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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喜嫁-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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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么?”
“我也说不上来,可能是禁足那一年,麓景轩都这那么冷冷清清的,一点声响都没有……我也说不上来我怕什么,后来我就带了人去看灯,还没进门脚就扭了,是田霖伸手扶了我一把,还送我回宫。”
“正月十六我让人给他送了份儿谢礼,他收了,还托人带了一瓶药膏给我,外用的。说是有很效验的方子,让我可以试试。”
“那时候我也没有想要和他在一起,只是很感激他。”
福玉公主问:“那你是什么时候改的主意呢?”
听刘雨说了这些,福玉公主总算明白了一些前因后果。
听起来这两个人……不象是一时冲动,也不是出于什么旁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才走到一起的。
“二月初二的时候,父皇和母后带着我们一起去皇庄,回来的时候我去了一趟桂溪寺。我不知道我娘葬在哪里了,她肯定不能葬入妃陵,享不了祭祀香火,我想给她做场法事,再让寺里人给供个牌位,点个长明灯,也算是尽我的一点儿心意。”
“我遇见田霖了,他也去寺里,为他家里人……”
“我没瞒他,告诉他我去寺里是为了生母一点儿身后祭祀。”
福玉公主没插话。
不管以前田霖知道不知道刘雨母家的事,经过这事儿他肯定知道了。如果崔家没罪过,刘雨何必这么偷偷摸摸出宫来替崔嫔点长明灯?
“他送我回了宫。快到宫门的时候他说,若是我以后有什么想办的事又不方便出宫,可以让人给他传个话,反正他现在身上也没什么要紧差事,空闲的时候多。”
“我觉得他这个人挺好的,和他说话,和他在一块儿的时候心里都踏实。大姐,其实我一直觉得心里发虚,发空。即使是我禁足之前,行事张扬放肆的时候,我心里也一直都发虚。现在想想,其实我自己也未必不明白,父皇根本不偏爱我,我怎么折腾都比不上四姐,那时候我不想承认,禁足之后我不承认也不行了。”
“我知道他以前是和大姐你定的亲,也知道他那家世这辈子想翻身很难了,还有,他比我年纪大,家底薄,带侄子侄女,我都知道。但是我就想天天都看见他,和他一起过剩下的日子。我知道我这样做太任性,还把难题推给四姐、四哥他们帮我出头,在父皇面前讨情……”
“行了,既然你都想清楚了,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放心,我答应你的添妆不会反悔的。”福玉公主一笑:“不过成亲过日子,不是你一个人做得好就行了,也不仅仅是你们两个人的事,需要忍让退步的地方有很多。”
“大姐姐你也有要忍气吞声的时候?”
这不可能吧?
看刘雨睁着明澄澄的眼睛看她,福玉公主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孟家世代书香,有时候孟家的姑娘们说话引经据典的我都听不懂她们说什么。”
需要忍让的事情当然不止这一点,福玉公主说的不过是其中最为轻松的一部分了。
毕竟被几个姑娘嘲讽几句算得上大事儿吗?再说,等她们出了阁,意识到琴棋书画并不能让她们在婆家立足,不能让她们过上好日子的时候,还不是回过头来讨好福玉公主以求带携?
