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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小姐不好当-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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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焱垚
  文案:
  纪钱钱穿越成了古代的侯门小姐,
  有中了状元,让天下女子都恨不能自荐枕席的俊美表哥,
  有行动爱挑事,处处给她小鞋穿的红眼病表姐,
  还有一堆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日常琐事,
  纪钱钱:是谁说侯门小姐就只负责琴棋书画美如花来着?
  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甜文,宠文,男女主各自在错的人身上蹉跎,最后终于走到一起的故事)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纪钱钱(纪念) ┃ 配角:万荣,万聿(yù),唐隽(jùn),徐秀秀,唐笑,纪婼,万宁等 ┃ 其它:焱(yàn)垚(yáo),古色古香,青梅竹马
第1章 丧事
  纪钱钱穿到纪家小姐纪念身上的时候,纪府正在办丧事。
  殁的正是纪念的生父,纪府的四老爷。
  白汪汪的孝布挂满整个府邸,穿着孝服的仆从来去匆匆地穿梭其中。
  纪钱钱披着粗麻,戴着孝巾,木然地由着一个老嬷嬷牵着,来到卧房外面的会客厅室。
  会客厅里坐满了女客,个个都屏气凝息,神情肃穆。看见她来了,不知谁先开的头,一声低泣音起,大家突然都掩面涕泣了起来。细细的啼哭声在外院幽幽的哀乐衬托下,越发地伤感恸人。
  纪钱钱呆呆地立在厅中央,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不知哪个女客,哭到伤心处,伸手把失措发呆的她揽进怀里,摩挲着她的头,泣道:“可怜的孩子,还这么小,父亲又没了……”
  不说还好,话音才落,室内的哭声似又大了些。
  刚穿过来就成了父母双亡的孤儿,让纪钱钱也有了几分感同身受的悲伤,神情上就起了几分迷茫之色。
  毕竟还只是七岁孩童的身体,她觉得只是有些许迷茫,看在别人眼里,就成了孤恓无依的可怜。
  那位女客被劝解住了以后,老嬷嬷和一个小丫鬟领着纪钱钱,来到一位斜歪在榻上的老夫人面前。
  那老夫人头发半白,面容憔悴。观她神情哀戚,刚止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枯瘦的双手抚着她的面颊,劝慰道:“虽然咱们钱姐儿没了父母,可祖母不会不管钱姐儿的,以后祖母就是钱姐儿的依靠,他们谁也别想欺负咱们钱姐儿。”
  纪念,乳名钱钱。
  在场诸人听她这么说,都止了眼泪,齐声附和。
  纪钱钱的身子还病着,纪老夫人摸她身子发烫,眼睛怔怔的,了无神采,嘴唇也泛着青紫,仍不让她去前面守灵,只嘱咐她的奶嬷嬷带着她去内室休息。又传令下人去请大夫。
  媳妇半年前去了,儿子现在又没了,这个孩子再保不住?想到此,纪老夫人一阵心酸。
  纪四老爷停灵七七四十九天,在此期间,纪家每天都有和尚、道士诵经理佛做法事,各种水陆道场。
  纪四老爷进士出身,虽只是个从五品的太府寺少卿,但纪家祖上平西有功,曾被封过列侯。纪家大老爷又现袭一等伯爵,纪家在京城是名副其实的高门望族。
  故而,这四十九天里,白漫漫人来人往,花簇簇官去官来,亲朋密友你来我去,热闹非常。
  纪念上有庶姐,下有庶弟庶妹,嫡系一派,只有她一人。纪四老爷没有嫡子,在跟纪念的外祖家商量了之后,把庶子中的一个叫纪元的孩子放在了纪念的生母万氏名下。
  如今,纪四老爷西去,摔丧驾灵之任自然也落在了他肩上。纪念在病中,只出殡的时候送了送纪四老爷,其余时间,都在纪老夫人的内室休养。
  纪老夫人生了三个儿子,纪四老爷既是么子也是爱子,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先她而去,再加她上了年纪,身子本来也不甚好,悲痛欲绝之下就病了一场。
  纪念的外祖,恩国公万氏,体谅纪老夫人在病中,无暇分心照顾外孙女儿,就跟纪家商量了,把外孙女儿接到恩国公府照料。
  恩国公府的万老夫人,生了两儿一女,纪念的生母万氏,是她唯一的嫡亲女儿。还未出阁时,是万家的掌上明珠,娇宠异常。
  女儿半年前撒手人寰,女婿眼下也伸腿去了,只留一个孱弱的小外孙女。万老夫人既心疼,又怜惜,见了外孙女儿,就抱着她哭个不住。
  纪钱钱知道她是心疼自己无父无母。老实说,初刚穿来,她对自己这一世的身世也很懵逼。她现下用的身子年仅七岁,没有亲生父母可以依恃,将来要怎么生活?这个恩国公府,可以依恃么?
