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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一品皇家媳-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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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一落,面前闺蜜笑靥加深,梨涡若隐若现,轻轻俯过来:“陆清芙那边,就要靠我表哥了。”

  ☆、第九章 恶人还需恶人磨

许慕甄?
    沈子菱只知道是云菀沁的舅家表哥。
    许家是大宣朝红顶皇商,主营胭脂水粉行业,贯通南北,驻扎京城邺京。
    许家客人多是官夫人、千金小姐,长年为皇宫供货,与皇亲国戚有不少来往,尽管暂没官衔,比一般官员还要意气风发。
    许慕甄是云菀沁亲舅舅许泽韬的独生子,风流倜傥,交友广阔。
    大宣京城邺京人才汇聚,美男云集,但出类拔萃、名气最大的有三名。
    在千金小姐的圈子里流传歌谣:“商户美公子,侯府俊二爷,夏侯皇族隐龙胜”。
    侯府俊二爷,指的是归德侯府慕容老侯爷的二房嫡孙慕容泰。
    夏侯皇族的“隐龙”,这个比较神秘一些……说是当今三皇子夏侯世廷。
    三皇子是北方和亲公主赫连氏为圣上诞下的皇子,据说体弱多病,在国师和御医的建议下,三岁时便送往宫外养育,平常并不怎么见人。但见过的人,都说其人五官俊美无铸,若是穿戴女人服装,绝世美人都要比下去,可身上有一半北方血统,气势又是冷稳沉着,彪猛英伟。
    商户美公子,便是说的许慕甄。
    可——许慕甄怎么能够搞定陆清芙?
    莫非陆清芙是他情人?或者……陆清芙暗恋许慕甄?
    不可能啊,没听说过陆清芙和那许慕甄有过交往啊……况且那陆清芙比曹凝儿还要清高几百倍,谁都瞧不起,许慕甄再英俊也毕竟是商户家的少爷。
    云菀沁捕到了好友脸上的猜疑,但笑不语。
    表面上乖乖地替舅舅料理家中产业,是个悠闲风流、不理朝政的公子哥。
    可那个表哥是个什么人……她最清楚不过。
    野心十足,抱负不小。
    绝对不甘只做一个红顶皇商。
    不出意外,表哥这时候应该跟大宣朝时下某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开始走近了。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的太子夏侯世惇。
    **
    云府后门外拐角处,一名女扮男装的青衣小奴婢迎上出来的沈子菱,轻喊一声:“小姐出来了。”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走在街上,东儿忍不住道:“小姐待云小姐可真是好。”
    沈子菱薄唇一扬:“她是我的好姊妹,我不待她好,还待谁好?”
    东儿眨了眨眼,笑道:“恐怕不止是因为好姊妹的缘故吧?”
    这丫头,被自己宠坏了,向来口无遮掩!沈子菱眼一眯,一个爆栗不轻不重挖了东儿一下,可还是叹了一声。
    东儿没瞎说。
    家里某人,一直威逼利诱叫她处处帮着云菀沁呢!
    重色轻……妹的家伙!
    虽然帮好友是沈子菱心甘情愿的,但被人威胁就是另一回事了,沈子菱摩拳擦掌,哼了一声:“走,回去,这次要他将爷爷送他的西域大良岁贡血玉马给我,就当报酬!”
    **
    沈子菱离开后,云菀沁的盈福院来了个身着孔雀蓝比甲的婆子,气势高傲,连传都不传一声,哐啷推开门,准备掀帘子进来,尖利着嗓子:“夫人得知大下姐能下床了,特派老奴来瞧瞧——”
    是白雪惠身边的陶嬷嬷,也是与白雪惠当年一起到侍郎府的娘家人。
    白雪惠爬云玄昶的床,当妾室时与许氏夺宠,这个陶嬷嬷帮过白氏不少忙呢。
    后来白雪惠成了继室夫人,陶嬷嬷这个大功臣自然也鸡犬升天,成了后院第一人了,平日虽不敢对云菀沁太嚣张,但在白氏的默许下,对云菀沁的冷脸没少摆,也没什么礼貌。
    云菀沁给初夏使了个眼色。
    初夏将帘子摁下去,冷道:“主子的闺房,下人能随便进吗?”
