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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雀北归-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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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关澎涛才语气沉重的开口:“沈石可真是没愧对他心狠手辣的威名。”
  郑孝业烦躁不堪:“难不成就这样算了?”
  算了还不要紧,但损失怎么挽回?沈家不愿出面,他们搭不到路子能和邓家叫嚣,这个亏就闷头吃下了?
  造船厂的建造他们不仅投入了巨大的资金,当时认定效益不凡,还游说了几位生意伙伴往里投钱,也提前收了几个客户的定金,现在全随造船厂失火打了水漂。
  且不说亏自家的投资,还欠着债要还。
  “再想想办法吧。”关澎涛叹息,“我这些年手里没攒下什么钱,倒是人脉有一些,回去后替你联系联系,郑家名望还在,别的厂也不差,相信会有人伸手拉一把的。”
  关澎涛想的不错,拉倒是有人愿意拉一把,但这笔亏空实在太大,没有谁能一下借出这么多钱。
  再加上郑家出了事不是先去找沈家帮忙,而是找人借钱,就有人心生怀疑,顾忌两家是不是闹了矛盾,还有那回一同去郑家商议处理办法的,也不知谁把相谈的事传了出去,一时议论纷纷。
  自古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难,沪城权贵闭门谢客的人突然多了起来,郑家碰了好几次的钉子,渐渐也失了耐心。
  正在郑家沉浸在门庭冷落,悲天悯人的时候,钱家主动找上了门。
  钱家背靠沈家这座大山,近几年在沪城混得风生水起,再加上钱从轩也有经商的头脑,如今说起沪城的有钱人家,谁不得提一句钱家。
  郑家没想到钱家会找上门,主动提出可以借钱给他们度过难关,但是有一个要求。
  这个要求就是希望郑明承能休了万语蝶,然后娶钱从安为妻,两家联姻,郑家就是钱家的亲家,借钱那都是小事。
  找上门相商的是钱从轩,边喝着茶边十分无奈的说:“若不是家妹非一根筋在令公子身上吊死,这次也是她求了好久要我帮忙,我个人和家里其实都是不太看好两人的。”
  “但我就只有这一个妹妹,也不能不管不顾,这才厚着脸皮找上郑老板相商,只是不知郑老板是什么意思?”
  郑家知道钱家找上门,肯定不会那么简单,趁机提要求十分正常,已经做好被狠宰一顿的打算,却没想到钱家提出的竟然是这种要求。
  让郑明承娶钱从安?两家联姻?
  无论是钱从安真的太喜欢郑明承,还是什么别的原因,郑家对这事自然乐见其成,原本他们就不满意郑明承和万语蝶在一起,若能改而和钱从安在一起,以后郑明承发展也能有岳父家助力,这是好事。
  但前提是郑明承他会同意!
  当初为了万语蝶,郑明承可是寸步不让,和家里闹得不可开交,后来各退一步纳了妾,却也说绝不娶妻,让沪城百姓看了好大一出戏。
  郑孝业斟酌着开口:“我想,钱公子应该也知道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干的事,打骂都不管用,我是实在劝不动呀!”
