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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银推]-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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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纷纷打起最后的精神,疯狂地往最后所剩不多的刺客杀去,不过许久,刺客们被杀的杀,自杀的自杀,最后,整个世界终于清净了。
看着雪地上的一片狼藉,温良辰后知后觉地感觉一阵晕眩,她将沾满血的剑往地上一扔,嫌弃地撇过头,看向没有血迹和残肢的地面。
“良辰,我……”秦元君走来开口道,温良辰转头看他一眼,不小心又暼到那堆的死尸,胃里又开始不住地犯恶心。
淡淡地光晕下,秦元君脸色苍白得没有任何血色,唯独一双眼睛含着生气,一想到他方才抛弃自己的行为,温良辰心脏没来由地就是一痛,转过身,郁闷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走罢。”
秦元君眼中的光又黯淡几分,只好跟在她的身后。
薛扬将刺客解决之后,将还有一口气的活人扔给巨阙收拾,转身便要往梅林深处离去,温良辰叫住他:“师叔,你方才已经现身,此时离去与稍后离去,又有何区别可言?还不如与我们同去,休整一番,兴许还能打听到你想知道的事情。”
薛扬脚步一顿,转头与一脸苦笑的秦元君对视一眼,又看向一身狼狈的温良辰,僵硬的面容有半分松动,道:“好”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温良辰眼睛一转,用他们这边的情报换薛扬的秘密,对于他们来说不亏。更何况,薛扬也极为不容易,看他风尘仆仆的模样,应该在山里呆了大半夜,他们理该邀请他去庄园休息取暖。
不过,薛扬现身救下他们,不知是否违反了上头的命令?
秦元君看着温良辰摇摇晃晃,却依然要固执离开的身影,剑眉微蹙,黑眸闪过一丝不安,难道她发现了什么不成?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份会给温良辰带来这么大的伤害,温良辰被掳走之后,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抽离了,这种撕裂灵魂的痛苦,他这辈子都不愿再经历一次。
梅林的梅花艳红如血,在这寒冷寂寥的夜里,却红得格外妖艳,格外狰狞,有如他即将面对的妖魔鬼怪,,他当初一腔热血,选择踏上这条满手沾血的道路,是否真的正确?
他甘愿忍受任何辛苦,面对任何的困境,支撑他走下去的唯一动力,便是想保护他最想护住之人,让她过得平安喜乐,无忧无虑,却没想到,最后给她带来伤害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他自己。
秦元君脸上浮现一抹痛苦,不过片刻,他便硬生生将这不对劲的情绪压了下去,飞快地往前奔去,拽住温良辰左边未受伤的胳膊,往自己怀里一拉,凑过去轻声道:“良辰,我扶你过去。”
“你放开……”温良辰心中的气还没消,这会儿秦元君过来,她登时面露不悦,用力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谁知他的手和铁钳似的,明明袖子都染血了,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怎么挣脱都挣脱不掉。
看着他咬牙忍痛的模样,温良辰不忍地转过头,心道,真是碰上冤家了,姑且让他拉着罢。
她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任由他扶着自己。
见暴躁的小狮子对自己服软,秦元君勾唇微微一笑,心中的郁卒也稍稍散去不少。
待温良辰一行人回到阁楼,温良冬已经将现场收拾妥当,温仪城扑过来抱着她哭一会,在秦元君的命令下,只好放开她去休息。
由于纯钧受伤的缘故,这会改为水心在旁服侍,水心先替温良辰快速擦干身体后,又将大夫请上来。
大夫为她清洗包扎伤口后,水心还要求大夫为自家姑娘继续诊断,唯恐哪里又磕着碰着了,温良辰拒绝道:“下面还有不少人受伤,我身子已无碍,莫大夫你下去罢。”
等到大夫转身离去之后,温良辰交待水心道:“你出去后告诉秦元君,何时他伤口处理好,何时才许进来见我。”
正准备跨过门槛的莫大夫愣了一下,心道,温五姑娘怎知秦四少爷杵在门口,而且死活都不肯给别人为他上药。
又问了几句纯钧的伤势,得知她性命无碍,在隔壁间休息,温良辰稍稍放下心来。
“其他人都如何了?这次损伤大约有多少人?”
