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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有恙,尔请跪安-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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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答应给不喜欢的人做衣裳,也不怕得罪人。
可惜,刘司衣上个月出宫嫁人了。
阮郡君进宫时间不长,并不知道此事,何况以她的性子是不会去关注一个司衣的,赵妧是有意戏弄她的。
进宫久的几位宫眷听后,心里明白,却都忍住笑意,没有人揭穿赵妧的恶作剧。
徐宸妃睇了赵妧一眼,心里笑她都是快出降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跟一个后妃较劲,连连摆首,嘴上却说:“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今日七夕,陛下在宣和楼上设了晚宴,可别耽误了。”
说着,一行人跟着徐宸妃动身前往宣和楼。
此次宴会是家宴,气氛比较随和,聊的都是一些家常,偶尔拿赵妧与杜仲晏的婚事作为谈资。
“真没想到,咱们楚国的太医摇身一变竟变成了宋国太子,真是匪夷所思!”
“可不是嘛,听闻杜太医……哦不,如今该改口为刘太子了,他也是个苦命人,当年母妃遭人陷害,被迫流落异乡,好在老天长眼,让他苦尽甘来,还能与公主双宿双栖。”
“依我看啊,公主与太子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
赵妧知道,她们是有意在父皇面前奉承她,当年她与陆徴言订婚后,她们也是这般说得好听。
“父皇,妧妧以茶代酒,敬您一杯。”她不愿再听老调常谈,转而举杯敬景隆帝,为他助兴。
景隆帝含笑与她对饮,又唤她坐到身边,“这桩婚事,妧妧可还满意?”
赵妧含羞点头。
“不后悔?”
赵妧摇头。
景隆帝哈哈大笑,举杯与众人共饮,他的宝贝女儿,终于找到了自己所爱,他很开心,却也不舍。
晚宴后,有宫人来报,宣和楼外的乞巧彩楼已经扎好,各位娘子可前去乞巧。
七夕之夜,显贵之家都会在自家的庭院中搭一座彩楼,叫“乞巧楼”。楼棚里面摆上磨喝乐、花瓜、酒菜、笔砚、针线,或者让孩子们念诵诗句,让女孩子们穿针显示手巧,同时焚香行礼,这便是“乞巧”。
宫中每年七夕也是这番场景,宫眷们领着自己的孩子走向彩楼,女郎中以徐宸妃领着赵妧为先,到了时辰,与宫眷们一同拿起七巧针,对这一弯新月穿针乞巧。
赵妧率先穿过了七巧针,心中欢喜,与此同时,天空绽放华彩,普天同庆,随之而来的便是女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在天空绽放华彩的那一瞬,赵妧默默许了一个愿,传说这时候许的心愿一定会达成。
作者有话要说: 不用猜也知道许什么愿啦~
第55章
天凉好个秋,七夕过后; 逐渐转凉; 眼看着到了中秋,宫里又开始忙开了,大家都等着在这一天出宫与家人团聚片刻。
历来进宫后的宫人未经允许都是不得随意出宫的; 也只有节假日可以与家人团聚片刻;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出宫团聚; 有些人的家乡远在外地; 就只能留在宫中过节。
“珠儿,你可是为不能回乡过节而垂头丧气?”这几日太常寺和礼部一起着手安排赵妧的婚事,尚服局也要为她量身做新的衣裳包括嫁衣,珠儿平时与她亲近,她也信任,许司衣便都交由她来为赵妧量身。
珠儿这几日一直无精打采,赵妧对她格外留意,想她只身一人进宫至今; 似乎都没有出宫见过家人; 一定很想念她爹爹罢。
可惜宫里的规矩,赵妧也是爱莫能助。
“你很想你的爹爹; 是吗?”见珠儿沉默不语,眼露思念之情,赵妧拉她到身边。
珠儿点头,进宫之后,她与家人再没有见过面; 偶尔也只是托相熟的人在出宫的时候带点书信和她平日的积蓄寄回乡,不知道家里人过得怎么样。
“稍后你随我去个地方。”赵妧含笑道。
珠儿不明所以,只能愣愣点头。
待珠儿完成任务之后,赵妧带着她去了一个地方,是太医局。珠儿不明白赵妧为何带她去太医局,赵妧也只字未提,直到她见到杜仲晏,才道:“今日你跟着太子,他去哪里你便跟去哪里。”
“可是……”
“许司衣那里我已经让人打过招呼了,别担心,今日你就在太医局当一日差。”赵妧化解了珠儿的顾虑,又对杜仲晏说:“珠儿就交给你了。”
杜仲晏朝赵妧点点头,把她的计划熟记于心并全力配合。
珠儿虽然一头雾水,却还是听从了赵妧的安排,安安分分留在太医局,跟着杜仲晏。
把人交给杜仲晏之后,赵妧便打算回福康殿,杜仲晏本想与她多说一会儿话,但一想到还有任务在身,就先放她走了。
“妧妧!你果然在这!”一出太医局大门,迎面撞上急色匆匆的雉哥儿,赵妧被吓了一跳,“怎么了?这个时辰你不是应该在延义堂吗?怎么跑这来了?”