  钱从轩浅笑道:“虽说是家妹再三请求,我才找郑老板来谈这事,但钱某心里也是有底线原则的,万不能委屈了家妹,但看郑老板怎么选择了。”
  他这意思便是这事没得商量,反正条件已经摆出来了,若是你们能说服郑明承,那就合作,若是不能,那就不合作。
  这事于钱家来说并无损失,倒是郑家错过机会还能不能撑得到借到钱就不好说了。
  他说得好听是来商量,其实也不无威胁之意。
  两家如今不在一个地位,郑家要有求于人,钱家却高高在上,选择权已经不在郑家手里了。
  郑孝业也不敢赌,他不敢拿家族百年基业来赌,更怕家族百年基业真的就毁在自己手里,死了都无颜去见郑家的列祖列宗。
  何况除了郑明承,他还有其他儿子女儿,还有郑家一大家子要养活。
  就只能硬着头皮去试试说服郑明承了。
  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利用得好,也是趁机断了郑明承和那个戏子的情分。
  钱从安他见过,无论家世还是样貌都不差,若非看上郑明承,想嫁谁不能,这么想来还是郑家走运。
  郑孝业心里头一琢磨,沉重的点点头说:“我这就让人把他叫回来,钱小姐大仁大义,若能进我郑家的门,也是郑某和郑家的福气。”
  钱从轩心里冷笑,面上只附和一说:“那钱某就先回去了,郑老板和令公子先谈,谈妥之后再派人捎个口信到钱公馆就行,钱某就静待郑老板佳音了。”
  钱从轩走后,关瑞琼撩开布帘走了出来,一脸心忧:“沈家和钱家,可真是会来事。”
  郑孝业最近听这些无用的气愤哀叹听多了,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还是先想想怎么和明承说吧。”
  “说不说呀,要能说得通,早就说通了。”关瑞琼叹气,“钱家这可是给我们出了个大难题。”
  “此一时,彼一时,先把人叫回来吧。”郑孝业招来管家,让他派人去把郑明承叫回来。这些日子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郑明承也担起了责任,成天在外求人应酬。
  管家去请的时候没有说明是什么事,只说郑孝业有急事找他,郑明承匆匆忙忙赶回来,迎接他的却是这么一个晴天霹雳。
  他不敢置信的问:“你说让我休了语蝶,娶钱家的小姐?钱从安?你不是在说笑吧?”
  “我倒也希望是玩笑。”郑孝业苦笑说,“一觉醒来郑家还是原来风风光光的郑家,但是如今郑家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家族百年基业在我手上垮掉吧?”
  “现在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钱家愿意伸出援手,就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让你娶钱从安,你要我怎么办?”
  郑明承愤怒得快要爆炸:“我看是我为鱼肉,你们为刀俎吧!你问我要你怎么办?你想过我怎么办吗?你们给我选择的余地了吗!”
  他气得坐立不安,在原地不停来回走动:“我这些天一直在外面奔走,多苦多累,被人嘲笑被人耍,我都能忍,但无奈忍受你们把我当成谈判的物品,随便决定我的未来!”
  郑孝业和关瑞琼轮番苦口婆心的劝,但郑明承就是咬紧牙关不松口。
  最后郑孝业实在无奈,在郑明承抬腿要走的时候,竟然豁出去脸面要向他下跪,关瑞琼在旁边一边扶一边求郑明承。
  明知他们是借此逼迫自己答应,郑明承却还是没法无动于衷。
  他总不能真的叫他爹给自己下跪。
  再者若不是真的无奈,郑孝业也做不出这么连面子都不要的事。
  郑明承停下脚步,拳头重重又绝望的砸在堂屋的门扉上,然后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的说:“我答应。”
  他身为郑家的子孙,在家族的危机关头却别无他法,真是窝囊。
  哪怕是让他去死,郑明承都无半句怨言,但他们不要他死,他们只要他的婚姻自由,这真是比死还叫他难受。
  郑明承感觉无力至极,虽然答应了郑孝业,却还是心不甘情不愿,说完便重重的甩门而出。
  他一向自律,这次出门,却破例直奔进了风月场所,边哭边笑,喝得烂醉如泥,喝成醉醺醺软趴趴的一团才踉踉跄跄回郑家。