  万老夫人担心外孙女儿年小,几个丫鬟照顾不周,又送了两个丫鬟和一个嬷嬷给纪钱钱。
  纪钱钱从纪府带了四个丫头一个奶嬷嬷过来,加上万老夫人送的,就是六个丫头两个嬷嬷。她一个七岁的“孩子”,竟要八个人专门伺候,还不包括粗使的,想想她自己都暗暗咋舌。
  万老夫人除了两个亲生的儿子,还养了三个庶子。几个孩子都已成家,也都有了孩子。所有孙子辈的孩子中,万老夫人最喜欢的是亲生的小儿子万三老爷的嫡子,万央。
  他比纪钱钱年长两岁,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小小年纪便口齿伶俐,心里也明白,很是讨喜。万央有个妹妹,叫万卿,比纪钱钱大一岁,没事喜欢找纪钱钱玩。
  万老夫人并没有在恩国公府给纪钱钱另备房屋,只让纪钱钱跟着她住。纪钱钱觉得自己是个冒牌货,怕万老夫人看出端倪,一步路也不敢多走,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拘得很。
  万老夫人想她以前是个活泼性子,经过父母先后病逝的变故后,小心翼翼了许多。倒更疼惜她了,就连万央,都靠后了。弄得万央,常跟万老夫人抗议说不疼他了。
  这日,用了晚饭,大家都在万老夫人房里闲话。纪钱钱和万卿,还有万二老爷房里的万葭,三个人在灯下翻花绳玩。万央则偎着万老夫人在榻上,一个人叉着两手,龇牙咧嘴地朝纪钱钱三人做怪相。
  万三夫人郭氏碰巧看见,暗含警告地瞪了他眼。万央再不敢调皮,搂着万老夫人的胳膊老实坐好。
  纪钱钱和万卿相视偷笑。
  已是八月初的天气,白日变短,天气渐渐凉了,万老夫人提醒负责管家的大儿媳妇给纪钱钱做衣裳。
  大夫人张氏笑回道:“这个媳妇已经想到了,昨儿早上就派人从库房选了几匹锦缎出来,今儿事忙,混忘了。明儿媳妇再打发人送来给母亲过目。”
  “难为大嫂想得周到,”不等万老夫人说话,万二夫人孙氏就接口笑道:“昨儿我看到几个管家娘子抱着几匹锦缎,还纳闷是做什么呢,原来是给外甥女儿裁衣裳。”
  这话奉承得好,张氏心悦,掩嘴笑道:“可不是?”
  “很好,”万老夫人满意于大儿媳的周到,毫不吝啬地称赞,跟着嘱咐道:“我记得去年隆冬,下面人孝敬了两张上等雪狐皮,回头你找出来,给钱丫头缝个斗篷,留着以后下雪穿。”
  纪钱钱正在孝中,不忌素白,雪狐皮做面子的斗篷,最适合现在的她穿了。
  大夫人笑着答应。
  万央扭着万老夫人的胳膊,撒娇道:“我也要,自从钱妹妹来了,老祖宗就不疼我了,老祖宗去年不是说,那雪狐皮留着以后给我做坎肩么?现在给了钱妹妹,以后我怎么办?”
