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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女荣华_繁朵-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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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老夫人,沈刘两家且不论,单凭一个顾韶,压得住青州苏?!”

    “皇帝给予阿虚的不过是小恩小惠,何况这些小恩小惠,往常可没少替他在哀家、在显嘉、在晋国这些人面前留下好印象——阿虚站在他那边,可是确确实实助他稳固帝位的!”

    “不过为了崔家一个歹毒该死的小贱人,居然就要阿虚杀妻!!!”

    “当年哀家才知道阿虚媳妇谋害了崔家贱妇后,都只是和颜悦色,点到为止!!”

    “他居然敢这样欺凌哀家带大的孩子,真以为他做了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代国大长公主去后,太皇太后最重视的当然是仅存的女儿晋国大长公主——但晋国大长公主不干涉朝政,与端化帝的关系也不坏,所以不需要太皇太后太操心。

    而且晋国大长公主都快要做曾外祖母了,自不适合再腻着太皇太后撒娇发嗲,满足太皇太后享受天伦之乐的需求。

    是以太皇太后现在最上心的,就是简虚白了。

    昨天简虚白进宣明宫后未久就告退而出,离开的时候脸色煞白,出宫前又在宫道上踌躇良久,三望铭仁宫而裹足不前——这件事情,当天傍晚,太皇太后就知道了!

    甚至包括端化帝逼迫自己这外孙杀妻之事,太皇太后也知道了。

    如此太皇太后怎能不怒?

    太皇太后其实也晓得,自己之所以消息如此灵通,估计卫皇后、苏太后都没少“帮忙”——不过她为什么要在意呢?

    知道自己外孙受了委屈更重要不是吗?!

    

第四百八十七章 袁雪沛出狱 

    这天傍晚,随着一道道圣旨发往诏狱,自宋卢氏面圣起,一系列的事情,总算有了个结果:除了端化帝跟太皇太后说的那些之外,还有道圣旨是专门发往燕国公府,给简虚白夫妇的。

    虽然简虚白这时候已经从顾韶那儿得知,端化帝已同意赦免宋宜笑,但接旨时难免还有些惴惴。

    好在圣旨中虽然把他大骂了一顿,责备他教妻不严,不过处罚结果确实不算严重——意思是相比端化帝之前要他杀妻的口谕来说很轻松:贬简虚白为燕侯,削去宋宜笑燕国夫人之封,降为民妇!

    接完旨,打发了传旨的中官,简虚白舒口气之余,脸色却不太好看起来:“民妇……”

    这个处罚虽然没有赐死那么严重,打脸却打得非常之狠了。

    毕竟宋宜笑平常来往的女眷,不是命妇,也是准命妇——就算如袁雪萼之流,不会因为她失去诰命身份瞧不起她,但,跟燕国公府,噢,现在是燕侯府了,跟燕侯府来往的人家,可不只有袁雪萼一个啊!

    尤其这还是以圣旨形式发的,端化帝如此明白的表现了对宋宜笑的厌恶,接下来还有多少人愿意跟宋宜笑来往?场面上见到了,又怎么能不对宋宜笑有所怠慢?

    好吧,民妇身份的宋宜笑,很多场合,比如说宫宴,压根没资格参与——所以场面上碰见了被怠慢这种事情,倒是比较少了。

    可这叫宋宜笑以后怎么出门应酬?!

    宋宜笑索性不出门,只跟亲近的几个闺阁交来往也还罢了,可简清越、陆茁儿还有宋轩这三个孩子怎么办?

    他们现在是年纪还小,但再长个几年,按照贵胄默认的规矩,就得让大人领着出门走动了!

    这道圣旨看似饶了宋宜笑一命,其实却是置她于众人唾弃的处境,根本就是存心折辱!

    甚至隐隐还有把简清越都牵累进去的意思——燕国夫人教导出来的朝平县主当然高贵非凡,但宋氏民妇教出来的县主……这是什么规矩?!

    “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上,能饶过我就不错了。”宋宜笑倒是不太在意,反过来安慰丈夫,“何况这回的事情闹得这沸沸扬扬的,我待家里一段时间,却正好避风头呢!回头陛下气消了,哪能不给你面子?”

