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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小姐不好当-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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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之吴家,表兄妹的近亲联姻对下一代不好就不说了,赵家的家底也比吴家殷实些。
  娶妻娶妻,繁衍生息;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赵家虽是万家的奴才辈,可他们是万家的管事。
  出去在外也是半个大主子,一个小主子。属人常言的,官老爷一流的。
  更何况赵家在街心买有铺面。现如今是已出去的赵湘的兄长打理。
  将来赵湘若能读书科考出仕更好,若不能,帮着家里打理生意,日子也未尝过不去。
  再则赵湘相貌俊秀,一脸正气,明显是个心志坚毅有担当的,还没有纨绔公子哥的奢靡习气。
  赵老嬷嬷的两个媳妇纪钱钱都接触过,都是和善好说话的正经人。
  纪乔和赵湘这事若能成,日后必定是个享福的少奶奶命。
  纪钱钱没有门户之见,觉得赵湘是个难得的良配,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看法。
  其实她与赵湘也接触不多,只是本能得觉得他不像是个歪心邪派的恶人。
  纪乔的吴家表兄也不是个歪心邪派的,看着也老实厚道。更何况还对纪乔有意。
  纪钱钱不能左右纪乔、吴姨娘二人的想法。
  她纵对赵湘偏爱有加,也只是一个人在心里想想而已。
  将来怎么选择,还是要看吴姨娘、纪乔她们的决定。
  婚姻之事从来不是哪个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像徐秀秀,一心想嫁予万聿,迄今都未能如愿。
  万菱和徐青也暗里纠缠了几年。
  但万大夫人绝无同意二人婚事的可能,除非二人的秘事被撞穿。
  其实纪钱钱挺为万菱可惜的。
  万家是实打实的公门侯府。
  有恩国公的爵袭,有万四老爷这个凭妻而贵的锦昌侯,万聿仕途得意,年纪轻轻新近又被破格提拔为大理寺卿。
  一门荣华尽显,可谓势头正盛,富贵正好。
  京中欲与万家联姻的高门权贵数不胜数。
  万菱是大房嫡女,父亲袭了爵位,兄长又是前程锦绣的新锐官贵。
  她自己本身温柔和顺性情不差,正是显赫大族心目中的得意媳妇人选,相亲市场上的香饽饽。
  可因暗中与徐青有了勾连,这些都与她无缘了。
  纪钱钱都不记得她推阻掉多少好婚事了。
  万聿也推阻了不少好婚事。当然,这些都毋需他亲自出马。
  女客有万老夫人、万大夫人摆平,官客有万大老爷摆平。
  万聿已经二十二了,在议亲早的古代,也算是大龄未婚青年了。
  但如万大老爷之流的亲人不仅不着急他的婚事,还帮忙推阻,也是奇事。
  不过既然正道走不通,很多人就开始蠢蠢欲动的走歪路了。
  他们总觉得只要小的看上了,老的还能说“不”不成?
  再说,就算老的阻拦,万聿也不像是个会妥协的。
  是以,都把心思动到了让万聿先点头的念想上。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善良姑娘们的各种肯定和鼓舞,你们太可爱了
  一直以为自己的作者有话说是形同虚设
  是你们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我它存在的真实意义
  谢谢你们!
  无以回报你们的热心和善意,我只能在此承诺
  不管这文以后遭受怎样的冷遇,如何掉收
  只要最后还有一个姑娘没走
  我都会认真的把它更完的
  再次感谢你们!
  祝你们阅读愉快!


