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未识胭脂红-第4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若说与你相识吧,是许姑娘早了我十几年,再说这长相吧,我似乎也比不过许姑娘。除了将军府小姐的身份,我似乎没有哪里比许姑娘强了。可你生来就是皇嗣,也是不在乎这些声名地位的。我就是想问问你………………”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曾经想都懒得想的问题,如今又为何费心拿自己与许芳苓比较。
叶棠还没说完,萧池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对于许芳苓,他只字未提,打断她道,“因为啊,这叶小姐,可口又可心。”
叶棠身上披着他给的小披风。双手背在身后。听了这话,眉眼低垂,染了笑意。
笑归笑,有一样东西,她虽未曾再提,可一直都好好收着。上面寥寥,不足百字,字字是他亲笔。此刻,纸上一角。便悄悄被她捏在手里。
终究是收好了,再抬头,她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这九王爷似乎一年四季都是如此,夏天衣裳不过分薄,冬天衣裳也不会特别厚。
他好像不会冷,也不会热。
她不由问他,“九王爷,你冷么?”
他一怔,随即笑说,“嗯,冷。”说着将穿的毛茸茸的姑娘往怀里一抱,叹道,“这样么,倒是会好一些。”
难得她要出门,心情似乎不错,靠在他身上,顺势环了他的腰。
她本来就快要出门了,房门正开着。和风等了许久不见她出来。干脆来喊她了,这一过来,便看到这一幕。
和风深知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可已经晚了,叶棠已经看见他了。她一下就推开了还旁若无人的萧池,“那个,我要出门了。”
她说完就要走,偏偏又被他堵着。
萧池又跟她说,“等你回来。有东西给你看。”
她一脸好奇,“什么东西?”
话一出口她有些怔忡,似乎一下回到了岁末那天,他也说有东西要给她来着。可她最后拿到了什么。眼神一黯,她没再说话。
先前,她往城墙上一站,一句既慕修庭,九死未悔,气得他差点将整个书房都毁了。连带她几十日的心血。
这些日子,她虽没提过,可她再也不主动去书房,只肯窝在房里的那张精简书案前。他明白她心里还有个疙瘩,便陪她在房里案前坐着。
可其实,那书房早在年前最后一日便被他复原了,她的瓶瓶罐罐都回到了桌子上,一只都不少。他的笔力,模仿起她来,几近以假乱真。
新的书架也仿照原来的做好,早就送了来。只不过还差两只泥人往上一放,便完完全全与原来一模一样了。
还有那个被她摔碎的棠花钗,也一并被他粘好了。
“等你回来就知道了。”
她也未追问,挑眉一笑,道,“好。”
☆、105 梅灯一盏
常五家里,上下早就知道和风与叶棠要来。叶棠一进门,常府上下便同她行了大礼。
都说仆人随主子,简直一点也没错。她还记得常五第一次见她,就是行了如此规矩的礼数。可其实,她年纪小上一些,又是一个女孩子家的,什么都不懂。一切不过是因为她沾了一个九字,轻易便可让一位威武将军折腰。
哪怕那人不在她身边,因这一个九字,常府上下见她如见九王爷。
一见门口跪着这么多人,正儿八经叫她九王妃,叶棠反而有些拘束。
“快起来,快起来。”
难得和风自在惯了,也没规矩,他也知道,平日里,她最受不得这些。
“哎,九王妃叫你们起来,你们还不赶紧起来!”
众人谢过。纷纷起身,立即有人将她与和风往厅里引。
众人起身之际,她说了一句话,她说,“我已经不是什么九王妃了。”
她叹了口气,声音极小,旁人或许没有听清,可和风却是听清了的。
和风听了她这话一怔,转头看身侧的她。只见她依旧浅浅笑着,若非知道自己耳朵没问题,和风都要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叶棠先迈步欲进前厅,和风站在原地,忽而明白了,看着她的背影冷哼了一声。明明就是心结未解,偏偏还要一副云淡风轻。
他倒是忘了,她最擅长的就是藏事情,喜欢自己哥哥这件事,一藏就是十几年。这次,估计连九王爷都让她蒙过去了吧。
和风摇头笑笑,好啊,叶棠啊叶棠,我就看看你这次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前厅石阶上,叶棠回过身来,喊了他一声。
“和风!你还傻站着干嘛!”
