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明月引-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仲满兄怎么不说话了?难道刚才侃侃而谈,现已江郎才尽了?”申不欺见仲满久久沉默,神色更添得意,“不如申某来献丑一番?其实这儒行就是……”
“其实这儒行就是忠恕。”仲满突然开口,快语抢断了申不欺。
众人都没想到,一时议论起来,而我更是震惊,这个回答巧妙而又卓绝,着实教人叹服。再看那申不欺,半天嘴巴没合上,眼睛直盯着仲满的脸,似乎是还想继续说却又不知如何将话锋夺回来。
仲满正襟危坐,脸上一如开始的那样谦和,说:“曾子曾言‘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是说孔夫子的道理都有忠恕的思想包含在内,而这儒行一篇讲述的更是夫子对于儒行的看法,是其论道,故而儒行无外乎忠恕二字。忠者便如雍也篇里所言的‘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是说待人要忠厚真诚;恕者则如卫灵公篇里提到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教人要宽容。两者相合,就是儒行。”
“牵强附会,不知所云!”申不欺终究不服,站起身走到中央正对着仲满,冷眼一瞥,道:“曾子所言忠恕只是一家之言,怎可用来解释儒行的根本?这是以偏概全!”
我看申不欺明明已是强弩之末,却还这般盛气凌人,实在替仲满恼火,想了想又越发忍不了,只一下子跳出来对着下头喊道:“明明是你自己偏狭无知,还敢说曾子是一家之言,想赢想疯了吧!”
我这一嗓子冲下去,全场人的目光就都看向了我,但我已有应对自是不怕,便索性走了下去,也来到对策场中。申不欺不认得我,只便来回打量,而仲满却知,对我又是拱手一礼。
我向仲满点点头,心中泰然,转对申不欺一笑,先报上家门,“在下四门赵逸卿,讨教申兄。”
“呵呵……”他冷笑几声,甚是轻蔑,“那你就说说,我如何偏狭无知了?”
“仲满兄方才说了曾子,那我就佐以《孟子》、《中庸》,再好好解释一遍,你给我听好了!”我发了句狠话,随即稳稳当当说道:“儒行一篇末尾提到‘儒者不陨获于贫贱,不充诎于富贵,不慁君王,不累长上,不闵有司,故曰儒’,‘不陨获于贫贱,不充诎于富贵’这一句便如《孟子》的‘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之言论,是说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要修身立德,不可放纵;‘不慁君王,不累长上,不闵有司’一句则如《中庸》里所说的‘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礼’,是说君子之行,要处世宽和,不可偏私。这二者合一,也是儒行。”
此语方罢,堂内赞叹之声不绝传来,句句是对我的夸耀。那申不欺脸色大变,终于不再那么倨傲,略显出一些窘迫来。
我见他势头渐低却还嫌不够,想多敲打他一下,便继续言道:“不论是曾子之言,还是《孟子》、《中庸》,其微言大义皆离不开儒家修德立身的正统思想。你我生辈研习治学,应以此正统为纲常,奉此正统为圭臬,端正心态方能学以致用!否则,以好胜之心则常败,以嫉妒之心则日衰,终将一无所得!”
“好!说得好!”
一语未了,讲堂内的几百号人竟异口同声地喊起来,又纷纷击掌,二声合一,轰然如雷震,倒一下子将我震懵了。我这才醒悟过来,自己是出尽了风头,一时自愧自悔,也不管申不欺如何,更无颜面对仲满,双手捂脸,落荒而逃。
“咩!你跑什么啊!”
“咩!别跑了!咩!逸卿你站住!”
我一路疯跑,脚步刚来至四门生舍,天阔就追上来了,而我回头一看,跟他一起追来的居然还有仲满。
“你们过来干嘛呀!”我急得跺脚,却又不敢直视,只觉耳根子又涨又热,“不是还没结束吗?”
“你知道没结束你还跑什么?刚才又不是你输了,你说得多好啊!嗳,你以前怎么不告诉我你知道这么多啊!刚才那一下我真是太崇拜你了!你下次……”
天阔开始了连珠炮似的夸奖,可我听到耳内真比念经还要无味,越发对刚才的行为感到羞愧。
“好了,公然,你先停一停。”
一直没说话的仲满忽然抬手轻拍了天阔一下,似是看出了我的为难,在替我解围。我偷瞄了一眼,他眉间微蹙,嘴唇微抿,倒是一副体恤人的态度。
“你是不是有些惊吓到了?”仲满细细问道,十分关切。
“啊?”我自然不会那么胆小,但又觉他这神态温存极了,不禁恍惚了一下,“哦,没,没有的。”我连忙摆手,道出实情:“我就是觉得抢了你的风头,对不起啊!我这人好冲动,管不住自己。”
“你看你有多傻!人家仲满出风头的时候你还没来呢!”不等仲满回答,天阔又将话接了过去,“他才不会介意呢!”
