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秦宫旧影-第4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她生的非常的美,摄人心魂的美,媚而不俗,凤眸里蕴藏着独特的风情,只一眼就足够让人魂牵梦绕。
昭奚笑了,他心想:难怪呢,难怪会如此得秦公宠爱,这个女人真是个妖精。
同时,魏姝也看见了昭奚,三十出头的年纪,丰神俊郎,神采奕奕。
她躬身挥袖行了一礼,说:“久闻大人声名,今日一见乃珮玖之幸。”她的语气平平,很难让人觉得她说的是真心话。
昭奚轻轻托了下她的手腕,笑说:“大人不必多礼,大人如今可谓是名震列国,今日得见该是昭奚之幸。”又说:“行辕已为大人备好,大人暂且先稍做休息,等晚间再邀大人共同飨宴。”
魏姝又辑一礼,淡淡地说:“有劳了”
她走了几步,忽又停下,问道:“敢问令尹大人,齐国的田吉将军可到了?”
昭奚说:“昨日便已到了”
魏姝眼眸沉了沉,没再说话。
她其实非常迫切的想要见赵灵,不为别的,大概是想认个错,然后表达自己的诚意。
她这两日翻来覆去的想了许久,觉得只要同赵灵好好交涉,他也不见得会生气,毕竟她曾经都要毒杀他,如今只不过怀了个孩子,没那么严重。
行辕大帐倒是宽敞,里面摆满了果品小食,魏姝叹道:“楚国果然是富饶之地。”又对燕宛和嬴潼说:“你们先在帐中等我,我出去一趟。”
嬴潼立刻反应过来,说:“你要去见赵灵?”
魏姝说:“是”又说:“不必担忧,去过就会,不会出事的”
一别三年,此番她和赵灵同至郢都,无论如何她都要去主动见他一面,除去想要表达诚意,她其实也有些想他了。
然而齐营的守卫并不放行,寒光凛凛的铁戈生硬的挡在她的面前,任凭魏姝如何说,都毫不动摇。
魏姝没法子,为了腹中的胎儿,也不想动怒,说:“麻烦你去同传一声,就说秦国魏姝到了,先生知道一定会放我进去的。”
齐兵不说话,不看她,甚至眼皮都不动,好像个石头人。
魏姝无奈的长叹,说:“同传一声也不行?”
依旧是不予理会。
魏姝说:“麻烦你了”又从怀里逃出一块小金子,说:“通融一下”
结果依旧是纹丝不动。
魏姝就奇了怪了。
难不成是赵灵不想见她?
这没道理啊,于情于理,哪怕是为了联盟伐魏之事,他都应该见她一面。
别的不说,她与秦公珠胎暗结,这本身就犯了错,难道赵灵就不想见她一面,责怪责怪她。
魏姝不明白,又被齐兵挡着进不去,索性就豁出去,也不要面子,站在那里喊道:“先生,先生见我一面吧。”
帐子里,赵灵听得清清楚楚,这原本让他魂牵梦绕的声音,现下听了只觉得心里像是针扎。
他的手非常的凉,他听着她高声叫他,忍不住的发抖。
他觉得非常难受,可他不想见她,他害怕见她,尤其是此刻,他想不到自己见了她要说什么,祝贺她身怀秦公的骨肉?还是祝她与秦公恩爱白头?
他说不出来,她的快乐,其实是他的痛苦。所以不如不见。
他闭上了眼睛,靠在木轮车上,看起来是平静的,实则他的心在止不住的颤抖,然后他冷声说:“出去告诉她,我已离开郢都。”
乐野皱着眉头,说:“先生真的连一面也不见她,这次若是不见,怕以后也见不到了。”
赵灵看起来仍是非常平静,只是嘴唇格外的苍白,他说:“不见”
乐野叹了口气,要走,赵灵忽又叫住他,从木箧里取出一块白玉给他说:“将这给她”他微微停顿,又说:“就当是送给她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
乐野心里一酸,说:“诺”
魏姝喊了好一阵子,也没一点动静,她有些累了,道:“先生,您见姝儿一面吧,姝儿心里有愧,姝儿也是真的想先生了。”
仍是石沉大海。
罢了,累了,他不愿意见她,她又能怎么办,他大概是真的生她气了。
她正要走,帐帘被掀开,乐野走了过来。
魏姝眼睛发亮,声音微扬,说:“乐野,是我,先生可在里面?为何不见我呢?”
