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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色黎明-第2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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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都是些小事,陈克对另外几个消息非常在意。日本正在与袁世凯政府接洽,希望在焦炭换矿石协议问题上达成协议。原本在1899年,张之洞与日本签订“煤焦铁矿石互售合同”。行业钢铁厂的一部分矿石销售到日本,作为当时亚洲最大的煤炭与焦炭出售国日本,则向汉阳钢铁厂出售焦炭。

人民党夺取了汉阳钢铁厂的时候,正是汉阳钢铁厂经营极为艰难的时期。陈克对这份“煤焦铁矿石互售合同”完全是理解不能。不过他后来也理解了,汉阳钢铁厂用的是大冶的铁矿与江西萍乡煤矿的煤。这都得出钱购买,人民党之所以对江西用兵,煤矿也是原因之一。

既然有更加便宜的原材料来源,这份“煤焦铁矿石互售合同”自然就终止了。这对日本的影响颇大。想搞工业没有钢铁自然不行,即便是人民党大规模进口机械设备,在钢铁开发上同样是投注了巨大的力量。汉阳钢铁集团,合肥钢铁集团,枣庄钢铁集团,以及正在兴建的马鞍山钢铁集团,在1911年,这四大集团钢铁年产量已经到了45万吨。这比1949年中国全部钢铁产量还要高。而且预计在1912年,钢铁产量将达到60万吨的水平。

陈克对此到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这个产量不过是100年后的千分之一。而且这些钢铁品种单一,质量很不稳定。人民党试图扩大合成氨生产能力,不仅作为核心部件的高温高压反应釜根据地无法生产,就连高温高压管道也无法生产。根据地的钢管只能用在一些非常普通的常温常压设备上。

技术进步需要积累,不过经济问题就更加现实。陈克在论坛上参与过一次讨论,当时有“黑民国”的妹子拿出了打脸的数据,日本1911年生铁产量只有不到七万吨,钢产量只有1万吨多一点,结果到了1912年,中国钢铁产量大幅度萎缩,而日本生铁产量暴增至24万吨。比1911年多了三倍有余。当时的结论就是中国大量矿石进入了日本,成了日本生铁的来源。

这不过是个推论,陈克对此并不太认同。从情报中,1910年签订了《日韩合并条约》后,日本加大了在朝鲜的开发,也许是日本大量开发了朝鲜北部的矿山,从而得到了大量的铁矿石。人民党现在无力解决朝鲜问题,陈克只能最大限度的控制住当前,让中国的矿石不流入日本。

陈克一直是这么布局的,没想到日本在参与“袁克定刺杀案”,大大的得罪了袁世凯之后,居然还有脸向袁世凯要求在钢铁方面合作。陈克不得不佩服日本人的脸皮。可是,佩服归佩服,陈克对袁世凯的脸皮也从来很佩服的。即便是闹了极大矛盾,袁世凯对日本人充满了愤怒。可是面对眼前就能到手的钱财,袁世凯不是没有可能拉下脸皮于日本合作的。

日本人敌视社会主义,袁世凯或许不理解什么是社会主义制度,不过袁世凯对陈克的态度也是绝对的敌视。袁世凯现在不动手,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暂时办不到。

陈克不指望短期内插手东北,所以鞍山钢铁厂是不用指望了。不过陈克计划里面的四个真正的钢铁集团并不包括合肥钢铁集团,第四个名额是给邯郸钢铁集团的。河南这个地方是陈克的故乡,他很清楚河南这片沃土到底有着多大的农业潜力。河南的粮食能够养活一亿多人口,单以小麦而言,河南就达到了全国40%的产量。每年国务院夏粮工作,第一站肯定要到河南来,河南夏粮丰收,国务院心里面就有底了。既然人民党占据了黄淮平原徐州这一块,那就不如直接解放河南,控制了这精华的大平原地区,那就是要粮有粮,要人有人。