    陶嬷嬷一讶,还没被拒绝过,加了把劲拉扯帘子,呸了一口,叱道:“哼,小蹄子,是夫人叫奴婢来看望大小姐,敢拦阻奴婢,仔细夫人将你丢柴房去关禁闭——”
    一个肯定的眼神抛来,初夏再不犹豫,隔着帘子往外猛力一推:“叫你来看望小姐,可没就叫你乱闯小姐闺房!小姐叫你进来了吗?你这犯上的行径,到哪里都说不通,我才不怕跟你去夫人那儿对峙!”
    陶嬷嬷没料初夏竟敢对自己动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大粗腰正磕到后方的八仙桌桌角,腰都快撞断了,又疼又气地冲过来:“刁奴!刁奴!走,咱们去主院,看我家夫人不将你碎尸万段!丢到青楼去!”
    “哟,嬷嬷好大的口气啊,竟能代替夫人做主罚下人了?!”闺房内传来嘲弄,让陶嬷嬷身形一滞,吸了口气。
    “刁奴?到底谁是刁奴,嬷嬷心里清楚,自己先闯主子闺房,主子在面前还敢大呼小叫,不懂礼节,去夫人那儿评理?好,我巴不得,哪里用去夫人那儿,直接去老爷那里吧!再不行,咱们去邺京的衙门去,看看天底下有哪一家的奴婢能像嬷嬷这样!”语气多了几分冷意,仍是不徐不疾。
    陶嬷嬷早惊住了,在这大小姐面前放纵随便又不是第一次,哪里知道这次大小姐竟拿起了架子,耍起了威风。
    若是真的闹到老爷甚至府外去了,再得宠也没好果子吃。
    白氏虽袒护她,但真正遇到事了,也是个自私自利的,怎么会为了她一个奴婢得罪老爷?陶嬷嬷忍下来,挥了挥袖,准备走为上策。
    “慢着。”这回,语气含着笑。
    陶嬷嬷着魔似的脚步一驻,这声音仿似木偶背后的拉线,将她扯得不能动弹。
    “嬷嬷说来就来,吵完了,说走就走,拿我这儿当什么?”帘中人语笑嫣然,却令陶嬷嬷脊背发凉。
    声音陡然发直发凉,忽的一高:“到底我是侍郎府的嫡亲大小姐,还是——你是?”
    陶嬷嬷冷汗直冒,只得暂且忍气吞声,转身趴下来:“是奴婢错了。”
    “错了,便得罚,不然认错有什么用?嬷嬷看,是按着我刚才的建议,闹到夫人老爷甚至邺京衙门那儿去呢,还是你自罚?”
    云菀沁性子陡一变,陶嬷嬷还没回过神,斟酌下来,只得咬咬牙,不情不愿地磕了两个头:“奴婢自罚,再不会对大小姐散漫无礼,今日的事情还求大小姐不要说,不要闹大了……”
    初夏大步过去,“啪啪”几下刮到陶嬷嬷擦着厚粉的老苦瓜脸上,讥道:“磕两个头就算自罚?嬷嬷还真不把自己当奴才啊!”
    “你——贱人——敢打我!”陶嬷嬷飞跳起来,脸孔扭曲得形如巫婆,要掐初夏脖子。
    初夏年轻,力气到底要大些,将陶嬷嬷推回去,手来不及收,指甲在老婆子的皮肤上划过去——
    “啊——”陶嬷嬷惨叫,脸上的皮肉翻起来了,触目惊心。
    “嬷嬷乱动什么?”初夏笑意满面,叉着腰,“这不,失手了!可别怪我!”
    这丫头,威风抖起来,挺像个样子的!
    还真是恶人还需恶人磨啊。
    云菀沁扫了一眼狼狈不堪的陶嬷嬷,站了起身,朝帘子外走去……

  ☆、第十章 抢男人?!

几个大耳刮子下来,陶嬷嬷晕头转向,早没了嚣张气焰,脸上布满五指印,再看见云菀沁朝自己走过来,当她要打自己,撅着屁股尖叫起来,两个小年轻若是合伙来打,她这把老骨头可受不住!
