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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侍女有点怪-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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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什么?”微醺拍了拍他后背,颜夕转过身来,看见了她笑靥如花,明眸皓齿,勃勃生机。
他摇摇头,举袖伸手从她鬓前拈下一叶粉色花瓣,“没什么,就是觉得姑娘病好之后,越来越好看了,想着是不是这望龙村的风水好?”
微醺一听,羞涩地把脸转过一旁,装作在看外边的景色:“哦?确实啊,这里山明水秀的…”
蒋炜炎不解地往外瞧了瞧,又看着两人,疑惑道:“不对呀,这车外明明荒芜贫瘠的…”
回府之后,蒋戚耀见微醺鬓皮的毛发依旧没有长出,大大地失望了。他隐约知道是自己的侄儿不靠谱,但是神医这东西向来就是来去缥缈的,能找到固然好,找不到的话他也没有立场去怪任何人,于是这件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回来之后,微醺又开始延续之前陀螺般的忙碌生活,单双日轮着上溥先生花琴师的课,外加刺绣的课。可即使再忙,她自己还是抽出时间来往那翠竹苑七宝阁上看藏书,因为那些都是她的精神食粮。
由于微醺的琴技实在是太差,且常常还会走错音,花琴师实在难以容忍在她手下会出那样的聒噪不堪之音,认为是亵渎了她最珍视的绿绮名琴。于是,就大大加长微醺练琴的时间。
比如这天,花琴师课后布下任务:后天上课之前,要是不会鼓这首《幽兰》,或是鼓不出那种□□,就有大惩罚!
上次微醺一个颤音颤的时间长了都被她来个小惩罚,硬生生让她绕着映日湖来回跑,还得边跑着边背琴谱,背不出得继续跑。那天微醺直跑到日落,差点瘫软扑倒入湖才算把那首谱背出来,耗了半条人命。这次说的大惩罚…微醺不禁打了个寒颤。
在琴室纳闷了大半天后,微醺始终鼓不准那些音,在她看来,似乎每个音符都长一个样,傻傻难以分清。
颜夕也下场抓过她的手弹过几回,可每次一到她自己的时候准是错。
微醺哭丧着脸看守在一旁蹙着眉无可奈何的颜夕,可怜兮兮仰起小脸道:“颜夕…你是不是嫌我太笨了?”
颜夕疑虑地顿了半晌,见她从些许期待到面如死灰,才不紧不慢地道:“姑娘天资聪颖,并不笨,只是,缺少些领悟的契机。”
“契机?”听他那么说,微醺重又颤开水亮水亮的黑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颜夕帮她把绿绮琴从琴室搬到了映日湖的水榭上,替她调试好丝弦,让她坐下细心聆听。
“你现在闭上眼睛,用心感受,听听周围都有些什么声音,然后告诉我。”颜夕站到她身后,伸出袖中修长秀气的手,轻轻拨开她耳边的碎发。
当他的指尖擦过她耳际,明显能感觉到他指上的薄茧在她的嫩肉上摩挲的粗糙感。她不禁心颤了颤,有些不适地想别过脸庞,又担心自己反而显得刻意。
盍上了双睫,努力想要听出什么天籁之声,却是什么也听不见。
“现在听见了吗?”身后传来颜夕的声音。
微醺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你不要在脑海中想象要听什么天籁之音,就把身体放空,然后聆听,你身边周围是不是有风轻轻吹拂的声音,是不是有鸟雀擦过叶子往前方扑腾羽翅的声音,是不是有落花坠落湖中荡开一圈一圈的涟漪…”颜夕在身后用双手温柔地按住她的肩膀,用他清冽的声音引导她去倾听那些声音。
然后,她似乎感觉自己脑海里呈现了一副美妙的画卷,如梦似幻般。
“现在,有没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身后响起他的声音。
