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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殄-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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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
说着,太妃捂住脸哀哀痛哭起来。
沈凌嘉见她哭泣,不由得心软:“母妃,朕并不是怪你。”
“唉,本宫也明白,你不喜欢淑妃,便觉得亲近她是为难自己。”太妃点点头,“无妨,等大事做成,除去秦家之人,你想要纳多少个妃子,本宫都随你心意。”
沈凌嘉心中一动,“朕想要纳谁都可以?”
“当……”太妃刚要允准,猛然一惊,话头刚开,在口中滴溜溜硬是转成了另一句,“但还不知道你想纳谁?”
“朕,咳!”沈凌嘉十分尴尬地咳嗽一声,“朕还没想到。”
“那等你想到了再来告诉本宫吧!”太妃堵死了路。
沈凌嘉苦恼地看着她:“您刚才不是说,随朕的心意?”
“你心中那个人,就是那位姓谭的姑娘吧?”太妃冷冷问道。
“……是……”沈凌嘉懊恼地承认。
听到这里,太妃冷笑一声:“原来这才是你的心事。”
无端端来找她,临时要改主意,原来都是为了一个商人女。
太妃心中怒火狂燃,面上却不得不全部按捺住,她忍着怒意,道:“陛下,你就是为了一个女人,要坏大事?”
“但要做那件大事,不也是要利用另一个女人?”沈凌嘉忍不住反驳,“岂不是一样的?”
反正他做的又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沈凌嘉已经忍耐很久了。
太妃终于压抑不住怒火,猛然一掌拍在了桌上:“陛下!如今,你为了一个商人之女,要与我争执?是她教唆你的?”
“不关她的事!”沈凌嘉马上反驳。
“你,你真是要气死我!”太妃勃然大怒。
二人剑拔弩张,几乎要大吵一架。
当太妃准备说话时,她突然注意到了沈凌嘉的眼神。
愤怒。
疑虑。
他的眼神中蕴含了许多情绪,复杂又负面。
太妃就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淋了一桶冷水,整个人猛然清醒了。
她怎么忘了,沈凌嘉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她越是要压制他,他越是不服。
她非要跟他继续争论,只会越吵越火大。
如果他会怕她发脾气,早就做沈清辉面前一只唯唯诺诺的小绵羊了,沈清辉不比她可怕?
错了错了,她心中愤怒,竟然慌张地用了最错的态度来面对他,大错特错!
太妃心里一紧,马上想到要挽回。
可是,如何挽回?
太妃在心中琢磨片刻,不得不承认,此刻,似乎也唯有一个人能用来唤回他的理智。
于是太妃猛然跌坐下来,捂着脸又哀哀低泣道:“本宫早该明白,你心里最重要的就是谭姑娘,本宫身为你的母亲,却不知道被排到哪里去了!”
这是暗指他不孝,沈凌嘉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做好迎接一场大冲|突的准备,她却忽然偃旗息鼓,换做哭战,顿时把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沈凌嘉慌张地坐下,道:“母妃,您别哭。”
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不断低声安慰她。
太妃哭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怎么因为她改了主意?你不是说,要送她回家吗?”
她好像没跟他吵过一样,没事人似的重新提起谭鸣鹊,眼眶发红,却不再瞪着眼。
美人哭诉,哪怕是长辈,也能博得怜爱。
何况又是美人,又是妈。
“朕原本的确有这个打算,不过后来出了点意外。”沈凌嘉不欲多谈,见她不再哭泣,便道,“您别生气,孩儿不再跟您争执就是了。”
让你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吗?太妃心中暗暗不屑,又道:“那她现在何处?”
“她?”沈凌嘉脸一红,“她入宫了。”
“什么!”太妃双眼圆睁,差点又要大发脾气,再三忍耐,才强压下这股邪火。
沈凌嘉不怕她生气,却也不想惹她生气,见她面色没有多大变化,暗暗舒心。
太妃接着说:“你忘记本宫说过的话了?”
