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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黎明-第2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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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电报和京汉铁路,河南与北京之间消息只要一天就能到。袁世凯对张镇芳这个表弟很是信赖,关于人民党在河南的“渗透”他也有所耳闻,只是到现在为止人民党也没有主动出兵,袁世凯也乐得张镇芳维持着河南的局面。听王士珍这么一说,袁世凯才感觉的确有些不对头。袁世凯问王士珍,“张镇芳为何不直说?”

王士珍答道:“张都督受大总统所命都督河南,他自是竭尽全力想把差事办好。遇到些事情也不会轻易向大总统诉苦,我觉得大总统不妨发封电报问问他到底遇到什么事情。想来张都督就会据实以告。”

听了王士珍的建议,袁世凯没有点头同意,也没有摇头反对。他脸上露出了一丝迟疑的神色,停了一阵,袁世凯才说道:“聘卿,现在国事艰难,哪个省不是吵吵着要钱、要粮、要减税免税。就算是我发封电报过去询问,张镇芳说的也不过是这些事情。他就算是说了,我又能如何?任命他当河南都督,就是要他管好河南的事情,遇到什么事都向中央诉苦,只是和前朝般开了个恶例。”

清末这些年中央财政枯竭,特别是庚子赔款后,中央让各省承担起赔款。即便是遇到些水旱灾害,中央也都是采用让地方募集赈灾物资的方法。既然地方上指望不上中央,地方官员自然与中央离心离德。满清覆灭的如尘如土,就是因为承担赋税的士绅,与负责收税的官员都对中央离心离德。

袁世凯自然对此变化极为清楚,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地主,还有那些留学生为主的革命党,自然可以认为满清是一切的罪魁祸首。他们或者吆喝着“立宪”或者干脆吆喝着“革命”。仿佛满清把权力交出来之后,天下就能够大治。袁世凯当然不能认同这种想法,宣统小皇帝在位的时候,国家面对的诸多问题并不可能简单的因为宣统一个小娃娃从龙椅上滚蛋,或者满人集团被一扫而空就能解决的。袁世凯上台之后,这些问题不仅没有立刻解决,反倒因为政权更替与社会震荡的原因,比以前还难收拾。委任各省都督们是让他们来替袁世凯解决问题,而不是让袁世凯给他们擦屁股。

王士珍对此同样非常了解,打一开始王士珍就不同意推翻满清。这固然是因为王士珍认为忠诚是必须的道德操守,还有一部分则是因为王士珍认为“实施立宪改变国体”可以接受,可是试图以改朝换代的模式来解决实际政治问题则是完全不现实的。贸然这么做的结果只能是“未受其利先遭其害”。

眼下北洋政府勉强撑住了局面,也就是勉强而已。当前北洋三大支柱,一是北洋军,二是与人民党之间有着“不算盟约的盟约”,三是外国政府对北洋政府的支持。

后两根支柱都相当不稳定,人民党到现在都没有加入国会,就陈克的个性,说翻脸就能翻脸。陈克与袁世凯的密约表面上对袁世凯帮助极大,就算是泄露出去也不可能对陈克的声望有什么打击,反倒会让袁世凯在国内“卖主求荣”的形象深入人心。北洋政府根本没有能够用来压制陈克的手段。

至于外国人,英国人为了确保定额贸易协议顺利实施,对袁世凯很是笼络。这种笼络不过是英国人的权宜之计,定额贸易协议稍微出些问题,英国人的笼络立刻就能变成威压。至于日本方面,他们图的是在东三省的利益,希望能够扩大在东三省的投资。根本不是对袁世凯本人有什么发自内心的支持。

袁世凯名义上是中华共和国的总统,拥有号令天下的大权。实际上袁世凯除了能够号令北洋军之外,其他各省都督能不给袁世凯添乱就不错了。为了保住对北洋军的号令大权,袁世凯政府不管能收到多少税,每年得先拿出几百万两银子撒给北洋军。这笔财政负担实在是太沉重了。