“呵呵……”仲满这才笑开,对我讲道:“你是太过自谦了!问难本就是各抒己见的场合,只要有想法都可以说出来,哪有什么出风头之说。况且,你刚才若不发言,我还真一时没想到该如何论辩。”
“嘿嘿……”我看他一腔真诚,也便放宽了心,“你不嫌我任性妄为就好。”
他摇头,又道:“这不是任性,是你才思敏捷,仲满深感钦佩。其实,前次未及真正相交,不如自今日起,你我结伴读书,也好让仲满多多向你学习。仲满痴长几岁,以后就唤你玉羊如何?”
他居然主动向我请求结交!真没想到,今天不过一时冲动,竟还白捡了一个这么大的便宜!我怎会不愿?
“好啊!好啊!好啊!”我激动不已,直是点头。心想,以真名“玉羊”为字,最初虽是巧合,如今却能被他这么叫,极妙。
“好啊!那以后我们就三个人一起玩吧!哈哈哈……”天阔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又来凑趣。
我与仲满相视一笑,愉快的气氛充满了庭院。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意识流,由于没有找到相关史料
所以一切辩论内容都是在下自己编的
对不对的大家多多包涵
大家只需要知道男女主都是学霸就行了!
然后楚天阔继续神助攻……
O(∩_∩)O哈哈~
PS:不要觉得仲满开窍了,他这时候心里只有学习!
咩哈哈<(* ̄▽ ̄*)/
————————————
依旧强推隔壁完结文《马奴阿真》!好看!刺激!
————————————
名词解释:
1、(⊙o⊙)…今天也觉得不用解释……
不懂请举手提问???(^?^*)
第5章 小荷才露尖尖角(三)
“你们哪位是赵逸卿?赵玄默助教唤他去值室。”
我们三人正准备找个空地继续闲聊,却忽然来了一个仆役传唤于我。我倒不怕,只是不解。
“咩,你干坏事了?”天阔的第一反应。
“没有啊!就考试的事,不是都罚过几次了吗?而且赵助教什么时候管过我啊!”我越想越不对头,当着仲满又觉得不好意思。
“玉羊,你先别担心。赵助教自去岁起就一直为我们日本使团传授经义,我很熟悉他,他是个和蔼之人。”仲满宽慰道。
我这才放心一些,随即与他们二人道别,跟这仆役往赵助教的值室去了。其实,除去入学时赵助教曾帮助过我,我就再没见过他了。他虽是四门助教,却也同时掌教国子、太学二馆的学生,而像我这样的庶人子弟根本就不归他所管。
已而抵达值室,那赵助教正握着书卷静坐。我因受过他的恩惠,此刻又不知原因,故而行礼之后只靠着墙边恭敬站好,不敢稍动。
“你坐下吧,无须太过紧张,呵呵……”赵助教抚须笑道,态度果真亲切,“你还认得我吧?”
我便原地坐下,头也敢抬起来了,回道:“学生蒙助教代交束脩方能顺利入学,不敢忘此大恩。”
“呵呵,这是小事。”他毫不在意,转而背过身去捧了一摞书卷放在身前几案上,“这些都是你入学以来考试的答卷,我粗略看过。”
“啊?”我心下一沉,想他莫不是觉得自己资助了我,而我却荒废学业,要来和我算总账了?
“你似乎不大会作文章,王助教难道没有教过你吗?”他倒不算生气,只是满脸疑惑。
“嗯……教是教过的。”我不好告诉他实话,却也想不到什么借口,吞吞吐吐,十分心虚,“是学生资质驽钝,有愧助教。”
“是吗?”他反问,不大相信,“这国子监乃天下第一学府,资质驽钝的人可是进不来的。况且,方才我见你在问难场上的几句辩诘,思路清晰,道理充分,对经书也很熟悉,绝非驽钝之人的做派啊!”
我这下算是找到原因了,都是那场风头出的,否则,赵助教恐怕也想不起来找我。
“那只是……只是恰好,恰好知道。”我仍旧努力搪塞。
“也罢也罢,只怕是王助教未能因材施教。”他竟没有再追问下去,还替我寻了个由头,转是思索状,又问:“可愿做我的学生?”
