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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宫旧影-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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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虔的脚步忽的迈不动了,身子久久的僵硬在那里,接着每一寸肌肉都绷紧了似的,牙关也咬的发酸,一股恨意怒意在心里翻腾。
那个魏女,那个祸害。
他真不知她给嬴渠下了什么蛊,她的母亲是君父杀的,迟早有一日她会知道,那时谁知她会丧心病狂的做出什么来,秦国绝不能让一个魏女翻天。
嬴伯见戳到了嬴虔心口,说:“这个珮玖就是个祸害,她在秦国只手遮天,迟早会惹出灾祸,我知道将军忠君,但这个珮玖是万万留不得的”又说:“我已经有法子对付这个魏女了,现在就可以一刀子捅进她的软肋里。”
嬴虔回头看了嬴伯一眼,眼眸依旧冷的像冰一样,他是厌恶魏姝,恨不得能立刻将她撵出秦国,但他再厌恶魏姝也不想与嬴伯为伍,冷笑道:“随便大人如何做,这与嬴虔并无干系,不过嬴虔在此奉劝大人一句,不要轻举妄动,君上整治逆臣的手段远比你想的更狠。”说罢推门离开。
嬴伯瘫坐在地上,见嬴虔身影彻底的消失,这才恶狠狠啐了一口,什么嬴虔,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
嬴伯心想:他说拥戴嬴虔继位,那是瞧的起他嬴虔,嬴虔倒好,竟然还敢恐吓奚落他。
嬴伯是睚眦必报的小人,这仇他记在心里,迟早都会让嬴虔跪地讨饶,不得好死。
橐泉宫
嬴渠睡着,感觉到一双小手摸到了他的脸上,捏他的鼻子,嘴上还君上君上的叫他,呼出气息喷洒在他脸上,热乎乎的非常湿润。
魏姝见嬴渠睁开眼睛,说:“君上不能睡了,再睡下去到了晚间就该睡不着了,昼夜颠倒可不行,对身子的损伤更大。”
嬴渠支起身子起来,他睡得有些头晕,皱着眉头闭目定神,手指揉着眉心。
魏姝从燕宛的木案上接过羹汤,是鹿肉调制的,煨的软嫩,香味四溢,她端在手间舀了舀,轻声说:“君上喝些吧。”
嬴渠没喝,皱着眉头起身先净了口,样子有些冷淡,大概是这一觉睡的头更疼了,没精力多说话。
等净了口洗了脸,才感觉通透舒畅些,看着端着羹汤侯在一旁的魏姝,心下一软,接了过来,坐在矮案旁用了几口。
魏姝说:“君上,感觉好些了吗?”
嬴渠笑了笑,说:“好些了”
魏姝说:“我给君上揉揉额头吧?”
嬴渠笑道:“不必了”他想了想,把羹汤放下,说:“今日送来的竹简中,有不少是参卫秧的,你可知道?”
魏姝没想他突然说起政事来,心下慌了一瞬,说:“是智姚他们吗?”
嬴渠淡淡的嗯了一声。
魏姝说:“若说这事儿与姝儿没关系,君上信吗?”
嬴渠没说话。
魏姝说:“木秀于林风此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卫秧便是如此,且他时有傲慢之举,很难不惹人厌恨。”
嬴渠平淡的说:“那智姚呢?”
魏姝说:“君上像听实话吗?”
嬴渠说:“但说无妨”
魏姝说:“卫秧是法家之士,变革之才,然一旦秦国变法成功,他便没了用途,他是个追名逐利之徒,心机深沉手段毒辣,留之,功高盖主,久必生患,弃之,他必心生怨恨,来日定赴他国以与秦国为敌,若是不信,君上可稍加试探。”
嬴渠说:“留不得,弃不得。”
魏姝说:“所以,对于这样的人只剩下一条路。”
那便是死路,只有死,才是最稳妥的,才是万无一失的,这道理嬴渠也是懂的。
见嬴渠面色依旧冷静平淡,魏姝说:“智姚则不然,他是邦交之才,战可为秦奔走他国,息可保秦睦邻友好,功虽高,却不足生骄横之心。这便是他与卫秧的区别所在。”
听罢,嬴渠笑了,说:“你倒是了解他。”
魏姝说:“姝儿这些年也算是见过许多的人,经过许多的事,看的清,也看的透。”
嬴渠说:“那赵灵呢?”
