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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识胭脂红-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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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未识胭脂红
作者:三冬江上

萧池篇
新婚日,病弱得连朝堂都上不了的九王铺了十里红妆,亲自前去迎她。
盖头一掀,是他长身玉立,公子如玉一般看着她。
她看着他狡黠一笑,什么都没说,两臂一交,一饮而尽。
她的笑,看得他失了心神。迫不及待撕开她的喜服,随即愣住。
好嘛,新婚夜,他新娶的九王妃正准备用身上的一条晦气白肚兜气死他呢。
可他九王萧池能输给这么一条白肚兜么?当然不能!
他暗暗一笑,又正了脸色,“本王什么没见过,今夜就叫你看看本王的厉害!”

叶修庭篇
对父母,对家国,他自恃坦荡。谁也不知道,对她,他生出了这世上最龌龊的心思。这份心思何其重,他小心翼翼,生怕被别人窥探出丝毫。
夏夜池边,她说,“你将我嫁了吧。”
他一瞬间浑身冰凉,“叶棠,你敢再说一遍?!”
他将她逼至栏杆边上靠着,咬牙道,“叶棠,你别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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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1 如花如水红妆

  镜中人黛眉轻扫,浅试新妆,目若秋水,红唇雪肤。
  她知道,今晚,他一定会来。于是一早就屏退了所有佣人丫鬟,坐在镜前等他。
  果然,不多时,房门被人打开,又迅速被来人关上。
  男人转身,正看见她一袭红衣,腰若约素,如玉的手指间正拿着一支苍绿翡翠。迅速将门反锁,快步走到她跟前,抱了她几步进了里间,迫不及待将她狠狠往榻上一丟。娇小身躯裹着一袭红妆,瞬间陷落在绵软床榻间。
  男人站在床侧,一边望着榻上人,一边迅速解着自己的衣裳。双眼如芒,盯猎物般死死盯着她,房间里一时间只剩下男人沉重急促的呼吸声。
  她侧躺在床上,一双眸子淡然瞧着他,半点情绪也没有。
  她明白,这男人关键时刻总能及时找到理智。就算,面前这个女人,他已经想了些年头。
  这次,一定也如以往一样,什么也不会发生。不为别的,就为他们俩这见不得人的关系,他就一定不会动她。
  果然,他压了过来,气息已经能灼人。可到最后,他只是撑在她身体上方,灼灼盯着她看,却不再碰她丝毫。
  自始至终,她双目清泠,不见丝毫波澜。这么多年来,这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了。
  他终于霍然起身,匆匆捡了地上衣裳,三两下便将自己整理好,快步出了房间。这次,他踉跄而去,走时狼狈,连门都没顾上给她关。
  她从榻上坐起身来,低头自嘲一笑,不觉笑出了几滴眼泪。
  明知道不可能,不可能的啊。
  叶棠啊叶棠,你还在期待什么。如花如水红妆,倾国倾城爱恋,他可以属于任何人,却独独不属于你。
  她起身,走到门口,清楚看见他快步往那个姬妾房里去了。
  整整一个时辰后,他才又回了来。
  脸上妆容都已经洗去,一身红衣也换了下来。他进来的时候,她正摘着一只耳环,一身米白薄棉长裙,方才娇娆全都不见,十指纤白,素净淡雅。
  珰珠似明月,她指间这对不起眼的小珠子还是他送她的。一只,便价值连城。
  皇帝多疑,却独独倚仗叶家。前些日子,他奉命去了长岭关,平了些小麻烦。叶家作风,向来雷厉风行,他又急着回来,在长岭关动作更是利落。
  半月后,他从长岭关回来,先到宫里复命。皇帝见了他,甚是满意欣慰,直言叶家少将军已经能独当一面,气度作风不输老将军,实为三军表率。当即,便赐了许多封赏,件件难得。
  叶家自开国便是皇家心腹,忠心耿耿,不贪不抢。众多封赏中,叶修庭只选了这对女孩儿家喜欢的小小珰珠,其余都恭敬拒了。皇帝见了,笑得意味深长。碍于朝上还有许多朝臣在,等着与叶家攀亲的也不在少数,皇帝对这少将军的私事,就未多追问。
  景安宫,郡主李知蔓正半躺在贵妃榻上,眼眸微闭。一袭素绡长裙,桃粉色,上绣数朵折了枝的牡丹,鲜艳惹眼。裙摆处,纤细金色滚边丝,张扬金贵。郡主身侧站了个小宫女,轻手轻脚,正缓缓摇着扇。
  一小太监弓着腰踮着脚匆匆进了来,屏了呼吸,跪在榻边上,小心开口,“郡主,少将军回来了。”
  一听叶修庭回京来了,榻上,李知蔓这才缓缓睁开了眼。
  “皇上给了少将军许多封赏,可少将军什么也没要。”
  李知蔓轻轻一笑,这倒是他一贯的作风,没什么奇怪的。
  哪知那太监说话大喘气,还未说完,顿了顿,又继续道,“却独独选了一对儿西海珰珠。”
  李知蔓微微一顿,终是撑着身子从榻上坐起身来,眼风一扫,冷笑一声,“呵,一对儿西海珰珠?”
  那太监跪在地上附和,“是啊,朝上群臣都猜测,这少将军是不是有了心上人。所以才选了女孩子家喜欢的东西。”
  叶修庭的情况,李知蔓自恃清楚。他府上只有一个姬妾叫什么夕岚,相貌一般,身段倒是不错。不过说到底,一个出身低贱的风尘女子而已。叶家少将军夫人的位子,就算他愿意给她,叶老将军也不愿意。且平日里,也没见他对那个姬妾有多上心。
  她从未将那个夕岚当回事儿,心道不过一个他的工具而已。男人么,总是需要那么一两个女人的。
  “查。”
  “是。”
  她倒要看看,那珠子,他究竟送了谁。

