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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糖妻娇宠-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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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举起尖利发簪,悄悄在皇帝脑后高高扬起手来,而她的唇却贴上了皇帝,极为温柔地说:“皇上,下辈子,再下辈子,我一定要早一点遇上你。抢在嘉怡皇后之前。”
此时悬崖边的温泉中,谢衡月望着伏在自己肩上睡着了的苏雪遥,心中十分无奈。苏雪遥实在太累了,而温泉热气又十分安神。
苏雪遥方才低声跟他说着今天接下来的活动,半句话还没说完就睡着了。
谢衡月本想与妻子好好温存一番,没想到如今竟跟她一起穿着衣服泡温泉。
他叹了口气,将妻子揽在怀中。他其实也十分疲累。只是不能这般泡温泉。
他轻手轻脚地除了两人的衣物,只留贴身衣物,总算苏雪遥宽大的裙角不会随着温泉水流缠绕在他身上了。
他心中本有万般旖旎之念,然而此时皆被打消了。他也静静靠着妻子,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山风吹着他们的脸颊,天上明亮的太阳皆穿不透这温泉蒸腾的白气。
悬崖上的云海翻滚着,映着阳光,好像要卷上温泉来,将他们一起卷到云海之中去。让他们上九天遨游。
苏雪遥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只听绿绮呼唤她:“小姐,小姐,快去看看镇安大长公主发火了。现在没人能劝得了她。”
苏雪遥惊讶地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模样不由脸一红,但她再看旁边,却发现她的丈夫不见了。
苏雪遥不由心中空落落的,如今她已经习惯了丈夫的忙碌。这样一睁眼就看不到丈夫的情况,发生了很多次了。
然而她还是心中惆怅,每次都会恍惚一阵子,明明闭眼之前还那般情浓,然而睁眼以后就不见人影。
“小姐!”苏雪遥吃了一惊,看着绿绮,眼中责备她怎么将冯妈妈带来了。
绿绮苦苦地歪了歪嘴角,不是她带来的,是冯妈妈自己非要来。
这些天她们给冯妈妈找了个忙碌的差事,她才不再总是一脸忧虑地盯着苏雪遥。
甘泉山庄新近收留了那许多百姓。男人们皆在田中劳作,有技能的人被另外安置。而这些人家的娘子们,苏雪遥也说了,愿意来做工的,便来,多一份工钱,日子也宽裕一些。
众人一听皆很乐意,正好苏雪遥要在温泉别院开大宴会,正是需要人手之时。只是这些百姓家的娘子们,并不懂这些大户人家的繁琐规矩,需要人一一提点教育。
冯妈妈得了这个差事,十分尽心。而那些百姓家的娘子中,亦有许多心灵手巧的人。她们一边学着规矩,一边与冯妈妈切磋各种活计,取长补短,亦对她十分尊重。
是以冯妈妈每日既忙碌又开心,总算不再一味皱着眉头盯着苏雪遥的行止了。
苏雪遥望着冯妈妈皱起来的眉头,翕动的鼻翼,她似乎又要哭了。
苏雪遥忙道:“妈妈,前面有事儿,我要去看看。妈妈我们随后再叙。”
冯妈妈一言不发地看着温泉边上,谢衡月随意乱丢的她那些湿淋淋的衣物。
虽然苏雪遥此时已经衣衫齐整,正在擦拭着头发,以求速干,看到了冯妈妈的目光,她还是有点脸红。
她不敢想方才的情形,小声道:“妈妈,静慈师太说我开始解毒之后,身子便会慢慢好起来。”
冯妈妈望着羞窘的小姐,她叹了口气道:“莫要一时贪欢,便不顾惜自己。”
