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宫女为后-第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隆庆帝握住她的手,心里也跟着软了几分。
  他待她一直很淡,立她为后时迫不得已,在他心里自己的正妻只能是婉儿。
  可她却一直做到了最好,她没有亲生儿子,对宫里的其他皇子却从来都很慈爱。他宠爱苏蔓,她也从来都没有因为这个事在他面前抱怨半句。
  这一辈子,他几乎没有看到她出过错。
  然而年前那一件事,他同她发了脾气,却也听到她一句心里话。
  “陛下,臣妾十六便嫁给您 ,如今四十余年过去只保了皇后的名号。可我们都不年轻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陛下驾崩之后便会有另外一个女人跟我分您的后位。哪怕只是太后,这宫里也不会再有我的位置了。”


第20章 忠臣
  一时之间,能言善辩的隆庆帝也不知如何回答。之后看着她同淑妃争锦棠,他也没有斥责。
  他虽偏爱荣锦榆,却也知道他不堪大任。就是因为接触更多,也让他能更加看透这个儿子。
  荣锦榆跟苏蔓性子一样,不是个能容人的主。
  隆庆帝如今年已花甲,他一直亲近皇子公主,对他们多少是有些了解的。
  老二冲动易怒没个主意,老三阴奉阳违心胸狭窄,老四读书读傻了根本不通俗务,老六口吃又木讷,老七十八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心思单纯的很。
  老八……确实让人看不透。
  要说老八有多优秀,他从未听勤学馆的夫子表扬过他,可他却也没有被训斥过半句。
  很多时候,他去勤学馆陪皇子们一起读书时几乎都忘了有这么一个儿子。
  如果不是荣锦棠样貌是所有皇子里最好的,又是唯一一个寄养在养母名下,宫里人几乎都不会提起他。
  便是这样,才最难得。
  隆庆帝刚才便吩咐宁大伴了几句话,此刻看着自己早就有了皱纹的皇后,不由温言道:“储君的事,你不要急。”
  王皇后刚被他握住手时便流出眼泪,此刻听了这话不由有些吃惊,呆呆看向隆庆帝。
  隆庆帝温和笑笑,伸手帮她擦了擦眼泪:“看看你,这么大人了,哭什么呢。”
  王皇后难得被他这样哄,不由红了脸,又哭又笑道:“我还不是担心陛下。”
  隆庆帝拍拍她的手,沉吟片刻:“梓潼,你我结发几十年,我自是知你人品。实话同你说,我心里……也是未定的,过了这一段时日,你我都再好好看看,如何?”
  他很少在王皇后面前自称我,多数时候他们都说不了几句话,即使说了也多是国事,这样像夫妻俩般闲话家常实在太少。
  而他这几句话却给王皇后吃了定心丸,她勉强笑笑,也柔了嗓子:“陛下,臣妾不是乱选,锦棠那孩子是真的不错。淑妃妹妹是他的养母,可他却依旧孝顺,不比亲生的差。”
  隆庆帝点点头,没叫她继续说下去:“婵娟,朕予诺与你,他日无论选谁为储君,也定要奉你为皇太后,绝不让他薄待你去。”
  王皇后眼中的泪又落了下来,她突然笑道:“说什么傻话,说不得我挨不到那时候了。”
  她不过就比隆庆帝小两岁,年纪不小了,这些年身体大不如前,这话也确实是实话的。
  隆庆帝帮她把鬓边乱了的华发顺了顺,端详这个陪了他一辈子的女人。
  她没有沈婉温柔体贴,没有苏蔓婉转动人,没有顺嫔年少多情,有的只有世家大族出身的端庄自持。
  她足够坚强,足够勇敢,也足够坚定。
  他们的长公主过世时,她甚至带病坚持处理宫务,没有荒废一日。
  隆庆帝有时候想,这个女人真像他自己。
  他不算很喜爱她,却放心把后宫交给她,对她总是莫名信任的。
  就算是苏蔓,他都不会跟她多说半句国事。
  人到暮年,大病一场,遭逢外敌入侵之时,他才慕然发现自己的皇后竟然也有软弱的一面。