    “又在主子面前鬼吼鬼叫!不知礼仪!”初夏又一个耳光抡过去。
    云菀沁只是故意吓唬陶嬷嬷,这婆子不会有好下场,但不值得她亲自动手。
    见这婆子已经被打成了猪头,云菀沁停了步子:“够了,初夏——嬷嬷不是说不想叫别人知道吗,打重了,嬷嬷还不知道怎么瞒外人呢。嬷嬷回去告诉夫人吧,我没事了,稍后便去给夫人请安。哦,对,别说我没提醒你,跟夫人汇报前,先敷一下脸,消个肿,免得,不闹大——也闹大了。”
    陶嬷嬷含恨点头,捧着猪肝色的猪头脸出去了。
    “哈哈!”初夏痛快极了,笑得花枝乱颤,太喜欢病好后的大小姐了,外表犹是优雅纯净,可嘴巴却厉害多了,身子骨里就像住了个小霸王,“大小姐教训得好,叫这不要脸的老婆子挨了打还不敢告诉别人!”
    云菀沁被这丫头笑得有点无语,看来以前真的过得有点儿憋屈,不然这么点小事何至于乐成这样?
    考虑了一下,她道:“叫妙儿以后盯着那老婆子。”手一举,将发髻上的一只翡翠珐琅钗拆下来,递到初夏手掌心:“就说是我送她的。”
    今日妙儿将沈子菱偷偷请进来,便与大小姐脱不了关系,成了大小姐这边的人,大小姐再对妙儿下些甜蜜药,那丫头定会对大小姐死心塌地,初夏将钗子收好,嗯嗯应下。
    云菀沁的眼神又落到屏风上刚换下的素色旧衫上,道:“给我换刚才的衣服,再将发髻和首饰都拆了吧,唔,妆也卸了。”
    “啊?小姐您这样很漂亮啊!”初夏奇怪,可看到云菀沁的神色,还是照办了。
    现在的小姐,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有道理的。
    **
    云府,主院,厢房内室。
    紫鹤香炉袅袅吐着幽香,闻者舒心,较一般普通熏香,多了个过人妙处,香味每过半刻,就从清淡转浓,如此循环往复,叫人时刻体验不同,心醉神迷,尤其能叫男子动情。
    这熏香名“迷境香”,中原稀少,京城几乎没有,是白雪惠不惜重金托人从西域寻来的,四季不辍。
    从见到云玄昶的第一面开始,白雪惠就懂得了怎样抓他的心意,哪怕一点小细节都不放过,男人都一样,受不了美人福,更禁不起美人诱。
    这就是为何从平民爬上来、心智应该很强悍的云玄昶,从第一眼瞧见白雪惠就如痴如狂,冷落了襄助自己起家的结发妻子许氏,任许氏气得要死,也要将白雪惠纳为妾,许氏病逝后,还将白雪惠扶正。
    绣榻上的少妇明紫色绫罗对襟勾金长衫,乌发珠翠缭绕,身材苗条而饱满,前凸后翘,脸色却并不算太好。
    “娘!”白雪惠面前的少女蹙眉不依:“您到底还要气到什么时候啊,我说了不是故意的。”
    少女玲珑美丽,就跟自己当年一样,甚至青出于蓝,只是性子还需要磨练一下,实在是没有耐性。
    白雪惠纤细的柳眉一挑,声音淡而柔:“还在撒谎,继续站着。”
    云菀霏一听还要罚站,眼眶红了,学着娘亲以前当妾时在爹爹面前装可怜,揉了揉眼,哽咽道:“娘,就算是我……不小心推那个人下去的又怎样?您怎么还为她罚我啊。她可不是娘的亲骨肉!”
    白雪惠轻摆袖口:“娘亲罚你不是为了你那个姐姐,而是气你沉不住气,再不喜欢那人,怎能光天化日下害她?蠢!闹到你爹那里,可知道你会被罚?”
    “怕什么?爹爹平日就袒护霏儿。”云菀霏毫不紧张。
    白雪惠美目一敛:“你爹爹虽袒护我们娘儿俩,可毕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最爱的还是面子,若别人告诉他二女儿虐杀长女,他就算再维护你,也得叫你好看!能叫一个人消失的法子多得很,你偏偏选了个最白痴的!你叫娘说你什么好!”