第27章 先见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想让万聿点头,得有两把刷子才成。放在女子身上,就是貌美了。
  万聿年纪轻轻的,已是大理寺卿。
  看圣上对他的赏识,再随便有点功劳,怕是封王都有可能。
  他自己有硬件有软件,想不会介意女子的家世。
  于是,但凡对自家女儿相貌自信的人家,都想着法子和万家套近乎。
  而万家女学,又成了所有人的首选。
  女学前所未有的热闹。
  有大家闺秀的,有小家碧玉的,有热情火辣的,有清新如菊的,有婉约,有豪放,有端庄,有冶艳……各种各样的美人,选美似的,先后涌进万家女学。
  看得纪钱钱既眼花又羡慕。
  徐秀秀也是个美的。可在这么多的美人映衬下,竟不甚突出了。
  纪家一向标榜女子无才便是德,在如此形势下,也不得不随大流。
  大房的两位小姐,纪蕾、纪婼先后进了女学。
  纪蕾的性子太过孤高自许,不可一世。
  倒是纪婼,只比纪钱钱大一岁,矜持沉静,老成庄重,是个极稳重的。
  只是她时常用一种探索研究的目光深沉地打量纪钱钱。
  弄得纪钱钱心里毛毛的,不知她是怎么一个意思。
  好在她一向为人坦荡,大有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的泰然。
  她喜欢看她,她就任她看;她喜欢研究她,她就任她研究。
  反正她也不会因此少半根寒毛。
  在所有对万聿有想法的小姐中,纪钱钱最看好的是缮国公郭家的小姐郭碧。
  难得的很,郭碧不仅是缮国公家的嫡小姐,家世优越。颜色也是所有小姐中,最好的。
  郭碧年方二八,正是女子年华正好的时候。
  性子虽不脱官家小姐的高高在上,但一点都不令人讨厌。
  她与万宁交好,对纪钱钱也颇友善。
  纪钱钱对她,也印象不差。
  鸟多的地方屎多,女孩儿多的地方是非多。
  几十号人在一个学里念书,难免多是多非。
  而有了是非,就不免拉帮结派壮士气。
  有以徐秀秀为首的近戚派,有以纪蕾为首的高贵派,有就中取事的投机取巧派,有众擎易举的抱团取暖派。
  似郭碧这种,明显高出别人一截的出类拔萃者,无人愿意与之为伍成派,就自立一个孤家寡人派。
  时时拉着万宁、纪钱钱之流的中立派打游击。
  纪钱钱一向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就忍忍的策略。
  不管对谁,都笑脸相迎,百般忍让。
  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因为一群小屁孩,无啥大事,没什么必须要计较的;另一方面,也是无奈之举。
  她在这个世界,无父无母可以依仗,只有一个万老夫人。
  俗话说,老健春寒秋后热。
  谁都说不准万老夫人这个大靠山,哪天因为啥事就倒了。
  冤家易结不易解,多个敌人不如多个朋友。
  秉持着少招一些小人,将来也许能走得更平顺的想法,她对谁都和气有加。
  这也是纪婼最佩服她的地方。
  纪婼前段时间病了一场,昏迷数天。也不知是做梦还是自己的真实经历,她看到许多事。
  譬如自家姐姐以及学里众多别府的小姐心心念念想嫁的万聿,最后娶了郭碧。
  她倒是心想事成嫁了自己的表哥林浩,可惜过得并不幸福。
  因为林浩喜欢的是她的堂妹,纪钱钱。
  而前世让她又妒又恨又羡慕的纪钱钱,最后嫁给了南宁王的孙子,唐隽。
  唐隽因扫平北部边界战乱有功,被封靖北王。
  谁能想到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靖北王,对自己的妻子却爱护有加。
  他与纪钱钱育有二子一女。
  她前世最后一次见纪钱钱的时候,她都四十岁了。还生育过几个孩子,可状态却比人家二十出头的姑娘都好。
  谁能说,不是因为生活顺遂,事事如意呢?
  如果不是此番昏迷,她可能都不会注意到这个默默无闻与世无争的小堂妹。
  更不会想到,若干年后,她竟是她们这起人中最有出息的。
  她太低调了,像个大肚弥勒一样,好像都没什么能让她动气的。
  一场大梦几十年,她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人事无常的,可居然不及她的心性。
  一个才过幼学之年的孩子,经常不声不响的,究竟都在想些什么呢?
  少失怙恃,又有何过人之处,让她超然拔俗于世人之外,成为最后的人生赢家?