  她也会伤心落泪,也会害怕未知的未来。
  她心里,也是有他的。
  这就足够了。
  隆庆帝低声哄了几句皇后,想了想道:“锦棱少时在沈家军历练过几年,此番沈长溪过世,边关不可一日无帅,朕明日便要下召命陈明栋领兵出征,便让锦棱随军出征吧。”
  王皇后又呆了呆,隆庆帝虽然会跟她说几句国事,可军务却是从来不会提的。
  “锦棱那孩子,不太适合……”她喃喃说了一句,突然醒悟过来解释道,“他不是沉静性子,边关又太危险。”
  隆庆帝政事繁忙都了解自己的儿子,王皇后只会比他跟皇子们相处更长。
  未开府的皇子日日都要去她那里请安,开府的皇子每三日也要进宫关心母后,二皇子是什么性子,被他顶撞过很多次的王皇后深有体会。
  王皇后虽然素来喜欢端世家大族嫡女架子,可却也没多少坏心。世家教养出来的姑娘,自然不会使见不得光的手段。
  哪怕年初那一回她急了,说起来做的事也不算太过难看。
  隆庆帝知道她没有多余的心思,确实是认为二皇子不合适,可这一次二皇子不去是不行的。
  贵妃太过尊贵,她有两个养成的皇子,三皇子是必不能沾了军事的。
  而四、六、七三位不是书呆子就是木讷不爱说话,剩下那个还不如老九懂事,根本不堪大用。
  老八……暂时还是放在身边为好。
  即使二皇子太过冲动,却也是有勇有谋的,只要他这一次能稳住阵脚,日后还不好说。
  当然,这一切都是隆庆帝自己日夜所想,将来到底如何谁也不知。
  夫妻两个说了好半天话,直到隆庆帝吃了药困倦难挡,王皇后这才回了宫。
  景玉宫,正殿。
  正是午夜时分,万籁俱寂。
  宫里的宫门早就落锁,今日皇后特下懿旨让未弱冠的皇子公主们陪伴母妃,所以荣锦棠此刻便也在这里。
  母子两个一同用过简单的晚膳,淑妃便屏退宫人,独自留了荣锦棠在身边。
  一盏茶过后,淑妃才沉沉开口:“棠儿,今日娘娘的意思,怕是有些深了。”
  荣锦棠把手中茶盏放到几上,温言道:“母亲不用太过担忧,娘娘之前兴许是犯了昏症,今日她一番言行像是明白过来了。”
  淑妃一脸担忧地看着他,秀美的脸上满满都是不舍。
  这孩子在她膝下养育十几年,她是全心全意待他的,他非她所生,母子两个唯一的维系便是宗庙里单薄的那一行字。
  她不想连这点关系都没了。
  荣锦棠见她有些慌神,面容又满满都是疲累与哀伤,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
  沈长溪常年驻守边关,只有年节十分才会归京。每每进宫看望淑妃,总是不会忘记给他带些男孩子喜欢的礼物。
  不是弓箭刀枪就是火器图谱,要么就是世间难寻的宝典,几乎是按着他的喜好来的。
  沈长溪能这样清楚这个见都没见过几次的“外甥”,肯定是淑妃用了心的。
  沈家对他不薄,他自然心中感念。如今沈长溪这个舅舅为国捐躯,说不难过那是假的。
  可母亲如今还要靠着他,他不能先倒下。
  “母亲,舅舅为国捐躯,是功臣、是忠良,他心里多爱大越,多爱他边关的将士们,您应当比谁都清楚。”
  淑妃紧紧闭上眼眸,眼角也开始爬上了浅浅的皱纹。
  她如今,也是四十几许的年纪了。
  荣锦棠伸手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很能安抚人心:“母亲,舅舅死得其所,他不会遗憾,只会期望他用命保护的我们能好好活下去。”
  “嗯,我知道的。”淑妃轻轻答应一声。
  荣锦棠松了口气,他继续道:“我少时才人就没了,几个月大就被饱来景玉宫,年幼时发寒生病都是母亲亲自照料。在我心里,您便是我的母亲,无论未来如何,都不能改变您在我心里的位置。”
  星星点点的泪水从淑妃眼角花落,她无声地哭泣着,为了儿子一句承诺。
  淑妃哭了多久,荣锦棠就默默陪了她多久。
  终于淑妃擦干眼泪,睁开眼睛看着他:“棠儿,你告诉我,你想不想?”
