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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茶舍2部全-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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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宋兰亭在朝廷上越发顺风顺水,他主动提出散权,提拔秦帝信任的世家弟子为辅相,深得圣心。
  宋兰亭打着和叶枭和解的名义,几登侯府,叶枭闭门不见。众人私底下都在担心,会不会哪一天叶枭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把宋兰亭给暗杀了。
  宋夫人有些忧愁,问他:“你几番作为让筱儿对你怨恨无比,她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了。”
  他满不在意地笑:“这由不得她。”
  就在他尝试各种办法和叶枭和解时,雁门关再传急报。北狄皇帝病逝,皇子继位,传书大秦愿以和亲缔结盟约,凡他在位之年,互不侵犯,以保边疆安宁。
  大秦一直以来受北狄西戎前后骚扰,虽无关痛痒,但没有谁愿意常年征战。秦帝思索过后当即同意,可放眼王宫,并无适嫁公主,便将目光投向了世家大臣。
  一时间,每家每户都忙不迭地说亲定亲,生怕被秦帝看中一旨远嫁。
  谁也没想到秦帝会选择叶枭,包括宋兰亭。
  他将叶枭叫到后殿,语重心长:“将你调回京城,只是不希望叶家绝后,本想在朝中为你觅一良夫,可……咳咳,每每想到此事,朕都深夜难眠,愧对叶家满门忠魂啊。但京城这些泡在温柔乡的纨绔也配不上叶卿,这北狄新皇倒是上佳之选,不会落了你叶家名声。”
  他害怕叶枭不肯,又凝重地道:“何况这新皇到底打得什么主意,朕尚不知。若是叶卿嫁过去,他必然翻不出什么大浪。雁门关是叶家心血所在,叶卿也希望那里的百姓能安稳度日不受战争之扰吧。”
  窗外阴沉的风吹得白梅低垂,飞雪簌簌而下,擦过花盏有细微轻响,屋内新摘的几枝白梅极力绽放,冷香织成纱网将她包裹。
  叶枭听见自己的声音,没有征战沙场的飞扬,没有杀伐凛冽的果决,像被冷雪覆盖的白梅,冰凉而沉重。
  “臣遵旨。”
  几日之后,秦帝下旨封平安侯叶枭为安宁公主,和亲北狄,即日起程。雁门关由叶枭带出来的三千铁骑请旨送亲,秦帝准奏。
  离开的前一天,宋兰亭来找过她。她一如既往闭门不见,听下人说,他在门外等了几个时辰才面色凝重地离开。
  叶枭笑了笑,将玉珰摊在掌心看了好久,终于一点点握拳收紧,随着唇角笑意消失,玉珰碎成粉末,散在风中再寻不到。
  三千铁骑在半路等着她,这些她一手带出来的将士红着眼为她不甘,她一一安抚,回头看了一眼京城所在的方向,将心底的那一处柔软彻底掩埋。
  叶枭本以为自己后半生都将在北狄度过,可行至边塞,京城禁卫军追上和亲部队,语气慌张地宣旨。
  卿相宋兰亭联合朝臣,助太子逼宫,秦帝命叶枭速回京城清除叛贼,凡有抵抗,格杀勿论。
  她一时间没办法把宋兰亭和逼宫这两个词联系起来,在禁卫军的催促下茫然调整铁骑,飞奔回京。
  离开时他还是位极人臣的卿相,回来时他却成了反贼。京城气氛森严,叶枭的归来再次成为变数,反贼皆已伏诛,叶枭看着被副将制服的宋兰亭,手中长枪紧了又紧。
  他也看见她,血迹斑驳的脸上露出无奈笑意,她走近他,微微俯下身子,青丝从他脸颊扫过,尚有飞雪冷香。
  “为何要反?宋兰亭,你知不知道你会死。”
  他反问她:“为何要回来?阿叶,他弃你如敝屣,将你远嫁,竟还有脸召你回来为他平乱。”