  她记得万老夫人过世后,她的日子并不好过。
  淡出世人视线一段时间后,猝然翻盘为靖王府王妃。
  这一程,她究竟是怎么走过来的?
  老实说,因为前世极少关注她,纵然知晓她最后的结局,她迄今仍理不清她的人生命线。
  自家祖母对她之事不甚上心。
  眼见的就要任人鱼肉地嫁做他人妇,一道天旨下,将她指给靖北王,做了王妃。
  从此,高立云端,俯眼任世人仰望。
  戏剧一般的人生,除了当事人感受得到其中的波涛汹涌,留给外人的除了一片艳羡之声,还有消都消不去的惊疑揣测。
  她是如何搭上靖北王的?又是如何令新皇为她指婚的?一个足户不出的闺阁小姐,是何时让天家皇室留意的?
  这些她都没有答案。
  实在是前世对她的关注太少了。
  彼时她的所有心思都在另一个人身上。
  哪里想到,当她正为那个人煎熬时,那个人心里眼里却只有另一个。
  错误苦涩的人生,余世都在郁郁寡欢和悔恨中度过。
  如果可以选择,她绝不再重蹈覆辙。
  他不是喜欢她么?前世他们无缘,这世她成全他。
  纪钱钱三四年来,少回纪家,不仅跟纪老夫人越来越生分,就连纪家大房的两位小姐,纪蕾、纪婼,也不甚亲密。
  纪大老爷和纪四老爷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纪钱钱和纪蕾她们是堂亲姐妹。
  按理说,要比别人亲近些的。
  但因纪四老爷去得早,纪大老爷是嫡房,也是长房。
  如果纪钱钱没有万家这个外家,是要仰长房鼻息的。
  再则,她现下是在万家住着,可纪家才是她的本家,她早晚是要回去的。
  到时,只怕还是要傍着长房。
  是以,对这个无父无母依恃的堂妹,纪蕾并未放在眼里。
  而纪婼,若是前世,只怕跟纪蕾差不多想法。
  但既窥得未来二三事,就总忍不住想探探这个堂妹有何过人之处。
  所以,当其主动对纪钱钱表示亲近时,纪钱钱不能说是不惊奇的。
  “……我虽比妹妹虚长了一岁,但若论这念书识字之事,只怕是比妹妹差远了。妹妹若不嫌弃我愚笨,还望空暇时多指导我些。”
  课下更衣后,纪婼叫住纪钱钱,两人并道回学房,纪婼对纪钱钱道。
  纪钱钱笑道:“我在课业上也不甚精心。若姐姐不怕被我耽误,尽可以找我就是了。都是一家姊妹,姐姐毋需如此客气。”
  “妹妹又何必如此谦虚,”纪婼笑道:“我知道妹妹在学业上一向是用心的。”
  二人正说着话,郭碧从后面揽住二人,宛然另一个万宁。
  笑问二人道:“说什么悄悄话呢?”
  郭碧对自命不凡高人一等的纪蕾无甚好感,纪婼行事低调不张扬,跟纪蕾是亲姐妹,却不跟纪蕾一气。
  是以郭碧跟她说得上一两句话。
  换成纪蕾,她早避如蛇蝎的躲到一边了。
  纪婼也知道纪蕾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心机。
  但就她所知,纪蕾未来的结局并不算好。
  她想看看现在的她多争取些,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
  因此,纵是不喜纪蕾的所作所为,除了暗地里帮着推波助澜,也并不多说什么。
  纪钱钱和郭碧比较熟,扭头同她玩笑道:“说你坏话呢。”
  郭碧也玩笑地问她:“噢?我有什么坏话被你听了去,快从实招来。”
  纪钱钱笑回道:“说你大小姐也不知何方神圣转世,竟生得这么俊,倒难为你。”
  郭碧捧腹。
  纪婼也莞尔,无限思量地将纪钱钱望着。
  郭碧亲热地从后面搂着纪钱钱,大笑道:“这坏话我爱听。以后大可以多挑些这样的坏话说给我听。”
  三人说说笑笑的往回走,还在廊下就听学房里闹哄哄的,似有人在吵架。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热心的姑娘各种善意的鼓励!
