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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妻是宠-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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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阿玑自己的意思,”裴弈缓缓起身,“此番锦县之役,我以十五万兵马攻城,但李忠固守不出。阿玑赶来后,不出三日便说动李忠息了战心,最后我们里应外合,乾军伤的伤逃的逃,溃不成军,三十万人一日之内便溃不成军。你说,范循那二十万人能奈何他么?阿玑从前对阵蒙古人跟女真人时,也是智计百出,常常以少胜多,现在那帮人听见他来了都要绕道走。”
  “就是因为他强,所以你就放心大胆地让他涉险?”
  “不是放心大胆,我是相信他能应对得来。何况,琰哥儿那里也还有兵马,实际上并非以少对多。”
  姚氏明白裴弈不可能放着裴琰不管,况且他用阿玑用惯了,目下让阿玑去应战自是没什么犹豫的。她面若寒霜,冷声道:“那么若阿玑晚夕还没回,请王爷派人前去查探。”
  “我自然操着心的。”
  姚氏略一点头,转身就要出去。
  裴弈面色微沉,出声叫住他。姚氏回头问他何事,裴弈沉容半晌,终究把要出口的话临时换做了另外的说辞:“适才大殿上那一幕,是你跟阿玑他们串通好的吧?我没想到你也会掺和到这种事里头。”
  “阿玑想做的事,我自然帮他达成。”
  “周愈的确需要敲打。阿玑大约也是猜到了我的心思,知道我纵然看破也一定会照着他们的意思来,”裴弈说话间神色忽而冷峻,“但他对世子妃那么上心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姚氏知晓裴弈一直存着废了楚明昭的心思,但碍于阿玑,这才没有提过而已。只她也不知道这是出于一个父亲对于儿子的歉疚,还是出于对他的霸业大局的考量,毕竟阿玑是他的左膀右臂,而且,阿玑背后是瞿素,他做梦都想让瞿素出山帮他。
  姚氏不认为楚明昭有什么异心,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觉得楚明昭是个很好的媳妇。但她也深知裴弈的脾气秉性,她为楚明昭说话是没用的。
  姚氏其实从楚明昭的身上看到了她自己的影子。她当初也是这样,好好的婚姻偏偏搅进了野心与政治,然后她就眼睁睁看着深爱的丈夫接连纳了两个次妃进门,往日的千恩万爱全成了镜花水月。她后来嘲笑自己当年太天真,他野心积蓄已久,怎么可能因为顾及着她就放弃他的霸业呢。
  或许她还应该庆幸他没废了她的正妃之位,否则她跟阿玑在王府里就真的毫无立足之地了。
  姚氏忆起往事,面上神色更冷一分。
  裴弈见她又要走,便提了另一件事:“我打算将我的生辰提前到三日后,帖子已经写好了。届时来的人可能有些多,你若是忙不过来……”
  “我忙不过来自然有媳妇帮衬着。”姚氏言罢,也不等裴弈说话,转身就出了殿门。
  裴弈望着她的背影,陷入了迂久的沉默。
  从很早以前开始,她就不大与他说话了。现在更是除非为着阿玑的事,否则不来跟他张口。
  裴弈回身坐到书案后头,盯着眼前的舆图,眼神幽微。
  团山堡。裴琰望着范循阴狠那眼神,整张脸都有点抽。范循要跟裴玑掐,何苦带着他啊。
  原本他在对阵范循时,占了上风,乘胜追击,谁知追到了团山堡,发现冯兴竟等在这里,结果他被二十万大军夹击,且战且退,最终还是被围困起来,他几番试图突围都无济于事,范循旁人不管,专门追着他打,若非有身边亲卫护着,他恐怕早被俘虏了。后来他无奈之下只好退回包围圈内。
  范循困了他整整两日,随后使人送信给他,言明只要他将楚明昭给他,他就放他走。裴琰简直欲哭无泪,他倒是想拿楚明昭来换,但换完了他以后恐怕永无宁日了。
  范循眼望着硝烟滚滚的战场,略一思量,传命收兵。
  裴琰打得精疲力竭,此刻见状长长舒了口气。但他想到这群人困了他两日,又想到对方是京军中的精锐,还带着大量辎重,精神一振,想让裴玑跟他一起追击,但裴玑摇头说不能追。
  范循正要策马离去,但似乎想到了什么,扯辔转身,隔着五丈远对着裴玑道:“不知世子兵法师从何人?”