魏姝心忽的沉了一下,说:“君上怎么又提起先生来了?”她不知道嬴渠又哪根筋不对了。
嬴渠看起来倒没生气,舀了舀羹汤平淡说:“这么紧张?”
魏姝说:“哪里紧张。”
嬴渠笑道:“那就说来听听。”
嬴渠此刻是笑着的,但这笑并不代表他开心,这笑其实是个陷阱,若是一个不留神掉下去,怕是就惨了。
魏姝这便傻乎乎的掉了进去,抿嘴思忖了一会儿,说:“是个外冷内热的好人。”
热?嬴渠皱了皱眉头,心里很别扭,看着她那副天真地小模样,恨不能现在就把她揉碎了吞下,但他还是笑着的,说:“如何热?”
魏姝以为他是真的不在意赵灵了,眨着眼睛,说:“就是看着冷冰冰的,实则心地很善良。”
嬴渠还是笑着,说话却已经有些咬牙切齿的了,道:“如何善良?”
魏姝却突然沉默了,过了好一阵子,说:“他为我父母设了个灵堂。”
嬴渠怔了,接着心里就开始慌了,他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想到这个,后悔为什么要开这话茬。
他想起赵灵托人交给她的珠宝和膏药,那些东西到现在还在他的手上,他本来是应该交给魏姝的,但他不想给她,更不想让她知道。
这做法其实很幼稚,很没有风度,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她是他的人,她身体的每一寸都留有他的痕迹,然而却还有别的男人惦记着她,这让他心里非常不舒服。
魏姝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笑说:“反正就是很好的一个人,君上不要对他有意见,若是有机会将他引荐给君上,君上一定会愿意与他做朋友的。”
还要与赵灵做朋友?他不将赵灵的皮剥了已是不易了。
她说完,抬头看这嬴渠,觉得他的神情非常不对,好像是生气了。
魏姝摸了摸他的脸,笑说:“君上莫不是吃醋了吧。”
嬴渠说:“寡人吃什么醋”这语气很不对。
魏姝笑着往他怀里钻,说:“君上别生气,赵灵对姝儿来说只是良师益友,君上是姝儿的夫君,这不一样的。”
夫君,他觉得她这话说的非常耐听,说道:“你拿寡人当夫君?”
魏姝搂着他的腰,说:“姝儿这身子哪一处不是属于君上的?君上不是姝儿的夫君,谁还能是呢?”
嬴渠笑了,他不知道她从哪里学来这么多的甜言蜜语,真是妖精一样的小家伙。
魏姝面容一转,委屈地说:“可是姝儿却不是君上的夫人”又说:“等回了咸阳,姝儿又得看人脸色度日。”
嬴渠笑了,捏着她的脸蛋说:“就那么委屈”
魏姝说:“君上好好待姝儿,姝儿就不觉得委屈。”
嬴渠笑道:“善,寡人会好好疼你的。”他说着手已经去解她的衣裳,休息好了,显然是有精力了。
魏姝推攘说:“姝儿还没沐浴呢”
嬴渠说:“一起去”说罢便抱着她往外走。
魏姝扑腾道:“为什么要去外面?”
嬴渠笑道:“外面引了热泉,你不想试试。”
魏姝脸色绯红,说:“君上真要和姝儿一起沐浴”
嬴渠也笑了,说:“怎不叫寡人夫君了?”
