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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闱乱:逍遥帝妃-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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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后不知吗?”刘蔓樱本也想问问母后藤兰妹妹的事情,但看母后这表情,也丝毫不像是装出来的,她拨了拨垂在胸前乱成一片的长发,声音有些低哑,“是,是藤兰妹妹!”
  “啊,藤兰完了!”岳修容毫不留情地直言。
  刘蔓樱看母亲如此认真,定然不是在同她开玩笑,她迫不及待地问,即使她心里已经隐约也猜到了一些,“母后此话怎说?”
  岳修容的容颜有些阴沉起来,脸上的严肃与认真是平日里甚少出现过的:“你想想,此番你偷了定王身上的布阵图,定王必定会记恨与你,决然不会再顾及你而来护你周全,他心头的气没处发,那就必定会惦记上宫中的那一位。吴国伐粱,本是不义之师,吴王等不及了才开始动的手,他们少的就是个理由。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出师得有因,所以必定会在此事上大做文章,藤兰……必死!”
  “可是,可是启睿他答应过我会护藤兰的!”蔓樱支支吾吾道。
  “傻孩子,男人在温存迷离之际说的话是不能信的,在男人的心目中,女人永远都比不上他们的无上霸业,你明白吗?”修容附上女儿的手,一字一句开口。
  “蔓樱回来了!”忽而一个低沉的男声入耳。
  原本倒在母亲怀中的蔓樱慢慢抬头仔仔细细地看向大步进门的男子。
  刘家的男人集合了数代优良基因的遗传,无疑皆是长得高大而英俊,而眼前的刘显,分明就称得上是良品中的极品。在岁月的冲击下,依旧可见他桀骜飞扬却微微蹙起的眉,深邃似寒星且犀利而凌厉的丹凤眼,就连鼻子也高挺而轮廓分明,唇形更是堪称完美。她的父亲是这样完美的一个男子,可为什么他不过不惑之年,却是半头银丝?
  刘家的女儿也是能挑起大担子的,蔓樱憋住已经到了眼角边上的泪水,笑了一眼,拿出塞在衣襟里的东西跪下道:“儿臣参见父皇!”
  “我儿快起!”刘显扶起女儿,接过布阵图,摊在榻上一看,吴国伐粱时北面的兵力状况已经清晰地跃然纸上,可是……东南西面的呢?
  “怎么了父皇,莫不是这个东西是假的?”刘蔓樱看着刘显越来越促然的眉头,忍不住凑上前去担忧地问道。
  “图是真的,只是少了大半!你看,这里只有北面攻进,其他的都没了!”刘显语气有些焦躁。
  刘蔓樱即刻凑上身去观察,果然如此,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一日她拿到图后他的表情和话语,他眼中甚是没有多大的慌张,他果然不是这样好忽悠的人,装的可真不容易,她捏紧拳头,对他的最后一丝愧疚也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报……启禀圣主,已经查明,吴国的兵马已经在城外十里处的十面亭扎营,此次吴国派出的伐粱大元帅正是定王启睿!”未容下刘显稍稍休息喝下半盅茶水,殿外便有小将匆忙来报。
  刘显赶忙站起来,带上还杵在一旁的曹渊,急切地回去议事。
  刘显一走,蔓樱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倒在了椅子上,双目之间也没有多大的神色,他真的恨了,他真的狠了!
  那晚他伤得那么重,可不过短短几天,他就带兵来伐粱,若不是因着满腔的恨意,他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真么狠心?
  “母后,儿臣信了,日后再不会相信男子之言!”蔓樱淡淡地说了一句便径自往自己的寝宫去,惨淡的背影仿佛没有生命的躯壳一般。
  岳修容看着女儿凄凉的身影,无奈地苦笑摇头,蔓樱她……是对那定王启睿动情了!

☆、052  梅枝残雪败(一)

  雪意娇春,腊前妆点春风面。粉痕冰片。一笑重相见。
  在寝殿里,刘蔓樱唤来侍婢准备了热水沐浴,她要将这些日子的所有记忆都洗干净,洗空白。
  她双手抓紧了木桶,十指深深的抓着,似乎想要陷入其中,内心极力的挣扎着,究竟是什么,让她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她恨,她不甘,她又有无比的辛酸苦楚!
