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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识胭脂红-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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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定被自己吓坏了吧,有没有哭,他想回去看看她,可是又不敢。
往后,莫说叫他哥哥喊他名字,只怕是她连见都不愿再见他了吧。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法子了,也不知能不能成。叶修庭深夜出府。
寻常百姓家早就熄了灯火,有一个地方却正是热闹。
灯红酒绿,娇声燕语,永昼之地,销金更销魂。
京都西街的烟柳巷子,他是第一次来。空气里缭绕着刺鼻的脂粉气,耳边充斥着男声女声,粗重或妩媚。
方才,他一踏进来,便被那些女子盯上了。这男人俊朗挺拔,一身凛凛轩昂之气,衣饰简单,衣料却华贵。她们虽不知他来历,但只一打眼,便知此人非富即贵。
挣谁的钱不是挣,若是能选,她们当然希望挣的是他的。之所以没有立刻黏上去,是因为这男人一脸严肃不知在想什么。
各个女子抚云鬓,理衣衫的功夫,他已经丢了数张银票出来,选了夕岚。就这样,他将夕岚带回了府。
帷帐落下的时候,他显得匆忙又没耐心。
夕岚是何等人,轻易看出来他分明就是第一次。
夕岚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凭着叶修庭的身份地位放着那么多好人家的女孩儿不要,偏偏去了那种地方,还偏偏就选了不怎么起眼的她呢。
她当然不知道,叶修庭会选她,不过是因为那天她穿的衣裳颜色,非红非绿的藕白色,与叶棠当夜穿的有几分相似,仅此而已。
叶修庭想得简单,他以为带个女人回来就能让自己断了念想,就能让叶棠不怕他了。
你看,哥哥还是哥哥,也不是没有女人的。
也许就连他也没认清楚,这情意似藤蔓,早就在他们俩看不见的地方潜滋暗长得枝繁叶茂,已经将他们两个死死困住了。
可惜,这心思肮脏,终归无法落得个如珠如玉,饱满清澈。就算纠纠缠缠到窒息,也还是见不得光。
桌上棋盘未收,剩了个残局,灯火摇曳,圆润的黑白子泛着淡淡的光,沾了她的温度,似乎连棋子都好看起来。
叶修庭将她抱至床边放下,自己则坐在她的榻边上。
这一坐,便又是一夜。
她不希望他去夕岚房里,他就不去。
她躺在他身后,侧脸贴在枕上,忽而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开口,“若是将来,注定纸包不住火,你,就把我杀了吧。”
她想过许多,不止一次地想过她不是他的妹妹,他也不是她哥哥。她甚至想过,若有来生,她再也不姓叶。女孩儿心思繁复,可她就是从没想过要否认对他的心意。
男人与女人生来就是不同的。他也想过一切,怎么都好,就是不能伤到她。哪怕是委曲求全,她也得好好的,不论是性命,抑或声名。
☆、008 窥探
听叶棠如此说,叶修庭身子一僵,回头看了看她。
只见就她趴在他身后,慵懒困倦的猫儿一般,乖巧温顺。
“叶棠,你别胡说。”
她看得出来,他不是不担心。她当然知他身上担子重,叶府少将军,背负的可不止是叶家满门。皇上看重他,听说已经有意让他在几位公主里头选一位,每每都被他以边关未平,先国后家为由推了。
他向来站在朝中风口浪尖上,这些他虽不跟叶棠说,可各家小姐八卦,叶修庭便是最常被八卦的对象,她想不知道都难。
叶棠又说,“我不怕死,也不怕天下人唾骂。我什么都不怕,我只希望,若真有那一天,你不要太难过。就当…………”她笑了笑,“就当我没来过好了。”
“叶棠!”
