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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宠娇女_田园泡-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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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了动缩在薄被之中的脚,苏娇捂着突然酸胀起来的腹部慢慢躺回了美人榻上,那双杏眸掩在薄被之中,小心翼翼的偷偷看着金邑宴的方向。
雨细细碎碎的往下落,打在外头的窗棂处,滴滴答答的一点不停歇。
苏娇眯了眯酸胀的眼眸,视线之中的金邑宴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书房之中寂静非常,金邑宴放下手中的狼毫笔,踩着皂角靴悄无声息的走到美人榻前,只见小小的人儿缩成一团,那薄被早已被踢到了她的脚踝处,半边落了下来,拖在地上。
伸手将那薄被重新盖在苏娇的身上,金邑宴又将人往美人榻里挪了挪,然后抱着裹着薄被的人侧躺在美人榻上,宽大修长的手掌顺着苏娇捂着腹部的手覆盖上去,握着那小巧软腻的手掌轻轻揉捏。
窗户口被气势汹汹的打开一条细缝,太华公主手里捏着一根粗木棍,狰狞着一张面容刚刚想开口,却是猛然对上金邑宴那张阴沉的面容,吓得赶紧扔了手里的木棍,手脚利落的关上了窗户。
苏娇睡得深沉,没有被惊扰,反而因为金邑宴身上的暖意而更往他的怀里缩了缩。
一觉无梦,苏娇醒过来的时候,却是发现昏暗的书房之中竟然已经掌起了灯,那流光四溢的琉璃灯灯光细碎,慢慢的流淌而下,印出苏娇一身的白细肌肤和小脸上明显的红印睡痕。
“苏五姑娘?”一道轻柔的声音自苏娇的耳畔响起,苏娇睁着一双迷蒙的杏眼往出声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婢女垂首站立在书房门口,身姿妍妍,娇美非常。
苏娇歪着脑袋愣了愣神,还没有完全从睡意之中清醒过来,只看着那婢女提着裙摆缓缓朝她走来,盈盈摇曳,步步生姿。
“苏五姑娘,王爷命奴婢送姑娘回府。”那婢女站在苏娇三步开外,恭谨的行了一礼道。
苏娇坐在美人榻没有动,只娇娇软软的开口道:“那我表哥呢?”
“王爷早些时候带着太华公主回宫里头去了,现今还未回来,出府之前命奴婢站在书房外候着姑娘,醒了便送姑娘回府。”那婢女说话细细温温的,十分好听。
“哦。”苏娇应了一声,却是没有动,白细的手指在身上的薄被上细细滑过,揪着一处绣花的地方摩挲着。
“姑娘,奴婢帮您更衣?”那婢女一边说着话,一边将木施之上的衣物揽在臂弯之中,转身走到苏娇身侧道。
苏娇顺着那婢女伸出的手从美人榻上起身,未穿罗袜的脚小巧白皙,掩在宽大的亵裤之中,嫩的好似能掐出水来。
那婢女蹲下身子为苏娇穿上罗袜,又细细的穿好绣鞋,然后将刚才随手放在美人榻上的衣物替苏娇穿戴好。
苏娇伸着双手任那婢女动作,鼻息之中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气,熟悉的让她只一瞬就便想起了那个人的脸。
伸手推开那婢女为自己调整绶带的手,苏娇微微垂首看向那面露惊惶的婢女道:“你叫什么名儿?”
那婢女伏跪于地,声音温柔道:“奴婢染秋。”
“哦,那染秋你知道我表哥去宫中是为何事吗?”苏娇自己紧了紧腰间的绶带之后,又提着裙摆坐在了那美人榻上,一副要长谈的模样。
染秋纤细窈窕的身子跪在地上,深深的伏地,“奴婢只是一个婢女,这种事情姑娘还是莫要为难奴婢的好。”
“那这么说,你是不知道了?”苏娇坐在美人榻上晃悠着自己的绣花鞋,那幅度越来越大,似乎下一刻便会踢到那婢女的脸上。
那婢女看到苏娇甩过来的绣鞋,身子一动未动,面色依旧温和,“是,奴婢不清楚。”
“哦,那染秋,我肚子饿了,要吃东西,你去帮我端一些过来。”苏娇歪着脑袋踢了踢脚边染秋的肩膀,一副的天真无邪模样。
染秋动了动被踢到的肩膀,缓慢的抬起了头道:“姑娘,奴婢还是先送您回府吧。”
苏娇垂首与染秋对视,嘴角突兀的勾起一抹笑道:“那你是要送我去哪个府啊?”