沈凌嘉脸色一变,十分难看地点点头,道:“朕记得。”
“好,你说你记得。”太妃先点点头,话锋一转,喝问道,“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朕……朕有苦衷。”沈凌嘉毫不犹豫地说,“她如今入宫,并不是要做朕的女人,她……我……总之,朕发乎情,止乎礼,恪守承诺,绝对没有做出轨的举动。”
“那你刚才要求我什么?”
沈凌嘉面露恳求之色,道:“您不是说了,随我心意吗?朕只喜欢她。”
☆、遗患
只喜欢她。
只想要她。
不需旁人。
沈凌嘉语气悲切,他只有这一个愿望,就不能成全吗?
“你又来了!”太妃却十分坚定,“不行!谁都可以,只有她不行!”
沈凌嘉不解又生气:“为什么!”
“不行就是不行,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再说,你真的不明白吗?”太妃勃然,“本宫对你说了那么多话,你现在全部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朕……”想到那天在初和宫与太妃的对话,沈凌嘉不由得感到一阵心虚。
眼看着要大吵一架,他心虚,这场硝烟便消弭于无形。
太妃接着说:“你难道不相信本宫?本宫是为你好,也是为了她好。”
沈凌嘉暗道,您都瞧不起她,怎么会为了她好?
但他心知这话说出口又要大吵一架,便不再说,大不了不理她的高论就是了。
可太妃太懂他,这是她的孩子,虽然不是她亲手养大,但她很了解他。
他扭头,抿唇,不说话,这绝不是默认,分明就是不服。
“你是不是不信本宫的话了?”太妃急了。
从前沈凌嘉一直很听话,如今却为了那个商人女,竟敢反抗起她?
这还得了?
太妃一直不想有个人能够制约她,在沈凌嘉心中比她的位置更重要,因此,无论沈凌嘉娶多少个女人都好,只有那个商人女,绝不能让她入宫!
想到这里,太妃反而冷静下来,与沈凌嘉争执,逼他放弃谭鸣鹊,只能事与愿违。
那是下下策,她非得迂回着来。
于是太妃旧话重提,道:“你又改主意了,想纳她做妃子?”
“朕没敢问。”沈凌嘉老老实实地说,“她与淑妃有些矛盾,如今朕纳了淑妃,若是不告诉她缘由,她不会答应朕的。”
合着还是你求人家?
太妃气得咬牙。
她还在这里绞尽脑汁想着阻止她入宫,却没想到,自己儿子在背后撬墙角。
她差点真想闹脾气说她不管,就不准,但理智还是令她克制住。
无论如何,绝不能够让这个女人入宫,否则岂还有她的地位?
“可是,我们之前不是说得好好的吗?你怎么又改主意了?”太妃忍住怒意,面色平静。
沈凌嘉面露羞愧之色:“朕知道这样做太为难母妃您,可是,可朕真的心悦她……”
“你若是真心喜欢她,不是应该为她好?本宫觉得,你喜欢的人必定有她的可取之处,这位姑娘的性格一定很好吧?”
“是,她人很不错,很温柔,端庄贤淑。”沈凌嘉极力美化,也是明白宫妃要求的就是这一款。
没看秦兼月入宫之后,也开始装成个端庄淑女的样子?
不就演呗,能糊弄过去就行了。
“端庄贤淑……”太妃冷笑一声,道,“那就是性子软和呗……不就是软弱可欺?”
“她怎么会是……”
“皇儿,宫廷是什么地方,你不是不清楚。”太妃道,“若她真是这种性子,怎么可能不被人欺负?何况淑妃是什么个性,我们都知道,现在还未解决秦家的事,就让那位谭姑娘入宫,那你不怕淑妃把她给吃了?”