比这个更过分的多了去了。
刘雨现在可能觉得宫里的日子不如意,期盼成亲后自己当家作主,扬眉吐气的。
等她嫁了之后就会发现,成亲之后有成亲之后的不易。比起在闺中时候那些小小的风波,成家了之后她要面对的人和事更残酷。
福玉公主起身:“行了,你现在赶紧养好身子,太医的话一定要听,补药要服,天气好的时候多走动走动。”
这是福玉公主的切身体会,身子好比什么都强。
孟驸马上一次病倒,让福玉公主切切实实体会到了一次无能为力。
刘雨应了一声是,福玉公主又说:“对了,田霖回京了。”
刘雨抬起头来,福玉公主没错过她脸上掠过的惊喜。
“不必担忧,你们的亲事应该会顺顺利利的。”
第五百四十六章
嗯,田霖回不回京,与刘琰没多大干系。
但陆轶是真的回京了。
象他去之前答应的那样,从黎阳和乌山给她带了东西回来。黎阳的纸,还有乌山的柿子饼。
纸这种东西嘛,带得多了刘琰一个人也用不了,索性分送了出去,连父皇那儿她都让人送了一匣。
柿饼也是一样。
乌山的柿饼挺有名的,捡个儿大的,熟成好的晒出来,晒得特别精心,一掰开里面的芯象一样缓缓的往外淌,实在是太甜了,甜的发齁。
刘琰尝了一个,当即立断把柿饼也分送给人了。
装柿饼的盒子她倒是留了下来,这盒子也是草编的,她把这个盒子放在架子上,跟上次去蔓山曹皇后给她编的那个草篮放在一起。
那个草蓝刚编的时候是青色,现在可能因为草茎在渐渐变干的缘故,篮子的颜色变淡了。
“让人去朝云园收拾收拾,我想明天去赏雪。”
豆羹应了一声赶紧就出去传话。不但朝云园要收拾,安和宫也得预备预备。
这天寒地冻的,雪有什么好赏的?
反正豆羹是不喜欢下雪天,容易湿了鞋袜,脏了衣裳,冻伤手脚——呃,说起这个冻伤还有件事,在宫里奴婢们生冻疮是常事,几乎人人都有过这经历,豆羹自然也长过,他只长过手脚。
不过以前和他一块儿干活儿的小伙伴们,长冻疮的位置各个不同。有人冻耳朵,有人冻脸,还有人居然冻了屁股。这是真的,确实是屁股起了冻疮。其实起冻疮的时候倒不是最难受,难受的是天气变暖的时候,冻疮就奇痒难耐。
冻了手的可以挠挠,冻了脚的可以蹭中间,冻了屁股的就……咳,反正不大好办。
这几天天都没有放晴过,残雪还没化尽,新雪又落了下来。早上一推门,安和宫的庭院里一片白茫茫的。
刘琰接过桂圆递过来的手炉,站在殿门前往远处张望。殿阁、宫墙,树木、石阶……能看到的地方,全都被雪覆盖着。刘琰听见扫雪的声音,大扫帚哗哗的一下又一下,还有人行走的声音,雪被踩得咯吱咯吱作响。
刘琰今天的装束格外简素,头上一件首饰也没带,穿的就是曹皇后上次命人送来的新斗篷。
用李尚宫的话说,这斗篷又轻又暖,还不沾雪珠,正适合这个天气穿。
刘琰说是去“赏雪”,且一个人都没请,安和宫里上上下下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公主这哪是去赏雪,这是去见人呢。
他们也确实没猜错,刘琰的马车才出了景丰门就停了下来,然后有人身手很利落的掀开车帘就坐进了车厢里。
对这人堪称冒失唐突的行径没有一个人大惊小怪,车帘放下,朱盖车又继续向前走。
陆轶上车的时候带进来了一身凉气,刘琰要把手炉递给他,陆轶摆摆手说“我不冷,你自己用。”
刘琰问“哪天回来的?”
“前天。”陆轶说“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两天,实在是下着雪路难走。”
“人平安就好,迟与早没那么要紧。事情办得可顺利?”刘琰指了指茶台“你喝点儿热茶暖一暖。”
今天天气是真冷,刘琰出门的时候都有些后悔。这样的天气躲在屋子里烤火取暖不好吗?
可是……她也就后悔了那么一刹那,脚就义无反顾的迈出门了。
还是想见他。
陆轶这回没客气,提起壶来给自己倒了一大杯热茶——茶香里带着甜甜的蜜橘味儿,喝起来果香中带着茶香,甜中透些微酸,这么一大杯喝下去,身上果然满当当的都是暖意。
“不是太顺利。”
刘琰有些意外“怎么回事?”