    她越是这么说,简虚白心中越觉得难受,有道是夫妻一体,也许端化帝的本意就是要惩罚宋宜笑,但皇帝这么做,简虚白脸上又何尝好看?

    即使他跟端化帝感情深厚,此刻也不禁对皇帝生出一丝罅隙了:端化帝要真给他面子,都答应顾韶要放过宋宜笑了,为何还要下一道这样的圣旨?!

    “咱们这两日光顾为我担心,都没怎么认真管朝平他们。”宋宜笑看出他心思,嘴角不易察觉的勾了勾:她是存心那么说,好离间丈夫与端化帝的感情的。

    此刻再提女儿,自是为了趁胜追击,“现在这事儿总算尘埃落定,咱们还是赶紧把孩子们喊过来叮嘱几句罢!毕竟这段时间,府中人心惶惶的,可别有什么风声,传到了他们耳中,叫他们懵懵懂懂的,也跟着害怕起来!”

    果然简虚白听了这话,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当亲爹的谁不希望自己孩子可以无忧无虑的长大?可这回端化帝的做法,连他这个当爹的都惶恐不已,若叫女儿晓得了,岂能不害怕?

    他辛辛苦苦掺合显嘉朝的夺储,图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合家平安,为了自己的妻子儿女,不需要战战兢兢过日子吗?

    结果夺储他站对了队伍,一家子和和美美过日子的指望,终究还是落空了……

    “孩子们还小,底下人若有多嘴的,须饶不得!”只是简虚白虽然心下愤懑,但跟端化帝到底相处多年,也不可能现在听妻子几句转着弯挑拨的话就起了弄死端化帝的心思,他捏了捏眉心,按捺住烦躁的心情,说道,“待会咱们都好好问问孩子们,可有人趁咱们这两日疏忽,对他们说些有的没的?”

    宋宜笑心想今儿挑拨了这两句也差不多了,再继续的话,未免太着痕迹,反倒要起反作用了。

    所以很自然的把话题拐到了几个孩子的教导上面:“不但伺候他们的人要敲打,他们现在虽然还没到寻常开蒙的时候,不过描红之类,也该隔三岔五的练一练了。免得三两年后正式进学堂,忽然被拘紧了不习惯。”

    夫妇两个去简清越他们住的院子里看望了一回,将几个多嘴的下人发落了,又陪他们玩耍了一阵,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两人才离开。

    这时候宋宜笑自回克绍堂处置府里庶务,而简虚白却要去书房写谢恩的折子——谢恩折子才写到一半,底下人报了消息来:“方才圣旨到诏狱,梁王只降为梁国公,罚俸三年,仍居梁王府;但博陵侯被夺了爵!”

    简虚白手中笔一顿,一点不该有的墨渍糊在了才写好的字上,他盯着那字看了一瞬,把笔扔到旁边:“备马!”

    他连衣服都不及更换,匆匆赶到博陵侯府时,袁雪沛回是回来了,却无暇休整,正急急忙忙的指挥下人收拾东西,预备搬家——这座府邸是开国时候,太祖皇帝陛下册封袁家祖上为世袭罔替博陵侯时所赐,现在袁雪沛不是博陵侯了,那么当然也就不能再拥有这座府邸。

    蒋慕葶红着眼圈站在轮椅畔,虽然面有悲戚之色,但神情倒不见多少紧张:她当初是喜欢袁雪沛这个人才坚持嫁过来的,可不是冲着世袭爵位这一点才出的阁。

    所以袁雪沛现在虽然被削了爵,但人还是好好的,蒋慕葶倒也没什么失望的。

    不过博陵侯太夫人——端化帝只说夺了博陵侯之爵,没提到太夫人涂氏,所以她还是诰命夫人,却感到天都塌了!