  祝你们阅读愉快!
  对了,纪家大房的二小姐叫纪婼(ruò),婼是个多音字,用作人名的时候常念作 c惑
  本文就叫她纪婼(ruò)吧,纪婼(c惑)怪拗口的,呵呵


第28章 寻帕
  原来是徐秀秀的近戚派和众擎易举的抱团取暖派在争执。
  起因也简单。
  抱团取暖派有一个灵魂式的人物,叫窦娇,相貌生得极是出众。
  疏淡的小山眉,狭长微翘的吊梢眼,张不开似的,时时半眯着,给人一种似睡不睡的朦胧感。说不出的招人遐思,妩媚动人。
  女学里若是没有郭碧,窦娇的相貌无疑是拔尖的。
  因有郭碧压着,她无形中失色许多。
  再则,郭碧长相端庄大气,一副贵家小姐的派头。
  窦娇则妖妖娆娆的,满身妾相,不太讨世家小姐的喜。
  不过普通官宦人家的小姐喜欢和她来往。
  说到底,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世人都是有爱美趋向的。
  女学里有个郭碧,高出自己一筹,无时无刻不压着自己,已让徐秀秀满心不爽了,又添了个窦娇。
  郭碧是缮国公家的小姐,徐秀秀不敢拿她怎么样。
  窦娇就没那么尊贵了。
  她是以礼部员外郎窦大人的嫡出小姐身份进来的。
  礼部员外郎只是个从五品的闲职,官阶不高也就罢了。
  据说窦娇并不是窦大人的亲女,而是他夫人的内侄女。
  需要冒充一个从五品的女眷才能混进万家女学,想来窦娇的出身更不堪了。
  徐秀秀对她没那么多顾忌,想着法子欺辱她。
  窦娇的座次偏后,徐秀秀原不与她为邻。
  后来不知跟谁私下调换,坐到了她的前面。
  课下窦娇去后面找小姐妹说话,完后回到座位,可能不小心碰到桌子。
  徐秀秀正靠着她的桌子喝茶,茶撒了出来,泼了徐秀秀一身。
  徐秀秀说她是故意的,众目睽睽之下,反手打了她一巴掌。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抱团取暖派不干了,指责徐秀秀打人。
  以徐秀秀为首的近戚派也指责窦娇图谋不轨居心险恶,意欲加害徐秀秀。
  两派人马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嚷起来。
  窦娇捂着被打红的侧脸,心底无限愤怒。
  眼尾无意中瞥到后窗似有人探看,委委屈屈我见犹怜的,不仅主动跟徐秀秀道歉,承认自己的不是,还哭哭啼啼地反劝自己一派的小姐妹息事宁人善罢甘休。
  抱团取暖派见她如此委屈,如何肯干?
  不依不饶地只要跟徐秀秀理论,要徐秀秀道歉。
  郭碧在廊下听了,她往日不甚喜欢窦娇,但更讨厌仗势欺人的徐秀秀。
  正要过去借机讽刺几句。
  纪钱钱突然“哎呀”一声,“我的绢子怎么不见了?”
  口里说着,转身就要回后院寻找。
  郭碧见此,少不得跟过去。
  纪婼冷笑了笑,折身跟她们一起去了。
  几人把去厕上的路都仔细查看了,并未找见纪钱钱的帕子。
  郭碧狐疑地问:“别是你忘在学房里了吧?”