那染秋撑着身子慢慢从地上站起,声音依旧温柔,“当然是阴曹地府了……”
第91章 91
虽然最终去了那阴曹地府的是染秋,但是苏娇却还是有些心悸,因为不管是谁,当看到面前一个活生生的人被一柄大刀直接砍下脑袋,那血还淌了一地的时候,任谁都不会无动于衷的。
“苏五姑娘,受惊了。”夏生穿着普通的奴仆装站在书房门口,身后跟着好几个面无表情的婢女,随着他的动作而鱼贯而入,几人托着那无头尸体出了书房,一婢女面无表情的抱着那被砍下来的头颅跟在后头,其余一人用水桶泼水,一人用刷子刷地,一人又用抹布抹地。
苏娇还沉浸在刚才那凶险的场景之中,但当她看到这些婢女们习以为常的表情时,终于是忍不住的两眼一翻仰倒在了身后的美人榻上。
醒过来的时候,苏娇眼前是一片迷蒙的雾色,身子沉的很,不过腹部暖洋洋的十分舒适。
“苏五姑娘?”一道轻柔的声音自耳畔响起,苏娇努力的睁开了一双杏眸,就见眼前站着一个容貌十分熟悉的女子。
“染,染秋……”苏娇结结巴巴的开口,用力抓着手里的被子,一脸的惊惶神色。
“姑娘没事吧?刚刚我扶姑娘起来,姑娘怎么晕过去了?是身子上来了,难受吗?”染秋伸手去苏娇,却被苏娇甩着胳膊惊吓的躲了过去。
躲在薄被之中,苏娇惊惶的目光在这书房之中慢慢的转了一圈,只见那地上干净如新,毫无一丝血迹,也无一点水渍,空气之中淡淡飘散着的也是她熟悉的檀香气味,没有沾染一点血腥气,眼前站着的染秋也好好的,不仅脑袋好好的按在脖子上,连刚才那股子让人不舒服的阴森气好似也只是苏娇的错觉。
“你……”苏娇微微皱了皱眉,刚刚想说话,书房门口却是传来一道声音,“苏五姑娘,王爷吩咐奴才送姑娘回府。”夏生穿着一身奴仆服站在书房门口,毕恭毕敬的对坐在美人榻上的苏娇道。
苏娇看着夏生那张脸,略略的歪了歪脑袋,似乎终于是从这奇怪的情景之中缓了过来,她转头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染秋,开口道:“染秋,你刚才是说我……突然晕了过去?”
“是,刚才奴婢要扶姑娘起来的时候,姑娘却突然晕了过去,奴婢心急,掐了姑娘的人中穴,不过姑娘缓了一会儿才醒过来。”染秋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木施上头的衣物取下来道:“姑娘,让奴婢来服侍您穿衣吧?”