水心微微福身,道:“姑娘,您先休息会,奴婢就出去给您打听,不过您放心,一切有四姑娘处置呢。”
“嗯。”温良辰微微阖上双目,发觉自己浑身无一处不痛,脑子更是如同翻江倒海,头痛欲裂,水心说的没错,她这会需要的是休息。
温良辰打算休息片刻,谁知这一休息,便直接睡了过去。
等她悠悠转醒之时,外头的天色大亮,温良辰猛地一个翻身坐起,高声叫道:“水心!”
水心匆匆忙忙进来,眼下挂着两团青黑,明显是忙了一整夜,她说道:“姑娘,您起来啦?等奴婢去给您打水洗脸。”
温良辰收拾妥当之后,便起身从房间里离去,温良冬熬了一晚上,此时已经睡下了,温良辰吃完早饭后,便接着她的事项继续打理。
因为这次的刺杀事件,导致温良辰护卫队死伤惨重,只有赵信一人还活着,温良辰交待赵信回府后抚恤伤员,然后列一个单子从公主府单独又划拉出一笔银子出来,准备回去继续补充人选。
兴许是卫定放带来都是亲兵的缘故,卫家死伤人数最少,温良辰也先送了一笔银子过去,然后是苏家庄园,因为他们在庄园上遇袭,苏家本身便有责任,不过温良辰还是留下银票作为安抚,其他事项得回京与苏家相商。
秦元君早早便起来了,听见温良辰在厅上安排事项,他一直站在门口侯着,等到各人出来之后,他才走了进来,道:“良辰。”
温良辰蓦地一抬头,便对上了他眼睛,发现他容颜憔悴,她心中颇为不舒服,只好避而不谈昨晚之事,道:“春闱在即,你昨日晚上右手受伤,可千万别因此事耽搁了考试。”
秦元君坐在他的身边,伸手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痛苦:“你连关心我都要拐一道弯儿,可是怪我不曾?”
温良辰顿了一下,收起看他右手的视线,旋即撇过头,僵硬地说道:“不曾。”
小嘴儿都撅到天上去了,这还不是怪我?秦元君苦笑一声,轻声道:“那便是怪我了。其实,昨日之事因我而起,我本就不想瞒你,只是怕你担惊受怕,日夜睡不安稳,便一直未与你说明。”
即便温良辰再如何聪明,肯定也想不到皇帝身上去,她还以为秦元君是故意瞒她,没想到却是为了她而考虑。温良辰心里舒服了不少,问道:“那是如何?”
她倒要看看,秦元君身上到底有多大的秘密,居然能够吓得她睡不着觉。
秦元君自知温良辰已到了极限,便凑过去,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他温热的鼻息喷在耳上,挠得人心头痒痒的,温良辰登时便起了鸡皮疙瘩,可是听见话中内容之后,她惊得差点坐立不稳,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秦元君竟然是元贞皇后的嫡出四皇子!
温良辰只感觉背后一阵发凉,意识中开始拒绝这个真相,可惜等她将脑海中将一件件事情拼凑起来之后,又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难怪那日秦元君生辰祭拜她母亲,她隐约觉得日子相熟,原来那天便是元贞皇后的祭日!
还有,秦元君腰上的玉佩,她隐约记得自己见过,这会儿记得她的母亲也有一块,应该和秦元君那一块是一对儿,恐怕均出自于元贞皇后之手。因为襄城公主的珠宝首饰太多,她将它们全部装在一个箱子里便不管了。
不过,元贞皇后为何将秦元君从宫中送出来,交给和亲王抚养呢?