  思及当年,吴国也曾因战败而臣服于梁国,岁岁朝贡,看起来似乎很是谦卑,却不料,短短几年之间,吴国迅猛之中兵强马壮,如雨后春笋般一夜崛起。果然事应证了那句花,会咬人的狗都是不叫的,那吴国的启氏兄弟又怎会愿意如此久居人下,被人奴役,所以,他要来报仇,洗雪当年的羞耻。
  细细思量一番之后,刘蔓樱不由在心里暗自喟叹,这世道真真是恁地诡谲,人心险恶,风云变化之下,这天下真的是要大乱了。
  她只是一个女子,管不了多少,即便是家破了,国亡了,战乱骤起了,天下大乱了,她一介弱女子又能改变些什么,既不得袖卷朝堂,也不可倥偬沙场,只能静静地,静静地等待命运的宣判吧!
  她唤来碧霄,关上门,将自己关在这略微有些萧条死寂的荣芳阁之中,闭门不出,对外头的事情不闻不问,但每一次碧霄来给她送膳之时,她都好想好想开口问一问有没有外面的消息。
  碧霄跟了她许多年了,自然是能看得出她心里的想法的,只是即使外面已经翻江倒海了,皇上依旧让宫门之中保持着一片看似安详的画面,这教她又该如何开口?
  直到那一日,碧霄进房之时,神色匆忙,一不小心就连汤都没有端稳。
  “怎么了?”蔓樱看似慵懒地问道。
  碧霄顿了顿,似在犹豫,但一瞧平华公主的眼神,看似娇柔,细细一看却是那样的坚定,她无法抗拒公主的眼神,索然道:“易海郡昨日便已经破了,今日,梁国大军已经……”
  “别吞吞吐吐的,已经怎么样了?”刘蔓樱心里那种不祥的预感已经很明了了。
  “护城河外,兵临城下!”碧霄简单地说。
  蔓樱浑身一颤,惊道:“他们的速度,太可怕了!”
  她说着有些迷茫地站了起来,猛然间想起了点事儿,急忙用双手紧紧扯着碧霄的衣袖,问:“那边的藤兰公主怎么样?”
  “藤兰公主,顶着您的名号,那些个没有人性的南蛮子说她不贞不节,已经按淫秽罪论处,就等着攻下梁国后一一对峙论处!”碧霄压着声音斗胆往下说,她已经很小心地将那些残忍的实情都掠过了。
  “不要再说了!”她情绪激烈地打断了她的诉说。
  刘蔓樱心凉如水,淫秽罪,呵呵,万恶淫为首啊,那些个南蛮子又是个个自命清高,定然会用那些非人的刑罚来对她。
  越是所谓的“礼仪之邦”,就越是会严刑峻罚,她曾在无意间听宫中的老人说过,吴宫之中对待被冠上“秽乱宫闱”的女子,是极为残忍的,通常会被“幽闭”。
  而所谓幽闭便是指木槌击妇人胸腹,即有一物坠而掩其牝户,只能便溺,而人道永废矣。“羞秘骨”一断,而女往往多死,更有俗语传说“妇人幽闭,次死之刑”。这种行径是那样的凶恶,多少人谈之色变,可怜藤兰兰心蕙质,却偏得蒙受这不白之冤……
  她越想便越慌张,藤兰她不过一介弱质,怎能受得?
  刘蔓樱禁不住泪流满面,这些苦原本都应该她来受的,为什么现在全都要无情地加之于她的身上。
  她呆呆地坐了一整个下午,脑海中回荡着的全是过去梁宫之中的繁华,她打开门,听得嘎吱一声,转眼不过几日,荣芳阁中的情景似乎已经面目半非了。
  “碧霄,大梁宫败了!”蔓樱对着已经空了一半的阁院,有意无意地说着。
  碧霄快步走到她面前,曲膝跪下,“公主,奴婢永远不会离开您的,您在,奴婢定生死相随!”
  蔓樱上前双手扶起她略微颤抖的身子,定定地看着她,“碧霄,本宫是大梁宫中的子血,不能走也走不了,你……能走就走吧!”