苏娇盯着染秋拿在手里的那件衣裳看了一会儿,然后慢慢起身伸出双手,任染秋为自己更衣。
染秋的手碰到苏娇露在外头的手臂,那温暖的热度让苏娇的杏眼之中浮现出一抹困惑。
穿好了衣物,苏娇被染秋扶着往书房外头去,夏生早就等在了书房门口,看到苏娇出来,赶紧上前替换了染秋的位置,略略扶住苏娇的胳膊道:“苏五姑娘,请随奴才来。”
苏娇被夏生带着往外去,她踩着厚实的绣花鞋,纤细的身子在冷风之中渐渐失温,绯红的小脸上落下几滴细雨,顺着白嫩的脸颊缓缓而下浸入衣襟之中。
刚才的事情,难道真的是她在做梦吗?不过幸亏是个梦……
苏娇忍不住的扭头往回看了看,只见染秋依旧站在书房门口,看到扭过头来的苏娇时还半蹲下身子行了一礼。
当苏娇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院中时,书房拐角处才缓慢的踏出一双皂角靴。
金邑宴双手负于身后,目光冷冽的落到面前跪着一黑衣男子身上,黑衣男子手边放着一把砍刀,上面沾着斑驳血迹,丝丝缕缕的血丝混着细腻的雨水缓缓而下。
“谁放进来的?”金邑宴的声音满含戾气,那双漆黑的眸子隐隐可见斑驳血色。
“是……贤怀王。”黑衣男子伏跪于地,按在冰冷地面上的手微微发颤。
“你知道该怎么做。”缓慢的吐出一口气,金邑宴声音低沉道。
“是。”
黑衣男子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拿起地上的砍刀飞掠而出,一下便失了踪迹。
这边“染秋”从书房门口走出,来到金邑宴身后,她脸上的人~皮~面~具精细非常,完全可以假乱真。
“记住了,今日的事情,只是一个梦。”金邑宴侧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的“染秋”,声音浸着寒意。
“是。”那奴婢哆嗦着身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然后看着那双沾着雨水的皂角靴慢慢远去。
曾几何时,那个嗜血罗刹一般的疯子,竟然也会展现出这般的柔情常态。
鹧皎院里,苏娇在秀锦的服侍下换洗了衣裳,认认真真的梳洗了一遍之后,终于安心的躺在了自己的绣床上。
秀锦伸手帮苏娇掖好被褥,一旁的秀珠端着一玉质熏香炉子放在了苏娇的床头,袅袅白烟配着玉脂般凝白滑腻的熏香炉子,有一种说不出的静谧美好。
“这是什么东西?”苏娇耸了耸鼻尖,鼻息之间都是这熏香炉子散发出的淡淡腻香。
“是那敬怀王府的夏管家留下的,说是加了安神用的安息香,奴婢闻着味道不错,便让秀珠熏了一炉给姑娘试试。”秀锦伸手掀开那熏香炉子,用银针轻轻的拨了拨熏香块,声音温柔道。
“哦。”苏娇点了点头,没有多想,缩在锦被之中便迷迷糊糊的闭上了一双杏眸,那淡淡的腻香萦绕在她的鼻息之间,安稳舒缓,恬淡静雅,一夜无梦,安好酣眠。
第二日,天气晴好,苏娇梳洗完毕之后坐在绣桌前头,手里拨弄着温热的红豆薏仁粥,浅浅的掩着口鼻打了一个哈欠。
“姑娘,昨日睡的如何?”秀锦伸手推开面前的窗棂,一阵春风吹过,带着几丝凉意,混杂着几许新鲜泥土香气,湿润的飘进内室之中,驱散了那一股腻香。
“嗯,那香确是不错。”苏娇歪着脑袋想了想道。
昨日午间在敬怀王府之中做了那么可怕的梦,晚间却还如此安眠,真是难得。
喝了一口手里的红豆薏仁粥,苏娇扭头看了看那半开的窗户,院子里头已经冒出一片新嫩的绿芽,毛绒绒的铺在黝黑的泥土之中,一团雪白团子正猫着身子在上头打滚。
“哎呀,脏死了,秀锦快把那小猫儿抱回来。”苏娇赶紧提着裙摆从绣墩上起身,指着院子里头那只小奶猫儿惊叫道。
秀锦听到苏娇的话,转身急匆匆的去了院子里,把那小奶猫儿给抱进了内室之中。
“去给它洗洗。”苏娇伸手拨了拨秀锦抱在怀里的小奶猫儿,用帕子轻轻擦了擦它脸上的脏污,声音轻柔道:“对了,当心不要让它的耳朵进了水,还有洗完要给它擦干。”
秀锦抱着怀里小奶猫儿的动作一顿,略有些惊奇的看着苏娇道:“姑娘,奴婢觉得今儿这天有些不对劲呢……”
苏娇没有听出秀锦的言外之意,而是歪着脑袋朝窗口看了看道:“嗯?哪儿不对劲?”
窗外天气晴好,细风阵阵,花香袭袭,比起昨日里的阴雨绵绵,让人舒服许多。
“奴婢觉得……哪儿都不对劲……”秀锦抱着怀里的小奶猫儿,目光落在苏娇白细的小脸上微微摇了摇头。
对上秀锦的目光,苏娇总算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伸手轻轻打了打秀锦的手臂,苏娇撅着小嘴,声音娇柔道:“我好的很,哪里不对劲了……”
秀锦轻笑一声道:“姑娘这脾性,平日里被人娇惯的紧,奴婢可从来没见过姑娘说过哪句照拂别人的话,今儿个倒是对这小猫儿顾宠有加,到底是哪里对劲了?”
