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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殄-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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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平素挺会交朋友,她们都说您成了管事,我还有些不解,没想到几天不见,您还多了几分威严。”聂茶难得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谭鸣鹊听她说这些,只觉得哪儿都不舒服,忙道:“得了,你我也算熟稔,不用这样说话,你先等等,我把衣服送进去,还有几句话问你。”
“是。”聂茶屈膝行了个礼,便在门边站定。
谭鸣鹊回书房去,把衣服交给沈凌嘉,便打算往外走。
沈凌嘉一愣,叫住她:“你干嘛去?”
“您要更衣了,我哪能还在这里站着?”她理直气壮地说,一点没有要替魏王更衣的意思。
于是沈凌嘉也懵住,往常他不必吩咐,就有侍女伺候,可这回把人都支出去,旁边就剩下一个谭鸣鹊,却没一丁点自觉。于是他也有些惊讶,难道,这衣服还真得自己穿?
他没想明白,谭鸣鹊便接着往外走,还把门关上。
沈凌嘉只得认命地走到角落屏风处,乖乖换衣服。
……
谭鸣鹊将沈凌嘉留在书房里,也没人觉得奇怪。
虽然她出来了,聂茶也只当是书房里还有其他伺候的侍女,这种事也不必非得要管事来做。
她就问谭鸣鹊:“你有什么话要问我?”
谭鸣鹊笑嘻嘻问:“看样子,你朋友不少啊?”
“还行吧,你要干嘛?”
“赵柳呢?”
“谁?哦,她。”聂茶更加警惕,“你想干嘛?”
“我可不是什么无聊的人,问你正事,她这回也没去渝州吧?”谭鸣鹊记得车队里没有这两人。
“嗯,我们都留在府中。”
谭鸣鹊暗暗想着,要不干脆开门见山地说,这么含含糊糊的,实在不爽。
尤其是在渝州感受过跟容婆摊牌讲话的痛快之后,她就更不喜欢这么猜来猜去的了。
“聂茶,你跟赵柳,也算是朋友吧?”谭鸣鹊背着手,一脸一切在我掌握的神秘状。
聂茶无语地点点头。
“好,明天你带赵柳来我院子一趟,我有话,要单独问你们二人。”
“你疯了吧?我们都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聂茶却不愿意。
“那我可不管,你还说欠我一次呢,就拿这还吧。”
“这?谭鸣鹊,你知不知道……罢了,你要乐意拿这个换,也随你。”聂茶欲言又止。
谭鸣鹊不当一回事,正好书房里已经传出沈凌嘉喊她的声音,便挥挥手:“你先走吧。”
“那就约好,明天我带赵柳来,咱俩之间,一笔勾销!”
“一言为定。”
“嗯。”聂茶突然开心起来,撑起小伞迈入雨中。
谭鸣鹊转身开门,进了书房,往右一看,沈凌嘉还站在屏风那,湿透的衣服已经脱下来挂在屏风上,背对着门口。
“先生,有什么事?”她走过去,绕到正面一看,无话可说。
沈凌嘉倒是把衣服穿好了,但腰带系成一个死结,憋红了脸,是又急又气。
“您怎么连衣服也不会穿?”
“就你能!”
