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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嫡姐是夫郎-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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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重生后,奚娴只想彻底远离前世视她为所有物的男人,再顺便打脸总爱给她穿小鞋,还不准她嫁人的恶毒嫡姐。
然而,她却发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秘密。
那个身量高挑,嗓音冷淡靡靡,总爱犀利刻薄刁难她的嫡姐,竟是个男人。
奚娴懵:说好的重生庶妹打脸恶毒嫡姐呢????
嫡姐捏着她的下颌,悠悠含笑道:娴宝要甚么都有,只要你听话。

病娇蛇精病暗黑系大佬x体质弱心机婊萌萌哒庶妹

1v1无血缘,双重生,架空勿考,勿扒。

入坑须知:
1。洁党免入,CN党,SC党免入,三观党免入。
2。本文架空,考据党勿入;谢绝任何次元范围内的人身攻击。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奚娴 ┃ 配角:陆宗珩(奚衡) ┃ 其它:

作品简评:vip强推奖章
上辈子被某个男人视为所有物的奚娴重生了,重活一辈子,她决定再也不要做一朵菟丝花,把上辈子刻薄刁难她的恶毒嫡姐踩在脚下,再也不要受欺凌。可惜她的小把戏在强大冷漠的嫡长姐身上不管用,甚至被作为“女人”的嫡姐几次三番调戏占有,奚娴后来才恍然发觉,原来嫡姐竟是个男人,而她上辈子的记忆仿佛也出了问题。
本文笔法流畅精炼,剧情诙谐幽默,人物形象饱满,剧情层层递进,一步步揭开真相,男女主互动甜丝丝扣人心弦。


第1章 
  奚娴病逝那日,还在慢吞吞给皇帝绣鞋面,她倚在轩窗下,穿针引线的当口,不时看一眼远空。
  她这近几十年的宠爱,来得不明不白,活得不自由也不快活,就连穿戴甚么衣裳首饰,能不能去花园踱步,都不得自主。
  她每日都盼着失宠,可却圣眷不衰到死,活得像是刀尖舐糖,到后头香甜得意的滋味没了,只余下胆战心颤的绝望。
  皇帝夜里专宠她,爱带着笑意在她耳边低沉唤她乳名,并视她为禁脔,把她拘在掌心。他曾有过很多女人,可只有奚娴圣宠不衰。
  到了后来,她们全失宠了,只有奚娴日日陪伴圣驾。
  只是她从没有过孩子。
  皇帝不让她生,她的身体也不适合孕育后代。于是她一辈子都那样孤寂,没有孩子没有亲人,只靠着他身上单薄的温暖活着。
  她在窗下坐了很久,不允许宫人来叨扰。
  直到日薄西山,秋枫不得不上前问她摆膳事宜,却见奚娴面色苍白合着眼,似乎睡着许久。
  针线插在绣了一半的鞋面上,女人的手指微微弯曲,松松捻着针尾。
  殿外乌云压境,云雾翻滚酝酿,似乎快要打雷,秋枫知道主子怕雷雨天,故而皇帝从不舍得叫主子独自一人。
  ……
  奚娴背着半旧的包袱,低眉顺眼的跟着前头的苏妈妈进了府。
  她有些害怕进奚家。
  她记得,奚家的大门总是紧闭的,而她头一次走的是一扇斑驳半旧的侧门,只有一个打着瞌睡的老嬷嬷为她开门,掀了眼皮觑她一眼,见她捉襟见肘的局促,便冷嗤一声,丝毫不理睬。
  前世这日父亲不在家,苏妈妈便带她去见了嫡姐。
  嫡姐是父亲与已故太太生的长女,个子高挑,眉长入鬓,年少老成,极有气势。