  荣锦棠愣住了。
  他微微张着嘴,看起来难得有些这个年纪男孩特有的傻气。
  淑妃浅浅笑了。
  荣锦棠从小就稳重懂事,他懂得努力,勤学馆的课程他比谁学的都认真,治国理政典籍私下里也看了不少,可他却也不是不通俗务的书呆子。
  每日清晨他都会打半个时辰的长拳,会在旬假时出宫走访,看看市井人情。他本身已经优秀到令淑妃做梦都要笑醒,却还头脑清明,懂得在兄长们面前藏拙。
  除了淑妃,估计宫里的其他贵人们都会以为他只是寄养在淑妃膝下的可怜虫。
  以前他看典籍时淑妃问过他是不是有那个意思,他沉默片刻,却说:“母亲,我身为大越皇子,将来新帝登基,我是必要分封一地的。哪怕是作为一个王爷,我也要懂得这些,好为封地百姓谋得福祉。”
  那时候他不过十岁,淑妃便知道他早就没有那个念想。
  可是现在,皇后却不知为何看中了她的棠儿,这就让她不得不多想几分了。
  做母亲的总觉得自己的孩子最好,淑妃私心里觉得宫里的所有皇子都比不上棠儿一根手指,他能坐好那个位子,也确实能堪大任。如果就这样退缩让给别人,她也是有些不甘心的。
  可她又怕他太累,怕这漫长的争斗太过危险,两种想法在她心里交织,已经惴惴不安了许久。
  到底要怎么办呢?
  她失神地想着。
  荣锦棠倒了杯热茶放到她手上,在等到母亲终于回过神来之后,才对她笑了起来。
  八皇子荣锦棠是隆庆帝膝下最英俊的一位,他面容是几位皇子中最肖似隆庆帝的,却又有些他亲生母亲温才人的娟秀。
  他身量很高,年十五便比六皇子高了,如今已七尺有余。
  光是面无表情站在那里,便足够赏心悦目,实在是仪表堂堂。
  他这一笑仿若春花绽放,满屋子都似带着温暖的香来。
  “母亲,”他笑着说,“这些都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我们只要听父皇的便是了。”
  淑妃呆呆看着他,学着他的话呢喃:“听你父皇的?”
  荣锦棠又笑,说出来的话十分笃定:“母亲,你要相信父皇,他决定是谁,那便会是谁。”
  第二日清早,在用过早膳及补药后,隆庆帝沉默听完了宁大伴的回话。
  “听朕的吗?”他淡淡笑了。


第21章 景玉宫
  边城战乱山河动荡,宫里各主位暗藏锋机,隆庆四十三年这个春节,就这样过去了。
  然而这一切仿佛都距离永巷很远,大约是过了年后,付巧言才听说朗洲沦陷,二皇子已经随同征西大将军出征乌鞑了。
  她刚去永巷时正生着重病,双腿受了冻,身上落了寒,几乎一整个月都是在炕上过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命好”,原本管着永巷的曾大春曾姑姑因家中有事,竟离职出宫了。
  如今管永巷宫女的是当时她们在绣春所有过一月缘分的赵大宫女。
  因着有那一段过去,所以如今的赵姑姑倒是对付巧言多有照顾,还帮着她拿银子换伤寒药。
  这宫里哪怕吃食少些也不是不能活,就是药太难得。除了有品级的那些女官大伴,剩下的便只能咬牙撑着。