  说着,嘟着嘴,不住地朝万老夫人怀里拱。
  “你这个猴崽子,”万老夫人好笑,推着他道:“我疼你钱妹妹,你还不高兴啊?你放心,你也有。咱家不是有张虎皮么?回头我让她们缝个虎皮裙给你,你快找你师傅取经去吧。”
  一席话说得房里人都笑起来。
  在万家,万四老爷是个特殊的存在。
  他只是个庶子,却是前科的探花,因为相貌英伟,人物一流,尚了公主,被封锦昌侯。公主身份尊贵,自然不可能在万老夫人膝下承欢。而万老夫人做为长辈,也不可能伏低做小。
  因而,万四夫人不用每天过来正房这边晨昏定省,是整个万家心照不宣的规矩。
  而且,四房的人名义上是在万家住着,其实他们住的是万家隔壁的公主府邸,只不过是从中间的墙上开了一个两家人方便往来的门而已。
  公主不用每天过来给万老夫人晨昏定省,万四老爷作为庶子,跟万老夫人的关系不甚亲密,也不常过正房这边来。倒是两个孩子,四少爷万荣和五小姐万宁,因为要常过来请安,走得稍勤一些。
  四少爷万荣和五小姐万宁都继承了父亲万四老爷的好相貌。万四老爷长得英气逼人,这种品质体现在男孩子身上无疑是好的。如果是女孩子,就稍显男孩子的刚强刚正,不够女孩子的温柔温顺了。
  五小姐万宁,不仅长得像个男孩子,连性格都如男孩子般爽朗不扭捏。她跟谁都合得来,年纪又和万央差不多大,万央尤其喜欢她。她则格外偏爱纪钱钱。
  原因无它,因为纪钱钱脸上的两坨婴儿肥,肉肉的,特别可爱。让她总控制不住想去捏,想去亲。
  她总是趁纪钱钱不注意的时候,搬着她的脸狂亲一通,然后又在她反应过来后丢开她跑开。弄得纪钱钱特别嫌弃她。
  纪老夫人等人,则觉得两个孩子这样特别有趣,每当看到万宁偷亲纪钱钱,纪钱钱既嫌弃又无奈的生无可恋脸,就忍不住哈哈大笑。
  四少爷万荣则对此很不以为然。
  他不否认,纪家表妹生得煞是可爱。可自家妹妹看到她,就像苍蝇嗅到肉一样控制不住往上扑,偏偏每次纪家表妹还都是一副十分嫌弃的模样,让他觉得自己妹妹特别掉份儿。
  而他自己,也特别没面子。他母亲是公主,父亲是锦昌侯,不是应该纪家表妹看到自家妹妹像苍蝇嗅到肉么?
  纪钱钱不知道万荣的心思,再者,她对万荣的印象也不甚好。
  她总觉得这个小屁孩,年纪不大,却特别喜欢端着。又总带着一股高高在上的神气,有莫名的优越感。
  相比之下,她更喜欢万宁。尽管万宁喜欢偷亲她,可万宁心思单纯,待人透着股真诚友善。不像他,她总疑心他在打什么坏主意。


第2章 三少爷
  万老夫人歪在榻上,身后跪着两个丫头,一个帮她捶腿,一个帮她捏臂。她正自得其乐地看着房里五六个孙子孙女玩笑解闷,一个使唤嬷嬷从外面进来通报说三少爷来了。
  听说三少爷万聿来了,纪钱钱经不住看向门口。老实说,她对这个三少爷,好奇得很。他只是长房庶子,却比中过探花,现如今是锦昌侯的万四老爷架子还大。
  万四老爷虽跟万老夫人的关系不甚亲密,好歹还会顾及颜面,隔三差五地过来长房给万老夫人请个形式安。
  这个三少爷,却是自纪钱钱来恩国公府的一个多月,一次都未踏入过长房。如果他向万五老爷一样,有公职被外放倒也罢了,事实上他只是个解元,要明年参加会试、殿试后才能做官,无任何公职。
  万府的主子极少提起他,奴才倒对他兴趣颇大。没办法,听说他生得极美。而且,他的身世也透着几分离奇。
  据说当年,万大老爷收了个丫头在房里,后来因这个丫头触了万大老爷的忌讳,被万大老爷逐出国公府。