两人都是精通政治的,又是多年合作。甚至不用提及一个字,都能知道当下面对的局面。袁世凯不说话,王士珍也不说话。过了好一阵,袁世凯才说道:“聘卿,我意已决,当下之事莫过于趁着定额协议的机会扩大咱们北洋的出口。钱到手之后方能稳定局面。陈克能靠出口发财,咱们肯定也能。”

“那张都督这边呢?”王士珍问。既然张镇芳都发了这么一封电报,中央若是完全置之不理也显得薄情。

袁世凯冷静的答道:“告诉他,不管人民党闹出什么动静,他都得把河南稳住。只要撑过这个关口,人民党的事情肯定能解决。”

两天之后,陈克看完了这份电报内容忍不住笑道:“哦?过了这个关口么?看来袁世凯真的不想趁火打劫了啊。”

尚远并没有凑趣的打算,他正色问道:“河南能撑下去么?”

听了这杀气腾腾的话,武星辰忍不住笑道:“张镇芳也就是探子派的多了些而已,尚书记你看着比人民内务委员会的同志还生气啊。”

尚远被气乐了,“我一点都不生张镇芳的气。没有他在河南,我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在河南站住脚跟。只是陈主席早就注意到河南当地的白朗,加上有汪精卫在白朗身边,同盟会现在急切的想打下自己的地盘。武司令觉得他们能打倒什么地步?”

武星辰收起了笑容,“河南现在不是只有一个白朗,白朗再能打,还是个单纯的农民起义,只怕不是北洋军的对手。反倒是咱们该怎么对待白朗这些起义者?”

说到这里,武星辰看了陈天华一眼,“陈主任,农民起义现在是自发,还远没有到自觉的程度。他们只是在本能的反抗他们遭遇到的不公平。我个人不认为应该给他们支持。你和庞梓共事过两次,你还能不知道他们的这种德行么?”

陈天华没有立刻回答,武星辰这个例子举得实在是好,思考了片刻,陈天华点头称是,“如果白朗自己没有真正认识到革命的本质,还只是个揭竿而起的地方性武装头子,我同意不给他任何支持。但是,咱们有必要派人夺取这支武装的指挥权,咱们可以对白朗的生死置之不理,可咱们不能对老百姓的生死置之不理。”

“你的意思是……”武星辰对陈天华的话大感兴趣。

“汪精卫现在在白朗的队伍里面,他想要的是对这支队伍的影响力。咱们也可以派人去参加白朗的队伍。满清覆灭之后我一直在反思,陈主席说过,满清统治者甚至与旗人都没有特别共同的利益。白狼队伍里面的那些头目们的利益能与白朗队伍里面那些普通参与者的利益一致么?白朗的队伍与他们所在地的百姓利益能一致么?只要咱们派出去的同志能够隐藏自己的身份,而且与河南当地百姓站在一起,白朗个人成功与否我认为无需讨论。”

武星辰,柴庆国都是农民起义出身,陈天华的话他们听的极为明白。打入起义者内部,通过走人民革命路线夺取起义军的实权。人民党若是想直接夺取河南表面上的控制权并不困难。难的是人民党夺取河南表面控制权之后,还是游离在河南人民之外。通过参与白朗起义,人民党就可以实实在在的开始扎根河南。这的确是非常有效的策略。

陈克当年考过研究生,没考上。他对那年最后一道政治题印象深刻,大意是党在历史上有一个阶段,要求党员加入各个地方势力,夺取这些地方势力的主导权。陈克大概记得自己当时是以权谋的角度去解释这个问题的。他回答这道题的时候还颇为得意。觉得自己对历史的心得可是有了施展的机会。

当时到底写了什么,陈克自己早就忘光光。可陈天华的建议让陈克想起了那道题。如果眼下的革命事业是一场考试的话,陈天华在这道题上至少可以得满分的。

尚远、武星辰、柴庆国都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大家只是认为需要挑选优秀的同志前去实施这个计划。武星辰强调了一个重点,“在对权力的把持方面,农民起义军领导者只怕比咱们人民党的同志更精通。白朗能在地方上有相当影响力,自然不是无能之辈。他越是精明就越不能让他知道咱们同志的身份。”

同志们谈了一阵,见陈克始终没有参与,陈天华转向陈克,“陈主席,你对这个做法有什么意见?”