毕竟……在她印象中,陆轶好象从来没遇到过能难住他的事情,不管在别人看来有多棘手的事,到了他手上都变得简单明了。
就比如瑞国公夫妇的事情,就是如此。事隔数日,他们夫妇都已经下葬了,京中并没有什么不利的传言,众人都只说他们夫妻情深,所以才一起走了。
如果没陆轶把这事儿给早早查清,天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形。
“事情办妥了,只是过程不那么顺利。”陆轶解释说“要找的人已经过世了,我只能带了几样东西回来,也能交差。”
刘琰也没细问。
“接下来还有没有什么差事?”
“没了。”陆轶笑了,看着她说“后头没什么事了,一直到过年我都闲得很。公主倘若有什么吩咐,可以随便差遣。”
刘琰抿着唇扭开脸,小声说“我可没什么事情要差遣你的。”
朝云园幽静冷清,因为刘琰事先传话说了要过来赏雪,所以园门外头已经有人等侯着,朱盖车一到门前,那些人就要跪下问安。
这个天儿,就算地上的雪扫过了,地也又冷又硬的,刘琰赶紧说“免礼。”
这些礼数刘琰并不看重。这些人心里是否有敬畏,又不在这些礼数上头。有人礼数周全,也可能在肚里偷偷咒骂呢。
陆轶先跳下车,然后转身搀扶刘琰。
平时这活计都是豆羹和桂圆的,这会儿他俩特别识相的站到了路旁,完全不介意陆参判抢了他们的活儿。
车里也暖和,刘琰这一下车,寒气扑在脸上,呼出来的白气好象立刻就能凝成薄霜一样。
朝云园的管事连忙上前一步“暖轿已经备好了,园子里最宜赏雪的地方是双月桥边的敞轩,敞轩临水,岸上还有一大片梅花儿,湖景、雪景、梅花儿都有……知道公主要来,敞轩里已经生了火盆,也暖和。”
刘琰点点头“好,那就去双月桥吧。”
路上的雪已经清扫过,刘琰也没乘暖轿,就这么同陆轶一道慢慢的走过去。
说是来赏雪的嘛,坐在密不透风的暖轿里还能赏着雪?
再说走动走动,好象也没有那么冷了。
“谢谢你送的柿饼,着实甜的很,还不象一般柿饼那样,吃起来总觉得唇舌有些发涩。”
陆轶笑了,他的鼻尖有点红,眼珠显得比平时更黑亮,笑起来格外温煦“公主喜欢就好。”
第五百四十七章 梅花
他们来得还早,梅花开得还不多,零零星星的红梅在白雪中倒也十分显眼。
管事挺有眼色,尽管想在公主跟前讨好,可是公主今天除了陆轶一个客也没邀,这……
他要是在公主眼前赖着不走,那就不是讨好,那是讨嫌。
桂圆沏好茶之后,也退到了门外,将隔门轻轻关好。
敞轩的两扇窗子都开着,但是进不来多少冷风。敞轩里火盆烧得正旺,非但不冷,刘琰解去了斗篷还觉得脖颈里有汗意。
陆轶对这个园子挺熟悉——反正他说起来头头是道的,管事在这儿都不一定有他说的这么详尽。
“这片梅花也是移栽来的,年头不少了。现在开得早的有赛海棠、樱桃、象朱砂、玉檀这些要开得晚一些。若要赏梅赏雪,再过半个月来更好。”
刘琰看着窗外头,微笑着说:“现在就挺好的。你闻到了吗?梅花香。”
刘琰没有太偏爱哪种花,但她喜欢的花香就两样。
一是茉莉香,还有一样就是梅花香。
茉莉花开的季节风总是暖的,软的,花香也是暖暖的,软软的。
梅花就不一样了,它开在最冷的时节,而且雪后的花香更清冽。
很多炮制好的梅花香饼、香露这些东西,刘琰都用过,但是她都觉得,这些用梅花制成的香料都失了原味。
也许是混掺的配料和工序改变了香味的缘故,也许是没有了这一份寒冽,梅花的香气也在一众香料中也就不再有什么特异出众之处。
“这园子是好,不过当初建的时候就有人说这园子不太实用。”
“嗯?”
