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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识胭脂红-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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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你干嘛!”
  “本王说到做到。”
  身后承译赶着五匹白马的车驾,四下看看,只后悔没有叫和风也来,省的只余他一人,进也不是,继续跟着也不是。
  将军府,李知蔓面前跪着一个人。
  “你就是每日都往南边院子送药的大夫?”
  “我问你,那院子里住的是什么人?”
  那人想必是得了叶修庭的话,跪在地上,不论李知蔓问什么,皆低着头不答。
  李知蔓起身,走到那人跟前。缓缓道,“你叫张若,在京都历阳街上有家医馆。你上有一位老母亲,七十岁有余,身体康健,就是耳朵不太灵敏。另有一妻两妾,妻子给你生了一子一女,一个五岁,一个三岁。上月刚进门的小妾肚子里,你还有个未出世的孩子。医馆后院洒扫侍候共十七人。”
  李知蔓笑了笑,“张先生,我可有说错半点?”
  天已转冷,那人听完额上身上皆已经渗了一层细密的汗。
  “还是说,张先生听完这些还是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
  匆匆擦了擦头上的汗。那人战战兢兢,一个头叩在地上,忙说,“说,少夫人,我全都说。”
  “将军府南边院子里住的是一个女人,那女人有身孕,现已足三月。听跟在她身边的那个丫鬟称她为夕夫人。”
  “夕夫人?”
  李知蔓突然想起来,叶修庭先前的确是有个女人叫夕岚。
  那个叫夕岚的,她自入了将军府就没见过,她先前还以为,是叶修庭为了娶她,便将那个风尘女子遣走了。原来,她是被叶修庭藏了起来,并且,还有了他的孩子。
  李知蔓一弯腰,塞给张姓大夫一叠银票。
  “这些钱,张大夫收好,就算是我给张先生未出世孩子的礼了。另外,还请张先生记住,若有人问起………………”
  “我明白,我从未来过这里,也从未见过少夫人。”
  李知蔓点点头,吩咐道,“送张先生。”
  蔡老头儿摊子前,叶棠又来蹲着了。
  她仔细看着今日摆开的瓶瓶罐罐,着实觉得奇怪。想上次她来还是深浓的阔绿千红。当时远远一看,便觉得满地的小瓶儿一个个鲜艳又妖异。可这次来。几十个小瓶子上,无论是瓷还是玉,半点颜色都不见,无论是花还是草,只用了黑墨。起承转合间,色彩不见,只余浓淡。
  叶棠抬起头来,问蔡老头儿,“蔡老伯,您最近的画风可是越来越奇怪了。先是大红大绿艳得溺人。这回,又干脆一点颜色都没有了。”
  蔡老头儿笑笑,看了看一直站在她身边的九王爷说,“九王爷,九王妃,明日起,这街角,老朽就不来了。”
  叶棠听了,瓶子也不看了,站起身来,问老头儿,“为什么!”
  老头儿搓搓手,低下头,只说,“没有为什么,老朽终究是老了,往后再也画不动了。”
  叶棠又问,“可是…………那我以后想看这些瓶瓶罐罐了,该去哪里找你?”
  老头儿看着满地的东西说。“九王妃,您在我这摊子前蹲了也有许多年了,今日您看上什么便直接带走吧,老头儿不要你钱。”
  叶棠蹲回地上,看来看去,看的心里一阵阵难受。挑了半天,她也没能挑出一件来。
  叶棠不知道,可一旁萧池却是知道原因的,趁叶棠不注意,他悄悄同蔡老头儿说,“府上有闲散大夫一位,人称妙手医仙,老伯的眼睛,他或许能有办法。”
  蔡老头儿却说。“不用了,不用了。看了一辈子的颜色,花花绿绿的甚是累眼累心,也是时候休息休息了。况且,若铅华洗净,黑白更接近人心,这样又有什么不好的呢?”老头儿说完又笑,“九王爷,顺其自然,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临走前,蔡老伯交给萧池一个木盒。
  那盒子他见过。数月前,他还未成婚,雪野湖小舟上,这老头儿在舟上煮酒。给他看的就是这么一个盒子。
  盒子里珍宝几件,他挑来挑去,没有什么特别看上眼的,最后选了一只算不上完美的金丝棠花。
  “前几个月,雪野湖上,老朽就说过,若是有朝一日,连琉璃之色都辨不得,还留这些有什么用,不如趁早替它们寻一个有缘人。这一天,终究是来了。这些东西,便都送予九王爷吧。层红叠翠我是看不见了,不过,也许那丫头会喜欢。”
  九王府。叶棠坐在床上,抱着那个萧池带回来的木盒子。
  翡翠水滴的坠儿,金雀衔珠的发钗,甚至还有一盏七色琉璃灯。
  她看了半天,忽而将盒子合上,掀了被子下床,跑到萧池桌前,趴在他跟前问,“九王爷,蔡老伯的眼睛,当真看不见颜色了吗?”