苏雪遥见她说得如此直白,不由更羞了。又听冯妈妈自言自语道:“奴婢还是再跟姑爷说说好了。”
苏雪遥忙不顾羞窘,抬头柔声道:“妈妈,我……我会提醒他……”说着又低下头来,只觉她脸上的热气足以将她的发蒸干了。
冯妈妈换了一条擦发的干巾道:“小姐莫嫌弃奴婢啰嗦。小姐今年夏天病得太过凶险。一定要多保重身子才对。”
苏雪遥自然知道她这老妈妈的关怀之意,她点点头道:“妈妈说得对,我会小心在意身体的。”
想想她出嫁以来的日子,确实过得十分放纵。
往日在宰辅府中,因她体弱,生活十分有节制,夜间都不开窗。如今每日跟丈夫歪缠,常常夜半才睡,还在外面吹冷风。
又兼她重生以来,心情大喜大悲,最近几天,她便常觉得眩晕。
因事情众多,她脱不开身静养,只偷偷命绿绮红鸾,按常用药方抓了药来,吃了药便略好一点。然而她今日劳累,从温泉中出来,便觉得又一阵眩晕。
冯妈妈的担心,很有道理。
苏雪遥望着在利落地帮她擦头发的冯妈妈,伸手攀住了她的胳膊道:“妈妈辛苦了。今我已经出嫁了,妈妈就不要那般操劳了,有什么事情,吩咐下面的人做。你只管看着他们就好了。”
冯妈妈不想苏雪遥会说出这样贴心懂事的话,一时十分喜悦:“小姐莫要担心我,我又不是金娇玉贵的人,我糙着呢,好养活,闲下来我才会出毛病。小姐只管保重自己就好!”
此刻前面的大殿之中,和合班的表演已经停了下来。桌椅板凳被打翻了,杯盘狼藉,而下人们站在一边竟没人敢来收拾。
皇帝去泡温泉之后,这殿中众人也随之散了。
现在这殿中就剩陆莫繁等寥寥几人。镇安大长公主发怒,竟连个能跟她说得上话,敢拦着她劝着她的人皆没有。
陆莫繁脸色平静,而镇安大长公主却将龙头拐敲得震天响。她头上的珠冠在剧烈摇动,平日里,她面上的和蔼皆不见了。
镇安大长公主满头银发,被山风吹拂着,脸上的神情既愤怒又伤心。她朝陆莫繁怒喝道:“你总算肯走出你的乌龟壳书院了。正好,我们今天就来好好算个总账!”
山风猛烈地吹起来,将殿中的纱帐吹得飞舞起来,在座的大家都没见过这样的阵仗。
此时只听门外脚步匆匆,有人道:“大长公主莫生气,有话好好说。你们愣着做什么,赶紧收拾。”
这话一出,下人们才敢上前。
说话的人正是静惠公主。她们几位皇室公主皇子妃们,听到了消息,便急匆匆赶来了。
静惠公主年轻,不知道镇安大长公主跟陆莫繁到底有什么过节。但是在此处闹起来总是不好。
而跟着一起进来的几位皇子妃们也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们急忙上去,拥着镇安大长公主,都温言劝她消气。
镇安大长公主本来是打算私下跟陆莫繁计较的,没想到他居然自己跑来问她,还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她立刻就压不住火气了。
此时经过了众人劝导,老太太的怒容稍减。
走在后面的四皇子妃刘氏姗姗来迟,她本打算看个热闹,没想到她来了,众人居然劝住了老太太。
刘氏心中鄙夷地看着诸位皇子妃。她认为自己与她们不同,她的夫君迟早要登临大位,自己到时候就是皇后。
是以刘氏对于皇室秘闻皆十分上心。中秋宴后,她就将镇安大长公主的往事,打听得明明白白了。
见此时镇安大长公主与陆莫繁翻脸,她心中大喜,谢衡月的人自乱阵脚最好不过了。
眼看他们要被劝住了,四皇子妃刘氏不由心生一计。
刘氏用帕子擦擦眼泪道:“见二位站在一起,不由想起了清宁公主。公主卫国有功,巾帼不让须眉。妾幼时便十分仰慕,可惜……”
镇安大长公主明知道刘氏不怀好意,但是她听到清宁公主的名号,再看到眼前的陆莫繁淡定的模样,还是瞬间便压不住火了。
镇安大长公主悲声道:“陆莫繁!清宁的名号还有人记得!你怎么敢跟我说,过去的一切你都忘了?”