“助教是当世名儒,自然人人都想得到你的传授,可学生是庶人,也才入学三个月,是没有资格的。”我本非为了学习而来读书,就更不挑老师了,此刻只想敷衍过去。
“你倒明事理。”赵助教点点头,却还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岁末年考将近,自明日起,你每天用过晚饭就来这里,我来教你。”
他这是要收我做学生的意思?我弄不明白,但我知道这课外教辅是逃不掉了。我真的不想用睡觉的时间去学习……
从赵助教值室回来,仲满和天阔倒还在等我。我将事情与他们一说,他们也摸不透助教的意思,还都说是好事。我更沮丧了。
于是,我每日晚间的时间就都贡献给了赵助教,就算心里极不情愿,却也还要表现得非常认真。最初的两天我难以习惯,不到半个时辰就开始犯困,然后就饿得不行,但就在我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赵助教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
他每天都会放好几盘糕饼果脯在我面前,只要我能答对他的提问,便能吃上一些,要是文章作得像样,那就全部都是我的。这个办法对我简直太奏效了!及至年考之前,不但我的课业大有进益,竟连身量都似胖了一些。年考当日,我答得异常顺利,没有再分心,更没有不用心。
岁末的最后一天,各学馆都放出了年考成绩,我破天荒竟得了个五分的满分,这不仅是我第一个满分,也是我首次及格。
我第一时间将喜讯告知了赵助教,而赵助教除了非常满意,还告知了我一个惊人的消息——我所答的题目并非一般年考题目,而是修业期满三年的四门生毕业考的题目,是赵助教有意安排的。也就是说,以满分过关的我有了升转太学的资格。
听完这个消息我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没说话,我激动!我太开心了!我竟然这么快就能和仲满在一个学馆了!
平静下来后,我向助教问起个中原因,但他却近乎玩笑地说他只是想对我因材施教,觉得我是可造之材,不愿我在四门学里埋没。如此,虽是被夸得有点飘飘然,但也明白了助教先前问我的那句“可愿做我的学生”的含义。
从此,我将赵助教奉若神明。
作者有话要说: 赵助教我爱你(?′?‵?)I L???????
赵助教我爱你(?′?‵?)I L???????
赵助教我爱你(?′?‵?)I L???????
帮女主喊三次!
PS:系统提示——从不送人头的助攻王登场!
——————————
名词解释:
1、(⊙o⊙)…(略)。
——————————
隔壁完结文《马奴阿真》!
快去看撒~~
——————————
警报!!冠军女配即将实力登场!
ヽ(*。>Д<)o゜
第6章 春风一等少年心(一)
短暂的七天年假之后,我正式转入了太学,而天阔与仲满早已知晓,都是极欢迎我。更可喜的是,我不仅新宿舍与他们在一个院落,且连公修的《孝经》、《论语》两门课目都是一个老师:赵助教。
我真是睡着了也要笑醒过来,就差选修课也和仲满选一样的了。然而,因为仲满选了“五经”,额外要修五门课目,所以我还是决定清醒一点,终究与天阔一样选了最低标准的“二经”。
上元节前天,学中通知次日放假。原本这假期对我来说并无区别,我是无处可去的,但因是我来长安后的第一个上元节,便想着要出去逛逛。
我未曾对仲满与天阔说起,因为天阔每每放假都会回家陪伴姐姐,而仲满则会回外国使团下榻的四方馆,二人都是有去处的。不过,我这决定刚刚想好,天阔却也巧巧地提议起明晚去逛灯会,还要通宵夜游,这倒好了。
“每次放假你都呆在学里,这次刚好过节,我们一定要玩个够!”
我一听这话倒有些不称心了,撇了撇嘴,冲他一句:“我不呆在学里能去哪儿?我又不像你们。”
“你说这话倒没意思了!自从我们相熟后,我邀请过你多少次,让你跟我一起回家,是你自己不要的!哼!”天阔这傻小子还似有些急眼了起来。
“噗嗤……哈哈……”我一想这倒是实话,却不过玩笑两句,也就罢了,只道:“我错了,对不起嘛!”