  “嗯。”
  叶棠叹了口气,想起来之前去他摊子的时候,老头儿指着一枝樱直说还是浅了淡了。
  明明那樱花已经是荼靡之色,她还是看着老头儿将颜色又一连上了几遍。
  “他画了一辈子画。眼睛尤其重要。分不清颜色怎么能行?”
  她转身,披了衣裳就要开门出去。
  九王爷从案后起身,挡在她面前,“你去哪?”
  “我去问问和风,这毛病他能不能治。”
  萧池拥着她坐回床上,“太晚了,明日吧。”
  不过才几日功夫,九王府里,叶棠便堂而皇之霸占了萧池的书房。
  此刻,她正一手托一个小瓷瓶,一边歪着脑袋咬着笔杆一端。
  忽而有人敲了敲她的头,“笔端直,身坐正,方可落笔。”
  叶棠听了叹了口气。将咬着的笔从嘴里拽出来,坐直身子。
  蔡老伯虽辨不得颜色,却一眼便看见了叶棠手里拿着的那支笔,上等紫毫,尖如锥利如刃,落笔起笔当锋芒毕露。
  再仔细一看,那笔端还刻着一个“澜”字。
  皇家规矩,每逢皇子出生,圣上便要送皇子一样东西,并亲手在那东西上镌刻其表字,用作出生礼,以示亲慈。这出生礼,一旦被圣上选定送出,将伴随皇子一生,百年之后也要同葬。皇子不论所得为何物,皆视之如命。若中间毁损,当为不敬不吉。
  是以,每逢有皇子降生,这圣上所赠之物也备受关注。众人皆知,当朝三皇子得的是一块璞玉,四皇子得的是上古名琴,九皇子得的是什么鲜少有人提及。不想九皇子得的居然是一只紫毫。
  这紫毫,旁人不识得,他蔡老头可是识得的。
  闻宫中贡笔,笔杆直挺,毫尖锐却润,最难得的是笔杆通身透紫,历来为御前专用。这分明是圣上用过的一支御笔。
  蔡老头儿既然是识宝鉴玉的行家,便也深谙当下几位最出名的书画圣手。此时再看,笔端一个“澜”字,该是圣上亲手刻下无疑了。
  可仔细看那“澜”字上,却不大不小印了一个牙印。
  老头儿还觉得奇怪,再看叶棠,发觉她每次将笔含进嘴里的时候,都要偏偏咬到那同一个地方,刚好将牙印印在那个字上。
  老头儿眼角一抽,随即一阵心疼。这丫头咬得可是九王爷出生圣上御赐的笔啊,九王爷的命根子。若真细究起来,那一个牙印便足以治她的罪了。
  九王府庭院里,明黄烈艳全都不见,只剩了山寒水瘦。千山鸟飞绝的时节,一枝枯柳上独独栖了一只又肥又白的鸟儿。鸟儿似乎有些怕冷,站在枝上缩成一个小白球。
  难得九王爷会主动抬袖,那小东西见了,叫了一声便扑了下来。如叶棠一般将它拿在手心里捋了两下,小东西甚是享受一般眯起了眼睛。红红的鸟喙又尖又冷,却在他掌心轻轻蹭了两下。
  蔡老伯跟在萧池身边,忽而觉得身边这位有些不像平日的九王爷。他以前何时会关心过这些生灵。又想起书房里被叶棠咬在嘴里的那支笔,老头儿笑说,“九王爷自在惯了,可要当心一不留神被人咬得死死的。”
  萧池听了,手掌轻轻一托,小东西便又飞回了枝上,笑道,“老伯哪里话。”
  他顿了顿,又说,“若真是如此,只怕我也没有办法。”
  书房的门被推开,叶棠吓了一跳,以为是蔡老伯又回来了,忙坐直了身子。一看是萧池,她松了口气,便又趴回了桌子上。
  “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蔡老伯呢。”
  她已经在这桌前正襟坐了整整半日了。好不容易趁蔡老伯出去她才松口气,趴下歇会儿。
  萧池站到她跟前,伸手敲了敲她的头,学着蔡老伯的语气,“笔端直,身坐正,方可落笔。”
  她闻言一扭头。“你竟然敢偷看?!”