  病了想要吃药,哪怕是用银子都很难求到。
  付巧言知是赵姑姑给了面子,帮她走了太医院修习的关系,心里十分感激,想着以后的月银还是要照例孝敬上的。
  说实话,她身无长物,那小包袱里的衣裳恐怕赵姑姑瞧都瞧不上,等到发了月银才是实在的。
  选秀早就过了,永巷这会儿空空荡荡,通共也就五十来个宫人。一多半还是要有一把子力气的黄门,只剩下二十几个宫女,却要给宫里所有主子们清洗衣物。
  不过宫里像王皇后那样的主子很多,她们嫌弃浣衣局的粗使宫女手脚不干净,多是让身边大宫女们亲自清洗。
  会用得上浣衣局的除了下三位的小主们,便只有尚宫局的姑姑们了。
  付巧言来了以后还住绣春所她住过的那屋,如今这里只有一个进宫后脸上生过疮留了疤的小宫人,两个人一屋竟是比进宫这大半年来住的都好了。
  她有时候想,也不知这事是祸从天降还是因祸得福。
  小宫人姓孙名小花,却是跟孙慧慧完全相反的性子。她说话慢吞吞的,人也有些胖,从来都不着急。但干活却很是麻利,这一个多月来也很用心照顾原本不认识的付巧言,两个人倒是处了些情分出来。
  过完年后付巧言的病渐渐好了,只是身体却大不如前,冬日里畏寒得紧,不得已便比别人多穿一层夹袄。
  她也要去浣衣局上工了。
  这里跟坤和宫的扫洗处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洗的衣裳没那么金贵,因着大多不是丝绸织锦不需要再经阴干熨烫,二十几个宫女有时候半天便能完事,付巧言干了两天便适应了。
  要说的话,在她看来其实是比坤和宫要轻省多的。
  皇后娘娘的衣裳自然不能乱洗,可这些下三位的小主们便没那么好命了。衣裳只求能洗干净,掉色得慢一些,其他的她们真在永巷说不上话。
  别看她们永巷都是粗使宫人,在宫里的门面却很深。
  付巧言对如今生活却是相当满足。饭菜不好不坏,吃饱就行,衣裳也不在乎破旧,保暖就好。活计比坤和宫要少一些,她们下午还能相互串个门子,一起做些绣活。
  只要能好好活下去,她便十分知足。
  孙小花偷偷跟付巧言说,那是因为赵姑姑人好。
  付巧言回忆起当时那位曾姑姑尖酸刻薄的样子,不由心里感激上苍。
  如果还是她管着永巷的宫女们,她来时病的下不了床,说不得都熬不过这年春节。
  这一日下了工后,付巧言和孙小花一同去膳堂用饭。
  这边吃的比较粗,饭菜不那么精心却是管够,付巧言对吃食没那么讲究,很快便吃完了一整个馍馍。
  她如今已经虚十四了,小半年这样劳累又大病一场,还硬生生长了些许个子。因此她总是觉得腹中空空,干点活就饿得慌。
  她跟孙小花正准备再掰一个馍馍分了吃,那边赵姑姑一步从外面跨进来,抬头便看见了付巧言。
  病好之后,付巧言的面色好看多了,人也渐渐长开,添了些许动人颜色。
  只见她穿着臃肿的棉袄坐在桌边,巧笑倩兮地跟孙小花分一块馍馍,硬生生把这糟乱的膳堂逼出几分优雅气。
  赵喜乐心里更是笃定,当即便开了口。
  “小付,吃完了没?”