  “您能走的,公主其实……”碧霄欲言又止,现在还不是时机,也许说了只会给公主凭添烦扰,她脑门一转,回脑道:“公主可曾想过若真要走,也只有您能走得成!您想想,藤兰公主在吴国宫中的并不是她自己,而是代表您的身份的,所以在大梁宫中,您是个已经不在的人,您的消失没有任何人会心生疑虑啊!”
  蔓樱摇了摇手,只是对着这一片树倒猢狲散的年景微微叹着气罢了。
  透着斑驳而又清冷的烛光,刘蔓樱目光之间似乎连焦距都看不出来了,忐忑不安辗转了一夜,只听屋外夜风细细,梧叶簌簌有声,倒似极了冬日里的那种安谧宁和,竟再感觉不出一丝大战来临时的征兆。
  六宫粉黛红颜丑,帝王杯中江山瘦。
  她冷情地在宫中弹着琴,一遍又一遍地弹奏着相同的曲子,脑海中凌乱地不可名状,一面是如画江山中,他的多情,另一面却是狰狞山河下,他的无情……仿佛外面的一切都与她隔绝了,弹着弹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公主,外面出事了!”碧霄急促地吸着气,她那样好的轻功都要跑得这么急,可见事情的确是有些急切的,可是,现在这宫廷不像宫廷的大梁宫还能有什么急事呢?
  刘蔓樱顾着自己继续弹奏,不慢不紧,许久才抬眸,却不曾停下手里的动作,“什么事情要这般大惊小怪,就是吴寇打进来也不用这样慌张,一切都顺其自然便可!”
  “再顺其自然你就等着后悔一辈子吧!”转眼睛岳修容竟已经到了蔓樱跟前,还不等蔓樱缓过惊讶的眼神,她便怒气冲冲地拉上蔓樱就走。
  “母后,您先停一下,到底什么事?”刘蔓樱死活要挣脱母后紧紧扣着的双手。

☆、053  梅枝残雪败(二)

  “再停,你就等着后悔一辈子吧!”岳修容恼怒地回了一句,微微闭了眼,却再难开口说出下文。
  金殿之上,没有多少人,但感觉就是不对。
  她回眸看母后,这才留意到她的眼眶红红的。
  不知为何看到这,她脑海中便是不由自主地闪过那个曾经举止轻薄却又在无形之中让她牵肠挂肚的启睿,眉头微微一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会与那个心计深沉多年来的韬光养晦的他有关。
  她迈着深沉的步子走,就看到已经许久不见的外公正将斜躺在地上的舅舅岳倚华搂在怀中。
  岳倚华胸前红了一大片,脸色惨白惨白,嘴角还隐约在渗血,厚重的盔甲都还来不及褪下。
  待看到蔓樱的一刹那,他似乎想要奋力挣扎一下,还在淌血的左手无力地向前伸。
  刘蔓樱一怔,不由得心惊生寒,这还是小时候将自己抱在肩头骑马的那个白衣飘然的男子吗?
  “父皇!”蔓樱看向站在一旁无声的父亲,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些消息。
  刘显摆摆手,示意蔓樱过去岳倚华那边,矗立在旁的岳皇后亦是哀声道:“去看看他吧,就这一个心愿了!”
  岳相一转身,见这孩子还在一旁傻愣着,索性一伸手懊恼地抓过刘蔓樱来,蔓樱被吓得死命的挣扎,失声语带惶恐的叫他:“外公,冷静点!”