  裴玑一笑:“这个似乎不能相告。”
  范循也是一笑:“世子赴京不过是为布局对不对?”
  裴玑挑眉:“当然不是,我还奔着娶媳妇去的。”
  范循眸光一转:“你从前认识明昭?”
  “不认识,”裴玑缓缓道,“我只是觉得楚圭一定会为我选个好媳妇的。但我对楚明玥实在不满意,便求娶了明昭。”他与昭昭在赐婚前见过面的事是不能说的。
  范循了然,裴玑果然是一早便算准了楚圭会拿婚事拖住他。但他直觉他这话半真半假,似乎隐藏着什么,可他一时又抓不住。只是他如今已经能够将裴玑赴京的整个行事轮廓与意图勾勒清楚。
  范循别有深意地一笑,纵马而去。
  裴琰沉着脸问为何不追,裴玑望着对面骑兵踏出的滚滚烟尘,道:“大哥仔细看,他们虽则是在撤退,但并不慌乱。”
  裴琰道:“那是在故布疑阵。咱们熟悉地形,兵马又足,挫他一半兵力不是问题。难道你等着他们卷土重来么?”
  裴玑摇头:“冯兴此人倒还好说,但是范循……你不要小看范循。信国公府军功卓著,世代簪缨,对家中子弟最是严苛,范庆宁肯让范济再等三年也不要他考个同进士回来。范循是范庆最爱重的孙儿。国公府大房生齿繁多,但一直压不过二房,一个重要的缘由就在范循身上。不然你认为楚圭脑子被门挤了么?让一个年轻后生来做副将军?”
  裴琰脸色有点难看:“你这是在教训我不该追来?”
  裴玑转眸:“我只是想让大哥往后不要轻敌。不过说起这个——”裴玑拍了拍裴琰的肩膀,“大哥这回有件事是做对了。得亏大哥没把我媳妇卖了,否则任凭父王怎么说,我都不会来救大哥的。”
  裴琰气道:“我要真是卖了她,现在早就杀他们个片甲不存了!还用得着你来救?”
  “大哥想得太简单了,范循可不见得讲信用,”裴玑见裴琰仍旧气冲冲的,笑了一笑,“大哥不会真的认为你此番是因着范循与我的仇怨才栽跟头的吧?”
  裴琰恼道:“难道不是么?”
  裴玑眸光一寒。若非裴琰这回急于求功,襄军这边根本不会损失一万将士!他这个兄长浮躁的老毛病真是总也改不掉。但当着这么些兵士的面,他不能指斥他。
  裴玑望了一眼遍地断肢残骸的战场,沉容片刻,吩咐好善后事宜,掣马就走。
  裴琰也沉了脸,策马追上:“阿玑,你到底为什么要保楚明昭?媳妇没了还能再娶,机会没了可就真的没了!”
  裴玑冷声道:“我保护我的妻子,有什么错么?”
  裴琰张了张嘴,一时竟无言以对。
  回府后,裴弈让裴玑去休息,转过头就将裴琰劈头盖脸训了一顿。郭氏在一旁不住求情,说裴琰好歹也守好了城,算来也是功过相抵了。
  从承运殿出来时,母子两个都是灰头土脸的。郭氏又突然想起忘记跟王爷说婚事的事了,要折回去,但想到王爷眼下正在气头上,到底还是没敢去。裴琰的心思却全不在这上面,他仍旧思量着裴玑今日那些话。
  掌灯时分,裴弈吩咐在承运殿大殿摆膳。此番虽则出了裴琰那桩事,但锦县一仗打得实在漂亮,如今战局一片大好,他心里高兴,那么有件事也该提上议程了。
  姚氏现身在殿门口时,面色十分难看。她没想到裴弈会让她过来一道用膳,她以身子不适推说不来,然而裴弈并不肯作罢,一遍遍派人来请。她实在推不过,只好跑一趟。
  姚氏扫了一眼满桌子的盛馔珍馐,垂首略施一礼,单刀直入:“不知王爷定要妾身前来,所为何事?”