  ☆、002 珰珠明月

  等到叶修庭回府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叶家还灯火通明。他悄悄入了府,立即有府里的下人来迎。
  “少将军。”
  “嗯。”
  他下了马,匆匆朝她房里走。
  这么晚了,远远便看见她房里的灯还亮着。她果然还在等他。
  风一身,尘一身,他连衣裳也顾不上换,到了她房门前,径直推门而入。她一见他,立即起身道,“你回来了。”
  他有许多话想说,可终究什么也不能说,只拿出了那对小珠子给她。
  晶亮圆润,月儿一般。
  她接了,在镜前低头戴上,回头看他,双眸若水。
  她什么也没问,他什么也没答,只站在一侧看着她出神。
  第二天,她耳上带的那对小珠子,让夕岚见了。夕岚自恃叶修庭宠她多年,如今叶家上下,谁见了都要尊她一声夕夫人。
  所谓恃宠而骄,她夕岚自然也不能例外。
  当着叶棠的面儿,夕岚便攀上了叶修庭的胳膊,随后妖娆身段好似失了骨头,藤蔓一般,缠了上去。趴在他耳边,轻轻喝着气,“少将军,大小姐耳上珠子可真好看啊。”
  夕岚并不知那珠子来历,也不知叶棠的珠子是叶修庭送的。她只觉得,叶修庭生活一贯干净,就算在外生活也是如此,又是许久未见了,他当是容得她如此小小任性出格的。
  都说叶修庭和叶棠这对兄妹二人相像,不仅脾气像,连眼神都很像,如刀子一般。只不过,叶棠的眼神扎在了叶修庭身上,而叶修庭的眼神却是扎在了夕岚身上。
  明明叶修庭什么都没说,见了叶修庭那眼神,夕岚却不敢再放肆,讪讪松了他,站直了身子,也不再吵着要什么珠子。
  大庭广众之下,还当着叶家大小姐和一众下人的面儿,那女人就敢如此放肆,不拘礼节,还不都是他惯得。
  叶棠冷哼一声,又白了叶修庭一眼,转身走了。
  时隔几日,景安宫中,那个小太监又来报。小太监恭敬附在李知蔓耳边,低语几句。
  李知蔓闻言,将唇轻轻一抿,放了心。她只当叶修庭重情重义,对国如此,对家亦如此。听了那小太监的话,李知蔓莞尔道,“合着只是送妹妹了啊。我就说嘛,一个风尘来的姬妾,根本配不起一个西海珠。”
  不过,自那天碰到夕岚之后,叶修庭便没见过叶棠戴那珠子。今夜不知怎么又拿了出来,配她一身红妆,煞是好看。他懂她心意,却不是很懂女儿家心思。她的美,他越来越见不得。他只怕,心里那根线,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崩断了。
  叶修庭从夕岚房里出来,身上的衣裳也已经换了。可叶棠是女人,何其敏锐,饶是他换了衣裳,仍是掩不住他身上残留的暧昧脂粉气。那气息刺鼻,与烟柳巷的廉价胭脂相比,也好不了多少。就算夕岚来叶府两年了又如何,还是本性难移。他在桌前坐下,捏起一个小盏子,喝了口她放在桌上的水。
  她将那些首饰一件件放好,坐到他对面,冷眼看他,忽而哼笑,“怎么,渴了?果然,还是夕夫人好啊。难得你这些年来独宠夕夫人一人。”
  他知她是话里有话,只说,“叶棠,你知道的,我不可能…………………”
  “我当然知道。哥哥请放心,哥哥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到。”
  他双手暗自成拳。是啊,他做不到的事情,这天下任何一个男人都能轻而易举做到。
  她本不欲说这些的。可一想到他在那个夕夫人房里一待就是一个多时辰,她就来了脾气。
  见他坐在桌前不在说话,叶棠还是后悔话说得冲了,于是又开口,“算了,不说这些了。”
  她终于不再故意叫他哥哥了。
  随手从桌上果盘里拿了只橘子,素手轻动,轻薄的橘子皮儿被她灵巧破开。她歪着头,仔细摘着白色橘络,衣领处有些松,恰好衬出她白皙好看的颈项。
  纤影一抹,素手新橙,落入他眼中,是娇俏妖娆,也是素净安好。
  不多会儿,手中橘子被她剥干净,露出一瓣瓣嫩黄鲜亮的橘肉。他看着她摘下一瓣,樱唇轻启,将那橘子送了进去。洁白贝齿一咬,果汁的酸甜将她的舌瞬间浸染。
  他心头一顿,也知自己不能继续坐下去,遂起身出门。
  “天晚了,你好好休息。”
  他在府里转悠了一夜。
  他怕,他实在是怕,这样下去,万一哪天他真的会什么也不顾了。