另外河南有煤矿,铁矿,三门峡的黄金,南阳盆地有油田,濮阳地区的油田,即便以现在的技术能力无法开采,那也是先占据之后心里头踏实。而且河南地处中原,从守势来讲,乃是四战之地。同样,如果从河南出发,往西越过潼关就是陕西,从三门峡也可以得到进入山西的通道。至于往北过了黄河就是河北,往东则是山东。

大学一年级的时候,军事教育的中校就是郑州人,谈及河南,他的评价是,“这地方真心适合打仗。”

陈克很想把河南拿到手中。

第四卷 群党并起 第178章 冲突的前奏(三)

“小李,把白朗的文件再给我看一下。”陈克对秘书说道。白朗起义是清末之后河南的一件大事,除此之外,大概能够与之相匹配的,恐怕就是蒋光头炸开了花园口,让黄河南部变成了黄泛区这件事。1942年河南大饥荒,那已经黄泛区之后不可避免的事情。

人民党关于白朗的记载并不多,陈克也不想刻意让同志们对白朗过于关注。首先,白朗不过是河南诸多地方武装里面的一支。几年前袁世凯与人民党对峙的时候,把河南的税收到比天高。即便是袁世凯带部队回到北京夺权,河南的税收依旧没有降下来。这已经闹出了与根据地接壤的县整个造反,要求加入根据地的事情。河南各地的地方武装都在反抗袁世凯的统制,人民党情报机构收集的比较有名的势力资料垒起来有半人多高。如果陈克不知道“白朗”这个名字的话,白朗的资料在这厚厚一摞资料中根本不起眼。

陈克在同志们中已经有着一种“多智近妖”的形象了,他不愿意再表现什么“未卜先知”的作风。而且现在局面与历史上大不相同,白朗能不能和历史上一样在河南与陕西掀起滔天巨浪,还是两可的事情。

虽然这样反复告诫自己,陈克依旧摆脱不了历史给他留下的深刻印象。“白朗”谐音“白狼”,陈克也是看日本动画好多年的家伙,对这个名字怎么都无法做到置之不理。

文件入手后,陈克翻看封皮就发现有心报告添加到里面来。翻到附加的报告中,陈克微微一怔。情报部门的调查工作相当到位,新情报中提到,白朗的队伍里面加入了一个南方人。白朗称其为“汪先生”,还说汪先生是海外回来的留学生,是同盟会的人。这么几个信息与陈克知道的汪精卫的信息一结合,陈克很是怀疑这位汪先生就是从北京逃出来的汪精卫。

“很有意思。”陈克喃喃地说道。汪精卫是得罪过陈克的家伙,得知汪精卫有可能与白朗勾结在一起,陈克不仅没有生气,反倒对这么个组合有着一定的期待。在现阶段,汪精卫也算是个热血实干派,如果在白朗身边的这个人真的是汪精卫,白朗倒是极有可能如同历史上一般对北洋发动进攻。人民党现在还没到直接与袁世凯撕破脸的程度,不过一旦河南陷入大乱,人民党就有挥军进入河南的理由。

占据河南之后,人民党更可以要求在邯郸建设钢铁集团。河南安阳与邯郸只隔了一条漳河,以武力为背景的话,袁世凯愿意不愿意已经不再重要。

“小李,把与白朗最近有关的情报找出来。”陈克命道。

“是。”李秘书简单明了的答道。

陈克靠在椅子上,由于穿的比较厚,硬邦邦的椅背反倒感觉很舒服。陈克的手指轻盈灵动的凭空敲击着。秘书们多次见过这个动作,但是完全理解不了这动作的含义,所以就视而不见了。如果秘书们精通计算机键盘的话,或许就可以看明白了。陈克敲击的是数据库查询的基本命令之一,〃Select*From〃。

没有网络,没有共享数据库,想得到最新情报的难度极大。哪怕是有了电话的现在,想得到一份十几里地外的情报最少也需要耗时十几分钟。而信息分享速度更是缓慢。这就是陈克对人民党当前情报工作的最大遗憾。