“元贞皇后之子大皇子不到一岁便已夭折,连如今都查不出是何人所为,依我之见,恐怕是她害怕我一人呆在皇宫,无法自保,便将我送至和亲王府抚养。”秦元君低声道,一提起元贞皇后,他的心里总有一股奇怪的感觉。
温良辰转了转眼睛,想想也该是这么回事,不过她依然无法从震惊中脱离出来,给自己灌了一杯热茶之后,方才清醒过来。
“那你说,昨日晚上的刺客,到底是何人所为?”温良辰捂着嘴唇,她实在想不通,秦元君的真实身份,按理来说只有皇帝和和亲王二人知道,依照这二人的性子,都是杀伐果断之辈,怎可能会有漏洞?再说,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探到皇帝和和亲王头上去?
秦元君沉吟片刻,道:“那便要问你师叔了。”
然后,他转过头,向门口沉声道:“薛扬,你可以进来了。”
温良辰愣了一下,薛扬居然在门口?他是何时过来的?
薛扬大步踏入门,自觉地拉了一个凳子坐了,冷静地开口道:“很多事我并不知情,今日陛下前往苏氏庄园,暗使御司的人不巧有人尾随,陛下便留我在庄园内探查,好揪住那群刺客的尾巴,没想到竟碰上你们。”
若非眼看秦元君和温良辰不敌,即将被人杀死,他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行踪。
似感觉到对面二人的眼神太古怪,薛扬直起身子,还是忍不住提醒道:“我耳力不比常人,你们方才说的,我都听见了。”
秦元君叹了一口气,因为身手不凡入锦衣卫之后,薛扬的直性子还是没改多少,听见就听见罢,谁让巨阙昨儿受伤了呢?还好屋外站的是薛扬,若是卫定放那个大嘴巴,谁想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你们放心,我不会胡言。”薛扬坦然地说道。
温良辰倒是信得过他,薛扬此人说话虽然有些不讨喜,但好在性格耿直,不会在背后做阴人之事。不过,她搞不明白的是,为何秦元君要让自己问薛扬?
“你方才提到我,可是有线索?”薛扬心中疑惑,秦元君身份和他又有何干。
秦元君不答,却问向另外一件事:“你有多久未归家了?”
薛扬顿了一下,看了同样不解的温良辰一眼,回答道:“大约有一个月了罢,我前日回卫所,便接令外出护送陛下。”
秦元君摇摇头,眼底露出一抹了然:“此事泄密,恐怕与你母亲有关。”
英娘?
温良辰顿时一惊,难不成,英娘忍不住寻和亲王妃去了?
“她?”薛扬皱起眉头开始深思起来,这几年随着英娘记忆的恢复,性格也随之越来越闷,让人猜不透她到底在想着什么。
秦元君道:“此事的泄密唯有两个途径。第一,陛下的身边出了细作,但是,以陛下暗使御司的控制力,出细作的可能性极小。”
薛扬默然颔首,的确,宣德帝别的不好说,那多疑的性子简直无人能及,连看一眼自己的儿子,都得遮遮掩掩。
“第二,那便是从和亲王府流出来的。我曾经听王氏说,英娘是王妃从小到大的陪嫁丫鬟,从前与王妃感情极好,王妃以为英娘背叛他,偷偷倒掉避子汤怀上我,因此对英娘和我一直怀恨在心。但是,你我都知背后真相,当年不知和亲王用了什么方法让英娘忘记一切,再将她扔至边疆蛮夷部落重新生活,谁想到英娘回来了,并且恢复记忆。”
秦元君面色陡然沉重:“因此,我怀疑英娘去寻过王妃,为了与王妃重新和好,便泄露我身份的疑点。于是,王妃对我展开调查,并将此事告知长兴侯,长兴侯与曹家互为姻亲,你们都知晓这批刺客的实力,连卫家亲兵都难以抵挡,有如此能耐之人……”
“非曹国公府莫属。”
作者有话要说:
☆、第89章 心不死
秦元君所提出的猜测并不是无根据之言;反而可能性极高;温良辰看了薛扬一眼,心中不禁忐忑起来;等今后徐正知晓此事,是否会责怪薛扬?