  ☆、003 夕岚

  第二日一早,叶棠又在府里碰到了夕夫人,夕岚。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姬妾罢了,府里的下人叫她一声夫人,不过是因为叶修庭的确是没有别的女人了。
  女人么,免不了要爱虚荣。即便嘴上不说,甚至推辞不要,能在叶府被尊一声夫人,这心气儿难免就不一样了,连出门都要多带些丫鬟。
  可叶棠不吃她这一套。
  她向来不待见这个夕夫人,原因么,她与叶修庭都心知肚明。不过叶棠也从未为难过人家,眼不见心不烦,叶棠连见都不愿看见她。且叶修庭每次去夕岚房里,多半都是因为她。
  昨夜她说叶修庭的话,何尝不是在说自己呢。
  别的女人能轻易做到的事情,她做不到。就算她不在乎,她什么都敢,事关叶府声名,叶修庭也不敢。
  他是她的爱不得,说不得。
  这个夕夫人来府里有了些时日,与上上下下早就熟络起来。府里下人不乏真拿她当夫人看的。可唯独叶棠,与她疏离得很。
  这几年,夕岚开始想,叶修庭之所以什么要求都答应她,吃穿用随着她来,也默许了下人喊她一声夫人。可有一条,叶修庭就是迟迟不给她名分。夕岚觉得,八成就是因为这个叶家大小姐。
  若是她主动些,与这叶家大小姐关系好起来,没准叶修庭就能早日将她扶正了呢。毕竟,能独占叶府少将军这么多年,可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做到的。
  叶棠不意夕岚会突然朝自己这边走来。原本趴在浮亭上喂鱼,这下也不免要多看她两眼。
  这多看两眼倒是不要紧,她一下就看到了她脖颈上。那些刺目,不是叶修庭留下的又能是谁。昨夜,他可是将她晾在房里一个多时辰。冷哼一声,气呼呼将手里剩下鱼食往水里一撒。湖中大大小小鱼儿呼啦一下子围了上来。
  时值雨季,府里湖水早就涨得与浮桥齐平。夕夫人出门身边又多跟了几个丫鬟,一时间小小浮桥上就显得拥挤起来。
  夕岚见了她先开口,“大小姐…………”
  未等她把话说完,叶棠一连推开几个丫鬟想起身先走。这是叶府,她自然谁都可以不放在眼里,一个姬妾而已,她推也就推了。
  谁能想到这姬妾如此弱不禁风,一个趔趄倒向了一边的小湖里,还拽着她一起。
  叶修庭刚刚回来,远远便看见湖边乱作一团。眉头一皱,紧走了几步才听清了,那些丫鬟喊的是,“夕夫人落水了!大小姐落水了!”
  糟了,叶棠不会水。
  眼睛掠过湖面,很快便锁定了她的位置。
  待夕夫人被下人救上来的时候,恰巧看见叶修庭正抱了叶棠匆匆离去。府上人皆知叶修庭疼妹妹,自小便如此,二人感情好,早就见怪不怪了。
  夕夫人换好衣裳,迟迟不见叶修庭过来,心中奇怪,便决定去看个究竟。
  叶棠浑身湿了个透,风一吹,浑身冰凉,她缩在他怀里微微发颤。叶修庭赶紧将她抱回来,“快将衣裳换了。”
  夕夫人悄悄过来的时候,远远看见叶修庭正给她擦着头发,桌上放着他命人刚送来的驱寒姜汤。
  他将她的发梢仔细擦了几遍,随口问道,“你推她下去的?”