  “再冷静你就再也见不到你……舅舅了!”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岳相竟忍不住扣大了嗓门。
  “爹,爹,咳咳咳,蔓樱还小,还小!”岳倚华一听,死命挣扎着来阻止岳相,可话还没有说上两句便又咳了起来,看得出,他这几句话说的很艰难。
  “来,过来……”岳倚华困难地挤出一个惨淡的笑颜。
  蔓樱跑过去半跪在地上,看着舅舅无力的样子,眼泪便难以抑制地掉了下来,她开始失声痛哭。
  “蔓樱,再叫他一声吧!”岳修容抹着眼泪替一直想开口的岳倚华说了他心里的话。
  蔓樱见着舅舅哆嗦着身子还有那渴望的眼神,一句“舅舅”脱口而出,却见不出岳倚华有多大的欣喜,反而依旧是透着淡淡的忧伤。
  “叫一声爹吧,他是你亲爹!”刘显不顾殿上所有人的震惊,淡然地开口说道。
  刘蔓樱一时间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又看向已然奄奄一息的岳倚华,她摇摇头,颤抖着嘴唇怎么也叫不出来,真的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岳倚华颤着手想再摸一摸她的容颜,却只是移动了一丁点距离便再也抬不起来了……
  “倚华,倚华……”岳相失声痛哭。
  他去了,至死都没有听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叫他一声爹,可他没有怪她,因为看着她的时候,他一直都带着笑容的,哪怕是停止呼吸的那一刻。
  蔓樱紧紧闭着的嘴又慢慢地横向张开,细细看来,正是一个“爹”字的嘴型,泪如泉涌,她终于忍不住扑上去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全然不顾满手的血,就那样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来感受那还未完全流逝的温度。
  哭累了,她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父皇,他是那样的平静,仿佛就是在看风吹过的痕迹一般。
  这一刻,她无力思考更多,席卷而来的只是漫无边际的哀恸。
  很多年以后,她一直记得这一个黄昏,自己的外公一身闪亮到刺眼的盔甲,在空无一人的大殿里,抱着自己的父亲的尸身痛哭,殿外稍稍折射进来的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很伤感。
  她永远都忘不了!
  她问了曹渊当时的状况,曹渊只说,定王睿知晓带兵之人为梁国岳相之子后,十米开外处,拿起淬毒之弓,连发三箭,箭箭射入岳将军心头,夺他性命!
  打了个寒噤,蔓樱在小湖边望向昏瞑的夜空。一轮弦月,正寂然当空,繁星如钻,各自耀着细碎的光芒,却不能将黑夜照亮分毫。
  身后有人走来,拿一件披风搭到她的身上。
  蔓樱握住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她直觉地以为那人是碧霄,却发觉自己的手真的挺热的,碧霄的手背竟比她的掌心还要冰冷些。
  “碧霄,本宫是不是很无情,到舅舅临死的那一刻,本宫都没能如了他最后一个心愿!”不知不觉,她居然吐出了这么一句,但说着却连眼睛都涩痛起来,“没有人知道,在舅舅奄奄一息之刻,本宫脑子里想的还是启睿为什么可以这么残忍,这么无情,本宫真的快疯了,快被自己给逼疯了!”
  “不,他不是你的舅舅!”身后的女子缓缓开口,那声音,正是白日里几次差点哭到昏厥的母后岳氏。
  “母后?”蔓樱转身,不可置信地看向她,“怎么可能,你们明明就是亲兄妹啊!”
  岳修容苦笑一声,将手中拿着的一块玉佩交到蔓樱手中,然后唇边绽出一丝恨恨的嘲苦,“他的确是本宫的亲哥哥,可本宫却并非你的生身之母!这是你爹临终前想要亲手交给你的,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好好收着说不准将来能够排的上用场!”
  “母后,这……怎么可能?”蔓樱呆滞着收下玉佩,不曾来得及细细看,只是不可置信地想从母亲的眼里得出些什么答案。
  “这些年来我待你如己出,十六年前的往事就让它过去吧!”岳修容云淡风轻地说着,转身离去,“其实在十七弟带你走的时候你也应该能隐约猜到些苗头了,十七弟抱负太大,定王又心狠手辣,呵呵,蔓樱天凉了,要好好照顾自己!”
  是啊,当时她也并非全然没有怀疑过,只是她不肯去相信这些,不愿相信宠爱了自己一辈子的父皇母后竟然不是自己的生身父母,不愿相信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高贵身份全都是假的。
  她悲痛地不知所措,漫步在再也没有多少禁卫军巡逻的御花园中,却见到了孤单的亭子当中一个落寞带些悲凉之意的背影。
  她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曾经可以叫他父皇,可是现在,该开口叫什么呢?