他将她置在了池边,把她身上的衣裳一件件的都褪了,露出雪白玲珑的身子来。她的身体光洁白皙,每一寸皮肤都充满了弹性,双胸高挺,两端像是粉嫩的花苞,细腰长腿,臀部圆润上翘,她的脸还是羞红了,眼里含着雾气。
他的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匀称,看起来消瘦,实则肌肉紧实。
她的脸颊羞红,美得像是醉了酒,身上带着甜甜的香气,虽然已经欢好过许多次,但是他从来没有这般细细的看着她的身体。
他把她抱下了池子,池水微微的烫人,她的心跳的非常快,皮肤触到池水,不由的轻轻□□了一声。
她没有踩在池底,而是踩在了他的脚背上,他的手臂托着她的腰,水没过了胸口蒸得发丝里都是汗珠,他的身体非常烫人,但他看起来仍是非常平静,眼眸温柔,白皙清俊。
她踩在他的脚背上,有些手足无措,说:“君上,姝儿有些怕”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怕什么,这样在池子里,让她非常没有安全感。
他见她慌张的小模样,笑道:“怕什么?”
魏姝说不出来,嚅嗫了半天。
他笑了,觉得她这样子格外的可爱诱人,他用另一只手捧起她羞红的脸颊,他吻了吻她的唇,她的耳垂,舌是软的,烫的。
魏姝踩在他的脚上,不敢乱动,身子却被他吻得滚烫,池水也是烫的,仿佛要将她的喉咙烘干,她轻声叫他:“君上”
他笑了,在她脖颈上咬了一口,嘶哑地说:“叫夫君”
魏姝疼的身体颤抖,声音又轻又柔,□□道:“夫君”
他吮吸着她的唇瓣,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身体,而她只能踩着他的脚背,身子在池水里一阵阵地颤抖。
池水是烫的,也是轻柔的,像是抚摸,又像是亲吻,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鱼,一条逃不出他手心的鱼,又慌又怕,就像是要窒息在这温暖的池中。
她流了好多的汗,殷红的小嘴里发出一声声细碎的□□,眼眸朦胧模糊。
无处可逃,无处可躲,她只能攀着他的身体,承受着他烫人的温度。
他其实并不温柔,他总是能给她来带疼痛,让她落泪颤抖却又无法挣脱。
痛苦与快乐交织在一起,是在池中,亦像是在天堂。
第77章 七十七
初春已至,白雪消融,秦公以及众臣还未从雍城返回,出征大荔的军队却已经浩浩荡荡的回到了咸阳城。
魏娈看着匆匆从军营回来,尚未卸甲的范傲,心中非常局促。
这几个月的辛苦征战将范傲磨砺的沉稳许多,原本白皙俊俏的脸也变得黝黑。
没有拐弯抹角,范傲说:“我此前说的,你可考虑清楚了?”
魏娈心里跳的厉害,面上依旧冷冰冰的,说:“考虑什么?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这话说的伤人,但是如果不彻底的了结此事,以后指不定还要纠缠多久,长痛不如短痛。
范傲不是个肯轻易罢休的人,见她转身往房里去,铁臂一拦,把她挡了下来。
她的面上已有怒意,蹙眉责道:“你快走吧,叫人看了成什么样,少来拿我寻开心了。”
范傲动也没动,依旧挡在她身前,说:“我是认真的,没拿你寻开心。”
屋檐上的雪融了,沿着瓦顶往下淌,黑乎乎的非常脏,他这么不依不饶的,搅得魏娈心里很烦闷,像是有块石头堵在胸口,语气也变得有些不耐烦,说:“我不喜欢你,也不可能和你在一块,这答复你可满意?”
范傲没说话,慢慢的垂下头,却依旧撑着手臂挡着她的去路,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其实也知道自始至终都是他一人单相思,但是她大可不把话说的这么绝,连一条活路都不给人留。
过了一会儿,他说:“在你心里,我到底是比不过卫秧。”
魏娈叹了口气,说:“不是这个理,若是不喜欢一个人,哪怕他功盖千秋也还是不喜欢。”
范傲没说话,放下了手臂,离开了。
他还是识趣的,话都到这个份上,何苦再惹人厌呢?
脚下的地是泥泞的,他也像是没了骨头,一脚踩下去,连人带魂的往下陷,脸上噼里啪啦的都是水珠,他抬起头,才发现原来是下春雨了……
雍城
大马车停在雍城城门,雨珠子把马黝黑的鬃毛都打成一缕一缕的,现下就要启程回咸阳了,卫秧坐在马车里心绪不宁,他很少有这么不安稳的时候。
为什么不安稳呢?