  他眉毛一挑,“这是本王的府上,你在本王的书房,何来偷看一说?”
  顺手拿了桌上她画好的一个瓶子,托在手里看。
  半日功夫,她只画了两个瓶子,可各色颜料却摆依次摆开,铺满了半张桌子。
  她叹了口气,说,“蔡老伯看不见颜色,可这颜色,我自己总也调不好。总觉得如何落笔都不好,都有瑕疵。”
  “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疵,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总想着完美,便怎么看都不完美。你想画什么便画,哪怕红叶绿花又如何,你自己悦目悦心便好。”
  和风陪承译送茶进来的时候,便看见叶棠坐在萧池的座儿上,正趴在桌子上瞌睡,身上还披着九王爷的外衫。
  而九王爷竟然自动自觉地搬了椅子,坐到了长长书案的一侧。
  和风站在承译身边,看了一眼趴着睡得正香的人,说,“嘿,还有没有天理了,这简直就是鸠占………………”
  承译一胳膊捣过来,和风及时闭了嘴,一个鸠占鹊巢被他生生憋了回去。
  悄悄在桌上放了两盏茶,承译便拽着和风悄悄出去了。
  出来书房,承译又戳着和风的脑门,“和风,我说你是不是傻,怎么就不能长点心,你没看爷坐犄角旮旯坐得心甘情愿吗,爷都没说什么,你多什么嘴!”
  和风翻了个白眼,“那丫头来的第一日我就说过了,咱爷啊,就是脾气好,所以才由着那个丫头欺负。你看看怎么样,那丫头今日坐了爷的座儿,明日就要骑在爷的头上!”

  ☆、064 那人是谁

  承译忽而就想起了那晚从宫中出来,他与五匹马缓缓跟在二人身后。九王爷最后竟然真的抱了九王妃一路。
  路上,九王妃一直在不停踢着脚,承译看得清楚,她那绣鞋上是银丝线绣的小梅花。她不断挣扎着要下来,可最后也没能成功,就这样一直被九王爷抱回了府。
  “去!和风,你这话若叫爷听见了,你一个人去厅里跪着,我可是不陪你了。”
  “呵,这九王府是怎么了,都魔怔了吗,上到九王爷,下到小管家,都由着向着那个丫头。承译,咱俩这么多年了,你这话说得可真没良心。”
  “滚,谁跟你这么多年了。”
  和风嘴里说着九王府上上下下都魔怔了,可他一回去,闲着没事,竟然一下想起什么来。扔了手里吃剩的半个苹果,又急匆匆出门搬了个梯子进来。
  心血来潮,他竟然顺着梯子爬到了书架最顶层,找出了多年未翻过的医书药典,用衣袖胡乱擦干净了上面的尘土。一边翻着,一边嘟囔。“这一碰酒就浑身起疹子,还真是个罕见的毛病…………………”
  连着翻了两页,他又突然将那厚厚的医书药典扔到了一旁,“竟是些没用的东西。”梯子还未撤,他又顺着梯子上去,这次一连抱了几本书下来。他手里那些书多年未看了,多已泛黄,一翻开不是蒙了尘土就是结了蛛网。
  他一边嫌弃地翻着,一边被尘土呛得不住地咳。
  天快亮的时候,医仙坐在地上,周围散落着一堆书页纸张。他就坐在最厚实的一本上,托着腮,“唉,骨子里带来的病,无解无解。倒是可惜了,九爷那么爱喝酒的一个人………………”
  和风摇摇头从地上起来,呵欠连连,从满地脆薄纸张上踩过,准备上床补觉。他口口声声说着九王府上下都魔怔了,这会儿拍拍自己的脑门,忽而发觉自己也魔怔得差不多了。不然,他怎么突然想起那丫头的病来了,还一折腾就是大半夜。
  将军府南院里,夕岚手上剪刀一动,墨蓝色的布料被她灵巧裁开。
  丫鬟紫淑熬好了药端进来,放在一侧桌上,“夕夫人,您该吃药了。”
  见了夕岚手上布料颜色,还有裁剪样式,又说,“夕夫人手上这件衣裳可是做给少将军的?”