  叶枭抿紧了唇:“叶家誓死为君王效忠。”
  宋兰亭低头笑了笑:“阿叶,若有可能,保住我的父母。下辈子,我们不要再做仇人了。”
  夜风撩起他青色衣袍,冷月映着斑驳血色,他突然握住叶枭手中长枪,毫不留情刺进自己的心脏。
  叶枭愣在原地。
  他跪倒在地,枪柄更深地刺进去,能听见血肉撕裂的声音,他喷出一口血,仰着头看她,唇角还有熟悉的笑意。
  “宋兰亭……”叶枭轻轻叫出他的名字,杀伐果决的女将军头一次有了不知所措的神情。长枪落手,她猛地抱住他即将倾倒的身子,全身都在发抖。
  “用你诛杀我的功……保住我的父母……”
  叶枭张张嘴,话未出口,泪已先下。可他看不见她的眼泪了,她埋在他的耳边,铁血般的女将军,连哭泣都只能无声。
  内乱结束,太子封号被夺,无期限禁足。叶枭拒绝一切封赏,以命相抗力保宋家,秦帝最终妥协,将宋家贬出京城,凡宋家子女终身不可入朝为官。
  而叶枭在和亲途中身染重病,不治而亡,临死之际命将士将她投入江河,随水而葬,举国悲痛,秦帝追封其为镇国王,极尽哀荣。
  一代枭雄叶枭,自此陨落。
  尾声
  “大概连老天都痛恨我亲手诛杀心爱之人,让我患上不治之症,死的时候我就在想,一位将军,没有战死在战场上,却病死在和亲的路上,是最大的惩罚吧。”
  流笙将之前用彼岸花盏盛好的忘川河水递到她面前,赤红之水已变得清澈,“人命这个东西,谁说得好呢。你想知道什么?”
  她蹙紧眉眼,不解地看着流笙:“宋兰亭为什么要逼宫?他已位极人臣,大权在握,除了皇位,他已经得到一切,他这样的人,为何会做出自毁前程的事?”
  流笙轻点水面:“他并没有得到一切,他最想要的,一直都没有得到。”
  画面缓缓显现,是幼时的叶枭和宋兰亭。似乎是天生冤家,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宋兰亭打不过她,她骂不过宋兰亭,彼此鄙夷对方。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习惯她的暴脾气,开始会注意她今日在做什么?
  宋兰亭听见王公贵族传他与她的谣言,极力辩解之下,竟是隐隐窃喜。虽然每次被她打得抱头逃跑时他都恨不得她赶紧滚回关塞,可一想到她回到关塞自己就再也见不到她,竟然生出情愿被她揍一辈子的想法。
  可那时的他无法阻止叶枭的离开。她是叶家儿女,就像娘亲说的那样,她会一辈子镇守雁门关,成为世人口中的英雄,那是她的宿命。
  但宋兰亭偏偏不信命,他偏偏要将这个世人口中的英雄变成自己一个人的英雄。
  她寄给他的书信总是语气平淡,他拿着信想象她写信时笔直的背影,会忍不住笑意。寄出那对蓝田玉珰时他已打定主意,待收到她的回信就向父母禀明心意,向叶家提亲。
  可他等啊等,等来的却是叶家被害的消息。
  像是被人凭空掏出心脏,待他反应过来时,已在飞奔雁门关的路上。当看见她的那一刻,她倔强的眉眼,眼底却有无人可触的悲伤。
  所有的关切都说不出口了,他不忍去揭穿她隐藏起来的软弱,只是告诉她,阿叶,你还有家。
  你还有我。
  叶枭是武夫,她不会想援军为何就刚好被落石封路。宋兰亭不一样,他自小心思玲珑,又在朝为官擅观人心,叶枭擅自诛杀援军将领按理说会被问罪,可最终无人问津。他抓住这点疑虑一点点彻查,没想到裴仲叛国通敌的线索一点点浮出。
  彼时他只是六品朝官,无足轻重,要坐定裴仲通敌证据比登天还难。他不能打草惊蛇告诉叶枭,只能步步为营,在朝堂上假意逢迎,得秦帝钦点为辅相,获得裴仲信任,还与裴嫣定亲,最终助他拿到了裴仲通敌书信。
  他将这些证据交给秦帝时,眉眼间皆是难掩喜色。他终于帮阿叶报仇了,他终于帮她做了些什么。
  裴仲行刑时她定会回京,到时自己向她提亲,给她一个家。
  可他忘了自己的身份,裴仲落狱后他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卿相,朝中命官唯他马首是瞻,而他想娶的人是掌管兵马镇守边塞的将军,这样的两个人,君王怎么会允许他们在一起。