微醺嘴角轻轻扬起,眼睛依然闭合地点了点头。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现在你轻轻拨动手中的琴弦,请试图把这种感觉用乐音表达出来吧。”
微醺感觉有一个比她明显要大的温暖的手抓住了她的手移动,然后,她指尖轻轻颤动,就触到指下根根丝滑的琴弦。
“咚…”她敲动了第一个音,似乎并不是这个音,她下意识皱了皱眉头,开始移动手指去触碰下一个音。
于是,她一个音一个音地尝试,终于连贯地鼓出了能表达出她心里那副画面的乐章。
最后一个音晃荡悠扬出去,她也接着睁开了双眼,然后,站在她跟前的,是正如她心中所想的那个白衣翩跹、漆瞳如墨,英眉如剑的美人。
“颜…夕…”她轻轻呼出他的名字,不由自主地对着他笑。
第49章
映日湖四周拂柳随风飘摆,丝丝缕缕地在湖面漾起了涟漪,不时有飘飞的花絮在空中旋转、飞散,最终在碧绿的湖面飘摇不定。
水榭亭中依稀有一粉色羽纱裙装少女倚柱而坐,粉嫩如脂的指尖在弦间或快或慢地鼓动着,清月悠扬的曲韵就和着那池春水舒展开,飘飘荡荡在宅院四周。
一个清目秀气的素裳丫鬟从远处端着木托盘而来,经由一簇簇扰乱心绪的花木丛,有花叶趁机沾上了裙摆。
从花丛走到依水廊道,来到水榭亭上,静静地摆下茶盏和盘碟,尔后退至一旁垂手侍立着,不曾打扰过那清扬的乐韵。
偏生那伊人不乱而音自乱,那乐曲偏偏因为他的到来而戈然而止,剩下就由着清风柳絮来谱就。
“颜夕,都好些天了,你的风寒还没好吗?”说话的声音褪去了稚嫩的童音,蜕变成清澈甘冽犹如泉水般甜美的声音。
颜夕这些年个子长高了不少,眉眼越发地清俊,微醺跟他站一起大概只能及得到他的颈项。
他一声不吭地走上前来,一手提起茶盏,一手提拉起袖子,然后把盏中茶水尽然洒落到盘碟的面食中去。
待他把面食端过来时,微醺隐隐闻到一股馥郁芳香。
“这是你的新尝试?好香啊…”微醺垂涎着,夺过盘碟就把盘中面食“哧溜哧溜”虎咽下去,仪态全无。
颜夕皱眉摇了摇头,从袖中抽出帕子默默地替她擦拭嘴角。
花琴师凑巧从琴室出来瞅见了这一幕,她顿足了足足有半刻,看他认真替她擦嘴眼里那种专注柔和的神情和态度,隐约有些不安。
于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花琴师在偏屋吹响了一首悠扬动听的箫曲。
在这样一个夜里听到花琴师的箫声,映日苑里的人都见怪不怪。因为几乎是每天夜里,她都会吹奏一首乐曲,起初她还特意请示过六姑娘的。
微醺听着箫声动听,且更加助于睡眠,而且花琴师和她情义上是师徒,所以也不好悖了她。
花琴师几乎每一夜吹奏的曲子都不一样,唯一有段一样的,她是在必要时候才会吹起,就如今夜。
颜夕本来已经睡下了,但听到花姨母的箫声召唤,又不得不更了衣服,瞅紧没人的时候悄悄下楼去。
“筵儿,你是时候离开蒋府了,我与你溥先生已经商量好送你出府的计划了。”听到姨母这么说,颜夕愕了一愕。
虽然这些年来姨母就这个问题说得不下数次,但每次他都总有借口把事情缓下来,可是这次,似乎是姨母感觉到事情已经继续不下去了。
“姨母,”颜夕的嗓音嘶哑低沉,是少年变声期的声音,“可是近日,我发现蒋戚耀接二连三和宫中蔡公公的人接触甚密,蔡公公是皇后身边的人,蒋戚耀这些年来基本拒绝和皇后的人接触,现在能如此不顾避忌,想必是和当年那件事有关,我不愿失去这个机会。”
“不!你不能继续下去了,你听听自己的声音,还要怎么瞒?”花姨母想也不用想,立马拒绝道。
“姨母!我会小心的,大不了就是装作哑巴,我要是这个时候揪不出爹当年清白的证据,恐怕就是我将来中了状元也平反不了!”颜夕跪到下来恳求道。
花姨母显然是有些为难,一来是害怕他的身份被识穿,二来,他和那蒋家的六姑娘朝夕相对的,又正是那种年纪,她害怕他一个头脑不清醒就…
可是他说的也不无道理,要是找不出那份证据,或者证据被销毁的话,那么即使日后筵儿高中步上了最高位,也是没办法平反当年的冤案的。
“…算了,那你要答应姨母一件事。”
颜夕见姨母松口了,心里如释重负了一下,信誓旦旦道:“只要让我留下继续找寻爹清白的证据,姨母说什么我做就是。”
“那么,你要向姨母发誓,保证不对那丫头动心!若是有日动心了,必定把她杀了!”花姨母语气决绝道。
颜夕一下子傻了,有些不明所以的,“…姨母说的…是谁?”