第75章 山雨欲来。。。
静惠公主望着刘氏;十分不满她又搅事儿。
静惠公主忙劝道:“清宁公主当初为国牺牲;请缨和亲一事,我们都记得;亦感念公主当年的牺牲。”说着她心中;不由有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
如今静惠公主正在许婚之时,听她母妃说了不少诸位公主的归宿;而这清宁郡主无疑是最凄惨的一位。
静惠公主想到她的母妃;六妃之首的安妃,私下跟她说的话。当下朝局动荡,议亲之时,切勿好高骛远;还是脚踏实地为好。
安妃悄悄跟她说:“哪怕嫁给京中纨绔;也比当年清宁公主远嫁和亲好。这些年来国朝强盛;再没出过和亲公主。可是往后,唉;就无人知道了。你莫要非得等到明年春闱,挑个可心的人;还是听母妃的话,速速定下才好。”
镇安大长公主,听了静惠公主的话;却更加悲愤。陆莫繁始终面色平静;仿佛这一切皆和他没有关系。
镇安大长公主当年碍于隆庆皇帝刚刚登基,国朝时局动荡,再容不下勋贵与士林的斗争;她便一直忍到今日。
没想到陆莫繁竟然对此事丝毫不愧疚,着实令她怒火中烧。
老太太怒喝道:“陆莫繁!国朝自立国以来,就出过清宁一个和亲公主!你不羞惭吗?而且还是你再三向皇帝谏言!你拒婚清宁的时候,说你一个白身配不上公主,可你向皇帝上书的时候,却忘了你是个白身?”
静惠公主并不知道,当年还有这段公案,大家皆十分惊诧地望着陆莫繁,不免心中鄙夷。没想到陆莫繁一代大儒,竟力主和亲,还送出了倾慕他的公主。
四皇子妃刘氏见他们终于吵起来了,但是陆莫繁始终不发一言,亦面色如常,她只觉这场面还不够火爆,她不太满意。
刘氏便又擦着眼角悲伤地道:“妾身虽不得见清宁公主,未曾一睹她的飒爽英姿,亦听当初清宁公主,十里红妆和亲出京都之时,立下了誓言。她当时说,既然男人没有本事平定天下,想用女人的血泪去填,她便终身守国门,此生再不回转京师。”
苏雪遥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这句话。这句话在前世人人皆知,然而此时听来,依然让她心情激荡。
镇安大长公主又听到了这句话,不由十分悲愤,握紧手中龙头拐,很想轮起拐杖来,把陆莫繁狠狠打一顿。
她却听门边有人道:“清宁公主实乃吾辈楷模。”
所有人皆一愣,只见苏雪遥站在那里,容光绝世。
她面色肃然道:“人皆说女子柔弱,然清宁公主却胜男儿百倍。当初北疆平定,公主本来已经还朝,却依然守着诺言,在玉女关中驻守数十年。她不辞劳苦,餐风露宿,守卫国门,乃是大仁大义大勇之人。”
四皇子妃刘氏大吃一惊,其实清宁公主之事早已时过境迁。
这么些年下来,镇安大长公主府也十分低调深入简出,大家早就忘记了清宁公主了。勋贵们在京中享太平,谁还记得数十年前,有位公主还在寒苦塞外戍边未归?
