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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国-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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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芜深吸一口气,走到台前。
  台下,静声。
  与方才那惹火风情的从绳而下不一样,那红衣女子走过来的仪态,有一种矜持稳重的贵仪。不由让方才调笑的看客,正襟危坐来。
  “换了人?她又是谁。”楼上与姬良离共坐的屠丞问道。
  姬良离:“楼里新来的歌姬。”
  屠丞话中有话:“汴梁出了那么大的事你不管不问,对这家店倒是上心非常的,不仅‘精心布局’,还请了歌姬。”
  姬良离笑而不语。
  望了望台前,他问谁:“她要唱什么?”
  站离他不远处,如果不出声,不知他存在的男子道:“简兮。”
  “简兮……她还真喜这般曲风。”白日也见她唱了首,低语一句,他兀自笑来:“恰好,我也是喜的。”抬首,他对与说话那人道:“拿我的石磬来。”
  那人一愣,低头:“是。”
  屠丞听着,挑了挑眉,惊讶:“怎么,你要为她伴奏?”他可清楚记得,梁王都请不动他奏一首小曲儿!
  他:“自有邺风雅乐,当配石磬和之。”
  话落,君芜声已起:
  “简兮简兮,方将万舞。
  日之方中,在前上处。
  硕人俣俣,公庭万舞……”
  唱了几句,台下的观众方被她乐所牵心,被她带入一番奇妙境地:置身一公庭之中,一英伟的男子舞将在王前舞……又听,一声纯澈空灵的音曲若由石击发而来,扣在人心。
  君芜顿了顿,那乐也动了她的心神。
  下意识地,她朝侧面姬良离所在雅座望去,见他似拿着个上扣小黑珠的木棍,在敲击着一排石磬。
  君芜收了收心神,继续唱起,那空灵宛若天上的乐,随她声节节如风穿石壁地珠圆玉落:“有力如虎,执辔台组。
  左手执籥,右手秉翟,
  赫如渥赭,公言锡爵。
  山有榛,隰有苓。
  云谁之思?西方美人。
  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
  曲毕,那石磬最后一声仍余梁绕耳不绝。
  台下的看观依旧陶醉由二人编织的那曲、那乐、那景、那情中,久久回味地不能自拔。
  小二方在台前叫一句:“曲毕!”
  众人方醒,掌声雷鸣般‘啪啪……’响起。
  受这首曲的影响,不同方才明姬舞完放肆的调笑随意。这曲唱完宾客们倒有一股正矜的气血在心中涌动,有礼地赞赏,有礼地眼神传达欢喜。好似,依旧未从那宫廷与王赏乐的情境中走出来。
  君芜朝客人行了个礼,退去。
  楼上,一直不出声的屠丞缓缓道了句:“好曲,好乐。”有些不情愿地赞赏。
  姬良离:“过奖。”放下手上击珠,他淡笑补道:“曲已听完,天色已不早,还望大人保重身体,早些回去歇息为好。”
  “你这是在对我下逐客令?”屠丞讥诮唇角,眼中闪着不明的阴沉。
  姬良离淡淡依旧:“可这般理解。”
  “大胆!”身后的刀侍抽剑,屠丞一个如寒刀的眼神过去,刀侍低头退后。
  屠丞端起桌前酒,轻抿不语,未有要走的意。
  姬良离那本就淡不达眼底的笑,往上又浮了浮。
  他轻道:“屠大人,我只说一次。你要的东西,我没有。”
  “哦……若我不信,你如何?”
  后台,君芜过去。
  明姬上前抱着她便在脸上吧唧一口:“唱绝了阿芜!你果然是我的摇钱树哩!嘻……”
  一旁,王邪张着欲按君芜肩膀,夸她唱得好的手,看被明姬夺取亲近的机会,不由被主人左右默丧了会,失落落地垂下。
  君芜朝他望来,眼中浸着夺人目的光彩。
  王邪见她笑了,心里也说不上的开心,也跟着笑了起来。
  明姬推开君芜,握拳:“咱们再接再厉,一鼓作气唱七首,银子翻多多!”