  郑家下人看见自然又是一番劝一番喧闹。
  吵得郑明承是头疼不已,愤怒的砸了一屋子的东西,把人都赶了出去,这才抱头缩在床边泪流满面。
  郑孝业也知此事让郑明承受了委屈,在他门口站了会儿,叹了口气转身回了房间。
  背影寂寥,仿佛一瞬老了十多岁。
  第二天上午,郑明承又如往常一样,收拾得整整齐齐然后出门。
  因为和家里闹得不太愉快,他和万语蝶在一起之后,两人一直是住在外面的,租了个小院,自己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现在万语蝶已经不回戏班唱戏,两人平时的生活费全靠郑明承的积蓄。
  郑明承回到小院的时候,万语蝶正准备去做午饭,见到他十分高兴:“昨天家里叫你回去做什么呢?急急忙忙的,还以为今天不会那么早回来呢。”
  郑明承嘴巴发苦,笑了笑敷衍过去没有回答。
  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当初是他死乞白赖的追求万语蝶,扛着家里的压力也要娶她,后来虽只是纳为妾,却也答应过她这辈子都不会娶妻。
  她为了他也放弃事业,安心在家洗手作羹汤。
  但现在,他不止要娶妻,还要休了她,叫他如何说得出口,他不敢想象那样的画面。
  再后来郑明承也不愿回忆那天发生的事情。
  倒是报纸关于他和万语蝶婚姻宣告破裂的报道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曾经是多轰动多惹人艳羡的才子佳人的故事,现在就多叫人唏嘘。
  这段有人看好也有人不看好的婚姻,到底只维持了短短两年时间,还是以撕破脸皮的方式。
  郑明承赠以千金送万语蝶出国,万语蝶临走前约了报纸揭露事情真相,说郑明承是懦夫说郑家是道貌岸然的恶心家族。
  因为想要和钱家联姻,就违背誓言将她抛弃。因为钱家不希望再见到她听到关于她的消息,就要将她远渡重洋送出国,再也不能归国。
  她拥有千金万贯又能怎样,她从今往后就是无根的浮萍,背井离乡,死也不能魂归故里。
  报道出来后,整个沪城都轰动了。
  但无论外人如何揣测愤懑,万语蝶最终也还是被送走了。
  或许是怕再生什么变故,郑家和钱家联姻这事被迅速提上了日程。

  ☆、第七十二章

  在郑家和钱家为两家婚事做准备的时候,万语蝶的事还没过去,新锋时报又爆出了一则关于关家的大丑闻。
  苏玉瑶在报纸上看到的时候都惊呆了。
  倒是苏老二波澜不惊,似乎早就知道这回事,苏玉瑶回想苏老二过去谈起关家时那极为不屑的模样。
  很多事或许早就有暗示,只是她没在意而已。
  报纸上说,这是有人匿名寄了信到报社来的,在信件上一条一条的,将自己的所知列出来写在了上面,其用意就是揭露关家的伪善,借着行善的名头实为装满自己的钱袋,呼吁大家别再上当受骗。
  而导火线就是这些天关澎涛又借口某省干旱,希望帮助募捐善款,以便寄去赈灾。
  这是关家一贯的募捐手段,印些小册子写篇小引明了赈灾的事由,然后派人分发到沪城的有钱人家去。
  这些有钱人家拿到册子后,没有不捐的,区别就只是捐多捐少,匿名捐还是挂名捐。最后再将所捐之数和银钱一并混着册子,叫来人又拿回关家去。
  他们倒也不怕关家弄虚作假,因为关家每回募捐,都会在过后找个报社,将募捐的每一笔钱的出处都刊登出来。
  你往报纸上一找,就都心里有数的。
  这些年一直也没闹出过什么事,他们也越发相信关家,依此行事,还从未有过质疑。
  但这次,也不知是来人没回去交待清楚,还是给忘了没说,关家来募捐那天,他们一群人正刚好在一人家里聚会,彼此都要个面子,就商议着捐了一样数目的银钱,还只写了无名氏,以匿名的方式捐出。
  以往无名氏,关家也会在报上登出,他们一合银钱数目,以为是自己便不会再管。
  但这回报纸上一登,他们一看却知有鬼。
  明明聚会时有一二十人之多,彼此也都是看着捐出银钱的,怎的到了报纸刊登,那无名氏就剩七八人而已?
  心里头一思索,其中有什么猫腻一清二楚,这说不定就是关家惯用的敛财手法。
  再约着几人将以往的匿名募捐合计出来,找来前面的报纸一对,就没有对得上的,关家定然贪墨了不少署着无名氏的钱!
  以前还道关家行善,所以上天会护佑他,真叫他发了财,现在想想,关家为了虚名从不做生意,依靠过手募捐,他哪里来的发财,莫不是整日上街捡钱?