因为他太过聪明了,过于聪敏不是件好事,反而会让自己陷入无尽的痛苦里。
卫秧知道自己是个变革之臣,这样的人一般都是难得善终的,远的不说,吴起就是顶好的前车之鉴。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这道理他懂,而且他的树敌太多了,宗室,智姚。
若不是如今君上保着他,重用他,恐怕他早就被这些如狼似虎的家伙给撕了。
但是他们都不是最可怕的敌人,最可怕的敌人是魏姝,她曾经能把他抬至这高位,来日也能把他再踢会泥沼里,她没有锋利刀剑,但却手握更可怕的武器,那就是秦公的宠爱。
卫秧叹了口气,推开窗子,阴沉的天像是蒙着一层粗葛布,雨水唰唰的从窗子外进来,不一会儿就在地上沤出了一小片水渍。
人啊,可以一步步从低处爬到高位,却不能再从云端被一脚踢回泥沼里,因为这种落差感是很痛苦的,比被活生生的剥皮还要痛苦,足能要人的命,哪怕是卫秧也受不住。
只要能除去魏姝,便能铲除掉与他作对的智姚,剩下的那些宗室就更好对付了。
但是杀魏姝并不容易,试问那些老宗室哪个不恨她恨的牙痒痒,结果呢,她活的还是如鱼得水。
不能杀她,那就要让她失宠,让她与秦公渐生龃龉,可眼下她正得宠,想来要慢慢的做。
此刻,车门被轻敲了敲,寺人在外说:“大人,君上召您过去。”
应该是商讨变法的事,卫秧把窗子关上,说:“知道了”
辒车里光线昏暗,豆大的火苗其实并不起什么作用,即便点了好几盏油灯也还是那样子。
嬴渠正在矮案前批注竹简,事实上,无论宗室们如何诋毁他,他都无疑是个克己勤勉,宵衣旰食的好君主。
而自变法以来,秦国也在逐步的富足强大,褪去陈腐的镣铐,这个国家正焕发着前所未有的新的生机。
魏姝自然是陪伴在他的左右,为他挑灯研磨,整理书简。
她今日穿着一身绛红色曲踞深衣,边袖金色杂鹤纹,发上带着错金步摇簪,腰间襟带上垂着一块白玉璜,唇上点了口脂,脸上抹了胭脂,衬的皮肤雪白。
卫秧看见她,目光怔了怔,他只不过是单纯的觉得她今日十分美艳,并没有别的意思。
然后立刻的收回了目光,行了一礼,说:“君上”
嬴渠平淡的说:“坐”
他诺了一声,端坐在嬴渠对面。
嬴渠并不避讳魏姝,平淡的说:“改亩之事已经完备,接下来便是设郡县以及连坐”
卫秧说:“秧此前已想过,此两令乃变法之最后两令,大可并行,如此变法可成,秦国当享国祚之无穷。”
魏姝在一旁安静的听着,她本不该插话,听到连坐之时不自觉的顿了一下。
嬴渠见她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笑了,道:“你要说什么?”
魏姝说:“什么是连坐?”
秦律大多是在魏法的基础上加以修改,以适应秦国国情根本,所以起先的那些效仿魏国的政令,她都有所耳闻,唯有这连坐,听都没听过。
嬴渠说:“十家一伍,一人犯法,邻里若不告发,一并处罚。”
魏姝说:“如果犯的是杀人罪呢?”
嬴渠说:“皆腰斩”他说的非常平静,她却凉到骨头。
魏姝说:“这会不会太严苛了些?”
