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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殄-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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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觉得是。”阮星不再问。
萤草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不久,阮星煮好茶,注入茶壶中,和端着点心的萤草一起走入冰轮宫正殿里。
“吩咐那么久,这么慢才端来?”淑妃不悦地看萤草一眼。
萤草瞠目结舌,呆呆地停下脚步。
“无妨。”阮星凑近她,在她耳边用气声安慰她,若无其事地含着微笑走到淑妃面前,把茶壶放下,帮淑妃倒满一杯茶。她回头看了萤草一眼,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用口型说:过来。
萤草赶紧走过去,依样画葫芦地把点心放下,不吭声。
淑妃果然只是随口抱怨一句,并没有责罚的意思,萤草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阮星一眼。
阮星对她笑笑,在淑妃的另一边站定。
萤草低着头,掩去眼底的失落与担忧,她的双手放在背后,纠结在一起。
她看着淑妃,嘴巴微微张开,欲言又止。
阮星递过来一个疑惑的眼神,萤草吓一跳,讪笑一下,重新低下头。
——“如果你明天不把我教你的话说给淑妃听,我保证,第二次来的时候,我一定会杀了你。”
昨夜梦魇一般的声音又在她脑子里响起。
萤草的眼睛里浮现出惶恐之色,仿佛又回到了昨夜,在梦中被一个人掐醒。
在她惊醒后,那个女人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说出这句话。
她相信!
这个人可以在后宫中来去自如,随时都能杀死她这个小宫女,就算她求淑妃,淑妃怎么会信她?就算有人信,有人保护她,难道他们能保护她一辈子?萤草惊恐地想,如果她不照做,她迟早会被杀的!
其实她要做的事情,很简单的,只是说几句话而已。
只是告诉淑妃,有一个人来到宫中,如此而已。
只要说几句话,就可以保住她自己的命,她为什么不做?
但她刚刚惹怒了淑妃,又怎敢轻易开口。
萤草不敢跟任何人谈论此事,唯有独自纠结。
……
御书房外。
谭鸣鹊早早起床,独自来这,不见安惠也不见安常。
她拿了笤帚在院子里扫地,一边回忆着昨天的事,越想越烦躁。
沈凌嘉应该还在上朝,不会这么早来,不然她也不会在院子里窜来窜去了。
昨天她也算是拒绝了沈凌嘉,现在还真不敢跟他见面。
“谭姑娘!”
谭鸣鹊抬头看向院子门口,励王正笑吟吟喊她。
他昨日已经成功混入御书房,这次那四个守卫终于没难为他,放他进来。
励王直接嘲谭鸣鹊走来,她左右张望,实在是没处躲。
她真不怎么想跟他聊天,励王这人挺能耐,专挑人痛脚说,虽然每次他都好像没意识到似的,但谭鸣鹊深深怀疑他就是故意的。
正在选地逃的时候,励王已经来到眼前。
“谭姑娘,你没听到本王在叫你?”
“哦!励王殿下!”谭鸣鹊一脸刚刚发现他的表情,“奴婢正在扫地,真没发现您。”
她说完自己都觉得心虚,为了不让励王找她麻烦,她只好陪着笑同他聊,竭力让他不要去想为什么她们之间隔着几步路,她都可以听不到他那么大的喊声。
大家都是在应酬,有些事就无谓拆穿啦。
谭鸣鹊演得很成功,任何人在旁边看到,都会觉得她与励王相谈甚欢。
于是,当沈凌嘉回到御书房,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他阴着脸,安惠和安常默契地倒退三步,与沈凌嘉保持距离。
“皇兄!”励王看到沈凌嘉,连忙跟谭鸣鹊话别,高兴地走过去,“您终于回来啦!”
“进去说。”沈凌嘉看他一眼,神色阴晴不定,终究还是扭过头,踏入御书房。
励王连忙跟进去。
谭鸣鹊疑惑地看着沈凌嘉的背影,担心地问安常安惠:“有哪里出事吗?怎么陛下这么生气?”
安常与安惠异口同声:“你来问我们?”
……
御书房内。
“你没有正事做吗?成天来找朕?”沈凌嘉阴着脸把桌上的公文叠好散开,散开叠好。
励王张张嘴,没敢提醒他这是自己第一次连续来御书房。
而且他总共来找过他,唯三次。
“呃,皇兄,其实,我是听说最近鹤州发大水,有许多灾民,所以特意来告诉您我愿意出一份力,呃,对。”励王结结巴巴地说。
本来他还准备了“财力的力”这个小笑话,看了一眼沈凌嘉的脸色,没敢说出口。
主动来送钱都要战战兢兢,这世间还有没有公理?!