“还能是谁?自然是与你朝夕相处的蒋六姑娘蒋微醺!”
颜夕有些想笑,但莫名的心里似乎有些梗了一下,但他还察觉不了。
“姨母放心好了,您说那纯粹无稽之谈,我又怎会对那小丫头动心?”颜夕似乎是非常有信心的。
“不管有没有可能,我让你发誓!你要是违背誓言,那么,姨母会亲自替你杀了那丫头,并且在她死之前会雇佣一百个人轮流把她蹂|躏致死,再一刀砍了她的脑袋。如何?那种死法也是便宜了她,想想你的爹娘和族人当初是怎么死的?”女人一旦心狠起来,会比男人更加狠。
颜夕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发了誓。
这天微醺在闲暇之余,换了套粗布荆衣开始勤快地进出庖屋。
颜夕替她到翠竹苑晾完藏书后,到绣楼上下二层的房间都找过了始终找不到她。后来还是春桃告诉他,姑娘让她找了一套旧衣物给她,不知作何用。
直到看见庖屋浓烟滚滚,颜夕等人提着水桶冲过去准备要扑火,才发现他家姑娘竟躲在庖屋。双手负背,满脸满身都是煤炭渣滓,盈盈一笑,还有黑屑从那弯弯桃眼下的卧蚕上掉落下来。
“姑娘,你在做些什么呢?你可让春桃替你做呀…”春桃迎上前去,用绢子轻轻替她擦拭。
一旁的拂冬和念夏开始手脚利索地清理灶上的东西。
微醺笑着走到颜夕跟前,才把身后的那碗黑漆漆的散发着异味的东西递出。
“颜夕,我钻研了医经,用这种无籽麻黄反复煎水再配甘草桔梗能治咽喉失声,你试试,反正你看那么多大夫都治不好,干脆就试试我的呗!”看着微醺一脸真诚却满身狼狈的样子,颜夕不知怎地就伸手接过那碗汤药。
装哑巴的人,自然是看多少大夫都不管用的,偏偏微醺就是锲而不舍的人。给他请了一个又一个大夫不说,现在还亲自给他研究用药了。
颜夕有些无奈,嘴角微微抽动,他可不能说,每次大夫开的汤药都被他悄悄倒进映日湖里了。
“来,喝呀,放心吧,这药我尝过了,喝了没事儿,也不苦。还是…你要端回房间放凉了喝?”微醺见他凝视着那碗汤药久久不喝,于是就想起了他一贯的用药习惯。
颜夕摇摇头,朝她苦笑了下,就单手托起药碗一灌而下。
那股味儿…颜夕皱紧了眉心。末了,用袖子擦拭了下嘴,把碗睇还给她,满脸难色。
他家姑娘无比促狭地笑了,还用帕子替他一点一点擦着嘴角残余的药汁,笑着道:“怎样?味道还可以吧?原来颜夕就是非姑娘我煎的药不喝呀,早知如此,先前我就天天给你煎了。”
颜夕眼眉一抽,似乎又被他家姑娘捉弄了。
第50章
虽然这么些年来,他对他家姑娘的性子已经摸得很透了,但每次还是对她的手段猝不及防,每回都被她耍了个透。
午后的阳光暖融,花琴师在一旁指导完微醺最后十二种指法后,就扭着盈盈纤腰移步到案边云淡风轻道:“好了,如今你五十四套指法皆学会了,接下来得训练把这些指法运用灵活。”
“给姑娘三天的时间,三天后务必练就在一曲之间来回转换十二套指法,方算通关,通关失败会有大惩罚。”
说完,花琴师拂拂袖,跟随她的丫头就提起熏香玉露之类的东西尾随她,轻步莲移地走出琴室。
这些年来,微醺由一个五音不全的琴痴进化成一个能根据境况谱出不同音韵的中高手,但花琴师依旧不甚满意,每次都用极严厉的方式逼迫她练琴。
虽然每次都说完成不了通关就有大惩罚,但幸亏这些年来通关都挺顺利的,一次大惩罚都没有过。