乐野走到她身前,脸上没有什么笑意,说:“先生已经走了”
魏姝一怔,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她说:“先生不是昨日才到的郢都,今日怎么就走了?”
乐野说:“昨日刚到,从临淄便传了急信来,今早先生就被召回临淄了。”
魏姝哪里会信,她说:“你骗我,你向来是不离先生左右的,这次怎么会独自留在郢都。”
乐野说:“你爱信不信”又把玉给她说:“这是上好的白壁玉,是先生给你的腹中胎儿的,也是贺你喜得梦兰”
魏姝拿着那冰凉的白壁玉,沉默了一会儿,说:“先生真的连见也不愿见我?”
乐野顿了一下,想说又不敢说,最终化成了一声叹息,转身回去了。
魏姝在帐外站着,她不懂,她是犯了错,可他也不至于见一面也不见她。
她有些伤心,有些难过,
喜得梦兰
她要的不是这样一句话,亦不是这么一块冷冰冰的白壁玉。
她是真的想他了,她时而还会回想起在宋国魏国的那些日子,她想和他叙叙旧,说说话,他却连见一面都不肯。
她就这么站了好一阵子,蓦地,转身离开了。
乐野回到帐子,说:“先生,她已经走了”
赵灵打开火折子,手指微微颤抖,便被火苗给燎了一下,但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挥袖把油灯点了,淡淡的嗯了一声。
晚间的飨宴进行的非常愉快,毕竟三国都是抱着结盟之心而来,为了利益,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挑刺。
但大家也都隐藏着自己的真实意图,毕竟还没到时候,不便袒露的太多。
魏姝以前以为田吉不过是个虎豹冯河的有勇无谋之辈,现下看来也是狡猾的老狐狸,只是不知这狡猾的到底是他,还是他身后的赵灵。
不过有一句话说的倒是不错,楚女果真都细腰。
昭奚说:“我王繁忙,明日还是我带我王与两位商谈,若有不周之处,还望两位多多海涵。”说罢饮下一樽美酒。
魏姝不便喝酒,便以水代之。
殇宴散后,田吉拦下了魏姝。
魏姝身后有宋睢护卫,故而并不畏惧,淡淡地说:“大人何事?”
田吉喝的不少,但楚国酒甜糯,喝不醉,只说:“听闻大人在秦国颇受秦公宠爱”
魏姝说:“人云亦云罢了”
田吉说:“出来前,我君特意嘱托,让我看见大人后,务必告诉大人,大人既然是为先生办事,于情于理多少应照顾些我齐国夫人,不要一人揽尽君主的宠爱。”又说:“希望大人回去之后能助我齐国夫人诞下秦公子,日后辅其成为秦国国储”
这话说的恶心,魏姝想着自己腹中的孩子,心里更是翻涌。
凭什么,就凭田湘是齐国公主,而她是个没落的魏国宗室女,她就要帮着田湘,那她呢?她到现在连个名分都没有,她的孩子要怎么办。
她原本是不在意这些的,只觉得有嬴渠的宠爱就够了。
此刻,她有了孩子,便觉得一切都不一样了,心态不一样了,想要的亦不一样了,无故的就生出了争抢之心,但她仍是微笑以对,说道:“好”
第85章 八十五
秦国
这几日除了早朝,秦公都会另将嬴虔,卫秧等重要的心腹朝臣叫到政事殿,商讨出兵河西之事以及其他军政要务。
出兵河西不比攻打大荔,魏国乃雄踞天下的强国,即便联盟齐楚,此举亦如同虎口拔牙,然只要夺回河西,秦国便可以黄河天险为屏,拒敌于函谷关外。
此时的秦国尚无吞并天下的野心,所做也不过是为后世谋得一份福祉,以保秦国能在这瞬息万变的大争之世得有一席之地,不为他国所亡。
正当时,七八个重臣候立于侧殿与秦公商谈,带着高帽的寺人手持卷轴快步从殿外进来,说:“禀君上,楚国急报!”