  当他不经意间透露出自己与叶枭的情意时,察觉到了秦帝的杀意。连宋夫人都提醒他,你若想和筱儿在一起,你们其中一人必卸权。
  为了打消秦帝的怀疑,他故意替裴嫣求情,又当着众人的面怒扇叶枭,造成两人失和的局面。
  从那之后,宋兰亭就开始一步步谋划怎么把叶枭从雁门关弄回来。那样危险的一个地方,他如何放心她一生都待在那里。
  叶枭重伤那一次终于让宋兰亭下定决心,他不能再拖了。只要一想到她可能会死在边塞,他就好像又回到听说叶家被害那日,心脏被凭空掏出,疼到全身都颤抖。
  宋兰亭如愿将叶枭调回京城,卸了她的兵权,如今她只是个毫无用处的平安侯,只要再给他些时日,他消了她的怨气,再交出自己的权力,他便带着她离开。
  只是天意弄人,北狄皇帝死在那个时候,一切计划都被打乱了。
  宋兰亭无法阻止秦帝的决定,但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远嫁异国,只能兵行险招,与太子联手逼宫。他教唆太子,秦帝偏爱四皇子秦祁,如今虽然将他远调雁门关,但那里有叶家训出来的兵,若有一天秦祁有了这支大秦最英勇的军队的拥护,秦帝还会将皇位交给他吗?
  太子果然被说动,密谋逼宫。宋兰亭唯一的条件便是太子即位后召回叶枭,放他们离开,一生不问朝事。
  可是啊,天意难测,他最终还是失败了,他败在他心爱的女人的手里,死在他心爱的女人手里,而她却不知道,他是这样爱着她。
  一滴泪滴入花盏,叶枭抬头看向流笙,眉眼皱得紧紧的:“我所想知道的真相,竟然这么残忍。”
  流笙收起花盏将清水倒入忘川:“真相历来残忍。”
  她有些踉跄地站起身来:“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些,我要走了。”
  流笙拦住她:“你还想活着吗?”
  她笑了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都死了,我还活着做什么呢。”
  她一步步走入忘川,被翻滚的河水淹没,终于消失。


第三卷 忘川·梨舟 
  可惜他不信她,他亲手摧毁了她的人生,摧毁了他们本该美好的今后。
  第壹章
  凤仙镇西街开了家古色古香的茶舍,名曰忘川。外围层层翠竹招摇,青绿撩人,其间隐约可见的竹屋便多了份隐逸的飘渺。
  而茶舍老板放出的话,更是为之增加了神秘感。
  老板是名素雅女子,青衣白裙,秀而不媚,茶舍开张那日,她对着围观的人群道:“茶舍的茶只给有故事的人喝,你讲给我一个好听的故事,我便回答你一个问题,上天下地,无论古今。”
  听者或一笑了之,或好奇心起,有好事者前往,谎称自己有故事要讲,想要以此混进茶舍。
  不料女子很是精明,看着好事者笑道:“有故事的人,不该有这般清朗的眼睛。”
  自茶舍开张以来,鲜少有人进入茶舍,女子依旧每日照常开门,素手执一杯清茶,端坐于竹窗前,等待某个有故事的人光临。
  有人上门那日是个阴雨天,春雨如针,细风似柳,竹林绿波起伏,轻微的簌簌声敲打竹窗,自成曲调。
  女子罩一件云雁细锦斗篷,看着蓬头垢面的男子满身酒气地钻进屋来,被他冲散了一室茶香却也不恼。
  “听说你这里可以免费讨茶,我要一杯碧潭飘雪,水沸后凉半柱香再冲茶。”
  将面前的白瓷青花茶杯推到他对面,女子示意男子坐下,眉目温润。
  “已准备好了,公子请坐。”
  毫不客气地落座,男子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连着喝了三杯方住了手,用手背拭擦唇角的茶水,咂了咂嘴。
  “我没银子付茶钱。”
  “公子只需讲一个故事,流笙便不要你的茶钱。”
  “听说你还附赠回答一个问题?”