  叶修庭语气平淡,似乎叶棠只是踢落了一个路边无关紧要的石子。
  叶棠他了解。夕岚在府上她心里不痛快,可又发作不得。就算要发作,她也没有立场啊。
  依着叶棠的脾气,没有隔三差五找夕岚麻烦已算难得了。
  “嗯。”
  她低着头,只应了一声,任他手里的布巾掠过她耳后脖颈。
  得到她的回答,他嘴角噙了笑意,心里竟也是愉悦的。
  看她这板着小脸的样子,连问都不用问,她推夕岚下水,一定是因为他。
  “好了。”
  他在她身侧坐下,端起姜汤,自己尝了,才用勺子盛了,递到她唇边。
  她瞥了一眼,没有张嘴。
  他只好说,“糖多,姜少,不辣的。”
  叶棠瞥了一眼他递到唇边的一勺姜汤。手上还带着被刀剑磨出来的薄茧,他就这样耐心拿着一个小勺等她。
  叶修庭手中的那枚白瓷勺精致,透红的汤底隐隐潜着一尾小鱼,尾鳍一甩,似乎就要淘气地从勺底跳出来。叶修庭觉得,那鱼儿,像极了她。
  这小小白瓷勺子,还是许多年前,他买给她的。彼时,她还是个小姑娘。
  叶修庭出门在外,那次竟然足足待了三月余才回来。少将军一回来,高兴坏了将军府的大小姐。
  府里下人看到小姑娘连头也顾不上梳起,匆匆别了一枝发簪,一早就站到了门口,踮着脚,远远望着。
  贴身的丫鬟过来拉她,“小姐,这时候还早,少将军信里说,他得中午才能回来呢。咱们回去等吧。”
  她甩开丫鬟的手,固执站在门口。一个丫鬟哪里知道小姑娘心思,她不过是希望他回来第一个看到的是她而已。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马蹄声有力,节奏轻快,一骑绝尘,拐过街角,他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口张望的小身影。
  叶府门口,她仰起小脸,小手遮了阳光,看他在她身边拉了缰绳,骏马前蹄高高跃起,带起些许尘土。
  年轻的少将军当即从马上跃下来,二话不说,一把将小小的姑娘举起来,抱进怀里,这才抬腿往叶府里走。
  于是,先前想拉叶棠回府的下人才说,还是这兄妹心有灵犀。明明说好中午回来,才早上时候,大小姐一出来等,这少将军就回来了。
  叶修庭抱着她,一边走,一边问,“在等我?”
  白嫩胳膊搭在他肩上,撇了撇小嘴,“才不是。”
  口非心是,他怎么会不明白,听了只一个劲儿笑。
  老将军迎出来,也有些奇怪,遂问,“修庭,信上不是说中午才能回来?”
  他将叶棠放下来,牵着她的小手,“路途顺畅,军队走得快,且若真等到中午,街市热闹起来,兵将进城,必要扰民,所以就提前回了。”
  老将军闻言欣慰,嘱咐他早点回去休息。送走老将军,他立即带着叶棠上了街。
  街市口有一老翁,专门在瓷器上画画,瓷上柳青青,碗中花潋滟,笔力灵动,栩栩如生。
  她看来看去,拿了一个小勺子,“我要买这个。”
  少将军眉毛一挑,低头看着她,“家里不是有勺子吗?”
  小姑娘小脸一板,当街便捏着勺柄,气呼呼喊他,“叶修庭!”