汪精卫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陈克的算计目标,在这个除夕夜,汪精卫即便穿着厚厚的棉袄,依旧被冻的够呛。在夜晚寒风中吹了几个小时,他只觉得整个脸都冻木了。鼻涕不停的往外留,汪精卫再也没有翩翩美少年的风度,每感到鼻涕快流到了嘴唇上的时候,他就用棉袄袖子用力擦一把。

在汪精卫身边的一个瘦高的汉子也不吭声,随手递过来一块布,汪精卫连忙用布蒙住脸。一般来说,强盗们喜欢蒙面作案。汪精卫对此有着莫名的抵触,不过在这天寒地冻的野地里面待了这么半宿,他终于发现强盗们带面巾很可能不仅仅为了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容貌。

只捂了片刻,汪精卫就感觉脸上好了不少,他低声问道:“白朗大哥,准备动手了么?”

汪精卫旁边的汉子没有吭声,只是静静地盯着远处灯火通明,偶尔有着鞭炮声的庄子。正以为还要继续等下去,汪精卫却听到旁边的白朗开口了,“兄弟们,抄家伙准备上。”

白朗旁边的好汉们原本一群群蹲在地上,听白朗下了命令,他们一面低声对旁边的兄弟说道:“动手了,快起来。”一面挺身站起。片刻之后,土坎里面就黑压压聚起百多号人。

“兄弟们,别的我不多说了。今天是年夜,何家收的租子,抢来的不义之财都在仓里面屯着。多的我也不说,我只说一句。打破何家堡,快活大半年。”白朗对这帮好汉们喝道。

“打破何家堡,快活大半年!”众家好汉齐声应和。白朗随即迈开步伐,率先向着庄子方向奔去。汪精卫也不停留,他紧紧握住发给他的火铳,跟着好汉们向前快步奔去。

何家的庄子与普通的村落并无区别,外围是穷苦人家的房子,在中间地势较高的地方,修建了一座颇为坚固的大院。砖石院墙,四角都有望楼。平素里何家堡就门卫谨慎,过年的时候更是如此,大门早早的就关上了。这么百多号人蜂拥而来,院子里面立刻是人声鼎沸。护院的狗更是汪汪叫个不停。

汪精卫拎着打猎用的火铳,紧跟大队直奔大门而去。这火铳也不知道是什么年月制造的,与汪精卫习惯的步枪大不相同,奔跑的时候拿着这玩意感觉极为不方便。看着其他好汉拎着大刀长矛奔行如飞,汪精卫加快了步伐跑了起来。

外围的庄户人家早早的就睡了,所以茅草屋上的木门紧闭。听到这么闹哄哄的喊杀声,更没人敢开门。一路上毫无阻碍,众人就冲到了何家堡大门前面。白朗本来就冲在最前面,此时已经站定了身形。只见他左手擎着火把,右手高高举起,不用命令,好汉们就停在白朗背后。

院子里面继续乱作一团,过了好一阵,才有人从墙头喊道:“外头是哪路好汉,报个名上来。”

“我是你家白朗爷爷。”白朗高声喊道。

听到“白朗”的称号,院子中立刻穿来一阵惊叫。汪精卫隐约听到有人呵斥着,“都他妈不准喊。谁喊我就打了。”过了一阵,院子里面才勉强恢复了安静。汪精卫正不知道下面要怎么做的时候,确定院子里面又有人喊道:“白朗,我们平日里无冤无仇,你怎么就到了我们这里?”

听了这话,白朗喝道:“无冤无仇?你们何家这保长当的可是好。张镇芳让收七成税,你们给加到九成。黑心也不能黑成这样。交不上税的,你们就给抓走。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啊。”

汪精卫知道张镇芳是河南总督,也是袁世凯的手下。袁世凯走后他镇守河南,可以说是强取豪夺。何家堡的首领何诚葛是这地方上的保长。他家原本就是税吏出身,乃是地方一霸。袁世凯在的时候,他靠疯狂收税得到了赏识。满清一倒,何诚葛在宝丰地方上势力更大。现在已经是宝丰地方上的议员,河南省的议会议员。