陆轶说:“建园子的人是乔廉老爷子,当时正是朝纲混乱的时候,乔老爷子和我外祖父交好,也是不得意的那一拨。他的境遇很不好,儿子曾经在外任上遭人诬陷,乔老爷子想张罗着救他,可他性情软弱,没有等到乔老爷子把他救出去就自尽了。”
刘琰轻声说:“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是惨。”
“乔老爷子丧子之后心情抑郁,后来想修个园子养老——说是养老,其实旁人都猜他是想找个寄托。园子建了一半,他就过世了。”
“因为这园子是为了养老建的,而且乔家人丁凋零,这里景致过于淡泊苍凉,如果想用做居所,房舍院落又极少,非得大改不可。可如果大改,又失了这园子的原味了。”
陆轶说的确实很对。
刘琰也有所感觉,只是没有他说的这么清楚明白。
这园子用来游赏待客,景致确实少了。要是想住进来,可供居住的房舍也确实少。寥寥几处亭台楼馆都是赏景用的。
但刘琰还是挺喜欢这里的。
也许是因为这儿清静,她也不是那么喜欢热闹的人。
“后来接手这园子的人是郭邑,字西舟,也是一位闲云野鹤般超逸的人物,这园子旁人看不上,他却觉得正好。不过郭邑虽然把这园子建好了,他自己却没有能够受用到,那阵已经天下大乱了,这园子荒了下来。后来虽然有人打听这园子,总有不合心意之处,甚至有人说,这园子接连两位主人都没得什么好结果,很不吉利。”
刘琰乐了:“这和园子有什么关系?天灾也好,兵祸也好,都不是人力能改变的。”
“但人总是趋吉避凶的。喏,打个比方说,两座宅子条件都差不多,这时候有人告诉你说,第一个是有人连接死去才空出来的,第二个是前主人升官发财了才搬走的,那十个人里有八个愿意买后面一座。”
呃,这倒也是。
陆轶说的这两种选择,刘琰估摸着自己可能也会选后一种。
原因嘛,就象他说的,人总是会趋吉避凶的,这是本能。
“今天烹茶的水,说就是收的这梅花上的雪水,尝尝。”
陆轶笑着摇头:“我这人没那么风雅,在我看来,水只要不发咸发苦,喝着都是一个味儿。”
刘琰看他一眼:“我也一样。”
但今天这茶,喝起来似乎是有股梅花清香。
可这香味儿也未必就来自雪水,而是因为敞轩外那一片梅花林。
放下茶盏的时候刘琰的目光扫过陆轶的手——之前她一直没留意,现在两个人坐得近了她才看见有不妥。
“你手怎么了?”
陆轶很自然的将手放下:“路上蹭破点儿皮。”
刘琰可不会让他就这么糊弄过去:“让我看看。”
“真没什么。”陆轶把手抬起来:“就是一点小伤,已经收口了。”
天冷,破了皮确实收口比别的时候要快。
但是这道伤可不短,在左手手掌边缘,一直延伸到手腕,看着不象他说的“蹭破点皮”。
看着这伤也就是两三天的事。
“怎么伤的?”
陆轶糊弄不过去,只好说:“我从黎阳带回来的东西有些要紧,有人不想让这东西到达京城,在半路上想将东西抢走。”
明明陆轶现在好端端坐在她面前,刘琰心里还是咯噔一下:“这趟差事这么凶险?你还有没有受伤?”