  君芜:“……”
  王邪上前拉开明姬。
  明姬:“拉我做什么?”
  王邪:“钱两是赚不完的,总要让人歇息喝口水。我看掌柜的你生得如此好看,为何心肠不若你的脸蛋,对阿芜这般苛刻。”说着拉着君芜去一旁坐下,倒杯水,递送到她跟前。
  君芜看着眼前的水,心一暖:“谢谢。”地接过。
  明姬咬着小碎帕,之前他把她打晕了,对他好感度顿将。现下又觉得眼前这黑衣帅哥对君芜这份透着男人味十足的霸道与体贴,真的很适合拐回家做那暖人一辈子地忠犬丈夫来!狼光忽闪……却在君芜默默瞟来的一眼中,又慢慢收回那放肆邪恶的小心思。
  明姬正感慨自己为何总遇不到什么单身大帅哥加好男人,老板身边的面瘫不知何时飘过来,木讷地如死人般传话:“明姬,老板叫你。”
  “他叫我做什么?”明姬转念,脸色微抽地:“莫不是叫我去对账……”
  面瘫君抽了抽脸部细纹:“不知。”
  明姬咬了咬碎帕,“面瘫哥哥,能不去吗?”
  面瘫君再抽了抽脸部细纹:“不知。”
  明姬杏目瞪圆:“木头都比你知得多!”
  “知。”
  “……”
  捂着和面瘫君对话郁结的胸口,明姬与君芜招呼一句,黑心老板的话一般她是识时务地说一是一。与君芜交代下接下来演出,同小白照看一句,便随面瘫君离去。
  君芜瞧她走时不甘愿的模样,不免好笑地道:“明姬的性子倒是可爱,若是泽县可留……”做朋友未不可,在邱县因高氏名声不好,交得朋友父母都让他们与她断绝来往。
  王邪摇了摇头:“……没发现。”
  君芜:“你也很可爱。”
  他脸红了红,羞涩地看了她眼。
  君芜似喜逗他,一阵低切地笑来。
  王邪看出她在逗他,可就是,只要她开心便好。
  明姬一走,君芜以为她很快便能回来,可到她曲都如约唱完,到她在明月楼又睡了夜,到天明她告辞,都不见明姬人影。
  小白取了一些干粮、衣物还有钱两与她道别:“明掌柜让我给你们的,留着路上用。”
  君芜看着这些东西诧异:“她给的?”
  王邪看了下东西:“你家掌柜的……倒不像如此大方人。”
  小白挠了挠额头,这黑衣公子倒是说对了,他家掌柜真不是这样的人啊!顶多送他们些早饭卖不掉的烧饼留着路上吃,还得她心情好。只是大老板为人低调,做好事素喜把好名声推给别人。
  “也有大方的时候。”小白尴尬笑。
  “明姬呢?”君芜从昨日都未看见他,那白衣神秘唤王‘姬’姓的老板,也未再出现过。隐隐,君芜觉得他们或已离开明月楼……而离开的理由,脑海不明闪出一双阴沉的鹰眼,心下又顿生股莫名地反感意。
  王邪见君芜突蹙眉脸色不对,问:“怎么了?不舒服。”
  君芜收了收心神:“无事……”与小白告辞道:“代我谢你们家掌柜,与老板。”
  “哎好叻!”
  小白看着王邪与君芜从后门离去,男的身姿笔直若送隐隐透着大家出来的贵气,貌美如花又知武;女的性情豁达讨喜,有才有貌心思沉静,不由令人眼生羡慕地,只又不知为何他们父母要拆散这对良人,让这对妙人流落至此。
  走了几步,忽听一声奇怪的‘吼~’声,小白转身。
  惊见天上……不知是否眼花,一龙载着似方才二人朝云端飞去……小白当下拽着三根草来跪拜……以是遇到神仙!
  离泽县不远一辆与这龙同行方向的马车内,明姬端过姬良离碗里的药,不免埋怨道:“真是的三脚猫的功夫还和人家高手打,不找虐吗你!?”虽是埋怨,语气里却也是透着浓浓的担忧与紧张。
  他脸色从不表现伤痛地淡淡与世外,让人识不得他伤得深浅。
  淡淡一笑,他道:“你不常说,虐虐更健康。”
  “还能正经愉快地聊天否?”