    云菀霏马上擦了眼泪,嘴角一撇:“娘,别担心,沈子菱那个粗野丫头,连侍郎府的门槛都进不了,而且跟云菀沁关系好,爹爹不会信!菀桐不用说,比狗还听我的话,娘一跺脚,那个方姨娘连声儿都不敢出,更何况菀桐那个庶女!?至于曹凝儿和陆清芙,是聪明人,不会管闲事,更不会为了个没亲娘、在家中没地位的闲散长女,得罪我这个有爹娘疼爱的二小姐!女儿还叫翡翠给她俩送了些小珍品,她们定不会随便乱说!”
    白雪惠见女儿都考虑周全了,这才放下心来:“倒是还有点儿小聪明,不枉娘对你的栽培!不过日后再不可这么莽撞,做事之前,切记要跟娘先商量。”
    云菀霏拉着娘亲的玉手撒娇:“那种没用的姐姐,因为是嫡妻的长女,所有事都能占着好,家中最好的盈福院是她的,最丰厚的嫁妆也是她的,连……连侯府慕容二少都是她的未婚夫——女儿想想,真是一千一万个不甘心!”说到此处,红了眼眶,汲了汲粉嫩的鼻子,语气发了狠:“情急之下,女儿才做了错事。其实,娘也不必紧张!娘受爹爹宠爱,姨妈还是皇后娘娘身边得宠的女官呢,就算我犯了错,爹爹不看娘的面子,也要看姨妈的几分面子!”
    白雪惠经爱女一说,心思更稳当了一些。
    白家穷,当年家乡一场水灾,全家流离失所,她投奔到了表姐许氏家,占了表姐夫云玄昶的床。
    亲妹妹白秀惠想法子贿赂了得势的大太监,进宫当了宫女,后来有幸分到了当今宁熙帝皇后蒋沛菡的凤仪宫当差,慢慢的,竟混成了蒋皇后的贴身女官。
    妾侍抬成妻室,在大宣朝其实极少有,律法上并不成规矩,但白秀惠成了蒋皇后身边的红人,替姐姐求了两句情,才令白雪惠在许氏逝世后,顺利成了侍郎夫人。
    是啊,还有个与天家关系亲近的亲妹妹呢!白雪惠抚了抚爱女的秀发:“你啊你,前日荷花池做那事,是不是因为侯府慕容老夫人的寿宴?”
    见娘亲猜透了自己的心思,云菀霏红了脸。
    慕容老夫人是二品国夫人,寿宴广邀王侯臣宦,自然也包括有亲事的云家。
    她不愿姐姐参加寿宴,想趁这机会,单独与未来姐夫慕容泰见面,所以才急切了些。
    见女儿不说话,白雪惠知道猜中她心思了,充满自信地笑道:“不就是抢男人吗?你喜欢的男子,娘必定帮你夺到手。”
    正此时,门外传来禀报:
    “夫人,大小姐来了。”

  ☆、第十一章 对峙

主院,正厢房。
    豆蔻少女进了门,一身素雅襦裙,绾着低髻,比白雪惠身边穿金戴银的云菀霏,朴素得多。
    这个时辰,白雪惠跟平时一样,正在为快散衙的老爷亲自烹茶。
    红泥小炉上热气汩汩沸腾,白雾弥漫,映衬着一张保养适宜的娇媚少妇脸庞。
    云菀沁不动声色,施了个礼。
    这女人,上辈子佛口蛇心,害得自己不能生育。
    虽然那摧残身体和致人不孕的药物,是在她嫁入侯府前两个月前白雪惠施在自己身上,此刻的自己仍是一具健康的身子,但看见白雪惠的一瞬间,云菀沁还是心生恶寒。
    还没到完全翻脸的时候。最好玩的,莫过于——敌在明我在暗。
    掩住情绪,云菀沁转头朝云菀霏打了个招呼,似笑非笑:“二妹也在啊。”
    云菀霏哼嗯了一声,真是命大,那样深的池子都没淹死,发了足足一天多的热这么快就能下床起身,看样子几天后的寿宴免不了会出席!
    将女儿的手暗中一抓,白雪惠露出个“不要心急”的表情,瞄向云菀沁。
    还是跟以往一样低眉顺眼。白雪惠嘴角情不自禁浮上一丝轻蔑,用最拿手的慈爱语气道:“方才还叫陶嬷嬷去瞧瞧你,没料你这么快就能亲自过来请安了,还准备说叫你多休息几天,不要出盈福院,免得又复发了。”
    云菀沁浅浅一笑:“有劳母亲关怀,不用了,几天后是慕容老夫人的寿诞,就算再大的病,女儿也得养好身子去参加。”
    云菀霏一听急了,阴阳怪气道:“姐姐不爱惜自己身子就算了,小心将病气过给了别人!”