“妧妧你忘啦!今日中秋,全都放假啦!”
平日紧张他的学业,差点忘了中秋佳节,朝廷内外能回家的都已经回家跟家人团聚了。
“我方才去你寝殿找你,侍女说你来了太医局,你哪里不舒服吗?”雉哥儿去福康殿找人没找着,听说她去了太医局,二话不问就直奔而来。
赵妧见他是因为紧张她才这般急色匆匆,既感动又好笑:“我若哪里不舒服岂会自己跑太医局来?你呀,真是关心则乱,得要改改这性子了!”
被“教训”一顿的雉哥儿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瞧我,一急就糊涂了!那么妧妧,你是来见师父的?”他暧昧一笑,对待杜仲晏的态度也如往常一样。
赵妧没好气地瞥他一眼,道:“是珠儿……”
“珠儿?!珠儿她怎么了?!”一听珠儿的名字,这小子比刚才更紧张,赵妧算是见识到自己这个姐姐的身份已经远不如珠儿了。
“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赵妧拉住他,告诉她带珠儿来此的目的,听后,雉哥儿总算恍然大悟,松了一口气:“原来妧妧是想让师父带珠儿与她的家人团聚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珠儿她又出什么事了!”
“你呀,我话还没说完,你就急煎煎地先下了定论,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我……我……”雉哥儿涨红了脸,张口结舌。
赵妧在心底叹气,这个雉哥儿,一遇到儿女情长的事情就容易失控,真不知是福是祸。
“妧妧,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吗?”雉哥儿感激地看向赵妧。
赵妧点头,她知道中秋之日,珠儿很想念自己的家人却无法相见,只能想出这个办法,找人把她的家人接到华阳城,再以杜仲晏的关系领她出宫与家人相聚片刻。
这是她唯一能为珠儿做的事了。
“真好,她总算可以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家人了。”本该是高兴的事,可在雉哥儿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惆怅。
赵妧打量了一阵,从他稚嫩的脸上看到不符合年龄的淡淡的忧伤,还有一丝嫉妒,赵妧当下明了,他一定是想到珠儿此次出宫见到的除了家人以外,可能还有她的未来夫婿。
关于珠儿的“未来夫婿”一事,赵妧还没有告诉雉哥儿真相,他一直被蒙在鼓里,为情所累,事到如今,赵妧也不打算隐瞒了。
“雉哥儿,你心里还有珠儿,是吗?”赵妧不怕隔墙有耳,当即问他。
雉哥儿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承认。
“我派人查过,珠儿她确实有一个表哥,只是她表哥早已成亲,珠儿对我们撒了谎。”
闻言,雉哥儿陡然瞪大双眼,难以置信道:“她为何要这么做?”
“珠儿比我们想象中要聪明,她不在乎荣华富贵,只求明哲保身。”
“意思是说,她早就看出我心里有她,所以才故意编了这样一套说辞,要我死心?”