嬴渠见她惊骇的样子,笑了,说:“如此才不会互相包庇,恶,非,不得已隐藏,令虽严,但若家家不触法,岂不相安无事。”
他笑起来非常温柔,但说的话却是冷漠无情,魏姝挑不出他话里的错,她看着他的清俊的面容,心里有些发寒。
卫秧看着魏姝,笑道:“珮玖不必害怕,君上说的没错,倘若无人触法,又怎么会有人被腰斩呢?”卫秧的脸上依旧是那种不羁散漫的笑容。
魏姝没再说话,安静的听着两人交谈,心里却知道这连坐一定是卫秧的主意。
夜里在马车上休息,嬴渠不在,魏姝躺着,看着漆黑的车顶,和垂下的摇晃着的穗子,心里就又犯起了别扭,什么也没想,就是烦躁,然后推了车门出去,连貉子披风都没裹。
刚一下车,就看见了双眼睛,绿色的,在黑夜里显得非常阴森,她吓了一跳,而那双绿色眸子的震惊显然更甚于她。
下一刻,子瑾便稳稳地搀扶住了她的手臂,敛住眼眸,说:“大人小心”
魏姝确实吓到了,听见他的声音,才缓和过来,然后责道:“夜里不睡觉,出来乱跑什么?”
他的手指触到她的手腕上的肌肤,身子一僵,立刻的往下挪了挪,也不说话,垂着个脑袋。
魏姝皱了皱眉头,伸手摸了摸他的胳膊,说:“衣裳这么单薄,你也不知多加一些。”
子瑾还是不说话。
魏姝说:“谁欺负你了?”
他这才摇了摇头。
魏姝偏着头,问:“你是在同我怄气?”
子瑾马上摇头,说:“奴才没有和大人怄气。”又说:“夜这么冷,大人跑出来会着凉的。”
魏姝说:“冷一点好,头可以清醒一些,省着总做糊涂事。”
子瑾说:“大人也做过糊涂事?”
魏姝笑道:“做过的糊涂事多了去了。”又说:“你还没说呢?这么晚不休息,跑出来做甚?”魏姝能感觉到他身子停顿了一下,托着她的手也是僵硬了,然后他说:“奴才以前是住在这里的。”
这里?
魏姝向四周看了看,荒郊野岭,没一点人烟,除了秦军的火把,就没别的光亮了,然后笑道:“这哪里可以住人?”
子瑾指着黑暗中的一个方向,说:“那里有个山洞。”
魏姝也看不清楚,他指哪便是哪,只道:“你以前就住山洞里?”
子瑾声音有些抖,极力压制着说:“他们都讨厌我的眼睛,说这眼睛晦气,每每碰见他们,总免不了一顿毒打,所以我只能躲在山洞里。”
魏姝说:“曾经我也认识一个绿色眼睛的人,他和你一样,到哪里都被人厌恶,不过他没你命好,你至少还有自由,他没有,他是个奴隶,被人毒打也只能忍着,逃都逃不掉。”
长玹这辈子到死,最渴望的就是这自由。
子瑾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他看见了她黑亮的眸子。
子瑾声音哑了哑,说:“他人呢?”
魏姝本不愿意说这些,因为她不愿意回忆,她现在和嬴渠非常幸福,既然如此,又总想那些痛苦的过去做什么呢?
但是此刻,她想同子瑾说说话,因为已经许久都没有人陪她说贴心话了,她心底对长玹的怀念思念也没处讲。
魏姝说:“死了”又捏了捏他的胳膊,笑说:“不过你们可真是不一样,他的胳膊比你结实的多,他的皮肤也是雪白的,身上都是紧实的肌肉,他的骨头很硬,连天下第一的轩辕剑都砍不断,他很聪明,很勇猛,不过他也有缺点,他不说话。”
子瑾问:“不说话?”
魏姝说:“他不说话,从来都不说,也不太爱搭理人,有时你跟他说话,他也跟没听到一样。”
她说起他来总是话很多,她愿意时常在心里描绘他的样子,虽然这对她自己来说非常的残忍,但若是不这样回忆他,她总怕有一天会忘了他,忘了他的样貌,忘了他的眼睛,什么都忘了。
一辈子那么长,她的人生还有那么远的路未走,若是现在就忘了,让她拿什么来缅怀。
子瑾看着她,看着她微微上扬的嘴角,说:“大人很想他”
魏姝说:“不想,不敢想,想忘记,又不能忘记。”
对于魏姝来说他的存在就像是一场梦,她有时会问自己,是否原本他就是她梦里的人。
梦醒了,人也没了。
她说:“在那些最痛苦,最难堪的日子里,他总是陪伴在我身边,现在,痛苦的日子结束了,他也就走了。”
子瑾沉默了好一阵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见她这般,心里也会跟着疼,突然的问:“大人,您真的喜欢君上吗?”