  ☆、004 心疼为谁

  街上许多人都是识得他的。就算不认识他,但那个名字一定是听说过的。
  叶府少将军,年轻有为,名唤叶修庭。
  被这么个小姑娘嫩生生当街一叫,不少人纷纷侧目。他倒是不在意路人那些指点的,只是低头看着自己面前,还矮自己许多的她板着小身子,微微鼓着腮一本正经与他生气的样子,觉得甚是好笑。于是蹲下身来哄她,“好,买。”
  掏了银子,等她笑嘻嘻满意地从那老头儿手里拿过白瓷小勺,这才牵着她走了。
  后来,叶修庭越来越忙,那潜在勺底的小红鲤一陪就陪了她许多年。她用它来喝汤,吃饭,有时也无聊地用它轻轻敲几下白瓷碗的沿儿。
  将军府历来规矩多,叶老将军上了年纪,更是如此。每每一起吃饭,一见叶棠这类不经心的小动作,总免不了要板着脸,嫌她没个叶家女儿的样子。
  叶棠不以为然,扁扁嘴,依旧坐在高高凳子上晃着腿扒饭。叶修庭却伸手摸摸她柔软的发,笑说,“年纪还小,不过调皮了些,又有什么要紧。”
  听儿子如此说,老将军面色才终于和悦了些。
  “修庭,你疼妹妹,可也得有个度。这女孩儿家的,最重要的便是规矩。你由着她性子来,当心她将来嫁不出去。”
  彼时,叶修庭看了看身边的叶棠,虽年纪还小,可女孩儿的模样已经能看出一些来了。
  叶府园子里,她着素衣低头安然坐着的时候,眉眼清澈得如一湖秋水。落花吹落,如星如雨,她就坐在青青草地上,并不知他就站在她身后。明明还带着些许孩子气,可听见声音转过身来,抬眼朝他轻一笑的时候,又是那般明媚,耀如春华。
  听老将军担心自己将来嫁不出去,小叶棠咽下一口米饭,不以为意,“那还不简单,嫁不出去就不嫁!”
  老将军刚刚才好看一些的脸色又阴沉下来,搁下筷子,就差重重拍了桌子。
  “你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净胡闹!”
  还是叶修庭打了圆场,“爹,叶棠还小,您也别瞎担心了。对了,圣上今日朝上还提起您来着。”
  “哦?圣上都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说您战功赫赫,实乃当朝第一功臣………………”
  几句话,老将军眉开眼笑。老人兴许有些健忘,高兴起来也不提叶棠这茬了。
  可昨日还坐在他身边的小小姑娘,似乎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如今再看,当年老将军的担心完全是多余。
  叶棠出落得窈窕尚且不说,光凭叶家权势,想与叶家攀亲的朝臣就不在少数。听闻叶家千金到了年龄,甚至有几位朝臣特地带了礼,携自家公子来叶府,以示两府修好之意,最后皆毫无例外被叶修庭连人带礼拒了。几位好歹也是同朝为官,表明来意后,竟连叶府的门槛都没迈进去。
  谁叫这叶家少将军位高权重,虽损了些颜面,可谁也不好说什么。
  这些,叶修庭自然没让叶棠知道。
  听见叶修庭问是不是她推夕岚下去的,叶棠眼风一扫,问,“心疼了?”
  叶修庭仍是耐心递着那个小勺子,与她解释,“那池子深,你不会水,浑身上下又湿了个透,我怎么不心疼。”