赵妧发觉得知真相后的雉哥儿似乎更伤心了,也是,雉哥儿心思单纯,一旦认真对待一件事就会容易投入,尤其是少年情窦初开,若付出真心没有回报,容易造成不可磨灭的伤痛留在心底。
“依我看,她是在乎你才会刻意回避,她的处境不容易,若是回应了你,顶多也只能收她为侍妾,这应该不是她想要的,何况当初陆贵妃有意将陆绮儿许配与你,若知道你对她的心思,对你和她都会不利,她不想为难你,也不想为难她自己。”
“可如今,陆贵妃都已经不在了,再也不会有人对她不利。”
“雉哥儿,你们都还小,还有几年的光景,你若真的喜欢她,就不要把自己的感情表现得过于明显,有时候对她未必是一件好事,可能还会害了她。”
就像是杜仲晏之于她,选择了隐忍不是因为懦弱,而是不想引起纷争,给她带来麻烦。
雉哥儿静默了一阵,“妧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今后我会收敛,待我足够强大时,我才有资格站在他面前,保护她!”
赵妧看到了他双目中的炙热,他是聪慧的,只是需要点拨才会醒悟。
“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听父皇和徐娘娘的话,或是跟徐舅舅多学学。”赵妧为他整了整衣领,语重心长地说。
“妧妧,你怎么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雉哥儿咕哝道。
“净说些不吉利的话,以后这种话不许再说!”
他吐了吐舌,换言道:“妧妧,你真的要嫁去宋国吗?我听说那里不比咱们大楚富饶,气候干燥,尤其是到了夏天,时常闹干旱,我怕你受苦。”
“你怕我吃不了苦吗?”赵妧反问。
“你的身子……”
“放心吧,有你师父在,我不会吃苦的。”赵妧微微一笑,若能跟着杜仲晏一起吃苦,她也心甘情愿。
雉哥儿还想说什么,赵妧打断他:“今日中秋佳节,别说些晦气的话,回我殿里吃点东西吧。”
“咦?妧妧你怎么知道我饿了?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雉哥儿故作惊讶道。
赵妧笑道:“是是是,但你别吃得多了,晚上还有宴会,到时候吃不下可别眼馋!”
“说到晚宴,一定会有大闸蟹,可惜妧妧你吃不得这些凉物。”
提到大闸蟹,赵妧就沉下了脸,她不是没尝过大闸蟹,这个季节的江南大闸蟹最是肥美,不过蟹是凉物,赵妧照太医叮嘱必须忌口,只是小的时候她甚为调皮,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藏了一枚在她宽大的袖中带回寝殿,直到无人之时,才开始品尝。初尝鲜美的江南蟹,回味无穷,却也遭了罪,当天夜里,她腹痛如绞,上吐下泻,连累了众多人,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敢碰此物。
每年的中秋家宴上,人人面前的食案上都会呈上一品蒸得红亮亮的大闸蟹,唯独赵妧没有,不过她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表现得失落,她是惧怕了此物,不吃也罢。
“大闸蟹吃起来特别麻烦,不吃也罢,我宁愿吃一块月饼。”虽然吃蟹有一套专用的工具,又有宫人在旁服侍无需自己动手,但是她已经不想再尝试了。
不适合她的东西,强求而来只会令自己受伤。
而今年的中秋宴会,毫无悬念的,除了赵妧,大家的食案上都呈上了大闸蟹,在品尝过后,赞叹其味鲜美,赵妧只当充耳未闻,她吃着西域进宫的水晶葡萄,一样十分满足。
月满人团圆,晚宴之后,景隆帝携众人至宣和楼上赏月,这是赵妧出生以来,最后一次陪伴她的父皇一起赏月,这一夜他们父女之间聊了很多,关于她的嬢嬢,也关于她的未来驸马,几乎畅所欲言,众人也都侧耳倾听,全都露出艳羡的目光,度过了最为美好的一夜。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结婚啦!