  男子抬眸,终于露出脸来,虽然布满污泥,然那双眼睛仿若春日未融暖雪,柔和中有拒人千里的冰寒。
  “是。”
  流笙颔首,温婉笑颜如新月生晕。
  “这样的话。”男子一手撑着下巴,吹了吹垂下的发丝,“那就给你讲一个哄小孩子睡觉的故事吧。”
  第贰章
  每个落魄的美男子都曾有一段悲催的情史和显赫的家世。
  如柳洛川,曾经亦是鲜衣怒马的少年,在凤仙镇是多少女子的梦中情郎。
  柳家开了家药铺,对外的药材生意做得红红火火,赚了不少银子。寻了个机会,柳洛川以外出长见识为由离开了凤仙镇,游山玩水去了。
  一路上踏春赏花,寻花问柳,踏遍千山万水,饮罢风雪寒霜,终有一日到了某处飞沙走石的高山边塞之地。
  因为会移动的河流,此地已经渐渐荒漠化。居住的子民离开了,盎然的树木枯萎了,四处一片荒凉,只留下在艳阳中闪烁着光泽的花朵,依旧绽放毕生光彩。
  它是草原蜕变成沙漠的最后一道风景线,燃尽生命守卫着趋于死亡的大地。
  它叫狼毒花。
  柳洛川曾经在医书上看见过它的介绍,谓之“苦辛,寒,大毒”,然亦能入药,逆上气,破积聚,驱心痛,解蛊毒。
  那样执着而野性的美,足以震撼世人。
  柳洛川费尽千辛万苦,将荒地中仅存的狼毒花移栽到了凤仙镇,终日细心浇灌照料,希望它能存活下来。
  然终究是气候土壤不宜,被他种植在城郊别院的狼毒花逐日枯萎,渐现死相。柳洛川似乎是被逼到绝路,不知从哪里寻来的古怪法子,在药水中掺上鲜血灌之。
  只可惜这一取血养花的举动并未感动上苍,三日后狼毒花依旧全部枯萎,垂下的枯红花朵如红颜将死。
  垂头丧气地在别院住了一晚,翌日一早,柳洛川准备回城,出门时却看见狼毒花丛中倒着个红衣女子。
  那样纯粹的红,就如同绽放时的狼毒花一样,美得妖异。
  “哎呀呀,这莫不是狼毒花感激少爷我放血养花,特地变了个美人儿来报答我?”
  花中的美人儿似乎是听见这句话,缓缓坐起身来,转过头眯着月牙儿眼睛看着柳洛川笑得很甜。
  “是呀,少爷。”
  她檀唇含笑,瞳光流转,在一片枯红中透着玉碎香残的味道,如画里走出的妖精,偏偏乖巧得不像话,好像那种只需一串糖葫芦便能骗回家暖床的人。
  恰恰柳洛川便是那样无耻的人,对着小美人伸出手来,露出伪善的笑。
  “小姑娘,你是打哪来啊?”
  “很远的地方。”
  “准备往哪去啊?”
  “不知道。”
  正中下怀,柳洛川露出狐狸本质:“那跟着少爷我回家怎么样?”
  小美人咬着嘴唇,眼波盈盈:“跟着少爷回家有什么好处吗?”