  纪钱钱不无忧虑地道:“希望如此。若是被学里的哪个姐妹捡到还好,若是被外人……”
  她没有说下去。
  郭碧、纪婼却知道,帕子系女子的私物。
  若是落到男子手里,传出去是无意丢的,还是私相授受送的,就说不清了。
  郭碧揽着她的肩,不无宽慰地道:“你才多大,就忌讳起这个来?我就不怕。”
  纪钱钱笑道:“我知道你身正不怕影子歪。我也是怕万一有人借题发挥。”
  郭碧笑道:“说到借题发挥,你那个徐表姐才是个中好手呢。也真是的,一个庶房表小姐,父亲芝麻绿豆点小官,也敢如此嚣张,真是稀奇。也亏菱丫头倒肯向她,由着她这般狐假虎威。”
  纪钱钱比谁都清楚万菱为何会跟徐秀秀同一战线,笑着没有说话。
  郭碧接着道:“我听说,你曾把府里一个老姨娘的大花猫,活生生的剥了下油锅,又着人送回给那个老姨娘。可有此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纪婼也好奇道:“我恍惚也听人说过。”
  纪钱钱自然知道这些谣言的始作俑者是谁。
  费尽心思地弄出那么一场好事,不造出些捕风捉影的言论来刺刺她,岂不是很对不起她们的一场牺牲?
  不过事情已经过去,那只大花猫迄今还好好的养在万聿那里。
  她也早想到会被外人质疑心狠手辣的结果,不愿多谈地道:“你们不是都听说了么?还问我做什么?”
  郭碧、纪婼二人道:“我们想听你说。”
  纪钱钱笑道:“我可没什么好说的。而且事情都过去那么久,我那时年纪小,早不记得了。”
  郭碧在她额上点了点,没好气地笑道:“宁丫头说得真没错。想从你嘴里听到什么不好的话来,真比登天还难。”
  有关大花猫的事,郭碧早问过万宁了,早知道了事情的起因结果。
  又故意提起此事,不过是看徐秀秀欺凌窦娇,想从纪钱钱嘴里听到对徐秀秀抱怨不满的话来。
  倒没料到,她自始至终一个字都没多谈。
  纪婼也没料到自己这个堂妹,为人处世竟是这么个态度。
  城门失火,难免不殃及池鱼,身处是非之地,也难免不沾带上是非。
  分明是不想惹是招非,却推说是自己的帕子丢了,避了开去。
  日后若有人问起此事,自是佯说不知道了。
  推得好干净,省了多少事端。
  这也罢了,妇有长舌,唯厉之阶。
  不在背后妄议他人是非,妄论他人长短,不交浅言深地说一些不该说的话,落他人语柄。
  做人做事竟是难得的滴水不漏。
  如果不是早知她的底里,倒小瞧了她。
  三人说说笑笑的离开后,几个少年从藏身的屋后弯角处出来,大松口气。
  惊呼:“好险,几乎就被发现了。”
  赫然是万荣、唐隽一干人。
  因听闻万家有一女学,学里美人无数,也是少年心性,唐隽就起了窥伺之意。
  约二三密友,找到万荣,要万荣引领着前去窥探窥探。
  万荣虽在府里住着,却从未踏足过女学,也是好奇的,甚是心动唐隽的提议。
  就带着唐隽诸人,避人耳目地从僻静小路折到学里的后院,又从后院躲躲藏藏地潜进前院,躲在后窗窥看。
  哪料几人辛辛苦苦地潜进女学,却撞上学里的女子内讧。
  一群女子杂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声音尖刻,面目狰狞,都不能让人好好的赏鉴了。
  几人大叹扫兴,折身离开,偏又撞见纪钱钱等人找帕子。
  一干人屏气息声地贴墙躲着,只听到女子的说话声,并未看到三人的相貌。
  万荣却凭声音认出里面有纪钱钱。
  因万宁曾留郭碧在府里住过,他也认出她的声音。
  另一人因说的话少,言语又轻,倒没听出是谁。
  唐隽对那件活剥猫皮下油锅,又送回给主人的事很感兴趣,问万荣道:“府里果有此事么?怎么听着像有隐情似的?”
  万荣也没想到此事如今还有人传,且明显脱了事实。也不知纪钱钱听了怎么忍下的。
  就对唐隽说了起因经过。
  唐隽笑道:“令表姐妹两个都是人才。一个寻衅寻得好,一个回击回得好。可惜没福,没能亲眼目睹这场好戏。”
  万荣唏嘘:“现在想来确是精彩。只是当时挺替钱妹妹委屈的。本是一番好意,最后却弄得不得不痛下杀手。直到现在,还被人时时提起非议,也是倒了一大运。”
  唐隽双眼亮晶晶地直盯着说得认真的万荣,揶揄道:“有你替她在这里叫屈,想来也不委屈了。”
  万荣听出其中暧昧之意,斜睨他眼,没好气,“这是什么话?”