第56章
景隆十四年十月初十,转眼到了昭华公主出降的日子。这日一大早; 天未大亮; 桃奴就唤她晨起。原以为四个月的时光很长,不料又是眨眼之间,面对出降日子的逼近; 她愈发紧张; 好在她每日入睡前; 桃奴都会为她点上一炉安神香; 也夜夜枕着药枕入眠,才不至于失眠。
清早晨起,福康殿来来往往忙得不可开交,赵妧已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她曾经历过一次,同样的局面,只是对象已经不同了,而这些宫人全为庆祝她与杜仲晏的大婚而用心操劳。
赵妧的大婚不同于别的皇女; 从置办出降的妆奁开始; 已极为隆重,到了今天这样的大日子; 更是以宫中最好的用度任她挥霍。
尚服局的蔡尚宫亲自为赵妧上新娘盛妆。蔡尚宫进宫数十载,精通六司,司衣司的许司衣是她手把手教导出来,而她也曾担任过司饰司的司饰,掌巾栉、膏沐、器玩之事; 当年专为太皇太后、皇太后以及先皇后梳头、化妆。
赵妧对着菱花铜镜,看着蔡尚宫为自己敷脸、施粉,以皇太后最喜欢也最珍贵的螺子黛画出细巧的蛾眉,她是瓜子脸,最适合这种眉型,浅浅一笔,如一弯钩月,眨眼微笑,活泼可爱。眉上画一道明显的白线,眉下略染晕,凤梢画得颇长,赵妧本身是双眼皮,沿着凤梢略染白,便可突出她的优势,鼻翼与眼皮下皆染晕,沿鼻梁而下,下颌与人中附近、双颊与额头略施白/粉,非但使她双眼更有神,而且也增强了整副妆容的立体感。
脸颊染上浅赭,双鬓各贴一月牙形真珠钿,两处笑靥也加贴一枚珠钿,眉心贴上用金箔剪成凤形的花黄,口点樱桃红,小巧迷人。
此后,蔡尚宫为她梳理一头青丝,结成发髻,戴上沉重的九翚四凤冠,这顶凤冠戴上之后,赵妧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几乎承受不住,可她知道这些都是必要的,为了这一场婚礼,她可以忍受一切。
光是化妆、梳头就费上近两个时辰,赵妧全都忍了下来,之后在几名侍女共同努力之下,为她穿上了层层嫁衣,最外面的一层是最重要,也是最华丽的褕翟。这套礼服用青色衣料织成,饰以九行青底五彩摇翟纹,领口饰以黼纹,蔽膝同下裳同色,其上装饰二行翚翟纹,是仅次于皇后级别的礼服。
礼服与凤冠使得赵妧举步维艰,她需要顶着这一身装束前往宋国,不知能够撑多久。
“许司衣,这褕翟上熏的是梅花香吗?”赵妧闻着褕翟上的梅香,一阵舒心。
“回公主,正是梅花香。”为她准备嫁衣的是许司衣,梅香清幽,愿能解她这一身的疲倦。
“许司衣有心了,这衣香我闻着欢喜,能否告诉我香方,回头我去了宋国,也好自己合一些香丸放在囊中随身带着。”
“此香取零陵香、甘松、白檀、茴香各五钱,丁香、木香各一钱,右同为粗末,入龙脑少许,便可。”
“好,我记下了,多谢许司衣。”
“奴家惶恐。”
“公主,时候不早了。”关于出降的礼仪,蔡尚宫早已向她说明,此刻她提醒赵妧该出门了。
赵妧微微颔首,左右由人搀扶着离开寝殿,出宫前,她先往景福殿拜别她的父皇景隆帝,父女最后一次相见总是伤情,景隆帝老泪纵横,赵妧也差点哭花了好不容易画好的妆容。
“到了宋国,妧妧若是觉得委屈,就让银雀快马加鞭告诉父皇,父皇立即让人接你回家。”此番出降,桃奴与银雀也会陪嫁过去,赵妧原本考虑到银雀与秦天翔分隔两地的难处,不打算让她一起去宋国,可是她坚持留在她身边继续守护她,赵妧心存感激,也没有办法说服她,只能如她所愿。
“父皇,有杜仲晏在,妧妧不会受委屈。”
“哈哈!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景隆帝破涕为笑,认真地看着赵妧,道:“迟安他照顾你多年,父皇一直看在眼里,能看到你们喜结连理,父皇这颗心啊,也总算定下了。”
“父皇……”赵妧鼻头一酸,泪眼盈盈地看着景隆帝,景隆帝忙说:“别哭,孩子,哭花了这么美的妆就枉费了蔡尚宫的一番苦心!”