  整个后院都是嫡姐管着,而她等闲不见人,看似与世无争,实则心眼芝麻小。
  嫡姐性子古怪,喜怒由心。当年论到奚娴议亲时,嫡姐横插一脚,不准奚娴嫁人,更断了她的后路。
  奚娴哭了很久,也不明白嫡姐怎么能这么恶毒。
  嫡姐却冷着脸看她半晌,施舍般允诺道:“我许你一门更好的婚事。”
  哪有更好的亲事?那都是骗人的。
  嫡姐后来早逝了,奚家被抄家,奚娴靠着一张清纯绝色的脸入了宫,成了当时少年皇帝的妃子。
  位分低下,却承受着与之不匹配的荣宠。
  奚娴背着包袱走着,回了神。
  当年她进门这日,就连嫡姐,也闭门不见。
  虽说讲究的人家,嫡庶从不轻易明面儿上开口区分,但在他们家,众人心里却是明明白白的有区别。
  嫡姐地位尊崇,就连父亲都不敢斥责,而她们这些庶出的活得战战兢兢,更遑论奚娴还是外室所出。
  奚娴初入奚家,便遭了两个闭门羹,后院的女人们皆是活络人,自然知晓她是甚么东西,后头一切的苦楚和绵里藏针的折磨,皆是由此而起。
  也不知怎么的,她后头竟招了嫡姐的眼。
  嫡姐把她拘在身边,明里要好,实则专命她日日贴身侍候,端茶递水捏腿念书,而有次她与兄长的同窗多说了几句话,或许是涂得脂粉艳了些,那个同窗也看得迷瞪。
  嫡姐便连着几日不给她好脸色瞧,一句话也不与她说。
  她不懂嫡姐为何如此刻薄,但也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以至于入了宫,她也逆来顺受。
  苏妈妈走在前头,一边说着府中的注意事项,一边看奚娴几眼。
  这姑娘长得俊俏,皮肤白透晶莹,腰线柔软纤细,像她那个娘,长着一张清纯的脸蛋,身子却天生带媚,即便这没长开的眉眼也盈盈含着秋水。
  好在这六姑娘极是知礼,各样微末的礼节也优雅端庄不出错。
  奚娴那时年纪小,被姨娘教养的懂礼,一举一动却免不了小家子气,只她上一世在宫中住了很多年,被皇帝把着手亲自教导,即便重生了,行止也不会有一点差错。
  自小姨娘便告诉她,她是大家族的女儿,比隔着一道青柳巷的卢家女儿高贵不少,得会琴棋书画,还得知性优雅。奚娴那时甚么都不懂得,但却照做了。
  然她发现,自己所依仗的一切涵养和礼仪,在嫡姐面前都不够用。
  嫡姐少言,但她的眼神永远清明,带着看透一切的锐利警醒。在她面前多说是错的,多做才是对的。
  今日仿佛不同。
  嫡姐主院的大门敞开着,竟接见了她。
  奚娴有些意外,其实她早就做好打算,嫡姐不见她,她便也不要像上辈子那般日日舔着脸来拜见。
  这样的靠山不要也罢。
  进院时嫡姐正在用膳,奚娴在外间洗漱一番,便被带了进去。
  食不言寝不语,嫡姐不说话,她也只是默默坐在对面,垂眸不言。
  气氛逐渐凝滞起来,但奚娴习以为常。
  上辈子嫡姐就喜欢干晾着她,有时候叫她坐几个时辰,就那么笔直低顺坐着,而嫡姐一语不发,目光阴郁得骇人。
  奚娴想不通,嫡姐即便死了娘亲,也不至于那么沉冷阴郁。
  嫡姐用膳很快,却丝毫不闻杯著之声,顿了顿,奚娴的视野中出现一只手。修长而指节分明,很好看的手,属于那位嫡长姐。
  嫡姐拿帕子缓缓擦拭,开口时语声平淡:“你叫奚娴?”
  嫡姐的嗓音总是有些沙哑,丝毫没有女儿家的娇柔,多了几分散漫的靡靡之音,越是长大,便越是好听。
  奚娴没那么怕她的时候,总爱听嫡姐说话。
  奚娴怔了怔,低头轻轻嗯了声。
  从嫡姐的角度看,奚娴只露出一段细腻的脖颈,碎发落在耳边,有点局促不胜。
  嫡姐倒是笑了笑,修长的指节敲了敲桌沿,让她抬头,又慢慢问道:“你很怕我?”