陆莫繁终于动容了,他长叹一声,一躬到地道:“当年之情景,北疆大兵压境,国朝无力争锋,只能牺牲公主,是草民对不起她。”
镇安大长公主方才听到苏雪遥之言,便已经泪流满面。如今见陆莫繁终于肯认错,她的愤怒减了不少,然而悲伤却更甚了。
却见陆莫繁直起身来,对镇安大长公主说:“然当时的情景,即便再来一次,草民也依然会上书皇上,派公主和亲纳贡,而不是与北疆开战。”
苏雪遥本来一直觉得陆莫繁脾气很好,为人十分通达,是她学习的前辈。没想到陆莫繁也有这样牛脾气的时候。
眼看镇安大长公主又要发怒,苏雪遥忙轻轻道:“陆先生,如果再来一次,大家料敌于先,一定会想出更好的法子对付北疆人,自无需公主牺牲。”
她说得十分温柔,话音又十分婉转动听。
一时大家皆望着她。
陆莫繁脸上也现出了一丝感慨道:“晋王妃说的没错。是老夫没考虑周全。”
镇安大长公主也朝她转过脸来,她脸上的怒容收敛了,她道:“好孩子,说得好,过这里来。”
苏雪遥忙去搀扶老太太,才发现镇安大长公主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她知道老太太方才是真动了气。
她忙用帕子给镇安大长公主拭泪,轻轻道:“今日重阳佳节,大家欢聚一堂,实属不易。甘泉八景之一的繁花叠泉便就在这里,一会儿我们便登高望远,赏花饮酒吧。”
四皇子妃刘氏,没想到这样一场翻脸好戏,就如此被苏雪遥化解了。她心中不忿,正要继续说,却对上了镇安大长公主冷冷的目光。
刘氏心一惊,一下不敢再多言。镇安大长公主脾气有多么火爆,大家也都见识过了。今日若真触怒了她,自己挨了打,大约也是白挨。
当下四皇子妃刘氏便假做擦泪,低头不语。她心中只咒骂皇后。本来这宴席她并不打算来,结果皇后忽然半夜送信来,叫她今日上温泉别院来。
如今谢清商失势,众人见了他们四皇子府的人,皆客客气气,以往的热络劲儿皆没有了。甚至连原本鲁王府一系的人,都不主动过来跟她叙话。她心中气闷难当,暗暗怀恨,暗想着他日鲁王登基,今日的一切委屈,她都要讨回来。
“王妃,他们皆走了。”跟着她的侧妃周轻烟见刘氏不知道在想什么,目露凶光,她心中一抖。王妃不高兴就是自己倒霉,还是赶紧让她跟上大家为妙。
另一个侧妃雪浪却看了看附近的群山,看周围没人,便收起了恭敬的神色,对刘氏道:“再等一会儿。听到声儿,你们就跟着我走。”
刘氏看着她,不由又一阵气堵。
这雪浪本是自己府中的丫头,她抬举雪浪,也是为了压那周轻烟。没想到雪浪趁着这几日谢清商受伤,歇在家中,使出浑身解数,用种种低贱的法子,哄住了爷们儿。如今越来越猖狂起来。
刘氏管不了雪浪,只能将气撒在周轻烟身上:“走走走,就知道玩。养你们有什么用,真是白费米粮!”
温泉的更衣室中。
皇后头发湿淋淋的,只着了一件单薄的袍子蔽体,被扔在了一边。她方才手中,用来刺杀皇帝的钗子也扔在了她的脚下。
她满面死灰,直愣愣的望着地面,连眼泪皆没有了。
她方才狠下心行刺皇帝,却被皇帝捏住了手腕,直接摔在了温泉中。
皇帝静坐着喝茶,眼中一片冷寂:“说吧,快点儿把解药拿出来,朕就不计较你方才行刺之举,依然按照前面的约定,留你们穆家一根苗。不过他要改姓,更不能得知自己的身世。皇后,你不要再拖延了。”
皇后忽然笑起来,看上去却十分悲伤:“你这么多年,对我对清商,皆是在作伪吗?你已经是九五之尊,你不喜欢的人,皆可以除去。你跟我这样演了一出大戏,骗了我,骗了清商,很好玩么?”
皇帝微微皱着眉头道:“父皇偏爱贵妃之子,硬要废嫡立庶,还要压着诸位能干的皇子们的头。他迟迟不立储位,终于酿成大祸。朕,决心绝不重蹈覆辙。朕对皇子们的疼爱皆出于真心,朕想的是,皇位要有能者居之。朕要为皇朝留下真正合格的继位者。”
他看着皇后,淡淡道:“朕对你,也一样。然而你我的夫妻之情,已经在方才温泉中便尽了。现在我们谈的是孩子。”
穆慈仁听皇帝说的那般冰冷,知道他已经下了决心。
她在地上端坐起来,望着他讥讽地说:“你是皇帝。皇子们,先是你的臣,才是你的子。你对先皇怀着深深的怨恨,最后却成了比他更坏的父亲。惜子如害子,惯子如杀子,你可知道?”