“没有,真的没有了。”陆轶连忙保证:“就手上被划了这一处。我带了人手的,就是防着人狗急跳墙。”
刘琰好一会儿没说话。
陆轶低声下声,他也知道,刘琰肯定是后怕。
后怕也是因为担心他。
如果一个人没把另一个人放在心上,那就不会这样在意他的安危。
他心里热乎乎的,又甜丝丝的。
屋里炭盆可能确实烧得太热了,一惯沉稳从容的陆轶这会儿也急的脸红耳赤的。
“你上药了吗?”
“上过……”陆轶赶紧添上一句:“受伤的那天就上过药了,这都快好了。”
不过他也有些心虚,因为这药三天一换,今天按说也该再上一次药才对。
可是他今天急着来见刘琰,药味儿很冲鼻,他肯定不会涂的,更不可能用布条把伤处包起来。
可刘琰还是发现了。
“让人送药过来。”
陆轶这会儿绝对不敢再硬扛,当然刘琰说什么是什么。
不多时药就送了过来,刘琰拔开塞子,药膏冲鼻的气味儿顿时把敞轩中的梅花香、茶香全冲没了。
第五百四十八章 秘密
刘琰要水洗了手,又拿出银签。
“这个,我回去再涂也是一样的……”
刘琰已经打开瓶塞,用银签子挑出药膏来了。
陆轶只能老老实实把手伸出来。
刘琰没怎么干过上药这种活计,但是这活儿总不会太难。
刘琰动作很轻——怕动作重了反而让他伤上加伤。就算不伤着,伤口多碰那么几下,肯定也疼。
说真的陆轶没觉得疼。
刘琰的动作是够轻的了,那种轻轻的碰触象是有人拿羽毛轻轻的在皮肤上搔过去,疼倒是不疼,他反而觉得痒痒的。
刘琰抬起头来,警告的看了他一眼:“别乱动。”
陆轶赶紧点头,表情严肃,示意自己绝不会乱动。
就是……公主这药膏抹的有点多。
大概是怕药上少了没效果,刘琰用银签子一挑就是一大坨药膏,然后就用签子圆满钝的那一头抹开。
这药膏抹了厚厚的一层,具体有多厚呢?
陆轶觉得赶上铜钱厚了,他对自己的眼力还是有自信的。
嗯,虽然药膏没必要上得这么厚,多了也都浪费了,但陆轶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这药上的多,上得厚,说明公主对他的关心也是一样的厚重嘛。
不过敞轩里全都是药味儿了,很煞风景。
陆轶提议说:“公主要不要去梅林里看看?”
刘琰才一点头,陆轶就殷勤的替她拿起斗篷来给她披上。
要不是刘琰说自己可以,陆轶大概还想替她把扣扣子和系带也都一起包办了。
外头雪又下起来了,雪片象柳絮一般,纷纷扬扬,遮天蔽地。
走进梅林之中,香气越发浓冽,刘琰转过头,发现陆轶将伞全遮在她头上,他自己的半边身子都露在外头,头发和肩膀上都落了雪。
刘琰抬手替他将雪花拂去。
陆轶身量高,为了将就刘琰的动作,他还特意将头低下来。
刘琰愣了下,然后笑着替他掸雪。
雪还一直下着,掸了又有新的落下来。
“你别光顾着替我遮雪。”
“我不怕冷的。”陆轶握住了刘琰替她掸雪的手。
他倒是没说错,他的手很热。
刘琰甚至觉得他的手掌心热的有些发烫,她的指尖甚至有要被灼伤的错觉。
陆轶没有松开手,很自然的握着刘琰的手,继续向梅林深处前行。
“前阵子出了件事。”陆轶轻声说:“先前我犹豫过,觉得这事说出来可能会让公主觉得污了耳朵,可又怕不说,以后或许会有误会。”
“嗯?”刘琰转头看他一眼:“你说吧。”
“这事说来话长。”
刘琰好奇:“有多长?”
“还得从我母亲去世的时候说起。”
那是挺长的。
“我……”陆轶张了张嘴,似乎将要说的话很难出口。刘琰认识他这么久了,还是头一次见到他也有这样为难的时候。
究竟什么事情,连陆轶也会被难住?