  奚娴心口一颤,轻声道:“不……”
  奚娴对上了一双似笑的眼睛。
  嫡姐眼睛的颜色很淡,这使她看起来异常克制,上辈子罚她在院外跪着的时候,嫡姐也是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的。像是冷酷的上位者在看蝼蚁,漫不经心并且毫不在意。
  嫡姐却没有追究,只缓缓道:“还未曾腾出空院来,如此便委屈你与我同住。”
  奚娴心中只觉古怪异常。
  前世她进奚家,许久都不曾见到嫡姐,因为身份低微敏感,每日只被姨娘限制在小院里不能外出,虽则一应吃住没有克扣,但却过得十分压抑。
  可今生,嫡姐竟然要求她同住。
  比起住在早已熟悉的小院里,奚娴更不想和可怕的嫡姐住在一起,她会被磋磨疯的。
  于是她镇定下来,装作恳求的样子,软和解释道:“我自知身份低微,不配与您同住的,后头的院子只要能落脚的,娴娴都不会嫌弃。”
  嫡姐闲适的支着下巴,意味不明的微笑起来:“你是在,与我讨价还价?”
  奚娴的声音越来越小:“没有的。”
  嫡姐不再与她说话,只是颔首命令道:“把她带下去,好生养着,这样瘦骨伶仃的模样,不要再叫我见着。”
  嫡姐下达命令时不容置疑,从没有人敢忤逆。
  奚娴喉咙咽了咽,拒绝道:“我想和姐妹们一道住。父亲上趟见我,也道让我和三姐姐五姐姐她们学学书画。所以,请您不要为难我了。”
  嫡姐顿了顿,缓缓审视她,目光微凝幽暗。
  奚娴告诉自己不要怕,于是睁大眼睛抬眸看着嫡姐。
  奚娴的眼睛很漂亮,是很纯正的黑色,黑白分明,干净纯真。
  前世她这么看着皇帝,小声央求他带自己出宫逛庙会时也是这样,皇帝看了她很久,终是颔首应了。
  他的指腹略微砺,酥麻轻抚她的眼睫,惹得她闭眼心颤。男人却在她耳边微笑道:“娴宝的眼睛太美,朕不舍叫旁人看去。”
  他说了那句话,履行了答应她的诺言,但奚娴后来再也不敢这么看他。
  尽管她知道皇帝是个明君,除了在她身上外,再没做过任何荒唐的事情,但奚娴总是忍不住恐惧,因为他有时总有些病态阴暗,不像是在外头表现出的那般。
  嫡姐看了她一会儿,面色竟愈发温柔,叫奚娴毛骨悚然。
  她听见嫡姐又大发慈悲允准道:“罢了,你既喜欢便与她们同住。”
  只是嫡姐的眼神却带了深意。
  奚娴不想惹事,重得了一条命,她便格外惜福。她想让嫡姐也尝尝她上辈子忧愁绝望的滋味,却也不敢过早锋芒毕露。
  奚娴反应过来才发觉自己又发呆,顿时有点羞赧,垂下眼眸接话道:“谢姐姐。”
  嫡姐没有再理会她,只是让奶嬷嬷把奚娴带下去,又命人为奚娴准备一些首饰家具。
  虽然小院子里都有,但今次嫡姐却格外恩待些,宁可为她打制新的。
  奚娴猜测,或许是因为自己重生回来时,恰好遇见姨娘重病,碰了爹爹一面,表现得不如前世慌张带忧,又有些怨言不敢说。这辈子她庄重不少,虽仍悲伤,却没有多少怨言挂在嘴边。
  所以爹爹或许对她抱有欣赏,故而连带着告诉了嫡姐,这一连串的事情只由于她的表现而改变,或许之后的命运也会不同。
  但奚娴却并没有什么感触。
  因为她知道,奚家会在嫡姐死后三年内因贪墨被抄家。
  当年发生了甚么,她一概不知,爹爹待她和她娘都不算好,他们父女缘淡薄,但奚家流落至此,她还是会有些伤怀。
  她更知道一个关于嫡姐的秘密。
  嫡姐不是奚家的孩子,和她更不是亲姐妹,极有可能是故去的太太通奸生下的,那是一桩天大的丑闻。
  因为嫡姐的外家,亦是当朝皇帝的外家。那一尊庞然大物,不是他们家能动的。
  她不声不响的跟着奶嬷嬷,心中却有了一重打算。
  她不怕嫡姐。
  重活一世,只要把这个秘密当作底牌威胁利诱,用得恰当了,嫡姐就不敢再像上辈子那样刻薄刁难她。
  这辈子她就要让嫡姐心甘情愿,为自己尽快寻一位如意郎君。
  作者有话要说:  嫡姐:我。
  奚娴:gun


第2章 