真的喜欢君上吗?魏姝怔了一下子,她真的是喜欢嬴渠吗?然后她笑了,回头晲了他一眼,说:“我不喜欢君上,难道还喜欢你不成?”
子瑾心狠狠地坠了一下子。
魏姝又说:“我是喜欢你,喜欢你这双眼睛,所以你可一定要保护好这双眼睛,若是没了这双眼睛,你也就不稀罕了。”
子瑾诺了一声。
魏姝说:“我乏了,回去歇着了,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她说完由着子瑾搀扶,回到了马车上。
几日后,魏姝再次回到了咸阳,这时候的咸阳已经是春末了,天气转暖,青鸟喈喈,燕宛带着子瑾把华昭殿重新打理了一遍,帷幔都换成了新的,是楚国的绢缎,漂染成黎色,下面还打着彩穗子,结着红色的小碎璎珞。
瑛青一遍扫着架子上沉的灰,一遍说:“姑娘别说,这咸阳宫就是不比橐泉宫,梁子都腐了,改日子应该重新漆一遍”
魏姝坐在矮案前斟茶,笑道:“我见你就是不愿意回来了,在雍城待野了。”
燕宛甩着手里的掸子,回头笑说:“这是当然得,在橐泉宫姑娘就是夫人,谁敢不看姑娘脸色行事?”她说完觉得话有些不对。
魏姝没放在心上,笑说:“现下回来了,反倒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脸色稍又严肃,说:“这话你我私下嚼舌根子还成,在外面可不能乱讲,叫人捉了话柄就不好了。”
燕宛笑说:“奴婢明白”又说:“君上这都好几日没来看姑娘了吧,姑娘就不好奇君上去了哪里?”
魏姝心里咯噔一下,脸忽白了一下,又恢复如常,平平淡淡的说:“不关心,爱去哪里就去。”
燕宛抿笑道:“君上在和大良造谈政务,一直在政事殿,哪也没去”又说:“好像也不是哪也没去,刚回来那天去了趟蟠殿,待了一个时辰就走了,也做不了什么事儿。”
魏姝慢悠悠的说:“一个时辰也够做点事了。”
燕宛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事,急着说:“姑娘可真是……那也不可能”
魏姝笑说:“怎么不可能,脱个衣裳才多长时间,足够用的,指不定还能玩点花样。”
魏姝随口一说,忽然就想起自己去雍城这段日子一直没和赵灵联络,那时赵灵忙着齐魏交战的事,说旬月都不会有书信往来,眼下好几轮旬月都轮没了,自己却忘了这茬。
魏姝便立刻起身说:“我要出趟宫”
燕宛说:“姑娘去吧,奴婢在这收拾。”
变法算来有三年了,咸阳城的变化也不小,街道上的人多了,酒肆开了不少,商贾往来较之以往也密切多了,西边的兽皮革靴买到东边去,东边的珠宝绸缎运过来,颇有南北亨通之象。
魏姝走到街角,却见这一片都围了不少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别说人过不去,就连一只苍蝇都透不过去。
魏姝皱皱眉头,侧身去问一老人家说:“这里面是发生什么了”
老人家是地道的老秦人,说话秦音重,有些乱,不过勉强听的明白,他说:“这家小子杀人了,把人埋在了院子里,叫野狗给刨出来了,君上下的连坐令,咸阳令来拿人,一伍十家,数十口人,最小的才一岁,刚会开口说话,都完了,造孽啊!”他说着,声音哀恸,勤勤恳恳一辈子的老实人,无辜的受这种牵连,看着都觉得心寒。
魏姝心里也难受,她泪窝子浅,看到这一家一家的被带走处死,就想起了魏家,其实都死了也好,一起下地府,重新投胎下辈子再做亲人,最怕的就是还有人活着,肝肠寸断的活着。
她心里稍一难过,突然的想起楼莹就是住在这片的,像是被彻头浇了一盆子冷水,手脚冰凉。
楼莹被抓走了,秦军定会搜查楼莹的屋子,若是搜出什么,传到了宗室哪里就毁了!