    “你这个克父克母的小畜生!”涂老夫人披头散发,被两个丫鬟搀着,没到袁雪沛跟前,远远的就放声号啕,“袁家祖上随太祖皇帝陛下转战万里,多少次九死一生,才得了博陵侯之封!你这小畜生承爵才几年,居然就败掉了!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让我儿子袭爵,好歹能保得爵位不失!你怎么还要活着出来?你还有脸回到这儿来?!袁家列祖列宗在上,合该显灵,发道雷霆劈死你这个不忠不孝的东西!!!”

    涂老夫人这会心痛得简直没法形容!

    自从袁雪沛兄妹父母双亡之后,她为了给自己亲生儿子夺取爵位,做的手脚还少吗?结果呢?愣是没有成功不说,亲儿子一家被赶出府,自己也被架空,只能做一个混吃等死的老夫人!

    本来她都心灰意冷,认了命了。

    不想这会袁雪沛索性把爵位给弄丢了——涂老夫人感到整个人都不好了!

    须知道当年袁雪沛的祖父,因为怕继室亏待原配嫡子,特特择了出身不高的涂老夫人为续弦,这位老夫人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着落在“博陵侯”这个爵位上了好不好?

    现在她活吞了袁雪沛的心都有了!

    “祖母说这样的话,还有良心吗?!”袁雪沛无动于衷的听着她的叱骂,只冷冷瞥了眼就不作理会——蒋慕葶却受不了,抢步上前,挡住丈夫,怒视着涂老夫人,说道,“我夫君才从诏狱回来,你身为祖母,不但不心疼他,反而只顾心疼爵位!你这样不慈不仁不义的长辈,袁家列祖列宗若是在天有灵,才应该给你个教训才是!”

    涂老夫人一听这话,不得了了,直接一下子坐到了地上,拍着大腿放声大哭:“你们看看!都过来看看,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孙子跟孙媳妇啊!做孙子的放着好日子不过,掺合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生生败掉了祖宗传下来的爵位,孙媳妇不但不劝他学好,还要帮他说话,竟说要袁家列祖列宗弄死我这个老婆子……”

    蒋慕葶被她气得直哆嗦,正要说话,简虚白却已一拂袖,寒声喝道:“闭嘴!”

    涂老夫人素来有些怕他,闻言下意识的收了声,但众目睽睽之下被个小辈喝住,实在难以下台,想到近日的传闻,忍不住嘀咕了句:“燕国公何必同我一个老太婆耍威风!且管教些您那位夫人是正经!”

    她不说这个,简虚白也懒得跟她一个老人计较,打发了她也就算了,她一提这事,简虚白怒极反笑,冷冰冰的盯了她片刻,直到把她看得变了脸色了,才淡淡吩咐纪粟:“涂老夫人年纪大了,你送她回去吧!”

    纪粟喊了两个小厮帮忙,当众堵了涂老夫人的嘴,将她直接拖了出去。

    简虚白又命闲人都退出去,这才皱眉问袁雪沛:“梁国公都从轻发落了,你怎么会被夺爵?”

    “我也不知道。”袁雪沛这两天一直在诏狱里,如何知道顾韶跟端化帝提了崔见怜真心所爱之人乃陆冠伦的真相,导致他这个陆冠伦的表哥兼大舅子受迁怒——这事其实简虚白都不知道,毕竟顾韶当时只说会为宋宜笑进宫求情,可没说会怎么求情——此刻也是面露迷惘之色,“也许陛下对梁国公念及手足之情,故而从轻发落,但我到底不是陛下胞弟?”

    简虚白摇头道:“正因为梁国公是陛下胞弟,陛下待他一直不薄,他居然对陛下包藏祸心,陛下才不可能从轻发落他!倒是你……”

    其实正常情况下,梁王跟袁雪沛都卷进谋逆之事里,更可能得到手下留情的,应该是袁雪沛才是。

    因为一来他是参加过显嘉朝夺储的老人,对他宽大为怀,可以取得其他老人的好感;二来他废了腿不能出仕,袁家人丁又单薄,往后只要盯着点,他也折腾不出什么事情来了。

    相比之下,梁国公这个宗室,才是不应该被放过的——梁国公作为显嘉帝的儿子,是承位资格的。不严厉的惩罚他,如何震慑得住其他皇子?!