“这……”沈凌嘉果然动摇,露出苦恼之色。
这着有门。
太妃既高兴,又不悦,没想到一个商人女的安危竟然会被沈凌嘉如此看重,一念及此,太妃对那个素未蒙面的商人女就更是厌恶。
阻止?
光是阻止她入宫还不够!现在就能勾得皇儿与她争执,将来还了得?
“这什么?你不相信本宫?难道,本宫无端端要骗你吗?你仔细想想吧,本宫乃是女子,女子在这禁宫中的苦楚,没有几个人能够比本宫更加明白,就算是陛下你。究竟这么多年来,是你在宫中苦熬还是本宫在宫中苦熬?这些禁宫里的阴私事,是你懂,还是本宫更加了解呀?”太妃循循善诱,终于让沈凌嘉陷入了沉思。
“你想想吧,就算本宫能庇护她,你能庇护她,又能庇护她多久?你真希望自己最心悦的人,忍受这种煎熬与痛苦吗?”太妃叹息一声,道,“不过,看来你心意已定,本宫怎么都没法说服你了,既然如此,那么本宫退让一步,等你解决了秦家的事情,本宫就答应你,让她入宫,怎么样?你想想,淑妃在宫中,她又如何会快乐?”
最后一句话,成功地打动了沈凌嘉、
是啊,若淑妃在此,谭鸣鹊岂不是成了第二个?她绝不愿意。
他也不想要委屈她。
今日与太妃争执,能够博得这样的成果,沈凌嘉已经十分满意。
循序渐进,正是要一步一步来。
于是,沈凌嘉点点头,也退让一步:“好,先等朕处理完秦家的事再说。”
“对,这才对。”太妃笑意盈盈,谁也无法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任何思绪。
她在想什么,永远不会展现在脸上。
沈凌嘉没有达成目的,但得到了太妃的允准,也是意外之喜。
一想到解决了秦家的事,他便能心想事成,沈凌嘉就忍不住露出笑容。
他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看到太妃的笑容越来越冷。
“母妃,朕先走了。”
“去吧。”太妃点点头。
沈凌嘉便含着满面春风,离开了初和宫。
太妃一直保持着淡淡的笑容,直到他离去,这笑容便立刻从她的脸上消失。
“砰!”
她忽然握掌成拳,用力地锤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背后。
“娘娘。”这黑影的声音十分沙哑,雌雄莫辩,浑身裹着黑色袍子,明明是大白天,却打扮怪异,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这个声音突然从自己的背后出现,换作旁人,定然要被吓一大跳。
太妃却面无表情,毫不动摇。
她轻轻张口,说出一句话:“这个女子,留不得了。”
黑衣人道:“是,属下这就去杀了她。”
“你站住!”太妃却猛然喝道。
黑衣人一愣,但马上停下脚步。
“你去杀她?若是留下蛛丝马迹,岂不是让皇儿恨上本宫?”太妃摇摇头,“如果这就是本宫的目的,那么本宫只需要拒绝他的请求,决不允许他娶那商人女不就行了?但是,那是本宫的孩子,本宫……决不许他恨我。”
黑衣人静静听着,并不打断,等太妃说完才道:“请娘娘放心,属下出手,绝不会留下丝毫痕迹。”
“谁知道呢?”太妃问,“我不能赌,有一点可能,都不行。”
黑衣人面露疑惑之色,却还是点点头,拱手说道:“属下明白。”
“不,你不明白。”太妃道。
“……”黑衣人没有说话。
太妃道:“本宫要你想办法做一件事,要无声无息地去做,决不能够让人怀疑到本宫的身上。”
“是!”黑衣人根本没有问她她让自己做什么,黑衣人接受的训练从来都是服从。