  开门见山,连句寒暄也没有。
  裴弈凝她片刻,示意她落座,正容道:“我想将薛远那女儿配给阿玑做侧室。”
  姚氏眉头微蹙:“那个住在王府的薛姑娘?”
  “嗯。薛远手里握有十万兵马,又是个将帅之才,于阿玑而言,无论是眼下还是将来,都是个极好的辅弼。那薛家姑娘我也见过几回,瞧着甚是端淑知礼,”裴弈喝了口茶,继续道,“这对薛家来说,可是莫大的恩典。我打算明日将薛远叫来商榷此事。”
  姚氏垂眸道:“薛家乐意,妾身却不乐意。”
  裴弈闻言倒是颇感意外。他以为她不会有什么意见,毕竟薛含玉瞧着样样都好。他望向她,浅笑道:“为何?”
  “那薛家姐儿不知何时勾搭上的长哥儿,妾身不可能让这么个女人嫁给阿玑。”
  裴弈一惊:“什么?!”
  存心殿。楚明昭夹起一个干炸小丸子,细细听着裴玑讲述今日的战事。听说范循后来领兵撤了,松了口气:“他倒是知趣。”
  裴玑给她盛了一碗鲈鱼汤,道:“我看未必,他这回兴许只是来探我的底的。我猜他跟冯兴大概会退守锦西一带,养精蓄锐。”
  楚明昭凝眉道:“我总觉得心里不静,原是我险些被卖了。”旋又想起他之前说他不急着去锦县是因为在等着一个亲戚,“你说的那个亲戚不会是范循吧?”
  裴玑笑道:“就是他。”
  楚明昭盯着他看了片刻,忍不住道:“你会算卦么?你怎么算到范循会来,而且还会让大伯将我卖给他?”
  裴玑挑眉:“我原本也只是猜测。”又叹息道,“大哥一头好大喜功,一头又怕死,今日若非我让人诓他说范循撤兵了,只怕他要一直观望着,缩在里面不肯出来。”
  楚明昭忍俊不禁:“我能想象出大伯发现被骗了时的表情。”
  “他应该习惯,这又不是头一回。”
  楚明昭暗笑裴琰没被这个弟弟气死也是命大,又道:“我听说李忠那头是被你说得无心守城,最后大军溃逃了。你怎么做到的?”
  “我在京时,跟他孙儿李源酬酢过好几回,李源都拿我当披肝沥胆的好兄弟了,那回给大哥上寿时,李源还私底下跟我说宋娇如何如何作。我从李源口中套出了很多话,其中包括曹国公李忠的脾性为人。我只需稍加利用,说动他并不难。”
  楚明昭喝了一口鲈鱼汤,看着他道:“怪道大哥二哥都说看见你跟一帮纨绔厮混……原来你是去套话摸底的。”
  裴玑倾身道:“不然呢?你不会以为我是去喝花酒去了吧?我跟你讲,那种地方我是从来不去的。”
  楚明昭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笑得一双眼睛都弯成了水亮的月牙:“没有没有,我相信你是清白的。”
  裴玑瞧见她那神情,蓦地猜到她是想到了两人圆房那晚的情形。他面上瞬时便红了,顿了顿,撒然起身上前,一把将她抱起来,故意板着脸道:“我跟你说,你现在笑我,一会儿我会让你后悔的。”
  楚明昭眼睁睁看着她刚夹起的一颗丸子掉了下去,心痛道:“我的丸子啊!你好歹等我吃到嘴里再过来啊!”
  裴玑见她的目光只是黏在滚到地上的丸子上,把她脑袋一扳:“你说,你是不是爱丸子比爱我多?”