“我觉得这个思路不错,这件事大家可以负责做。要是在这件事上有什么建议的话,我就一条。我们要的是扎根河南,而不是跟随白朗。要做地方上的领导人,而不是做白朗的亲信。”

同志们连连点头,如果想当白朗的亲信,注定会脱离群众。武星辰连连点头,“的确得这么做。”

尚远不太懂农民起义军里面的特点,他到现在为止都是从事的正规政府工作,所以尚远直接询问起自己关心的内容,“陈主席,我挺你前面的意思是袁世凯未必能够撑过这个关口了?”

见有人注意到这点,陈克笑道:“大家觉得袁世凯能剿灭白朗。但是,这场战争不太可能短时间内结束。如果一两个月内结束,我们自然没什么可说。如果这场战争持续了一年,甚至两年。我们自始至终看不起袁世凯,可别的省份原本不知道袁世凯的虚实,看到袁世凯北洋政府的表现,他们会如何想?”

人民党是坚持唯物主义历史观的,也就是说大家口头上都说要靠人民,不靠神仙皇帝,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偶然出现的英雄身上。只是面对陈克的时候,每一个人都不知不觉得暂时违背了自己的认识。陈克说白朗或许能够坚持一两年,同志们就忍不住按照陈克设想的这种思路想下去,甚至在不知不觉之中,同志们就相信白朗面对北洋能够坚持一两年。

“如果对付白朗就要打一两年,只能说袁世凯的无能。”武星辰率先答道。

陈克点点头,“所以呢,我是从利益考虑上面对此事的。我们不要有任何官方介入,一旦有明面上的介入,北洋就觉得失败没什么。现在北洋自己也承认打不过我们人民党。如果北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依旧不能剿灭白朗。他们的虚弱不仅暴露在天下人的眼中,北洋军自己也会感觉到极大的气馁。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谈关于中央的问题。”

“中央的问题?”包括尚远在内都有些没完全弄明白。

陈天华颇感意外地问:“陈主席想当这个大总统?”

“那个大总统有什么好当的?”陈克笑道,“为什么我要称当下的政府为北洋政府?因为这个政府当中的所有部门都把持在北洋一派手中。在北洋完全呈现出其无力、无能的时候,我们有必要去夺取中央的一部分权力。我们根据地当然得我们说了算,而中央里面相当一部分权力,我们也得说了算。”

“趁他病要他命,这也是理所应当的。”柴庆国立刻表示了赞同。

“所以同志们建议通过白朗起义来达成我们对河南的渗透,我很支持。但是,如果让北洋的虚弱无能完全公开的表现出来,这是我们在这件事上要利用的方向。当然了,在此之前,我们需要趁着这个极好的时机完成内部整顿。我们的目标始终是解放全中国,在全部整顿完成之后,我们就要开始尝试入主中央。”

众人连连点头,这个目标很久没有如此明确的提出来,面对纷繁的实际工作,同志们也根本没空去确定这个遥远的问题。

得到了大家的支持,陈克开始分配起具体工作来。“现在要组建党、政、军、人大、政协,五套班子。每一套班子都要有自己明确的分工。例如政府这套班子,我们不要弄出那么多别出心裁的玩意。当下的要点就是一个,农业生产与工业生产必须社会化。政府是负责引导组织劳动的,我为什么反复强调中国人民的伟大,因为普通中国人民都有一个共识,中国人民都知道一日不劳,一日不食。政府引导生产工作,只要能在基层切切实实的普及科学与民主,工作应该不是问题。没有强大的粮食生产能力,就没有中国的未来。中国老话就是民以食为天。”