隆庆皇帝点点头,目中毫无情绪道:“你说得没错。可惜这番良言,你没早说。解药是什么,在谁手里,你说出来吧。”
皇后看着隆庆皇帝,她知道就像他方才说的那样,在他心里再不会对自己存一分怜悯了。
她的心中又冷又绝望,然而到了此时,她亦不能不为穆家考虑。
她咬牙轻轻道:“毒是续白新配的。解药也在他手里。抓到他就知道了。”
隆庆皇帝大吃一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续白新?续白新还活着?续白新是你的人?”
隆庆皇帝在心里一下子都明白过来了,他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他的眼中都是痛恨:“当年你害八公主不只是出于嫉妒吧。说,当年你拿了北疆人什么好处?让你可以这样出卖你的丈夫,你的祖国?你为什么这样辣手,要害死无辜的孩子?”
皇后看着隆庆皇帝愤怒的眼睛,心中倒升腾起了另类的快感。
她低哑地笑了道:“北疆人?北疆人恨不得把举国的宝藏都给本宫。只要本宫那时候,能助他们解除亡国之祸。”
她看着隆庆皇帝的愤怒,淡淡笑道:“我好不容易才生了清商。可你表面上雨露均沾,实际上待我冷漠如冰。我们母子的未来一片黑暗。我牺牲这么多,我要拿到我应得的。清商一定要成为未来皇帝,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隆庆皇帝终于忍不住俯下身来,将皇后拖了过来,他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道:“毒妇。不要说是朕把你逼成这样的。是你心中永不满足的野心,让你变成了如此扭曲的模样。”
隆庆皇帝痛心地松开了她,对一旁侍奉的李公公道:“朕不想再看见她了。朕死了之后也不想。”
穆慈仁发疯地喊叫起来,却只喊出一个字就被堵上了嘴。
隆庆皇帝心中一阵一阵的冷,他走出了更衣室,来到了外面。猛烈的山风吹着他的心,他只觉一片茫然。
八公主死的时候,皇朝正在跟北疆做最后的决战,他为此不敢大肆清理朝堂,在追查不到真凶之后,就想以续白新的话结案。
然而他没想到遭遇丧子之痛之后,贤良恭顺了半生的嘉怡皇后,却给了他重重一击。
嘉怡皇后猝然死去,他伤心欲绝,还要强装无事,在半夜批阅奏折时候,终于撑不住吐血,大病一场昏迷半月。
彼时皇子们尚幼小,竟无人可以继位。于是国朝攻破北疆的最后一个机会,就这样丢掉了。
隆庆皇帝漫无目的地走在山间。他这些天来,亦在细细按着谢衡月呈上来的续白新的行医手札还原当时的情景。越来越肯定,八公主的死,一定有北疆人插手。
今日皇后终于承认了,而却一切于事无补。
隆庆皇帝喃喃道:“嘉怡,你的时候说,丈夫不可靠,儿子也不可靠。不对,你的儿子还是可靠的。他花了这么多年,终于为八公主的死,找到了真相。朕对不起你,若朕死去,你也一定不愿意见朕了吧。”
那边厢苏雪遥引着众人从右侧的山路下去,去看那甘泉山八景之一的繁花叠泉。
陆莫繁犹豫了一下,也跟着来了。镇安长公主脾气太爆了,他本有事要当面跟她讲,结果还没说出口,老太太就翻脸了。
陆莫繁心中叹气,他想到了清宁公主。
很多年前,他拒婚的时候,清宁还没有被封为和亲公主,还是清宁郡主。她美丽明艳肆意张扬,他少年意气满腹雄心。若清宁只是清宁,他一定遣媒人上门提亲。然而她不是。
他陆莫繁不管是做纯臣入仕,还是在山野继承师父衣钵,执掌汾阳书院,皆不愿与勋贵扯上关系。
没有想到清宁居然那般决绝和勇敢。本来不过是少年时代一段相逢,反而令他终生难以忘怀。他单身至今,没有娶亲。
然而往者不可追,镇安大长公主,她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啊。陆莫繁心中一叹,加紧了脚步,跟了上来。
他此来袖中还揣着清宁公主的书信,本是要借机给了镇安大长公主,可是到现在他还没有寻到机会,倒先挨了骂。
镇安大长公主眼角的余光留意到陆莫繁追了上来,她哼了一声,心中也有些为难。她本来也是打算好好跟他说话,并不打算跟陆莫繁算账。
当年陆莫繁拒婚之后,清宁在和亲之前,曾亲自打上陆莫繁的家门,将陆莫繁狠狠揍了一番,对他说:“天下好男儿多的是,本公主瞎了眼才会看上你,从此本宫改过了!”