他这下才又高兴起来,说是去通知仲满和其他同窗,一阵风似的又跑了。我长叹一声,对他也是没办法。想来,倒不是不领他的好意,只是私宅不比学堂,我不喜欢麻烦别人,也不喜欢受拘束。
上元节之夜,我们约在西市集合。因国子监与西市相去不远,晚上又要玩个通宵,我便一直睡到日落黄昏才将起身,复恐玩饿了没精神,还往公膳所拿了许多肉饼带走。我就这么一边吃一边赶路,及至抵达,倒有些迟了,一群人都在等我。
这群人中,除了天阔、仲满,还有仲满的日本同伴下道真备、井上真成,这四人是我认识的,却另还有一男一女从未见过。那男子站在仲满身后,与他年纪相仿,穿着干练,面庞清俊,倒无十分特别之处,而那女子纤腰束素,粉面含春,竟是一个仙姿玉貌的大美人。
“你怎么才来啊!看看,看看!还吃得满脸满手油呼呼的,你这是偷来的东西啊!哈哈哈哈……”
尚不知如何应对,也有些发懵,天阔倒一脸嫌弃地先招呼过来了,他将我拉到众人面前,还带头开始笑我。
“你管呢!又不是你家的东西,我吃两口怎么了?”当着众人的面,我脸上挂不住,这便回过神来,不肯示弱,驳了回去。
“那你就吃吧!小小的年纪,一个人能吃三个人的饭,迟早胖成猪头,你也不要叫玉羊了,改叫玉猪好了!哈哈!”
“哈哈哈哈……”
我不留神,倒又被天阔钻了个空子。他这一讲,所有人都大笑起来。我也没有余地反驳了,只有狠狠瞪了他一眼。
“好了,大家都别笑他了。”终究,还是仲满出来维护了我,“玉羊,我帮你擦一擦吧。”
原本,只要是仲满的一句话我就什么气也没有了,可谁曾想他还从袖中掏出一块手帕,抓起我的手替我擦拭起来,擦完手又反过来擦脸,动作轻柔,神情仔细,惊得我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及至事毕,那块洁白的帕子也脏得不能看了,而他却还是不嫌弃,折好后又塞回了袖口。
“仲满公子,我看这帕子脏了,放在身上多有不便,不如让云深带回去洗净了再还给你可好?”
我这里正还惊得嘴巴都合不上,那位大美人却移步出来。她说罢含笑凝睇,鬓边垂下的金簪流苏轻轻摆荡,格外温婉动人。
我见状忽觉胸口发闷,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便慢慢挪到天阔身边,也不同他置气了,就问他:“这个女子到底是谁啊?”
“嘿嘿……”天阔闻言变得神秘兮兮的,一直将我拉到了路边才小声说道:“她就是我阿姐楚云深。我悄悄告诉你啊,我阿姐她喜欢仲满!嘿嘿……”
“真的啊?!”我慌了神,失控喊了出来。
“你小点声!你想害死我啊!”天阔捂住我的嘴,吓得不轻。
“弟弟,你们在做什么呢?”
我们的动静还是没能遮住,正闹着,天阔的美人姐姐就向这边问起来。眼看是要闯祸了,我们互相一对眼,齐齐摆手掩饰,装出正在谈笑的友好之态。
“走吧走吧,都别再站着了,灯会都开始了!”
“是啊是啊!晚了看不着了,嘿嘿嘿……”
未免各自尴尬,我与天阔又起了几句哄。众人一笑,皆以为是,都转身要走。
“仲满公子,那帕子?”
我本以为那“帕子”的事被我们一打岔也就没下文了,谁知那美人姐姐倒又追问了一句。
“如此小事,仲满自己清理便可,多谢。”仲满婉拒了她。
便如此,乱七八糟的事情终于结束,这一行人也终于去到了灯会。灯市上游人如织,异常热闹,各式各样的彩灯令人目不暇接,亦将黑夜辉映如昼。
我跟着他们走走停停,或猜灯谜,或品尝美食,虽也很高兴,却在每次偶然看到楚云深与仲满言笑的瞬间感到无限失落。
这一夜终于慢慢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当着女二面实力宠女主?