“好吧好吧……”谭鸣鹊不跟他计较,低下头来耐心地给他解这扣。
沈凌嘉习惯性地张开双臂摆出让人伺候的样子,可谭鸣鹊实在不是这块料,他打结又太狠,她解了半天也没法把衣带从结里扯出来,他双臂一直悬在半空,不久便觉得双臂酸痛不止,便又悻悻然地放下来。
他庆幸她没注意到他这多此一举的行为,殊不知,谭鸣鹊埋着头正在窃笑。
沈凌嘉抬起手臂和放下来动静都不小,她哪能真的无知无觉?不过是装没看见而已。
谭鸣鹊好不容易将死结解开,舒了口气,就听到头顶也传来呼的一声。
她失笑,道:“先生,这腰带是这么绑的。”
一边替他系好。
沈凌嘉红着脸,倒没有顶嘴,默默看了一会儿,点头道:“我知道怎么系了,下回自不会再……弄错。”
“是,先生聪慧。”谭鸣鹊连忙赞许。
“你这时候说这话可就是揶揄我。”沈凌嘉笑了起来,再没有刚回来时那种郁气。
谭鸣鹊现在也想明白了,沈凌嘉的气,多半就是在宫里受的,自不会再问,来触他眉头,见他恢复笑颜,她也不禁笑了。
此时门外的雨声渐小,谭鸣鹊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便收拾起屏风上的湿衣服。
“先生,是菊娘回来了。”她话音刚落,门口便被敲响,也传来菊娘的声音。
“殿下。”
“你去给她开门。”沈凌嘉依旧低头研究着腰带上那个结,谭鸣鹊打了个花样,他还想研究一下是怎么结成的。
谭鸣鹊便不打扰他,来到门口帮菊娘开门。
菊娘提着食盒,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侍女,她解释道:“之前没想到殿下回来得这么早,待会儿晚上还要人伺候,你就先回去好好歇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 魏王:只有哭……没有唧唧!
小鸟:先生,哭唧唧可比没唧唧好听啊。
猫宥:这么污的台词按角色设定该由我来说啊。
菊娘:你都变猫了就别凑热闹了。
☆、空落落的心
如果沈凌嘉没有回来,这书房里,是不可以让其他人进的。
菊娘去拿姜汤的时候才想起书房没有侍女伺候,便选了两人带来。
说是伺候,并无歧义,就是字面意义上的伺候。
谭鸣鹊忙行了一个礼,道声是,把湿衣服交给其中一人,便退出书房。
沈凌嘉走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谭鸣鹊。
她问菊娘:“昔寒呢?”
“她辛苦了一天,属下便让她先回去休息了。”菊娘低头将食盒里的姜汤拿出来放在桌上,便没有看到沈凌嘉复杂的神情。
“哦。”沈凌嘉郁然地坐下来,端起姜汤,慢慢啜饮。
两位侍女一个去送湿衣服,一个打扫书房,菊娘到他身边站定,将声音放轻,问道:“殿下,如何了?”
虽然沈凌嘉神色难看,多半是没有成功,她也不得不多嘴这一句。
沈凌嘉沉声道:“他说,他知道了。”
菊娘细细品着这句话,只觉得太难琢磨。
沈凌嘉笑道:“也没什么,他希望兄弟友爱,我做到就是了,以后你也记得这一点,别给我添乱子。”
菊娘连忙答应:“是。”
沈凌嘉喝了姜汤,仍是郁结于心,烦闷之余,便将人都赶了出去,想单独在书房里静静。
他一个人的时候,便很喜欢写字静心,只是这回拿起笔来,半天都静不下来。
沈凌嘉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眼前总有一副画面,是他抱着某人哭。
想起来就丢脸。
沉着了那么多年,怎么就这一刻忍不了?
沈凌嘉越想越烦,抱着脑袋趴在桌上,那幅画面却总是忘不掉。
她关切的目光,隐忍的笑意,全都在脑海中,翻涌着,无法消失。
……
谭鸣鹊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困意一下子袭来了。
忙碌的时候一直提着劲,整天像绷紧的弦,现在一放松下来,疲惫立马找上门。
她匆匆洗漱之后便上床睡觉,第二天没人叫醒自己就起床了。
天蒙蒙亮。
谭鸣鹊去厨房吃了早饭,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又撞见有两人鬼鬼祟祟地站在她房间门口。
昨天的事情全想起来,哦,不是来找事的,这两人本就是她叫来的。
一个聂茶,一个被拖过来的赵柳。
谭鸣鹊实在不知道聂茶对赵柳说了什么,她满脸不愉,却还是跟着来了。
她开了房门,请二人进去。
“坐。”
聂茶大大咧咧在谭鸣鹊对面找了个位置,赵柳左右张望一眼,选择了中间的。
谭鸣鹊摇摇茶壶,已经空了,好在热水还有,就倒了三杯白水。
“你这儿怎么连茶叶也没有?”聂茶笑她。
“有也没滚水,泡不开茶,但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给你放点茶叶。”谭鸣鹊问她,“你要吗?”