  奚娴住的院子与前世仍是一样的。
  嬷嬷严氏对她笑道:“六姑娘,这缀锦院离主子的正院近,也是方便您往后多走动。”
  奚娴带笑点头。
  因着她生母秦氏是个外室,奚家要脸面,不是因为秦氏又怀了一胎,断是不允她们母女进门的。
  秦氏比她早一步进府,先要在老太太跟前圆了礼数,正正经经的算作妾室,才能有条不紊的把她也接进来。
  奚家如今不若大太太在时显赫,但依旧保持着当年的规矩,妾室不能独占一院,比正头太太吃穿用度也要减,这做法意味深长,至少使得奚家许多年都没出过不讲规矩的小妾。
  王姨娘的院子里纷争多,明面儿上不吃亏,当年她和她姨娘暗地里受了许多闷气。
  她那时心气高,又无人帮她一把,有时被气怄得整日整夜困不着,秦氏更是因着体虚过愁,生儿子时便难产,最后一尸两命,撒手人寰。
  姨娘临终前还紧紧握着她的手,依依不舍叮嘱她:“娴娴去你嫡姐那儿,你讨得好他,便有了容身之处。”
  “即便你嫡姐不喜你,冷落你,也不得有怨言。”
  奚娴听了姨娘的话,却没有落到好儿。
  嫡姐阴郁病态,根本不是能深交的人,不被她害死已经算是命大了。
  她姨娘秦氏一早便在屋里等着,见了女儿抱着包袱来了,才含了泪起身相迎,握着女儿的手愁肠百结,但瞧着面色尚好。
  女人身段袅袅纤细,眉目间颇有些轻愁,生出来的女儿也与她相类,至少是许多男人偏爱保护的类型。
  柔弱得像是菟丝子,一辈子只能靠着庇护活命。
  奚娴忙握住姨娘的手,软声道:“姨娘,您快坐着,大夫说您坐胎不稳,莫要擅动。”
  秦氏被她扶着坐下,却笑道:“你可见过你长姐了?”
  听奚娴应是,秦氏才握着她的手絮叨叮嘱道:“往后多去坐坐,你嫡姐是个好的,若你能沾上半点灵光,也是福分。”
  奚娴低着脸不肯应诺。
  家里分拨给她们的丫鬟有六个,其中两个是熟面孔,一个叫春草,另一个叫秋枫。
  这两个婢女以前陪着她进了宫,一侍候就是几十载,但最初的时候都是上头随意挑选给她的。
  故而能有这么凑巧,奚娴觉得已是很幸运。
  丫鬟们打理家具和箱笼,奚娴趁着没事做,百无聊赖摆弄起桌上的橘子。
  很快,如上一世那般,她的五姐姐奚娆来串门了。
  说是串门,其实也不过是隔了一道回廊,她们这头的动静都很明晰。
  虽说奚娆是庶出,但却很得宠,就连嫡姐都挺喜欢她,时不时便有赏,大多是金银珠宝一类的,奚娆便爱戴在发髻上,走在阳光下熠熠发光,精致典雅,富丽难言,害得隔了一道回廊的奚娴眼馋羡慕,心里头酸溜溜的。
  那时候她觉得嫡姐和奚娆到底有十几年的姐妹情,偏心疼宠也是正常。
  她越不过去,却能靠日常补足,但后来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嫡姐的心是硬的,是漠然的,瞧不起她这个外室女,那便是永远看不上。
  奚娆当初由嫡姐的外家安排着,嫁了当朝探花郎,比爹爹提起的人家还有前途。
  一时间她春风得意面色红润,又得了嫡姐好多赏,露出白生生的手腕上是镶了鸽血石的手钏,生生刺痛了奚娴的心口。
  她讨好嫡姐那么久,什么也没有。豆蔻年华,含芳待开,嫡姐却不喜她将自己打扮得太过精致美丽。
  好容易又有眉目的婚事,也被嫡姐面色难看的驳斥回来,并冷冷告诉她这辈子想也别想。
  那时姨娘病死了,她和爹爹不亲,她委屈,却只好一个人苦巴巴的熬。
  好在后头家里败落了,嫡姐死了,她入了宫作宠妃,尽管被皇帝禁锢着当金丝雀,终究算是过得最风光。
  起初奚娴还小,也不太懂事,为了博取皇帝的怜惜温柔,还爱在床笫间与他叽叽咕咕说嫡姐的坏话。
  她只叙述了嫡姐当年是怎么刻薄她的,是怎么刁难她,偏宠另一个庶姐的,她那段日子又如何苦苦熬过来的。
  皇帝寡言沉默,但抱着她时,淡色锐利的双眸也缓缓眯起,虽然稍纵即逝,但奚娴还是看到了他眼中古怪。
  她便觉得嫡姐真该看看!