  还只是个不到十二岁的小孩子呢,哪里就扯上这些事了?
  脑海蓦地想起那日手下触感,又恍然惊觉,好像也不小了。耳根不禁有微的泛红。
  唐隽有趣地观着他的反应,一本正经地回道:“好话。”
  跟着又打趣道:“她说她的帕子丢了,你怎么不替她找找?”
  提起这个,万荣又忍不住好笑了。
  深知以纪钱钱的性子,丢帕子是假,躲是非是真。
  不禁谑笑道:“你信她。”
  唐隽回过味来,大笑,“果然有趣。”


第29章 婚约
  徐秀秀的近戚派和窦娇的抱团取暖派在学里争执,被夫子将涉身人等每人罚抄五十篇《女训》。
  《女训》字数多,徐秀秀抄得不耐烦,又求到纪钱钱头上。
  “纪妹妹,你平日里最喜欢写写画画的,不如就顺势帮我抄写些吧。反正你写什么都是写。”
  徐秀秀对纪钱钱如是道。
  虽然二人之前有过不愉快,因没彻底撕破脸,徐秀秀又多次迫于形势跟纪钱钱低声下气的道歉,两人也便表面上一直一团和气的处着。
  纪钱钱觉得徐秀秀说得对。
  反正她需要练字,写什么不是写,索性送她个人情。
  尽管她自己也清楚,对徐秀秀这种人,就是给她再多人情,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仍是应了。
  纪乔知道了,埋怨道:“妹妹又何必如此多事。妹妹前番还劝我少与她来往呢,如今又帮她抄写课业。一来二去的,岂不又多了来往?反倒生事。”
  徐秀秀诬陷纪钱钱害猫的事纪乔后来也听说了,深为纪钱钱抱不平。
  后来在学里,她又多次听到徐秀秀暗里造纪钱钱的谣。
  不过是怕纪钱钱知道了生气,总没有跟她说起过。
  今番又见她帮徐秀秀的忙,特为她不值,冷言相劝。
  纪钱钱觉得纪乔说得也对。
  她帮了徐秀秀,徐秀秀若有意滋事,借口还她的情。一来二去的,确容易出事端。
  她踌躇道:“我已经应了她了。要不,等我帮了她这次,以后注意些?”
  纪乔笑道:“我不过白说说,望你搁在意上,稍远着些就是了。亲戚家的,总不能老死不相往来。一两次的接触又何妨?瞧把你吓的。”
  纪钱钱也好笑了。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无端被徐秀秀害了一场,现在都有些谈徐色变了。
  万荣进来,看纪钱钱坐在熏笼上写字,笑问道:“大冷的天,妹妹写什么呢?”
  拿起纪钱钱写好的字细细地瞧了瞧。
  认出是《女训》,笑道:“妹妹的字越发好了。只是又抄这个做什么?”
  纪钱钱还因那日被他冒犯的事有些生气,没说话。
  纪乔在旁说了缘故。
  万荣冷脸,“帮她做什么?”
  想起外人背后对纪钱钱的中伤,又道:“你还嫌被她害的不够惨么?”
  纪钱钱皱眉,“我也没帮她。反正我写什么都是写,写好了也是丢。索性让她白捡个便宜。”
  真是的,关他什么事?他凭什么冲她、给她脸子瞧?
  纪钱钱狐疑地盯着万荣,呛声:“又跟你没关系,你生什么气?”
  万荣嘴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纪乔见此,接过丫头送进来的茶放到桌上,悄笑着拥着丫头出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方听万荣出声道:“怎么跟我没关系?我还想麻烦妹妹帮我写些东西呢。”
  纪钱钱蘸了蘸墨,边垂头写字,边不以为然地问:“你要写什么?”