“哦,来了!”
前厅里,常五见了她,恭敬躬身抱拳,果然并未说话。
“常将军不必多礼。”
常五行过礼便恭敬站到了一侧。
还是那个小丫头,端了一个茶盘,来给九王妃送茶。
叶棠端了茶盏,一开盖便被和风从手里抢了。
“这茶啊,你还是别喝了。”转而又吩咐那个小丫头,“你还是给九王妃换白水来吧。”
“是。”
那小丫头端着茶盘下去,不多时就又回了来,递给叶棠一杯白水。叶棠喝了两口,这才说,“常将军,今夜护城河岸有花灯会,听说热闹得很。闲来也无事,不如,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和风也忙附和,“没错没错,这一年才这么几天,可不能错过了。”
常五听了,似有犹豫,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叶棠轻咳一声,轻轻捣了一下身边的和风。
和风又忙说,“额,常将军,这出去转一转,没准还能碰上哪家的闺秀小姐呢。”
和风说完,再看一旁的常五,还是不说话。
二人正低头思量着再说点什么的时候,没想到常五却“嗯”了一声。
祁州府平日便灯火通明,今夜更甚,各色灯彩从街头一路浩浩荡荡,亮到了街尾,张扬惹眼。一抬头,这灯火璀璨得竟似能照亮半个天幕,皎月星辰也失色。这一夜,必是玉壶光转,鱼龙起舞。
叶棠与和风背靠在栏杆上,身后便是护城河。常五就在不远处,一个人走走停停,不知是在看灯,还是在想什么。
和风喊了一声,“常将军!别走远了,待会儿记得回来汇合!”
常五没应声,可和风知道他听见了。
和风摇摇头,叹了口气,“唉,这有的事情,还得自己想,自己悟,想开了放下了,血脉便都通了,浑身通透,什么都好了。最难医的不是病,是心。”
初春河岸,晚风一过,身后波光染了粼粼灯彩,摇摇晃晃,惹来一阵游人笑闹。这要不了几天功夫,陌上心桑又能一如前了。
叶棠依旧倚着栏杆,抬手拢了拢耳边散落的发。她手里也提了一盏灯,橘黄色,没有什么花样,又小又圆,最普通的一种。看起来有些像与他相遇的那个晚上,宫中幽径两侧挂满的小灯。
不过是如此普通的灯彩而已。因为太普通了,就被挂到了没什么人的小径上。次第亮起之际,叶修庭不在身边,她一个人竟也能开心地追着跑。彼时,她并不知道,一拐弯,她无意撞到的那个清冷白衫公子,有朝一日会娶了她。
叶棠说,“和风,等会儿回去。将这盏小灯带给九王爷怎么样?他说要来,是我没让。”
她手里的这一盏上,原本什么都没有。可这会儿,她那灯上飘了几朵梅花瓣。她坐在一个路边的摊子上往上画东西的时候,和风就在一旁等她。
等她一画成,他忍不住摇头笑了笑。饶是他不懂画,可也能看出来,她的笔墨还欠着许多火候,也不知道九王爷看上了什么,学她的画学得炉火纯青。
叶棠低头拨弄着手里的小灯,灯火荧荧,映进眼眸,流光溢彩。
和风于春风里伸了个懒腰,一转身,趴在栏杆上,随手将栏杆一拍。河岸跑过几个小孩子,人手一只花里胡哨的花灯,追逐笑闹。
似乎与她相比,沉不住气的总是他。
“叶小姐,你不打算说点什么?”
叶棠笑。晃着她的小灯,“小医仙想让我说什么?”