  一声低笑,“咳咳……”
  明姬忙扶着他,去拍他背,叹:“你啊……真是只揪人心的白虫子哩!”
  “……注意你的用词。对了,昨日的账,便趁此与你细细结来。”
  “……”
  
  ☆、第29章 貮拾玖·杏与蝉
  
  御龙向东而行,王邪他们与日落间到达一村前。村前杏花飘如雪,溪水环绕村落,清澈潺潺;水流带着飘落的杏瓣汩汩渠行,散着漫漫清幽的香气。
  君芜伸手接了几片花瓣,如置画中:“这里是……?”
  王邪:“杏花村,之前我与卫风路过此处,见此处不仅隐蔽如片世外桃源,且民风淳善,离邱县不远也不近的距离,便与卫风约在这里会合。”
  君芜点了点头,王邪朝她伸手。
  君芜看了看,王邪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君芜最终把手放在他手心,执手间,两人心神皆是一颤。
  拉着君芜,王邪嘴角微翘地朝杏花树深处走去。
  在杏花深处,他们来到一三舍的毛竹屋,屋内长满萃眼的青竹,渠水环绕其间,简单清雅,倒不似寻常百姓家。
  王邪叩门,开门的是位牧童,扎着个牛角辫,见到王邪立马转着一双圆圆的眼睛,捂着嘴惊喜道:“啊,是黑衣哥哥!”
  “小虎牙。”王邪笑着亲昵唤他。
  小虎牙拉开手咧嘴笑来,露出他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抱住王邪两只腿雀跃着:“黑衣哥哥黑衣哥哥,我一直等你再来教我武功呢!”
  王邪摸了摸他的头:“哈哈……要你扎得马步每日可有好好练习?”
  小虎牙点了点头,“有有!”
  “不错,那这回哥哥教你一招厉害的。”
  “吼!好啊好啊……我最喜欢黑衣哥哥了!”小虎牙高兴地跳起来。
  王邪眼中也浸些温淡而宠溺的笑意。
  君芜瞥见,神思有些飘远……若是有一日,他们有孩子……瞬,掐断自己龌蹉思想,拍摇了摇头。
  在想什么……
  “怎么了?”王邪见君芜兀自摇头。
  “没,没……事。”君芜做了亏心事般,慌摆手。
  上前,君芜蹲身摸了摸小虎牙,与他亲切问道:“小虎牙……卫风哥哥可在?”
  小虎牙看着漂亮又亲切的姐姐,脸红地点了点头:“在的在的。”
  “好,那麻烦你带我们去见见他。”
  “嗯!”
  说着小虎牙推开门,积极地朝前为君芜与王邪带路,两人瞧着他童真般地蹦蹦跳跳,无忧无虑的小小背影,不由地眼里都浸出丝笑意。
  君芜进去,不见她娘与卫风,倒见门内有一处敞着的主厅。主厅内坐着位留着撮山羊胡,举止奇怪地坐在一长满青苔石头上的中年,着宽大青袍的男子。
  王邪叫他:“公羊先生!”
  小虎牙叫他:“鬼仙大人!”