  “跟着少爷我。”柳洛川微扬下巴,目光深沉,“天天开心快乐,正是我们要努力追寻的人生。”
  就这样,小美人被柳洛川骗回了家,当起了贴身丫鬟。
  小美人叫梨舟。
  梨舟的身世是个谜,她说自己醒过来就在这里了,前尘往事皆不记得,大抵是雏鸟情结,她对柳洛川格外依恋。
  那样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柳洛川在内寻不到半分谎言隐瞒。他想,这真的是一个迷路的精灵,等着自己去救赎。
  梨舟对柳洛川几乎是言听计从,然而只有一点,她从不让柳洛川碰她,就连拉拉手都是摇着头躲开,连衣角片子都碰不着,这让柳洛川颇有怨言。
  除此之外,梨舟也从不做那些端茶送水、宽衣解带的事情,她每日做的,就是笑意盈盈地站在一旁看着怨愤不已的柳洛川要么自己动手,要么唤其他丫鬟服侍。
  “梨舟!你是天底下最不尽职的丫鬟!”
  每每听着柳洛川如是抱怨,梨舟都是扯着衣角半咬嘴唇,我见犹怜的模样。
  “少爷怎么舍得梨舟这样的弱女子做这些粗活呢?像梨舟这样的花瓶,只需要供少爷欣赏,陶冶少爷的情操,怡养少爷的心性,这才是梨舟的职责呀。”
  说罢,眨了眨水灵的眼睛,头上束发红绸随着摇头晃脑而微微扬起,轻灵娇憨。
  柳洛川一捂脸,欲哭无泪。
  这样纯真乖巧的女子,整个柳家对她都是喜爱有加,除了一个人,总说梨舟是带来不幸的妖孽,数次想要将她赶出柳家,要不是柳洛川竭力阻止,梨舟早已无家可归。
  那便是柳洛川他爹,柳振东。
  如此霸气的名字,却只是个小大夫,委实可惜了。
  第叁章
  柳振东说梨舟来历不明,目的不纯,一定心怀叵测。
  梨舟噘嘴,看着对自己怒目而视的老爷,满面委屈:“梨舟才没有想要勾引少爷,少爷不需要梨舟勾引。梨舟也没有想要勾引老爷,老爷那么丑,梨舟才不喜欢。”
  “噗……”柳洛川喷茶,看着面容扭曲的老爹,赶忙安慰,“童言无忌,爹,你看就梨舟这心性,能有什么坏心思,您老整天就别乱想了。”
  “洛川!”柳振东一拍桌面,显然动怒,“你该顾及自己的身份!这么大了,别还像小孩子样不懂事,你明白这代表了什么,不用我来教!”
  柳洛川抿唇,双目微凛,视线从一旁吓得噤声的梨舟身上扫过,唇角挑起戏谑的笑。
  “如此,那便劳爹多多费心,彻查梨舟的身世,这段时日内,梨舟会禁足东苑,等一切真相大白,再作打算不迟。”
  谈话不欢而散,梨舟亦步亦趋跟在柳洛川身后离开,末了回身朝屋内做了个鬼脸,气得柳老爷差点摔了茶杯。
  回到东苑,梨舟有些不高兴,蜷缩在墙角像是被抛弃了的小猫小狗。
  “你这是怎么了?”柳洛川扶额。
  “少爷有秘密,瞒着我。”
  她单纯,却不笨。
  “每个人都有秘密,梨舟难道就没有秘密瞒着少爷我吗?”柳洛川走近,在她面前蹲下身来,想要伸手去揉她毛茸茸的脑袋,却一如既往地被避开。
  “就好比,为什么梨舟老是不让少爷我碰呢?”
  “还不是时候,少爷碰不得。”她咬唇,如是说。柳洛川一笑了之。
  梨舟被禁足在东苑,每日除了送饭的丫鬟,谁也不曾见着。
  足足有半月,梨舟嘴巴噘得都能挂水桶了,看着送饭的丫鬟眼泪汪汪。
  “好姐姐,你看在我乖巧可爱善良单纯的份上,就告诉我少爷最近去哪里好不好?”手掌按着胸口,做出痛心状,一副快要晕过去的小模样,“梨舟的心,痛得都快碎掉了。”
  丫鬟一个跟头栽倒在地,半晌抬起头来,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梨舟扑过去想要扶起她,手伸到半空又僵住,缓缓收回来:“姐姐,你快告诉我,少爷怎么了?”
