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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喜嫁-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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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问题是傻了点儿,说不定传出去会和“何不食肉糜”扯上关系,但刘琰确确实实不知道。
  陆轶特别想笑,硬忍着,忍的面红耳赤的。
  “对了你就是五品啊,你一个月领多少俸禄?”
  陆轶实在忍不住,背转过身去冲着门哈哈大笑。
  刘琰觉得吧,好象自己是有些理不直气不壮。
  两个人都要成亲了,可陆轶还有好多事儿是她不知道。
  比如他上差的衙门在哪条街的哪一处?
  再比如,他当这个五品参判,一个月领多少俸禄,刘琰也从来没关心过。
  实际上,刘琰连自己有多少俸禄也搞不清楚。
  俸禄不光是钱,还有其他各种份例,杂七杂八的,刘琰从来就没有好好儿的把自己的俸禄单子看完过。
  反正她也不靠那个过日子啊。她吃穿花用全没没有自己掏过腰包,人情往来也从没用自己费过心。
  一想到成亲后这样省心的好日子全没了,刘琰顿时生出强烈的危机感。
  这成家过日子,真不是一句话说说就了事的,实打实是要自己筹划算计。
  刘琰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没了。
  唉,成家真难。
  陆轶出了这个主意之后,刘琰这里顿时省事多了,从礼单上就能分出这份礼的薄厚,薄的留下,厚的原样退回。
  这么一来几乎没留下什么了。
  刘琰先前还觉得纳闷,不过马上就明白过来了。
  既然那些人送礼是想讨好,那在他们看来,总不能送个十文八文的银子买来的小玩意儿,事实上连十两八两的东西都很少,大部分都是几十两,百两往上的。
  按着陆轶的标准,一个五品京官儿一个月统共才支领多少俸禄?
  那这些价值不菲的礼物,这些人钱都哪里来的?
  这种礼刘琰是真心不想收。
  收了晚上要睡不着觉。
  连桂圆都十发惊骇:“竟然只剩下这么几件了。”
  平时常说什么十不存一,现在这些礼物筛选过之后,简直是百不存一。除了关系亲近的人送的没有挑出去,外头人送的几乎全都没留下。
  就那么寥寥几件了。
  这几件里,有书画,折扇,还有一些其他不算值钱的小东西。
  而且就这么几件里,还混着漏网之鱼。
  就比如那折扇。
  虽然不是名贵材料,但是画扇面的人却满有名气的。李尚宫对书画这上头不精通,桂圆她们就更不用说了,所以觉得这折扇应该不值钱。
  刘琰总比她们在这上头强一些。
  这折扇只按材料论那不值几两银子,如果把画扇面的人的名气算上去,这身价也不低了。
  听说从前有人拿二三百两银子求他画个扇面,这人都没答应。
  当然现在这位才子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他以前的书画价值只会更高。
  “这扇子也退回去吧。”刘琰还看了一眼礼单上的名字,根本没听说过。
  莲子在一旁应了一声,把这个也记在纸上。
  真是人到用时方恨少啊。
  刘琰以前觉得安和宫人不少了,可是真到有事的时候才发现人是真不够用。
  比如整理这些礼物,她身边就没个真正懂行的,只觉得金玉古董之类的值钱,却判断不出一张书画究竟价值几何。
  刘琰又拿起一个木盒。
  这盒子上既没包金嵌银,也没有拿锦缎包裹,看着简简单单的。
  刘琰把盒子打开,里面东西也简单。盒内分做两格,一格放着几枝笔,另一格里放着素色竹叶纹的笺纸。
  这个放在外头买,没准儿也就那么二三两银子。
  豆羹看着都觉得奇怪。
  昂贵的礼物见多了,看到真有人拿这么便宜的东西送礼,这倒稀罕了。
  刘琰打开盒子的时候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竹子香。
  香气是熏在纸上的,不离得近了闻不出来。
  刘琰捧着纸微微出神,过了一会儿才问:“这是谁送的?”