  “是蔓樱吗,既然来了便过来陪父皇喝上一杯吧!”刘显慢慢放下酒盏,打破了二人之间原本极为尴尬的平静。

☆、054  杯薄荼色血(一)

  “儿臣,遵旨!”蔓樱恭声答道,挪步进了亭子当中,得了刘显的指令才敢坐下身子来。
  “你我父女之间何时变得这般生疏了?”刘显有些不悦地看向蔓樱,但眼神之中透着的淡淡慈爱,较之多年之前丝毫未有减损。
  “儿臣不是父皇的亲生女儿,又岂能……”蔓樱直言不讳。
  “这些年朕待你不好吗?”他宛如古潭般幽邃的眸子默默凝望着远处,看上去是如此的宁静,又是如此的安详。
  蔓樱惊异地睁开眼,却是平静地看着他,可是,眼里却有着怎么也掩藏不住的酸涩:“父皇,原来您一直都知道蔓樱不是您的骨血,那您为何还对蔓樱这样好,让蔓樱享尽荣华,甚至为了我而冷落了其他的皇子公主?”
  三杯两盏淡酒下肚后,刘显脸色依旧是很苍白,可是那挑起的眉,那深邃的眸色,带着暴风雨前的黯沉与平静,“连十七弟都清楚知晓的事情朕又怎会不知?因为朕爱修容!十六年前,朕因为思念修容过甚,曾夜访岳相府上,却在无意中听到修容与岳相的谈话,知晓你原来是她从吴国得来的孩子,那时候朕看修容对你很喜欢,只要她开心,你是不是朕的骨血也并没有那么重要不是吗?后来时间长了,朕也将你当做朕的亲生孩儿一般看待的!”
  “父皇,蔓樱该怎么回报您的恩情?”蔓樱含着泪半跪在地上,头轻轻地搁在刘显的膝盖上。
  刘显摇摇头,宽阔的大掌轻轻地拍着女儿的小脑袋,一如小时候,他淡淡地道:“明天,说不定吴国的军队就要攻进大梁宫了,爹只要你记住,能活下去就一定要活下去,没有过不去的坎,你还年轻,也许将来一切都还会有转机,明白吗?”
  刘蔓樱抬眸,“父皇你的意思是万一明日国破家亡,教女儿活下去伺机……”
  刘显即刻打断了她的话:“蔓樱记住,你是爹最疼爱的孩子,除了你母亲的原因之外,还有就是你的聪明,爹这辈子算是无颜再见皇陵下的列祖列宗了,可你不同,你去吴国,本该是九死一生的事情,可你却安然回来了,情字是最好的利剑,玩不起却也要加以利用!十七弟现在占据江北一带,他未出兵援梁,你也莫要怨恨,大梁的江山落入自家人手里总比改姓启要好得多!”
  刘蔓樱细细地拒绝刘显的话语,脑海中昔日的一幕幕翻滚如潮,他的欢心,只是她万劫不复的深渊,她所有孤寂和怨毒的根源。
  可是家国的重担,她一个削瘦的肩头能挑得起吗?
  挑不挑得起又能怎样,她是大梁最尊贵的平华公主,是大梁最才华横溢的帝王刘显之女,她只能咬着牙答应!
  这一晚注定是不平静的,月落三更时刻,本该是万物寂静,却偏生无人安生,叱喝掩杀声不绝于耳,影影幢幢间,尽是刀兵交错际森然的冷光。
  “公主,梁军已经攻进宫门了!”碧霄匆忙拿来衣衫欲为蔓樱穿戴。
  “太快了!”蔓樱惊叹一声,转而问道:“碧霄,现在宫门守卫如何?”
  碧霄脸色一沉,黯然道:“三千兵甲全部阵亡,现在只有宫廷禁军在宫门口厮杀,可是,可是怎能抵得住梁国上万的虎狼之师?”
  “你说什么,三千兵甲?我大梁怎会只有三千兵甲?”刘蔓樱语气之中满是不可置信,三千兵甲,能誓死守卫这么几天,那是什么概念啊!