“不必了。”聂茶仍是笑吟吟拒绝。
赵柳喝着水,问:“谭姑娘,您叫我们来这有什么事?”
竟是一点弯也不拐。
聂茶推她一把,赵柳装没感觉。
她再闹,赵柳索性把杯子端起来喝了,聂茶要是再推她,可就把这一杯子水推洒了。
“……装的!”聂茶瞪她一眼,她就知道,赵柳哪有平时表现出来的那么傻老实,全是装的!
她又瞪一眼谭鸣鹊,这也是个装傻的!从渝州回来就大变样。
于是聂茶便不免担忧,莫非这两人其实是做戏,诓她过来,是要算总账?
便提起精神,随时准备跑路。
谭鸣鹊不知道她的心思,知道也要嘲笑。
“聂茶,赵柳,这里没有其他人,只有我们三个,索性开门见山吧——”
她将茶壶推到一旁,目光灼灼:“你们是受人指使,来这当细作的,对不对?”
聂茶“砰”地打翻了茶杯,却瞪大眼睛一脸无辜:“你胡说八道什么!”
这时候可不能装听不懂,在魏王府里当细作,这事打死都不能承认!
但赵柳却不然,她耐心地喝着水仿佛喝着珍品的茶,小口慢品,眼神沉静。
谭鸣鹊也不由得同意聂茶那句话,赵柳从前,真是装的,而且,装得挺好。
不过,现在怎么又懒得装了呢?
谭鸣鹊看赵柳这模样眼熟,仔细想想,心里就咯噔一下——
可不是眼熟,这不就是在渝州时,面对容婆的她自己吗?
聊完就要撕破脸,还有什么必要装呢?
那么在赵柳面前,她就像是当时自己眼中的容婆一样,是秋后的蚂蚱吗?
她心里紧张了片刻,又突然想到,她何必紧张,沈凌嘉知道她的身份,她清清白白,又没出手害人,又不是真的细作,根本没有把柄,何必要怕?
胸有成竹,不一定是准备翻脸,也可能是后台够硬。
从聂茶和赵柳二人的表现来看,往日看起来呆傻单纯的赵柳,恐怕比聂茶难对付得多,背景,也更加复杂。
二人不同的表现,也让谭鸣鹊觉得棘手。
老实说,在她们做出这种表现以前,她已经悄悄给她们盖了章。
谭鸣鹊以为,聂茶赵柳,都是齐王的人。
如今看来,二人说不准是各为其主,甚至有可能,都不是给齐王效力,不然她们的表现不会如此。
看似铁桶一般的魏王府中,到底潜藏了多少股势力的眼线啊?
谭鸣鹊不禁替沈凌嘉心累,他自己知不知道,悄悄盯着他的,不止是齐王的人?
赵柳安静地喝着水,如同饮琼浆玉露。
聂茶并不知道谭鸣鹊只从她和赵柳的表现就推断出那么多,见她和身边的人都不说话,有些忐忑。
她被这气氛吓着,想要自辩,却又怕弄巧成拙,于是暗暗决定,先看赵柳怎么做,若是赵柳自辩,她便附和,若是赵柳认了——谁会认啊!
聂茶把茶杯摆正,自己倒了一杯水,也默默喝起来。
但她实在没有赵柳那种从容,喝得再小口,没多久还是见了底,只好又倒了一杯,不知不觉倒把一整个茶壶的水都喝光了。
“嗝。”聂茶喝水喝得饱了,把空杯子放下,苦恼不已,深恨不该来这鸿门宴。
这鸿门宴还连茶酒也没有,就一壶白开水!