  八年后,一个孩子来到国公府找到万大老爷,说他是当年那个被逐丫头所出,也即是他的孩子。万大老爷通过滴血认亲,确定他是自己的孩子,将他养在府里。
  他少年聪颖,十三岁便高中解元。本来十六岁时要参加会试的,但因国公爷在那一年薨逝,他要守孝,就错过了。不然,以他的才智,不知道会不会连中三元,高中状元,成一时佳话。
  他虽也是万家子孙,却从未去过万家族学。教书的先生和教武艺的师傅都是万大老爷另外聘请的,只教他一人,不传任何别的学生。
  他有自己的书房、院子、练武场,比万家任何一个嫡子都住得宽大舒适。
  他年方二九,万大少爷像他这个年纪都结婚生子了,他却连个议婚对象都没有。
  万老夫人、大老爷、大夫人从未提过他亲事的话,仿佛要他打一辈子光棍似的。
  对纪钱钱来说,他是万家的一个谜,她总觉得他的身世透着几分古怪。当然,她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古怪就是了。
  听说三少爷来了,万老夫人躺在榻上并未有任何动作。房中几个正在嬉闹的孩子却都停止欢笑,恭敬地垂首侍立。
  万聿给老夫人请了安,老夫人让他坐后,几个孩子才次序坐下。
  纪钱钱悄悄地打量万聿,面如芙蓉,肤似梨花,睛若深潭,眉峰似画。果然金相玉质,灼灼风华,高出世人多矣。
  只是可惜,气质清冷,淡漠无衷。举手投足间,高贵而疏离,可望而不可即。
  一个庶子竟让她产生可望而不可即的观感,她深感奇妙,暗暗诧异。
  侍女奉了茶,万老夫人啜了口,寻常无奇地问:“最近在忙什么呢?有段时间没过来了。”
  万聿没什么新意地回答:“快要春闱了,忙着制艺呢。”
  万老夫人叹息一声,风马牛不相及地说了句,“光阴迅速,都过去三年了。”
  明白她言外指的是国公老爷子薨逝三年的事,万聿拨弄着茶碗,没有接话。
  很快,万老夫人又打起精神,叮嘱道:“你是个要强的,虽说勤能补拙,但也要劳逸结合,累坏了身子不是闹着玩的。”
  万聿淡淡地回了句,“孙儿知道的。”
  清楚他听不进自己的话,万老夫人也不欲多言遭人弃嫌。
  丫头们端了厨房新做的点心上来,万老夫人招呼他吃了块点心,万聿就告辞了,自始至终都没跟几个弟弟妹妹说一句话,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曾扫过。
  而几个孩子也不敢跟他招呼,一个个正襟危坐,噤若寒蝉。
  直到用了午饭,万卿才悄悄地跟纪钱钱咬耳朵道:“你说,三哥哥怎么会长得那么好看?”
  纪钱钱摇摇头。
  论长相,万大老爷万不如四老爷。万荣的长相随万四老爷。按理,万聿应该不如万荣的。可他比万荣俊得多。
  难道当初,万大老爷的那个通房丫头长得特别美?
  时近八月半,中秋节。纪钱钱因在孝中,不过节。不过纪四老爷离世快近百日了,作为子女,她要给纪四老爷烧百日纸。
  中秋节前,纪老夫人早早地打发她的弟弟纪元过来接她回去。
  万老夫人纵舍不得她,可总不能阻止她最后一次送纪四老爷,遂打点了她的东西,安排随从,送他们姐弟回去。
  纪老夫人的病已痊愈,但终归是经历过丧子之痛的,精神大不如前,憔悴衰老了许多。
  纪钱钱这次回来,仍跟着她住正房。
  纪元是四房唯一的男孩,虽是庶出,也被纪老夫人安排在了正房。
  纪钱钱观他跟纪老夫人的相处,纪老夫人似是很宠溺他。
  对这一点,纪钱钱表示理解。
  古人重传承,讲血脉,讲传宗接代。而谁能代表家族的血脉传宗接代?