  “不说也罢,大司马是十七王爷的人,他也不晓得是散了什么谣言,这些年又招兵买马,军队中的青壮年早就被他们掏空了,留下的尽是些老弱残兵啊!”碧霄摆摆手,“公主快更衣,奴婢知道有条地道,现在走还来得及!”
  “你怎会知晓宫中地道?”她不该知道的,大梁宫中的确是有机关的,但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只有历代帝王才知晓,那么唯一的答案便是刘显告知碧霄的,为的是保住自己一命。
  “公主,现在哪里还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能保住命再说,好不好?”碧霄一面缓步上前,一面重又开口道。
  “把当年十七皇叔为本宫量身定做的盔甲拿过来!”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碧霄无奈,为她盔甲着身,衬地她本就娇媚的容颜又多了几分十足的英气,可是她却怎么也夸不出话来,只是淡淡地说了句:“碧霄定会生死相依!”
  刘蔓樱回身,擦去眼角的泪,将碧霄紧紧搂在怀中,半带着抽噎道:“好妹妹,苦了你了!”
  这一日,多年后依旧为史书所撰写,大梁宫中一英姿飒爽的女将,带着残国中仅剩下的宫人妇孺生死抗击,直到吴军的铁蹄踏平大梁宫的最后一刻。
  刘蔓樱手执弓箭站在曾经高不见底的宫墙之上,看着漆黑的大梁被战火所照亮,密密麻麻的军队如虎狼般,她竟然不惧怕了,只是疯狂一般地飞箭。
  “攻进梁国,一统天下!”
  听着疯狂的鸣旗呐喊,她怒火燃尽了心头,带着这些披头散发的宫人朝着那一个个剽悍的吴兵杀去。
  吴兵见这些梁宫之中的宫人都似疯了一般,立时手起刀落,将闯在最前的几名斩落在地,凄厉绝望的惨叫声一句句响在蔓樱耳边,她凄厉地没有了言语。
  “若不降,便屠城!”乍然之间听到这样一个沉稳之中隐含霸气的声音。
  她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揪着自己的衣衫坚硬如铁的下摆,没由来地轻轻颤抖。待她细看,火光之中,他的唇边,又勾起了天高云淡的凉薄弧度,依旧是那个翩然如玉的贵胄定王殿下。
  他也正巧看向她,但看着她的眼神,似乎是他正饥肠辘辘,而她碰巧就是精致味的佳肴。而他眉眼稍稍一抬,犹如一尾狡猾的鱼,看似不在意地微笑,可眼神里的冷漠却渐渐似冰雪一般蔓延开。
  他是动了杀心吧!
  蔓樱同样回之以一个不屑的眼神,从鼻息之中发出一声淡漠的哼声,她一捏箭,岳倚华死的那一幕情景又回旋在眼前,她瞬时间恨意凛然,一个飞旋,箭已离弦。

☆、055  杯薄荼色血(二)

  那定王也是自小习武的,又岂是那样好对付的,他飞身马上,脚尖一点,单手接住蔓樱射来的飞箭,瞬时间怒气极重,左手一转,直愣愣地往蔓樱胸前射去。
  蔓樱讶然,她怎么都没想到启睿竟会来这么一招,霎时间胸口一痛,麻木了所有。
  她看着他走近。心也一点一点的寒了下来,刹那之间,只觉得浓浓的疲倦渗入自己的五脏六腑。
  这一刻她再也无力去争辩反抗些什么。
  “我给了你一次机会杀我,你杀不了我,那便只能我来杀你了,谁叫我是个有仇必报的小人!”他看着渐渐失去气力倒下的她,唇边不由自主的带上了一丝苦笑,眼光却是异常地复杂莫测。
  刘蔓樱不甘地闭上眼,可眼角却落下了两行清泪。
  她不知道是不是生命正在抛却她而远去,只是由远及近,听得惨叫搏杀声渐渐稀疏,到后来,偶尔的几声凄叫,也已虚弱得不堪,再后来,再后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一夜,曾经辉煌一时的梁国不复存在,当年艳满天下的岳皇后与梁王刘显双双自尽在琼楼殿之中,虽是悲戚,却也安详,听说,梁王至死的那一刻都紧紧抱着皇后岳氏。
  乱红之中,又是一代佳人香消玉殒!