  夕岚放下手里的东西,端起了药碗,点点头。
  “想不到夕夫人如此心灵手巧蕙质兰心。”
  她自幼贫苦,若非走投无路,谁会愿意沦落到风尘,辗转各种各样的男人之间。穷苦人家出身,这女儿家的女红,她多年未动手了,可好在还没忘。
  之前。叶修庭将一样东西留在她这里了。叶棠的嫁衣。
  自那之后,他每次来,几乎都要她将那嫁衣穿在身上,而后红纱遮面。他站在她面前,一身酒气,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唤着那个她快听得麻木的名字,叶棠。
  再然后,他将那身大红的嫁衣从她身上扯下来,又将她推在榻上,压着她,力道时轻时重。
  他明明就是依旧不甘心,还停留在她走的那天无法释怀。
  叶修庭一直想着,若他那晚狠了心,要了她再带她走,是不是自己就能好过一点了。
  自从夕岚有孕,小腹隆起,叶棠的那身嫁衣她便有些穿不下了。叶修庭依旧会每隔几天就来,不过也不再要求她穿上那身嫁衣。每每都是坐一会儿,问问她和孩子就走。
  只是叶修庭这酒似乎喝的愈发频繁了,好像是叶棠不在了,他要将以前没喝的都补上。
  这夜,叶修庭进了将军府的大门,还没走几步,便栽倒在了地上。
  几个侍卫不放心,觉得少将军需要有人照顾,便将他架起来,送到了李知蔓房门前。
  巧云急急推了门进来,“郡主,少将军醉得不省人事,被侍卫送过来了。”
  李知蔓披了衣裳出来,“快扶进来。”
  “是。”
  榻前,李知蔓正解他的衣裳,忽而被他狠狠一挥手,“别碰我!”
  李知蔓后退几步,发现他其实还醉着,并未醒来。又见他腰间挂着的东西,忽而就想到南边院子里看看。
  一伸手扯了他腰上的玉牌,叫了巧云。
  这回,南边院子的守卫一见李知蔓手里的玉牌,果然放了行。
  忙了半天加一晚,给叶修庭的那件衣裳已经做好了,被夕岚叠好放在一边。他的具体尺寸她其实不知道,只能估摸着来,也不知道做好后合不合身。她只盼着他来的时候给他试试。
  夕岚听见身后开门的声音,心中一喜,没想到这么晚了,他还能来。她兴冲冲拿了刚刚正在做的一只小孩儿穿的鞋子,虎头红底,虽然还只是有个样子,可她想先给他看看。毕竟,这是给他们的孩子做的鞋子。
  她迫不及待想拿给他看,没想到一转身,门口站着两个她没见过的女人。
  几乎条件反射般,夕岚一手抚着小腹,一手放下鞋子,转而摸起了桌上的剪刀。夕岚并不认得李知蔓,可李知蔓却早就听说过夕岚。
  李知蔓环顾这间屋子,一切用具皆是上等新制,不大的房里竟然燃了三个暖炉。
  缓缓走到夕岚跟前,“你就是夕岚?”目光落在她一直护着的小腹上,“呵,还真是有了他的孩子。”
  李知蔓走近,一眼便看见了桌上除了放着些针线布料,还有一些小孩子的衣物。在旁边,还放着一身墨蓝色衣裳。
  李知蔓伸手拿了那件衣裳,展开来,看了看,问道,“给叶修庭做的?”