这再也不需要刻意说服同志们,人民党这些年在农村能够得到极大的支持,就在于人民党已经将行政官吏开始行之有效的引入到原本属于广大劳动群众自己负责的农业生产中去了。没有政府提供的种种支持,根据地农村的农业生产效率不可能提高的这么快。

“当然五大班子也不是各自为证,全国上下一盘棋,这点上我们必须注意合作。不能说遇到问题纷纷推诿,遇到功劳不甘人后。这就是未来组织完善建设问题。”

陈克说完,尚远忍不住微笑起来,他带着昂扬的态度说道:“工作量不小么。”

“是啊,工作量不小。”陈克点头表示认同,“那么在农业生产中,需要有骨干,需要有主力,需要有中流砥柱。我认为工程兵与铁道兵就是这种建设中的中流砥柱。柴庆国同志,我想问你,愿意不愿意承担起淮海省工程兵的工作。这将是关乎整个淮海基础建设的繁重工作,我甚至要建立工程兵指挥学院和铁道学院来大量培养这方面的专业技术人员。可是这支部队必须有可靠的同志来负责。”

柴庆国对陈克的话并不感到意外,外头不少人传过陈克准备把工程兵组建工作交给顾璐来负责。柴庆国甚至连辟谣的兴趣都没有。如果陈克准备让顾璐负责这个兵种,那又何必把柴庆国安排为工程总指挥,负责徐州云龙湖工程。这中间的意思已经不能更明白了。

对自己的去留柴庆国也已经想好了,听陈克这么问,柴庆国立刻起身向陈克敬礼,“坚决服从组织上的安排。”

陈克也站起身来认真回礼,“有你来负责这重要的工作,我就真的放心了。”

柴庆国点点头,“陈主席,你让我当这个负责人,我也得先提一个条件,不管顾璐同志是准备留给陈主席你自己用,还是准备留给工程兵部队用,这个同志我要了。你一定要答应我。”

“这个当然。”陈克点头称是。

第四卷 群党并起 第197章 河南冲突(二)

河南都督张镇芳自打给袁世凯发了一封电报之后就开始焦急的等待。

听了周镇涛所说的那番话,张镇芳承认,河南的税收的确比较重。若不是张镇芳家教森严,自己也颇注重修为,他早就反唇相讥,“若是没有人民党在旁边虎视眈眈,若是没有外国人在中国的反复掠夺,河南又何必顶下如此激烈的税收?”

不过张镇芳家教森严,自己也颇注重修为,说这话之前,他已经明白自己不要自取其辱了,人民党治下的四省,都不算是多富裕的地区,长江流域更是英国人极力控制的范围,人民党就能只收三成税,河南百姓要承担近乎八成的税收,这不是几句抱怨就能解释的。

周镇涛始终不愿意投奔北洋集团,张镇芳苦劝一阵看没有效果,只能送周镇涛走了。发了电报之后,张镇芳就等着袁世凯的回电,一旦袁世凯对此事询问,张镇芳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让袁世凯降低河南的税收。

等了几天,袁世凯的信来了。这封信是附带在政府公文之上的,信里面袁世凯对人民党前师长周镇涛的事情一字不提,只是告诉张镇芳,当下国事艰难,河南人口众多,田地广袤,作为袁世凯的表弟,张镇芳要管好河南,给袁世凯争气。

放下家信打开公文,张镇芳越读眉毛就越是紧皱起来。从公文中可以看出,袁世凯急了。根据各省人口,袁世凯定下了一个税收指标。凡地方上一切税收标准,规定统统不再由中央管理。新的税收标准当中,各地只用完成自己的税收任务,向中央提供一定数量的税额与粮食。至于各地向谁收税,怎么收税,袁世凯中央政府一概不管,均由各省政府自己负责。为了能够让各省都督们能够掌握一定程度的威慑能力,北洋政府允许都督建立起“税警”部队。