无论太妃说什么,黑衣人明白,自己只需要照做便足够了。
不需询问,没有原因。
太妃轻轻地朝黑衣人招了招手,“附耳过来。”
黑衣人连忙走过去,稍微弯腰,让耳朵凑到太妃嘴边。
太妃轻轻说了几句话。
“是!”黑衣人立刻领命。
“记住,一定不要让人想到是本宫。”
“属下明白。”
太妃这才挥挥手,用毋庸置疑地态度道:“去做吧,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是。”黑衣人没有从大门处离开,而是瞬间从屋内消失。
当初,太妃便是靠着这样几个黑衣人才赢得悄悄混入队伍中去见沈凌嘉的机会。
她只可惜,这样的能人,还不够多。
……
在初和宫中,自己离开后发生了什么对话,沈凌嘉一无所知。
他抱着即将愿望成真的雀跃,高兴地回到了御书房。
此刻他心情激动,只想找一个人,不是诉说他与太妃的博弈,这一刻,他只想见到她,就满足了。
他的愿望必定要等解决了秦家的事情,才能实现,所以在此之前沈凌嘉只想见到谭鸣鹊,好好跟她见一面,就算什么都不说也好,他光是想象不久之后她一身红装,凤冠霞帔的模样,就欣喜得不行。
“昔寒!”沈凌嘉走到御书房前,有人开门,他当即喊了一声。
安常懵懵懂懂地站在门口,呆呆地望着他,不敢问“昔寒”是什么。
“怎么是你?”沈凌嘉走进御书房,绕着看了一圈,又退出来,不悦地问,“谭姑娘呢?”
“陛下,您不是说让谭姑娘看过了病,就去休息吗?奴才刚刚已经带她去安置了,是刚刚回来的。”
“哦,是这样。”沈凌嘉早就忘光了。
他仔细一想,想起之前的事情,就赶紧问他:“对了,谭姑娘的身子有没有事?”
“没有没有,李院长说她挺好。”
“有没有开药?”
“李院长说是药三分毒……”
“也是,那好吧。”沈凌嘉走出屋子,道,“对了,她休息的院子在哪里?”
“院子?”安常松了口气。
其实,宫人本来有专门居住的地方,几个人一间屋子,除了几个大宫女可以专人独院,其他人统统都是挤在一起住。可安常顾及到沈凌嘉对谭鸣鹊的看重,便大胆给谭鸣鹊要了一间院子单独居住,本以为是僭越,但看沈凌嘉的态度,显然对他的安排非常满意。
☆、惊喜
紧接着安常赶紧说:“奴才带您过去。”
沈凌嘉笑容满面:“走吧。”
安常为谭鸣鹊安置的院子就在附近,没走多久的路就到了。
若不是御书房附近的院子都各有安排,安常恨不得直接把谭鸣鹊的家安在旁边。
他暗暗揣测着沈凌嘉的心意,只怕自己做错,提心吊胆到刚才。
他原以为刚才的等待已经足够可怕,没想到陪着沈凌嘉去找谭鸣鹊的路上,气氛更加紧张。
安常眼睁睁地看着沈凌嘉的脸上越来越难看,感觉自己心都要跳碎了。
“……到了。”安常十分不安地停下脚步。
沈凌嘉看一眼前后,不满地问:“怎么这么远?”
就这么几步路,还远?
安常纠结得紧,不敢答,又不敢不答。
他慌忙答道:“回禀陛下,这一路上的院子都已经有人居住,要安排谭姑娘,未免拥挤,再说谭姑娘的意思是她不喜欢张扬,奴才本来想让那些人搬走,但她坚决不准……”
“这是她说的?”沈凌嘉听到这是谭鸣鹊的主意,立刻改口,“那就罢了。”
这双标。
安常也只敢在心里面嘟囔几声。
沈凌嘉已经走过去。
“陛下,奴才来帮您……”安常正要上前替他喊门,沈凌嘉已经伸手去敲。
“叩叩叩。”
“请等一下。”里面传出了谭鸣鹊的声音,不久,她已经打开了门,“我正在收拾东西所以……陛下?”
沈凌嘉回头看了安常一眼。
收到!