和风叹道,“这人一难过犯愁啊,似乎总要将栏杆拍遍。以前不懂,如今拍过才懂。哎,叶小姐,你要不要试试?这拍栏杆虽然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可心里啊,当真是舒服的。”
叶棠听了一扭头,看着正趴在她身边栏杆上的和风。又说,“听说,那个芙淑走之前没有去找承译,倒是去找你了。你是不是将这栏杆当成芙淑或者承译了吧。”叶棠说完便笑了,又问,“我倒是很好奇,芙淑去找你,能说什么?”
和风一听,似乎一脸激动,从栏杆上起来。道,“她啊,哎,你知道么,那个芙淑,看起来美艳无双,额上一抹朱砂妖得不行。可实际上,她额上有一道疤,她那朱砂,是为了遮丑来着。”
叶棠似乎并没有特别惊讶,有些好奇,“和风,她找你,是为了治那道疤?”
和风愈发激动了,“当然!不然她还能为什么!可是啊,我就是小心眼了,就不给她看。我跟她说,她那疤啊,时日太久,治不好了,她居然信了,一脸的失魂落魄。”和风又将栏杆一拍,“可我是谁?我是医仙啊,这世上,就没有我治不好的病。不过是一道疤而已,可我啊,就是不给她治!你不知道,当时看她眼泪都快下来了,我心里别提有多痛快了。呵,她大概还以为,我都治不了的,别人一定也治不了。”
叶棠听了没有说话,芙淑她没怎么见过,她只是在想,是谁这么狠心毁了一个女子的脸面。可若劝和风给她治好那伤疤,她似乎也做不到。
倒是和风自己又开了口,“叶棠,师傅教我辨百草的时候只说过一句话。医者当有仁心,救死扶伤。明明能治我却骗她说没的治了,我这。该不算有悖祖训吧。”
风大了一些,一阵未平,一阵又起。不知是不是因为站在河岸边上的关系,只觉得这风里夹杂了水里的寒。叶棠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心道这九王爷果然很明智。
“当然不算。”
和风点点头,“那就好,我还怕师傅知道了,要一下气得从土里蹦出来找我算账呢。”
一句话的功夫,忽见满街的灯火都活了,跳跃躁动。火苗长高了一些,声势汹涌,竟比安静的时候还要耀眼,惹来路人欢呼。风声于耳边呼啸,和风又说,“叶棠,咱们玩个游戏吧。本医仙今日允许你问一个问题,不论你问什么,本医仙若是知道一定告诉你。”
风愈发大了,似乎人一开口。声音就会被吹散。和风等了许久,她也未开口说话。
和风干脆说,“算了,你要是不愿意,就换我来问你一个问题吧。”
“叶棠,你还爱少将军吗?”
和风见她似乎得了与常五的一样的病,又是一言不发。
等了许久,等风又大了一些,和风才听见她低声说了一句,“叶修庭啊。”
那个陪她长大的人,温柔了她二十年的岁月。甚至不用见面,只要一想起他,就心生暖意。
“是,那个叶修庭,难不成你还想着他?”
他陪她多久,护她多久,她就爱了他多久。哪怕他早就娶了亲,她也嫁了人。不久后,他也会有自己的孩子。最后,就算他什么也不是。他也还是她的哥哥。
她听了和风这话,看着手里的小灯笑,笑的双目泛起晶莹。
“和风,他生长在了我活着的每一天里,二十年的时光,你要我怎么忘啊。”
天涯有岸,岁月无边。人一生能有几个二十年。要有多薄情,她才能轻易忘了叶修庭。
大寒日,叶修庭给了她一个金色的风车。那个风车被踩碎的时候,萧池说要将她洗干净。她当时就说过。就算九王爷将她挫骨扬灰,只怕是也洗不干净的。
这天气诡异,风后居然暗藏冷雨,令人措手不及。
一回头,只见整条长街,风携了急急的冷雨刮过,先前肆意几近疯狂的火苗灯彩次第熄灭。路人不防,仓惶狼狈,多落荒而逃。
和风却扳着她的肩头,为了盖过潇潇风声,几近嘶吼。
“叶棠,那我再问你,九王爷呢?!你若是心里没有九王爷,为什么还要跟我回来,还会去地窖看他照顾他!”