薛扬不安地皱皱眉,顿时沉默了。
“待我回京都之后,便先瞧她是否在家。”事实上;薛扬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英娘真的会去寻和亲王妃吗?
答案是肯定的。因此,他没有开口为她说一句话。
温良辰抿了抿唇;缓下声音道:“兴许……这中间有误会?”
毕竟英娘与他们相熟,况且她还是薛扬的养母,温良辰不愿薛扬面子上不好看;故出言安慰。
秦元君挑了挑眉,不是他不相信英娘,而是他将事情算计得太清楚,看得太明白。但是,这种滋味却不好受。
他与温良辰青梅竹马长大,二人根源上还是不一样,温良辰不仅要照顾温驸马,还要照顾弟弟,她会小心翼翼观察每个人的情绪,而他却不然,他除温良辰以外,没有任何人需要他相护。
因此,他的眼里只有对错,黑即是黑,白即是白,不掺杂任何的感情因素。
温良辰偷偷瞄了秦元君一眼,秦元君眨眨眼,回她一个安抚的笑容,示意自己不会对薛扬如何,毕竟此事与他无干。
薛扬摇摇头,冷静地说道:“师侄,事情恐怕真如秦元君所言。自三年前和亲王妃被亲王关在家庙后,母亲总会寻人打听王妃之事,我以为她只是关心罢了,并未多做防范。因此,此事本就是我的疏漏。若真相的确如此,便是我对不起你们,不仅害得秦元君暴露身份,还令你们遭受性命之危。”
温良辰撇了撇嘴,叹了口气道:“这事儿不都已经过去了?你莫要太自责,咱们的性命还是你救下来的。”
薛扬这人太一本正经,以前她稍有偷懒,他便一定要将事情进行到底,而英娘此次的行为,明显超脱了他的意料,不知他会如何作想。
薛扬他缓缓垂下双眸,扭头缄口不言。
温良辰却细心地发现,他明显比从前多出不少的情绪,比如,他此时薄唇紧抿,表明他此时心情的不悦,那眼底微微闪动的亮光,不小心泄露出他内心的挣扎与歉疚。
温良辰没法再多言,只期望他自己能想开。
三人又沟通几个要点,见温良辰神色逐渐萎靡,秦元君率先表示:“良辰你回去休息罢,此事本与你无干,全权交由我处理便是。”
这批刺客首当其冲与和亲王妃脱不开干系,温良辰不好插手和亲王府的事情,只好退一步道:“若此事涉及宫中,你再告知我。”
言下之意,如果与曹皇后有关,温良辰必定不会手软。
秦元君微微颔首头,并不反对她为自己分忧,他眼里瞬间堆起了笑意,温和地说道:“好。”
薛扬见他们二人眉来眼去,再回想起昨晚危难关头,温良辰护秦元君那番动作,心底便有些不是滋味起来。但是,即便他再如何眼红,却也不能如何。
温良辰实在离他太遥远了……他只能在心中悄悄的期盼,什么时候,她能回头望他一眼,他便知足了。
秦元君眼看薛扬走神了,便掐断话题道:“就到此为止罢,咱们回京之后,必要小心行事,避其耳目,咱们便以信件往来罢。”
二人一道点头。
“师叔,你打算如何向卫所解释今日之事?”这事儿从一开始便压在温良辰的心底,薛扬即将起身离开,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薛扬心不在焉地道:“你们放心,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心里有数。”
秦元君嘴角笑容莫名,他微微弯起眼睛,沉声道:“那我便放心了。”
三人交流完毕之后,对回京之事心急如焚,便上楼将其他人叫醒,准备动身离去。
今日早晨天气舒朗,云开日明,淡金色的阳光当空撒落,或是照耀于雪地上,或是跳跃于梅林之间,为梅园山庄徒增几分生气,倒是真应了那句“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寒”的佳句了。但是,直到现在,众人都不敢相信,在如此美好的景致下,曾经却发生过一次残忍而血腥的杀戮。
温良辰早已没了看梅的兴致,估计她这辈子也不想再赏梅了,每当她不小心转过头,一瞧见那片红色梅花盛开的梅林,心中便生出毛骨悚然之感,这梅花可是因为吸了人血,才红得如此艳丽?