  这篇报道说得有理有据,还真就有人联合起来做了每一期统计,果真对不上。
  或许之前也有人发现,但懒得追究那几个钱,叫关家给隐瞒下来,哪知这次却被揭露出来弄得那么轰动,整个沪城的老百姓都知道了。
  关家借着行善中饱私囊,一时名声扫地,被骂作昧着良心发难财。
  此事一出不仅关澎涛关公馆受了影响,关家的小姐也受了影响,关瑞琼因为已经出嫁,倒是就只被背后议论几句,关瑞珊在沪城女子学院任教,很多学生上书让学校解聘她。
  苏玉瑶连看几日报纸,听了是唏嘘不已。
  田婶在门外喊她,苏玉瑶答应一声放下报纸,就赶紧拿上一旁的手包出门去。
  田婶要去买菜,她要去逛街买些针线,两人有段路同行。
  苏玉瑶买好东西,已经日头渐高,正准备招辆黄包车送她回苏公馆,就看到了从她前面走过两个熟悉的人影。
  钱从安和新锋时报的记者孙克难。
  若她没记错,孙克难正是这次揭发关家事件的报道的撰稿人。
  苏玉瑶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心里突突的跳,但几乎是下意识的跟上了两人,一直跟到街上一家生意红火的茶楼里,在两人雅间的隔壁也要了个位置。
  雅间的隔音不怎么样,她凑近墙壁隐约能听见两人说的话。
  苏玉瑶越听越心惊,浑身发凉。
  没想到关于关家的丑闻,竟然是钱从安有意透露给孙克难,再让孙克难故意报道出来的。
  就说怎么那么巧,郑家自顾不暇,关家就在这档口被报道出来。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怀疑的,但都缺少有力的证据,这次那么顺利,原来是钱家在暗中帮忙。
  但苏玉瑶想不明白,钱从安和关家似乎并没有什么仇怨,为什么要对关家下手呢?
  而且她马上要嫁进郑家,郑家现在的当家主母就是关瑞琼,若以后事情败露,她就不怕在郑家寸步难行吗?
  隔壁的两人就后续谈了一下期望,然后孙克难就匆匆离开,钱从安大约是太欣喜,留下来心情很好的品着茶,还哼起了不知名的曲。
  苏玉瑶嘴里发苦,想了想还是敲了隔壁的门。
  钱从安只当是跑堂有事,还脆生生的说了声请进,但不想进来的是个熟人,面上神情变得有些微妙:“阿满,你怎么也来这里喝茶呀,你什么时候来的?若是早知道你也喜欢,我就约你一起来了!快来坐!”
  苏玉瑶深吸了一口气,到她旁边坐下来,认真的看着她的双眼说:“我是跟着你,和那位孙记者来的。”
  钱从安脸色一变:“你偷听我们说话了?”
  苏玉瑶艰难的颔首,然后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呀?你这样做不好的。”
  “怎么就不好了?”钱从安反问,“关家借着行善欺骗世人的良善好心,我这是为民除害,难道你赞同关家的做法?”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玉瑶连忙否认说,“我是怕你嫁进去郑家,这事若被人知道了不好。”
  “就是为了嫁进郑家后顺顺利利不出意外,我这才更要这样做。”钱从安攥紧了拳头,“失去关家这个助力,郑家再难翻身,郑家有求于我家,他才没办法离开我。”
  苏玉瑶不曾想钱从安对郑明承已经执念到这地步:“安安姐……”
  钱从安打断她:“你不必劝我,事已至此不能再回头,我也不想前功尽弃。既然已经被你知道,你若想要去告发我,就只管去吧。”
  “我不会去告发你的!我怎么会去告发你呢!我没想要威胁你,安安姐,我只是想你能考虑清楚,以后不会后悔今天做下的决定。”苏玉瑶心里难受得很。
  钱从安竟以为她会出卖她吗?