叶棠手里的那盏小灯也未能幸免,一下熄灭了。
和风见了,一把抢了她手里的灯,指着上面她画的梅花瓣道,“叶棠,你好好看看,你明明就是技法拙劣!这街上随便一个摊子,哪个不比你画的好?更何况在九王爷眼里。他的画功你不是不知道。可也只有他才会将你的东西喜欢得当成宝贝。”
无论他说什么,她皆无动于衷。
最后,不想连他和风竟也未能幸免,说了无数人同她说过的一句话。
“叶棠,叶修庭是你哥哥!”
话音一落,他就后悔了。她自始至终不以世俗度他,他却未能做到。
冷风乍起,春雨也不总温柔。灯彩多黯淡,游人亦零落。
她脸上落了雨,闻言又笑起来。
“我当然知道他是我哥哥,不用你来告诉我!所有人都告诉我他是我哥哥,可没人告诉我,一不小心爱了自己的哥哥该怎么办。”她想了想,又说,“唔,也不对。爹爹说过了,他说,将叶棠嫁了吧,九王府不比叶家差。他还说。将军府里,有我没她。自始至终,没人问过我,愿不愿意嫁给别人。他们只急着,将这毒瘤从叶家送走,生怕晚了一刻,便要辱了叶家门楣。”
她说的没错,她的确是一颗毒瘤。可就是这样一颗毒瘤,被人扔出来,落到了另一人手里,竟然不嫌也不弃。
“一不遵礼德教化,心思不轨;二罔顾人伦,不知廉耻;三身心不净,令上下蒙羞。和风,这大概是全天下想跟我说的话吧。不过是因为九王爷,你们都不敢而已。”
和风一怔,愈发后悔。他真不该那样说她的。
她将所有的话和感觉都藏着,从未与谁说过。因为说不得,说不得。她从小就知道,也早就成了习惯。无论她心里藏了多少难过,谁也不能说。她只能将它们死死堵在心里,随你怎么肆虐,她依旧看起来像什么事也没有。
她不像他,将难受挂在嘴边一连说上几遍似乎就能减轻一些了。她总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就连他也以为,她的心里其实和看起来一样。
“叶棠,你若是能喝酒就好了。”
他以为,酒浇不灭的愁、心伤和难过,借酒说出来,或者随便指着谁骂两句总会好一些吧。
可她偏偏又滴酒不能沾。所以,她时时刻刻比谁都清醒,时时刻刻清醒地与那些痛苦僵持着。酒也麻木不了她,除非她不要命了。
手上一松,和风拿的她的那盏小灯一不小心脱手,被风吹到河岸下。
和风也没想到,不过小灯一盏,极其普通,本来也没当回事,她却伸手越过栏杆去抓。风大雨冷,她一下没抓住,居然转身便向河岸边跑。
和风回过神来,她似乎是说过,要把那盏灯拿回去给九王爷的。
“叶棠!”
和风跟着她跑到了河边,水面上的灯火已经悉数被吹灭,冷雨一落,被水浸沉了大半。
两岸光线暗了许多,和风弯着腰给她找了许久,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兴冲冲捡起来一看,还好还好,这角落刚好避了些风雨,灯未湿多少,白梅也没花。
将那灯往怀里一护,他起身,“叶棠,找到了!”