“好,妧妧不哭,父皇也不哭。”
“好,父皇也不哭。”景隆帝拭干眼泪,又定睛看了看赵妧,心思不禁发远,“真是愈发像你嬢嬢了……”
“嬢嬢嫁给父皇的时候,一定很美吧!”
“很美,你嬢嬢是世上最美的女子,父皇记得,她当时也穿着一身隆重的礼服,头戴沉重的九龙四凤冠,在繁重的礼节面前,你嬢嬢依然从容不迫,整整一天,没有半句怨言,她那般举止有度,母仪天下当仁不让,只可惜……”
只可惜天妒红颜。每每提及爱妻,他的面容总会显露难以掩饰的哀伤。
赵妧还想与父亲多说几句,殿外的人已在催吉时将到,请公主至东华门外升厌翟车,卤簿、仪仗等皆已列阵于东华门外。
依依不舍,赵妧再次按照礼仪郑重拜别养育她十七年的父亲。
赵妧由数百名宫人簇拥着到达东华门,坐上厌翟车。厌翟车身为赤色,车厢以翟羽遮蔽,内外刻金色花纹为装饰,车顶设紫色圆形华盖,车盖四柱悬挂红色锦帷,四角悬垂红锦络带,车辕上的金凤纹饰栩栩如生,轱辘滚动好像就要飞舞起来冲上九霄。
车厢内亦是金碧辉煌,赵妧正襟危坐,接受华阳百姓的欢呼祝福,一路送她出城。
她出降的这条路称为“水路”,由几十名街道司所辖禁兵各执扫地工具与镶金镀银的水桶,在公主出降的仪仗将要经过的通衢大道上清扫洒水,由身穿紫衫、头戴卷脚幞头的禁军上四军的天武官抬着数百个装着妆奁的檐子沿着“水路”通向城外,仪仗前后都有人用红罗销金掌扇遮蔽着、簇拥着公主乘坐的厌翟车,仪仗的前方是宋国的皇家侍卫,领头的正是宋国太子,一袭华服乘坐披挂着绘有涂金荔枝花图案的鞍辔和金丝猴皮毛制成的坐褥的骏马上,手执丝线编织成的鞭子,头上打着三檐伞,五十人组成的皇家乐队在前边奏乐开路。
车马队伍浩浩荡荡,此次楚宋联姻也成为一段美谈,街道两旁人头攒动,即便是挤破了头也要看楚国最尊贵的公主出降!
百姓们的热情绵延到了城门外,赵妧坐在车中笑容满面,频频投送目光,直到出了城,到了郊外才渐渐安静。此行路途遥远,仪仗队伍将会一直护送他们回到宋国。
行了数里路,出了华阳城已近黄昏,队伍在杜仲晏的指示下选择一处空地安营扎寨,暂时落脚,天亮之时再启程。
忙碌了一整天,所有人都已疲惫万分,却丝毫没有松懈,仪仗队里尚有一支军队,负责保护公主与太子。
赵妧被这一身行头压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一进入为公主专设的营帐就让桃奴卸下行头。按照皇家的祖制,抵达驸马府前,未曾行礼不得卸下行头,然而若遇上远嫁他国,就另当别论了。
桃奴首先为她卸下头顶沉重的九翚四凤冠,如卸下一块巨大的石头,顿觉一身轻松。
“这一天真是辛苦公主了,奴婢为公主卸妆,吃点东西,好好睡上一觉。”
“你说这么好的妆容就这样卸了是不是有点可惜?”