  君芜眨了眨眼,见那青石男子睁开眼睛,望过来。
  公羊与君芜四目交接,君芜的脚步顿了顿,只觉这双带着与姬良离一般有些出世,可却犀利百倍的眼里,有些直达人心的东西,方穿透她的心骸。
  他“哈哈……”摸着山羊胡而起,脚下走来,响起阵阵木屐声。
  君芜见秋寒露重,而他只穿个木屐,光着脚丫
  “王邪来了……”一声好友般地喟叹。
  王邪过去,行了个礼:“叨唠先生了。”
  公羊立马扶住他:“一点小事,举手之劳。”
  王邪感激地看眼公羊
  公羊侧身看向君芜,在她面部仔细打量,倏尔眯了眯,有光一亮:“这位是……”
  君芜上前,“先生可叫我阿芜。”
  “阿芜……”
  公羊点了点头:“好名字。”说着,倒是开门见山地说出君芜此刻眼中中最急切的事,“姑娘,你迟来了步。你娘与小妹,昨日已与我告辞,朝汴梁而去。”
  君芜:“为何……”
  “君夫人只说不愿叨唠,在下也留不住。”
  “娘……”
  君芜:“我去寻她们,谢过先生。”
  说着君芜欲离,王邪欲抓住她,可公羊先生却比他早一步拦住君芜:“哈哈,我看姑娘倒不用如此着急。我与你娘与小妹指了条去汴梁且安的捷径,这夜深露中,路不清明,她们应该找地方歇息起来,你如何在路中寻上。不如明日早起动身,未尝不是更好的选择。”
  君芜听他说的不无道理……王邪走过来,“先生说的是,明日我去集市上买匹马来,若由先生指路,我们照着那路寻,必能很快找到。”
  君芜看了看二人,终点了点头。
  是夜,君芜在公羊这里用过晚饭,同卫风大概了解了一下她娘与君瑶的情况,原是她娘还不知赌痞们已被火烧死,怕他们追上来,才赶紧赶路去汴梁。君瑶则不放心王氏,让卫风必定在此处等到自己,与她娘离去。
  君芜坐在南面一间小屋内,自思量。
  这公羊先生举手投足,自有不俗风骨,看得出是个不同寻常的隐士。简单的房间,被他布置得也很有意境。一幅写着魉的字,左边的‘鬼‘字像阎王的画像,右边‘两’字则如追赶着鬼魅,明明是幅毛笔字,却又如精心颇为传神韵的画卷。整洁平滑的木桌上,一木陶制的瓶,上斜插着株杏花,花生四朵,如开四季,有一两朵点着些欲坠的露水还未盛开,低根处还有些发着芽似在生长,瓶中可见清幽潭水,风中可嗅淡淡香味。木床的摆放的四四方方,上面铺着浅色被褥,置身此处,让人心情出奇地神宁。
  “风有向,人亦有向。”
  饭时,这是那位颇有风骨的先生对她说得,而这话他爹临终前惊人相似地也说过。
  她娘与小妹应是赶去投靠汴梁父亲那边的亲戚,虽是前途未卜,让人放心不下……可是君芜从胸口的里矜掏出一根红绳系着的半截玉蝉……想起他爹临终前,交代的那件一直横亘在她心中的事。
  往事一幕幕。
  曾前的家屋,桂花凋落,如他爹奄奄一息的命:
  “阿芜……这玉蝉你拿着,戴在身上放好,如我在你身旁。”
  “爹……不要走,不要丢下阿芜。”
  “阿芜……爹对不起你。”
  “爹……不要走,不要死……”
  “孩子,别哭,人总会有暂时离开人世的时候,但爹相信这不并意味着结束,还有来生,有来世。我们约好,我还是你爹爹,你还是我最自豪宝贝的女儿……”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还会再见,爹还会回来一直陪着我。”
  “我的傻丫头可真聪明。”
  “嗯!那我不哭了!”
  “阿芜……爹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但时间与精力都不允,便与你交代那最重要的。”
  “爹你说,阿芜谨记。”
  “丫头……你性情豁达且有担当,可至情却又薄情,与爹的一位旧识很像,可惜她亡的惊世唏嘘。日后,你切勿重蹈她的命运,被你身边亲近之人所累。记住,风有向,人亦有所向;风起,人应随时势而起,去你天命所归的地方。”
  “爹……我不懂。”
  “你成年后,便可不用在意你母亲与小妹的归处,去汴梁寻这玉蝉另一半的主人,他比你年幼些,是我方才所说那位故友的后人。爹欠那人的,此生不还终难瞑目。寻到后若他无依无靠,好好照料他;若他过得很好,便不做打扰;这玉蝉你一直带着,去你想去的地方,遇你值得托付的良人,见玉蝉如见我犹在你身边看护着你。若是……那玉蝉另一半的主人生出危险之中,你将你二人各自一半的玉蝉拼接完整,去找一名叫‘邙’的屠夫,他会告诉你,接下来该怎么做。”
  “爹……那人是谁?叫什么?我为何又要去找他?”