  楚明昭抬眸笑道:“那当然不是。不过我最爱的其实是银鱼鲊汤。”
  两人正笑闹,忽见丫头来报说王爷有请。两人对望一眼,整了衣冠,当即赶去。
  到达承运殿时,楚明昭发现人到得还挺多,不过林氏跟裴语并没来。
  楚明昭与裴玑一到,裴弈便问起了薛含玉跟裴琰一事。裴玑大致陈说了一番后,姚氏看向裴弈:“王爷看,阿玑也是这般说。王爷若还不信,妾身可以把妾身那晚带去花园耳房的丫头也叫来,王爷一问便知。其实薛姑娘的丫头当时也在场,就是不知道她们敢不敢说实话了。”
  楚明昭转眸看了姚氏一眼,微微笑了笑。姚氏分明知道薛含玉喜欢的是裴玑,肯定猜到了这是她跟裴玑给薛含玉下的套,却佯作不知。
  裴弈深吸一口气,目光刺向薛含玉:“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么?”
  薛含玉扑通一声跪下,凄楚道:“王爷明鉴,这的确是陷害!若我确与郡王有私情,那为何还要将王妃叫来?”
  裴弈扫了神色各异的众人一眼,放下脸来:“那你原本叫王妃去的目的是什么?”
  薛含玉紧咬嘴唇,说不出话来。她若说是去捉楚明昭与裴琰的奸,世子首先就会站出来说她是乱咬,毕竟她什么证据都没有。若是再跟对待周妙静那样扣她一个大帽子,她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大殿内静得落针可闻,薛含玉浑身僵硬,冷汗直流,几乎将嘴唇咬出血。
  裴弈转而问裴琰,裴琰只说那晚是薛含玉叫他去的,旁的他一概不知。
  薛含玉被人当面这样说,哭得泪人一样,实在是撑不住了,起身就要往柱子上撞,却被崔氏一把扯住。崔氏跟裴弈赔了罪,行礼道:“既然事已至此,那便请王爷做主,让玉姐儿嫁与郡王。”
  薛含玉闻言脸色煞白,难以置信地看向母亲。母亲明明与她说会帮她斡旋此事的!
  崔氏说着,话锋一转:“但是,可否请王爷给予小女正妃之位?”
  一语落地,殿内便是一静。
  崔氏只说了这么一句,可余意无穷。裴琰如今的正妃是楚明玥,但楚明玥是楚圭的女儿,明显不能占着这个郡王妃的位子。而凭着薛含玉的出身,是有资格做郡王正妃。所以崔氏的这个要求并不算过分。
  裴弈一早便觉得裴琰娶楚明玥的举动十分荒谬,眼下便顺势道:“那废了楚明玥便是。”反正薛含玉是正妃是次妃对他而言都无甚分别,他要的只是联姻。将来等到尘埃落定,薛含玉是废是立都是他一句话的事。
  谁知裴琰却惊声道:“父王不可!”
  裴弈沉容道:“怎么,一个逆首女儿,你还真要留着她做正妃不成?”
  裴琰结舌杜口。裴弈瞧他那样子,追问到底为什么不肯废楚明玥,但裴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却只是求他收回成命。
  楚明昭注意到郭氏此刻低着头,面上一片难色。她忽然很是不解,郭氏似乎也不想废掉楚明玥?可是为什么呢?
  裴弈再三问不出后,有些不耐,挥手命众人退下,独留了裴琰母子两个。
  薛含玉跟着崔氏出来后,紧张地问王爷这是不是打消了让她嫁给裴琰的主意了。崔氏却摇头道:“哪儿那么容易。咱们眼下只能拖一拖。不过姐儿也要做好准备。”
  薛含玉即刻明白母亲是说做好嫁给裴琰的准备。她心里一股怒气往上涌,恨恨道:“都是那世子妃干的好事!否则我怎会沦落至此!”
  崔氏叹道:“如今再说这些还有何用。”她也只能尽量帮女儿争取,否则给人做妾实在太受气了。
  薛含玉这回丟这么大的人,气恼得两眼冒泪,突然丢开崔氏的手转头跑了。
  崔氏一怔,急道:“姐儿要去哪!”
  裴琰被父亲问完话后,便径直转去找裴玑。他一路将裴玑拽到后头的园子里,回身就问:“瞿素现在在哪里?”
  裴玑眉尖微挑:“大哥找瞿先生有事?瞿先生神龙见首不见尾,我怎会知晓他老人家的行踪。”
  裴琰哂笑,有意套话:“你别装了,我都猜到了。瞿素每回来王府,都点名要见你。你与他有私交对不对?”