“哪里娇惯了,秀锦你尽是瞎说……”苏娇跺了跺脚,小脸皱起,眼中满满的不认同。
“好好好,不娇惯不娇惯……唉……”秀锦装模作样的轻叹一声,抱着怀中的小奶猫儿转身离去,撩开那珠帘时又悠悠的飘下一句话,“看奴婢这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哎呀,秀锦……”苏娇气急,又跺了跺脚,看着秀锦消失在内室之中的背影,暗暗嘟囔了一句,“哪有娇惯……”
食完了早膳,苏娇换好衣裳,便又出了院子门去,直往苏灏的檀菊园闯。
“五姑娘。”新贵手中抱着一套簇新的衣物,看到苏娇款款而来的纤细盈姿,微红着脸颊垂首行礼。
“我大哥呢?”苏娇垫着脚尖往檀菊园的主屋里头望了一眼,没有看到苏灏的身影,小脸上显出一抹失望。
“大公子今儿早上刚刚回来,现下在净室梳洗,五姑娘可在外室等候。”一边说着,新贵引着苏娇往外室走去。
苏娇在外室坐了一会儿,便看到换好了衣物从净室走出来的苏灏,他的身上穿着新制的春衣,儒清色的春衫配着缎面的皂角靴,黑发束起,头戴一顶玉色束发冠,身姿欣长,清雅非常,完全看不出一夜未眠的疲惫之感。
“大哥?”苏娇看着面前与平日里低调装束颇为不同的苏灏,微微张开了嘴,眼中显出几分惊异。
“五妹妹。”苏灏淡淡看了一眼面前的苏娇,声音清冷道:“今日我要与父亲一同进宫面圣,五妹妹如果没有什么急事,便等我回来再说吧。”
“哦。”苏娇愣愣的点了点头,看着苏灏反身打开面前的房门,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宽袖道:“大哥,你进宫……是要做什么?”
苏灏按在门栓上的手一顿,清冷的面容上突兀的显出一抹浅笑,淡淡的,却如林中陡然吹来的一阵清风一般,让人感觉到一阵心旷神怡的舒适,“求亲。”
滑腻的宽袖从苏娇手中抽落,苏灏微微仰头看了看天空之中绚丽的晴朗天气,那院中种植的数几年之久的凤凰木在初春之际冒出一点新嫩绿芽,生机勃勃的模样似乎可以预见夏日之时那满树火红的盛状。
当苏灏的身影消失在苏娇面前时,苏娇才恍然回神,她身上捏了捏似乎还残留着滑腻触感的指尖,顺着刚才苏灏的方向看着面前的凤凰木,那被众多梧桐树围圈在中心的凤凰木细细碎碎的随风摇摆着四肢,发出簌簌的声响,似乎欢~愉的诉说。
次日,敬怀王亲携圣旨于庆国公府,一日之间,庆国公府之庶子苏灏,官封少府,赐婚圣上新得义女新华公主,一步登天,贺礼之人络绎不绝,几乎踏扁了庆国公府的门槛。
一月之后,庆国公府大婚,苏灏身骑骏马,游街绕城,迎娶新华公主入住公主府。
春分刚过,万物复苏,离新华公主大婚已过半月有余,庆国公府之中却依旧是一副忙碌繁荣景象,各丫鬟婆子脚不停蹄的各处奔走,上门贺礼之人也是络绎不绝,立于场外的宾客皆整头肃穆,细细私语。
外头热闹的紧,这边鹧皎院中,沐浴完毕之后穿着一袭新制采衣采履的苏娇正不紧不慢的坐在绣墩上刺着罗帕,完全无视外头急的跳脚的丫鬟婆子们。
“哎呦,我的秀珠姑姑啊,这外头都催了好几遍了,五姑娘这是好了吗?今日可是五姑娘的及笄礼,场外的客人都到了,身份地位不一般,怠慢不得啊……”
“急什么,姑娘好了,自会出来的。”秀珠斜眼看了看这老婆子,抱着手里的檀香盒子自顾自的进了屋子。
苏娇正坐在绣墩子上绣着帕子,白瓷小脸上略施粉黛,回眸看向秀珠之时,一双杏眸波光艳艳,百媚千娇,几乎看酥了人。