  她做的那些偏心眼的事体,就连陛下这样可怕的人都看不下去。
  奚娴辈子逆来顺受,也没能得到爹爹的青眼,活得像是只可怜的蜗牛,缩在壳子里无人问津。
  于是思来想去,她便拿定主意,今生换条路走,再也不要讨好嫡姐,更要踩着嫡姐的底线往上爬。
  这头五姐奚娆来串门,一身淡雅簇新的襦裙,头上是做工精细花瓣薄如蝉翼的金莲花,垂下细细的流苏,尽管只梳了花苞头,却把她衬得更为明艳娇俏,谈笑间皆是大家闺秀的大方爽朗。
  和奚娴满身的柔弱静默,全然是天上地下,截然不同。
  奚娆挑眉道:“这是六妹妹罢?”说着又反复打量着奚娴,眼中带着古怪的好奇,只对一旁的秦氏微颔首。
  一个神情,足够让从前的奚娴觉得不适,就仿佛她的存在本来就代表了一些离奇肮脏的秽事。
  但奚娆从来都点到即止,不会留下什么言语上的把柄,像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
  这也导致了奚娴从前总是能忍便忍,只怕自己说出来,又被人说小心眼,到底出身教养那般,上不得台面。
  奚娴任由她打量,大大方方颔首,倒是叫奚娆有些意外。
  奚娆握着她的手含笑道:“我从前不知你存在,不然咱们早该是好姐妹。”
  奚娴只能微笑。
  她看着奚娴手头的橘子,带了些笑意道:“六妹妹喜欢用橘子?我整好不爱,如此便叫碧玉把我的那盘拿了来与你,横竖算不得甚么。”
  秦氏胆小,见奚娆如此便立即代女儿谢过,只怕自己礼数不周全,名声不好带累了女儿。
  盛夏的天里,其实橘子很难产,只是有贵族为了享乐,故而特意培育出了一些,但也数量有限。
  奚娆的婢女很快便端上了瓷盘,里头装着一个个饱满圆润的橘果,剥开一咬便是满口酸甜的汁水,唇齿留甜。
  而奚娴的那盘却味道偏淡,个子也大,连看着都不甜。
  秦氏便缓缓叹气,面露忧愁之色。外室出身低人一等,她被轻贱是活该,只是苦了她娇养大的小姑娘。
  奚娴的面色平和,只是开口赞道:“真甜,我却之不恭了。”
  奚娆微挑眉,却听奚娴又对春草缓缓道:“你去主院。把我那盘送给长姐,让她替我吃。”
  她垂眸柔柔叹惋,像是天真不知世故:“我一个人也用不完,白白浪费了可不好。”
  奚娴像是在和人别苗头,又像是在赌气自己待遇不公,连嫡姐这样的人都敢蹬鼻子上脸。
  奚娆拧眉道:“六妹妹可莫这般,长姐不会高兴的。”
  或许在旁人看来需要粉饰太平,但嫡姐从来没兴趣管这样的事,谁舞得开心,谁被镇压,谁最倒霉。
  故而后院里没人敢生事端。
  秦氏也担忧地劝说道:“娴娴,莫要叨扰你长姐,这样没规矩。”
  奚娴却无辜道:“女儿也是好意,何来叨扰之说?”