两岸早就寂寂,遥遥一望,一眼便能从头望到尾。莫说叶棠,这河两岸,除了他和怀里一盏灭了的梅花灯,哪里还有一个人影。
☆、106 搜城
九王府,萧池正坐在书案后,想起什么来,顺手在她刚刚趴过的地方一翻,揪出一张纸来。
仔细一看,合着她刚刚趴在那儿写了半天,只写了两个字,未十。
墨色浓淡不一,下笔或轻或重,横竖撇捺齐全,估计是刚刚随便选了两个字,试笔来着。他笑笑,随手一折,也没扔,将那张纸随手往案头一搁。
冷不防起了风,他于案后起身,伫立门口。还好,方才给她多穿了些。一转眼的功夫,风里又夹杂了冷雨。
院子里的信灵扑棱着翅膀一下从柳枝上飞下来,钻进了他身后的屋里。不多时,似乎是在房里转了一圈,又飞回了他身边。信灵在他身边低低徘徊两下,想往他身上落,他也未伸手接。
“承译。备车!”
承译准备好车驾再回来的时候,只见和风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又不知为何,正低低跪在石阶下的冷雨里。
九王爷要车估计是要去接九王妃。承译略一环顾,只看见了和风,并未见九王妃的影子。
和风俯身在夜里台阶下,拿出一样东西来。看形状,圆圆的像个小球。上面还小心包着他的外衫,似乎怕被雨淋湿,被他小心抱了一路。
包着的那层衣裳一落,现出一盏小灯来。承译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他却一眼便看见了那几朵梅瓣。
“爷,这是她说过要给您的。”
无须和风多说,他一眼便能看出来,上面的梅花。是她亲手添上去的。
疾风冷雨穿长街,方才还灯彩盎然满街璀璨,半个时辰不到便人迹零落。
有更夫经过,匆匆裹紧了身上衣裳。身子仍是不由被冷风吹得一个哆嗦。双手一抄,更锣晃悠悠挂在胳膊上。更夫老陈随口骂了一声这诡异多变的天气,又后悔没听家里那婆娘的话,出来穿的少了。一开口冷不防被灌了一口风,风里夹杂着雨滴和砂砾。低咒一声。又狠狠往路边啐了几口。
忽觉有什么被风吹起,跌跌撞撞翻滚几下,自脚边掠过。仔细一看,原来是方才那些挂在长街两侧的灯彩。一路被石子树枝划破,染了雨水泥污,抑或经人踩踏,已不辨当初颜色。
老陈胡乱踢了两下,好不容易将挂在自己脚面上的灯纸踢走。街还未巡一遍。可他不想继续待了,只想赶紧巡完回去。
若他没记错,出门前他那婆娘唠唠叨叨,好像说给他留了粥。此刻,他只想赶紧回到那间小屋里,待一碗热腾腾薄粥下腹,被窝里将自己的婆娘一搂,浑身都舒适了吧。
可这会儿一抬头,他却被眼前景象惊了一下。
只见长街一头,风雨如晦,有一白衫公子卓然而立,深夜里犹如天降。遥遥望去,白色衣袂轻动,人却挺拔颀长,纹丝不动,寒风冷雨也不觉。
这,这是个人吗?
老陈忙蹑手蹑脚躲到一颗树后仔细看着那人。风大雨冷,呼啸声不绝于耳,本就听不清什么,又隔着些许距离,他却不自觉摒了呼吸,似乎生怕被那人发现。
怀疑自己老眼昏花了,老陈将自己的眼睛揉了揉,这才看清了。那街头上,站的哪里是一个人。
那白衫公子身后,分明是黑压压数不清的一众人!