  万荣因带唐隽等人去女学偷窥学里的姑娘家,旷课一日,被学里的夫子罚抄学规、学训。
  他本意是令别人代笔。
  刚好碰上徐秀秀找纪钱钱代笔这事。便也把夫子罚他的事拿出来做幌子,央纪钱钱帮他抄写百遍的学规、学训。
  纪钱钱也应了。
  天气越来越冷,因是农闲时节,又快近年下,找纪乔表哥做用具的主顾越来越多。
  他在城里呆的时间长,空暇时候,过来万家找纪乔的次数就越频繁。
  他常给纪乔送一些零嘴和小玩意儿。
  万宁、纪钱钱诸人,也不是每日都偷立在墙边支使着小厮在墙下买东西。
  他有时会把给纪乔的东西放在西偏门守门的护卫那里。
  再烦护卫几经辗转交予纪乔。
  弄得西偏门的护卫,都识得他了。
  这日,他又烦护卫拿东西给纪乔。
  东西转到万宁那里。
  她拿给纪乔,一股脑儿全塞进她怀里,挤眉弄眼地直对她笑。
  “快打开看看是什么。”万宁嬉皮笑脸地催促。
  纪乔一层层地打开大纸包,只是些瓜子、糖饼之类的零嘴吃物。
  她分给万宁、纪钱钱吃。
  万宁随便掇了只方凳过来,让坐在最里面的纪钱钱朝里挤了挤。
  她坐在最外面,把纪乔夹在中间。
  边磕瓜子,边贫嘴道:“这别人送的和自己买的,味道就是不一样。还是别人送的滋味好些。”
  纪乔的脸腾地红了。
  纪钱钱若有所思。
  万宁端详着手中的一粒小瓜子,忽生疑惑地问:“怎么就没人也送我些东西呢?”
  一只素手拍上她的肩膀,笑语盈盈地问:“你要什么?我送你。”
  却是郭碧。
  万宁分了些吃的给她。
  纪乔、纪钱钱也匀些东西过去。
  郭碧在后面见她们三人挤巴巴地坐在一起分东西,还当是什么,过来看动静。
  原来只是些寻常的零嘴吃食。
  她笑道:“都是些寻常之物,也不值什么。”
  万宁道:“东西是小,难为别人的心意。”
  郭碧来了兴趣,好奇地问:“噢,谁的心意?”
  万宁正要说话。
  纪钱钱道:“好像夫子来了。”
  万宁、纪乔忙立起身欲回座。
  郭碧朝门口看了看。
  除了进来一个下人装扮的丫头,并没见什么夫子。
  她朝纪钱钱肩上拍了下,没好气地笑道:“又骗我们。”
  纪钱钱笑道:“也好些时候了,只怕也就来了。”
  众人听她这么说,一人拿着一包吃的,都散了。
  纪钱钱不知纪乔对吴家表哥是个什么想法,也不太好启齿跟她谈吴家表哥的事。
  但总觉得两人再这么私相授受下去,闹出新闻来,对纪乔的名声就不好了。
  纪乔对琴棋书画不感兴趣,也不喜读书。
  在学里呆了几年,除了识得几个字,无别的进益,倒还是专骛于针黹女红。
  纪钱钱留意到她近日在做一双鞋,男子式样的。
  因天冷,并不常做,只偶尔拿出来动几针。
  是日,注意到她又拿出那双鞋来。
  她吩咐丫头重新换了热茶来,打发丫头出去后,问纪乔:“这是给吴家表哥做的鞋?”
  纪乔嗯了声,头也没抬,专心于手中的针线。
  纪钱钱道:“吴家表哥看起来像个老实人。”
  纪乔笑道:“可老实了。小时候大家一处玩,一时恼了,打他几下,都不还手的。”
  纪钱钱道:“这种性子,搁在城里,怕是要吃亏的。”
  纪乔停下手中的针线,颇认同地道:“姨娘也这么说。也不知这几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纪钱钱听她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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