    是以简虚白与袁雪沛这会都有点弄不清楚端化帝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些回头再说吧!”他们正在沉吟,蒋慕葶却插话道,“夫君才从诏狱回来,得赶紧请大夫瞧瞧!就算没什么事,也得好好养养才是!惟今之计,这侯府既然不能住了,还是快点寻个住处安顿下来,再从长计议!”

    

第四百八十八章 搬家 

    端化帝只削了袁雪沛的爵位,却没罚没袁家家产,所以眼下虽然仓促搬出博陵侯府,但要再找个住处却是不难——而且中途蒋家也来了人帮忙。

    来的人是蒋慕葶的大哥蒋慕英,以及大嫂诸葛氏。

    兄嫂两个都没说什么教训或抱怨的话语,一照面先关心了袁雪沛在狱中的情况,是否需要立刻请大夫之类,嘘寒问暖完了,又建议先搬去蒋府居住:“知道你们不缺落脚之处,不过那些屋子多半都是长久没住过人了,本来妹夫的腿就受过伤,在诏狱待了这些日子,只怕多多少少有些寒气入体,再去那种地方住,可不是雪上加霜吗?”

    这建议说得蒋慕葶十分动心,但袁雪沛还是拒绝了——因为他知道蒋慕英夫妇这话不过是说说罢了,如果只是蒋慕葶一人,他们倒是真心愿意把自家妹妹接回去的,但加上自己这个才从诏狱出来的妹夫,可就不一样了!

    蒋家如果真的希望自己去蒋府住,自己在诏狱时,这一家子何以根本没帮忙求情?可见也是不看好自己的前途,甚至是怕自己拖累了他们了。

    袁雪沛心里有数,怎么肯不识趣的应下去蒋府住的邀请呢?

    当然他也不怨蒋慕英夫妇,毕竟蒋家在显嘉夺储那会是中立的,中立意味着他们没有得罪过端化帝,但也没有讨好过端化帝。这回袁雪沛下狱证据确凿不说,还牵涉进梁王谋逆的大事里去,蒋家不是简虚白之流,在端化帝面前体面有限,不敢开口,也是理所当然。

    所以这会只推说自己不想去蒋家打扰,再三推辞之后,蒋慕英夫妇果然不再提了,转口问起他们打算去哪里住?

    袁雪沛跟蒋慕葶商议了一回,又问过简虚白以及蒋慕英夫妇的建议,最后决定选在博陵侯府只隔一条街的一处空宅,那是一套三进三出的宅院,不算很大,但夫妇两个住是没问题了。

    本来涂老夫人一直是跟着他们住的,但现在博陵侯的爵位都没有了,想来那位老夫人也犯不着再缠着嫡孙,多半会去她自己亲生儿子媳妇那儿团聚。

    于是蒋慕英夫妇以及简虚白各自派人回自己府里,喊了人来帮他们搬家——博陵侯府好歹是从开国时候传下来的门第,数十年积累,根本不是一天功夫可以搬完的。

    索性蒋慕葶担忧丈夫的身体,只把夫妇两个住的院子搬得差不多了,就交给手下人去主持,自己则拉着大嫂诸葛氏,商议要去哪儿请个好的大夫来给袁雪沛瞧瞧。

    而袁雪沛这会也同蒋慕英还有简虚白说起正事:“在狱中,因为阿虚使了银子,又托付了里头的人,再者陛下也没问过我,倒也没受什么苦,不过是在那儿住了几日罢了!除了才进去时,后来被褥都是新换的,吃食也还算干净。”

    顿了顿,“说起来梁王……噢,梁国公当时被关在我对面,许是崔家、司空家都没顾上的缘故,他那儿倒没有特别照顾的意思,直到出狱时,我看了下,他睡的只是一床破棉絮,晚上冷得经常在囚室里走来走去取暖,连平常送饭,也只是一天一顿,且我看到过一回,都只是糙米饭上堆些青菜豆腐之类。”

    “这么说来,梁国公在狱中时,陛下也没发话叫人格外照顾了?”蒋慕英跟简虚白交换了个眼色,都是微微皱眉,“但陛下也没拦着诏狱中人,不许照顾你……怎么最后的结果反而反过来了?”