但是这次,微醺真的感觉有些犯难了,一曲之间来回变换十二套指法?说得跟玩儿似得。
变换指法不是不可以,但到时一首曲子下来,要是指法换得过于突兀,不够流畅,或是意境什么的不符,准还是会遭惩罚的,她实在是太了解花琴师了。
“颜夕…怎么办啊,三天时间哪!”微醺瘫软在琴案上,向冷静侍立一旁的颜夕发出求救。
其实这些年来微醺之所以次次躲开了大惩罚,居功最大的还是颜夕的帮助。每次微醺练琴时,只要他略上前指点,或是执手教导,她总能很容易把知识融会贯通。有时候她甚至觉得,他比花琴师还要耐心和适合当教师。
颜夕叹叹气,转身从墙上搬下一张枫木琴,放置在微醺的绿绮琴旁空置的琴案上。那是微醺后来专门为他添置的,因为有些时候需要由他在一旁演练,多一张琴会方便许多。
他一身素衣,在案前微微前倾,小时修长秀气的指尖此时指骨稍稍变粗些,但依然修长。轻轻勾动,在丝弦间拨动下第一个音。
那个尾音萦绕了许长时间,尔后,指速开始渐次加快,直到最后,如春雨洒下般淅沥轻细。
然后又用一个长尾音完美衔接过来,继而进入了另外一个画风,那幅画卷里似乎有秾华繁花,有清冽溪流,有谷泉喷涌,还有散碎粼光。
下边的指尖在灵活快速变幻鼓动着,双瞳却依旧沉静似水,幽幽地似是看着前方那并不存在的幻境。
微醺在一旁听着,竟然忘记了要观察他的指法,已深深沉进他所编织的幻境中。心随着那眼曳动的泉流而涌动,又跟着百花贪婪地汲取雨露阳光,时而蹁跹轻盈仿似空中飘拂的轻纱,时而又像磅礴暴雨下被压击摧折的小花。
直到心随那最后一个颤音落定,如梦似幻、似真非假般拉回到琴室里,颜夕已经对她轻轻蹙起那对英气的眉。
微醺双手合十,苦着脸哀求他再奏一遍,说是这次必定好好留意指法。
颜夕无奈,只得幽叹一声再次拨动起丝弦,素色的衣袖垂至弦间,轻轻地、来回抚擦着。
这次微醺看得很认真,很仔细把每一处转换指法的地方都记在脑海中。就在最后一个尾音即将完幕之际,窗边挂起了一阵风,把窗户推大了不止,还有三两片粉色花瓣拂入。
来到颜夕头顶上方时,因为风被阻减,花瓣儿没了御行的风向,随即晃晃悠悠飘落下来。
有几瓣落到了琴弦间,还有一瓣,落到了颜夕的鬟髻里。
微醺眼睁睁看着那叶花瓣深埋进黑丝中,站起踱步过去,在颜夕跟前站定,缓缓往他鬓边伸出素手。
颜夕的琴音停顿,惊讶地看着她逐渐靠近的手,下意识想躲开,却暗蕴期待。就只略略侧了侧身,眼睛平视着她。
水润迷离的桃花眼和精致小巧的鼻,娇艳泣血的唇逐渐往他眼前靠近,他心如擂鼓,心底有一股奇异的热流在上下蹿动,翻腾不已。
就在她的唇即将靠近他时,他薄唇微微颤抖,双眉拧了起来。一股清芬体香扑鼻而来。
“别动,”她朱唇轻启,嗓音柔柔的,这些年来,她也从一个精致漂亮的小女娃长成了亭亭玉立有出类拔萃美颜的少女,即使站在他身旁也丝毫不逊色。
颜夕感觉心底某处有些酥软融化成水,他始终蹙着眉头,微微盍上长睫,不敢乱动。
纤指轻如毫毛般从他鬓前掠过,径直往上拈去他发间那叶粉嫩的花瓣儿。
微醺盈盈笑着正想把那花瓣展示他给时,发现他表情肃穆地闭起了眼睛,眉间有浅淡的皱褶,浓密长睫巍巍颤颤的,美人愁颦状,美极了。
见他依旧不动,她不由自主地往前凑近了些。