  付巧言赶紧把那块馍馍三两下塞进嘴里,用极快的速度吃完。
  “诺,姑姑尽管吩咐。”
  赵喜乐上下打量她一遍,见她虽然多穿了一件外袍,却干净利落,不由点点头。
  “前头有些事,你跟我来一趟。”
  付巧言也没问什么事,只跟孙小花打了个手势,匆匆忙忙跟着赵喜乐走了。
  赵喜乐说的前头,是永巷最外面一处院子,名叫藏春所。
  一般主子身边的姑姑来永巷吩咐事情,大多都是在这里。
  藏春所三间堂屋都摆的柳木椅,看上去就比永巷里面那些院子强上不少。
  赵喜乐刚一进去,张嘴便说:“怎么敢劳烦福姐姐站着等,姐姐快请上座。”
  沈福回头一看,见她领着一个个子不矮的小宫人过来,心里便有了底。
  “站这一会儿,也不打紧。”说罢,她便也顺势坐到主位上。
  付巧言不敢抬头看她,只站在屋外认真听她们讲话。
  赵喜乐拽了一把付巧言,让她站到堂屋正当间,然后便说:“赶紧抬头给福姑姑瞧瞧。”
  付巧言不知怎么回事,只好半抬起头来,垂着眼给沈福行礼:“福姑姑安好。”
  刚她低着头还不显,这轻轻慢慢一抬头,那一双黛眉柳叶弯弯便显出美来。隐约可见的粉红菱唇衬得肤白若雪,长发如墨。
  只是人太瘦了些,要是再丰腴些说不得能更好。
  沈福心下一惊,竟不知永巷还藏了如此美的小宫人,再去细品,却又觉得她有些面善。
  她虽不如冯秀莲和楚玫在宫里势大,好歹也是三品上位妃身边的大姑姑,记性自然是不差的。
  这一位,可不便是当时小选时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那个小宫人吗?
  “你……不是应当在坤和宫吗?”沈福迟疑地问。
  王皇后一向自持身份,轻易不会磋磨宫人,所以进了坤和宫的少有被踢出来的。
  一旦被坤和宫赶出来,必然是犯了大事的。
  这么一想,沈福心下便有些不喜,因她小选当日帮助朋友的善举产生的那丁点好感也消失殆尽。
  赵喜乐见她突然挂下嘴角,也说出了付巧言的来历,心中稍一琢磨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她麻利地给沈福上了茶,凑到她耳边小声嘀咕:“我的好姐姐,你要选个在宫里无亲无故能让娘娘高兴的小丫头,小付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满宫里也只有尚宫局和我们永巷才有在宫里联系少的宫人。小付确实是坤和宫被赶出来的,那也是有些说头的。”
  沈福同赵喜乐是同年进宫,平日里不过是点头交,不过赵喜乐把话说到这份上,她也没必要张嘴便打人脸。
  娘娘在宫里一向低调,她在外面行走也不愿意招惹是非。
  “怎么说?”
  赵喜乐笑笑,继续道:“她原是李兰那的洗衣宫女,你瞧那小脸长的,有一次干活被叶真瞧见了……你还不知道她?”
  这两个名字一说出来,沈福便多少懂了。
  坤和宫要不是有冯秀莲镇着,下面四个非要斗破了天去。
  李兰贪心没够只盯着钱,叶真成天想着把冯秀莲拉下水,没有一个好东西。
  她们两个里以叶真脾气最怪。她不喜欢长得特别美的宫人,见到总要想尽办法赶走,搞得坤和宫里打理皇后衣物被褥绸缎的宫人大多相貌平平,最好的也就是清秀了。
  她要赶走付巧言,李兰根本不会拦着。她才懒得多事惹麻烦,自然是直接欺负这个无依无靠的小宫人了。
  沈福前后这么一想通,心里那点子好感又重新蔓了上来。
  可怜见的……在坤和宫扫洗处走一遭,真是要扒层皮下来了。
  那边两个姑姑小声嘀咕交谈,这边付巧言稳稳站在那里,没有急躁也没有慌张,甚至连抬头的角度都没有变化,倒是个稳重的。
  沈福多少有些满意,可转头一想,太稳重也不好啊。
  她想了想,问她:“识字吗?”
  付巧言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在问她:“回姑姑话,会的。”
  沈福有些吃惊,她又问:“读过什么书?”
  付巧言迟疑片刻,还是答:“幼学所授,俱悟。”
  这话一说出口,沈福甚至张大了嘴巴。
  大越幼学要从六岁读到十二,男女皆可。君子六艺都要涉猎,只女子把骑射换成织绣,如男子要学织绣或女子要学骑射,也是可以的。
  付巧言进宫前刚结束幼学,她读的是镇上最好的一所学堂,是以全甲成绩毕业的。
  沈福顿了顿,心里更是满意,却还是问:“成绩如何?”