张镇芳放下公文,坐在那里良久不语。袁世凯的决心在这份公文中尽数体现,确定税收额度,把收税权交与北洋各省都督,允许北洋各省都督建立税警部队。一系列的措施都是要保证北洋税收能够稳定。在公文中还强调一件事,“税收乃国家营运之根本,中央必坚定支持各省都督实施税收。”

想确保税收,可以向普通百姓收税,当然也能向士绅收税,或者增加商人的税收。看公文的意思,中央政府绝对会给各省都督们撑腰,谁到中央告状都不行。隐隐的意思居然有向各地士绅大户增加税收也在所不惜的意思。配合了允许各省都督建立“税警”部队的政策,看来袁世凯是真的下了极大决心。

私信也好,公文也好,袁世凯都要求张镇芳无论如何得把河南的税收上来。原本张镇芳就不太敢直接劝说袁世凯降低河南的税收,现在看,即便张镇芳壮着胆子请求减税,也只会遭到袁世凯的斥责而已。

长长的叹口气,张镇芳把目光放在了屋子里面的地图上。据探子的情报,人民党的各个主要办公地点都有地图。大概的解释是人民党要每个党员干部都能胸怀天下。北洋自然不肯示弱,也印刷了大批的地图发放给北洋各省政府,要求他们也要悬挂。张镇芳就慢慢养成了一个习惯,遇到与人民党有关事情的时候,就会站在地图前面看。

与人民党接壤的地区,都出现了大规模的人民党渗透问题。综合张镇芳自己收集的情报以及从周镇涛那里得来的情报,与人民党接壤的些贫困地区,种地甚至养活不了自己,接受土改之后,从农村合作社得到的廉价商品,乃至到人民党开办的种种工厂矿山做工,都能有效改善生活。在河南南部,贫困的大别山区已经全部投入人民党的怀抱。人民党在信阳等地渗透的格外凶猛。

在东部平原地区,连续四年的沉重税收让村落一个个的“沦陷”。实施土改,向人民党交税之后,税吏们再进入这些村子,被当地村政府乱棍驱逐都是很幸运的待遇。大多数税吏会被剥的只剩一条裤衩,绳捆索绑的游街示众。只要经过这么一次对待,税吏们再也不敢进入那些村子收税。

这又衍生出另外一码事,很多根本没有投奔人民党的村落,遇到收税的时候也自称是向人民党交税的。弄得豫东与人民党接壤地区税收大幅度降低。看着那一带的地图,张镇芳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收回视线,张镇芳的目光又落在那份公文上。“凡阳奉阴违,不体国家难处者,拒不纳税者,无论官、军、士绅、百姓,皆严惩不贷。”

这话不是对那些可能“不纳税”的士绅百姓而言,而是说给各省都督们听的。士绅百姓不纳税,不用袁世凯下令,各地官府就已经对这些人“严惩不贷”了。这话是在告诉各省官员,凡是不能交够纳税目标的,袁世凯对这些人必将严惩不贷。

想拒绝这种命令也不是不可能,现在辞了这河南都督一职,张镇芳就可以摆脱当下的烦恼。张镇芳坐回到椅子上,他今年49岁,已经是河南都督。再继续做下去,未来进入中央执掌大权也不是一种遥不可及的梦想。此时辞官不做,首先就大大的得罪了袁世凯。张镇芳能够被袁世凯重用,并不是因为张镇芳是北洋的铁杆,而是因为张镇芳是袁世凯的表弟。

想到这里,张镇芳终于下了决断。他准备服从袁世凯的命令,也就是说,要把收税这项工作干下去。抬手叫过亲随,张镇芳命道:“请北洋军统制,以及布政使、学政使来都督府议事。”

兰考县庄寨一片繁忙的景象。尽管没有加入人民党的根据地,庄寨却因为紧邻根据地,也得到了不少好处。首先就是庄寨当地百姓通过旁边加入人民党地方政府村落中的亲戚,买来了人民党推广的冬小麦种子。这类种子可是在兰考疯传很久。据说用了这种子的麦田收成极佳。当时庄寨也认为可以偷到,等这些麦田成熟之后,庄寨一部分人亲自去人民党治下的田里面买了一大批收割后的麦子回来。