眉黛如剑锋般又俏又有味儿,尖削的下巴,鼻梁挺直精致,薄唇性感迷人。她越看越痴迷,以致自己越靠越近,几乎把整张脸凑上去也不自知。
感觉有温润的呼吸气息吹拂在脸上,琴案下伏在膝盖上的手攥得手汗都出来了,身体僵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就在两人都不知缘何着魔了一般的时候,琴室的槅扇突然“啪”一声被撞开了。
“六姑娘!”来人气喘吁吁的,微醺和颜夕一听到动静,立马吓得站立了起来。
花琴师方才远远从琴室窗户瞥见两人类似要亲吻的举动后,急得揪起裙摆就跑了过来。
“可不许偷懒!接着练!就是练完一曲十二套指法了,就接着练一曲二十四套指法,一曲四十八套指法!那些都是往后通关的考核!!”想不出来阻拦的理由,花琴师只好气急败坏地以不许偷懒为由,让六姑娘继续坐在琴案前接着练琴。
“好吧,接下来,就由我亲自盯着姑娘练习,可不许偷懒哦!”花琴师警惕地盯了颜夕一眼,理顺了气,就打算以后还是由自己亲自看着姑娘练琴,减少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微醺悲痛一叹,瘫倒在琴案前。
第51章
是夜,颜夕值夜。
帘帐被早早放下了,颜夕侧身躺在踏脚上,微醺蜷缩在床榻角落,有些心神不定。
她不停回想起白天的事情。那个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颜夕就像一块蕴含巨大吸力的磁石,一旦靠近了,就会被吸引着不断接近、接近,直到要相触…
她不知道,要是当时花琴师没有出现,她这一吻下去,颜夕会有什么反应?会觉得她恶心吗?会厌恶吗?
越想越纠结,她干脆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不!她不是!她不可能是!
可是面对颜夕时她的反应又怎么解释?
天啊!她要崩溃了!她需要一个理由!解释她对颜夕那一举动的理由!!
不过这么说来,在以前的世界活了十九年,似乎确实从来不曾对一个异性动过心的。那么,她果然还是…么?微醺有些沮丧。
“啊!——啊啊啊!”她躺在床上崩溃地吼叫出声。
躺在踏脚上的颜夕吓了一跳,立马推开被褥坐起,拉开帘子。
微醺吓得后背瑟缩了一下,不敢动了。
颜夕的气息渐渐靠近,双手用力地扳过她朝向墙壁的身子。他以为她做噩梦了呢,扳过身子见她仍双眼紧紧闭合着,眉尖蹙起,一副痛苦难受的表情。
然后,他轻轻地用手拍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的。他是在,安抚恶梦中的她吗?
微醺突然觉得很惭愧,觉得对不起颜夕,鼻子一酸,就有泪花从眼角泌出。
然后就有指尖温柔地替她拭去了。
恍惚间,好像听到一声极轻的,仿若未闻的低沉嘶哑的声音在说:“没事了…做梦而已。”
微醺诧异地睁开了双眼,正好对上颜夕那古井般深邃的眼神,心随即抽了一抽,不由自主地颤抖不休。
“呃…颜夕你,你方才听到有谁说话了吗?”微醺为了解除尴尬,立刻找话说道。
颜夕摇了摇头,随即帮她把被子盖好,又拉下帐帘躺回了脚踏上。
他吁了口气,幸好她听不大清…
或许真的要如姨母所说,得尽快离开蒋府?