  夕岚没出声,似乎怕她伤了孩子,只默默退后几步。
  李知蔓将衣裳扔回桌子上,“好嘛,男人,孩子,除了名分你倒是都有了。”
  一转身,李知蔓步步紧逼,她盯着夕岚道。“可我呢?我堂堂护国候府郡主,因为你,至今还只空有一个名分。”
  夕岚听着她的话,明白过来,眼前这女子,是个什么郡主,更是叶修庭娶回来的将军府少夫人。
  李知蔓见她一直小心翼翼躲着她不说话,心中愈加不快,冷声道,“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有叶修庭护着便可以谁都不放在眼里了!”
  夕岚想了想,突然一抬头,冲李知蔓张开了嘴巴。
  李知蔓看清了她口中,吓得连连后退。不小心碰倒了脚下一个圆凳。
  待李知蔓扶着桌子站稳,颤颤指着夕岚道,“你,你的舌头……………”
  夕岚似乎看着她笑了笑,依旧不动声色站着。
  李知蔓定了心神,又问她,“谁做的?”
  却见夕岚目光落在那件刚做成的墨蓝色衣裳上。
  “难道是叶修庭?”
  夕岚终于点了点头。
  李知蔓诧异,她以为,叶修庭将夕岚放在这里只为金屋藏娇。
  “为什么?”
  为什么,自然是因为她知道了那对兄妹不可告人的秘密。
  夕岚想了想,示意李知蔓稍等。而后转身捧出一样东西来,站在夕岚面前。
  “这是什么?”
  李知蔓看了看她手上托着的东西,大红的衣裳,看起来,像是一件嫁衣。
  “这是给我的?”
  夕岚又点点头。
  李知蔓仔细看着从南院里带出来的衣裳。
  背上是金线织成的金雀嵌身,另有云雁纹衬于裙底。裙装繁复,缀宝无数,就连裙摆处最不起眼的小珍珠,都是精挑细选,统一的大小,仔细一数,足足有九十九颗。
  这是件嫁衣不错,但这规制,很明显不可能是夕岚自己的。况且她只是一个妾,怎么能穿得起这大红的颜色。而眼前这件衣裳,用料讲究。配饰名贵,丝毫不输她嫁来将军府时候穿的那身。
  李知蔓自己想了半天也没想清楚,这嫁衣是哪里来的,怎么会在夕岚手里。那个夕岚,又为何要将这东西给她。
  “巧云。”
  巧云推门进来,“郡主。”
  李知蔓进了里间,看了看叶修庭还在睡着,低声吩咐道,“将这衣裳拿到府上制衣处,问问可有人认得,这究竟是谁的衣裳。”
  “是。”
  李知蔓悄悄走到叶修庭跟前,想将她偷来的玉牌再悄悄给他挂回去。不想一下被人抓住了手腕。
  “修,修庭?”
  再看,床上人的确是突然睁开了眼睛,且正牢牢抓着她还拿着玉牌的手腕。
  只是,榻上人并未像她预料中一样发火,而是手上一用力,她便朝榻上跌了下去。榻上人顺势将她抱了,一个翻身。
  他欺在她身上,忽而贴在她耳边道,“叶棠,别嫁,我不同意。”
  几个月过去了,从春到秋,如今已是凛凛寒冬,他还陷在那天出不来。似乎。这几个月他过的每一天都是一样,只有痛苦有增无减。
  叶修庭最后覆在李知蔓身上,不动了,似乎是又睡了过去。
  李知蔓好不容易将他推了下来,坐起身子来,心中疑窦愈深。
  若说那个夕岚得他宠爱,为什么又被割了舌头,安置在南院里日夜被人看管。而他醉酒后抱着她喊的人,竟然是叶棠,他的亲妹妹。
  不多时,巧云便带着那身嫁衣又回来了。
  “郡主,我已经问过了。今夜太晚了,制衣处只有一个值守的老嬷嬷,可那老嬷嬷说,这身衣裳是叶小姐的嫁衣。”
  李知蔓一把抓住了巧云,回头看看叶修庭,“可是问清楚了?那老嬷嬷不会看错?”