他双手成拳,语气也凌厉起来。
好一个她没来过。她若没来过,那他又是在为谁喜,为谁忧。他朝思暮想夜夜守着护着的又是谁。
这话,她说得太不负责任。
叶棠也知道,自己终于真的惹得他不高兴了,知趣地不再说下去,揪着被子轻轻在他身后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有他在身边,她入睡格外快。
叶棠刚刚说的那些,叶修庭不是没想过。可每次想,都毫无例外是无解的死胡同。若真能将她放下,他也不必等到今天了。后来,他干脆不想了。
管她是谁,管她身份是什么,她不都是他喜欢的那个小姑娘么。会声音甜甜脆脆地喊他名字,会发也不梳地站在门口殷殷等他盼他。
夜,彻底静了下来。近前的灯被叶修庭熄了,而身后的她睡得正沉。叶修庭坐在床沿,回过身来。有夜色掩护,他一弯腰,便凑到她跟前。
借了窗外几许清辉,他想了无数遍的眉眼就在眼前了。长睫安静,薄唇微张,吐气如兰,皮肤细腻白净。
叶棠,叶棠。这是他的叶棠。
近在咫尺了啊,他有些忍不住想吻她,哪怕轻轻一下。
可,到底还是不能啊。
能如此带着渴求和不甘看她已是放肆了,任何形式的更进一步于她都是伤害亵渎。
最后,叹了口气,起身在她床侧坐好。
他护她,别人不能伤她,自己更不能。
这一坐,又如常,眨眼便是一整夜过去了。
清早,夕岚派出去的那个小丫鬟回来了,贴在夕岚身边,耳语几句。
夕岚冷笑一声,果然,叶修庭在叶棠房里一待就是一整夜。她那丫头蹲守一夜,眼睛都不敢眨,亲眼看着清早叶修庭从叶棠房里走的。
原本只是猜测,可这下,她有了七八成的把握。夕岚绞着手,在屋里来回走着,指尖冰凉,是不安,也是激动。似乎知道了这个秘密,只要稍加利用,坐上叶府夫人的位子就指日可待了。
叶修庭不知夕岚差人来叫他所为何事。他吝啬时间,也不想花多余心思应付女人。虽有些不耐烦,可看在夕岚往日还算本分的份上,他还是来了。
☆、009 窥探(2)
只是还未等夕岚说完,叶修庭很快就明白了。
小心翼翼藏着掖着的龌龊心思第一次被人戳破,叶修庭倒也从容不迫,不慌不忙,双手剪在身后,气定神闲。
眸光转冷,叶修庭开口,“夕岚,你可知为何你能在叶府待到现在么。因为我原本以为,你听话,老实,也知道这眼睛和嘴巴该如何用。”
叶修庭为人,无论朝中还是私下,一向进退有度,对谁都是不刻意亲近,也不故意疏远。
夕岚来府里有些时日了,叶修庭待她也如待别人没有什么两样,吃穿绝不亏待,言语间谈不上热络可好像也不算冷淡。
她问,他就答,她要多少钱,他就给她多少钱。
夕岚一直都以为,依着叶修庭这样不温不火的性子,还能待她如此,已算是极好了。
直到那天,她亲眼见到叶修庭是如何待叶棠的。混迹风尘多年的直觉告诉她,举止之间,他们不像兄妹。叶修庭对叶棠,倒是更像一个普通的男人之于心尖上的女人。
这样的叶修庭,她夕岚未见过,更不可能拥有过。而此刻,叶修庭又将话说得冰冷森然,似乎一下露出了本来面目,完全不是她认识的温文少将军了。
触及他眼神,读懂了杀意。不过一瞬间,夕岚就后悔了。
这个男人,她不了解,从来都不。
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窥探他和叶棠,更不该明目张胆来要挟他。
夕岚更没想到的是,关于他和叶棠的这丑事儿,叶修庭能这么容易就认了。
叶修庭虽未明说,可那态度,没有窘迫,也没有不安,简直就差了一句,我就喜欢叶棠了,你能将我怎么样。
叶修庭负手,继续道,“夕岚,这几年,你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若你安安稳稳待着也就罢了。既然你不知道这眼睛和嘴巴该如何用,留着也没用,还不如不要。”
他这话说得淡然,她却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双腿一下子就软了,跪在地上,不住磕头,“不敢了不敢了,夕岚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发髻凌乱,额上也磕出了血。
叶修庭抬腿,厌恶甩开夕岚扯着自己衣角的手。
事关叶家和叶棠的声誉,他怎么可能放过她。
“来人!”