里头的人对白朗的话并不太在意的样子,他喊道:“白朗,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俺们走俺们的独木桥。大家不是吃一路饭的,何必斗气呢。大过年的,你们兄弟来一趟不容易,这样,给你们五十石粮食,五百块大洋,兄弟们就散了吧。”

白朗听了之后哈哈大笑,“你们的粮仓里面现在别说五十石粮食,一千石粮食只怕都不拉倒。钱就跟不用说有多少。我知道你家主不在,你们何必给他们卖命。你们要是识趣,就乖乖的把门开了。我们走的时候也给你们分上一份。若是不开门,等我们进去了,你们只怕都得掉脑袋了。”

原本对白朗那套义正词严的话毫无反应的家伙,听了白朗的这番话却沉默下来。虽然不知道里面到底什么情况,汪精卫明显感觉到里头的人是紧张起来。

里面不吭声,白朗却没有再等下去,他往后挥了挥手,好汉们至少也是跟着白朗好几个月的兄弟,大家不用说话就往后退了下去。白朗把火把往何家堡前面一丢,也慢慢的往后退开。

这么一个举动让大院里头的人紧张起来,“白朗,我们再给你加一倍。你们走吧。惹了我们老爷,官军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番话连哀求带恐吓。白朗对此根本没有反应,他拍了拍身边的汪精卫,汪精卫知道自己的任务,看着何家堡大门前那支火把渐渐熄灭,他和十几个拿着火铳的兄弟没有跟着后退,而是向前走去。到了火铳大概的射程内,汪精卫用广东腔的蹩脚河南话高喊道:“打。”

第四卷 群党并起 第179章 冲突的前奏(四)

中国古时候对弓箭兵有一个评价“临敌不过三发”。这是指从敌人开始冲锋到进入无法继续射击的时间,弓箭手们的平均水平就是射三箭。汪精卫好读书,也曾经看过这个。那时候汪精卫对此是极为鄙视的,在他看来,平均三发的水平未免太差。如果专心的话,好歹也得能射五六支箭才对吧。

在这个除夕的深夜,端了一杆火铳站在河南农村大户门外的汪精卫,再也没有这种想法。按理说,他手里头的前装火铳比起弓箭应该是“先进”很多。可实际上却远不是这么一码事。

黑黢黢的何家堡墙头上根本就没有可以瞄准的目标,夜色完全隐藏了双方的身影,在一片漆黑中,装填火药同样变得极为困难。这好歹是除夕,空气寒冷把汪精卫懂得鼻涕横流。但是枪管在放了一枪之后依旧烫的难以握紧。汪精卫咬着牙忍耐着温度,鼻子几乎凑在枪口上,拎着火药的药囊,往枪口里面倒火药。

没人敢举火把,这大晚上的,举着火把的唯一效果就是成为墙头射击的目标。天冷,手也冻得冰凉,又是这么黑灯瞎火的,汪精卫甚至不敢确定自己到底往枪里面倒了多少药。前装枪装药太多可是要炸膛的。汪精卫心里面打着小鼓,希望自己平日里的练习在眼前能够起到作用。

外面这么一轮火铳射击之后,何家堡里面的人一看白朗等人真的开始攻打庄子,院子里面的已经乱成一团。惊叫声,尖叫声,在院墙外面就能听的清楚。在这么多声音里面,汪精卫就听清楚了一句,“都上墙!开一枪赏五十文钱。”

“撤!撤!”汪精卫大声喊道。如果对方真的上了墙,居高临下对着外面乱放一通枪,外面的兄弟谁中弹可就是靠天意了。大家若是面对面真刀真枪的对砍,大家也就不怕了大不了是个死,只要死的明白就行。但是这黑灯瞎火的,天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一枪打中。为止的恐惧比已知的恐惧更令人畏惧。

这命令其实很多余,听到这话的并不仅仅是汪精卫,其他兄弟也听的很清楚,由于更精通本地化,这些兄弟反应比汪精卫还快。他们也不管到底装没有装药,也不管装了多少。在汪精卫发出命令之前,一群人已经撒丫子向着好几个方向跑去。