“哦,你想捐助那些鹤州灾民?”说到国事,沈凌嘉的表情终于正常一点。
“是啊。”
励王陪着笑把自己准备的一份赈灾计划交给沈凌嘉,沈凌嘉看完,表情变得愉快不少。
“看来你也不是为了浪费朕的时间才来的。”
“……是啊。”励王决定把这句话当成对自己的赞赏。
说完了国事,又算是帮沈凌嘉解决一桩心事,两人之间的气氛回温不少。
二人便聊起一些闲事。
不知不觉,励王又开始谈回御书房,说到安惠安常,又说到……
“对了,上次跟您说过那位姓谭的宫人,您还记得吗?”
“你怎么知道她姓谭?”沈凌嘉差点又要变脸。
“跟别人打听的。”励王见他表情正常,就接着说,“其实,我觉得跟她真是聊得来,要不是她是这御书房里的宫人,弟弟我真想向您求个情,把她给了我做一侍妾。”
说完这句话,励王又开始觉得冷。
他随口说了句话,其实并没有多少真心,身为一个王爷,看中一个女子就想收到身边做个侍妾,励王觉得无可厚非,他本是抛个话题给沈凌嘉,但沈凌嘉听完他的话以后,却忽然陷入了沉默。
沈凌嘉的眼前,浮现出一个画面。
一个不久之前,谭鸣鹊与励王言笑晏晏的画面。
原来自己又误会了她的心意,真正令她挣扎纠结的,是他?
“砰!”
他猛然拍在桌上,拳头砸出巨响的同时,也回过神。
沈凌嘉突然郑重地对励王说:“她的去留不由朕来决定,是否要嫁给你,朕得问她。不过,她是宫中的人,你必须答应朕,就算想要她,也必须是八抬大轿娶她入门做你的王妃。”
宫中的人?她明明就是个宫女啊!
励王瞪大眼睛,他堂堂一个王爷,娶个宫女?陛下是不是在无理取闹?
“皇兄!”他看着沈凌嘉的眼睛,想要从里面挖出一丁点开玩笑的样子,但他失败了。
沈凌嘉很认真。
他很严肃地向他提议,要他以王妃之位迎娶一个宫女。
是他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不,沈凌嘉虽然难以捉摸,但他的所为必有原因。
莫非……
那个宫女……是他的女人?现在不想认账,叫他接盘?励王仔细回忆了一下宫中的传闻,貌似陛下一直独宠淑妃,怎会无端端这么在意一个宫女?多半是一时鬼迷心窍,又不想让淑妃知道,于是就……真晦气!早知道他说笑都不要挑那个宫女来说!
可这个话头是自己开的,现在反悔,一定会被沈凌嘉抓痛脚。
励王自问他费了这么多力气,尊严都不要,还不就是为了跟新皇修复关系。
得,得,钱都撒出去一大把了,戴个帽子不算什么,比丢了命好。
励王一咬牙,说:“好,既然如此,弟弟我就帮皇兄您这个忙!”
“帮什么忙你莫名其妙。”沈凌嘉根本不知道他内心那些复杂的心声,挥挥手就要赶人,面对自己一手炮制的情敌,就算是他亲自炮制,沈凌嘉也很难给他好脸色,“你出去吧。”
励王暗自翻了个白眼,咱俩是谁的牺牲比较大?
……
小路。
“我警告你!待会就是最后的机会,你再不去,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一只手掐在萤草的脖子上,她整个人被举在空中,挣扎,踢打,全都无济于事。
“萤草?”
有人在远处呼喊。
“你记住我的话!”黑衣人迅速离去。
一瞬间,就再无踪影。
萤草坐在地上,狼狈不堪,她脸上还残留着窒息的涨红,她的心中只有恐惧。
那个人,是人,是鬼?
她大白天就敢来杀她!
如果她真的不照做,就真的只剩下一条死路!