门一开,进来的却是叶棠。
一见叶棠,夕夫人有些慌不择路,明明平日连话都没说几句,这会儿倒是爬到叶棠跟前求她了。
不得不说夕夫人聪明,就算这秘密不能给她叶家夫人的位子,却能让她知道关键时候该求谁,谁说话管用。
夕岚伏在地上,扯着叶棠的衣角,发间一支珠钗歪斜,眼看就要从头上掉下来,却又堪堪被几缕发丝缠住。夕夫人也顾不上扶,“大小姐,求求你救我,我不是故意要窥探你们的………………”
叶修庭也不在多犹豫,转身提了自己的剑。死在他手上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在乎多这么一个,手中剑出鞘,正打算亲自了结了她。
又顾忌叶棠还在,不忍她见血,叶修庭便说,“叶棠,你先出去。”
☆、010 那夜
那剑闪着凛凛寒光,看的夕岚浑身冒了冷汗。一身上好的彩凤缎,弹墨织金的花草纹样,被汗打湿,紧紧贴在背上。
夕岚回头看见叶修庭,满眼惊骇,又往叶棠脚边爬了几步,“大小姐,别走,救,救我………”
叶棠看了地上女人一眼,心道她也不过是个女人罢了。如此做,应该是为了要挟叶修庭给她个名分吧。
叶棠叹了口气,“算了。”
夕岚没想到叶棠真的能替她说话。
叶棠走到叶修庭跟前,就站在他提剑的手边。
“不要在出人命了,将她留在府里也就罢了。”
这份感情已然沉重得无法背负,如何还能添上人命。
叶修庭看了看身边人,她正澄澈看他。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怎么还会拒绝。
夕岚见叶修庭听了叶棠的话没再坚持要杀她,觉得有希望,又大着胆子爬到叶修庭脚下,“我保证,绝对不会乱说,求你,看在我入府这么多年的份上……………”
她不说还好,一说这话,叶修庭就清楚看见叶棠又皱起了眉。的确,夕岚说的一点没错,她是跟在叶修庭身边不少时日了。
夕岚入府,还不都是因为他的自以为是和自作主张。
叶修庭决定带夕岚回来的那天晚上,叶棠也一夜未睡。他哪里知道,她没哭,也没怕他厌他。她只不过是双颊红透,一颗心起起伏伏地在床沿盯着地板坐了一夜。
一时间满脑子都是他急切抱了她,又丢了她在榻上,按着她的手腕欺身压过来的时候。
她错愕,睁大了眼睛,美目凄凄,怔怔看着伏在自己身体上方的男子。男人英挺,剑眉星目。大家都说,叶修庭像极了老将军年轻的时候,形似更神似。
叶棠一直觉得自己与面前这男子是不怎么像的。小时候,他甚至觉得爹娘偏心,将自己生得不及他好看。看她长大的奶娘只安慰说,她的样子像极了夫人。娘亲离世早,她早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是真是假也不得而知。
身上人压得愈发紧了,一只手探到了她领口。没有反抗,也忘了阻止,她甚至不敢再看他,目光下移,落在他不断起伏的胸膛上。
他的气息那么浓烈,将她密不透风地包围。他身上的,是男人干净的香,沉静,隐忍,却又深情得让人动容。
明明心里千言万语就要排山倒海澎湃而来,他却只热切看着她低颤颤开口,“叶棠…………”
她听得心里一动,那声甜腻腻的叶修庭差点就要怯生生脱口而出了。可向来是他反应比她快。只见叶修庭脸色一变,随之而来的是深深恐惧。
先前,对她的种种好,他都可以解释为一个兄长的溺爱。
对自己的妹妹好,还不是应该的么?