汪精卫强压住自己的恐惧,大声喊道:“往这边!”他其实也想赶紧脱离围墙的射击范围。放枪打人是一回事,在黑暗中等着被别人打又是另外一码事。这些兄弟们都没有接受过什么专业训练,一说撤,下意识的就往自己觉得安全的地方去。如果想让他们不乱跑,只怕得用绳子把他们给捆起来才行。不过好歹这些人都是选拔出来的,墙头上还没有开枪,汪精卫这么一喊,众人拎着火铳就跟了过来。

白朗的命令是这帮拎火铳的至少要放五轮枪,第一轮放过,第二轮这半中腰被打断。汪精卫看到右边不远处有个不太小的房子,就决定把出发地就设在这里。带着兄弟们绕到了房子后面,土坯墙上的破木门随手就给打开了。“进屋!”汪精卫喊道。

两个兄弟们熟练的到了门口,低声喊了句“一二三”,然后一起抬脚踹门。这是汪精卫教给大家的法子,多人合作的时候没有共同信号,如果用交谈的方式来交流,那就可劲说吧。要是两人语言不通,例如一个河南人和一个广东人,这连靠语言沟通都困难。大眼瞪小眼的说半天也没用。所以汪精卫就把自己知道的一些基本技巧教给了白朗部下的这群兄弟们。

没有废话,没有唠叨。就这么简单地喊了声“一二三”,就一起开始踹门,汪精卫对眼前的“工作成绩”相当满意。两个壮小伙同时踹门,不管什么门闩都是要踹开的。可现实中,两个壮小伙的踹门竟然根本没有起到作用。木门只是发出了一声响,根本就没有开。反倒是两个踹门的青年被反作用力震的站立不稳,竟然一起摔了个屁股墩。

虽然现在局面紧张,有些人被这意外弄的愣住了,有些则被两人滑稽的样子给逗乐了。

“他娘的,里头的人把门给堵了!”摔倒的年轻人听到有人嘲笑,还没有起身就开始大骂起来。

汪精卫是想在这间房子里面设下阵地,先在房子里面装药,然后带队出去射击。没想到这房子的主人竟然在没人注意的时候把房门给堵上了。这时候再花力气劝说房主开门时间要耗费很多。

“守住窗户。”汪精卫喊道。他掏出火柴,又取下腰间的一盏玻璃马灯。这都是人民党向全国销售的产品。玻璃马灯价格比较贵,普通人家用的还少,可这火柴是日用品。人民党的火柴还便宜,火柴俗称“洋火”,整个河南的“洋火”市场再也不“洋”。卖的都是人民党的国产火柴。由于有过刺杀陈克的打算,所以每次用到与人民党有关的玩意,汪精卫心里头都会有一种别扭。可是在现在的中国,除非完全不用什么工业品,否则就根本避不开人民党的存在。

马灯里面用的是蜡烛,这也是人民党的产品。人民党的蜡烛沿着京广线一路贩卖,哪怕是运了这么远,价钱依旧比当地蜡烛便宜,质量也比当地蜡烛要好很多。人民党的蜡烛烛芯很细,烧了之后会自动化成灰,根本不像本地蜡烛一样,烛芯又粗,过一段时间还需要人来剪。而且蜡烛虽然细,却耐用,也比当地蜡烛要亮。大量用着人民党根据地的上屏,汪精卫对此很是不舒服。

心里面不管怎么不舒服,烛光亮起,众人立刻感觉好多了。大家凑在灯前开始有条不紊的装药,装铅子。“快点!快点!”汪精卫连声催促。一等装完火药,汪精卫立刻吹熄了玻璃灯罩里面的蜡烛。留下三个人守住门前,护好马灯。

一众兄弟在夜色里面又抹黑到了何家堡大门前,不久前的火药味还没散尽,闻着这味道,汪精卫觉得精神一爽,鼻涕忍不住哗哗的往外流。也不管嘴角感到的咸咸的味道,汪精卫一声大喊,“打!”