怎么会这个时候从楚国送来急报?
嬴虔看着那奔来的寺人,骤然变得紧张了起来,不为别的,倘若这个时候联盟失败,日后夺取河西将变得非常棘手。
嬴虔心想:原本就不该派魏姝去郢都,她是个什么东西,若是此事出了半点差池,她死都不足以弥补。
他讨厌魏姝,因而无论魏姝做的是什么,在他看来都很碍眼。
嬴渠也皱了皱眉头,这个时候从楚国传来急报,很难让他不多想,但他看起来仍是非常平静。
嬴虔和其它臣子见嬴渠接过卷轴,心都不由得揪了起来。暗暗地想:楚国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额头也不自觉的沁出了一层的汗,非常的紧张。
嬴渠接过卷轴,他本以为是军政要务,没想展开之后,第一眼便看见“魏姝有孕”这四个字,他瞬间便怔住了。
他的手有些抖,心跳的非常的快,他怕自己看错了,怕自己想多,更怕这又是一场空欢喜。
嬴渠这反应完全出乎嬴虔的预料?他何时见过嬴渠这种脸色,心想:完了,这一定是出大事了,还是了不得的大事,他就知道不该派魏姝去,这下子好了!
其它的臣子也都惊得一身冷汗,提心吊胆的,想问,又不敢吱声,都非常局促不安。
嬴渠将那绢帛上的内容从头至尾的看了一遍,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只知道自己非常的快乐,快乐的手都有些颤抖,甚至想要落泪,心也在翻涌,同时他还有些茫然,话卡在喉咙,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他抬起头,看着台下无措的臣子们,他的眼力本是非常好的,此刻却看不清他们,过了好一阵子,怔怔地说:“寡人当父亲了”
嬴虔他们也都楞住了,殿里安静无声,他们大概是不懂,到底是谁怀的孕。
田氏夫人?
从楚国传来的急报,难不成?
他们还没琢磨出来,就见嬴渠忽的站了起来。
嬴渠脸上的那种怔然已经消失不见了,随之而来的是满面笑容,他是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喜讯,唇边漾着笑,又重复了一遍:“寡人当父亲了!”声音回响在政事殿里,格外的清晰。
他一向是处事不惊,冷静沉着的,此刻这幅样子非常失态,但他实在是太欢喜了,欢喜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什么君主的威严,君主的沉稳,他全都顾不得了。
此刻,他的脑子里,心里,都只有一句话。
魏姝怀孕了,他要当父亲了!要当父亲了!
他高兴的不知所以,眼里带着光芒,笑的合不拢嘴。
他从没想过初为人父,竟是这么欢喜幸福的一件事。
卫秧也是楞的,饶是他心思快,最先反应过来,也不管是哪个女子怀孕,只说:“恭贺君上”
这句话同时叫醒了其他的臣子,使得他们从错愕里缓和过来,也一同高呼:“恭贺君上”
嬴渠站在高台上,他想走,又不知要走到哪里,高兴的忘乎所以,索性从高台下走了下来,拉着卫秧的手,笑说:“寡人当父亲了!”
他这样子实在是太傻了,他长这么大,恐怕还是第一次犯傻。
卫秧勉强地笑了笑,说:“说恭贺君上”
嬴渠此刻恨不得把这好消息告诉给所有人,他松开卫秧,转而又拉起一旁的嬴虔,高兴的笑说:“你听没听见!寡人要当父亲了!”