这说辞,一连安慰过自己几遍,就连他自己也差点深信不疑了。
可,今晚,又算什么?
叶修庭猛然松了扣着的她纤细的手腕。一向泰然的少将军平生竟第一次如此慌张失措。
从她身上起来,一句话也未敢同她说,转身便快步出了她房门,只将她一人剩在房里。
☆、011 相思难抵
叶修庭走后,叶棠抱着膝蜷缩在床上,一双眸子忽而亮了又黯。
他后悔了。她清楚地看见,最后,是他后悔了。
究竟,他的悔,是因为她是他的妹妹,还是因为别的。
不过才过了短短一夜功夫,府里上下便盛传,少将军从外面带了个女人回来。
且听说昨晚,少将军就是在那女人房里过的夜。直到今日晌午,那女人还未起来。
“咱们少将军,可不只是杀敌勇猛呢…………”
几个丫头一边低声议论着,一边掩了嘴,不住轻笑。
这事儿长了翅膀一般,染足了桃色,传遍了叶府,自然也传进了叶棠的耳朵里。
叶棠冷哼一声,原来如此。
这几日夜里,叶修庭都未曾再来找过叶棠。府里传言却愈演愈烈,已经有不少丫头开始叫那女人一声夫人了。
关于夕岚的传言甚嚣尘上,整个叶府除了议论那个叶修庭看上的女人似乎再也听不到别的了。
上上下下皆好奇,究竟是何种的风情,能让他们向来不重女色的少将军看上了,还突然将其带回了府。
一连几日过去,都没有叶棠的消息,叶修庭终于沉不住气了。这天晚上,他实在是忍不住想来看看她。
谁知叶棠远远地看见他,起身便将房门关了。
任他在外面如何敲,她就是不给开。
叶修庭无奈,只得站在门外低声唤她,“叶棠。”
里面没有声音,他却知她就靠在门后,只好压低了声音,又说,“乖,给我开门。”
他已经那么多天没见她了呀。
原来,一万个不能见的理由也抵不过一个想她啊。
门后,她冷声道,“春宵一刻,千金难求,怎敢扰哥哥好事,哥哥还是早些回去吧,莫让夕夫人等久了。”
自小,她便黏他,何曾与他如此说过话。他一时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好。
破门而入,于他也不是什么难事。可他知道,房里,她就抵在门板上呢。
如此,他怎么能再用蛮力。
直到她房里的灯熄了,他试着伸手推门,房门紧闭,他依旧没能推开。她房门边上有三两朵棠花,雕工细腻,连花瓣上的脉络都十分清晰,纤毫毕现。
他不由自主抬手摸了摸花瓣,又盯着那几朵木质棠花看了许久。
最后,夜已深,他转身回去。
路上,他走得极慢,刚走了没多远,碰到了叶棠的奶娘。
奶娘季云,如今叶府上下皆喊她一声季姑姑。
“季姑姑,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歇息?”