  裴玑眸光暗转,打量他几眼,道:“瞿先生大约是觉得我投他的脾气,大哥不要多想。”
  楚明昭与姚氏说了会儿话才回存心殿,然而一回去便听丫头说裴玑被裴琰拉走了。她吃了一惊,裴琰不会是要找裴玑算账吧?
  等了片刻不见人回来,楚明昭越发蹀躞不下,提上风灯,又思及外头冷,为裴玑带了一件大氅,当下寻了过去。
  沉沉夜色中,她远远地便瞧见裴琰兄弟两个站在燕游堂前的穿廊上,廊上羊角灯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她瞧见两人似乎正在争执什么,便紧走几步往前去。可她还没走到跟前,便听裴琰突然冷笑道:“什么为了保护妻子,说得倒是冠冕堂皇,你不过是另有图谋对不对?”
  楚明昭步子陡然一顿。
  裴琰的声音继续传来:“你当初娶她也并非因为什么楚家六女貌美绝伦,而是另有隐情,是么?”
  “能有什么隐情,大哥的话我都听不懂。”
  裴琰嗤笑一声:“装,接着装。你打小就会装,如今看来这装的本事真是越发炉火纯青了。”言罢见裴玑的神情仍旧无甚变化,失望不已,抽身便走。
  裴玑随着转首时,忽然瞧见远处的花台旁有个身影提灯而立。
  厚重夜色下,她的身影笼在晻霭光影里,益见单薄。木槿的花枝勾住了她的裙幅,她也浑然未觉,只是一双滟滟水眸一瞬不瞬地凝注着他。
  裴玑心疼她就那么站在寒风里,又被她看得神色一凝,即刻大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蹙眉道:“手这么冷。”目光一转瞧见她手臂上搭的那件他的大氅,笑道,“我就知道还是昭昭对我好,还给我带了衣裳来。昭昭冷不冷?我帮你披上?”
  楚明昭摇头道:“不冷,那是特地给夫君带的。”
  裴玑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将大氅披上后,见她不说话,不禁敛了笑。他知道她是听到了裴琰方才的话,缄默少顷,叹道:“昭昭别听我大哥的,他不过是在套我的话——昭昭来了多久了?”
  “也没有多久。”楚明昭开言道。
  裴玑担心她误会,见她低着头不说话,心里实在有些忐忑。他将她手中风灯搁在花台旁的石沿上,小心地包着她的双手帮她暖着。他沉吟一下,对上她的眼眸,解释道:“我大哥是故意那样说的。我申明,我娶你没有任何旁的目的。”
  裴玑见她兀自垂首,看不清神色,也不知在想什么,心里翻涌,当下一把将她搂到怀里,望着她的眼眸,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一字一句道:“昭昭,我是真心爱你,当初娶你也是出于喜欢。我对你一心一意,一颗心都在你身上。我记得我在成亲之初就与你说过,我是真心诚意将你当妻子对待的。”
  楚明昭这是头一回听他这般郑重其事地表明心意,心中一动,抬眸便见他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神色坦然。他的手掌温热,她的手很快便被暖得热乎乎的,身上也更暖了些。
  她慢慢靠在他怀里。
  事实上,她能感受出他对她的心意,那种细腻的、无微不至的感情是根本做不得假的,她不可能因为裴琰几句话就认为他如何如何。只是猛然听见裴琰那话,有些懵。
  楚明昭缄默片刻,慢慢反握住他的手,凝着他的眼睛,微笑道:“我相信你。”她随即想起裴琰的话,又踟蹰了一下,“但是,我不明白大伯那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能有什么特殊的价值么?”