谭鸣鹊是等,聂茶是走神,赵柳是不说话,房间里顿时变得无比寂静。
于是,突然响起“砰”的一声,便显得十分刺耳。
是赵柳猛然把杯子放下,敲在了桌上,荡起回音。
“谭管事,不如我们单独谈谈?”赵柳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她显然不擅长笑,狰狞得连谭鸣鹊都看不过去。
谭鸣鹊瞄了聂茶一眼,实在有些不舍得,难得把两个都拘在这,她还真想一网打尽。
赵柳顺着她的目光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笑着说道:“谭管事,你从她身上挖不出什么的,她胆子颇大,收了来路不明的东西,却并非什么专业人士,虽然鬼鬼祟祟探听了不少府中的事,但对于她身后之人,其实她一点也不了解。”
非专业?
谭鸣鹊听得心虚,非专业细作,她可也客串过,幸好进门就找沈凌嘉坦白了,不然在沈凌嘉眼中,她大概也是很容易被看透的棋。
聂茶瞪大眼睛,赵柳从哪知道这些的?她说得还一点不错,绝非妄言!
“好吧。”谭鸣鹊将二人脸上的瞬间表情都收落心底,点点头,对聂茶道,“那就算了,聂茶,你回去休息吧。”
还真没了兴致,连让她再回来的邀约都懒得说。
原本提心吊胆,却突然成了零用处的弃子,人生的大起大落把聂茶砸得混混沌沌。
她有些不满想挣扎一下自己的价值还算是有,但转念一想,这也是谭鸣鹊肯放她一马,倒是赵柳,主动跳出来炫耀自己的能力,冒头这么高,死得也肯定快。不满立马换作笑脸,道:“好,那你们慢聊,我先走了。”
说完,马上起身离开,半点迟疑都没有。
赵柳盯着她关上门,没说话,谭鸣鹊也没说话,只是无奈地捂住脸。
她扬声道:“聂茶,你要是不想走,就回来坐吧!”
不提她耳力好,光看影子,就知道聂茶根本没走远,人影还映在门上。
她彻底相信了赵柳的话,谁家专业细作,派手段这么业余的,连偷听的技巧也不会?
聂茶讪讪地答应一声,这才离开。
谭鸣鹊听着那脚步声逐渐远去,方才转头问赵柳:“你有什么话想要单独跟我说?”
她警惕地看着赵柳。
一开始,她总不自觉对赵柳放松警惕,如果不是今天赵柳忽然主动露出真面目,她恐怕很久都不会想起要提防此人。
她不明白赵柳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她知道,赵柳远比她想的要难对付得多。
可赵柳还是笑着,虽然笑得相当之勉强,却不是因为心虚,纯粹是不习惯而已。
“谭姑娘,你没有必要这样防备我,我跟你并非对立。”
“哦。”谭鸣鹊点点头,不过只是示意她听进去了,信不信的,再说。
赵柳并不着急,慢吞吞地解释:“我的确是受人吩咐,进入魏王府,可是我绝非齐王的人,无论你是否相信,都没关系,我在这里待着,从不曾威胁到魏王殿下。”
“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谭鸣鹊静静听着,并不打断,但也毫不动摇。
☆、新课程
“那你相信谁的话?”
谭鸣鹊的脑子里冒出两个名字,但这两人都不可能帮赵柳圆谎。
就在这个时候,赵柳慢慢凑近她,说出一个名字。
“如果是……”
她附耳说完,笑眯眯地坐回去:“如果她替我解释,你信不信?”