季云手里提着一个小竹篮子,上面还盖着一条轻薄丝纱。将薄丝纱一掀,叶修庭看见竹篮底浅浅铺了一层新鲜花瓣。
“季姑姑,这是……………”
季云又将小竹篮仔细盖好,笑道,“小姐昨日说这花好看好闻,要拿来沐浴。可惜这花昼合夜开,所以只能夜里来采。”
说起叶棠,叶修庭点点头,又说,“叶棠那丫头,自小便想什么是什么。这些事,您吩咐下人去做就好。”
“多谢少将军体恤,不过一些小事,随手就做了。原本还想替小姐多摘一些的,可是年纪大了,身子愈发不中用,受不得夜寒,只能明日再来了。”
叶修庭接了季云手里那个小小竹篮,“季姑姑辛苦,不如就把这个给我吧。”
☆、012 花满月圆
季云有些犹豫,旋即明白过来,叶修庭是想替她去给叶棠摘那些花瓣。一抬头,早就星云半掩,月满中天。
“可是,少将军,现在天也晚了,不如…………”
“无妨。”
季云想劝他,可叶修庭还是固执提了竹篮。
向来,她的事,就算再小,他也愿意去做。
“少将军亲自去采花瓣,小姐若是知道了,一定…………”
“不行。”
季云话还未说完,便被叶修庭打断,“今夜的事,你知我知,不能让别人知道,尤其是叶棠。她若问起,就说是姑姑您摘的。这,算作我与姑姑您的约定。”
季云错愕片刻,随即又道,“是。少将军自小便对小姐好,这是小姐的福气。”
叶修庭没有说话,只提了竹篮朝园子里走。
人身上有穴位数百,叶修庭闭着眼睛都能挨个找到精准位置,毫厘不差。如此精密的事他学得来做得来,却对识草辩花这种事不怎么擅长。
园子里,叶修庭皱着眉,从小篮子里轻轻捏起一瓣,反反复复仔细看了几遍,又搁在鼻前嗅了嗅。
第二天,叶棠开门,惊觉门口放着一个小竹篮,篮子上盖着一条白色薄纱。她弯腰,掀开白纱,那竟是满满一篮子花瓣,就是前天她说过要拿来沐浴的那种。仔细一瞧,一瓣未错,沾了朝露,片片鲜嫩。
能做这事儿的,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季云。当即提了篮子去找。
叶棠不知道,花满月圆,深夜将这小篮子放在她门口的,其实是叶修庭。
“季姑姑,季姑姑!”
推了季云房门,将篮子往桌上一放,“多谢季姑姑,还是季姑姑最好了。”
季云一见叶棠提来的那个篮子,也有些惊讶,小竹篮子都满了,那么多花瓣,一片片摘,怎么说也得一夜呢。
叶棠挽着季云的胳膊,自然也知道这活儿且费工夫呢,“季姑姑一夜没休息好吧,都怪我,早知道就多找几个人去了。”
“其实这都是少…………”
叶棠挽着她,歪着脑袋看她说话。想起昨夜叶修庭嘱咐过的话,季云又道,“我是说,这都是小事,不碍得。”
“季姑姑,我自小便没有见过娘,季姑姑待我便如亲娘一样。以后,这种事,您可千万别做了。”
季云拍拍叶棠的手,应道,“好,好,都听小姐的。”
叶棠这才笑道,“那季姑姑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小姐,我送你。”
花瓣还新鲜,似乎已经等不到晚上,叶棠从季云处回来就迫不及待命人送了热水来。那些花瓣铺在水面上,密密一层。一抬臂,莹白肌肤上还沾着许多。
前厅,还未到晌午,叶修庭便回府了。
“修庭,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叶修庭遥遥看着门外,不知再想什么。老将军的问话,他一时没答。
今日朝上,他连连走神,脑中不断回荡着她昨夜那句“春宵一刻,千金难求,怎敢扰哥哥好事。”
好不容易挨到了散朝,他去了军中,事项繁杂,他匆匆交代了几句便决定先回府。
“修庭?”