  在他们看来,是男孩子。纪元是四房唯一的男孩子,代表四房的香火,纪老夫人总不会希望自己的小儿子灭了香火的。
  再者,纪元是纪念的正经兄弟,将来若果真有了什么出息,对纪钱钱也没什么不好。所以,对纪老夫人疼宠纪元这一点,纪钱钱也是乐观其成的。
  一年内办了两场丧事,纪家的中秋节是在冷清中度过的。
  之后是纪四老爷的百日冥祭。
  前一天纪大老爷就请好了鼓乐手,也跟城外的三清观、白云寺商量好了,请他们过来做一天的道场。还请了扎纸钱的师傅,教纪钱钱她们姐妹几个扎烧给纪四老爷的榆钱树。
  纪钱钱的几个姑姑也都提前过来了。四房这边的孩子都还小,什么都不懂,一切事宜都是纪大老爷在纪老夫人的督导下完成的。
  到了百日祭这天,临近亲友一大早就过来了,稍远些的也在前一天来了。
  万家那边也遣了人来,除了万五老爷外放在外,每一房都派了人来。大房来的竟是万聿。万荣、万央也都来了,他们是跟着万三老爷一起过来的。
  万家的孩子一个赛一个的优秀,让纪家的亲友都看直了眼。连带着,看纪钱钱的目光也不一样了。
  纪钱钱是万家的嫡亲外孙女,现在成了孤女,万老夫人不会不管她。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只怕将来,是要在万家替她择个好夫婿了。
  早早地吃了饭,一行人上马的上马,坐车的坐车。前面鼓乐开路,僧道随后。纪钱钱他们都跟在后面,径直出了城,来到纪四老爷的墓前。
  摆供品,燃炮仗,烧纸钱,哭坟。
  纪四老爷行四,位低,并不能受多少人的跪哭之礼。除了晚一辈的小孩子,兄姐之流都是坐着细涕。嚎得最大声的是哭倒在纪四老爷坟前的三位姨娘和四房的仆从。
  纪钱钱和纪四老爷只有一面之缘,还是在盖棺的时候见的,谈不上多少感情。
  然一鸟死,百鸟鸣;一兽走,百兽惊。更何况还是一条人命。再加庄肃哀戚的隆重场面容易令人心生触动,控制不住伤情,她也落了不少泪。
  两个姑姑还安慰她不要太伤心了。
  万央也扯着她的衣服,劝她道:“钱妹妹,你别哭了。只要你不哭了,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
  旁边的万荣听了,冷嗤一声。
  中午还要在纪府宴请亲友,不能在城外逗留太长时间,烧了纸糊的法船、金桥、银桥,各种冥人、冥衣、冥兽、摇钱树……大家就收拾了,往回赶。
  即便都如此争分夺秒了,回到纪府的时候,还是未末了。客人们都等急了,为了不饿着他们,点心都不知上了几次了。
  用了饭,先后送走客人,忙乱了几天的纪家,终于清静了些。
  纪钱钱吃了饭,小睡一会。醒来后,纪老夫人正跟打算在纪府住几天的女儿说话。
  招手喊她过去道:“听说你今天哭得很伤心?”
  纪钱钱耷拉着眼皮,看不出情绪地幽幽道:“我想父亲了。”
  纪老夫人登时红了眼圈,摸摸她的头,伤感道:“好孩子,你父亲也会想你的。”
  纪老夫人的嫡长女,嫁进中山伯府的纪倩,抿嘴笑道:“咱们钱姐儿是个重情重义的。”
  纪老夫人道:“毕竟才七岁,也罢了。”
  纪倩道:“比我们家浩儿强多了,他可是比钱姐儿还大呢,我看他还不如钱姐儿懂事。”、
  提起外孙,纪老夫人笑道:“我看浩哥儿还好。”
  说曹操,曹操到。林浩和纪元,还有纪家三房一个叫纪杰的孩子,全身泥屑,小脸脏兮兮的进来了。
  纪倩惊诧,“这是怎么说?怎么弄的?”