  ☆、第五十八章

  裴玑踌躇片刻,低声道:“咱们回去说。”
  楚明昭望他一眼,点头轻应一声。
  两人回到存心殿后,楚明昭正要挥退左右,但裴玑说此事机密,要单独跟她去寝殿说,楚明昭闻言更是好奇。待到入了寝殿,掩好门,楚明昭回身坐到他身畔,注视着他,道:“好了,你可以说了。”
  裴玑理了理思绪,娓娓道来:“这里是有隐情的,事情还要从我入京前说起。在我临行之前,老爷子给我起了一卦,说为我卜了姻缘。他与我说,楚家有一女与我是命定姻缘,然后张口就要跟我说那姑娘是谁。但我打断了他,我说我不信这个,他就急了,说我小瞧他的本事。后来他想了想,说我不知道也没什么,他纵然不说,我也照样能娶着那姑娘。所以当我第一回见着你时,听说你是楚家六姑娘,便想起了老爷子的话,对你更多留意了一些。不过我后来娶你全是出于我自己的心意,我至今都不知道老爷子卜出来的那位楚姑娘是不是你。我回广宁卫后,一直没见着他的人。”
  楚明昭一愣:“瞿先生亲自卜的卦?”
  传闻瞿素不仅通经史、晓天文、精兵法,还精擅阴阳算命、禳星告斗,星数精妙,凡看命起卦,必断下个日子,分毫不差,因而一卦难求。后来他行踪成谜,世人便越发将他视若神明。
  “可是,”楚明昭不解道,“这跟大伯有什么关系?”
  裴玑叹了一息,笑道:“老爷子让我佯装疏失,透给大哥一件事——说他卜了命理,楚家有一女是天命中宫。大哥知道之后就动了心思,一门心思想知道到底是哪个姑娘。所以我在求娶你时故布疑阵,绕了点弯子,因为我怕他以为你就是老爷子说的那个人,会跟我抢。大哥一直以为老爷子将答案告诉了我,因为瞿先生与我熟稔,所以他时不时地就来探我的口风。但实际上,我也不知道他算出来的是谁。老爷子没说,我也没兴趣问。”
  楚明昭听得怔了许久,不可思议道:“原来还有这样的弯弯绕。但是瞿先生为什么那么做?”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老爷子这么做不过是想试试他的卦到底灵不灵。他说,若在我与大哥都不知晓答案的状况下各做抉择,如此才能验得更清楚。不过我娶你时并没想太多,我只是觉得我想娶的姑娘正好是楚家的而已。”
  楚明昭微微倾身凝睇他:“夫君为何不仔细问问?不怕娶错了么?”
  裴玑面色平静如水,对上她眼眸时,眼眸中化开一丝温柔的笑:“该是我的自然是我的,不该是我的如何强求也得不到。我只想顺着我的心意来。昭昭认为,若老爷子算出来的是人楚明岚,我会因为这个就娶她么?或许若算出的是楚明淑,难道我会去跟陆衡抢媳妇?依据卦象娶媳妇太荒谬了。”
  楚明昭张了张嘴,忍不住笑了笑,算卦这种事,确实听听就好了。她旋又想起今日裴琰与郭氏的反常,了悟道:“所以大伯不肯放弃楚明玥是因为他不确定瞿先生算出来的到底是谁。但他一直留着楚明玥的位子却说不出所以然来又很难办,所以他今晚才会急吼吼地来套你的话,想知道答案,因为他需要做出决定。”她又想起郭氏的神情,暗想这么说来,那郭氏也是知情的。
  裴玑点头道:“正是这般。但他不知道的是,瞿先生并没有告诉我。”他见她兀自垂首沉思,踟蹰了一下,伸臂拥她入怀,“昭昭……不生气了吧?”
  楚明昭抬眸看向他,忽而微笑道:“生什么气?”
  裴玑一怔,旋即欣喜地一收手臂便狠狠亲她一口,笑道:“乖乖不生气就好。”又长长舒了口气,“我却才瞧着你的样子,真是唯恐你误会。不过我方才与你说这些之前其实也担着心,我害怕你还是会认为我是因为那一卦才娶你。”
  楚明昭抿唇。他若真是因为这个才娶她,那么根本没必要对她这么好,将她娶回来摆着,该干嘛干嘛就好了。
  她抬起头时见他神色间犹透着些小心翼翼,不由想起了他方才在花园里的告白,禁不住笑道:“夫君把方才在花园里说的那番话再说一遍好不好?”