    “霏儿说得对。沁儿不要勉强,你抱病参加,爹娘会心疼,况且,到时参宴的都是达官贵人,听闻皇家也会来人,万一失礼了不好。”白雪惠婉转劝说。
    母女二人拼命不让自己参加寿宴的模样,云菀沁觉得真是讽刺。
    原来,十四岁这年落水,全因慕容老夫人的寿宴而起。
    她记得,十四岁之前,与慕容泰只是订下口头亲事,这次老夫人寿宴,才会换庚帖,成为正式的未婚夫妻。
    当她愿意再见慕容泰那男人?她才不愿意再与慕容泰成为夫妻,可她要借由这次寿宴,彻底断了与慕容泰的关系。
    所以,慕容老夫人的寿宴,她去定了。
    云菀沁笑盈盈盯着白雪惠:“不妨的,沁儿真的能撑得住,不但能参加,到时还会漂漂亮亮地参加,绝不会给侍郎府丢脸。”
    云菀霏气结。
    白雪惠有些意外,往日自己说什么这丫头都会应承,今天怎么了,可瞧她态度,还是很恭敬,跟平时也没不一样。
    她知道女儿早就瞧中了慕容泰,也偷偷地私下与慕容泰见过几面,只要云菀沁不去,这次寿宴是爱女的大好时机,这次说什么也得将云菀沁留在家中。
    白雪惠脸色肃静,柔声道:“沁儿,你这次生辰小宴上落水,失了礼仪,惊了贵宾,全无大家闺秀的形象,你爹爹不大高兴,还说等你病好要责罚你,只是我在老爷面前劝说了一通,才压了下来。这次你听母亲的,在家乖乖呆几天,不要出门了,免得再生枝节。”
    依云菀沁平日的性子,早就感激不尽,一切听从继母安排了。此刻,白雪惠话音一落,云菀沁却故意恍然大悟,一拍脑袋:“我昏睡了一天多,本来都忘记了!现在母亲一说,我才记起,荷花池边上,我并不是自己失足,像是被谁推了一把。”
    云菀霏脸上划过一丝惊惶。
    云菀沁摆出一副没逼得没法子的模样,惶惶道:“我本来不想多提,但是既然爹爹认为是我失了礼仪,我受不得这个冤枉,不如这就报给爹爹,叫爹爹好好查查去,您说,好不好,母亲?”
    白雪惠盯住这个继女,拿不准她已经猜到是女儿,还是真的不知道。
    只感觉,这个女孩似是变了,可又说不上哪里变了。
    此时,门口传来家奴通传,云玄昶回了府,跟平时一样,过来主院这边。
    云菀沁来之前就算准了,掐好父亲散衙的时辰来主院,刚刚好。
    她佯装乖巧问道:“正好父亲来了,母亲看——我现在说不说?”
    白雪惠脸色一变,罢了,先把这丫头拦下来再说,免得在老爷面前胡说,温和道:“被人推下水?怕是你们玩得太疯了吧。你爹爹刚散衙回来,不要又拿这些事叫他操心。这事暂且我记着了,稍后有机会跟老爷提一提——你既想参加宴会就参加吧,这几天好好养好身子。”
    云菀霏在旁边跺脚,可既然娘这么说,也只得忍下。
    云菀沁轻笑一福:“女儿一定养好身子,到时风光参加宴会。”
    正说话,云玄昶进了主院厢房。
    几名女眷行过礼后,白雪惠服侍云玄昶坐在喜鹊登梅大圈椅内,将乌龙捧过去,柔媚道:“老爷辛苦了,先喝茶驱驱暑气。”又拿来纱扇,亲自为云玄昶扇风。
    女人的脂粉夹杂着内室的迷境香,再品着好茶,云玄昶十分满意。
    云菀沁立在下首,静静地看着父亲。
    云玄昶年轻是个美男子,如今年过三旬,外表还是保养得很好,高大英挺,叫女人动心。
    只是云菀沁对这男人的敬爱,早就没了。
    伪君子。
    云玄昶布衣出身,若不是妻子许氏家中产业支助他考功名和游走官场,哪里又能当上三品京官?