她看向自己微微颤抖的右手,不禁开始怀疑,她昨晚可是真杀了人吗?
温仪城睡了一晚,此刻眼睛还肿着,看起来像两颗核桃。自他醒来之后,便在温良辰怀里不肯走,待出了门口,他哽咽地说道:“姐姐,我们回去好不好,仪城不想呆在此处了。”
“咱们快离开罢。”温良冬和温仪城同样兴致缺缺,她身为深宅闺秀,这辈子就没碰上过如此残忍、如此凶险之事,一想到自己今后嫁给卫定放,就得开始过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她的心里便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所有人情绪不高,甚至走向了另一种低迷的状态,不过,在众人当中,唯有卫定放完全不受任何影响,没事便和个缺心眼儿似的傻乐。
温良冬昨日亲自向他道了谢,温良辰也对他的相助高看一眼,让他乐得上蹿下跳,整个人高兴得简直飞了起来。
卫定放站在温良冬身侧,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一边傻笑一边叹气道:“此次回离开之后,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四姑娘了,唉,真想天天见到四姑娘啊。”
正在伤春悲秋的温良冬,突然被他这番话闹得个大红脸,嘴里低声说了一句“你这个登徒子,胡说八道什么呢”,然后气愤地跺跺脚,拽着丫鬟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见温良冬又不理会自己了,卫定放郁闷地垮下脸,他落寞地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女人的心思真难猜,说好话不是,不说也不是。”
温良辰瞪他一眼,忍不住低声骂道:“你这个傻瓜,四姐都快满十六了,已过成婚的年纪,因为你的缘故,闹得她一直嫁不出去。你这番话说出来,可是故意想惹她不高兴?”
卫定放顿时愣住了,他还真没往这方面想……不过,即便心宽如他,还是顺利揪住了温良辰话中的重点,他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吓得从地上跳了起来,一惊一乍地叫道:“你、你的意思是,良冬她终于同意嫁我了?”
“嘘!”温良辰将食指抵在唇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不禁为温良冬感到痛心,她将声音压得更低了,道:“你这可不是明知故问,莫非你体会不出来她的意思?若她真不愿嫁你,怎会与你好声好气地说话。”
此话一出,卫定放简直要乐癫了,他重重地拍了两下胸脯,准备说一番惊天地动鬼神的豪言壮语,谁知憋了好半天,将脸憋红了都说不出来。卫定放心道,他当年真应该听父亲之言,好好上学堂多读几日的书,看人家举子秦元君,对温良辰说情话如同倒豆子似的,连草稿都不必写。
哎,真是失策也!
难怪到如今他都还娶不着媳妇,和他同年的亲兵连孩子都抱上了,果真是他自个儿的原因。
于是,卫定放只好破罐子破摔,嘿嘿地傻笑起来,道:“原来竟是这个意思!五妹妹你放心,回去我便备礼提亲,哈哈哈哈……”
这会儿连妹妹都叫上了……温良辰面上一窘,转身牵着温仪城离开了,以免孩子被传染上这没法根治的缺心眼儿。
卫定放傻笑完毕之后,又开始手舞足蹈地四处乱蹿,扰得在场丫鬟和婆子们烦躁不已,水心这会儿成了温府主管丫鬟,忍不住提醒道:“卫大公子您过去些,别碰翻了咱们姑娘和四姑娘的物事。”
听闻眼前这搬来搬去的东西有温良冬的一份,卫定放马上消停了下来,还在旁帮忙搭把手,生怕温良冬一个反悔,再次拒绝两家的婚事。
卫定放跟来的亲兵不忍地转过头,心道,将军大人,咱们又不小心给府上抹黑了,但是,标下们实在是力不从心,完全没法看住大公子啊!