  “……阿芜……你一定要找到他,定要……他是你来这世间的答案,我也便不欠她了……不……欠了……楚华,是你来接我了吗……是……吗……”
  “爹!爹!爹……!”
  “阿芜,阿芜……”王邪摇着她。
  君芜不知何时从梦中醒,怔怔地看着王邪。
  王邪见她满脸的泪水,神情凄楚哀恸,不由蹲身身手,抚着她容上冰凉的泪水,心生丝丝的疼意。
  “怎么就哭了?”
  君芜眨了下眼睛,“我,有吗……”说着,声音涩然。
  眼眨了下,泪倾流得奔涌。
  “我能抱你么?”突而,她道。
  看不清他的模样已,只想有个肩膀,她可以痛哭。他爹死后,丧事,安抚母妹,愁计生计,防备高氏,连最痛的时间,都忘了给自己去找个出口去宣泄。
  像是迟到的悼念与思念,许是这满园的杏花,混着清泥……勾起一种远思。
  王邪起身将她头按在身前,抚了抚她的发,轻道:“此刻,你想怎样,我皆应你。”
  君芜伸手紧紧抱住了他,压低声哭泣。
  窗外,杏花徐徐下落,祭消着尘泥。
  
  ☆、第30章 叁拾·离与逢
  
  天明,白露压杏枝,清阳煞好。
  王邪去找君芜,但屋内空荡,只见一纸留书在桌上被一株杏枝压着。
  王邪走过去,拿起那纸留书,轻念:
  ‘凉风至,君分时,已念;白露降,池非君,芜花;寒蝉鸣,自前程,良安;鸿雁来,翻云海,随心。’
  “阿芜……”
  群山连绵无尽的山崖间,君芜背着简单的行囊,照着早起公羊所给她指的路线,翻山而去。
  行至半山腰,她站在山间,看向山谷那处杏花村深处的人家,不知他是否已看到她的留书,又是否读懂信中所写的意。
  站了半会,君芜闭眼,再微微睁开,一口凉气呼进,又长长地呼出。她朝着蜿蜒的山崖继续行走。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群山白雾与艳阳间。
  公羊的小屋前,王邪、卫风与他告别。
  公羊先生一身青衫,风骨飘逸,客气地拉着王邪道:“你与那姑娘都是的,才住一日便如此着急地要走。”
  王邪笑了笑:“也想多留住几日,与先生下一盘棋、煮一壶杏花酒、论天下豪情豪杰,只不过……”
  卫风拍头接道:“先生我们再不回去,就要给咱们萧狐狸挖坟了!”
  “哈哈……看萧丞相的面相,倒是长命相。”
  卫风:“是吗?!先生还会看相!那您看我看我能活多少岁。”
  “卫少侠也是有福相的人,不过要注意日常饮食需均匀得当,祸从口出口舌多息,记着奉行,也是长命人。”
  “啊……这是何意?”
  王邪:“先生让你少吃,少说。”
  “啊……这……好难!”
  “哈哈……公子说的是。”
  卫风:“那我们家公子呢?”顿了顿,“对了,还有那尸女到底是人是鬼啊?”卫风直觉得公羊是个神人,知他懂堪舆,不免越发崇敬地过去。只走两步,被公子拽回来。
  王邪:“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做好你卫风本色便是。”
  卫风:“公子……”
  “先生,他日再叙。”
  “一路小心。”
  王邪骑上早在集市上挑的两批马,朝姜国的方向而去。拉马时,公羊突:“公子,稍等。”
  王邪顿下,公羊走来,拿出一个素布锦袋交于他:“日后若公子身遇万般难解时,不妨打开这锦带一看。”
  王邪握了握那锦带,感激地望了公羊先生眼,抱剑:“先生爱护,王邪铭记。还望先生若有改变主意一日,姜国将以国礼待之!”