嬴虔讷讷的说:“臣,臣,听到了”
嬴渠看着嬴虔木楞的神情,喜悦忽的褪去,霎时间变得有些紧张,他说:“不行,寡人要去楚国,寡人要去接她”他俨然没有了一个君主该有的稳重,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丈夫,欢喜,紧张,期待。
去楚国接她,这下子所有人都明白了,嬴虔黑着脸,想:果然是那个贱人!
卫秧说:“君上,您不能去楚国”
嬴虔也立刻说:“君上,您去了楚国,秦国怎么办?”
这两句话点醒了嬴渠,使他冷静了不少,但心绪依旧是起伏不定的。
他想:对,他是个国君,他不能就这么丢下秦国,更不能兀自的跑到楚国去。
但让他这么待在咸阳宫里,他又怎么能安心呢?
他的心有些慌,有些痒,他站不住,亦坐不下,心中难安。
他后悔,早知如此,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去楚国。
他的担忧顾虑忽的就多了起来,他想:楚国那里会不会有人伤害她?她过得可好?身子有没有不适?
他非常的心急,非常的担忧,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正被一只手紧紧地捏着。
嬴虔说:“君上,现下……”
嬴渠没听嬴虔说话,转头吩咐一旁得将军乐祚说:“你现在再带五千兵马去楚国,务必要保护好她!”
乐祚为难地说:“君上,这次赴楚是会盟,本来带的人马已经够多的了,现在再派五千兵马,楚国那边会以为我军有犯境之心”
如今的局势非常敏感,不能再加兵马,这些道理嬴渠原本都是懂的,只是此刻被这喜讯冲昏了头脑。
卫秧说:“君上,宋睢大人为人稳重,不会出事的。”又说:“况且,此刻恐怕会盟已经结束,珮玖正在回秦国的路上”
这话说的不错。
嬴渠平静了下来,觉得刚刚的自己确实太过失态了,他是个君主,无论何时,无论何事,都要保持镇定与冷静。
他看着廷下众臣,即便他此刻已经平静了下来,但也没有心思再继续商讨河西之事,平淡地说:“都退下吧。”
蟠殿里
外面下了雨,唰唰的冲洗着黑色的宫墙,天是灰的,云亦是乌青的,水珠汇成水流从高翘的檐角流下,淌进泥沼里。
田湘正在喝汤药,那汤药苦的很,喝下去胃就像是被刀子绞在一起,每每喝完都要用清水漱口,她不愿意喝,却又每天都逼着自己。
到底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做这种无希望的等待,她心里其实很明白,他不会来,今日不会来,明日亦不会,这秦宫是个坟墓,从她嫁进来,就已经成了一个死人,一个活死人。
药是滚烫的,寺人用木盘托着,等着变凉。
田湘看见姜衣进来,姜衣的脸色非常难看。
田湘问:“怎么了?”
姜衣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要怎么同田湘说,她们夫人日夜盼着君上能来看她,若是知道那个魏女坏了孕,该有多难过。
田湘让寺人把汤药放在矮案上,再对姜衣道:“有什么话就说。”
姜衣犹豫了一会儿,起身跪坐到田湘身侧,咬了咬唇,说:“夫人,那个女人怀孕了。”
田湘觉得头有些晕沉,过了好一阵子才勉强吐出一个字,道:“谁?”