  两人从她来沪城便认识,她一直把她当知交对待,谁知只是自己以为而已。
  “我不会后悔。”钱从安信誓旦旦。
  苏玉瑶见此也不再多劝,以免两人更生嫌隙,随便坐了会儿便找了托辞离开茶楼,走出茶楼门口,她回头往楼上看,钱从安不知何时也站在窗户边看她。
  两人之间隔着一段不可逾越的距离。
  苏玉瑶想,时间真的会改变一些东西,但愿她真的不会后悔。
  郑明承和钱从安的婚礼在九月举办,两人都是深受西式教育的新青年,所以婚礼的仪式也是按着西式的来,在教堂举办。
  当天苏玉瑶一家全部盛装出席。
  钱从安穿着洁白的婚纱,和郑明承从门外相携进来的时候,隔着头纱,依稀能看见她面上挂着幸福的微笑。
  相比她的喜悦,郑明承的神情就难看很多,整场仪式都臭着一张脸,倒不是不配合,但绝对很不好看,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并非心甘情愿,而是迫不得已。
  再联系前些日子万语蝶那事,事实到底如何,心里都已经有了个谱。
  两人干巴巴的宣誓完,在见证人的见证下交换彼此的戒指,苏玉瑶随众人起身大力的鼓掌,心里却在想。
  这雷鸣般的掌声里到底有几分是真心实意的为钱从安祝福,有几分是嘲笑起哄呢,或许只有在场的宾客才心知肚明。
  但她看着台上貌不合神也离的新婚夫妇,总觉得这事太过儿戏,简直可以用一言难尽来形容。
  都说强扭的瓜不甜,强求来的婚姻又会幸福吗?
  钱从安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思嫁给郑明承,她看着郑明承那么难看的脸色,到底是怎么能笑得那么甜蜜,好像两人真的十分恩爱。
  自欺欺人,还是说到要做到,绝不后悔。
  到饭店的时候,苏玉瑶遇到同来做客的沈尧和沈黎,和他们不吐不快说了几句,两人也是无奈的苦笑。
  沈黎说:“他现在连我娘和我也恨上了,可能怪我们没有帮忙吧。”
  说罢拍拍沈尧的肩膀:“但有句话说得对,帮忙是情分,若不帮忙也只是守了本分,郑家遇到这种事,我也替他感到难过,但因此就怨谁怪谁,能真怪得了谁呢?”
  若郑家愿意放弃现在的生活,他们也不会穷困潦倒,只是没以前富裕而已。
  郑明承也可以决绝的说不娶,到底是自己的选择,没人拿刀逼他。边享受别人给的好处边还嫌弃,只能说明他想要的太多。
  沈尧摇摇头说:“从安私下找人做的事我也知道了,我们是子非鱼,他们既然愿意折腾,就随他们吧。”

  ☆、第七十三章

  经此没有硝烟的一战,沪城的格局悄无声息的变了。
  郑家退离一流世家,被迫和钱家进行联姻。关家的名声臭了开始要夹着尾巴做人,再不敢自持是什么慈善家,夜夜笙歌办舞会。
  或许曾经他们也是像如今门庭冷落,但由俭入奢易,这么几十年的风光富贵,让落差一下子体现出来。
  门前车水马龙到门可罗雀,破败冷清,没了门第荣光亦没了缥缈无踪的希冀。
  关澎涛现在不说是过街老鼠,但也只是还没有被戳破最后的脸皮,维持着最后的尊严而已,他也深知,让女儿高嫁的想法,已经是不可能实现的了。
  而关家出事后,周瑾延依旧没放弃追求关瑞珊,也没因为关家出事就开始落井下石,关澎涛心中有感,终于对两人的事松了口,睁只眼闭只眼,也不计较关瑞琳离开的事,都随他们自己去了。
  说不得还要感谢周瑾延,若是没他,关瑞琳也留在沪城,现在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打击。
  虽然周家不比沈家有权势,但和沈家也算有点关系,在沈家的庇护下,保证关瑞珊以后的富贵荣华是没问题的。