    这问题他们讨论了一阵,也没讨论出什么结果来,心下均觉得估计有什么消息漏打听了——蒋慕英提醒道:“这回的事情闹得很大,别说朝野上下了,连帝都内外都知道了,陛下不经朝议,直接下旨,恐怕还要有波折!”

    简虚白沉吟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这回陛下下旨前,顾相刚刚入宫觐见过,若这结果已经得到了顾相的首肯……”

    端化帝压不住群臣,顾韶可是压得住的啊!

    蒋慕英闻言,皱眉良久,最后无奈道:“按说顾相不至于同意这么个处置法吧?”

    袁雪沛这天又是接旨又是出狱又是搬家,实在很疲乏了,见商议无果,也就委婉下了逐客令。

    简虚白回府之后,无心再写什么谢恩折子,好在他平常遇事虽然多与袁雪沛、简离邈商议,府里也是养了几个帮忙处置文书的幕僚的,这会唤了个口风紧的过来,交代他代写一份,便唤了纪粟到跟前,道:“你去把我预备好的谢礼送去春弄园,顺便向顾相左右之人打听一下,何以陛下会轻轻放过梁国公,却重罚雪沛?”

    纪粟去了一会,回来之后禀告道:“顾相跟前的人说,是因为陛下知道了庶人崔氏爱慕之人乃是昭德伯的缘故。陛下引以为奇耻大辱,所以迁怒博陵……迁怒袁公子。”

    又说,“不过他们也说,陛下这会正在气头上,过些日子,公爷……侯爷您再去劝说,陛下想来就会收回成命了。”

    其实袁雪沛现在的下场,相比他犯的事情也不算很凄惨的。

    只是有个梁国公比着,未免显得他受了不公平的对待。

    此刻简虚白捏着眉心,思索了一阵,说道:“这事儿包括皇后在内,一直都没人敢提,莫不是顾相告诉了陛下?”

    “奴婢想着,应该就是这样了。”纪粟小心翼翼道。

    “……”简虚白深深吐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是眸中的阴霾,愈加沉重了几分。

    而这时候的春弄园里,老仆正不解道:“燕侯才接了旨,跟着就去看了庶人袁雪沛,足见他们之间情谊深重。老爷何以还要直接告诉燕侯,庶人袁雪沛之所以受到迁怒,乃是因为您要给燕侯之妻求情的缘故?”

    因为顾韶那番话是连朱芹都遣退之后,单独禀告给端化帝的。

    如果他不说,端化帝更不会宣扬,那么简虚白也未必想到这上头去。

    现在事实揭露,简虚白哪能不觉得,端化帝这回竟是这样扫他脸面,连顾韶出马求情都不行,不得不扯了陆冠伦出来做垫背,又拖了个袁雪沛下水,方让宋宜笑逃出生天?

    饶是如此,端化帝对宋宜笑,也不是就没有处罚了!

    如此岂不是越发离间简虚白同端化帝了?

    这可是与顾韶要辅佐端化帝的目的背道而驰了啊!

    然而顾韶叹了口气:“陛下对于梁国公与袁雪沛的处置,明显有内情!即使我不同燕侯说,你以为他会不怀疑我吗?眼下局势已经很不好了,与其让他猜来猜去,把事情弄得更复杂,还不如直接同他讲清楚——好在陛下只是削了袁雪沛的爵位,没有直接对袁雪沛怎么样,过两日等陛下冷静下来,再劝说陛下设法弥补吧!”

    他也是为难,端化帝一直以来都是个听劝的人,可许是这些日子以来,接二连三的打击太大了,崔见怜其实另有所爱这件事情,跟最后一根稻草似的——端化帝当时的反应,连顾韶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有点心惊!

    虽然顾韶尽力劝说皇帝不要火上浇油,无奈端化帝什么都不打算听他的,只说了句“朕知道了”,就明言让他告退。

    顾韶看出皇帝当时已经是在爆发的边缘,不敢违背,只好就这么走人。

    “说起来都是申屠氏留下来的祸患!”顾韶揉了揉眉心,唏嘘道,“若非先帝当年为其所害,御体欠安,先帝那么英明的人,如何会将储君一直置于羽翼之下,不使其经历风雨?”