伴随着闷响,火铳纷纷向着墙上开始喷吐火焰。

有了阵地,有了方才的经验。这第二轮枪放完,火铳队立刻撤回房子后面,点灯,装药。灭灯,再回来放枪。墙头上倒也示威性的进行了还击,不过这黑灯瞎火的,也就完全是示威性放枪而已。就汪精卫看来,这示威还不如不示威。好歹跟着汪精卫的有二十多人,声音响,气势足。这通枪放过,院子里面总会有惊呼。墙上不过是三四个人在放枪,根本就不是同一级别的对射。

不过这份情绪没能维持太久,墙头放枪的人慢慢多起来,从原先的三四个人逐渐到了十几个人。嘭嘭的火铳声中,夹杂着步枪砰砰的声音。对方既然上了步枪,说明里面的装备可不算差,看来何家堡里面的人已经把主力调上了墙头。

敌人火力猛烈,受伤就不可避免了。汪精卫和他带的这队兄弟在出发地和射击地之间来回奔行,激烈的运动中热血涌动,甚至驱散了最初的恐惧。不过随着惨叫声响起,有兄弟中了枪,大家的这股子的锐气立刻就消褪下去。火铳不可能连放,打出去一枪之后只能跑回去出发阵地再填装。幸好受伤的兄弟不是什么致命伤,不用人抬,“操你娘!”他一边破口大骂一边跟着大队撤了回去。

汪精卫突然想起了早先五次排枪的约定。在何家堡墙头的枪声中,他有点气喘吁吁嘘问道:“放了几枪了?”

“怎么也得有七八枪吧?”旁边的兄弟们答道。

“七八枪?这大当家有没有派人来说什么?”汪精卫发现自己忙昏了头,居然忘记了事先的约定。

“是啊,白大哥让咱们放五枪,这都七八枪了。”其他兄弟们连声附和。

“要不咱们等等?”有人说道。

“枪管这要烫死人,咱们等枪管晾凉再说。”也有人建议考虑一下武器装备的保养问题。

“那咱们就等等吧。”汪精卫同意了兄弟们的意见。

刚才放枪的时候没人来管,这到了对射的激烈时分,汪精卫他们刚歇了没多久,就有人跑来。黑乎乎的也没看清是谁,就听来人喝道:“你们赶紧去放枪!”

众位兄弟一听就不高兴了,也不管来人是谁,立刻有人说道:“我们放了这好一通枪,就是我们不歇,这枪管也得晾晾吧。”

来人明显被这话给激怒了,“这都晾多久了。就是烧红的铁也放凉了吧?赶紧去。”

大伙听这来人的意思是逼着大家冒着墙头上的密集射击去放枪,这谁肯去做。“你是谁啊!”立刻有人问道。

“你是谁啊。”来人一定更加恼怒起来。

汪精卫已经听了出来,来人是现在队伍里面的二当家丁万松。丁万松是带着自己的队伍来投奔白朗的。汪精卫不愿意起冲突,他连忙说道:“是丁王松大哥吧。”

“就是我。”丁万松没好气地说道。

跟着汪精卫的兄弟们都是白朗的人,他们并不怎么认丁万松,现在墙头火力这么猛,立刻有人质问道:“你怎么不去打!”

尽管夜色中看不清丁万松的脸,汪精卫也知道事情不对了。如果是白朗来命令这些兄弟们和墙上的人对射,大伙不管心里头怎么想,也就只能听了。或者汪精卫和兄弟们冲在最前面一起放枪,他作为带队的,要是领头,只怕也会有一半以上地跟着他上。

可丁万松既不是直接的头领,更没有与大家出生入死,他就这么蹦出来让大家去放枪,大家肯定不认。不过丁万松的身份不低,亲自跑来却被这么抢白,他的脸肯定也拉不下来。事情这么下去可就要不对头了。

第四卷 群党并起 第180章 冲突的前奏(五)