  莲子赶紧把礼单递过来。
  倒是个认识的人。
  王芝。


第六百八十五章 心慌
  “这份礼送的倒是很风雅。”
  公主都这么说了,其他人当然纷纷说确实风雅,别致,与众不同。
  其实各人心里怎么想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刘琰猜得出来。
  说不准有人在嘀咕,这个王芝是不是傻子?还是想标新立异啊?给公主送礼是图什么啊?就送这不值仨瓜俩枣的破笔破纸,这是送礼来了还是得罪人来了?
  她把礼物退回去,虽然安和宫没人有异议,但各人心里未必乐意。
  有人可能觉得她傻,或者觉得她假清高。可能还会有人觉得就算将来到了公主府伺候,也捞不着太多好处。
  公主都带头不肯收礼物了,下人从哪儿沾油水呢?
  大姐姐告诫过她,以前她在宫里,是非好。但是等出宫之后,不光外人会打主意,公主府里头也不会太太平平。有人想中饱私囊,有人想倚势弄权,还有人可能还想卖主求荣,各人心里都有自己一本账。
  不要指望下人永远和主子一条心,也不要指望他们能不往自己腰包里揣钱。
  因为是人都有私心,都会为自己打算。
  只要不越线,不是欲壑难填,当主子的也要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关键就是那条线划在哪儿,得她自己去学,去揣摩。
  就象王芝送的这份礼物,刘琰自己是很喜欢的。
  她就喜欢这些小东西,不用多金贵,但是对着它们,心情总会很轻松,也很宁定。
  小津在的时候,时常替她制笺纸,从他去后,刘琰很久没摆弄过这些东西了。
  不知道王芝是不是打听过她的喜好,还是歪打正着。
  刘琰也没让人伺候,她自己开了笔,磨了墨,摊平一张竹叶纹纸,在上面抄了一首词。
  笔很好用,刘琰写字不见得多好,但写字时的讲究却挺多。她不喜欢笔太轻了,但太重了也不行,这支笔就正合适。
  嗯,写得不错。
  刘琰把纸拎起来自己欣赏了一下,满意的放到一旁。
  刘琰最近发现一件事儿,只要不让她写功课了,她写起字来格外的顺畅,真有笔走龙蛇,得心应手的的感觉。
  原来她并不讨厌写字啊。尤其是有好笔好纸好墨的时候,写个半日她都没觉得烦。
  为什么以前程先生布置的那些功课,感觉都象一座又一座翻不过去的崇山峻岭呢?
  她既不想去翻,又不得不从,各种抵触抗拒,最后写出来的也不尽如人意。
  刘琰隔着窗子看他们整理东西,自己抽了张纸,慢慢誊写安和宫的人名。
  从李尚宫开始,然后是桂圆她们。
  太监那边,刘琰发现自己居然不能叫出每个太监的名字。常来面前回话的只有豆羹一个,至于其他人……虽然也在安和宫伺候几年了,但是从没和刘琰说上话。
  一个一个墨色的人名写在纸上,刘琰又开始在名字后面画圈。
  大姐姐说过,陆轶也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找到这个东西,这个人的各种想法行为就不难揣测了。
  李尚宫,她这把年纪了,宫外头无亲无故,几年来一心伺候刘琰,她想要的应该就是老来有个安稳的生活。
  这个不用说,刘琰也不会亏待她的。
  桂圆呢,她自己隐约透露过一点将来的打算。她想嫁个人,但是仍然想在公主身边伺候。
  桂圆很好用,刘琰也愿意长久的留着她,只要她以后不要变得太走样。
  至于下头年纪更小的宫女们,她们还没有考虑二十五岁往后的事,她们想的是能往上一步,顶上大宫女们让出来的位置。
  太监……
  公主府用不了几个太监,这是规制,所以刘琰不可能把安和宫所有的太监都带走,留下来的,刘琰琢磨着给他们找个稳当点的去处,别成了孤魂野鬼。
  太监们想的可就多了。
  太监们之间的倾轧更残酷,更不留手,水深不可测,刘琰觉得其他人的心思还能猜猜,太监们的她就不用猜了,猜也猜不着。