萤草下定决定,往回走。
“你怎么搞成这样?”阮星呆呆地看着萤草。
萤草低着头:“刚才我在那边摔了一跤,点心都掉了,衣服也变成这样。”
☆、劫与劫
她一身邋遢,简直像是在地上滚了十圈。
阮星叹一口气,道:“你快回房间换衣服,我到厨房帮你拿点心,然后去找你。”
萤草抬起头,感激地说:“阮星,谢谢。”
她知道如果自己空手而回,淑妃是绝不会在乎她摔了一跤,只会在乎连点心都没保住。
“没关系,别客气了,现在时间最宝贵。”
阮星跟她分别,很快跑去厨房,重新拿了一份点心,萤草也找到相似的衣服换上。
“快点捧这个进去。”阮星把点心塞给她,先进正殿。
“娘娘,萤草回来了。”她进去禀告。
萤草这才端着托盘,缓缓步入。
她被那个黑衣人扔下来的时候,真的在地上滑了一跤,脚腕扭了,走路一瘸一拐。
“真没见过你这么麻烦的下人!”淑妃翻了个白眼,十分不悦。
“小丫鬟都是这么一步一步成熟的,她年纪轻,不经事,奴婢以前也是这样,更可笑的事情都有呢。”阮星重新从萤草手中接过托盘,一边走到淑妃身边,一边说。
“哦?阮星你也有过这样的时候?又多可笑?说来听听。”淑妃顿时大感兴趣。
见淑妃的注意力成功被阮星转移,萤草松了口气。
如果她真的被淑妃大骂一顿,就算想要照着那个黑衣女人的话循循劝诱,淑妃也肯定听不进去,那她还是要死。
阮星这一帮腔,实在是救了她的命,加上之前喊她让那黑衣人放过自己,是半次。
她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还。
阮星同淑妃说的事情的确要比今日萤草的表面经历凄惨得多,萤草是摔了一跤,阮星是一跤摔进了湖里,差点淹死,把淑妃逗得哈哈大笑。
但正如萤草的摔跤子虚乌有,阮星的落湖肯定也并非她嘴上说的是自己不小心。
这宫中真是步步危机。
萤草叹了口气,不由得想到,反正宫里的人都是这样,也许那个叫鸣鹊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她是为了自己活下去,至于淑妃得知那人的存在,与她何干?
对,她是为了活命,反正有人要死,别是她就行了。
“娘娘!”萤草就好像不甘心让阮星一个人取悦淑妃似的站出来,“奴婢也听说一件奇事呢!”
淑妃很喜欢自己手底下的人相互吃醋,她们各自斗争,对她而言,是再好不过的调味品。
她立刻撇下阮星,“你说来听听。”
阮星见淑妃转移目光,并不生气,反而递给萤草一个鼓励的眼神,便退后一步,表示自己不会插手。
萤草鼓起勇气,笑吟吟地说:“娘娘,您知道吗?最近,宫里来了一个新宫女,在御书房做事。”
“什么?宫中有新人吗?还在御书房做事?这可就新鲜了,本宫怎么不知道?”淑妃果然很感兴趣。
阮星的表情却猛然一变,她难以置信地看一眼萤草,再看一眼淑妃,立刻张口想要打断。
就在这时,她身后突然有人出手,重重地打在她的穴道上,一下定身,一下哑口。
阮星没想到冰轮宫中竟然混入识得点穴功夫的武人,此人出手迅捷又突然,让她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当她回过神时,顿时口不能言,也动不了了。
是谁出手暗算!
阮星着急地看着萤草,用目光祈求——别说下去!
可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表现,却彻底吓着了萤草。
阮星的异动,都被萤草看在眼中,她明明想要说话,却突然不能说,又动不了,这是什么蹊跷法门?萤草震惊地看着阮星周身——虽然阮星感觉到那人是从她背后暗算,但萤草根本没有看到任何人有诡异举止,可是,这种时候,有谁非要阻止阮星打断这件事?不就是那个黑衣人?
她现在就在殿中!
可是,她明明知道她在这里,却仍然找不到她!她当着她的面让阮星不能动弹,这是不是一种警告?
萤草太害怕了,此刻,她的头脑异常清醒,昨夜黑衣人教过她的话,她一瞬间全都想了起来,一句都不敢少,一个字都不敢复述错!
“回禀娘娘!”惊恐的萤草声音不自觉提高,“此人是单独被接入宫中的,一进宫,就得见天颜,我们都在议论这个宫女呢!”
“单独被接入宫……得见天颜……”淑妃的表情越来越难看,沈凌嘉这是在做什么,竟然让人传出这种消息,甚至没人去管,这是当面打她的脸吗?淑妃咬牙问道,“你说这人是个宫女?她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回禀娘娘,她住在御书房附近,据说,是安常公公特意给她选的地方,说,离御书房近是最重要的。”
“安常是吧……对了,你还没有说,她叫什么名字?”