  付巧言没有隐瞒:“全甲等毕业,也已考上镇学。”
  镇学便是更高一级的学府了,对比幼学而言,应称为平学。
  不过是镇上所办到底不如几家大书院来的好。但能考上镇学,已经算是非常了不起了。
  她这几句回答,不光沈福吃惊,就连赵喜乐也相当吃惊。
  这些事其实沈家派个人一查便能查到,付巧言知道宫里的妃位大多在宫外都有些人脉,所以也没想着隐瞒。
  再说,她读的不过是镇上的幼学,考上的也不过是镇学,实在没什么好值得炫耀的。
  她心里这样想,面上便十分淡然,一丝一毫得意劲都没有。
  大越女子但凡上了幼学的,家里必不会太差,成绩好能考上平学的,将来议亲便能硬生生比别人高出一等来。
  沈福没有问她为何会进宫,只说:“我是淑妃娘娘身边的姑姑,我姓沈单名一个福字,你叫我福姑姑便是了。”
  “诺,福姑姑。”
  沈福又说:“景玉宫里最近缺人手,娘娘的意思是找些年纪小的带过去,平日里也能解个闷逗个趣,你们赵姑姑便推荐了你。”
  她这么说,便是同意要付巧言了。


第22章 沈福
  赵喜乐立马笑了,她忙说:“小付,还不快给你姑姑磕个头,景玉宫可是好去处,要多谢福姐姐抬举你。”
  她同沈福如今是同级,都是正八品司德,可上位妃身边的大姑姑毕竟比她这个永巷的管事强得多,她叫一声姐姐是应当应分的。
  这次换付巧言呆住了。
  进宫这小一年里她换了无数个去处,如今刚来永巷又要走了。
  也不知道景玉宫能不能让她安身立命。
  然而这都由不得她。
  都不用娘娘们有何旨意,只要娘娘身边的姑姑们一句话,她的去留就会立时更改。
  在宫里活着,最要紧的便是认命惜福。
  付巧言从来都很惜福。
  她端端正正给沈福磕了个头,复又给赵喜乐磕了个头:“诺,谢福姑姑大恩,谢赵姑姑大恩。”
  能从永巷出去,不做这粗使宫人,全靠赵喜乐这一把线牵。
  这个头是必要磕的,这句谢也是十成十的。
  赵喜乐微微一笑,心道这半天功夫没白费。
  沈福沉吟片刻,问她:“你东西好收拾否?最近宫里事多,我是没得闲空过来领你的。”
  从永巷领人出去还是得她景玉宫大姑姑亲自过来,要不领错了人可会出大事。
  大越早年就发生过领错宫人之事,当时竟闹得狸猫换了太子,在史书上重重添了一笔污迹。
  从此之后,各宫领人都有严格限制,宫人亲属看望也只能在东角门隔栏相望。
  付巧言从坤和宫被赶出来,是大宫女拿着她的名册直接去永巷归档的。沈福现在要领她去景玉宫,也必要从赵喜乐那拿走付巧言的档籍,去景玉宫再做归档才可。
  日长年久,无论她在这宫里多少年,那本名册都要跟她一起辗转,直到她够了年纪出宫发回原籍。
  付巧言搬来永巷也没多久,大半时候都在养病,她本身么有没什么值钱什物,听了沈福的话直接便回:“奴婢很快便能收好,得劳烦福姑姑在这稍等片刻。”
  沈福满意点点头,挥手让她自去。
  赵喜乐赶紧给她满上新茶,笑说:“就知道我能跟上几分姐姐眼光,她的名册我也一并带来,待会儿姐姐一起拿走便是。”
  付巧言冲两人行了礼,便快步往绣春所行去。
  在她身后,隐约能听到赵喜乐问:“八殿下……娘娘……怎么解决……”
  付巧言不敢再听下去,急忙回了绣春所。这时候孙小花正午歇,倒也没怎么睡着,见付巧言回去便随口问:“姑姑找你什么事?”