仲满开始给自己挖坑了……
w(?Д?)ww(?Д?)w
——————————
名词解释:
(略吧┭┮﹏┭┮)
——————————
隔壁完结文……去吧……
第7章 春风一等少年心(二)
复课,心境却似乎不复以往。
我一见到仲满那张脸,就会想起上元节之夜,以至于上课又开始分心,旬考再次迎来了二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状态。
“唉……唉……好烦啊……”这天午后,我趴在宿舍门前的栏杆上长吁短叹,怎么都舒畅不起来。
“你烦什么呢!”天阔似是午睡醒了,揉着眼睛从他宿舍里走过来,“我也是二分啊,不合格的又不是你一个。”
“谁跟你说我烦的是二分啊!”我瞥了他一眼,忽又想起了什么,只赶忙拉他坐到身边,问道:“你上次说你阿姐喜欢仲满,那此事仲满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吧,他们也没见过几次。”他摇摇头。
“那见过几次啊?”我来了兴趣,继续打听。
“第一次是阿姐送我入学的那天,后来就是几个节日一同相约出来游玩,就没什么了。”天阔掰着手指认真数来,却忽又不耐烦了,“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啊?”
“随便问问嘛!”我见也不好解释,连忙改了初衷,只道:“我就是觉得你阿姐长得特别好看,跟仙女似的,真的。”
“那是自然,她不但好看,而且又聪明又贤惠!虽然只比我大了两岁,但自从父母过世后就是她当家了,府上大小事情都是她来作主。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她如今已到了婚嫁之龄却不能出嫁,还要为我操心。有的时候,我觉得很对不起她。”天阔说着说着情绪倒越发低落,头也垂了下去。
我听来感同身受,也心酸不已,又想自己命运与他相似,却没个亲兄弟姐妹可互相帮衬,更是凄凉。
“你阿姐是个值得敬佩之人,她今后一定会幸福的。”我忍下心中酸楚,先劝起天阔:“还有啊,你既是知道她辛苦,以后就不要总考二分了,也让她开心开心。”
“我也不想啊,资质有限嘛!”他依旧垂着脑袋说道。
我笑笑,再不想持续这样低迷的气氛,眼睛一转,计上心头,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不如你来扮演仲满,我来当你阿姐,我们模仿他们那天晚上要手帕的样子好不好?哈哈……”
“咦!这却有趣!来来来!”他的兴致立马转上来,立刻摆出一副仲满平常微笑的神态,还真的很像。
“咳咳……”我也很快找到状态,佯装文雅,捏起细柔的嗓音,“仲满公子,我看这帕子脏了,放在身上多有不便,不如让云深带回去洗净了再还给你可好?”
“如此小事,仲满……仲满……”天阔居然忘词了。
“哎呀!两句话你都不记得!”我急得猛拍了他一下,“他当时是这么回的:如此小事,仲满自己清理便可,多谢。重说一次!”
“好好好!记得了。”天阔点点头,回到状态,“如此小事,仲满自己清理便可,多谢。”
“哈哈哈哈哈……”扮演成功后,我俩相对大笑,收都收不住,竟反复玩了三四次。
“你们……”
正是笑得肚子发痛,二人东倒西歪地靠在栏杆上,却突然看见仲满本人一脸窘迫地出现在前方廊庑下。这一下堪比惊魂,我立马就老实了,抓着天阔迅速站起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
“我是说,快要上课了,你们别误了时辰。”仲满没表现出太多情绪,叮嘱了一句便转身走向院门。
我一看这却不好,摸不定他的意思,又怕真得罪了他,岂不前功尽弃?于是我厚着脸皮追了上去,只让天阔去将我的书卷带到讲堂。
“仲满兄,你生气啦?”
“仲满兄,你都看见啦?”
“哎呀……我那是逗公然开心来着……”
“我没想着你能……我的意思是……哎呀,对不起嘛!”
我一路拽着他的衣袖,拉着他,拖着他,可他就是埋头走路也不回应,真急死我了。
进了讲堂,他按以往位置入座,还是一言不发。我更慌了,只好抛弃了天阔,与他身侧同窗交换了位置,依旧跟着他,还不断小声在他耳边循环念叨“对不起”,可直到赵老师进门,不能再随意说话了,他还是没有理我。
两个时辰后下了课,我想着要帮他去公膳所排队盛饭,帮他占座,可他出了讲堂门却不去吃饭,又折回了宿舍。
“你不饿吗?仲满兄。”
“仲满兄,你再生我的气也不能饿坏了自己啊!”
“仲满兄,你和我说句话行不行?”
他就好像变成了一块行走的石头,我怎么说他都无动于衷。他进了自己的屋子,虽未锁上房门,但我也不好不请自入,便探了个脑袋进去,他竟镇定自若地看起了书。
我彻底没办法了,就瘫坐在他门前,可稍待同窗们陆续返回,未免被人问起,我只好灰溜溜地逃回了自己的宿舍。我其实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但我似乎第一次对食物失去了兴趣,索性就和衣躺在寝榻上,心情惨淡。
“咩!你在里面吗?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带回来了。”
正准备绝食反省,天阔就来叫门,居然还提到吃的,我自是没好气的,喊道:“还不都是为了你开心,仲满都不理我了!走开!”