安常连愣都没愣,立刻明了他的意思,转身就走出了院子。
“他去哪?”谭鸣鹊疑惑地问,她还没打招呼呢。
“不用管他,他自己有事做。”沈凌嘉问,“朕能先进去坐一坐吗?”
“哦,您进来吧。”谭鸣鹊将门大敞开,有些不好意思,“还在收拾,乱七八糟的……”
谭鸣鹊此次入宫,其实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她估摸着反正宫中什么东西都有。
其实她的想法也没错,房间里面有许多必需品,但都乱糟糟地堆在桌上,褥子倒是铺好了。
“不要紧。”沈凌嘉满面笑容地在凳子上坐下来,一点也不介意。
谭鸣鹊不好意思地也在旁边的棍子上坐下来,有些纠结地看着他,张张口,又不出声。
“你觉得住这里怎么样?”沈凌嘉问。
“很好,安公公替我考虑得很周到。”谭鸣鹊刚一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对了,陛下您刚才不是说要出去走走吗?怎么这么快又来看我?”
她一开口就戳中重点,沈凌嘉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答。
“喝茶吗?”他随意地扯开话题,拎起茶壶摇了摇,“怎么是空的?”
谭鸣鹊噗嗤一笑:“刚搬过来,当然是空的,他们已经替我铺好了床,很费心思了,哪还能让他们给我准备茶水?”
沈凌嘉却还是不满意,“不行,朕让安常端茶过来。安——”
“陛下!”谭鸣鹊有些心虚地抓住他的衣袖,“别喊了,无端端的,别麻烦他们,我又不渴。”
“真的?”
谭鸣鹊想了想,笑道:“是您渴了吧?没关系,我去问问安公公在哪里拿热水,帮您泡一壶茶来。”
“得了得了,你都不渴,朕还能渴?早就喝够水了。”沈凌嘉伸手一拽,把她拉得坐回来,“朕还有些公务要处理,时间不多,我们说一会儿话。”
“您还有公务?”谭鸣鹊诚惶诚恐地重新站起身,“那您快去办公吧,我们有的是时间聊天。”
“不用。”沈凌嘉疑惑地看着她,“你怎么又这么紧张?”
谭鸣鹊憋着气,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说出心声:“您以为我想吗?”
“那……”
“还不是您吗?又反复无常,我哪知道您是不是一言不合又要走,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谭鸣鹊不无埋怨地看了他一眼。
沈凌嘉被她看得心软,兼且心虚,顿时说不出话。
他无言以对,谭鸣鹊也不想一再批评,埋怨了一句便又坐下去。
谁也不说话,房间便寂静无声。
过了不知多久,一个声音小心翼翼打破平静:“朕……以后不会了。”
“嗯。”谭鸣鹊不怎么关心地点点头。
沈凌嘉疑惑地打量她几眼,不由得问道:“莫非你不信?”
谭鸣鹊并未放在心上:“您随口说句话,我句句都要信,那岂非早就被您伤得体无完肤?”
沈凌嘉本是诚心开口,却被她如此怀疑,忍不住就要生气。
但他刚动这念头,忽然福至心灵,想起多日之前,自己在谭鸣鹊昏迷时,做的诸多承诺。
他的确是一条也没兑现。
沈凌嘉顿时有些泄气,苦笑道:“你不信朕,也是应该的。”
谭鸣鹊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用这样的招数骗她心软,她不会上当了。
“那天我在床头对你说的话,你都听见了?”沈凌嘉不知不觉间再一次用回了从前的称呼,“你醒着?”