“公主放心,接下来的日子,奴婢会负责公主的妆容,保证到了公主与太子行礼的那天,依然美到令人惊叹不已!”桃奴笑着说。
赵妧倒是忙晕了,差点忘了桃奴出身于司饰司,化妆技巧也是极好的,何况她服侍自己这么多年,对于什么场合的妆容最适合她再熟悉不过。
桃奴为赵妧卸妆洗面后,又服侍她用膳就寝,这一天她都能和杜仲晏正面相见,由于情况特殊,他也没能为她把脉。
天色渐暗,她很疲惫了,正准备就寝,忽然听人来报,太子来了。
赵妧心下一紧,旋即跳动不停,他怎么突然来她营帐?这似乎于礼不合……
“公主,该把脉了。”营帐外头,传来他不紧不慢、熟悉的声音。
赵妧似有些为难,正踟蹰是否应该宣他进来,哪知他已经自己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桃奴朝他福了福身,转而低头笑着退了出去,帐中顿时静谧无声。
赵妧愣愣地望着他,“今日是我出降的日子,我们尚未行礼,你就此来我营帐,恐怕遭人非议……”
“此刻我并非太子,而是公主的太医,需要履行应尽的职责,我奉皇命为公主把平安脉,何人胆敢阻拦?”杜仲晏有板有眼地说,眼底却暗藏着不容置喙的笑意。
赵妧拿他没辙,欣然接受,允许他继续履行他太医的职责。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大结局
第57章
杜仲晏为赵妧把脉的时候与往常无异,仿佛他们的关系还像从前; 并没有因为她今日出降而有所改变; 赵妧却有些在意他今日的心情,忍不住打破沉默,问他:“我今日好看吗?”
“好看。”杜仲晏低着头; 语气略显平淡; 赵妧感觉有些敷衍; 不满道:“哪里好看?”
“哪里都好看。”他收了手; 却被赵妧一把抓住,然而还没等她开口,杜仲晏一个反手用力,将她拉向自己,抱紧在怀中,赵妧心下一跳,忙挣扎:“杜仲晏,你别乱来!”
“公主怕了?”他终于露出了笑容。
“我、我们这样不行……”
“怎样不行?”
“就是……哎呀; 我们尚未行礼; 不可以这样,你快放开我。”赵妧推搡; 杜仲晏却丝毫不松手,道:“可我们之前不也这样吗?还是公主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别的不合规矩的举动?”
“杜仲晏,你又不正经!”
“究竟是谁不正经?脑袋里成天想些什么呢?”杜仲晏以食指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这一举动在过去看来十分失礼,她定然会生气; 而如今,她居然乖乖接受了,且毫无怨言。
赵妧摸了摸额头,嘟哝道:“这天都黑了,谁叫你此刻来我营帐,白日里没瞧你给我把脉,这会儿倒是殷勤地跑来,能不让人胡思乱想嘛!”
“白日里忙成那样,为夫也是爱莫能助,只好趁着歇脚的时候,来见一见爱妃。”杜仲晏不再捉弄她,告诉她这一天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很多年前,他就幻想过她出降时候的模样,盛装华服,美丽动人,后来她与陆徴言大婚,她浑身洋溢着欢喜,而他只能站在宫墙的一角远远地望着她,为她默默送上祝福。
“谁是你爱妃了!”赵妧露出娇羞的神态,杜仲晏心中一翻鼓动的燥热呼之欲出,他压低了声音说:“在迟安心中,妧妧早已是迟安认定的妻,那些都只不过是虚礼,妧妧,我可以这样唤你吗?”