  醉仙楼里,说书人惊堂木一拍,摇首叹气,战火嘶鸣下,烟花随流水,棋子落盘,珍珑局已定下……
  “那传言中英姿飒爽却又貌若天仙的守城女将呢?”看官们不禁发问。
  说书人又是一计摇首,无力地吊足了众人的胃口,“有人说那一晚,这不知名的女将不甘受辱,自尽在皇城之上,也有人说,她死于定王的夺命一剑却厮杀到了最后一刻,还有人说,说……”
  “还有人说的什么,老头快说啊!”
  “还有人说啊,那女将一副容颜娇媚异常,不是别人,正是传说中的第一美人平华公主,至于最后到底是是战死沙场还是从此归于平淡或是常伴青灯就不得而知了!”老头草草收场,没有再说下去。
  据说说完了这一场说书后,这说书的老头便再也没有出现在醉仙楼里过,个中情味,也都湮没在了那个猖狂的乱世之中!
  “御医,她还能活吗?”定王府中,狼藉一片,一面色惨白的女子静静地躺在地下密室之中,定王启睿狠狠地揪着御医的衣袖,不停地问着一样的问题。
  御医被他拽地老眼昏花,这可教他如何回答,他思忖再三后,终是被启睿逼得说了出来:“这女子本倒是伤势不重,可是却丝毫没有求生的意愿,病者大忌啊!”
  “你是说,她一心寻死?”启睿焦急问道。
  太医看着病榻上的美人,哀叹一声:“她也许是生无可恋罢了!”
  启睿微笑,凌厉而阴郁,嘴里却一直不自觉地重复着太医的话语,生无可恋,她竟然对这个尘世再无一丝眷念,那么他呢,她就没有想过他吗,哪怕只是一丁点?
  “本王不管,一定要治好她,否则……”否则他就要让所有人为他,为他……心爱的女人陪葬!
  是的,他还是爱她的,一直以来都是!
  她的离开,是他眼底心头最难以言喻的伤,那一晚,她是那么的狠心,她亲口说,再相见,若在战场之上便是仇敌,可是他们心里都清楚地知道,再相见一定会是在狼烟弥漫的战场之上不是吗?
  他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媚药的毒深深中进了他的心里,可除了她,谁人能解?
  她不知,他不顾伤口的恶化,硬生生地在冰池之中泡了一夜,他可以用最简单最快的方式解决问题,王府之中通房丫头一大堆,其中也不乏房中有术之人,可是他不愿,就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竟然真的愿意为了她,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还记得,那日策马溪畔,她一抹嫣然笑容,自此开始她便已经在他心中翻云覆雨,篆刻出深深的烙印,再也无法抹去。
  若是再来一次,他定然不会下手伤她的,他怎么忍心伤了她?箭在她身上,痛却同样痛在他的心头啊!可为何她要那般狠心,不顾一切地朝他射来那致命的箭?
  他气疯了,又看到在她身畔极尽心力护着她的男子,正是那天伴着她下药逃走的男子,他只要一想起她也中了那燥热难当的毒,妒火便吞噬了了心头,转而便执箭回刺。
  既然他得不到,那所有人都别想得到他心爱的女子!
  可他没想到自己的心里竟会如此忐忑刺痛,脑海里回荡的全都是与她一起的欢笑时光,她刁蛮狡黠,她灵动安静,她古灵精怪,她诡计多端……仿佛那些个曾经的语笑嫣然,刀砍斧凿般刻在了心头,再也抹之不去?
  他不停地揉搓着她已经冰凉的双手,生怕一不小心她就真的永远不见了,柔柔地唤着对她的昵称,那个只有他一人能称呼的名字,岳陵儿。
  他每日每夜地对着她说他们过去的故事,时常在夜深人静之刻诉说着甚少开口的情话,倾吐着再也无法轻描淡写的浓重思念。
  记不清过了多久,刘蔓樱仿佛直觉地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又仿佛自己走了很远很远的路程,却一直看不到尽头,在那一段生命里只是漆黑一片,直到很久以后,一直有一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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