镇安大长公主心中难过,她儿子众多,女儿却只有清宁一个。清宁公主就这样一去不回头,自己垂垂老矣,十分思念女儿。
忽然山风变得小了起来,他们眼前出现了一座山谷。
午后明亮的阳光照耀着整个山谷。众人望着眼前的美景不由皆发出了赞叹。
只见这山谷中开满了各色岩菊,花海在阳光下绚烂无比,而这一望无际深浅不同的绚丽花海尽头是一条细细的飞瀑,远远望去,飞瀑上挂着一道七彩的霓虹。
苏雪遥深吸一口花香,对大家说:“这里便是甘泉山八景之一的繁花叠泉了。那飞瀑便是甘泉所在。甘泉山既得名于此泉水。泉水甘甜,据说可以明目润肺,山中山民饮此清泉,精神健旺,可过百岁。”
静惠公主十分喜悦道:“这繁华盛景,正应了重阳登高之意。晋王妃,你这安排真是妙。”
苏雪遥见镇安大长公主望着眼前的美景也略开怀了些,她对苏雪遥微微一笑道:“晋王妃蕙质兰心,如此安排真是独具匠心。”
苏雪遥心中终于放下心来,她忙碌这些天,这温泉聚会,到了现在总算是过了一多半了。
她如今既得了大家好评,又没有出了乱子。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这般能干。
大家一边称赞眼前的美景,一边夸奖苏雪遥,不吝赞美之词,让她的脸都有点红。
四皇子妃刘氏在人群后面,看苏雪遥众星拱月一般,她心中不悦,脸上还得挂着笑容与人一起称赞苏雪遥,暗中早在磨牙了。
周轻烟看着苏雪遥,心中百味杂陈,她想当初苏雪遥骂她:“你好歹是国公家的小姐,即便是庶出的,做人正妻也绰绰有余,你成日想着做妾,脑子进水了吧!”
周轻烟到了如今,才真正明白了苏雪遥的话有道理。她自己一心要嫁谢清商,当初做妾也甘愿,还真是脑子进水了。
苏雪遥发现了周轻烟的目光。她也隔着众人,遥遥地看着周轻烟。
想要发现周轻烟看向她的目光中,没有了前世那灼热的嫉妒,而是充满了伤怀之意。
苏雪遥不由一颤,她心中浮现起了周轻烟前世的悲惨结局。
苏雪遥本跟周轻烟是死对头中的死对头,然而到了她在普善寺中静思之时,忽然发现,她们吵吵闹闹之余,周轻烟亦是她为数不多的闺中密友。
周轻烟虽然总是跟她拆台斗嘴,甚至她们俩经常在大庭广众之下互不相让,斗得不可开交,大打出手。
但是她们亦是可以向彼此倾诉心声的人。
苏雪遥前世告诉周轻烟的闺中秘密,叮嘱了她不要再告诉别人,周轻烟就为她保守秘密,不曾向人提起。即使她们在人前吵架斗嘴,周轻烟都不曾说漏嘴过。
苏雪遥看看太阳,估量着时辰不早了,她手一招,静候在一边的小厮们抬了众多软轿过来。
众位贵妇皆依次上了软轿。
苏雪遥安排大家上轿子,站在一边看着队伍。
快到周轻烟和四皇子妃的时候,苏雪遥忽然朝周轻烟挥挥手:“周侧妃,你我许久未见,来这边叙叙话吧。”
她又柔声对四皇子妃刘氏道:“鲁王妃,妾身借一会儿你的人,你不会见怪吧?”