赵妧心下一颤,点头“嗯”了一声,从小到大,所有爱护她的人都会宠溺地唤她“妧妧”,然而她的闺名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说得,杜仲晏便是其中之一,如今他们不再分上下尊卑,她允许他这么唤她。可是他都已经改口了,她还总是口口声声喊他全名,在外人眼里看起来很是不尊重吧,毕竟他也有表字。
迟安,迟来的安宁。他的名字“仲晏”是他的义父所取,愿他此生安宁,凡事别太出风头,所以他选择低调行事,然而与生俱来的才华令他无法避免旁人对他的艳羡与嫉妒,所以他在成年之后,便为自己取表字迟安。
“妧妧。”他得到许可,轻唤一声。
“嗯。”
“妧妧。”
赵妧回应的依然是一声“嗯”。
“妧妧,我想亲你。”
“嗯。”话音刚落,赵妧才发觉自己又被下套了,但是反悔已经来不及了,杜仲晏不知何时凑了上来,在她抬头的瞬间,双唇已被封住,一张嘴就被他侵入,丝毫没有反驳的余地。
亲一下也就算了,结果就攻城略地了,他丝毫没有适可而止的倾向,手掌抵在她的腰间正在游移,赵妧紧张极了,憋住一口气不敢呼吸,也不敢回应他狂热的亲吻,只好紧闭双眼,不让自己的胆怯落入他的眼里。
但是,他只是亲吻她,亲吻了很久,没有做其余的不合礼数的动作。
良久,杜仲晏松开了怀中羞态毕露的赵妧,看她涨红了脸,喘着气,强忍住身体中的欲望,把她再次拥进怀里,笑道:“今日盛装的妧妧煞是好看,只是我不喜欢。”
“为何?”赵妧讶异道。
“你那样瞩目,我怕人来抢婚。”
赵妧听出他酸溜溜的口吻,顿觉好笑,“我贵为一国公主,那么多人保护我,何人敢来抢婚?”
杜仲晏沉默了,心想好不容易与她终成眷属,倘若只是一场梦,他会害怕,怕梦会醒来。
“即便真的有人来抢,我相信你也会将我夺回去。”她依偎在他怀中,轻声说。
“妧妧,你真好。”好到他不愿意松手,想一直这样抱着她,直到天荒地老。
她发过誓,这辈子会对他好一点,不只是为了报答他为她不顾生死,也为了表达自己对他的情意。
“真恨不能明日醒来你我就已回到宋国。”此番迎亲,路途遥远,等到他们回到宋国,最快也要半个多月,从未感到如此煎熬。
“我也想,今日这身行头可把我累坏了,真怕还没到宋国,就先被压死了。”赵妧苦哈哈地说。
“若觉得累,不穿也罢,反正这些都是做给世人看的,到了行礼那一天再穿也不迟。”
“咦?你这主意不错,我怎么早没想到呢!不对啊,你平时那般注重繁文缛节,怎么到了这种时候,反而背道而驰了呢?”赵妧抬起头,斜眼揶揄道。
杜仲晏捏了捏她的鼻子,说:“我一心为你着想,你倒好,非但不感激,反而编排我,真是令人伤心。”
赵妧咧嘴一笑,她又岂会不懂道理,只是想捉弄他一番而已,“我只是奇怪,你怎么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当初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杜太医去哪里了?你什么时候学会油腔滑调的?是不是董太医把你教坏的?”
杜仲晏笑而不语。
“你看你,又来了,笑得像只老狐狸,我都起鸡皮疙瘩了。”
“妧妧不是希望我多笑笑吗?”
是啊,当初是她希望多看到他的笑颜,可是每当他笑的时候,她总觉得他像一只老狐狸,令人不寒而栗。
“好了,不逗你了,我得回去了,你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我们启程回宋国。”杜仲晏将她扶正,准备起身离开。
赵妧似乎有些依依不舍,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杜仲晏回头:“怎么了?”
“明日我等你。”说完,赵妧松开了手。
“好。”
*
此后的半个多月,他们的相处方式多数是这样,没有太大的改变,两人恪守礼数,未曾逾矩。
四十五天后,送嫁的仪仗队伍随着宋国的迎亲队伍终于抵达宋国国境,赵妧重新换上盛装,打扮得像一个仙女,坐在厌翟车中任人争相目睹,宋国不似楚国都城那般繁华,百姓却十分热情,人人手捧鲜花,想要进献于这位高贵的楚国公主,赵妧盛情难却,命人收下鲜花,又按照楚国的礼节,回赠一份小钱送个好彩头。
等浩浩荡荡的队伍到达宋国皇城门口的时候,赵妧命人收下的鲜花已经能铺成一条长长的鲜花道。
赵妧透过厌翟车彩带的缝隙,观望宋国皇城,城门与楚国并无二致,也是相当巍峨。守城门的士兵早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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