“你想恶人先告状啊?”谭鸣鹊气得当即反驳道,“我没有装睡,也并未苏醒,但我就是听见了你说的话,但我晕晕乎乎的也不能确定,你要是非说自己没有讲过,那我也没办法。”
“那你真的都听见了?”沈凌嘉忍不住笑出声。
谭鸣鹊斜觑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
“不,没什么。”沈凌嘉仍是笑个不停。
“到底有什么好笑的?”谭鸣鹊就是这样的性子,他越不肯说,她就越是要追根究底。
沈凌嘉只是摆手,打死也不说。
他怎么好意思承认,他一直以为那天他是自言自语,原想着就算只有自己知道,也要想尽办法兑现承诺,却没料到那天的话,全都被她听见了——他高兴,所以笑得这么开心?让谭鸣鹊知道,她都要笑掉大牙!他身为她的先生,怎么都得保住这份薄面。
谭鸣鹊追问半天都没有结果,哼了一声,终于放弃:“随便你!爱说不说。”
沈凌嘉又笑了笑,但听见她这略带难过的语气,终究还是不忍。
“你别闹脾气,我……”
沈凌嘉才张口,又结舌。
谭鸣鹊眯起眼睛瞧他,装得不在意,却又忍不住追问道:“怎么,你有什么话要说?”
“我……”
“什么?”
沈凌嘉望着她,眨眨眼。
谭鸣鹊也眨眨眼,若无其事地道:“我洗耳恭听啊。”
都说出这种话了,何必还要假装自己不在意呢?明明好奇得要死!
沈凌嘉想取笑她,想了想,却又什么话都没有说。
连原本真的差一点说出口的话,也没有说出口。
没关系,虽然他迟早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知她,但并不是非得现在嘛。
昔寒个性爽直容易被套话,他要是把一切和盘托出,她面上未免露了行迹,要是让人看出来,那么这么久的布置就全都白费了。
反正他不需要着急,只需要找到一个恰当的时机,就能把一切都告诉她。
他爽约的理由,他善变的原因,他隐藏的秘密,一个不留全告诉她。
是以后。
再说,等到一切都解决再告诉她,那么,这岂非一个大大的惊喜吗?
或许她一高兴,便能原谅他这些日子以来的隐瞒,他的苦衷。
她一定会的,她一直善解人意,绝不会不明白他的苦心,一定会原谅他。
就算不原谅,也没关系,他诚心道歉,要她看见他的诚意,那么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总之,只要先铲除淑妃,之后他做任何事都是事半功倍。
对。
不错。
沈凌嘉越想便越是觉得自己的思虑很有道理,忍不住微微一笑。
“陛下,你笑得这么阴险干嘛?”谭鸣鹊忍不住说出心里话。
“啊?你说什么?”沈凌嘉回过神来。
“没什么!”谭鸣鹊飞快地改口,“我是问,陛下,你在想什么?”
“不对!”沈凌嘉突然吼了一声。
“什,什么不对?”谭鸣鹊心虚不已,“我刚才就是这么说的嘛!”
“我就是指你说的不对!”
“那我,那,我,那……”谭鸣鹊支支吾吾,忽然反应过来,“啊?”
怎么她突然觉得,沈凌嘉的意思好像跟她心里面想的,不是同一个意思?
沈凌嘉又露出那阴险可怕的“微微一笑”:“你忘记你从前答应过我的事了?”
“哪件?”谭鸣鹊本能地反问道。
沈凌嘉知道时机不对,不然很想反驳一句,她明明也是个承诺抛脑后的。
他忍住那种直言的诱惑,改口问道:“你忘记你答应过我,没有旁人在时,怎么叫我?”
“呃……”
“难道是‘陛下’?”
“那倒不是。”
有沈凌嘉这么一提醒,谭鸣鹊便马上想起来了,慌忙改口,“先生。”
“对,魏王府你这样说,入宫之后,你也可以这样说。”沈凌嘉断然道。
“好吧好吧。”谭鸣鹊连忙答应。内心哀叹,重点漂移不定,果然是翻脸如翻书。
沈凌嘉接着问她:“你有没有定下去哪里做宫女?”
“这事还能由我来定?”