方才花姨母趁他屋外打水之际,匆匆从旁掠过,靠近他身旁时,突然压低嗓子。
“找个机会,调离六姑娘身边,去外庭也好,南苑也好,只是,别再待在六姑娘这里了。”
他的心是纠结的。他不是舍不得离开,而是,这些年从县试到府试,都是姑娘和蒋炜炎的帮忙下才得以顺利通过的。
而且,他不在姑娘身边侍奉,就不能跟着蹭溥先生的课,也就没有立场和溥先生保持联系了。
同时他自己也很懊恼,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姑娘有那种期待。这个疑问直到他有次在北苑看到一本书,方才尽释疑惑。
那次是在北苑上完溥先生的课,微醺留下来和蒋炜炎对弈。蒋炜炎连输数十盘后依然不依不饶地拉着微醺下,一副势必要赢的架势。
颜夕站在膝盖僵得慌,他家姑娘又发话让他不用一直站在那,可以四处走走晃荡晃荡解闷。于是,他就走进蒋炜炎的书房,从柜子顶部一个尘封的匣子里掏出了本书。
那是一本连封面都没有的书,翻开一看,头脑都热了。颜夕顿时觉得气血都要汹涌戳穿天灵盖了。
简直就是开启了一个全新未知的世界。那书除了有插画外,还有一些比较细腻的描述。还有一些前因后果类的解疑。
大义上是说:情和欲是两个联系密切,但又截然不同的领域。欲望是由需求而来,而需求一般就是身体产生的。
他有些顿悟,怪不得之前总觉得自己奇奇怪怪的。原来症结都是在于他已逐渐成长成一个男人了啊。
得到这个意识后,他如释重负了下。或许,今夜他就能好好与姨母解释一下,这样他就不必急着调离映日苑了。
谁知,他姨母竟然已经先他一步找了六姑娘。
花姨母的理由是,她缺少一个抱琴的丫头,觉得颜夕挺合她的意。并且说是私底下也已经征询过颜夕的意见,说是颜夕也同意跟着她。于是就请求六姑娘成人之美,赏她一个丫头。
微醺瞬时脸色都变了。原本给老师添一个丫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但颜夕可是从小伺候她长大的大丫头。他对姑娘熟悉的程度,还有许多事情都不是别的丫头能够轻易取缔的。
而且,微醺产生了疑虑,难道是那天的事情吓着颜夕了,所以让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她远远的?想到这里,微醺很是伤心。
她努力压抑着情绪,笑着对花琴师说要考虑考虑,还说得和颜夕谈谈,然后事情就缓了下来。
尔后那天晚上,微醺拉了颜夕到水榭游廊散心。
水榭亭几乎到映日湖的中心位置了,从楼层往下望,那圆顶靛瓦的亭盖就像一枚青日一样,所以命名映日湖。
夜间凉风习习,天上繁星硕硕,不时还有流萤穿梭在湖边的灌木丛中,景致美得不行。
但微醺却无心欣赏,一路长吁短叹的。
颜夕一路尾随她,直到来到了水榭亭。
微醺倚栏而靠,低头看那一波一波漾开的散碎着粼光的湖水,黑夜里看去似乎深不见底的样子,明明白日里的时候还能隐隐瞅见湖底飘摇起的水草影儿的。
“颜夕…我问你,”她每说一句叹一声,把用语斟酌了数回,终于说出:“你是不是觉得…呃,不愿意再跟我了?”