  ☆、005 今夜我陪

  叶棠问的哪是自己,她问的是他的那个姬妾,夕夫人。
  不过她好歹是终于张了口,轻轻含了勺子。叶修庭见她终于肯喝,摇头笑笑,一脸宠溺。顺势在她身侧坐下来,一勺接一勺喂她。
  门外,夕夫人站了好一会儿了。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不免疑惑。她知叶修庭向来纵容他这妹妹,几乎事事都顺着她,否则她也就不会费了心思想要与叶棠套近乎了。
  夕岚一直以为,她跟在叶修庭身边久了,没有哪个女人比她更了解叶修庭。她甚至以为,叶修庭骨子里就是不冷不热的一个人,对谁都是清清淡淡。
  莫说那男人如此温润细心的一面她没见过,就方才叶修庭看叶棠的眼神…………………
  那是哥哥看妹妹的眼神吗?
  温柔,宠溺,还带着一些———占有欲。
  不可能,不可能。他们是兄妹,这怎么可能呢?夕岚摇摇头,只道是自己多想了。
  叶棠先看见了站在门外的夕岚,立刻眉头一蹙,一脸厌烦,将头一别,不肯再喝。
  叶修庭也没问,只一抬头,往门外一看,立刻便明白了。将手里端着的姜汤搁在桌上,起身出来对夕岚道,“你怎么来了?”
  夕岚还在低着头想着什么,听见叶修庭说话,回过神来,立即换了笑脸,想上前去挽叶修庭的胳膊。
  “因为担心大小姐,所以………………”
  自己被推入水里,上来后还惦记着叶棠,她占着理儿呢。夕岚以为,就算叶修庭不怜惜她,至少也一定不会拒绝她。
  谁知,叶修庭眉宇一蹙,不着痕迹躲了她,似乎也没有耐心听她把话说完,回头望了屋里的叶棠一眼便说,“今日之事不怪你。你回去吧,以后,这边儿,少来。”
  语气里的不耐烦,已经容不得夕岚多说。抬眼悄悄看了他身后房中人一眼,夕岚知趣低头道,“是。”
  叶修庭转身迈步匆匆回去,这次记得将房门牢牢掩上。
  夕岚心中仍是止不住疑惑,回去的路上不禁喃喃自语,“这兄妹感情好是不假,可他们的感情果真能好到如此么?”
  跟在夕岚身旁的小丫头道,“是啊,夕夫人您有所不知,自小少将军便疼小姐。府里谁人不知他们的感情一向很好,都羡慕小姐能有这样一个好哥哥呢。”
  混迹风尘多年,夕岚见得肮脏事和龌龊心思多了去了,她才不是身旁的这个天真小丫头。
  总之,这番说辞,很难让夕岚相信。怕只怕,这叶府宅院深深,深的足以藏污纳垢。叶修庭其实也不见得就真如世人所说一般,多么干净磊落。
  这声震朝野的少将军,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吧。
  夕岚暗自冷笑,看来,她得仔细注意那对兄妹了。没准,成为名正言顺的叶府少夫人,这个秘密对她更有用。
  叶老将军年事已高,加上早年征战,身上多处沉珂痼疾难以痊愈,身子每况愈下。于是这叶府的大小事宜早就皆不过问,一切都交到了叶修庭手里。
  才下午十分,叶修庭早早处理完事务便早早回府了,一回来便又去见了叶棠。晚膳后,她摆了棋局。二人对坐,没怎么说话,一时间只剩灯影和落子声。
  叶棠托着腮,却一直眉头紧锁。
  这叶棠下棋,自小便许赢不许输。叶修庭估摸着,若是再不让她赢一局,今晚就别想睡觉了。
  三两步的功夫,叶修庭便说,“我输了。”
  主动认输后,叶修庭这才见她脸上终于好看了些。
  不过,似乎今天赢一局还不够,她又低头分拣着黑白。
  一局棋而已,叶修庭自然是要顺着她的。直到她坐在原处不住瞌睡,叶修庭才站起身来,走到她近前,轻声道,“时候不早了,去睡吧。今夜,我陪你。”