四皇子妃刘氏微微一愣,她拿帕子遮唇,迅速极低地嘱咐了周轻烟一句:“不需乱说话!”放下帕子,对苏雪遥轻笑道:“那是自然。你们小姐妹那般好,如今见面,是该多叙叙。”
苏雪遥懒得理会刘氏的阴阳怪气。她和周轻烟是众人皆知的对头,哪里就小姐妹那么好了,她朝刘氏笑笑,便带着周轻烟一起上了自己的轿子。
周轻烟今日打扮得比那日中秋宴上更为丑陋,她本来是清秀佳人,今日这妆容过于浓艳,只显得十分怪异,更不符合她的气质。
周轻烟进了苏雪遥的轿子,便撑不住流下泪来。
苏雪遥默默望着她,轻轻道:“莫哭了。你过得好么?”
周轻烟瞪了她一眼道:“我不好,都怪你,你要嫁了鲁王,我就是给你当侧福晋,不用这么受苦了。”
苏雪遥听了她毫无道理的话,又好气又好笑,然而又有点心酸。她道:“你如今,还觉得谢清商好么?”
周轻烟本来一肚子气,打算先跟苏雪遥吵一架泄愤完了再说。没想到苏雪遥如今竟不跟她吵了。她只觉得眼前的苏雪遥十分陌生,她怔怔地望着她道:“你好像变老了。”
苏雪遥用指节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像过去一般。敲完周轻烟之后,苏雪遥自己也愣住了,这个动作这么多年没做,她居然还记得。
而苏雪遥此时心里也有点难过。
她重生以来,亲友们皆鸽子找了各种理由来解释她为什么会性情大变。只有周轻烟一眼看穿了事情的真相。
目下的她,已经不是多年前的娇憨少女了,也再做不出当年那少女的骄横模样了。苏雪遥轻轻道:“我是变稳重了。”
周轻烟摸着脑袋,嘟囔着说:“啧,就是变老了。你现在怎么跟我妈妈一样了。你眼睛看过来,我就觉得我是不是又做错了,是不是我又把衣服绊子系错了。”
苏雪遥拿帕子拂了她一下:“看仔细,此处没有你妈妈,莫要乱攀亲戚了。我们时间不多。你在鲁王府的日子如何?”
周轻烟揪住了她的帕子,扯了过来,很想现在就将脸上的浓妆艳抹擦去,然而又住了手。
周轻烟轻轻挽起袖子来,亮出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来,不由哭着说:“你说我的日子如何?”
苏雪遥大吃一惊,她细细查看她的伤口:“这是怎么弄的?”
周轻烟哭道:“刘氏刻薄,我还能忍耐。这爷们儿是我自己哭着喊着要嫁的,做侧妃受主母辖制,亦是开初便知道的事儿。可是谢清商自从受了伤,回来以后他就十分暴戾。我还算好的,他顾忌我娘家,不曾下极重的手。好多夜了,进去侍奉的女孩儿皆不见了。我也不敢问,但是我猜她们恐怕是不好了。”
苏雪遥心中一惊,前世谢清商还是伪装了些年的,今生才这么几日,他就真面目毕露了么?
苏雪遥担忧地轻轻执着周轻烟的手问道:“那么,如今你想如何?”
周轻烟望着她哭道:“我怕再这样下去,我也会没命。苏雪遥你救救我!”
苏雪遥定定看着她道:“我若帮你逃走,自然是不难。但是从此以后,你就得隐姓埋名,性命皆操于人手,世上也再无周轻烟这个人了。”
周轻烟一愣,她的确是这样打算的。但是苏雪遥这样一说,她又有点犹豫。
苏雪遥轻轻道:“你若肯为自己一搏,依然有希望。但是你可要想好了。不要到时候,你后悔了,临阵反口,那就害了你自己,又害了我。”
周轻云毕竟十分年轻,逃走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大胆的主意了。苏雪遥暗指的事情,实在事关重大,她一时眼中露出惊恐之色,显然是失去了勇气,有点犹豫不决。
苏雪遥便又轻轻说:“你想想清楚罢。问自己心中,对谢清商是否依然有情谊。若有情谊,便作罢。我们一会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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