  付巧言正收拾包袱,听罢手上一顿。
  “别宫来了姑姑,要找个小宫人去填数,便叫了我去。”
  孙小花一听眼睛亮了亮,可不过错眼的工夫,她便暗下脸来。
  “怕是没有地方愿意要我的,”她说着,又挤出个笑来,“你这次可千万别再得罪大姑姑了,那边总比咱们永巷好的,你好好的便是了。”
  付巧言见她言语之间满是自卑和对自己的不舍,也不由红了眼眶。
  她想起前阵子过来看她的沈安如,不由叹了口气。
  “小花姐,咱们在一块真的很好。可姑姑叫我去,我就得去。”
  她手上没停,很快便收拾好一个包袱,转头又说:“你也好好的,你比我大上三岁,再熬些年头便能归家了。”
  孙小花没了睡意,起身帮她一起收拾。
  付巧言不过就那几身宫装内衫,还有就是自己绣的那些帕子,多余的值钱物件一样都无,三两下便收拾好两个包袱。
  她看孙小花呆呆坐在她身边,想了想便从包袱里又找出两条帕子,塞到孙小花手上:“小花姐,我刚来永巷好生病了一场,多亏你才能好起来。我没什么好东西,只有这亲手绣的帕子好歹能用,你收下擦手吧。”
  付巧言手里的帕子纹样都是跟坤和宫掌衣宫人学的,纹样手艺都是顶好,也确实是她如今能拿得出手的最好的礼物了。
  孙小花蓦地红了脸,忙推她:“你说这些干什么,去了别的宫还不得再拜一次码头,快些留着打点才是。”
  她心软善良,其实是不适合这深宫的,付巧言虽跟她只住了几个月,却也是知道她的。
  付巧言二话不说就把手帕塞到她怀中,小声道:“小花姐,别叫我走了还惦记你,这两张帕子全当我还你当时照顾我的情份,好吗?再多的,妹妹真拿不出来了,盼你不要嫌弃才好。”
  孙小花红了眼睛,她几度张口,最后还是收了下来。
  “你是要去哪里?”
  付巧言道:“淑妃娘娘的景玉宫。”
  孙小花点点头,倒是有些放心了:“听说淑妃娘娘最是温和,那是个好地方,咱们做宫人的,老实干活少说话便是了。”
  “我省得的。”
  “我知你最是稳重,行了,别让姑姑久等,你去吧。”
  付巧言同她简单说了几句就下了炕,她将将推开门,便被一股冷风打了脸。
  冬日总是这样寒,付巧言呼出一口白气,转头同孙小花道:“小花姐,只要有机会,我便来看你。”
  孙小花依旧坐在炕上,她手里捏着那两个精致的帕子,圆润的脸上浮出笑意:“好,我等你。”
  付巧言没同别的永巷宫人告别,自己背着包袱匆匆去了藏春所。
  索性这会儿大家都在午歇,路上静悄悄的,没得人看见她离开。
  付巧言很快便到了藏春所门口,她站在那一会儿,确定听不到屋里的声响,这才微微扬声道:“姑姑,奴婢给您请安了。”
  这是宫里的暗语。
  出去办事的宫人们回来后是不能直接进屋的,万一娘娘们和大姑姑们说些什么心里话,被人听去总是不愉的。
  远远站在门口禀报一声,便十分得宜。
  付巧言禀报之后也未直接推门,直到里面赵喜乐出声唤她,才推了门进去里面。
  沈福已经同赵喜乐说完了话,见付巧言披了件半旧不新的斗篷,手里拎着两个不大的小包裹,心里不由有些叹气。
  要不是……她也不会在永巷找人。
  她再看过去,却见付巧言稳稳站在天井中,任由冷风呼啸,却分毫不动。
  沈福顿时有了素菜汤里拣出珍馐的错觉。
  尚宫局里的人尖子,恐怕也比她好不了多少。
  这样一想,沈福便气顺了。
  “喜乐妹妹,这次姐姐要多谢你帮忙,你有心了。”
  “哪里的话,娘娘的事,那不就是我赵喜乐的事儿,都是应当应分的。”
  两人寒暄几句,赵喜乐趁机又表了表忠心,这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