    他倒好,宠妾灭妻,白雪惠扶上位后,偏袒继室,因为白雪惠枕边风,赶长子云锦重出府,为了稳固权势,不顾膝下女儿共事一夫,不顾长女脸面,将二女儿往大女婿床上送。
    随便哪一件事,都足够云菀沁憎恶他。
    “沁儿病刚好,”云玄昶呷口热茶,“来,坐着说话,别累着了。”
    落水到现在,已两天多,这是父亲第一次关切询问,之前没来看望一眼。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云菀沁见父亲目光停在自己身上,似是有话要说,忽的记起上辈子落水不久后的一件事,猜到了父亲在打什么算盘。
    一股恶心冲上胸膛,云菀沁忍住对着云玄昶呕吐,面对面坐下来。

  ☆、第十二章 卖女求荣

室内。
    “你们娘三个刚刚在房间说什么呢。”云玄昶心不在焉地随口问道。
    白雪惠忙接道:“没什么,聊天品茶罢了,是不是啊,沁儿。”
    “是啊,”云菀沁极给面子地捧起一盏茶,温婉道:“母亲正教女儿和妹妹茶道,女儿刚照着母亲的教导,烹了一壶茶,还没来得及叫母亲品父亲便回来了。”
    白雪惠对于云菀沁的配合很满意,并不防范,主动伸手去接。
    茶盅从指间一滑,落了个空,茶水一滴不浪费地倾洒到身上。
    “啊——”茶还是滚烫的,夏季衣裳单薄,白雪惠花容失色,眼泪都快飚出来,恨不得一巴掌呼过去,无奈老爷在场,贤惠大度的继母样子还是要做做,哼了两声,咬着下唇,委屈地望向老爷。
    云菀霏暗中偷笑,这回姐姐肯定是要受爹责骂了,却见云菀沁还不等父亲责怪,杏仁大眼盈盈一闪,身子一歪:“是女儿失手了——”
    初夏忙从门口冲来搀住云菀沁,苦口婆心道:“小姐,早就劝你不要这么早下床,刚好就来给夫人请安,怎么受得了?是不是又头晕了!”
    云玄昶本要责骂云菀沁,听了初夏和女儿一唱一和,一时不好说什么,只得皱眉道:“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又问白雪惠:“烫了没?要不要叫大夫!”
    白雪惠大腿处冒着白烟,只觉快烫破皮,对云菀沁是否故意心存怀疑,可再一想,若是想害自己,何不直接在老爷面前揭穿霏儿,刚刚又何必顺着自己哄骗老爷?再见云菀沁不禁风似的,恐怕真的是病刚好,手足无力,只能暗中呸一声晦气,自认倒霉。
    云菀沁泫然,朝父亲颤声道:“女儿还有点儿头重脚轻,是女儿的错…都怪前日那场落水……”
    一提到落水,云菀霏笑不出来了。
    白雪惠生怕这丫头将话题又引到被人推下池子,只好先压下心火,反正是个装大度的机会,温婉道:“算了,沁儿也是不小心。”
    云玄昶正想跟长女商量要事,根本就没真心怪她,也就挥了挥手,支开白雪惠和云菀霏:“霏儿,你陪你娘下去换一身干净衣裳。”
    母女俩一出门,云菀霏便跺脚发起脾气:“娘怎么能让姐姐参加寿宴呢!您随便想个理由不准她去不行吗!您说了她不敢不听的!”
    白雪惠回头望了一眼主院,面上浮出些若有所思的神色,噙着势在必得的笑,将女儿的鼻头一点,安慰:“你对那慕容泰的心思,娘亲早就知道了,我早就同你父亲提过,说你与慕容泰更匹配,若联姻,对侍郎府的帮助会更大。你父亲其实也考虑过,将慕容泰转给你,只是没找着机会。你看,老爷什么时候跟你姐姐单独说过话?我瞧,这次,怕是要跟那丫头摊牌了呢……”
    *
    屋内,云菀沁虽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完父亲一番话,还是一阵恶心。
    云玄昶想叫长女与自己的直接上级——兵部最大的长官,二品尚书秦立川结亲。
    秦立川今年六十有九,身体也不大好,随时能够致仕,要是临告老前给宁熙帝递折子举荐一下云玄昶,尚书之位十有*能由他接任。
    秦立川上个月老婆过世了,正想找个可心的续弦,要求就两个。
    一个是良家门户的嫡女,二来因这老家伙身子不大好,要求女方身子好,八字合,能够带旺自己。
    有什么比结姻亲更能亲近?