那些人着一样的暗色衣裳,训练有素,在这夜里似乎连身形呼吸都隐匿了,只恭敬低头站在为首的那白衫公子身后。
只不过那公子穿了一身白,在这夜里才格外显眼。
老陈手上不自觉将那树抱得更紧,仍不确定那白衣人是人还是鬼,只见那人手里似乎还拿着一个圆圆的什么东西。
天道不公。连这风雨都要欺软怕硬。老陈见那人气势天成,似乎风雨经过他身边都要削减许多。
承译于一侧看了看集结完毕的兵士,悄悄走到萧池跟前。
“爷。”
只见这九王爷自从和风手里拿了那梅花灯之后就一直没放下过。
他也只说了一句话,“通知张朝常五,还有九王府所有暗卫,于祁州府街前集合。”
她走前他说过,等她回来要有东西给她看,她也答应了。
所以。若说是她自己走了,他不信。她明明答应过他的。
轻轻抚了抚手里她给的梅花灯,九王爷抬头,目光穿过长街。老陈躲在树后,不由浑身一个激灵,那目光似乎比这夜还冷还寒。
“嗯。”
九王爷应了一声,承译转身下去吩咐。
霎时间那白衫公子身后一下亮起了无数火把。老陈这下看清了,那数不清的人马分列两旁,从那白衫公子两侧躬身而过。个个脚下无声,借了风一般。
那白衫公子老陈不知道是谁,可看他身后的那些人,可个个都是官兵来着。老陈看了许久,这才明白过来,这些人不是找东西就是在找人。否则,又怎么会选择了深夜直接挨家挨户敲门搜查这种方式。
九王爷一向睿智多谋,连承译都没想到。这次九王妃不见了,他先是让人封了城门,然后直接叫了人来搜城,一刻也未犹豫。看样子,为了找九王妃,他不介意将这小小京都翻过来。
的确,这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方法了。可这做法,直接得几近粗暴。也的确不太像一向内敛的九王爷。可他丝毫不介意。
承译担心的是,这样下去,只怕动作太大,天还未亮,宫中圣上便要得到消息了。可九王爷才不管这些,他要搜城就是要搜城,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也不会放过。
醉雀楼的小阁楼里,许芳苓看着躺在榻上的女子。怒道,“季书寒,你怎么能将她带到这里来!若是让别人知道了……………………”
季书寒正坐在床边上,青衫下,双腿轻轻一叠,凝着床上人。他下手还是重了些,都这么会儿了,她还未醒。
他抓住她的时候,她正匆匆往河岸边跑。一件白色的小披风甚是惹眼,将她一把抓了,她吓了一跳,仓皇回头,满眼疑惑和不知所措。
春风突然变了脾气,将她的发吹乱,她也顾不上,好像只顾着要找什么东西。一张小脸薄施粉黛,本生得白皙,跑了几步便漫上了些绯红。夜色黯淡,灯火阑珊,那张脸竟然比她的小白披风还惹眼。
可惜了,这丫头姓叶。
似乎察觉到危险,她眉头一皱,一边挣扎一般道,“你……………”
往不远处一瞥。看见和风,她似要呼救。及时在她颈后一点,她便昏了过去。
季书寒四下一看,轻而易举避了和风,将她抱起来悄悄带了回来。
听见许芳苓的声音,想要触碰她脸颊的手于空中一顿,还是收了。
“呵,别人?许姑娘是说九王爷?”
目光却落在叶棠身上,未曾离开。
街上动静越来越大,方才有小厮来报,原来是九王爷在搜街。
许芳苓一听也吓了一跳,明明季书寒将叶棠带回来才没多久。许芳苓看了看那个躺在床上还没醒的女子。难道,他如此不惜一切声势浩大的挨家挨户搜街是为了找她?
“季书寒,赶紧趁她没醒将她弄走,别给自己找麻烦!”
季书寒笑笑,“许姑娘。是你要我杀她的。这麻烦可不是我自己找的。怎么,怕了?”说着,他从床沿起身,拿出一只小刀来,递到许芳苓手里。
“许姑娘,这杀人的快意,要自己来才能体会。”拉着许芳苓往床边走了两步,季书寒轻一弯腰。一指按在叶棠左边胸口。
“许姑娘看好了,这儿,用你手里的刀从这儿戳下去,她就没命了,连喊都不会喊。来,许姑娘,你试试。”
季书寒说完便坐到了桌子旁,剩下许芳苓手里拿着他给的小刀站在床畔。目光落在季书寒刚刚指过的地方,瞳孔缩了几下。犹豫许久,许芳苓颤颤抬手,小刀锋利,高高扬起。
季书寒一手给自己斟了盏茶,另一手却于袖里又现了刀锋。若许芳苓真的对她下了手………………
最后,许芳苓一转身,将她手里的小刀往他跟前地上一扔,“季书寒,若是我能下得去手,还要你做什么!”