  这是他唯一能为关瑞珊考虑的了。
  却说周瑾延守得云开见月明,在关家最难的时候也没放弃追求关瑞珊,终于打动了关澎涛,松口同意他和关瑞珊在一起后,还没高兴够,他家不同意了。
  周雪婷天天跟在沈石身边,消息可不比外人知道得多,关家的事自然也清楚是钱家那位小姐的作为。
  但钱家没阻拦,也代表了他们的态度。
  现在钱家是和沈家最为亲近的,却和郑家关家都有了嫌隙,以后沈家偏向谁不言而喻,周瑾延若是娶了关瑞珊,肯定会让沈家对周家的站位态度有怀疑。
  引起沈家怀疑的周家,她不敢想下场会怎样。
  她自愿嫁到沈家,这么多年也不争不抢,不是因为真的爱沈石,而是想为周家,想为父亲和弟弟谋一个没有忧愁的未来,但是周瑾延一旦这么做,她这么多年的辛苦忍让就有可能全部功亏一篑。
  这样的后果,周雪婷不敢赌,她只能狠下心,联合父亲对周瑾延苦口婆心的劝。
  她知道弟弟一定会听她的,即便此举是有逼迫的成分在。
  周瑾延又怎么会不懂她的意思。
  他从小最爱最亲近的就是这位姐姐,姐姐读书也厉害,只因家里穷,供不起两人上学,姐姐就把这个机会留给他,出嫁前还偷偷叫他去,把攒的所有钱都给了他,说自己不恨,让他好好读书,出人头地。
  这辈子他最对不起的就是姐姐,也最不愿违背和忤逆她的意思。
  若是别的事,他一千个一万个没话说。
  唯有感情的事,他和关瑞珊好不同意在一起,让他为了家族之间的斗争,沦为一文不值的牺牲品,他不愿意!
  关瑞珊和周瑾延都看得很明白,他们之间有沈家有郑家,嫌隙或多或少存在,即便留在沪城以后也总要受到制约,想要真正的自由,就必须离开。
  何况关瑞珊在沪城女子学院的任教,现在也因关家的事不顺利,两人不如干脆脱离了家族的纷争,到外地寻求出路。
  但只是如何在他们离开后,保证家里不惹来沈家的不快和猜忌,这是需要慎重考虑的问题。
  思来想去,能帮他们的大概就只有沈尧。
  沈尧和周瑾延年纪差不多,两人关系一直十分和睦融洽,沈尧虽然为人看似轻佻,但不是那些品性不良且不讲情面的人。
  他行事正派讲情分,何况也有能力。
  沈石现在渐渐上了年纪,很多事情力不从心,沈黎又是只对吃喝上心的脾性,沈家这一辈已经基本可以肯定将来会由沈尧掌权做主。
  沈尧有手腕有魄力,还有自己的势力,很多事情上沈石也会听听他的意见再处理,若是沈尧能给个态度,相信沈家以后不会为难,他家也就没有理由反对。
  于是周瑾延一边拖延家里,假意和关瑞珊减少往来,一边联系沈尧见面。
  已经是十月,天高气爽,夏天避暑专用的公园里,老百姓又多了起来,特别是文化广场,每日都会举办电影放映的活动,让普通民众也可以免费观看电影,娱乐丰富生活。
  沈尧和周瑾延就约在文化广场见面。
  两人坐在观影人群的最后面,隐在夜色里。周瑾延将自己的想法慢慢细说,还是曾经温和的模样,说什么都是不急不躁的。
  他已经托朋友介绍,接下了金陵一所学校的邀请,若能了无牵挂的离开,就和关瑞珊一起到金陵去居住,当两名普普通通的教育工作者,和沪城的是是非非说再见。
  “真的能放下沪城的一切?”沈尧平静的问,舍得放下沪城的灯红酒绿,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钻营的生活。
  周瑾延笑:“有舍有得,至少当下不后悔。”
  “既然你已经有了决定,我支持你。”沈尧没等电影放映结束就站了起来,“到时候记得请我吃喜糖。”
  “多谢。”周瑾延目送他离开,消失在黑夜里。