  刘琰顺手把那张纸夹在书里。
  这事儿不能纸上谈兵,按着她听到的各方面教导,得实践躬行嘛。
  其实刘琰心里明白,母后教她,大姐姐教她,连陆轶抽空都能提点她两句,但他们没一个人真的指望刘琰自己把这事儿办妥,父皇有句话说得很直白:“奴婢嘛,好用就用,不好用就换了。”
  嗯,父皇这话也没毛病。对他来说天底下的人都是给他用的,好用的用,不好用的当然要换掉了。
  这事儿乍一听没什么,细想想有点吓人。
  不过刘琰心大,反正父皇换奴婢也好,换臣子也好,他还没到觉得女儿不好要换一个的地步,那刘琰就不用现在开始杞人忧天。
  没定下成亲的日子的时候,刘琰也不觉得自己盼着成亲。可是日子一定下来,不知不觉就开始在心里算日子了。
  还有八个月,还有六个月,还有四个月呢,怎么感觉这天老不来了。
  忽然一天早上醒来,刘琰惊觉,天呀,怎么后日就该成亲了!
  这日子不是还长着呢吗?
  怎么马上她就要从安和宫搬出去了?
  不不不,是不是有人把她的日子悄悄偷走了呀。
  这个犯人很可能就是陆轶。
  反正这阵子刘琰总能从他身上挑出点毛病来。
  脸又晒黑了点,人好象又瘦了?他这一天天的究竟都吃什么了?怎么越吃越瘦?还有,他说要把一些东西先搬进公主府里,也没说是什么东西,也没说要把东西安置在哪儿,让刘琰很费思量,费了好几天呢。
  总之,他哪哪儿都不对。
  成亲也太急了,刘琰觉得,是不是再往后拖个两天?
  曹皇后都懒得说她了,看她坐在那儿不是发呆神游,就是象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转圈儿。
  成个亲怎么跟要上刑场似的。
  已经嫁了四回女儿,虽然那四个都不是自己亲生,曹皇后怎么也算经验丰富,驾轻就熟了。
  一看刘琰这架势就知道她心慌。
  这不奇怪,姑娘要嫁人了,要离开父母膝下,去和旁人成一家子,过日子了,不慌才奇怪呢。


第六百八十六章 意乱
  刘琰也是怪。
  曹皇后劝她的时候,她满心烦躁。现在所有人都不管她了,自顾自忙她们的,仿刘琰不存在似的,她又不乐意了。
  “母后,我不嫁了行不行?”
  曹皇后看她一眼。
  “行,不过既然是你的事,你自己负责出去告诉所有人你不嫁了,我可不替你传话。”
  她就说说,她还能真出去见人就说不嫁?
  刘琰瞪着眼。
  母后也变成坏人了。
  看她这样,曹皇后也意思意思问问她:“你是哪儿不满意?嫁妆不够多?后悔公主府选错地方了?不想这个月成亲?你可别说你想换个驸马啊,这事儿你现在提也太晚了。”
  谁说她要换驸马了?
  嫁妆很多了,公主府也处处合她心意,这个月天气不冷不热的没有更好的日子了,至于驸马……
  她要说想换驸马,陆轶保不齐能掐死她。
  真的,毫不夸张。
  如果说田霖是那种没了福玉公主,有五公主也能过日子的人,陆轶这个人就正相反。他这个人看起来有多圆滑,内里就有多执拗,绝对不是没鱼虾也行……不是,不是那种没姐姐妹妹也行的人。
  悔婚刘琰是不敢悔婚的,哪怕她是皇帝的女儿,有的人也不能惹。
  其实……其实她也知道,这桩婚事哪儿都没毛病,就是她自己心里不得劲儿。
  她心慌,害怕,总觉得好象要把自己连根割断,从此后前途未卜,生死难料一样。
  临近婚期,她也忙起来了,衣裳试了又试,各种首饰流水一样打面前轮转过。
  陆轶也不能再“顺路”来和她见面了。
  大姐姐特意进宫来看她,给她讲嫁人的事情,顺便好好安慰了她一番。
  嫁人是怎么一回事,福玉公主说的隐晦。
  但刘琰听懂了。
  就因为听懂了所以心里更慌了。
  她更觉得嫁人对女子来说是件吃亏的事。
  这个事情听起来就怪可怕的。
  更何况以后还要生育!