  “那老嬷嬷说她不会看错,还说这衣裳的嵌宝,都是一粒一粒经人手缝上去的。叶小姐出嫁那天,怕出差错,少将军特地吩咐,能备的几乎都备了两件。就连这嫁衣也是。所以,叶小姐穿走了一套,这将军府里应该还余下一套。可奇怪的是,自叶小姐走后,那套一模一样的嫁衣就不见了。”
  李知蔓将那身嫁衣悄悄收好,又嘱咐巧云,“我知道了。还有,这件事,对谁都不能说,记清楚了吗?”
  “郡主放心。”
  叶棠趴在桌子上睡得沉了,萧池便用自己的衣裳将她裹了,从书房里抱了出来。她明明极喜欢被这样抱着,可每次她醒着的时候他要抱她,她都扭着身子不愿意。这会儿睡着了,一落了怀,她便如一只娇娇软软的小猫儿,直舒服地往他怀里蹭。
  抱她回去的路上,他走得极慢。
  回了房,将她放在床上。因为抱着她,房门未关,他又起身去关门。忽而衣袖被人轻轻扯住。他一回头,见她正迷迷糊糊拽着他。
  那天晚上,叶修庭将她放在床上,她一时生了戏弄的心思,拿了叶修庭的手便钻进了自己的被子。叶修庭被她惹恼了,甩开了她,起身便要走。
  她拉着他的衣袖不肯放,还带着些许软糯鼻音,“别走,是我不好还不成吗。我想要你陪。”
  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门也不关了,萧池坐回床边,握了那拉着他衣襟的小手,看着她轻声问道,“叶棠,我是谁?”
  她眉头一蹙,有些不耐烦,似乎嫌他吵了她睡觉。身子轻轻往里一翻,“修庭,你是叶修庭。”
  他握着她的手一僵,而后凝眉仔细看着床上睡得肆无忌惮的人。
  她,怎么会半夜喊他哥哥的名字?
  心中一刺,他干脆掀了她的被子,将她的身子扳过来,一手抚在她身前,重重地揉。
  “叶棠,你在说一遍,我是谁!”
  他想知道,能这样亲密对她的人,除了他萧池,究竟还有谁。手上力道不自觉越来越大,不知道是不是他怕,怕她真的喊出了别人的名字。
  她疼醒了,小手开始掰那只在她身上放肆的大掌。
  “萧池!你,你放手!”
  叶修庭何曾让她受过一点委屈,她身上疼了,自然不会想到叶修庭。
  小手还在执着地掰他放在她身上的手。他顺势按了她的手腕,倾身覆了上去。她困极了,本来睡得好好的,又被他莫名其妙弄醒。似乎上来了小脾气,她扭着身子有些不愿意配合。
  他也不说话,有些急躁,一伸手便将她穿的那件通身长裙抹到了腰上。
  猛然被撑开,她疼的小手成拳,指甲都要嵌进肉里。
  按着她手腕,感觉到她左腕上还带着的几条丝线,他忽而又温柔了下来。
  他的手缓缓舒开她的,与她十指相扣。
  他还是不能释怀,又停下来问她,“叶棠,我是谁?”
  他突然停了,她有些诧异,可那感觉,似乎比刚才更难受了。看着贴在自己面前的那张脸,她嗔道,“九王爷,你怎么了?”
  他却突然冷笑一声,她只有在做满了防备的时候才会叫他什么九王爷。
  他知现在已经问不出什么来了,干脆也不在问。松开了她的手,跪坐起身,双手狠狠掐住了她的腰。
  后来,他又把她弄哭了,不过他也没落到好。这回她倒是没咬到他,就是胳膊上被挠了好几道。
  等她又睡了过去,萧池穿好衣裳开门出来,一个暗卫现身。
  “查得怎么样了?”