  说罢扯着帕子坐在那儿,看着一点也不好相与。
  顶多便是罚她贴身伺候端茶夹菜,或是笔直端坐一整日,累的浑身酸疼,上辈子习惯了,没什么怕的。
  这辈子她就算当个硬气的泼妇,也不想再任人捏圆搓扁。
  况且,她手里有嫡姐的把柄,就要踩住嫡姐的底线。
  等嫡姐何时容忍不了了,她再好整以暇摊牌,叫嫡姐气个半死,又只好忍气吞声,并不敢动她。
  奚娴想看嫡姐吃瘪很久了。
  真想瞧瞧嫡姐高傲漠然的脸上,露出卑微隐忍的神情。
  奚娆却面色带着微嘲,剔着指甲慢慢等着好戏。
  一个外室女罢了,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
  这种鸡零狗碎的不公,算得甚么?来了后宅就得明白甚么是忍耐,甚么是生存之道。嫡姐才不屑插手这些。
  谁也没想到,很快嫡姐那头便送来一整桶的荔枝,还是冰湃的。
  方才的橘子已不见踪影。
  由于地处北方,就连皇宫里的主子,大多都不会这么奢侈,只有从前奚娴愁眉不展时,皇帝为了哄她开心,才会这么做,那也惹了许多人眼红滴血。
  但嫡姐的外家权势显赫,嫡姐又是他们最疼爱的外孙女,这样的重臣有这般奢靡享受并不奇怪。
  奚娴却只想知道嫡姐安得甚么心。
  严嬷嬷袖手利落恭敬道:“六姑娘,我们主人说了,荔枝夏日里用着才舒坦,但您不要用太多,容易伤身。”
  奚娴面色微变,又含笑询问道:“那橘子呢,姐姐用得可欢喜?”
  那可是次一等的橘子。
  严嬷嬷倒是没想到这个看着白兔似的小庶女这么会踩线,于是淡淡看她一眼,恭敬道:“主子很喜欢。”
  奚娴的笑容逐渐消失,轻轻嗯了声。
  严嬷嬷说着又转身,竖了眉冷斥道:“是谁分拨的果子?怎么六姑娘这头的是次的,是谁给你们的胆儿?”
  秦氏几乎被吓个半死,连忙上前道:“不碍事不碍事的,甚么果子吃不得了,娴娴没那么娇贵……”却被嬷嬷一个眼神制止了。
  那嬷嬷说罢又雷厉风行惩处了几个下人,各打了几十板,又连累带他们的家人一道连坐发落,全给发配到西边院子去了。
  哭泣求饶声不绝于耳,一时间竟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其中大多还是王姨娘和奚娆的仆从。
  明眼人都看得出,严嬷嬷这么做是为了谁,只有奚娴看不懂。
  奚娴看着自己锦帕中包着的荔枝,纤长的手指捏起一个,凑在鼻下闻了闻,又慢慢皱眉思索嫡姐的用意。
  到底是拉拢她,还是警告她,亦或者只是喜怒无常随心所为?
  作者有话要说:  奚娴os:嫡姐一定想害我。
  PS:娴娴是一心只想宅斗的(自以为)黑莲花,但就是很蠢萌迟钝,由此可见被养傻了可能就养不回来了=3=


第3章 
  倒不是奚娴在怀疑甚么,只是后宅阴森叵测,姨娘上辈子难产死了,她又如何能没有点防范之心?
  一旁的奚娆却怎么也没想到,这细声细气的六妹妹这般闹脾气,作天作地的,嫡姐还能纵着她。
  难不成,嫡姐真的与这低微的外室女姐妹情深了?
  奚娆有些难以置信。
  奚娴到了最后,却没什么想法了。
  嫡姐做事,向来叫她莫不着脉络,更喜怒无常得紧,给她许多希望,又能瞬间捻灭。
  故而她不会再傻傻为这样的事感激她,背后一定有什么缘由,是她不知道的。
  她姨娘秦氏在一旁絮絮叨叨说着嫡姐的好处,奚娴没有在意,也听不进去,只是缓缓捏起荔枝,让春草给她拨,顿了顿却又道:“不必了,我自己来。”
  前世哪里用她做这些事?