  女人干嘛要嫁人?就为了嫁过去之后照料一家老小?伺候丈夫伺候公婆还得冒着送命的危险生孩子?
  “世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啊。”福玉公主说:“现在你想着可怕,等事到临头的时候也就不怕了。”
  刘琰悄悄问:“那,大姐姐你生孩子不怕吗?”
  “也怕。”福玉公主说的是实话:“不管是之前生慧儿,还是生第二个的时候,心里都怕。但那是我的孩子,有一天我和驸马不在了,但仍然有我们的血脉留在这世上,一代一代传下去。人来这世上一趟,总得留下些什么。有本事的人留下功业,象我们……”福玉公主顿了一下说:“大概也就只能留下血脉了。”
  “可是拼命生孩子的是女人,往族谱、往书上写的时候,女人连个名字也不配有,能有个姓氏就不错了,什么便宜都叫男人占了。”
  福玉公主有些诧异的看了刘琰一眼:“是啊,就算是公主,千百年后的书上大概也不会提到我们——但没有被提到的人可太多了,个个人都想被后人铭记,那后人记得过来吗?记得十八辈祖宗都叫什么名字做过什么事儿,又有多大用处?能凭这个吃饱穿暖吗?”
  刘琰一下子被问住了。
  “人终究是往前活的,也许以后的女子会过得更自在,也许还不如我们现在,谁知道呢?相比天下的其他女子,我们已经幸运太多了。有时候我都会想,假如当时娘娘没抚养我,而是把我交给钱家哪个远亲,我现在会过什么样的日子?可能也是衣食无忧,会嫁个可靠的男人,但我走过的地方一定没有现在多,懂得的东西可能只有后宅女子所会的那么一点点。”福玉公主摸摸刘琰的头,虽然眼前的这个妹妹已经到了要出嫁的年纪,但是她脸上那不加掩饰的坦荡和疑惑,还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小时候她也是这样,特别信赖自己,问题总是比一般小孩子多。有时候福玉公主觉得,和妹妹一比,现在生的一对儿女性情其实要乖得多了,完全没有她小时候那么难缠。
  “别总想着没得到的,得不到的,多想想自己得到的了,人会快活很多。”
  大姐姐说的当然是对的。
  刘琰也知道自己现在这些念头奇怪,但是她自己控制不了,这些念头就象煮开的水壶里的泡泡,一堆一堆的往上冒。
  福玉公主给她说起一件外头的趣事:“你知道外头有多少姑娘羡慕你吗?”
  “恐怕一直都有人羡慕我吧?这也不奇怪啊。”
  刘琰不止一次听到过旁人羡慕她的话。
  羡慕她生为皇上与皇后的女儿,别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好东西她这里应有尽有,金枝玉叶,天之骄女。
  “哪儿啊,是羡慕你能嫁陆轶啊。”
  “啊?”刘琰挺意外:“怎么陆轶还挺招人喜欢?”
  虽然陆轶各方面条件……嗯,还过得去,但是他那个家世,还有他的名声,可给他拖后腿了。真要说起来,他比那号称京城四大美男子的几位差得远呢,难道还有人巴望着想嫁给他?
  福玉公主手指虚点点她:“你啊,心太大了。告诉你,长着一双慧眼会看人的不止你一个。”
  “那他怎么……”
  没早被别人抢去呢?
  福玉公主明白刘琰的意思:“他自己没这个意思啊,他那个人拿定主意的事,只怕连皇上都犟不过他。”
  这倒是真的。
  不过,这是不是也说明,陆轶对她的用心?