“不能?”沈凌嘉高兴地笑了,“那太好了,由我来定。”
☆、心头之苦
谭鸣鹊表情严肃地看着沈凌嘉,她很少这样。
她总是面带笑容,而露出这种略显阴郁的神情,却不多见。
沈凌嘉笑没多久就注意到她表情有些不对劲。
“你心里有话?有话就说吧!”沈凌嘉笑眯眯的,还以为切中她心意。
然而谭鸣鹊的思绪明显在某种诡异的圆圈里打转,得到沈凌嘉的允准,她没有马上解开他的迷惑,反而更加将自己困在圆圈中了,是她抵死不肯走出来。
“我没什么心里话,先生。”
她的表情分明指出她内心汹涌的思绪与她口中说出的回答截然不同,她在说谎,或是隐瞒。
沈凌嘉原本以为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但他突然发现,这倒霉的困境还没有结束。
“你确实有心事,不能告诉我吗?”沈凌嘉试图用最拿手的恳求来打动她。
诚恳,严肃,令人难以拒绝。
他的目光殷切,这的确引发了谭鸣鹊瞳孔的一场大地震,她目露犹豫,显然正在动摇。
可是,就在沈凌嘉以为自己即将成功时,却得到一场残酷的拒绝。
谭鸣鹊的表情变回坚定,她摇摇头说:“我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这回她的表情再次把她自己出卖得一览无遗,沈凌嘉可以肯定,她不是隐瞒,正是在说谎。
但即便如此,哪怕他可以确认,却无奈地发现,他什么都做不了。
她对他说谎,她不肯说,难道他要逼迫她吗?
沈凌嘉曾经逼迫过一次,在秦府,利用了一个属于他的秘密。
他用接近强逼的手段,让谭鸣鹊不得不留在他的身边。
哪怕之后不久他果真打动了她,但是,那一刻谭鸣鹊目光中的受伤,被欺骗的委屈,那种浓烈的蕴含着控诉的眼神,令他每一次想起,都只能羞惭得仿佛无处容身。
沈凌嘉不想做第二次了。
他叹了口气,道:“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
谭鸣鹊仍然硬着头皮说:“不是不愿意,是不存在。”
“我相信。”沈凌嘉面露笑容,“我真的相信。”
此刻,他的语气诚恳,严肃,令人难以怀疑。
但那种笑容仍然让谭鸣鹊全身上下都泛起鸡皮疙瘩,浑身发麻。
她能够感觉到肌肤与衣服之间的狭窄空隙中,有一粒粒细小如发尖的突起把薄薄的人皮顶起来,谭鸣鹊至今不知道这种特殊的生|理现象来源于什么原理,但她知道,当她发生这种反应,意味着她的脑子接收到了极为不舒服的“攻击”。
沈凌嘉此刻展现的笑容,也的确符合她内心对“攻击”的判断。
可能他没照镜子自己并不清楚,不过谭鸣鹊真想立刻给他找一面镜子来,让他看清楚他此刻的笑容实在不值得一再展现。谭鸣鹊真想不通,明明只是一个笑容罢了,怎么每次沈凌嘉展露出这种微笑的时候,常像是要把某人抓住,扒皮抽骨地生吃似的?这个笑容与任何血腥场景都没有关系,可谭鸣鹊总不自觉地产生这种联想,一受“攻击”,就被激发,根本无法改正。
当然,她只是做一个简单的比喻,其实谭鸣鹊内心对这位“某人”并没有特定的想法,她并不觉得这位“某人”会是指特定的谁。不过,此人必定是一个神憎鬼厌的家伙——与其同时,这句话中的“神”与“鬼”都是专指沈凌嘉。
她无法面对这种笑容,就扭过脸。
作为一个完全不懂读心术的人,沈凌嘉的内心就复杂得多了。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笑容对谭鸣鹊竟然没有一丁点杀伤力。
她并不在乎,不被打动,甚至看起来有点厌恶,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还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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