“我……我也没想到他会看见啊!”天阔一副委屈的口气,倒真没继续说下去,应是离开了。
未几,天色已暗,我不知是躺困了还是饿晕了,整个人迷糊起来,却在此时闻见一阵敲门声,便知又是天阔,顿添烦躁。
“不是让你走了吗?我告诉你我已经不想活了,也不想上学了,什么好吃的我都不要了!你赶紧走!”
“玉羊,是我,仲满。”
我才刚发泄完,却听来人是仲满,惊觉浑身一抽,立马从榻上跳起来,眨眼间就开了门。他好像恢复正常了,嘴角带着柔和的笑容。
“来来来,请进,请进!”我喜不自胜,赶紧回头将灯盏点起来,又拉出两块茵褥与他相对坐下。
“呵呵,你饿了吧?”他忽然从身后变出一包东西递给我,未打开时便扑鼻一股香气。
“是什么啊?”我见他已是消气,便又原形毕露,双手一接就撕开了包裹,却原来是一包切成掌心大小的胡饼,“你什么时候买的啊!”我再也忍不住了,边问边大吃大爵起来。
“公然去找我,说你同他赌气不肯吃饭,我就请监内仆役去辅兴坊跑了一趟,那儿的胡饼味道很好,想必你喜欢。”
我一听这缘由,心中大为感动,不亚于他给我擦手时的心情,而口中虽塞满了胡饼不便言语,但还是努力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早就不生我的气了?”
“呵呵……”他看我的样子忍俊不禁,复又从几案上端了杯茶给我,说道:“我其实没有生气,你与公然的性子我也知道,哪里会计较呢?只不过……呵呵,你真是太顽皮了!所以忽然也想要逗逗你,就故意没有理你。”
“那你也真沉得住气,装得也太像了吧!我要是真的饿死了,你岂不后悔?”我这才彻底放了心,与他玩笑起来。
“你饿死之前我会来解救你的,呵呵呵……”他朗声大笑,明快而又极放得开,不似之前总是稳重自持的模样,而稍待收声,他却又显出一派感慨万千的态度,说道:“玉羊,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很像我日本家中的幼弟,不仅年纪一般大,性情做派也差不多。”
“啊?你一直这样看我的?”我颇觉意外,瞬时将方才的兴奋劲减了几分。
“是啊。”他未察觉我的变化,还颔首肯定,“我有一个兄长,两个弟弟,其中就是幼弟与我最亲。他很活泼,且每每犯错也会像你下午那般缠着我,模样很是可爱。我自开元五年留学大唐,便与父母兄弟久别了,看到你让我想起了很多往事。”
“哦,你家里子弟真多啊,一定很热闹。”我真是不想听他在这里追忆往事,说得我好像都成为他幼弟的影子了,但看他似乎很入神的样子,只好附和一句。
“那你呢?愿不愿意和我说说?”原以为他会继续说他的,却不料转将话头丢给了我。
我确实不曾对他提过自己的事,与天阔也只提了两句,如今倒要好好想想说辞了。
过了片时,我道:“我家没你家那么富贵,也不如你家子弟众多。我家住在山里的草舍,父母只生了我一个,我自小是跟山里的野猴子一起长大的。也是开元五年,一场瘟疫要了我父母的命,就没人再管我了。所以啊,我和你弟弟不一样,你弟弟是有亲人宠爱,性情开朗,而我是因为同那野猴子学惯了,后来又缺少父母管教,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故意把自己说得不堪,其实是为了委婉地反驳他一下,我不喜欢他拿我当他弟弟。
“玉羊,是我唐突了,我向你道歉。”他满面愧疚,脸色也沉了下去,“你吃完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只看他语罢就起身走了,我连句话都没来得及回。可我又纳闷起来:他这歉道得是什么意思?是明白了我在反驳他,还是说不小心提起了我的伤心事?
不过,我虽不喜欢他拿我当幼弟,但我仅仅是他的同窗而已。同窗之间兄弟相待,已经是一件极亲近,极珍贵的事了,我到底为什么不喜欢这种感觉呢?最初我看见他,喜欢他,追逐他而来,难道不是想要得到这种友爱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