“我兄长,和我不是亲兄弟。”
“嗯?”这话题确实让刘琰极为意外。
没听说过啊!旁人提起来,都说陆将军有嫡出的两个儿子,长子备受器重,在南军中也很有威望,而且他早就娶妻生子,已经给陆将军添了两个孙子了。
这么些年刘琰从来没听说过这兄弟俩竟然不是亲兄弟?
“我和我兄长同父异母,我母亲只生了我一个,兄长的亲生母亲另有其人。”
“那怎么……”
陆家的长子会一直被默认是陆夫人的儿子?
“母亲去世后我才知道这件事,是曾经在母亲身边服侍的人告诉我的。我母亲在我之前曾经生下过一个孩子,但那个孩子没能活下来。现在我的兄长是父亲从外面抱回来的。因此母亲早逝,还有我兄长的身世,我和我父亲一直不睦。等到长嫂嫁入门之后,我们父子、兄弟间隔阂越来越深,后来我离家出走,再也没回过陆府。”
刘琰很敏锐的捕捉到其中的重要信息。
“是……为了陆家的爵位?”
陆轶点了点头:“有这方面的原因。”
不怪刘琰会想到爵位上头,实在是这些年听见、看见的太多了。一家子骨肉,为了爵位、家产反目成仇的实在不在少数。
陆家有兄弟四个,嗯,嫡出的两个,另外两个是陆将军的妾室所出,还有两个姐妹,也早就已经出嫁了。
如果说陆轶和他兄长是一母所生,都是嫡出,那这爵位毫无疑问是他哥的,没陆轶的份儿。
这样一来他们兄弟其实没什么好争执,陆轶又不是看重爵位权势的人。
但兄长却不是陆夫人生的,这下问题就来了。
即使有庶长子,爵位应该还是由嫡出子孙承袭,这是写进了律法的。
就算陆轶不想争,但他的哥哥嫂子会对弟弟放心吗?
那肯定不会啊。
陆琰一针见血的问:“那陆将军是怎么个意思呢?”
陆轶一笑,这一笑显得格外讽刺:“在我父亲看来,长幼嫡庶这些都不重要,反正都是他的种,长子稳重,比我这个不争气的逆子强出十倍。”
“怎么能……”刘琰忽然间就明白了许多以前不明白的事。
京里高门显贵多了,谁家没有几个不争气的子孙?为什么偏偏陆轶的“恶名”那么响亮,简直人尽皆知?
陆轶一没杀人二没放火,既没有吃喝嫖赌更没帮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正相反,刘琰认识他以来,一直觉得他谈吐风度不俗,人品见识更非常人能及。
这样一个人,为什么名声那么差呢?
比他坏得的人多了,可是那些人谁知道了?
肯定是有人在宣扬他忤逆的名声,没事也要编造出丑事来往他头上套。
在知道陆轶的身世之前,刘琰从来没有深想过。
可现在她全明白了。
会造谣抹黑陆轶的人还能有谁?谁想赶他出陆家,谁想坏他的名声,谁与他有这样的利害冲突?
“我离家之前,差不多算是和我那个哥哥撕破脸了。我那个嫂子很不是个省油的灯,她暗中使人坏我名声,还将女子的贴身之物放在我的房中。我向皇上求亲的事情没有张扬,她还不知情,一直想替我安排一门合他们夫妻心意的亲事。”
第五百四十九章 烤肉
“上个月我那位大嫂又打发人来,拿了一封说是我父亲写来的家信,说将我的亲事全权托与她安排。”
“信是假的?”
陆轶笑了一声:“是真的。”
就因为是真的所以才更让人心寒。
刘琰忽然想起来,她见过陆轶的嫂子王氏,有一次似乎是在曹家,印象不深,只是打了个照面。另一次是在宜兰殿,王氏当时好象就说想陆轶说一门亲事,但陆轶不乐意。
“我兄嫂干这事儿不是一回两回了,几年前就曾经来过这么一次,我不愿意如他们所愿,他们要议亲的时候我就离京游历去了,隔了两三年才回来,那亲事当然是没成。不过想来有些对不起当时议亲的那家。当时他们还不算焦急,但现在他们急了。”
他们为什么急?