他这才回神,转过身来,道,“哦,今日朝会散得早,下午晚些时候还需去兵部一趟,晚上许是又不能陪您和叶棠,所以便提前回来了。”
于国,敢担天下任,于家,情深意重。叶家儿孙,代代如此。
老将军行至暮年,也愈发看重一家和乐,一见叶修庭回来,当即就要派人去喊叶棠。
昨夜想见她没能见到,叶修庭借机说,“不必了,反正时候还早,叶棠那儿,还是我去吧。”
老将军想了想便应了,“也好,那丫头也不知这两天在忙什么,连个人影也见不到。你去吧,她向来听你的。”
“嗯,我这就去。”
叶棠房里,白雾缭绕,热气氤氲,房间里花香愈发浓烈了,缠缠绵绵似能醉人。
☆、013 不知羞
“小姐要的热水,快再去取些来。”
“是。”
也不知是不是今日花太香,叶棠在水里比往日待得久了些。水温渐凉,几个丫头见她没有出来的意思,又忙着去取水。
叶修庭来的时候,门口连个候着的人都没有。
这次,他一伸手,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门一开,才刚迈步,便觉满室馨香,潮润润湿漉漉氤氲开来。那浓重惑人的香,他给她摘了一夜,怎么会不知道。
金绣屏风上,一对儿鸳鸯正缱绻。屏风后,一点声音也没有。
双脚有了自己的意识般,他不由自主继续往后走。
直到绕过屏风,只见叶棠正趴在桶沿上,眯着眼睛懒洋洋打盹儿。木桶水高,漫过胸际,上面飘着的花瓣又厚又密,刚好将她遮得严实。
余下两条玉臂露在外面,垫在桶沿上,她正枕着瞌睡,安静恬淡。长发挽起,她背上肌肤若新瓷一般,柔白细腻。香雾袅袅,凝成水珠,自她肩上划过,带起淡淡莹白光泽。
若她不是他的妹妹………………
直到叶棠觉出些许不对,撑起身子,坐在水里揉了揉眼睛,叶修庭还愣愣站着看她。
一抬头,见面前的是叶修庭,再往门口一瞧,原本叽叽喳喳的几个丫头也不知跑哪去了,一时间竟一个人都没有,难怪也没有人拦他。
就算他与她再亲密,可沐浴被他撞到,叶棠还是倏地一下红了脸。叶修庭看着她,不过一瞬功夫,她就从一只慵懒小猫变成了一只刺猬。
片刻慌乱后,叶棠面色恢复如常,不过是吃定了她那哥哥一向头脑清醒,自制惊人。
“呵,难得哥哥回来得早,有这时间怎么不去陪夕夫人,反而来这儿了?难道哥哥不怕,今日之事被别人看到了传进夕夫人的耳朵里?”
她当然知道,他能进来,是因为门口她的丫头不知都跑哪去了。
叶棠就这脾气,叶修庭当然知道是没法真的跟她生气的。可没想到,她还有更过分的。
她竟不避男女之别,兄妹之嫌,起身就要从水里站起身来。
不知羞,她可真不知羞啊。
水声哗啦啦地响,那一瞬间,叶修庭匆忙转过身去。牙关咬紧,只觉得她的一抹影儿在眼前不住地晃。
身形一顿,他快步绕过屏风出去。
他提早回来看她,最后又被她三言两语和这过分行为堵得一句话都没说。
身后叶棠看着他嗤笑,就算是沐浴,她身上也穿着衣服呢。可这戏耍,当真就能解她的气她的妒忌么?
几个丫头取了热水来,进来要给她添一些。叶棠只说,“不用了。”
当即有人伺候她擦干身子,而后更衣。
进来一个小丫头隔着屏风轻声说,“小姐,老将军让您今日早些过去用午膳。”
“知道了。”
叶家向来是晚膳重要,午膳随意。叶修庭白日里忙,午膳多不在府里用。若是赶上有哪家小姐来寻,叶棠便也不同老将军一起用膳了。
那晚过后,叶修庭不仅带了夕岚回府,还一连几天没有回府用膳。老将军只当他忙,叶棠却是知道原因的。
☆、014 生而为人
一家人的确是有几天没有好好坐在一起吃饭了。
难得叶修庭回来得早,刚才他来,应该就是来说这事的。
“知道了,你下去吧。告诉爹一声,就说我一会儿就过去。”
前厅,叶棠进来的时候,一桌子菜差不多已经上齐了。
“爹。”
老将军点点头,“嗯,坐吧。”
叶棠寻了自己的位子坐下,就在叶修庭身侧。叶修庭轻易便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不知为什么,闻见那香气,叶修庭心里莫名好过了一些。
叶棠环顾一桌美馔,笑说,“难得哥哥今日中午能回来,爹,你只记得叫我来了,怎么还少叫了一个人呢?”叶棠又故意瞥了一眼身边的叶修庭,“爹,您是不是应该将夕夫人也叫来了?哦,兴许要不了多久,我就该叫她嫂嫂了呢。”
叶老将军闻言看向叶修庭。似乎,只要叶修庭同意,这饭桌上再多一个人也不是不可以。
“修庭,要不………………”
叶修庭脸色阴沉下来,打断老将军,“算了,吃饭吧。”
老将军爱吃鱼,叶棠却不喜腥。
难得叶棠亲自夹起一块鱼肉,仔细剔了大大小小的刺,放进老将军盘中。
老将军诧异又高兴,直道,“叶棠,你今日可比往日懂事多了。这才像我叶家的女儿。”
叶棠端正坐回原处,也笑道,“爹,这将来呀,等嫂嫂进门,替女儿孝敬您的可就是嫂嫂了。只怕到时候女儿想孝敬您都没机会了,我可不得趁现在抓紧机会吗?”