  纪元和纪杰都不敢说话,林浩手脚并用地爬上太师椅,满不在乎地道:“我们打雀儿玩的。”
  纪倩恨铁不成钢地在他额上戳了下
  纪老夫人好笑,交代女儿道:“让丫头带他们下去换了衣裳再来吧。玩了这么久,也该饿了,我让厨房送些点心过来。”
  纪倩应了声,把三人交给丫头、婆子们带下去了。
  “我看浩哥儿行事没个怕惧,你太惯着他了。”纪老夫人道。
  纪倩脸红,“不是我,是伯爷。娘也知道,我们三十多岁的了,就浩儿一个念想,他想上天,伯爷都恨不能找个梯子给他,女儿也愁。”
  女儿能这么说,表明和外孙在中山伯家的生活还是不错的。纪老夫人难掩欣慰地笑道:“小孩子家的,多疼些,也无妨。”


第3章 纪乔
  四房没了纪四老爷这个顶梁柱,对纪钱钱的生活影响不大,纪元甚至因此而更被重视,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们这般幸运。
  纪乔,纪念的庶姐,当她找上纪钱钱的时候,纪钱钱真不知她哪来的自信她会帮她。
  纪乔的姨娘是当日纪老夫人做主抬的丫头。万氏嫁进纪家两年无所出,纪老夫人就买了个清丽的丫头给儿子。一个月后,丫头怀孕,纪老夫人就做主抬了姨娘,生了纪乔。
  纪乔的生母是贫苦人家的女孩子,青春时不乏清丽娇俏,性情却刻板本分,没什么心机。如果纪四老爷还在,以她的安分守己,在纪四老爷的羽翼下,平平淡淡地过完一辈子不是没可能的。
  只可惜,靠山山倒,靠人人跑。纪四老爷英年早逝,属于她的象牙塔也轰然坍塌。她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在你不吃别人,别人就吃你的侯门公府,被湮没是早晚的事。
  但令纪钱钱没想到的是,她竟会把活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让女儿来找她。要知道,她现在的身份也仅是个才七岁的小屁孩啊。
  果然天真的人行事,只能以天真的想法来理解,不能推敲,也不能较真的。
  “钱妹妹,求求你救救姨娘吧,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纪乔来找纪钱钱的时候,纪钱钱正在园子里看林浩他们逗乌龟。
  林浩他们昨天从池子边捉了只晒太阳的乌龟,几个孩子对这只乌龟的兴趣很大,就把它放在园子里的草地上让它跑。
  乌龟本来就胆小,动不动就把头缩到肚子里。现在又有这么多人围着它,就更胆小了,头脚尾巴都缩到壳子里,一动不动地装死。
  几个孩子尝试各种方法让它动。有的拿树枝敲它的壳,有的用草叶挠它的头,还有的拿点心引诱它。然而,它没有任何反应。
  林浩胆子比较大,又缺少耐心,捉着乌龟的壳,把它翻过来,拉它的腿。可能是从中得到了乐趣,他玩得不亦乐乎。几个孩子也有样学样,拉乌龟的头、四肢、尾巴玩。
  纪钱钱在旁边看得有趣。
  纪乔不知打哪边过来,也不管纪钱钱的小短腿能不能跟上,拉着她就快步走到一丛山石后面,哽哽咽咽地同她说了吴姨娘的遭遇。
  吴姨娘也是倒霉,给纪四老爷上个百日坟都能被风扑到,大病一场。当然,也可能是伤心过度了。
  纪钱钱记得百日祭那日,吴姨娘哭得最凶。
  李姨娘有纪元可以依恃,可以说是纪四老爷病逝的受益者。王姨娘和吴姨娘的境遇差不多,都只有一个女儿可以依靠,但也没见人家王姨娘哭得死去活来的。真是同命不同人。
  不过吴姨娘这个事,纪钱钱想帮她也容易。纪家现在是纪大夫人管家,她是纪老夫人的嫡长媳,不把吴姨娘的病当回事,想得无非是让她自生自灭罢了。她若插了手,被她知道了,会不会觉得她在跟她对着干?
  好歹是一条人命,举手之劳的事,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知道了,她是四房的嫡女,正经的主子,如何能袖手旁观?
  想了想,她拉过纪乔,悄悄地在她耳边教了几句话。
  纪乔离开后,纪钱钱并没有离去,双臂张开,呈个大“十”字状的仰躺在石头上,望着蓝天白云发呆。
  “你刚刚和乔姐姐说什么悄悄话呢?”
  脸上一团阴影遮住光亮,林浩立在她头顶的位置,半倾着身子,背着手,探着头,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问。
  因为他跟她的方向正好相反,纪钱钱入眼处是他圆圆的肉下巴。她想这个家伙,身上不见几两肉,下巴倒是富态。
  “你怎么不玩你的乌龟了?”她不答反问。
  林浩不满,“是我先问你的。”
  “谁规定先问的就要先回答来着?”