关于白朗除夕夜的攻坚行动,直到初六才传到陈克秘书手里。此时陈克正在召开工作会议,商讨2012年的全年工作。陈克翻看着资料,同时听武星辰的发言。

“同志们对整风运动还完全不理解,不少同志们还觉得组织上是不是冤枉了这些被拿下的同志。我觉得党组织是不是要向同志们解释清楚。”武星辰问道。

与会的是五个人,武星辰,陈天华,陈克,尚远,柴庆国。淮海省党政军一把手都聚集在这里。

“解释什么?难道要一个个把理由解释清楚?”陈天华主管党务,他对武星辰的话很是不以为然,“向同志们解释是没用的,我们必须让同志们理解到,党组织为什么要这么办。党组织的要点是基层组织,服从纪律并不是说这个组织的权力结构是从上到下,各级党组织是从基层里面选拔出来的。基层的同志们如果还觉得党组织是从上到下来安排的,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党组织就变了封建官僚体系。这就成了权力分封,而不是民主集中。”

人民党明确提出反对党内的权力分封已经两年了,但是两年的时间根本不足以改变几千年在中国形成的政治套路。“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因为帝王家掌握着权力的基础,想成为权力者,就得靠权力分封来完成政治的操作。这种想法在中国的百姓心中根深蒂固。

陈天华已经理解到了这个问题,所以他也完全理解了陈克的想法。“武星辰同志,当下的要点不是解释为什么要撤了这些同志,而是得让基层同志认识到咱们人民党的组织模式到底是什么样的。如果理解不了这些,很多同志会认为咱们和封建皇帝一样,在找借口杀大臣。实际上是这回事么?根本不是这回事。”

武星辰皱起了眉头,“天华同志,你说的很对,现在不少同志就是觉得咱们在杀大臣。不知道你那里如何,到我这里讲情的同志可是多的很。我是费尽口舌,可是越解释,很多同志越觉得我这是在找理由。甚至有人拍着胸脯告诉我,愿意拿他的人头为某某同志担保。我不是说不该让基层同志们理解党的组织,而是觉得眼前得先稳定住大家的想法。总不能把所有的工作都放下,彻底来次整风把。”

“为什么不可以?”陈天华问道。

“你……”武星辰能够感受到陈天华的对抗意识,但是这次整风本来就是陈克主导的,武星辰并不愿意与陈克直接冲突。

柴庆国一看这样子连忙插话进来,“求情的事情我这里也遇到了不少,现在同志们情绪很不稳定,咱们不能什么都不说。陈主席,你得出来说话。”

陈克出生的时候,党就转变了路线,原本“阶级斗争为纲”的路线被彻底摒弃,他知道严打,也知道反腐,却对整风没什么了解。直到他自己亲自搞起来整风,才知道整风的艰难到底在哪里。

拍着胸脯用性命担保其他同志,希望能够让这些被撤掉的同志官复原职,到陈克这里来讲情绝非一个两个。不仅有人直接找到陈克,甚至有人直接找到陈克的老婆何颖那里。这让陈克相当诧异。从本心而言,陈克一丁点整人的意思都没有。但是同志们的话让陈克心里面一阵阵的发冷。

“陈主席,XX同志就是有千般错,他还是忠于陈主席,忠于革命的。”

“XX同志是被冤枉的,他当时只是气糊涂了,所以才胡说话的。”

“陈主席,XX的确是得罪了一些战士,可他完全是好心,没有别的意思。”

“陈主席,我也立下这么多战功,我不求别的,就是求你能放过XX同志。”

原本陈克觉得人民党好歹是以比较先进的革命理念组织的政党,他实在没想到,自己有些错的离谱。陈克看过不少描述关于整风肃反这种“红色革命恐怖”的真相文。不能不说,这种文章倒是真的给陈克提供了很好的视角。在这些真相文里面都认为争风肃反是一场“人事斗争”,陈克现在才算是明白,在争风肃反中,相当一部分同志的确是这么认为的。而绝对有过半的同志担心整风肃反以“人事斗争”的方式牵连到自己身上。

历史上争风肃反的确杀了很不少的人,可是就现在看,绝不能说争风肃反的发动者是没有理由的。中国的封建权力分封意识,传统的功臣思想,给陈克的压力之大远远超过陈克自己的想象。当然,陈克也逐渐理解到在肃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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