谭鸣鹊愣住,有种可笑的感觉。
才刚笃定这人不可能站在赵柳那边,谁知道……
她有些犹豫,不是动摇,是怀疑起来。
虽然她脑子里有两个名字,但当赵柳提出其中一人有可能帮助她时,她便马上意识到,其实她真正能完全信任的,只有一个人。
谭鸣鹊马上做出决定。
“今天就说到这里吧,若是那人真能替你证明,那么,你就放心地待在府中,我绝不再来扰你。”
赵柳满意地点点头,扬长而去。
谭鸣鹊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整个人瘫软下来,趴在桌子上。
原本是意气风发打算大展身手,谁知道师出不利。
不,她还不能休息,赵柳的事,还需要验证。
她并不打算去找赵柳提起的那位,此刻,她唯独相信一人。
谭鸣鹊离开房间,往书房去。
……
谭鸣鹊跑到书房的时候,只有守卫在,问了才知道,沈凌嘉在房间里休息。
虽然她已经养成找人要来书房的习惯,但显然沈凌嘉的时间并不全与书房挂钩。
她只能无功而返,往外走的时候,却撞见了来书房的沈凌嘉。
“先,咳咳,殿下!”谭鸣鹊瞄了瞄他背后跟着的人,赶紧改了称呼。
先生是私底下的叫法,如果有外人,还是得规规矩矩称他殿下。
“你昨天休息得不错?”沈凌嘉看她气色很好,有些嫉妒。
他昨晚可没睡好。
不过沈凌嘉并不会因为这种事就迁怒于她,只说了一句,就没再提。
“嗯,我来找您问点事。”谭鸣鹊忙说。
“你怎么从那边过来?”沈凌嘉记得她的房间不是那个方向。
“我去书房找您。”
沈凌嘉有些好笑:“你怎么老去书房找我?我又不住那。”
有好几次他从宫中回来,都听说谭鸣鹊到书房找他。
“您不是老待在那里嘛,您看,这不是又来了?”谭鸣鹊深觉得自己很有远见,这一趟果然没有白跑。
沈凌嘉不跟她拧,笑眯眯带她回返书房去。
谭鸣鹊进了房间就很有眼色地忙前忙后,给倒茶,给研墨。
“来这边坐着吧。”沈凌嘉问她,“吃了饭没?”
“吃了,一起床就去了厨房,现在正饱着呢,您呢?”
“也吃了。”
“哦……”谭鸣鹊绞尽脑汁想转话题的引子。
沈凌嘉看不下去,道:“想问什么就直说吧,还想话引子?”
“您看出来啦!也是,我什么都瞒不过您!”谭鸣鹊深谙此道技巧,给沈凌嘉捧得开心了,才把之前的事全说出来。
这也算是替沈凌嘉做事,自然没必要帮聂茶与赵柳遮掩。
她打算把用在容婆身上的招数再用一遍,哪知道被赵柳反将一军,虽然丢脸,也证明赵柳的确不简单,她那么自信,想必有九成可能是真有后着,府中有这么一个人,对沈凌嘉而言着实算不上好事。
她原本是想提醒沈凌嘉一番,但沈凌嘉听完,却不以为然。
“她是那么说的?让你问菊娘?”沈凌嘉不以为意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伪装。
谭鸣鹊小心问道:“难道,您也知道此人?”
“我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不知道是哪个。”沈凌嘉赞许地看了她一眼,“想不到,竟然是你替我挖出来了。”
“哪里哪里。”谭鸣鹊谦虚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被沈凌嘉糊弄了,他分明是不希望自己再追究此事。
她实在不解,有之前菊娘坑她那回事后,她知道叶菊娘对沈凌嘉是极忠心的,可如今她却与一个身份复杂的人有所纠缠,便不免显得诡异。更诡异的是,沈凌嘉似乎早就知道这些事,并且毫不在意——莫非,又是一个双面细作?一套计谋,还能原样玩两回的?
谭鸣鹊非常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是,沈凌嘉却不愿意解释了。
“你不用管她,也不必再关注她,她对我没有威胁,对你也是。”
“她以前跟踪过您,也偷听过我们说话。”
沈凌嘉仍然没有露出意外之色,他竟然连这个也早知道了?还不介意?