  “哈哈哈……”公羊一声放肆长笑,不作应答。
  王邪知他性情,也不多言,“驾……’声,与卫风勒马扬鞭而行。
  马蹄踏着杏花,扬尘淡淡香味,远去。
  公羊的身影随着那门扉深扣,消失其间。
  留杏树,潺动浮香;留青竹,随风曳曳。
  星月推移,月隐日升。
  郡国,‘容’城,位梁国都城汴梁南面临近。君芜在山路与农野间带行带搭着牛车来此,因听闻路人说与她描述相似的王氏与君瑶模样,便是往‘容’的这处去了。
  证明身份的契文还好她一直带在身上,才能入进出查严的郡国。
  不同邱县,君芜第一次看到书中所言的郡国,还是大梁最繁华的郡国‘容’。
  容郡比上邱县繁华上许多,百姓路人的神色有着安世的祥宁,不受乱世盗贼所扰的模样。还有些儒生宽袍纱帽,笑谈地走在街道上,生得面容清秀,眉目干净,气质匪然。女人着装艳丽,盈盈笑语,就是不知这容城是否盛产包子,君芜发现风情艳种的女人们的脸……都有一种包子脸的高相似度。不过肉嘟嘟的包子脸,倒也有一种温润丰裕的感觉,与容郡的郡气相当。
  君芜看着,觉得新奇又透着喜爱这容郡,那般闲适安详地像个人应该活在世道。
  就在她带着些新奇地瞧着,这座她只在书中阅过大梁最富庶的郡国时,一辆马车在人群中急冲冲地朝她的方向冲过来。君芜只走在人少处,却不知她站在一条叫‘天安’的道上,这道是容城贵族专用的车道。
  侧身,她还未反应过,被一只手猛地拉至旁。
  车夫应看到她,可那贵气十足的红木的马车,从她身边一点不带停留地危险而过。
  她以是,他。
  可转身,她睁大眼睛:“琅席?”
  琅席伸手,狠拍她的脑门:“阿飘,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君芜站后,下意识地捂住袖口。
  琅席眼尖,指着她袖端:“啊……原来小呆龙能变如此小藏你袖中?”说着去拉君芜的袖口,把头伸进去。
  “你,你……干什么……”
  “小,呆,龙……过来叔叔这边……”
  “……”
  路人奇怪地看来举止奇怪的二人,君芜推他不开,便叹口气站在原地。
  琅席捏抓出小呆龙,从她袖中出来。
  小呆一幅还未睡醒的模样,揉了揉龙眼,见到琅席歪头。不会,它像是见到老相识般,神情雀跃地拍起两只龙爪。
  琅席弯起嘴角,“哎~”三分邪七分疏懒,“活得挺好嘛。”瞟了眼君芜:“一直担心被你的傻主人给养死,日后由我照看着,你就这么呆呆地一直开心下去。”
  君芜疑惑,“日后?”
  说着琅席把小呆揣到他胸口,便不管君芜地朝前走去。
  君芜愣了下,追上:“喂,那是我的宠物,你做什么还给我!”伸出手。
  琅席双手交叉在后脑勺,漫不经心地问:“你有何证据是你的?”
  “……我……是它认得。”
  “方才你也看到,它也认得我,证据不足。”
  “……那让小呆自己选择一次。”
  “它睡了。”
  “它没有。”
  “睡了。”
  “没有。”
  “睡了。”
  “没有……”
  “琅席!”
  “阿飘……我饿了,给我买吃的。”
  “……”
  片刻,酒楼。
  琅席点了一大桌子菜,埋头胃无底地一盘盘消灭着桌上的食物……
  君芜诧眼地看着,不知他是否一个月未吃饭。
  而小呆这个叛徒也是,看过去,琅席给它点了盘鸡爪,原本她以为龙吃草便够了,被琅席鄙视一眼后,小呆竟啃起鸡爪,也如一个月没吃饭的模样,龙吞虎咽着。
  君芜捂了捂额头,带着他们上路真的好么……是了,为何她要带着琅席上路?明明她是来要回小呆的不是!?不过她此刻最关心的问题不是这些。
  “喂,你可有带钱两?”