宗室们定会借机发难,牵连出一大批的朝臣。
斧钺枭首,血流成河。
她仿佛看到了那画面,乱了,乱了,秦国乱了,也完了,变法未成,秦国哪里能受得住这样的动乱。
赵灵的期望会落空,她所有的努力都会付之一炬,甚至他们还会给她按上间者的罪名,那是车裂的大罪,她的手直抖,就像是溺水一样,淹没在惶恐和不安中。
她顾不得了,疯一样地推开人群,挣到了最里面,秦兵拿铁戟拦着,她进不去,只得隔着铁戟往里面瞭望。
她看见了楼莹。
楼莹和那些无辜的百姓在一起,被秦兵推搡着往街道上走,纤细的手腕上栓着沉重的镣铐,没有哭嚎也没有恐惧,脸色苍白又阴沉,与其他人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她看见了魏姝,隔着街道像魏姝努了努嘴。
魏姝知道楼莹说的是什么,两个字
“救我”
第78章 七十八
智姚今年已经三十了,这年纪早就该成家了,可他却依旧孑然一身,不是他不够英俊,恰恰相反,他生的非常周正,身材颀长,剑眉星目。
此刻,他正在矮案前看书简,他不是带兵打仗的人,却喜欢看兵法,看了一会儿,他喝了一口温茶,阳光从槦木窗子里投进来,大概不会有比这再惬意的时光了。
家仆敲了敲门,说:“大人,有个叫珮玖的人到访。”
智姚放下茶,说:“带她进来”
魏姝的面色显然没有他悠然,但凡她主动来找他,那都是遇到解决不了的急事了。
在秦国,有些话魏姝不能同嬴渠说,因为嬴渠是个国君,所以她只能来找智姚。
智姚看见她,并无惊讶,没说话,只是挥袖给她也斟了一杯温茶。
魏姝迫不及待地说:“楼莹被抓了”
智姚将温茶推至她面前,说:“是你和赵灵之间的线人?”
温茶上冒着袅袅的热烟。
魏姝说:“是”
智姚笑道:“那你岂不是来错地方了,你应该去找君上求情去。”
魏姝皱着眉头,冷声道:“别拿我寻开心”
智姚叹道:“我没拿大人寻开心,这是连坐令初下后的第一桩案子,又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如不是君上开口,试问谁有那个胆子敢私自放人,触犯秦律。”
魏姝只是凝视着他。
不等她开口,智姚身子一僵,霎时间浑身冰冷,他盯着她的眼睛,说:“难不成你是想偷梁换柱?”又立刻的摇头,惊骇地说:“不可,不可,你可不能乱动这种心思,一个楼莹死就死了,你可不能为了她再捅出天大的篓子来,不然赵灵一定不会容你。”
魏姝说:“偷梁换柱的事我不是没打算过,但我也不是非救楼莹不可,她死了也就死了。”
智姚听她如此说,倒是安心了不少。
魏姝端起温茶喝了一口,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茶已经不温了,凉了,冷了,有些涩。
她放下茶,说:“但是我必须见她一面,她那里若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一定要处理干净,否则还是会惹祸。”
智姚说:“这是应该的”
魏姝说:“可是我进不去大牢。”
智姚笑了笑,说:“这事儿好办,我这就去给大人疏通,不过有劳大人稳下心来,静待我几日。”
多等几日不打紧,一时半刻也不会处刑,魏姝说:“无妨,不过还要劳烦大人想法子去楼莹的住处搜搜,若是有些不能见人的东西就一起销毁了,免得授人以柄。”
不能将这柄授给宗室,更不能授给卫秧。
智姚说:“好”
智姚办事一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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