    倘若把端化帝放到显嘉帝当年成长的环境里去,享受一下申屠贵妃跟贞媛夫人无孔不入的挑唆、污蔑、折辱、谋害……这位年轻的皇帝就会知道,他这几天的经历,压根就不值一提!

    但事实是,端化帝现在觉得整个世界都对不住自己……

    这种情况下,饶是顾韶满腹算计,皇帝不配合,他又能怎么样?

    他到底是受着世家教导长大的,再忠诚于皇室,也不可能不管自己的家族。

    所以让他想方设法劝说端化帝没有问题,但让他不顾后果的死谏……他是真的做不来。

    何况纵观青史,有几个大臣的死谏获得了成功?

    明君根本就不需要大臣闹到死谏的程度,便会听取建议,哪怕不听取,总也有能说服臣子的理由;昏君则是根本不在乎大臣的死谏,你死了他还省心些呢!

    长长的吁了口气,顾韶想起来又一件事,道,“对了,苏太后主持采选之事,现在进行得怎么样了?苏家在里头可做什么手脚?”

    虽然端化帝没让顾韶操心此事,但作为辅政大臣,又很不信任端化帝的能力,对于这种后宫之事,他也只能跟军国大事一起上心了。

    老仆说道:“因为陛下私下里催得紧,又说采选也不只是就办这么一回,让太后娘娘先拣几个能上台面的入宫,把六宫之权料理起来,往后再渐渐的添人也就是了!所以太后娘娘已经弄得差不多了,估计后天左右,那几位就能进宫了。”

    至于说这几个人选的具体情况,老仆沉吟了会,才道,“苏太后挑的都是跟苏家,以及之前支持过肃王殿下毫无关系的人家,其中身份最高的,就是兵部何尚书的孙女何小姐。”

    “苏太后是明白人,不会在这里给陛下抓把柄的。”顾韶闻言抚了把长须,颔首道,“不过苏家底蕴深厚,看似与苏家半点不沾边的人家,也未必可信!告诉底下人,这些人,包括她们进宫之后接触的宫人,都继续盯着,以防对陛下不利!”

    

第四百八十九章 新人入宫,群臣进谏 

    十月十二这日,新人入宫,先到清熙殿拜见太皇太后。

    苏太后为了免除她们多跑一趟徽仪宫的麻烦,这日特特提前到了太皇太后这儿说话。

    “这事皇帝既然交给你去办,你办了也就是了,何必还要让她们来哀家这儿走一遭?”太皇太后对此颇有些不以为然,此刻就说苏太后,“你是先帝中宫,这类事情早就是熟手了,难道还能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吗?倒是哀家久不问这类事情,眼力也还未必比得上你呢!”

    “母后说的哪里话?”苏太后恭恭敬敬道,“俗话说的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可是咱们皇家的顶梁柱,媳妇再怎么做熟了手,若没您帮忙掌眼,这心里啊说不得还是七上八下的没个着落!”

    太皇太后听出她话里有话,只淡淡一笑:“哀家这把老骨头,不过是赖在这世上丢人现眼罢了!算什么顶梁柱?如今皇家的顶梁柱,该是皇帝才对!”

    “皇帝自然是英明神武。”苏太后含笑道,“母后就当赏媳妇一个面子,就帮忙瞧一瞧罢!”

    太皇太后这才道:“你都这么说了,那哀家就看看吧。”

    接下来太皇太后跟苏太后又说了些闲话——基本都是围绕长兴长公主的婚事的讨论——半晌后,外间宫人禀告进来,说新人们已经到齐,都在外面候着了。

    太皇太后闻言,与苏太后一块略整衣裙,轻轻吐字:“宣!”