  琅席:“钱两是干什么的。”
  君芜:“说人话。”
  “没有钱。”
  君芜:“没钱你还点这么多菜!”
  “阿飘在,不怕。”
  君芜只觉一口血哽在喉间,脸抽了抽,拍着桌子忍,站起身来道”小呆送你,我走了。”
  小呆见君芜要走,抬起啃鸡爪的龙头,就要追上去,可被琅席一只手指按住小身子:“她会回来的。”他说得笃定。
  小呆看了看琅席,又着急地看了看那头也不回,大步离去的女主人。
  琅席安慰地给了它块红烧肉:“神兽不吃肉,如何体现你比其它物种优越,给。”
  小呆闻着味道陶醉,爪抱着红烧肉啃,好吃!便忘了君芜那事,投入红烧肉中……
  半个时辰后,一人一龙吃饱了,还睡了一午觉,起来倒是满足。
  但后因为没有银子,琅席便被吊起来,挂在酒楼门口。
  路人见此奇观,纷纷围了上来。
  就在狠心的掌柜子扬起板子出来要抽琅席这个吃白食的,要在众人面前给那些吃白食提个醒。
  一直昏昏欲睡的琅席,睁眼,一个眼神瞟过来,那邪意森森地,令掌柜的打了个寒颤。
  身侧,一个女声十分不情愿地响道:“慢着……”
  那方才邪意深深让人觉得可怕的青年,转身晃荡着身子悠闲,倏尔笑得纯丽,“阿飘,你来了。”
  
  ☆、第31章 叁拾壹·聘与友
  
  离琅席吃霸王餐不远的当铺,君芜将王邪推到当铺老板前。
  “老板,他值几个钱?”
  老板:“嘿,姑娘您说笑呢吧,我这可没做过当人买卖。”
  “凡事都有第一次,这次恰好开先例。”
  “可这人如何当。”
  “你看他男生女相,容颜丽好,你转手卖给有龙阳好的做小宠,或送到大户人家做伙计,或卖到青巷做些妆容衣裙的改变做名歌舞伎,都是价值不菲的买卖。”
  “这……”老板心中一动,仔细朝琅席看来,觉得倒真如这女子所言,这男的样貌倒是男生女貌,比女人还秀丽独特地有味道……
  “阿飘……”琅席瞟过去,不敢相信:“一顿饭你就要把我卖了是吗?”
  君芜‘歉疚’地看向他,为难:“席,只怪你今日太不应该……我急着赶路……”君芜脸色和语气开始变得可怕:“就因你,我俩的身份契文都被扣在掌柜那……不还钱就要陪你一直耗这,想来,现下把你卖了是最快省时脱身的法子。理解是种美德,我看你像个有德行的人,呵呵。”
  琅席:“……”起唇:“那为何你不去唱歌?在明月楼你唱得那么好听,明明替那掌柜赚了许多钱。”
  君芜诧异:“明月楼?你……难道从明月楼就一直跟着我!?”
  琅席眼睛转了个圈,看她默认。
  君芜咋舌,为何她竟一点都未感觉到有人一路跟着她!?别说在泽县,就是杏花村,还有来容郡的路上……她都没有察觉?是她反应太迟钝,还是他隐藏的太好?
  很显然,是后者。
  “偏心,为那人唱,却不为我唱。”琅席带着酸酸的控斥。
  君芜挑眉,抱胸:“这霸王餐,难道是你故意为之?只为想让我为你唱歌。”他要敢说‘是’,她就直接给他换头妆扮,干干脆脆地卖到烟柳巷去。
  琅席低头:“我饿了。”咬唇,死不承认。没错,他就想看看,与王邪比来,她待他两人的差距。如今发现……好像没什么可比性地没趣来。
  君芜看他这副神情,心肝颤了颤。
  忍不住戳住他脑门,她道:“别装可怜!你如此聪明竟不了解我的处境!?”
  泽县出台献唱她已是冒险!若不是对明姬和那神秘老板在直觉上的信任,不到危急她断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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