萤草环顾四周,仍然没有找到任何一个像那黑衣人的女子。
她深深吸口气,抱歉了鸣姑娘,“这个宫女,好像叫什么……鸣鹊。”
“哗啦!”
淑妃猛然一手将桌上的东西统统都扫到了地上,双目赤红:“谭鸣鹊?”
熟人。
仇人。
死敌。
淑妃的表面,很容易让人往这方面猜。
无论那位谭鸣鹊是什么背景,恐怕,面对发了疯的淑妃,她都死定了。
萤草呆呆地低下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愧疚?歉意?但都没有用。
这冰轮宫里,没有人能阻止淑妃。
“谭鸣鹊……好,新入宫中,连本宫都不来拜见?”淑妃冷笑一声,“来人啊!给本宫抓来那人瞧瞧?”
其实,就算她是妃嫔,也不可以去御书房“抓人”的。
但此刻,没有人敢提醒她。
一个陌生面孔的女人猛然站出来,在淑妃面前跪下:“奴婢遵命。”
淑妃根本不在乎是谁去抓谭鸣鹊,她气得发疯,只要把那人抓来就行!
怪不得陛下这么久没有来见过她,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去!”她指着门外,“不计代价,本宫一定要见到她!”
“是。”宫人恭敬地行礼,翩然而去。
萤草瞪圆了眼睛,头死死地垂下,不敢抬起。
她认得这个声音!就算撤去了蒙面的黑布,就算清亮不再掩饰,她依然能认出来。
那个威胁她把谭鸣鹊的存在告知淑妃的人,就是她!
此刻黑衣人亲自去抓人了——
萤草不由得开始后悔,她到底被卷入了什么事件中,是不是掉进这个坑就再也不可能爬出去?
她只是想活。
她只是想要活着而已!
……
御书房。
励王阴着脸离去,走的时候,谁都没多看一眼。
谭鸣鹊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难道他们吵架了?”
安常准备进去服侍,没多久又退出来。
“鸣鹊。”
“啊?”
“叫你。”
“叫我干嘛?”
“别装傻。”安常努努嘴,“陛下叫你进去。”
“我?”谭鸣鹊可整整一天没跟沈凌嘉面对面了,现在单独见他,她很尴尬。
“对,快点。”安常拽着她往里走。
谭鸣鹊暗暗高兴,看来安常也在,那这就不算是单独见面。
她正庆幸时,被安常一把推进御书房,他随后在外面关门。
谭鸣鹊的表情顿时从天跌到地。
“怎么,怕我?”沈凌嘉指着昨天那个位置,“坐。”
“……是。”谭鸣鹊看他的笑容左右都觉得不对劲,但更不敢反驳,只好走过去坐下。
她悄悄偷看沈凌嘉的表情,又是昨天那么认真,严肃。
今天又要说什么正经事?又要问什么问题啊?
“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来了。
谭鸣鹊做好准备,沈凌嘉却又改口:“不,我先跟你说一件事,你听了,再回答我的问题。”
“好。”谭鸣鹊的笑容准备已久,恰好的上挑弧度,完美露出八颗牙。
但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你知道刚才励王来找我说了什么吗?”
“我没偷听。”谭鸣鹊马上说,“我特意站得很远,安惠安常都能给我作证。”
沈凌嘉笑笑:“我没说你偷听,励王来找我,谈了些赈灾的事情,他说要给那些灾民捐款。”
“哇,那他人不错啊。”
“你也觉得他人不错?”
“这些贵人很少肯主动从自己的银包里掏钱出来赈灾的。”
“也是,这样说,他人很好,很适合。”沈凌嘉点点头。
谭鸣鹊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很适合?”
“很适合你啊。”
“他是励王,又不是一件衣服,有什么适合不适合的?”谭鸣鹊越听越糊涂。
沈凌嘉低头苦笑,接着道:“你不知道,两个人也可以相互适合吗?说完赈灾的事情以后,他求我帮他赐婚。”
“哦,恭喜他。”
“不用恭喜他,是我恭喜你们才对。”沈凌嘉终于挤出一个笑容,“励王求我,给你们赐婚,让你嫁入励王府,做励王妃。”
“什么?”谭鸣鹊往后一倒,从椅子上滑下去,两股力量加在一起,跟椅子一起往后摔倒。
“昔寒!”沈凌嘉立刻从书案后面走出来,“你没事吧!”
谭鸣鹊呆呆地坐在地上,背后靠着倒下的椅子。
她背上火烧火燎一般的痛,但她不在乎,她只是震惊地问他:“你说什么?”