    云玄昶动了心思,膝下三个女儿,若推荐一名当秦立川的填房,自己就是尚书的丈人,到时秦立川还能不帮自己?
    幺女云菀桐,庶女出身,首先排除在外,秦立川肯定瞧不起。
    次女云菀霏?舍不得。
    那么,便只有长女云菀沁最合适不过了……
    云菀沁上辈子确实耳闻父亲有意为自己和秦立川牵线,但一直不敢相信。
    犹记得,生辰小宴秦立川也参加了,之前已得到云玄昶想送女儿的暗示,苍老而色眯眯的眼光瞄了她半天,混浊的眼球里充满了恨不得扒掉少女衣裳的兴奋。
    避开人群,在云玄昶的默许下,秦立川甚至还借着送礼的空当,伸出老柴火般枯瘦的手,飞快摸了摸云菀沁娇嫩的脸,笑得淫邪:“云侍郎的长女,果真不错,就是打扮得太素了些,等嫁个好人家,好生疼你……”
    七十岁的老头儿,十四岁的如花少女,现在想来,简直快要反胃——
    后来舅舅不知道哪里听说云玄昶有这个意思,跑来府上,跟父亲私下吵了一通,以许氏留下的一笔嫁妆威胁,好像还给了父亲一笔财物当好处,才叫父亲打消了念头。
    这事因舅舅的阻止而胎死腹中,云菀沁逃过一劫。
    如今再活一世,父亲更是将这个想法*裸地亲口提出来了!
    没料到,父亲为了仕途卖女求荣,竟叫青春年华的女儿嫁给一个比祖父年龄还大的老家伙。
    待云玄昶表达完意思,云菀沁凝住父亲:“爹怎么是忘了吗?女儿与侯府的慕容二少有婚约的,女儿给秦尚书当填房,侯府那边,您怎么交代?”
    云玄昶以为女儿会哭闹不愿意,毕竟那秦立川快七十的人,又老又丑,身子骨也不好,哪个闺女瞎了眼愿意当老头子的枕边人?
    见女儿异常平静,他放心下:“这个为父的曾考虑过。云家和慕容家的二少定的是娃娃亲,当初并没指明嫁哪个女儿,只是你们年纪大了,两边都一直默认是你这个嫡长女与慕容泰配,你与慕容泰连庚帖还未换的。为父的到时与慕容家商议一下,将……”说到这里,话音一顿。
    云菀沁明白了,父亲是想将云菀霏换上自己,嫁给慕容泰。
    说起来,云菀霏也是嫡女,慕容府不会觉得没面子,而自己这个嫡长女转手给云玄昶上司当填房,秦立川更会满意。
    两边都不得罪,还能得两名佳婿。
    果真老奸巨猾,官场老手。
    见女儿不说话,云玄昶眼一眯:“秦尚书虽年龄大了些,可也算是成熟稳重,受皇上重用,比没有功名的慕容二少不知道强到哪里。你若成了尚书夫人,必定享不尽的荣华,为父这也是为你好。”
    成熟稳重?七十岁的人,果真是成熟稳重啊!都快熟得烂掉了。
    云菀沁眼珠子一转:“父命不可违,女儿一切听从父亲安排。”
    云玄昶大喜过望,想不到这么顺利,犹豫了一下:“就怕你舅舅不了解我的苦心,认为我亏待了你。你舅舅那人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就怕他知道以后闹起来……”
    云菀沁柔声道:“父亲要是放心,就由女儿亲自与舅舅说吧,舅舅疼爱女儿,一定会依女儿。”
    云玄昶平时并不跟女儿交流,见女儿这样贴心,笑得合不拢嘴:“好,你随时想见你舅舅,便叫下人备马车出府,出外需要什么银两物耗,尽管找莫开来去家中账房拿!真是我的孝顺女儿!”

  ☆、第十三章 表哥驾到!

云菀沁却眼色一暗:“女儿不孝,甚至……有愧于父亲……”
    “怎么了?”云玄昶心情好,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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