  ☆、006 失控

  她的心思,他怎么可能不懂。他们自小便一起长大,血脉相连啊。
  不过是她以为,多留他些时辰,他便不会去夕岚房里了。
  知他不会走了,她一边迷迷蒙蒙地瞌睡,一边趴在桌子上点了点头。
  男人伟岸,抬手抚了抚她的发,而后弯腰轻易将她一把抱起。明明身姿修长,窝在叶修庭怀里,她依旧显得娇小。
  纤纤素手顺势往他肩上一搭,是她靠在他胸前,眼眸微闭,喃喃低语,“修庭,叶修庭………………”
  向来,没人的时候,她才会如此叫他。
  “嗯。”
  贴在他胸膛上,能听见他低沉的声音,是他轻声应着。轻轻柔柔一声唤,心里再多悸动,也只能止于此了。
  还记得她第一次固执喊他叶修庭的时候还是那么小小的一只,而他已经高出她许多了,少将军气度初成。她站在地上,仰着小脸喊他名字。他听了,蹲下身来,为遮掩心里的波澜,将手里的剑往地上一撂,板着脸唬她,“没大没小。”
  她自是不怕他的,柔柔软软的头发随意绑在身后,歪着头,背着小手,眯着眼睛笑嘻嘻看他。
  心里一软,到底是不忍苛责。
  再后来,他竟也能希望她能常常喊他的名字。
  可到底还是是机会少。园子里,池塘旁,赶上她不知从哪里突然跑过来,看四下无人,扒着他的肩膀,趴在他耳边唤他一声“叶修庭”,他就足以暗暗高兴许多天了。
  她叫他一声叶修庭,已经是所能表达的极限了,哪怕是在没人的时候。那时懵懂,就连叶棠自己也不知道,这一声“叶修庭”,究竟代表着什么,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地想叫他。
  叶修庭早就不是小孩子,明明该觉察出她的不对的,可也放任默许了。每每微微弯下腰来看那小姑娘,又总想将她抱在怀里,抗在肩上。
  不过短短几年时光,野草闲花般苒苒而过。如叶棠一样,叶修庭自己也没想到,他很快就不满足那一声亲昵娇嗔的“叶修庭”了。
  是她有心也好,无意也罢,那天晚上,天气闷热。中午时候,朝中几位官员到府,议过事后,叶家留客,他喝了些酒。
  天色忽已晚,她以为他今夜不会来了。
  谁知,珠帘掀开,她正半躺在宽大软椅上,一身单薄夏凉衣衫,蝉翼一般,她又脱了鞋袜,光着小腿,露着脚丫。听见声音,她撑起身子回头,松垮衣衫半开,恰好耳边落下的几缕发丝许是濡了汗,湿湿潮潮贴在耳鬓,青葱如玉的手上轻罗小扇正轻轻摇。
  没想到这么晚了他还能来,微微一怔的功夫,他已经三两步到了近前。他身上的酒香清清淡淡,伴着他沉重的呼吸,带着甜腻又昭然若揭的念想。
  嫩生生的雪色莲足刺进他眼里,耳边声音瞬间湮灭,那么一瞬间,除了还斜躺着发愣的她,他似乎什么也看不见了。
  那天,他将她抱了,狠狠扣在床上,只差一点就真的撕了她单薄的衣裳。
  有一便有二,而后,便是无休止的一次又一次。

  ☆、007 若有来生

  春潮带雨,晚来风急。
  是夜,叶修庭从叶棠房里狼狈出来,在院落里站了一夜。等到皎月惨淡,最后一丝酒意也散去,彻底清醒过来,他只恨不得杀了自己。
  叶修庭,那是你妹妹啊,你怎么能,你究竟还是不是人…………………
  她一定被自己吓坏了吧,有没有哭,他想回去看看她,可是又不敢。
  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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