☆、痛快的自白
“他求我,让我赐你嫁入励王府……做励王妃。”沈凌嘉咬紧牙,重复了一遍。
谭鸣鹊愣怔片刻,突然爬起来,又跪下去:“求陛下收回成命!”
“你不愿意?这就是你的答案?”沈凌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我不愿意!我不想嫁!”
“……那就不是他……”沈凌嘉声音极低地自言自语道,他的语气中有疑惑,不解,“那到底是谁……”
“陛下!”
“好,你不要着急,如果你不想嫁,我不会替你答应。”沈凌嘉摆摆手,“我已经告诉他,要不要嫁入励王府,不是由他决定,也不是由我决定,是由你决定。昔寒,你究竟喜欢谁,你想要和谁在一起?不是他,是七弟?英王?没关系,如果你喜欢的是英王,我也成全你。”
“陛下……”
“你放心,我不会因为昨天一点事情就生气,没什么好生气的。就算我们没有缘分,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幸福的后半生,只要我能给你。无论那个人是谁,高官?王侯?你不用怕,能给你撑腰的人是我,你喜欢谁都可以,我一定能让你如愿以偿。”沈凌嘉越说越认真,可越认真,就越执着。
他的神情越来越飘忽,他根本不在意谭鸣鹊的反应,他只是想把自己心里准备好的话一鼓作气地倒出来。
他担心,一旦停下,剩余的话就说不下去了。
“昔寒,只要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你想和谁成亲都不用在乎他的身份,他的地位,有我给你们赐婚,任何人都必须答应。你不用怕将来的日子会过得不痛快,我会下旨,决不允许那人沾花惹草,私自纳妾,娶了你,就要一心一意待你。”
“陛下!”
“你不要担心,告诉我,他是谁?”
“先生!”谭鸣鹊压低声音,缓缓问道,“您现在真的明白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吗?”
“我成全你啊。”
“您是疯了。”
“我的脑子很清醒。”
“那您就是清醒地疯了。”
“你现在想不到是吗?没关系,慢慢想,我不着急,我等你。”沈凌嘉指着门外,“你先回去休息。”
谭鸣鹊到现在都是浑浑噩噩,能跟沈凌嘉问答几句,已经费劲脑力。
她现在十分震惊,也十分混乱,她觉得她恐怕真的需要一个清静的地方仔细休息,认真想想。
“好。”她点点头,“那我先走。”
“你仔细想想。”
“您也最好用冷水洗下脸。”谭鸣鹊迂回地指出他头脑发热的问题后,从书房离开。
安惠和安常一直为御书房内的动静感到好奇,见她走出来,同时张口:“出了什么事?”
“安惠。”谭鸣鹊挑了一个长得最可靠的,“你去太医院请一个大夫来,给陛下诊治。”
“陛下生病了?”
“有没有生病,太医说了才算数。”谭鸣鹊有些可惜孙大夫没入宫。
连奇毒都能治好,孙大夫的医术可见一斑,或许沈凌嘉的脑病,真得找孙大夫来瞧。
“哦。”安惠呆呆地答应。
“我先走了。”谭鸣鹊叮嘱之后,便准备离开院子。
她现在还有些混乱,能做简单思考,已经是奇迹。
“现在?”安常瞠目结舌,“现在还没到你休息的时候。”
她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旷工?
谭鸣鹊往御书房的房间一指:“是他说的。”
安常立刻闭嘴。
“再会。”谭鸣鹊坦然地步出院子。
安常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对安惠道:“我还是觉得她不正常,安惠,我跟她去看看。”
安惠点点头:“对了,你赶紧跟过去看看,万一她出什么事,啧,啧,啧。”
“我马上过去。”安常立刻追上。
谭鸣鹊丝毫不清楚自己的身后跟了一条小尾巴,她依据着模糊的记忆往回走,蒙到自己的新住址,立刻推门进去,关门,跌坐在床边。
床边的洗漱台上还有一盆用剩的凉水,她把脸浸进去,过了十几息才抬头。
“呼!”
降温还是这个法子好,她当时就该拿一盆冰水从沈凌嘉的脑袋上浇下去。
谭鸣鹊并没察觉,当她生出这种想法时,恰恰证明她的脑子也开始发热。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她突然要她嫁给励王?
为什么他会觉得她喜欢励王?
她当然不喜欢励王!谭鸣鹊仔细回忆了一下励王的模样,还算俊秀,但整个人唠唠叨叨,专踩人痛处,都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叫她下不来台……真可谓是她最憎的那种人。
她从来都没有动过心思要嫁给励王,为什么沈凌嘉非得认为她心中另有他人呢?