搓着手说完这句话,她突然就转过了身子,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直让他感觉有些窘迫。
颜夕顿了顿,轻轻地摇了摇头。
“嗯…你心里想得直说就是,你也知道你姑娘我从来大咧咧的,最不在乎就是些细枝末节的事了。”微醺强迫自己笑着说。
其实颜夕知道他家姑娘今夜找他来湖边散心的原因,他也准备去找花姨母说了。可此时见他家姑娘为了这事满脸愁容,患得患失的样子,他莫名有些触动。
他静静来到她身旁,伸手拉动了她的纤手,微醺错愕地抬起头看着他。月色融融下,他的眼神有种摄神的魔力。
她感觉他微有薄茧的指腹缓缓摊开了她的手心,指尖触动她皮肤麻麻痒痒的感觉很陌生,直让她想要把手缩起来。
但他还是用力掰开了,接着用指尖在她掌心一笔一划写着,气息越靠越近,她脑里放空了一片。
只眼前记住了他写下不着痕的迹触:我会,一直和姑娘一起的。
微醺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一个高兴就踮脚伸臂前去搂住了颜夕。
那一瞬,颜夕怀内一软和,仿佛感觉到了一些微微松软的异物往他怀里送,顿时僵在那里,整个人紧绷动弹不得。
谁知那人儿还一个劲地蹭,嘴里嘀咕道:“颜夕啊,得空你得吃些乳类大豆类的食物进补进补啊,哦,木瓜好像也行。”
第52章
夜里微醺睡得很沉,也很安稳。只床外脚踏上的颜夕却反复辗转着睡不着,眼里脑里都是方才水榭亭上的拥抱。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终于睡去。梦里面却依旧是那个拥抱,琴室的吻,还有…北苑没了封面的书。然后,翌日清晨在酣|畅中醒来,就发现一些明显的腻|粘|感。
那时候已经听见帐内姑娘窸窣起床的声音了,颜夕窘迫尴尬地拉起褥子想躲,却发觉无处可躲。
最后,幸好她家姑娘饿了,说让他给做些酥酪球,他这才成功逃了出去,回到对楼房间去更衣。
面对大滩的污渍,颜夕不由地皱了皱眉,随后又自我安慰道:瞧,果然只是那么回事而已。
去找花姨母时,颜夕有些期期艾艾的,脸色羞得通红。其实他没有注意到,一旦真的要把这个理由告诉姨母时,他一个男儿该如何和异性长辈道得清啊。
可花姨母似乎从他的神情和语气中隐约猜出七八分了,随即也释怀了不少,抿着唇想笑。但见外甥儿一副脸皮薄的样子,又不好取笑太过。
但她心底还是隐约有所保留的,不过正如颜夕所说的,他决定在这里留下来,科举的事就必须得到六姑娘和大公子的帮助,而且,跟着她或是调到外庭或者南苑压根也不好接近东院。
近日蒋炜炎突然读书勤奋了起来,也比以往少了时间到映日苑打扰颜夕了。
原因是这大兄台他爹不遥千里从边关频频寄信过来督促他。自打他常驻京城国公府之后,除了第二年县试得了个从尾数去排行三十八的名次外,之后每年的府试屡试屡败,他爹是急得不行啊,曾经想过不行就召他回边关当个小卒慢慢从零开始建功立业算了。
可这蒋炜炎哪里肯?这京城的好生活,还有让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颜美人,还没有几个姐姐的削榨,日子可是逍遥乐意得很呢。
后来他爹不知从哪里听说他老儿子迷上了府里一个丫头,他老子就以这个作为要挟,要是明年的府试还过不了,那他就写信告诉他三叔,让他三叔把这丫头配人了。
蒋炜炎一下子就炸毛了,立刻回信道,那若是这次府试过了,这名丫头以后就配给他了。
他爹见来信气势汹涌,斗志磅礴,于是就默许了。
蒋炜炎如今每次在溥先生的课上看见颜夕,都会痴迷地盯着看上好一阵,然后上前握着他的手信誓旦旦道:“颜儿,这段时间不能指导你武术和鞭法了,再过段时日吧。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配给别人的。”
恶得颜夕甩不及手,然后又想起那没封面的书似乎是在蒋炜炎书房找到的,不由地心底产生一阵一阵的恶寒,觉得方才被他触碰之处有溃烂掉的感觉。
微醺见蒋炜炎似乎是洗心革面般地奋发后,立马就觉得有紧迫感,连连让颜夕也赶快去看书。
她每逢这个时候总是内疚道:“前年若不是我好端端就病倒了,你也不会耽误了院试,不定如今已是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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