  只要皇帝在,就连洗脚都不容许旁人插手,他那双尊贵的生杀夺予的手,会给她剥橘子,剥荔枝,为她洗澡涂香香,夜里在昏暗的烛火下,解开她腰线后绑着的肚兜带子。
  可是现在她都下定决心,要独立起来,凡事都不要总想着假手于人。
  奚娴不聪明,但她想清楚了事情,就不会回头。
  转眼便过了两月,奚娴一直没有再见到嫡姐,但奚娆母女也安分许多,这使她心情舒畅了些,也没有上辈子那般怯懦瑟缩。
  趁着外头日头不足,奚娴想着去花园逛一圈,姨娘听了也捧着腰点头,嘱咐了一些话。
  娴娴在胎中便不足,前世十几岁时便身子羸弱,如今虽然没什么法子,却想着多走几步路,有益身子康健。
  奚家的花园很大,假山嶙峋陡峭,偶有溪水于山坳见淙淙滑落,遥坠小湖中,激起圈圈涟漪,锦鲤摆着尾巴争相抢食,汀旁花芷争相绽放,一副花团锦簇之象。
  奚娴走累了,便坐在亭边歇息,没等她坐多久,天上便滴下豆大的雨点,一下把手边碧绿的草叶打歪了半边,于是雨滴便淅淅沥沥洒落下来,四周一片朦胧。
  天空中霎时间划下一道惊雷,闪电咔嚓照亮了她的侧颜。
  奚娴吓得手心泛潮,喉头紧绷,立即站了起来,可眼圈都红了。
  她自小便怕打雷闪电,每逢这个时候姨娘便会把她抱在怀里哄,后来便有皇帝。
  那几十年的时光,遇到这样的时候,他都会放下政务赶来,再把面色苍白发抖的奚娴打横抱在怀里,男人身上沉稳悠远的檀香让她的心绪缓缓平和。
  皇帝便嘲她蠢钝柔弱,只配被他宠着护着。
  她去世那日看着天色,也知道会下雨,但却没有等到他来。
  奚娴觉得这就是命。
  老天爷看不惯他嚣张霸道一辈子,总是会降下惩戒。
  奚娴忽而听到声音转头,才发现嫡姐站在亭外。
  嫡姐奚衡独自撑着一把油纸伞,发髻上是点翠金珠,奢华高贵却很冰冷,衬得眉眼愈发森冷精致,高不可攀。
  嫡姐的长相很中性,相较于女人鼻梁过于高挺,眼窝有些偏深,唇瓣偏薄,看人的时候有些似笑的玩味,看着容易惹人误会很好相处。
  但其实嫡姐甚少与人开玩笑。
  有时听上去像是漫不经心的玩笑话,但总是会在不经意间猝然兑现,吓得人背后紧紧绷起,冷汗涔涔渗透出来。
  奚娴扶着斑驳的红柱站在台阶上,才惊觉同样是十多岁的年纪,嫡姐个子却很高,身量似青松一般修长挺拔,比她见过这个年龄的少女都要利落笔直。
  嫡姐淡色的眸子沉冷,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却嗓音靡靡低沉训她:“愣着作甚?下来!”
  天上又打落一记惊雷,奚娴眼眶更红了,却被嫡姐不容置疑的攥住手,一把强硬拉扯至伞下单手护着。
  嫡姐身上也有檀香味,奚娴忍不住梗住脖子。
  嫡姐护着她走,自己的肩膀打湿了,却只是冷淡批评她:“这种天气,你想着要游园,如何这般蠢钝?”
  雨越下越大,嫡姐捏着奚娴的手臂,轻轻松松桎梏住她想往外逃窜的身形,冷道:“莫乱动。”
  奚娴垂着眼睫,面色有些苍白,只是抿着唇不肯说话。
  她想等丫鬟来接她,不知怎么的,春草和秋枫两个迟迟不来。
  到了小院里,嫡姐收起油纸伞,奚娴才发觉嫡姐的衣裳湿了大半,漆黑的长发也被雨淋湿了。
  然而嫡姐只是侧眸瞥她,淡色的眼眸毫无波动,平缓道:“杵在外头作甚?”
  这小院是个偏院,没有主人居住,丫鬟和小厮多是躲懒的,如今见奚衡来了便急急忙忙派人熬姜汤,又备下换洗的衣裳来,奚娴听着外头的雷雨声靠在榻上昏昏沉沉,衣裳半湿着贴在身上。
  不过很快嫡姐掀了帘子进来,她换了一身衣裳,披散着漆黑的长发,手里端着一碗姜汤,随手放下,对奚娴道:“起来喝姜汤,懒得跟只猪崽似的。”
  奚娴闷闷推拒道:“我头昏。”
  嫡姐似乎很头疼她甚么都不肯做,于是又带嘲道:“让你把衣裳换了,是要我同你说几遍?嗯?”
  奚娴迟钝的抬起眼,葡萄似的眼珠里泛着水光,瞧着有些无辜可怜,她后知后觉开始慢吞吞解盘扣,一扯衣领,便露出奶白色的光滑肌肤和清晰的锁骨线条。
  十多岁的小姑娘,虽然还没有多年后少妇纤秾有致的身材,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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