为什么……
“为什么!”谭鸣鹊越想越想不通,烦躁地倒在床上,“最烦就是你,都怪你!什么事情都自以为是,自说自话,永远不在乎我心里面想些什么。”
她抱怨的当然是沈凌嘉。
“你任何时候都是这样,兴致起来了,就一定要做,根本不管我。你想留我,就随便告诉我一个秘密,逼我留下。想让我走,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只告诉菊娘,就直接送我离开,我还是从别人那里听说你的消息!我居然还想要来救你!赶路千里就为了见你一面!我是不是也疯了?”
抱怨这种事,一旦开始,就不会停。
“你那时候明明告诉我,你喜欢我的,我也告诉你,我喜欢你了,你怎么还会问我心里那个人是谁?就是你啊,还能是谁?你有了别人,也想把我塞给别人吗?你随随便便,我不愿意,我心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你啊!”
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谭鸣鹊终于能够痛痛快快地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我心里只有你啊!你怎么能问我心中那个人是谁?哪还有其他人,就是你啊!你为什么非得怀疑我的心意,我什么时候……我什么时候……我……我……我昨天……”谭鸣鹊猛然一掌拍在额头上,坐起身来,“我昨天?”
昨天,沈凌嘉问她,是否还喜欢他。
她没有回答,犹豫到最后,都没有承认。
所以他当那是默认——默默地否认。
谭鸣鹊一下一下敲着额头,好像这样做就能跨越时空,敲死昨天的自己。
当然,如果她真的能够获得这样伟大的本事,她不止要敲死自己,也要敲死那个自以为是,自说自话的沈凌嘉!
她对他真心可鉴日月,他竟然怀疑她心中另有其人?她不承认,就当她是否认?
当她是默认可不可以啊?
“你个傻子……我也是傻子……”谭鸣鹊咬牙切齿地说。
但她也终于明白自己和沈凌嘉的问题是什么,他们之间的问题核心是什么。
隐瞒。
欺骗。
言不由衷。
口不对心。
最可笑的是,还喜欢幻想自己心中的对方。
其实她昨天犹豫,真的不是因为不再喜欢他,只是,当时她受了些别的影响,犹豫的是另一个问题。他想她入宫为妃,问她肯不肯答应,她心中犹豫的是,凭她的能力与身份,真的有资格成为一个妃子吗?
那天,她和安惠谈起了卢皇后,那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令许多同性面对她一生功绩都要羞愧得无地自容。这样伟大的女人,母仪天下,实在是实至名归,她没有那么厉害,实在不敢与卢皇后相比,就算是做妃子,只差一阶,她都觉得汗颜。
虽然秦兼月那个讨厌的人也是淑妃,可她毕竟有一个身为将军的父亲。
秦将军在沈凌嘉拨乱反正的那一夜,也立下功劳,不然沈凌嘉怎么会纳秦兼月?
可她有什么?
能力比不上卢皇后,身份又比不上秦兼月。
她的父亲不是官员也罢,甚至只是一个商人,商人之女四个字,就让她无法开口答应。
若是沈凌嘉真的要实践诺言,也许会因为她这个身份付出很大代价,她不希望他因为这点原因作出牺牲,没必要。就算她入宫,若是连妃子都没资格做,岂非一世都要依靠他的宠爱?可她凭什么拿自己的一生做赌,就为了他那次似有若无的告白?
那一瞬间,她真的很犹豫。
她不相信他的告白,她不相信他的喜欢,她真的动摇过,却不是因为心中另有他人。
还没开始,就设想对方已经拒绝,还怎么继续?
“你活该,我也是活该!”谭鸣鹊苦笑。
可心都放在他身上,活该也要撑下去。
“砰砰砰!”有人砸门。
谭鸣鹊拿毛巾在脸上胡乱一抹,走过去开门。
“谭,谭姑娘!”安常气喘吁吁,看着她发红的面颊,更加担心,“你没事吧?”
他远远就听到谭鸣鹊在屋子里又吼又叫,又吵又闹,立刻就跑过来了。
“我没事!我现在好得很!”谭鸣鹊问他,“你有没有笔墨纸砚?”
“文房四宝?”安常怀疑自己听错,她现在要这些做什么?
“给我!”
“哦。”安常灰溜溜跑出去找来文房四宝,帮谭鸣鹊铺好纸,然后被她请出去。
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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