  纪钱钱蜷起一条小短腿,另一条小短腿别在上面,形成一个歪扭的“4”字。双手交胸,斜撇着嘴,神态桀骜不驯。
  林浩认同了她的说辞,先回她道:“玩腻了,就丢给他们了。”跟着,又指着她正在摇晃的小短腿,嫌弃道:“你这个样子,真丑。”
  死小子,屁大点年纪,知道什么丑不丑的?纪钱钱放下腿,规规矩矩地躺平,闭上眼睛,不说话。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林浩坚持。
  纪钱钱懒洋洋地问:“你才问我什么来着?”
  “你刚和乔姐姐在这儿说什么悄悄话呢?”
  “我忘了。”
  “……”
  下午厨房做了板栗糕,纪钱钱贪嘴,多吃了些,晚上就嚷着肚子不舒服,晚饭也没好生吃。
  板栗吃多了胀气,纪老夫人想她可能是撑着了,就不让再给她吃任何东西。原以为过一夜消消食就好了,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她直叫肚子疼。
  纪老夫人让人去传了大夫。
  早饭后,大夫过来,看了脉,又看了舌象,说是食滞,开了剂保和丸。纪老夫人正要打发下人跟大夫一起出去拿药,一早过来正房这边请安,尚未离去的纪乔,怯怯地跟纪老夫人请示,想让大夫去看一下吴姨娘。
  纪老夫人疑惑,“怎么?吴姨娘也病了?”
  纪乔慌乱地解释,“也不是什么大症,想是昨晚上凉到了,早上起来说有些头疼。”
  纪老夫人没多说什么,只吩咐下人带着大夫过去瞧瞧。
  纪乔慌也跟过去。
  用了早饭,正和纪元琢磨着如何做个简易弹弓的林浩,扭头定定地朝匆匆离去的纪乔瞅了瞅,就又回头继续研究他的弹弓了。
  纪钱钱吃了药,安静许多。纪老夫人仍不许她吃东西,足饿了她两顿,才许她吃一点粳米粥和一些清淡小菜。吴姨娘也服了药,听纪乔说人清爽不少。
  晚上,林浩来到纪老夫人的内室,对正在古色古香的红木大床上滚来滚去的纪钱钱悄悄道:“我知道你跟乔姐姐说什么了。”
  纪钱钱睨他眼,不以为然,“说什么?”
  林浩爬上床,双手托腮,得意洋洋地道:“肯定是说给吴姨娘看病的事。”
  “瞎说。”纪钱钱把玩着纪老夫人的药枕,想也没想地张嘴反驳。
  林浩深感受挫,大声嚷嚷道:“是不是瞎说我说出来大家听听就知道了。”说完,真要下床去找他人评判。
  纪钱钱忙伸手拉住他。
  明白自己猜对了,林浩扭头朝她得意的笑。
  纪老夫人进来笑道:“要说什么给大家听呢?”
  纪钱钱悄悄地在林浩胳膊上掐了两把,暗示他不要多话。
  林浩甩开她的手,在她旁边躺下,语音不清地嘟囔道:“我要跟娘亲说,也要跟老祖宗一起睡呢。”
  “你这孩子。”纪老夫人坐在镜前,让丫头服侍着卸了钗环,褪了镯子、戒指,重新净了面,方道:“还不快过去呢,小心一会你娘过来找。”
  纪倩作为中山伯夫人,在林府有自己的事忙,并不能在纪家长住。纪老夫人也就没有给她另安排院子,只在西厢收拾了间屋子给她,林浩则睡在她里面的暖阁里。
  林浩不满地道:“为什么钱妹妹可以和老祖宗一起睡,我就不可以?”
  纪老夫人逗他,“因为咱们浩哥儿是男子汉大丈夫,男子汉大丈夫要自己睡。”
  林浩道:“男子汉大丈夫也是人。”
  纪老夫人不跟他厮缠,只吩咐丫鬟道:“送表少爷去小姐那里休息。”
  林浩闷闷不乐地被丫头拉着走了。
  纪老夫人对纪钱钱道:“浩哥儿就是个今儿朝东,明儿朝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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