不过在那时候,就有一个传言,说人民党的麦子是用了法术的,只要村口没有插人民党的红旗,没有“请了”人民党主席陈克亲自“开光”的神位,这麦子就长的很差,甚至根本长不出麦苗来。这种神神鬼鬼的事情庄寨本地百姓也是似信非信。可等到麦苗抽芽的时候,庄寨人不得不信了。

在弄麦种的时候,庄寨人当时为了怕被外村人骗,二十几名乡亲跑了上百里路,到马上要收割的麦田里面亲手割了一批麦子回来。大家连夜赶路,回来的时候当地百姓是看到这些粗壮的麦秆,还有麦秆上那些硕大的麦穗。

事实胜于雄辩,庄寨的乡亲亲眼看到这麦秆和麦穗的成色。都是种庄稼的人,哪里能不知道这是极好的麦子。脱粒之后的麦种被妥为保存,把这些麦种种入地里的时候,百姓们还觉得“不用信山东人吹牛皮”,陈克这个人是不是存在尚且是两可的事情,传言中说的陈克跟神仙一样,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隔着几百里地知道地里面种的是哪家的麦种吧。

直到蔫了吧唧的麦苗长出之后,百姓们开始心慌了,而有些地里面种了不少麦种,甚至根本没有长出几颗麦苗来。把土翻开之后,庄寨百姓发现很多麦种甚至种进土里面后就如同被下了咒一般,根本没有怎么生长。

原先嘲笑山东人吹牛的心情立刻就变成了对陈克的极大畏惧。陈克这个人是真的有“道行”的,不然的话,同一块地,一半种了本地的麦种,一半种了偷来的麦种,为何本地的麦种就能正常生长,偷来的麦种就全部完蛋呢?

为了驱邪避祸,庄寨的村口插上了红旗,种上了偷来麦种的土地被重新翻耕,由当地宗族长老请了神汉做法。香灰纸灰烧了老厚。

庄寨的乡下人怎么可能见到这位神通广大的人民党主席陈克,向他亲自“请了”陈克亲自开光的陈克画像。众人没办法,怕惹怒了这位活神仙之后造了天谴,托了亲戚,请了当地的陈克神位,回来做了法事。百姓才觉得安心不少。

而陈克的各种传闻也随之在庄寨流传开来,据说陈克本人是河南郑县人士。自幼拜了在嵩山隐居的道士为师,学了通天彻地的阴阳法术,知天地之造化,识万事之法则。这位道士观满清气数已尽,就让陈克去上海拜在一个叫做严复的朝廷大官门下做了徒弟,这位严复就是当今的朝廷内阁总理,也就是以前的军机处宰相,与当今的大总统袁世凯是八拜之交,金兰之谊。

然后陈克在安徽起兵,当时是安徽大水,陈克作法驱了洪水,在安徽当地令百姓耕种。陈克又施了法术,结果安徽当时麦苗嗖嗖的疯涨,收成甚至比遭灾之前还好。然后陈克驱符为将,撒豆成兵。把官军打得大败。随即占据了安徽。

那时候慈禧太后执政,尚且凭借了满清二百年的龙气试图杀了陈克,随即派遣现在的大总统,当时的北洋都督、九门提督袁世凯大人前来征讨。结果陈克做法,施展可封神演义里面姜子牙咒杀赵公明的法术,又写了一份《慈禧的这一生》的咒文,其中预言太后慈禧与皇帝光绪几时要死,随即把这份咒文送给慈禧。慈禧展开一看,立刻中了咒,果然如同《慈禧的这一生》里面所“预言”的那样,不到三天就和皇帝光绪一起死了。陈克趁机征战四方,夺取了好大的地盘。