看着略略装扮之后便是这幅倾城娇媚模样的苏娇,秀珠抱着檀香盒子站在原地一脸绯红的愣了愣神,还是苏娇唤了好几声才堪堪回神。
“姑娘你猜猜,这是什么东西?”轻咳一声,秀珠微红着脸将手里抱着的檀香盒子放到苏娇的手边,看着苏娇时,脸上的暧昧笑意更加加深了几分。
苏娇不甚感兴趣的看了一眼那檀木盒子,继续着手里的绣工。
秀珠探过脑袋瞪着眼睛看了一眼苏娇手里绣了一半的罗帕,那上头歪歪扭扭的一团白色线团上点着两颗黑豆,形状及其怪异。
“姑娘,你这绣的,是什么东西啊?”秀珠皱着眉头看了半天没有看明白,只好扯了扯苏娇的宽袖道。
苏娇不耐烦的拉开秀珠的手,绣的极其认真,一双杏眸眨也不眨的道:“雪团。”
“雪团?”秀珠歪着脑袋想了想,无果之后正欲再问,就被后头进来的秀锦给扯住了胳膊。
“你莫再烦姑娘了,喏,坐这儿把这些丝线挑开吧,等会子姑娘要用呢。”将手里的绣篓子塞到秀珠手里,秀锦提起裙摆坐在一旁的绣墩上,看了一眼神情莫名认真的苏娇之后,悄悄的探到秀珠的耳畔道:“雪团就是敬怀王送的那只小奶猫儿。”
听到秀锦的话,秀珠暗暗吃了一惊,缩了缩身子蹭到秀锦的身侧,压低声音道:“姑娘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平日里连根针都懒怠拿起来的人,今日竟然坐在这绣了小半幅绣图,虽然样子差强人意,但是好歹是绣出来了。
“我看哪,姑娘怕是跟那敬怀王闹别扭了,这一个多月里都未曾见那敬怀王来找……”
“秀锦。”苏娇娇喝一声,大大的杏眼睁起,瞪看了两人一眼道:“我都听见了。”
秀锦掩唇轻笑一声,伸手推了推身侧的秀珠转移话题道:“秀珠,你那盒子里头装着什么好东西呢?”
秀珠闻言,赶紧打开那檀木盒子推到苏娇的面前道:“姑娘你看,这是二夫人让奴婢给姑娘带过来的,说是您和那敬怀王的八字合庚帖。”
苏娇捏着手里的绣花针一顿,杏眸之中浮现出一抹明显的紧张神色,但是却偏偏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却没发现自己捏着那罗帕的手指尖都泛白了。
“哦,说的什么呀……”苏娇垂着小脑袋,捏着手里的绣花针直接就戳到了那一颗黑豆上,白色的丝线一针又一阵的下去,指尖都紧张的抖得厉害。
“那奴婢帮姑娘看看……”秀锦好笑的伸手拿过那八字合庚帖打开,原本笑意盈盈的面容在看到那上头的字时,却是陡然一变。
“怎么了?”苏娇看到秀锦脸上的表情,心下产生一股不好的想法,她伸手一把抢过秀锦手里的合庚帖低头看去,只见那合庚帖之上写着一行小字:克子,克女,克家,克夫,克国,克民。
“姑娘,这,这大概是奴婢拿错了……我,我拿回去问问二夫人……”秀珠也是看到了那上头的批字,面色一变,伸手就想将那合庚帖拿回来,却是被苏娇给挥开了手。
秀锦看着苏娇苍白的面色,脸色有些凝重的按住苏娇的肩膀道:“姑娘,这事情怕是不简单,您先莫慌,待奴婢去二夫人处问问。”
这合八字作为婚嫁的第一步,原就是占卜吉祥的意思,再加上圣上赐婚在前,内务府钦天监只会取出两人天生相合的吉祥八字批语,哪里会出现这种状况,毕竟这不是打当今圣上的脸嘛。
“不用,我自己去……”苏娇用力的捏着手里的合庚帖,精致的小脸上苍白一片,只那抹着朱色口脂的唇瓣上带着一抹鲜艳色彩,但是却更衬得她那张小脸毫无血色。
原来他这一个多月未来找她是因为他早就知道了这合庚帖上头的批语吗?