姜衣说:“华昭殿那个”
田湘笑了,嘴里喃喃说:“华昭殿,华昭殿,什么华昭殿!”她说道最后猛的吼了一声,像是疯了一般,也全然不忽什么温婉贤淑了。
她看着矮案上的汤药,只觉得格外刺目,她一把拂掉,转而抓着姜衣的肩膀,高声摇晃道:“我喝这些有什么用!有什么用!他都不来看我!你说我天天喝着汤药又什么用啊!有什么用啊!”她喊着喊着,就哭了,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划过美丽的脸颊。
姜衣吓坏了,没想到瘦弱的田湘竟然也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她只觉得自己的肩膀都被捏得裂开似的,但她顾不得,只连忙逃出帕子来给她擦拭,说道:“夫人别难过了,会伤了身子的”
田湘却什么都听不见,她只是哭,只是问,彷徨又痛苦,她说:“你告诉告诉我,我喝这药又什么用?有什么用?”她的声音嘶哑。
姜衣说不出来话,心里亦痛苦的不行。
田湘说:“我为什么要嫁给他,我为什么,我这一辈子,一生,都要困在这秦宫里,一直到死,你说我为什么要嫁来,为什么啊!”她已哭得满面泪痕。
姜衣心痛地说:“夫人,您别这样,我们一定有法子的。”
田湘仍是再哭,说:“有法子?有什么法子?能有什么法子”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君上不喜欢她,能有什么法子,她是能把他的心挖出来,还是能如何?
她的身子已经没了力气,瘫软的依靠在矮案上。
她累了,是真的累了,连哭都觉得疲倦。
这么一天天没有希望的等待着,期待着,已经磨灭她所有的耐心。
够了,真的是够了。
姜衣将她的身子扳正,说:“夫人,我们不能让那个贱人生下孩子。”姜衣的眼眸里闪烁着凶狠的光芒。
田湘看着姜衣阴森森的眼睛,打了一个寒颤,脸色变得惨白,她说:“你要做什么?你疯了不成?君上不会放过我们的。”又摇头颤抖的说:“不行,不行,你不能打这样的主意,这太恶毒了。”
这太恶毒了,田湘虽然厌恶魏姝,但也没想过对她做这么残忍的事,因为田湘也是个女人。
姜衣依旧扳着她的肩膀,哀声说:“夫人,这不是您心慈手软的时候,你对她善良,她不见得会感恩,如果她回来,一定会让君上废立你,她若是生下儿子,那就会成为秦国的国储,倒那时,秦宫里便无我们立锥之地!”
田湘的眼神迷离而恍惚。
姜衣皱眉,哀声说:“夫人,您可有听姜衣的话。”
田湘看着姜衣凶狠决绝的眼眸,只感觉到了害怕,艰难的吞咽了下口水,说:“君上心思那么缜密,我们怎么做都瞒不过他的!”
姜衣说:“谁说我们要在秦国动手”
田湘身子微微僵硬,然后说:“你是什么意思”
姜衣说:“那个贱人现在就在楚国,田吉将军也在楚国,只要快马传书去郢都,田吉将军是一定会帮夫人这个忙的”
田湘没说话,她把头别过去,敛住充满水光的眼眸,但显然已经动心了。
田湘不图什么,秦公的宠爱她也不要了,她只想活下去,如果魏姝真的生下儿子,会怎么对她?田湘不愿想。
姜衣又说:“齐公的意思是要夫人诞下秦国国储,这样未来的秦公将会有一半流着我齐人的血,朝堂上亦有一半将会是我齐人,哪怕是为了齐国,将军也一定会帮夫人这个忙的。”
田湘苍白的嘴唇微微嗫嚅,然后说:“万一……”
姜衣打断道:“没那么多的万一,夫人别忘了,这魏女再厉害,终归是赵灵先生的人,赵灵也不过是田吉府上的一个门客,田吉先生就算打了她的孩子,她也不敢因此和田吉将军作对。”又说:“夫人,您是齐国公主,身份是何等高贵,她又是个什么东西,魏国贱民,别说您打掉她一个孩子,就算让她这辈子都无法生育,她又能怎样呢?况且,她的孩子是在楚国没的,只要做得密不透风,君上又怎么会想到您这里呢。”
是啊,她只是一个深居简出的秦国夫人,都没有踏出过咸阳的城门,谁又会联想到她头上呢。
田湘干裂的嘴唇轻轻翕动,说:“好”
姜衣笑了,用手指挑了挑田湘凌乱的黑发,柔声说:“此事就由奴婢去办,夫人不必担心。”
楚国郢都
楼莹感到非常的不快,她原本以为魏姝一定会受罚的,结果非但没有受责罚,先生人也不在郢都,楼莹感觉到失落,同时又深感不愤。
趁着三国正在帐中会盟详谈,楼莹候在了田吉将军的帐外,先生不在,那她就同田吉将军讲,这可是个大人情,若是能博得田吉的中意,或许她就可以摆脱赵灵的牵制,更不用时刻为自己的性命而提心吊胆。
齐军不让她进帐也不打紧,她就在帐外等着。
天色渐渐暗下,她站的小腿有些酸胀,她听见有脚步声,不过却看不清楚来者,直到那人走到她身前,她才受惊似的说:“乐野!”