这传言可是把大家吓坏了,没想到偷些麦种竟然偷到了这位活神仙那里,可不是要遭诅咒么。从此庄寨百姓熄了偷麦种的心思。

又过了一年,庄寨旁边的村子投降了人民党。人民党派了“农业干部”下乡,关于麦种的法术才揭开了一角。原来这麦种只有人民党那里才有的卖,种下去之后第一年丰收,第二年绝收。百姓们才算是恍然大悟,怪不得麦种这东西家家都看护的很近,而庄寨人跑去一百多里外买麦种,当地人竟然也就卖给了庄寨人。这摆明了是坑了大家一把。

不过对这种“下了咒”的麦种,大家再也不敢起了心思。只有一家名叫李三狗的百姓实在是穷的过不下去了,去各村亲戚那里偷偷要了些麦种种下,当年收成极佳。麦子长的就是不一样,大家反复追问,李三狗扛不过去,这才说了实情。原来是偷种了人民党的“一茬麦”。

看李三狗没有被诅咒丧生,庄寨百姓中陆续有人大规模的“偷种”人民党的麦种,也是大获丰收。去年,除了几家胆小的人家,庄寨百姓都种上了人民党的麦种,看着这长势喜人的麦苗,心里面固然还有些嘀咕,可是没有人不对今年的收成抱了极大的信心。

到了阴历三月,村外突然来了官面上的大队人马。看到村口插的“辟邪催麦”的人民党红旗,这些官军竟然展开队形,把村子给包围了。

大变突生,可是把庄寨的老百姓给吓坏了。

第四卷 群党并起 第198章 河南冲突(三)

刘继盛慌慌张张的跑回了家,仔细关了大门后立刻冲进了正屋,一进门就低声喊道:“官军来了,赶紧把粮食藏起来。”在向家人告警的同时,刘继盛已经翻出了一个旧口袋直扑面缸而去。

这话在刘继盛家引发了剧烈的恐慌,刘继盛的妻子已经带着十四五岁的儿子跑向放麦子的厢房。刘继盛扛着大半袋子面出来的时候,就见妻子与儿子已经把盛了麦子的两个麻袋拖到了院子里面。

“存忠,别都拿走。你把那个半袋的麦子放回去。”刘继盛命道。

一听这个建议,刘继盛的老婆着急地说道:“你傻啦!留在这里让人看到了,还不是得被人拿走?”

刘继盛怒道:“你这才是傻,要是官军来了之后看什么都拿不到,他们会乖乖的放过咱们么?给他们留点可以拿的东西,好歹保住的更多。”

说完,刘继盛让儿子把半袋麦子放回厢房。他把面袋交给妻子扛着,对着怯生生跟出来的女儿说道:“存秀,你把地扫了,别让人看见地上的面粉。”

“爹,为啥?”刘存秀忍不住问道。

刘继盛恼怒的低声说道:“跟着这面粉走,不就找到咱们藏东西的地方了么?”

看着女儿去拿笤帚,刘继盛有把面带外面沾的面粉拍掉,这才带了老婆去屋后面挖的埋西瓜的地窖那里,把麦子和面粉藏起来。把地面的痕迹整理好,又把一堆柴火稻草堆在地窖口。刘继盛带了老婆回到院子里仔细清理了身上的面粉痕迹。又交代老婆孩子,“你们给我躲在屋里,谁也不准到院子里面来。抓你们出来你们也不要出来。”

说完这些,刘继盛关了正屋的大门,自己仔细检查了院门,这才走进厢房坐在凳子上喘了口气。没多久,就听外面人喊马嘶,村里面的狗也开始吠叫起来。想来官军的大队已经开进了村子。刘继盛把各种知道的神佛从太上老君,到释迦牟尼都在心里面都给念叨了一遍,祈求他们能够保佑自己家避过这一灾。念完了一遍又觉得不放心,他再给念了一遍。

尽管平日里不信这些,刘继盛依旧祈祷着。祈祷完,刘继盛突然想起了近几年在庄寨越来越有名的人民党陈克这个活神仙。只是方才祈祷的神仙都是死的,顶多上点贡品,烧香磕头。可是陈克却是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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