因为薛扬的身份不便公开,他在一个时辰前便已骑马单独离开,秦元君一直在房里审问俘虏,这会儿是最后从阁楼里出来的。
他没有选择人来人往之处,而是站在高台之侧,俯瞰清冷的梅园雪景。待得望向昨晚大战的山涧之时,他的剑眉缓缓地蹙了起来,黑色如漆的眸子一如往常一片冰冷,而在那深邃的眼底,却有无数暗流涌动。
他又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不远处温良辰瘦削的背影,心口处传来一阵尖锐的抽搐,这一次,他们有幸渡过危机,那么,下一次呢?
他是否能护温良辰一辈子周全,让她免受任何危难?
不,现在的他还做不到。
秦元君笼在袖中的双拳紧握,额头上青筋爆出,他深吸一口气,旋即痛苦地闭上双眼。
他的真实身份已经暴露,今后的道路必定布满血腥,那些隐藏在暗地里的妖魔鬼怪,为了自身的利益,会不计一切代价争先恐后地攻击他,攻击他身边的任何人。
他不怕自己死,就怕温良辰受到伤害。
一想到温良辰满身伤痕,被刺客用刀架着脖子,他的心就好似被刺了无数箭,冷风随之嗖嗖地吹进筛子中,这股种痛不欲生的感觉,让他灵魂都为之一颤。
若是世上没有了她,他该如何是好?
他顿时感觉整个世界的光亮都黯淡了下来,那些黑暗中的一双双残忍的眼睛,都直愣愣地看着他,寻找着他每一处空隙,想要从他身上狠狠地咬下一块血肉来,那道道吃人的可怖目光,又好似一块块大石,压得他简直喘不过气来。
秦元君望向苍茫的天穹,以求冲破那重重云层寻求答案,可惜的是,任何的答案都无法安抚他缺失的内心,这解决答案之策,唯有他自己而已。
秦元君郁卒了一整路,都未从的可怕状态中惊醒过来,待得回到府中,他先是唤来自己的探子问清情况,确定和亲王妃最近不对之后,这才安下心来收拾自个儿。
谁料柳管家前来传话,说和亲王想要见他,秦元君高声应了,却在房中优哉游哉地乱转。直到柳管家在外催上三次,他这才将自个儿收拾妥当,换上一身簇新的儒衫,再往自个儿手上用纱布缠上一个固定夹板,招摇过市,一派云淡风轻地前往和亲王的书房。
和亲王一收到从梅园山庄传来的消息之后,整个人暴躁得坐不住,秦元君还未跨过门槛,便瞧见门口躺着飞鱼游荷的青花茶盏的碎片,他忍不住抿了抿嘴角,将情绪摆正之后,慢慢地跨进门去。
秦元君正想躬身行礼,和亲王便率先冲上来,急不可耐地大声说道:“梅林庄园是怎生回事?你和良辰为何会受伤?”
秦元君往后退上一步,和亲王视线不自觉地放在他受伤的右手上,眼圈登时便红了,他哑着嗓子问道:“你年后便要春闱,可否还能写字?”
秦元君摇摇头,道:“父王,大夫诊治后说,此次并未伤到骨头,只要平时多加休息,有可能在春闱前恢复。”
“什么是有可能?”和亲王气得怒吼一声,转头往门外高声叫道,“柳文,给我去将刘太医请到府上来!”
柳管家颤着声音在门外“哎”了一声,赶紧撒丫子溜走了。
“不妨事的,父王。”秦元君垂下双眸,无所谓地笑了笑。
秦元君这小子自从游学回来后,像是换了个人一般,这会儿突然沉默下去,倒不像是如今少年得志的他了,和亲王心中的疑虑更甚,严肃地说道:“你先坐下,将此事的来龙去脉与我交待清楚。”
“父王,”秦元君默默地抬起头,露出自己苍白毫无血色的一张脸,他无奈地摇摇头,轻声说道,“并不是儿子不想交待,而是此事太……您若想知道缘由,便亲自去一趟安水庵罢。”
安水庵,正是和亲王妃被禁足之处。
和亲王明显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秦元君,秦元君抬头惨然一笑,和亲王似想起什么,脸色逐渐地沉了下来,最后黑得如同锅底般。
“轰!”