她觉得惊诧,乐野向来是不离先生左右的,既然先生已经离开郢都,乐野又怎还会在这里,她心想:完了。
乐野说:“你在将军帐外做甚?”
楼莹嘴唇翕动,若不是天色深沉,定会发现她此刻的脸是铁青的,她说:“我找田吉大人有事商讨”
乐野冷着脸,说:“什么事”
楼莹知道,一定是赵灵让乐野来的,没有什么事是瞒过赵灵的,再说谎也毫无意义,她说:“我要告诉将军,魏姝怀了秦公的孩子。”
乐野说:“你这会害死她,亦会害了先生”
楼莹说:“那先生完全可以把她杀了,即便是不杀,也可以打掉她肚子里的祸害以保全大局。”
乐野冷声说:“无论先生如何决定都与你无关,由得着你在这里越俎代庖”又道:“随我来”
楼莹怕了,声音颤抖,嗓子里像是卡着东西,声音微微尖锐,她说:“你要带我去哪里”
乐野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楼莹知道,没有余地,什么余地都没有,她的脚步非常无力。
楼莹随着乐野进了帐子,帐子里只点着一盏长檠灯,一个男子坐在木轮车上,着一身白衣,他生的非常俊美,俊美而又阴沉,即便火光如此昏暗,也能看见他的脸虚弱苍白。
楼莹不等他开口,双膝一沉跪在了地上,没说话,身子已经索索的抖了起来。
赵灵说:“为什么跪下”
楼莹说:“奴婢错了,奴婢不该央求魏姝救我的,奴婢不过是图生。”
赵灵依旧是非常平淡,声音冰冷,说:“去找田吉做什么?”
楼莹说:“奴婢,奴婢”她簌簌的说了几声,忽又说不出来了,过了一会儿,勉强的说:“奴婢就是看不惯那魏女,她违背了先生,与秦公媾和,现在还怀了个野种,奴婢不忍看先生的大计就毁在这么这个魏女身上”
赵灵冷笑道:“聪明是件好事,可你不该同我耍聪明”
楼莹身子僵硬,现下连话也说不不来了。
赵灵说:“你是想去寻田吉当靠山,但只凭这些做条件,还差的多。”又笑道:“你出卖了魏姝,连累了我,你说我还怎么留你?”
赵灵是笑着说的,楼莹却哭了,她做错了什么。
她只是太怕死了。
怕死难道也是错吗?
她若是知道赵灵没有离开郢都,她绝对不会冒险做这种事的,她没想害赵灵,事实上她还很喜欢赵灵,虽然这喜欢远不比求生欲强烈。
她哭的涕泗横流,脸扭曲褶皱成一团,她膝行到赵灵脚边,扯着他的衣角说:“奴婢不是想害先生。”
赵灵觉得很可笑,楼莹自然是没想害他,她不过是想越过他,直接为田吉效力,因为一旦如此,赵灵便不能轻易的杀她。
这个楼莹真是个聪明人,她为自己铺了许多条的后路,不过怪不得她,狡兔还尚有三窟。
怪不得,却也再留不得,如此贪生之人,谁知日后还会做出何等荒唐事。
况且她的命并不稀罕。
楼莹扯着他的衣角,哭的声音沙哑,仿佛个老妇,她说:“先生,奴婢真的没想背叛过先生,先生留我一命吧先生,奴婢是喜欢先……”
她话没有说完,她的嘴唇还在上下翕动。
不过已经没有意义了,她再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长剑刺透了她的胸口,鲜血似箭一般喷洒出来,溅红了赵灵白色的衣裳。
她抬头看着他的脸,那真是一张俊美的脸,也真是一张冷漠阴沉的脸。
她尚有意识,大口大口的血从嘴里吐了出来,她不过只为求生,到头来却还是免不了一死,所以她做了那么多又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加速这死样的来临吗?