老将军笑道,“你这丫头。”转而又对叶修庭道,“修庭,叶棠说的没错,你自己的事,是也该上点心了,我可还等着抱孙儿呢。听说,圣上早就有意让你在几位公主里头…………”
叶修庭将手中筷子重重一放,起身道,“爹,军中还有事,我先走了,您慢用。”
转身经过叶棠身边的时候,他清楚地听见她一声冷哼。
叶修庭提前走了,这午膳也就草草了了。
那晚,他躺在床上,一时间脑子里竟然全是水雾袅袅里的那纤白一抹影儿。水花淋淋,他虽没看清,却已经足以让他心猿意马。
辗转几遍,他终于勉强能入睡。
人的潜意识有时候强大到可怕。它总是在你稍稍放松的时候挣脱了所谓道德枷锁,撕破原本道貌岸然的伪装,突然跳出来,尽显人性本恶的丑陋面目,得意地杀你个措手不及。
瞧,别装了,你内心其实就是这样一个卑鄙的人。
这丑陋又诚实的潜意识,叶修庭就快要控制不住它。
一个梦,让他惊醒,呼吸加重,出了一身涔涔冷汗。
叶修庭啊叶修庭,你已经禽兽不如到如此地步了吗?
那晚出现在他梦里的叶棠,他永远也不会告诉她。
叶修庭翻身下床,将身下擦了,又换了一条裤子。
叶修庭出门,没去找夕岚,而是去了那晚给她采花的园子,寻了一株相同的花树坐下。
枝叶相蔽,互通连理。
枝上花香,与她身上的一模一样。
后来,他一个人孤寂,常来这园子,才知道,那花的名字原来叫相惜。
他坐了大半夜,终于明白,别的女人,终究不是她。带夕岚回来,根本就是他欲盖弥彰的心虚。
可他没明白的是,人之所以为人,不是飞禽,不是走兽,不过是对于与生俱来的欲念会掩饰,懂控制。
明明发了疯的想要啊,可还得逼着自己不越雷池。
有所为有所不为,一切皆因生而为人。
☆、015 过犹不及
接下来几天,叶修庭几乎每晚都来找叶棠,可每晚都毫无例外被她关在门外。
莫说她的冷言冷语,这回,他连她的面都彻底见不上了。
这夜,叶修庭带着一身浓重酒气到了叶棠门前,没有出言哄她,也没有敲门。
他的耐心,已经快要被她消磨光了。
看了看候在门外的几个丫头佣人,叶修庭冷声道,“都下去。”
这少将军白日不在家,所以只能在晚上得了空来看看小姐。自府里来了个夕夫人,少将军中间有几天没来。
也不知是为什么,小姐似乎与少将军闹了矛盾。少将军连着几晚都没能将小姐的门敲开。
这些,跟在叶棠身边的几个丫头都知道。可她们从没见过叶修庭如此模样,一身凛然,不怒而威,看那样子,似乎随时要发脾气。
不可能不可能,谁不知道,整个将军府里,就数少将军最惯着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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