因为陆轶不再是个声名狼藉的浪子,他现在有了正经的官职,很得皇上看重,他们想要摆布陆轶是越来越难了。
虽然事情没成,可是这种事实在恶心人。
刘琰轻声说:“你以前怎么从来没和我说过?”
陆轶站住脚,看着她。
其实刘琰也知道缘故。
之前他们没有……嗯,关系没有象现在这样亲近。
再说这事儿,算是陆家的隐密,肯定不能随随便便就说出来。
“他们还有没有做出其他过分的事?”刘琰不觉得他们只会想从陆轶的亲事下手。陆轶已经成了他们的眼中钉,拦路石,操纵他的亲事不过是下策,就算达到了目的,也未必就能从此把陆轶握在手掌心里。
难道他们就没想过什么一劳永逸的办法?
总不会是他们还念着手足之情,不愿意下那个狠手吧?
刘琰不大信。
“没有。”陆轶这一点很肯定:“我父亲不许,他们不敢。”
行吧,算陆轶的爹还有点底线。
否则只怕冲着陆轶来的就不是这些恶心人的阴招,而是明枪暗剑层出不绝,要置他于死地了。
“他倒不是为了顾惜我,而是他不愿意开这个头儿。”陆轶的神情很平静,可是他越平静,刘琰越替他难受。
“我父亲的原话我记不清楚了,那时候我年纪还小。他当时对我那位哥哥说,一旦这手足相残的事情开了头,将来的儿孙们也会有样学样,兄弟阋墙,你死我活。他指望着陆家能世代兴旺,子子孙孙延绵不绝呢。”
这话听起来真是讽刺。
难道现在陆轶的兄长和嫂子行事就堪为儿孙辈的表率了?
就这两人的心胸行事,能教出什么好孩子来?
陆轶应该是受他生母陆夫人和外祖父的影响比较深,刘琰现在甚至觉得他离家出走是走对了,再和陆家那些心思不正的人搅和在一起,没准儿也受了他们的影响。根子都歪了,那苗怎么长得正呢?
“我并不希望陆家的爵位。”陆轶握着刘琰的手,绕过一株梅树往回走:“如果可以我连陆这个姓氏都不想要,他们看得比天都大的东西,在这儿里一文不值。”
“真有这么洒脱?”刘琰说:“真不要了,以后不会后悔吗?”
“不会。”陆轶说:“一开始离开京城,多半是为了赌一口气,想离着他们越远越好。但是在外面的时间久了,去的地方多了,结识的人也多,还经历过几次生死关头,对那些往事也就不那么在意了。天下这么大,有些人却只能看见眼前的方寸之地。可做的事情那么多,却从来不想着向上奋进,只会盯着家里一点点腐肉。我要那个陆府做什么?难道分不得家产,袭不了爵位,我自己便挣不下来家业?”
刘琰觉得他的掌心好象更热了。
她恍惚觉得自己都能听见陆轶的心在跳动的声音,格外的火热有力。
“这事儿,我父皇和母后知道吗?”
她说的当然是指陆家兄弟的身世。
“皇后娘娘应该不知情,皇上那里……天底下能瞒过他的事情也没有几桩。”
这话刘琰也很赞同。
如果母后知道陆轶的身世,一定不会瞒她,早就会告诉她了。
而父皇嘛,陆轶的评价很中肯。
刘琰也觉得,天底下能瞒过父皇的事情没有几桩。
“那父皇怎么会看着你这么被欺负呢?”
陆将军也许军功卓著,可是他在处理家事上头,实在称不上公正公道。
也许在他看来,儿子都是他亲生的,他倚重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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