她不懂,大概也永远都不会懂,她只是死死的攥着他白色的衣角。
第86章 八十六
长檠灯上的火苗已非常微弱,帐里大半都陷在了黑暗里。
楼莹已经死透了,手却仍死死的攥着赵灵的衣角,她是真的恨,恨他杀了她。
但赵灵并不在意,他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的双手非常肮脏,他有时想,自己会落得这么一个残疾之身,实在也是报应使然。
乐野把剑抽了出来,猩红粘稠的血也涌了出来,爬满了一地,乐野又割断了被楼莹紧紧攥着的衣角。
赵灵看着那尸体被拖走,留下一条猩红的血痕,淡淡的说:“可看清楚了?”
黑暗中走来一个小姑娘,十七八的年纪,非常美丽,不过脸上已被吓的没了血色,颤抖着说:“奴婢看清楚了”
赵灵说:“此后,你便替她留在秦国”
小姑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奴婢明白”她想说自己绝不会背叛先生,但她说不出口,她已经吓得筛糠了。
赵灵看着她,她虽然不比楼莹聪敏,但好在胆子小,魏姝身边不需要留太聪明的人,当初派楼莹跟她赴秦,实在是他的疏忽。
赵灵拿出一卷卷轴交给她,平淡地说:“若是有一天魏姝问你,到底杀她母亲的人是谁,你便将此卷轴给她,倘若她不问,那便永远都不必给她了。”
小姑娘说:“奴婢明白。”
乐野便带她掀帐离开了。
地上的血迹还未清理,散发着阵阵血腥味,赵灵喝了一口清茶,入口,只觉得也是腥的。
豆大的火苗在长檠灯上摇曳,他的影子与地上的血泊重合,形成了一幅怪异的景象。
赵灵叹了口气,将茶放到了一边,他已经查清了当年的事,他本该告诉她,可他怎么能忍心呢?
她怀了秦公的骨肉,她现在是那么幸福,所以他宁可她一辈子都不知道。
同时,他又希望她能知道,出于肮脏的私心,他希望她可以和秦公决裂。
他一面希望她幸福,一面又不希望,人怎么能如此的矛盾。
不想了,不想了,他闭上眼睛靠在木轮车上,他已经做了所有该做了,他无愧于自己的心,足矣。
三国会盟,楚国欲攻占魏南,齐占魏东,而秦夺河西,出兵之前约定时日,且互不侵犯。
楚国亦会暂停此刻正攻打的淮泗之地,以示诚意。
结束时已经是深夜了,魏姝只觉得身子疲乏,迫不及待的回到自己的帐子,乍一进去,燕宛便热水热巾的服侍她,魏姝看到一旁的陌生小姑娘,心里起疑,说:“你是何人?”
小姑娘刚刚在赵灵那里受到了惊吓,战战兢兢地说:“奴婢是被派来代替楼莹的。”
魏姝说:“那楼莹呢?”
小姑娘自然不敢说实话,道:“已经回临淄了”
魏姝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走到她身前,说:“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看起来很怯懦,也不敢抬头看她,背佝偻的更弯了,说:“韩恬”
魏姝仍是盯着她,缓缓地说:“我问你,先生可在郢都?可在齐军大帐里?”
韩恬摇头说:“没有,没有,先生不在,先生在临淄”
魏姝知道问不出来,赵灵不想见她,她就算知道他在郢都又能如何。
她有些难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眼见马上要归国了,他难道就不想见她一面吗?
她是做了错事,但他又何必如此冷漠呢?这次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