  如果他不是真心想做她的驸马,哪怕父皇那里他都能抗旨不遵。
  桂圆送福玉公主出安和宫的时候,真心实意的向她道谢。
  “还是您有办法,我看着我们公主这会儿安静多了,脸上还有笑容呢。”
  福玉公主摇了摇头:“有办法的不是我。”
  她是过来人,怎么会不明白待嫁的心情呢?其实刘琰不安的根源,还在陆轶的身上。
  刚才福玉公主不过点破一点陆轶的心意,刘琰马上就踏实多了。
  福玉公主也曾经有这样的担忧,怕自己终身和真心所托非人。
  幸好孟留并没有让她失望。


第六百八十七章 出阁
  刘琰成亲的那一天,卯时不到就被从被窝里挖出来了。沐浴之后就是漫长的梳头上妆,不过刘琰也没觉得太难熬,她坐的是一张高背椅,化妆时她闭目养神,干脆的又补了一觉。
  让一堆来伺候她的尚宫宫人们都面面相觑。
  新嫁娘她们没少见,宫里的,宗室里的,还有一些公候府第的高门贵女,可没一个象四公主这么心大的,简直就象今天出嫁的人不是她一样。
  不愧是嫡公主,气派就是不一样。
  其实什么气派不气派的,刘琰纯粹就是困。
  这几天她其实都没怎么睡好,今天又这么早就被折腾起来,她能有精神枯坐不动?不可能的。
  化完妆刘琰干脆又眯了一觉,等到穿吉服戴凤冠的时候才打起精神来。
  福玉公主也来了,她在一旁看着尚宫们忙活,指点着:不要这对耳坠,换那对镶珠的。
  看刘琰这边收拾得差不多了,福玉公主端过来一碗羹:来,吃两口,垫垫肚子。
  一旁李尚宫笑呵呵的说:这道甜羹名叫百年好合,出嫁的新娘子都要吃一碗的。
  这甜羹确实够甜的,还黏稠,里面到底搁了多少配料啊?
  反正刘琰吃出了红枣桂圆栗子花生糯米仔细品品好象还有点人参的味儿?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要不是刘琰现在真有点饿了,这碗甜腻腻不知搁了多少蜂蜜的甜羹她真吃不下去。
  福玉公主挽起袖子亲手喂她,在喂孩子这件事情上,福玉公主是从小历练到大的,刘琰三岁那会儿,福玉公主就天天喂她吃饭。
  现在刘琰要出嫁了,这碗羹也是福玉公主来喂。
  福玉公主手势老练纯熟,一点都没有沾到刘琰嘴上已经涂好的口脂。
  刘琰从来没涂过颜色这么艳,这么浓的红色经口脂,但是成亲的这一天,亲娘子们都是这个妆扮,刘琰也不想太标新立异了。
  吃了半碗,刘琰摇头表示不想吃了。
  福玉公主坚持:把这个吃完,今天再往后你可没有多少吃东西的机会了。
  这句话的份量实实在在的,刘琰想了想——起码小半天吃不上东西,还全身上下披挂齐整,扮猴戏似的给旁人看,确实太辛苦了。
  是得多吃点。
  福玉公主顺利的把一碗甜羹全喂她肚里了,看得一旁的人没一个不佩服的。
  换个会伺候的人来,可没有福玉公主这么会说话,这碗羹四公主铁定吃不完。
  福玉公主又给她喂了两口水,冲淡嘴里的甜味儿,但不能喂多了。因为刘琰现在这身儿披挂,想如厕可是个大难题,所以口渴嘛,也得先忍着。
  时辰到了,刘琰被人簇拥着出了安和宫,要前往宜兰殿拜别父皇母后。
  出殿门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
  以前,她一直住在这儿。
  以后就不是了。
  舍不得。
  不过今天没功夫留给她伤春悲秋,满眼看过去都是人,一张张面孔都显得容光焕发,喜气洋洋。有的人她认得,有的不认得。
  刘琰都不知道原来她有这么多的亲戚。
  宜兰殿的宫人们今天也都穿了一身红,宜兰殿不用说,自然也是张灯结彩。
  皇上与曹皇后两人坐在正殿,皇上脸上一点儿笑容都没有,看起来浑然不象是在办喜事。曹皇后是一如既往的得体,看着走进殿中的刘琰和陆轶时,目光还是很温和慈爱的。
  父皇板着那么一张脸,估计让朝臣们看了,非得吓住几个不可。
  问题是刘琰不是他臣子,是他闺女,唬不住。
  这几日皇上心情都不好,今天看陆轶的眼神依旧不善,怎么看这小子都不顺眼。