“她想听,就随她听,反正我们说话,也没什么需要闭着人的。”沈凌嘉说完又心虚,“至少大部分没必要,小部分么……也不会让她听见。”
“可……”
“你就放心吧。”沈凌嘉笑了,“如果她当真有害,我会比你更担心。”
谭鸣鹊哑然,之前说的那些都没有用,这个才是最实在的道理。
不错,以沈凌嘉如今的身份,他才是最应该步步为营,小心谨慎的。
他并非粗心的人,他说不用在乎,肯定是真的不用在乎。
那么,这一切还在他的掌握之中?谭鸣鹊推论出这一点,才真正安心下来。
“是。”
“……你该说‘好’。”沈凌嘉忽然道。
谭鸣鹊不解其意,但还是尊重他的愿望,点点头,道:“好。”
“你去忙吧。”沈凌嘉挥挥手。
“是……”
“嗯?”
“……好。”谭鸣鹊实在不明白沈凌嘉为什么要执着于这个。
就像不久之前执着于“殿下”与“先生”一样无聊。
但再无聊也是沈凌嘉说的话,她没法无视,答应一声之后,就决定出门找菊娘去。
今天又差点怀疑菊娘,虽然菊娘一无所知,她内心却很愧疚,决定帮菊娘做点事,替她分担一下,也算是赎愧了。
“你站住。”沈凌嘉喊她,一脸责怪之意,“去哪?”
“您不是让我自己去忙吗?”
“是,但你出去干什么?”
“忙不就得出去做事?”
“我是叫你赶紧练字。”
“……哦!”谭鸣鹊恍然大悟,这是上课时间到!
她简直自投罗网。
谭鸣鹊扫了一眼已经满的砚台,合着那墨是给她自己研的。
“铺纸去吧。”沈凌嘉看她一脸懊恼的样子便笑,“什么时候把砚台里的墨水写完了,你什么时候走。”
“全写完?”谭鸣鹊震惊地回头又看了一眼,以前可没这规矩。
“以后就有啦。”沈凌嘉会读心术似的。
谭鸣鹊无话可说,只能认命地去铺纸。
沈凌嘉忍着笑抱着手臂在书案边站着,看了一会儿,便去做自己的事。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谭鸣鹊都陷入了枯燥的生活。
她以为做管事就是真要去管人管事,但只是让沈凌嘉找到了更多时间,把她拴在身边上课,菊娘倒是真得了空闲,反正书房里有谭鸣鹊替她值班,不过她好像忙起了更多的事情,有时候谭鸣鹊出去找她,都发现她根本不在府中,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除了写家书,谭鸣鹊的每一天几乎没有什么不同。
起床,上课,下课,回屋睡觉。
时光如白驹过隙,一往无前。
不知不觉,又是半年过去。
沈凌嘉对她这个徒弟越来越满意,即便没了齐王府的约束,也不许她回江南,非得要将她教好才行。
每每从家中寄来的信里,都不曾提起过让她回家的事。
父亲总叮嘱她要好好呆在王府,绝口不提家里的事,只在谭鸣鹊问起家人时,回复几句诸人都好云云。
谭鸣鹊问了几次,总看到这种雷同的话,不免觉得没趣,就只请好,不再多问了,她每次跟沈凌嘉打听,他也说谭家很好,她才放心。
不知从何时起,她对沈凌嘉的信任,已经到了很自然的地步。
谭鸣鹊已经习惯了魏王府的生活。
这些日子里,谭鸣鹊也不只是读书写字。
她一边研究容婆留下的几本基础易容术,一边跟菊娘学化妆。
——其实,也不算是学,只能说是偷学,她实在难以启齿,说不出请菊娘教她的话,每次都是悄悄观察菊娘对着镜子梳妆打扮,然后她躲在后头悄悄地看,等菊娘走了,再自己尝试。
可惜,她的化妆术连自学的易容术都比不过。
偶尔在脸上动几笔,给沈凌嘉看到,总噗嗤一乐,嘲她易容术没学成。
谭鸣鹊一开始还争辩一下自己是化妆,结果只会遭到更严重的嘲笑,她就懒得争辩了,一被笑,就回去把脸洗了,假装没干过。可她的心里总不甘心,不信自己的妆容真的那么奇怪。
直到有一次她晚上偷偷化妆,正巧聂茶来叫她,她开了门聂茶大叫一声直接瘫软在地上。
给她的脸吓晕了!