    衣裙窸窣间,一行丽人鱼贯而入。

    当先的是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女孩儿,乌云堆鬓,腮凝新雪,着一袭天水碧曲裾深衣,望去好似池中亭亭而立的一支半开芰荷。

    其后四人,也是各有千秋,或妩媚,或清丽,或娇俏,或文雅。

    五人都入得殿来,至丹墀下盈盈下拜:“妾身恭祝太皇太后万福金安!”

    待太皇太后叫了起,又拜苏太后,“愿太后娘娘福寿连绵!”

    礼毕之后,太皇太后道:“都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五人道了声罪,这才微微仰了头,却都是轻垂长睫,目光只望着太皇太后的裙摆之下,并不敢当真与太皇太后对视。

    “你用心了!”太皇太后看到这情况,对苏太后微微颔首,“这规矩教得不错。”

    “这些都是官家之女。”苏太后谦逊道,“原也是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媳妇不过略略提点罢了!”

    太皇太后笑了一笑,扫了几眼底下,道:“都是好的,玉果!”

    玉果会意,叫小宫女将预备好的赏赐取了出来,挨个端到五人面前。

    五人忙又谢恩——太皇太后已经有些没兴致了,便道:“成了,你们去见皇后吧!”

    待这五人被打发出去后,太皇太后见苏太后仍旧没有告退的意思,一撩眼皮,微微偏了头,问:“打头的那个你最看重?那是谁家的?”

    “是何尚书的孙女儿,闺名叫沁婉。”苏太后微笑道,“也不能说媳妇最看重吧,不过是想着其祖父乃皇帝心腹,所以让她排在诸女之前。给位份也是最高的:是正三品婕妤——终究是功臣之后!”

    太皇太后似笑非笑:端化帝这回虽然让苏太后主持采选,但可从没把苏太后当自己人。

    如今苏太后对这何沁婉最好,端化帝虽然不至于怀疑何沁婉是太后的人,恐怕也会本能的疏远这位新晋的何婕妤了。

    而何婕妤是何文琼的嫡亲孙女,她长得也不差,进宫之后却不得宠,何文琼会怎么想?

    即使端化帝不上当,对苏太后来说,也不亏,左右送了何家一个人情——反正端化帝的后宫里又没有苏太后的晚辈,谁得宠谁上位,苏太后才不在乎。

    不过太皇太后这会跟端化帝已经是相看两厌,纵然看出苏太后的算计,却是乐见其成,更不要讲去提醒端化帝了。

    抿了口茶水,太皇太后让心腹之外的人都退下去,说道,“依我看,何婕妤虽然不错,但那姜才人恐怕更中皇帝之意!”

    姜才人姜殊昀,便是文雅端庄的那个,在方才的队伍里排在第四,是倒数第二位,她获封的才人也只是从四品,与何沁婉的正三品婕妤,足足差了三级。

    这三级还不是寻常差距——婕妤可独居一宫,是正经的妃子了,才人却只能住偏殿,属于宫嫔阶层。

    “母后觉得姜才人最能得皇帝眼缘吗?”苏太后闻言,轻笑道,“媳妇倒觉得那薛嫔更容易讨皇帝欢心呢!毕竟皇帝早先盛宠过的庶人崔氏,就是薛嫔那种娇俏艳丽带点小脾气的类型。”

    又说,“可惜她们两个家世差了点,这位份也实在给不高了。当然,等她们拜见了皇后,又侍了寝,早晚也会晋升的,想来也不差这么几日。”

    太皇太后懒洋洋的说道:“左右都是皇帝的人,谁入了皇帝的眼都是她的福分,咱们只管在她们来磕头时给赏赐就是了。”

    ——端化帝以前倒是很喜欢崔见怜那种长得美还有点小脾气的女子,但现在?

    即使太皇太后还不知道顾韶同端化帝说了崔见怜另有所爱的事情,单凭崔子玉这回作的孽,端化帝对崔家的印象必然也是一路暴跌,垂青于与崔见怜相似的薛嫔的指望能有多少?

    倒是那个姜才人,容貌虽然不是顶美,但通身一股书卷气息,端庄文雅,却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高远。看着就让觉得,这是书香门第里,被圣人先哲教诲熏陶得知书达礼温文尔雅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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