  刘琰其实已经偷看陆轶好几次了。
  陆轶穿这一身儿红,显得人格外精神,刘琰觉得自己读过的那些书上的好词儿全砸在他身上都不为过。刘琰一直知道他长得不错,但是以前从来没有这么真切直接的感受到过。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他的身影,哪怕一句话也没说,刘琰就觉得她这些天来的焦躁不安奇迹般的平复下来了。
  也许是感觉到今天这场成亲的大戏,自己不是唯一要上台的伶人,旁边站的这个人和她是一边儿的,今天他俩有福要一起享,有难当然也要一起当了。
  皇上板着脸说了几句训诫勉励的话,还瞪了陆轶好几眼,今天这圣意明明白白不用揣摩,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皇上舍不得嫁女儿,对新女婿满心看不惯,看样子很想叫人进来打他一顿板子。
  曹皇后心中是百感交集。
  她也舍不得。
  之前一直忙着,不让自己闲下来去胡思乱想,把能给女儿预备的都预备齐了。但今天看着刘琰穿着一身红艳艳的吉服在面前跪下,曹皇后还是万分感慨。
  她又想到了当年自己把女儿寄放在曹家,然后要赶往丈夫身边的情形。
  事情如果重来一遍,曹皇后的选择依然不会变。人这一生总要做出许多的选择,取舍之间有多为难只有自己知道。
  可曹皇后依然觉得亏欠了女儿,好几年的时间,刘琰跟福玉公主都生活在曹家,尽管曹家不会亏待孩子,但是没有亲爹娘在身边看着管着,教着,那到底是不一样的。
  曹皇后说完了自己该说的话,又招手让刘琰到跟前来。
  以后好好儿的过。
  她心里有许多的话,最后说出来的还是只有这一句。
  皇上也说了句:要是宫外住不惯
  曹皇后咳嗽了一声把丈夫的话打断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
  尽管曹皇后也这么想,但今天是嫁女儿的大日子,这时候可不应该说那些不中意,不吉利的话。
  这会儿即使是皇上皇后,心情也和普天下要嫁女儿的父母差不多。担心孩子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受了委屈,怕她嫁出去之后吃不惯住不惯,怕她突然离家思念父母难过伤心
  曹皇后也觉得,要是刘琰在宫外住不惯,完全可以回安和宫来住嘛,至于驸马,他的想法不重要。


第六百八十八章 出嫁
  刘琰叩头的时候眼睛直发酸,等叩完头起身,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流。
  福玉公主眼明手快,直接上去直接把刘琰的脸一托,丝帕干脆俐落就把才溢出眼眶的泪水给拭了个干净。
  “干哭两声就得了,别真哭,不然这脸哭花了还得再多费功夫给你画。”
  刘琰本来挺想哭,结果让福玉公主一说,变成哭笑不得了。
  这真是亲姐才能说出来的话。
  换了旁人,那肯定会把话说得要多动听有多动听,足够冠冕堂皇。
  本来刘琰挺想哭的,被福玉公主这么一噎,眼泪都噎回去了。
  “吉时已到,快跟驸马走吧。”
  这什么姐姐啊。肯定不是亲的……等等,本来就不是亲的。
  不过她们姐妹一向胜似亲生的嘛。
  出了宜兰殿,上了喜轿。
  刘琰掀起轿帘朝后又望了一眼。
  她看到父皇和母后了,他们站在宜兰殿外的石阶上,曹皇后抬起手轻轻向她摆了摆。
  刘琰放下了轿帘,然后在喜轿里哭得泣不成声。
  她这个精致妆容被福玉公主快手救下了一次,但终究还是要哭花的。
  喜轿前后的人都听到了这哭声,按说,皇上与皇后是应该听不到的。
  可曹皇后纵然听不到,她也猜得到。
  曹皇后侧过头去,示意英罗扶她进殿。
  英罗转身去倒了个茶再回来的功夫,就发现性情一向坚毅的皇后娘娘,泪流了满面。
  喜轿里刘琰一路摇摇晃晃,她刚才突然生出一股冲动,想跳下轿子跑回去,今天不嫁了!