季书寒冷哼一声,袖里刀锋又敛。
“季书寒,我在告诉你一次,在她醒来之前,赶紧把她弄走!他现在就亲自在外面搜街,你若是在晚一刻,咱俩谁都跑不了!”
许芳苓说完便气冲冲出了房门。剩下季书寒坐在桌前,将手里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
叶棠揉揉脑袋,坐起身来。她记得明明刚刚还同和风在一起,怎么这么会儿功夫就到了这里。还有,这又是哪里?颈后也有些疼,她坐起身子来,忍不住用手揉了揉。
一转头,看见不远处坐着一个公子,着一袭青衫。
“你是谁?是你带我来这儿的?”
季书寒在桌边摇头轻笑。她果然,早就不记得他了。
“我姓季,名书寒。”稍作沉吟,他又补充道,“字,永宁。”
季书寒,这名字于脑子里过了两遍,她的确是不认识。更别说别的了。可当时河岸边,她仓皇回首之际,的确见了一袭青衫。
叶棠从床上下来,“季公子,我们似乎不认识吧。才第一面而已,将自己介绍如此清楚倒显唐突。”
季书寒于桌边站起身来,缓缓往她跟前走,“叶小姐嫌我唐突。那谁不唐突?”
季书寒步步紧逼,叶棠秀眉不自觉蹙起,她马上就退无可退了。季书寒终于不在上前,眸光一闪,落在她白色小披风的边缘。她颈上,原本被这小屏风遮得好好的,这会儿松了一些,白皙细嫩的肌肤上刚好现出半朵红痕来。
偏偏她还浑然不觉。她身子娇。他每次都克制,舍不得用力,可也难保片刻失神。
季书寒一弯腰,却在她耳边说,“惊澜吗?”
惊澜,她只有在一种时候才会如此叫那人。除了他和她,应该没有人会知道了。
一瞬间又惊又慌,“你。你认得他?”
季书寒看着她笑道,“认得倒是是认得。可这九王爷小气,大婚之时连杯喜酒都未赏,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季书寒看着眼前一脸忐忑还强自镇定的女子,若是她不姓叶…………………
叶棠还没搞清楚自己这是在哪里,这个叫什么季书寒的又为什么将她带到这里来。不过等许芳苓匆匆再进来的时候她便明白了。这里是醉雀楼。
许芳苓没想到她已经醒了,可也顾不上许多,直接跟季书寒说,“他已经来了,季书寒,你当真是想死是不是!”
季书寒一转身,只见许芳苓身上有些发抖,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害冷,摇头笑笑,依旧若无其事,似乎丝毫不担心被九王爷发现。
“许姑娘。你究竟是爱他呢,还是怕他?”
许芳苓看了看叶棠,又说,“不用你管!”
楼下嘈杂声越来越大,想是他的人挨家挨户搜到醉雀楼来了。
眼看许芳苓这没出息的样子,季书寒便知道这女人注定成不了什么事。只好走过去,将她往怀里一带,而后于她耳边低声几句。
最后又松开了她,“许姑娘,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的。”
见了许芳苓和季书寒,叶棠似乎一下就明白了常五为什么突然不开口说话了。
“许姑娘!”
许芳苓脚下一顿,叶棠又说,“我不知道你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明明喜欢九王爷却又与别人在一起了。可常将军,的确是因为你一连几日都不肯开口说话了。”
许芳苓听了,什么都没说。的确已经快要来不及了。萧池已经亲自进了醉雀楼。她轻轻提了裙摆,匆匆下楼。
门未关,叶棠正欲往门口走,季书寒一转身,将门掩上,顺势将她堵个正着。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