和亲王狠狠地一掌拍向桌案,将那名贵雕龙乌木桌案拍瘸了一根腿儿,整桌东西哗啦啦全部摔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各色声响,然后,他不等秦元君再答,一脸凶悍地从椅中起身,气势汹汹地往外冲了出去。
看着和亲王匆匆离去的背影,秦元君抬起左手,抵唇一笑,心中默默叹道,良辰,我算是为你报了仇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90章 穿肠酒
和亲王前去安水庵的动静可谓不大;一路上鸡飞狗跳;几乎人人自危;管家和下人知晓这位爷的脾性;哪敢上前阻拦;只好畏畏缩缩跟在他身后,拉出一条极长的队伍。
在和亲王的带领下,一行人浩浩荡荡杀向安水庵;其他的丫鬟婆子们见了,还以为王爷要来拆房子。
上一次和亲王妃以庵堂用度刁难季云姝一事;和亲王得知后勃然大怒;将和亲王妃的平日用度削减了近一半;这一次,不知他是否会下狠心。
这位从戎数载的男人,对于敌人向来杀伐果断,唯独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才能偶尔出现一丝难得的柔软。
秦元君架着右臂,慢慢从书房里走出,他方才之所以装模作样,便是给和亲王的怒火再添一上一捧柴火,伤害温良辰虽然罪不至死,那么,伤害皇帝的嫡子呢?
和亲王妃,你们的刺客胆敢挟持温良辰,我要你们付出血的代价!
庭院午后的阳光热烈得有些刺眼,秦元君的双眸却沉如幽夜,泛着冷冰冰的杀气,柳文家的本想上前打探一番消息,猛地在对上他的眼睛,感觉那眼风如同冰刀子似的,比和亲王凶悍的眼神还要令人可怕,柳文家的身子一僵,躲在墙角根本不敢出来了。
柳文家的心惊肉跳地想道:难道,咱们王府要变天了?
她又转了转眼珠子,难道,这位蛰伏已久、心机深沉的庶子,是打算借机夺取世子之位?
事实上秦元君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若说在他未曾知晓自己身份之前,倒是还有一定的可能,可惜如今的他,对继不继承和亲王府全然没了兴趣。
安水庵建在后花园深处,此时已距离不远了,秦元君抬起头,只见在丛丛的树林之中,露出一截青灰色的屋檐,令人奇怪的是,屋檐上干干净净,未覆新雪,想必是有人打扫。
和亲王妃身体偏寒,经不得冷风,每到冬季,她房里的地龙从来不断,出门必要披上用西北蛮夷敬贡而来的皮草做成的披风,还要抱上一个暖洋洋的手炉。因为她怕冷的缘故,她的院中的积雪时常有人清扫,就连屋顶都不放过。
秦元君慢慢走在雪地上,回想起自己小时候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日子,不禁冷酷一笑,和亲王妃表面上讨好和亲王,以嫡子的用度供着他,让柳侧妃和潘侧妃嫉妒得牙痒痒,没事便寻他的麻烦,曾经她还私下克扣他的炭火,数九寒天里年幼的他被冻得双手通红,连握笔都困难,为了发奋读书,脱离王妃的掌控,他便养成钻入被中读书的习惯,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考上童生后,才得以纠正过来。
他一边回忆一边行走,倒是不小心忽略了周围的动静,就在此时,近旁的地面上传来“吱吱”的叫声,几只喜鹊惊乍而起,争先恐后飞向一棵高大的树木,那枝桠被喜鹊一撞,开始摇摇晃晃,其上的新雪被摇了下来,随即簌簌而落,溅得秦元君一身的白雪,他蓦地一抬头,瞧见对面的树丛后,站着一位女子。
雪花纷纷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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