谭鸣鹊就此退出化妆界的江湖,可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菊娘每次略施粉黛都显得那么清爽,可她精心绘制就化出了女鬼的效果呢?
后来太忙,谭鸣鹊懒得再执着于这个,很快抛之脑后。
她的事情太多,读书写字已经是难题,要自学易容,偶尔还要被逼着写诗。
谭鸣鹊作诗的态度永远很好,作诗的成果总是差劲,好在引经据典没有问题,也算是扳回一城,因此沈凌嘉考量过后,决定给她教授些新东西。
读书也好,写字也好,都是打基础。
他列出进阶的学习点:
琴、棋、书、画。
“我练字,不算‘书’吗?”谭鸣鹊问。
沈凌嘉冷笑一声,拿出她最好看的练字成品,再翻出一本名家字帖,两相对比,谭鸣鹊自惭形秽,不敢再问。
☆、林睿然
“来,你先选一个学吧。”沈凌嘉把四个字写在纸上,让她圈。
谭鸣鹊提着笔,十分忐忑。
先选一个学?
她觉得自己有点头痛,这么说,接下来还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沈凌嘉一直致力于教出一个才女,不求第一,但求闻名,必然不可能像从前练字的要求那样,只要不像是狗爬,就能过关的。
“先生,您是打算让我样样皆会吗?”谭鸣鹊皱眉问道。
“不是要你样样皆会。”沈凌嘉平静地说。
“呼……”谭鸣鹊松了口气,可他还没把话说完。
“是要你样样皆精。只粗略晓得一点,我教你干嘛?”
“啊?”谭鸣鹊瞪大眼睛。
全会还不够,还得精通?先生这是想整她吧?可偏偏沈凌嘉的表情是那么的认真。
“全要精通?先生,我做不到!”
“哪有什么做不到?学了以后你就明白,全是借口。”沈凌嘉以己度人,劝说道。
谭鸣鹊再耍赖,他也只有一句话:“你一定能学会的。”
谭鸣鹊欲哭无泪,别的她都不怕,可从他的表情来看,他是真心这样想的。
他真的觉得,学琴棋书画,都不算难事。
沈凌嘉可不管她是怎么想,给她选择,只是预先通知,让她做个简单的心理准备。
“要是没法决定,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我明天再问你。”沈凌嘉还有正事要处理,提前把她从书房赶了出去,顺带往她手里塞了四本书,一本琴谱,一本棋谱,一本字帖,一本画册,这是叫她预习呢。
“独断专行!”谭鸣鹊哼哼唧唧地从书房里走出来,满脸委屈,十足十一个小媳妇样。
对面来了一人,狭路相逢,偏偏是沈凌宥。
他养好精神,又恢复了从前吊儿郎当的样子,不过见了他落水猫的造型,谭鸣鹊可一点也不怕他了,他讥讽地看她一眼,她就不服气地送双白眼回去。
“嘿,你胆子不小呀!”沈凌宥打量她两眼,“敢瞪我?”
“我没有!”谭鸣鹊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跟沈凌宥打交道多了,她便明白,对付他的挑衅实在简单,死不认账就能打消。
“啧啧啧。”沈凌宥抱着手臂,一脸嘲讽,再次打量起她,“你这仪态也太难看了。”
谭鸣鹊低头看看自己,仪态,哪儿?
“京城里有几个女人像你这样走路,这样站着?连行礼都没别人漂亮。”沈凌宥摇摇头,“你说,菊娘怎么不好好教教你这个?”
谭鸣鹊赌气道:“我不用学,反正我又不出去!”
“是啦,短期内,你的确不会再离开京城了,可是,不出京城又不意味着不出门。”沈凌宥说了句让她听不懂的话。
他话音刚落,背后书房的门突然打开了。
沈凌嘉黑着脸看看他们,朝她招手:“算了,先别选了,让菊娘教你礼仪。”
“啊?”沈凌嘉也会附和沈凌宥的话?谭鸣鹊有些迷茫。
“那我去把菊娘叫来!”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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