  不过好在冲动只是冲动,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干这种事儿。
  想象一下她要真跳下轿子,那是个什么情形?
  八成会把那些来看热闹的送嫁的吓懵。
  一想到这个,刘琰又忍不住笑了一声。
  又哭又笑。
  笑完这一声,她也不好意思再哭了。
  就是这脸上的妆……
  刘琰看了一眼沾了眼泪和脂粉的帕子,有些嫌恶的把它丢到一边去。
  反正到了公主府,拜堂之前应该还有洗脸重新匀妆的机会。
  当然不可能再把脸画得象刚才那么繁复精致了。
  不过刘琰也不太在乎这个,她不觉得顶着一脸粉和红艳艳的胭脂有多美,简单收拾收拾,不顶着这一脸残妆吓着人就行了。
  鼓乐喧天,鞭炮声快把刘琰都震晕过去了,她下轿的时候脚都是软的,也不知道是这一路在轿子里闷的,还是被飞溅爆响的鞭炮给吓的。
  陆轶的手递了过来。
  刘琰愣了一下,不是应该递过来红绸吗?
  这手是陆轶的,刘琰认得。
  能不认得吗,都牵过不止一回了。
  那只手就这么停在她面前,刘琰也没多想,就把自己手递过去了。
  一旁的人什么反应,反正刘琰顶着盖头也看不见。
  会不会有人非议这样不合规矩,这么吵反正她也听不见。
  她就这么被陆轶牵着手,迈进了公主府的大门。
  陆轶的掌心特别热,刘琰看不清道路,只能一步一步的跟着他往前走。
  成亲的这天刘琰后来回想,其实印象很模糊。拜堂的时候她其实都没听清楚身边的动静,只是凭着身旁的人扶着她行礼,起身,再行礼,再起身。
  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可能是今天的吉服太沉了,压得她疲累不堪。也可能是人太多,太拥挤,吵得她头昏。
  刘琰都不大记得自己是怎么进了新房,她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桂圆今天也忙得晕了头,都没注意到刘琰情形不大对。还是刘琰自己醒过神儿,让她去倒水来给自己喝一口。
  新房里一应物件儿都齐备,桂圆不知道是谁打理的,茶也备了,不冷不热正好入口。
  她赶紧倒了一盏茶捧过去。
  刘琰先浅浅抿了一口,在口中含了片刻才咽下去。
  没见茶的时候她还没觉得这么渴,现在才感觉到自己口干舌燥,渴得不行。
  今天本来就没喝多少水,在轿子里、还有之前的一番折腾又出了不少汗,不渴才怪。
  渴的时候喝水倒不能太急,刘琰捧着茶盏,小口小口的把一盏茶喝完,桂圆问:“公主可还要再添些水?”
  “等过一会儿再喝。”
  桂圆又问:“公主饿不饿?奴婢看到桌上准备着好几样点心吃食。”
  刘琰摇摇头。
  她一点儿都不觉得饿。
  “驸马呢?”
  银杏在一旁说:“驸马在前头招呼宾客,今天来的宾客可多呢,府门外头挤得水泄不通,车马和轿子都排到两条街外头去了。”
  刘琰听得只想叹气。
  看到陆轶今天也绝对不会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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