  “爷,先前的确是有不少朝中大臣向九王妃提亲,可这些大臣不论官职大小,身份贵贱,皆连将军府的大门都没进去。只要少将军一听说是来给叶小姐牵线求亲的,一律找了借口避而不见。”
  “还有呢?”
  “最近的一次,应该是雪妃娘娘的弟弟夏子骁了。听说,夏子骁带了礼物向将军府示好,明明少将军就在府里,最后还是让一个管家连人带礼都赶走了。那夏子骁最后愣是连将军府的门都没进去。”
  萧池冷笑一声,“所以。这个夏子骁前些日子才找了季书寒。”
  都说武将杀伐决断,满手是血,可有时候文臣的心机手段更让人生寒。
  “爷,应该是这样。毕竟是损了些面子,文臣都看重这些,所以难免对将军府怀恨在心。”
  萧池点点头,又问,“除了夏子骁,她以前可还接触过谁。”
  “应该没有了。九王妃从前深居简出,与朝中公子鲜少接触。倒是有几家小姐爱去将军府找她。不过,家中官阶都不高。”那暗卫说着拿出一张纸来,“爷,这是先前向叶家提亲示好的朝臣名单。可满朝文武。只要家里有适龄公子的朝臣,几乎都去过叶府,也都毫无例外被少将军赶了出来。”
  萧池拿了名单一看,从上到下,写得满满的。
  他心里清楚,这所谓向将军府提亲,不过皆是为了攀附将军府的权势。朝臣间相互联合巩固地位的手段而已,未必就是真心实意看上了她。
  可他还是冷哼一声,“惦记那丫头的人,还真不少。”
  既然他想找出她心里的那个人究竟是谁,那就一个个来。不如,就从这个夏子骁开始吧。
  书房里,没几日功夫,桌子上便摆了大大小小十余个瓶瓶罐罐,另有几个平底的小盘子。她每每画完便要将东西摆在桌子上,且只许看,不许别人动。几日下来,加上盛放各色颜料的小碟子,她竟迅速占领了小半张书案。
  这回,九王爷除了长书案的一侧,的的确确是没地方可坐了。而叶棠正坐在他的座上又画着一个小瓶子。她端着那个瓶子,每画两笔便悄悄扭头,看他两眼。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抬头看她,她便立刻又将头低下了,轻咳两声,忙取了桌上墨,一本正经继续画手里那个小瓶子。
  他想了想,忽而说,“听说,夏子骁前几日骑马不甚,从马上摔了下来,这左边胳膊摔折了。”
  叶棠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似乎全部注意力都在手里那个瓶子和面前的几种颜色上。
  只听萧池又说,“本王还听说,他那胳膊若是接不好,将来要落下毛病。文治武功,本应各司其职,各安本分。不管什么事情。这若越了界,便难免要吃苦头。”
  他说了半天,她终于有了些反应,将笔一端塞进嘴里,咬了两下,似是想了想,又扭头问他,“你说的夏子骁………………是谁啊?”
  他挑了挑眉,难道不是那个夏子骁?
  若是不是,那就再换一个,反正在这件事上,他有的是耐心。
  那个宫宴上央雪妃向圣上开口为难她的人,她早就不记得了。或者,她当时根本就不知道当时圣上为何要问她是否有意中人的问题。
  “夏子骁,就是………………”
  他犹豫着还要不要跟她解释,她似乎也没什么兴趣听谁是夏子骁,将手里的笔往笔搁上一放,从宽大舒适的座儿上溜下来。一边吹了吹手上的小瓶儿,一边捧了跑到他的椅子跟前。
  将小瓶儿往他面前一放,“九王爷看看,可能看出来我画的这是什么?”
  她画得实在抽象,他坐在椅子上近看远看,忽而眼角一抽。她却咯咯笑了起来。
  “九王爷看自己有这么困难么?”
  难怪方才她动笔的时候就一直在看他。
  那瓶子上只有寥寥几笔,笔画不精细,却好在还算流畅。他看了半天,才看出来好像是一个人坐在一张椅子上。若说是人物画,可又没有五官,只有个大概意象。
  直到看到瓶身上那简陋的椅子,好像与自己坐的这张有些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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