克子,克女,克家,克夫,克国,克民……
手中的合庚帖越捏越紧,苏娇的指尖因为过分用力而泛起一丝血色。
“五姐姐,五姐姐……不好了,公府外头来了一个道士,正在胡说八道呢……”苏妗气喘吁吁的跑进内室之中,急匆匆的身子直撞得那珠帘噼里啪啦的一阵乱打。
苏娇暗暗的咽下一口气,面色惨白的可怕,“说什么?”
苏妗也是个直肠子,听到苏娇发问,直接便脱口而出道:“说五姐姐你克子,克女,克家,克夫,克国,克民……”
“碰!”的一声,苏娇一把掀翻手边的茶碗瓷壶,提着裙摆便冲出了内室。
“姑娘,姑娘……”
“五姐姐,五姐姐……”
第92章 92
若说上一辈子,苏娇最恨的那个人是谁,不是许氏,不是苏尚冠,不是苏瑾,不是胡氏,而是面前这个穿着道服,人模狗样的臭道士。
上辈子时的苏娇被关在闺房之中,虽然容貌尽毁,但是那一身的冰肌玉骨,却是让这老道垂涎万分,竟意欲强占于她,苏娇抵死反抗,那老道强占未遂之后,心生恼意,又编排出她身克那双胞之子之言,让她烹于烈火之中,受尽烧灼之苦。
看着这站在苏尚冠面前一本正经胡言乱语的老道士,苏娇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大大的杏眼里面一片赤红,指尖深深的掐进掌心之中,贝齿在唇上留下一片殷红血色。
“姑,姑娘……”秀锦气喘吁吁的跑到苏娇身后,陡然看到她这幅模样,心中暗惊,慢慢放下了搭在苏娇胳膊上的手。
场外宾客皆已入场,琴音铮铮,钟鼓齐鸣,苏娇穿着采衣采履,神情冷冽恨怨的站立在东室之中,眸色赤红,目光直直的落在那老道身上。
正堂之中,那老道身穿峨冠博带的道服,手持拂尘,半仰着下颚微微抬首看向面前的苏尚冠,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公爷,恕我直言,您府上的五姑娘可是未辛时出生的?”
苏尚冠双手负于身后,目光微沉的看向面前站着的老道,点了点头道:“那又如何?”
那老道抚须一笑道:“未辛时,奇命中奇命,命中有一半大富大贵,尊荣无限,不过这另一半……”
“这另一半……又是如何了?”一道低哑暗沉的嗓音自门口处传来,金邑宴身穿暗鎏色长袍,脚上一双黑玉长靴,头戴玉冠,面容俊朗,自庭院之中缓缓而来,那微微扬起的发丝擦过他那双阴沉暗垂的双眸,在这早春之中,却是让人感觉到不寒而栗。
那老道乍然对上金邑宴那双阴沉眸子,心下也是一惊,踩着脚上那双道鞋硬生生的往后退了一大步。
苏瑾见那老道失态状,赶紧上前一步挡到那老道面前对着金邑宴盈盈一拜道:“王爷吉祥。”
今日的苏瑾明显是精心装扮过的,一身精致头妆和新制的春衫,莫不把她衬得温良柔顺,娴淑端庄,便是那几个有幸进得正堂之中的叔堂哥表,进堂之后也都多看了苏瑾好几眼,心中暗暗思量,家中氏族之中是否有适龄的好儿郎。
毕竟这庆国公府今时不同往日,不但那几个庶出的女儿都嫁得了好儿郎,攥紧了朝廷上大把人脉,就连那大房庶出的庶长子都娶了当今圣上的义女新华公主,还有这今日及笄的五姑娘更是了不得,那敬怀王,可是以后极大可能会登顶帝位之人,若此时不巴结,那还待何时?
金邑宴面无表情的直接走过那苏瑾身侧,完全无视她僵硬的面容,只伸手轻轻拍了拍宽袖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垂首俯视那比他矮了小半个脑袋的干瘦道士道:“你说这另一半……当是如何?”