  然后也不知沈尧是怎么说的,没两天周雪婷就再次来找周瑾延相谈,这次态度软化,同意他和关瑞珊在一起,到金陵去也没事。
  但现在是因为周父还身体硬朗,还能继续管理印书馆,若是过几年周父退下来,他还得回来接手才行。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周瑾延答应。
  他和关瑞珊的婚事决定在临行前确定下来,两家都同意不大操大办,两人只领了证,请两家亲近的亲友吃了顿饭算是见证。
  这顿饭沈尧没去吃,但周瑾延和关瑞珊要离开沪城那日,他和苏玉瑶到码头去送他们。
  然后周瑾延把喜糖送给他们:“还以为送不出去了呢。”
  他和关瑞珊脸上都没有丝毫不悦和苦楚,含着淡淡的笑意,这次离开沪城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有的反倒是解脱。
  “我忙活一场,怎么能不收点报酬。”沈尧笑着把整包喜糖都放到苏玉瑶手里。
  “多谢。”身后船上的人已经在喊要发船了,周瑾延一手提着行李一手牵着关瑞珊,“希望也能吃到你们的喜糖,到时若我们不方便回,记得寄些过去。”
  挥挥手笑着,两人转身离开。
  沈尧和苏玉瑶站在原地看着船驶出码头,江面宽阔,蓝天白云,不知名的鸟盘旋在头顶,嘹亮的啼鸣。
  “回去吧。”晚霞夕照,苏玉瑶轻轻拉了拉沈尧的袖口说。
  沈尧反手握住她的手放在掌心:“嗯。”
  汽笛声长鸣,数不清的货船入港,渔船归来,两人背对着夕阳往回走,浑身都披上一层淡淡的金光,影子在他们身前拉得细细长长,领着回家的路。

  ☆、第七十四章

  许是近来一家接一家的办婚事,刺激到了沈家和苏家的女人,苏玉瑶和沈尧因苏老二娶亲而暂时搁置的婚事,终于也被提上了日程。
  准备不算匆忙,两三个月的时间筹划,在腊月里看好的黄道吉日举办。
  两家商议后决定办中式传统婚礼,婚宴主要在沈家的老宅子迎客,苏玉瑶从苏公馆出嫁,由沈尧接到沈家来拜堂。
  但婚房,沈尧坚持要以他的公寓做婚房,意思就是宴席散了后还是要回公寓,往后他和苏玉瑶过日子大概也不会住在沈宅,两人单独过自己的小日子。
  苏玉瑶其实对此是没所谓的,也一直有嫁人后就要照顾公婆的觉悟,沈家还有下人可以使唤,更加累不着。
  但沈尧不愿意,还没结婚都时候自然主客尽欢相看两不厌,婚后若住在一起久了谁能保证会没点摩擦,他都是不想受家里规矩的束缚才搬出来的,哪能结婚后反而搬回去。
  再说沈家和苏家不同,苏家人口少关系简单,沈家虽然人口少却事不少,苏玉瑶不知能不能适应。
  还是自己过自己的自在。
  钱淑芬知道他心疼媳妇,而且新婚燕尔,小俩口想歪腻也能理解,帮着劝沈石,把新式青年思想和他们老一辈不同的那一套搬出来一说,沈石只好勉强同意。
  沈尧的公寓,苏玉瑶早前去过,婚礼前,沈尧接她去又彻底逛了一遍,让她按着自己的喜好来添置东西。
  等所有的事宜都安排妥当,没了后顾之忧,婚礼终于到来。
  婚礼当天,沈尧和沈黎,还有从他老家赶来恭贺的一众堂兄弟,浩浩荡荡的开了一列贴着红囍的车子穿过沪城大街小巷,到苏公馆接亲。
  在车后跟满了来看热闹的百姓。
  苏玉瑶盖着红盖头什么也看不真切,耳朵却因此灵敏起来,一路被打趣着让沈尧抱上了车。
  锣鼓喧天,鞭炮阵阵。
  苏玉瑶坐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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