  他蓦地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耳根瞬时便红了。方才他是心下着急,一股脑地就把心里的情愫都倒了出来。但眼下被她这么含笑盯着,倒是忽然有些不好说。不过她想听,他就再说一遍。
  他微微清了清嗓子,道:“我是真心爱你,我……”他见她听着听着便将脑袋埋在他怀里偷笑,不由肃了脸,“有什么好笑的。”
  楚明昭抬手拨了拨他的耳朵,笑得眉目弯弯:“你耳朵好红,这大晚上的,我忽然想吃麻辣猪耳朵。”
  裴玑佯怒,将她按到床上,倾身压下来时见她还在笑,倏而捧过她的脸,似笑不笑道:“我想起来了,你好像还没跟我表明过心迹。来,把我方才对你说的话再对我说一遍。”
  楚明昭瞪大眼睛:“简直不要脸,哪有这样要求人表白的。”
  裴玑伸手就去挠她,楚明昭躲闪不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只好不住求饶:“好了好了,我说我说,我也……”她说话间忽然起身勾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耳畔吐息道,“我也爱你。”
  裴玑顿了一顿,眸中笑意倏地晕开,一把拉过她就压到了她唇上。楚明昭见他手往她衣衫里探,忙抓住他的手臂,“呜呜”了两声,好容易等他放开她,才细细喘着道:“先别,先去盥洗。”
  裴玑一面解衣一面低哑道:“等会儿再去。”
  楚明昭嘀咕道:“一会儿我就爬不起来了……对了,你说王爷最终会让薛含玉给大伯做妾么?”
  他伸臂将她圈在怀里,气息灼热:“当然会。不过其实正妃次妃对父王而言都是一样,他要的只是薛远这个辅力而已,横竖要废要立都是他一句话,等将来局势稳固了,父王未必不会成为第二个太…祖。”
  楚明昭知道,他的意思是襄王将来功成之后大约也不会留薛远。到时候薛含玉连娘家也倒了,便更加没了倚仗。
  他摸了摸她的脸,低笑道:“咱们给薛姑娘找了个好归宿。”
  楚明昭不解其意,随即略微一想,不禁一笑。
  郭氏不是个好相与的,况且薛含玉之前瞧不上裴琰与郭氏,几次三番给她没脸,等薛含玉嫁进来,郭氏必定要千百倍讨回来。裴琰更是个好面子的,薛含玉但凡再对裴玑表露出什么心思,裴琰会觉得自己头上要绿了,那时候也绝不会放过她。
  她听姚氏说襄王本打算将薛含玉嫁给裴玑,如今出了这等事却是再不好打这个主意,他们也算是解决掉了一件麻烦事。
  翌日,裴弈单独将薛远找了来,把做亲的事如此这般说了一番。薛远颇感意外,他以为王爷会将他女儿嫁与世子做个侧室,谁知竟是嫁给郡王。
  裴弈话锋一转,便说起了薛含玉与裴琰的那件事。薛远听得呆愣半晌,简直难以置信。裴弈说他昨日都问清楚了,薛含玉怕是和裴琰早就有情。
  薛远面上阵青阵白,恨不能挖个地缝钻进去,一时赶忙躬身直道惭愧。裴弈叹道;“虽是次妃,但孤原本也是想好好办一办的,只是眼下即刻要南征,来不及预备那么些了,婚礼也只能从简。”话虽如此说,但语气却极其强硬,不容反驳。
  薛远又是一愣,次妃?难道要他女儿给那逆贼的女儿伏低做小么?可他女儿做出这等事,他又能怎么说呢?
  薛远其实搞不懂襄王父子是怎么想的,一面去讨伐楚圭,一面却又留着楚圭的女儿跟侄女儿做媳妇,难道要留着将来入京前祭旗么?
  对于与王府联姻这件事,薛远一直十分犹豫。将来若是功成,做皇子的老丈人自然风光,薛家也会声势大噪,但当年太…祖剪除功臣势力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襄王未必不会效仿,毕竟自古鸟尽弓藏的前例数不胜数,薛家若是成为外戚,那更是众矢之的。可如今他女儿闹出这等事,他连婉拒的余地都没有。
  薛远越想越烦,从书房出来时脸色铁青,当下便冲去找薛含玉。他瞧见薛含玉时,她正病歪歪地躺在床上,额头上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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