那老道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是被金邑宴浑身煞气的气势给吓住了,但是被苏瑾这一打岔之后便好歹稳住了一点心神,他挺了挺自己干瘪的胸膛,一手持拂尘,一手轻捻着手中稀疏的长须慢慢道:“这另一半,便是她命中犯克,克子,克女,克家,克夫,克国,克民,若是普通人家娶了回去,家宅不宁是小,血光之灾是真,不过这若是进了权势之府,克夫克子是小,克国克民才是大!”那老道越说越是激动,干橘皮一样的面皮上一双浑浊双眸突瞪,看上去有些可怖,“这般祸国妖民的孽女,依老道看,就应当在出生之时便扼死在襁褓之中。”
“一派胡言!”苏尚冠站在那老道身侧,听到他的话,一下便瞪红了双眸,“你这妖道竟然敢在我这庆国公府之中作妖,来人,把这妖道给我扔出府去,乱棍打死!”
“大伯父,不可啊,这天道不可违,道长所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苏瑾看了一眼面露惊惶的老道,暗暗咬牙走出,伸手按住苏尚冠的胳膊。
“是啊是啊,大哥,依我所见,此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莫要……逆了天道啊……”胡氏站到苏尚冠的另一边,对着苏瑾使了一个眼色,苏瑾会意,转头对身后靠坐在红木椅上,正怀抱着一胞双胎的许氏道:“大伯母,您还记得五妹妹出生时发生的事吗?”
许氏原本便被那老道说的话震惊了神,此刻听到苏瑾的话,神情一变,原本还算是红润的面容,此刻完全惨白,她将手里的双胎递给身侧的老嬷嬷,便跌跌撞撞的跑到苏尚冠身侧,纤细的手指用力捏住苏尚冠的宽袖道:“公,公爷,您还记得当初娇儿出生时,那疯疯癫癫的老和尚在我们府门口说的话吗?”
苏尚冠还未说话,一道娇软声音便自东室之中传出,苏娇一把推开秀锦抓住自己胳膊的手,踩着一双沾满污泥的采履鞋缓缓步出,“天煞者,克也,孤星者,孤也,天煞孤星天降临,孤克六亲死八方……”
众人随着声音方向看去,只见一女子身着采衣采履,款款而来,肌肤白瓷凝脂一般,乌丝青发,白玉脸庞,一双杏眸熠熠生辉,波光洌滟,内钩外媚的眼角,却又似乎含着一汪清泉一般,带着童稚的懵懂与妖冶的媚意,身姿纤细窈窕,盈盈一握的腰肢,一只纤细白皙手掌莹玉藏脂,抬起之时缓缓露出一截皓腕,一颗檀香珠子点缀其中,一瞥一笑,便已是倾城之姿,娇媚惑人。
苏娇垂首,一双杏眸盯住自己的掌心,然后嗤笑一声,眼中暗含讽刺,将自己的手掌向外翻转,咬牙说出最后一句话:“掌心为痣,天煞孤星。”
众人凝眸,只见那白嫩掌心之中,隐隐可见一点朱红,犹如最艳丽的朱砂绽放其中,让人忍不住的心生触碰之感。
“娇儿!”许氏看到自东室之中走出的苏娇,惨白着一张面容,怔怔的往后退了一步,要不是胡氏即使扶住,那发软的身子恐怕早就跌到了地上。
苏娇将目光落到许氏那张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面容上,娇媚的小脸上显出一抹暗沉的悲切。
小时多少个日日夜夜,苏娇一人蜷缩在一方偏院闺房之中,冷暗孤寂,无一人敢与她说话,只因为她母亲听信那疯和尚的话,说她是,天煞孤星,克六亲,死八方……
“秀锦,扶娇儿回院子里头去,去,快去!”许氏被胡氏搀扶着,突然厉声发狠道。
苏娇怔楞着看着性情一向懦弱的许氏这般疯狂模样,嘴角忍不住的扯出一抹讽笑,“怎么,怕我克了你,克了你的孩儿?”苏娇的声音还是那般的娇糯软腻,却透着一股蚀骨的悲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你的孩儿,也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
许氏似乎是没有听见苏娇的话,只一味的惊恐着一张面容,催促着秀锦把苏娇带回自己的院子里头。
苏娇冷眼看着许氏这副模样,晶莹的泪滴顺着眼角紧紧滑落,落到瓷白肌肤上,浸入采衣之中,留下一抹湿痕。
“五妹妹,你怎么这般说话,大伯母身子不好,你莫又气坏了她……”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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