  “前,前几日,有人去药铺看病拿药,回家吃了药下午时分就暴毙了,仵作检验是药铺开的药出了问题,导致病人中毒,少爷和老爷都已经被捕入狱了……”
  丫鬟话音未落,梨舟已经冲出了门。
  看到药铺被贴上封条,来往行人皆指指点点,梨舟头也不回地朝牢狱跑去。
  狱卒正哈欠连天,远远瞧见红衣墨发的少女飞奔而来,转眼已行至眼前,娇喘吁吁,晶莹的汗珠渗在额间,眉眼急迫。
  “这位小哥,我想进去看个人,劳烦小哥通融通融。”
  狱卒瞪眼看着眼前的美人儿没说话,梨舟抿着唇思索片刻,忙取下耳尖的坠子,放在地面。
  “这个能当不少银子,求求小哥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加上美人效果,梨舟顺利进入大牢,被带到柳洛川牢房前。
  看着牢里衣衫褴褛蜷缩在草席角落的落魄男子,梨舟扑在牢门上,悲泣不已。
  “少爷,少爷,你还活着吗?”
  “小丫头片子,你怎么跑出来了!”
  柳洛川一个激灵醒过来,看着梨舟哭笑不得,看她眉头紧皱梨花带雨的模样,疼惜地伸出手去想要帮她拭去面上的泪,不想依旧被避开。
  “少爷,药铺真的毒死人了吗?”
  柳洛川垂眸,唇角划过苦笑:“有人存心对付柳家,非要说药铺毒死人了,我有什么法子呢。”
  “少爷,不会的!”梨舟加重声音,柳洛川抬起头来,见她握拳信誓旦旦,“我不会让少爷和老爷被人陷害,我会救你们出来的!”
  “你别蹚这浑水,乖丫头,回家去,收拾些细软银两,去别处谋生吧,少爷养不起你了。”
  三生阴晴圆缺,一朝悲欢离合,如今的柳洛川再不是锦衣风华少年郎,做不起美人在怀的风流梦,只盼梨舟断了与自己的牵连,后生无恙。
  再抬眸,是梨舟梨花素雪的容颜,有着平日难见的坚决:“少爷。”她庄重地叫了一声,唇角挽了个笑。
  “梨舟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少爷。梨舟喜欢的第一个人,是少爷。梨舟今世惟愿相伴的人,是少爷。光景绵长,唯有少爷能许梨舟一世安康。”
  柳洛川眼前闪过女子平日嬉笑怒骂的模样,想着她这样的人,该是爱到何处,才能说出如此情意厚重的话来。
  “或许少爷只当梨舟是丫鬟,随手可来,信手可抛,然梨舟,却当少爷是心尖尖上的人。”她抚着自己心口,一字一句,“没有少爷,梨舟也活不了。”
  梨舟走了很久,柳洛川依旧跪坐在地上,久久未能回过神。
  再见她,是在公堂上,一袭绯色衣裙,揽尽世间风华,端庄立于一旁,看着“明镜高悬”牌匾下的县令,不卑不亢。
  “大人,我请求重验被害人刘三尸身,找出死亡真相,还柳家一个清白。”
  第肆章
  柳洛川不知道,原来平日看似迷糊的梨舟,竟然还会验尸之法。更让他不曾想到的,明明想要置他柳家于死地的县令大人,竟然答应了重验的要求。
  他看着目不斜视的梨舟,动了动唇想要说话,却发觉眼前冷寂淡然的女子隔了自己好远好远,远得似乎从未看清。
  他想,自己一定是错过了一段属于梨舟的年华。
  其实事远没他想的那么复杂,不过是十日前,梨舟夜里暗访了县令大人。
  彼时县令正抱着自己的第九房小妾吃酒,一抹红影突然从窗口飞跃进来,他以为是仙子下凡,惊讶得呆住,还是小妾尖叫出声唤回了他的神思。
  不过梨舟一开口他便知道自己想错了。
  “要么放了柳洛川,要么你死。”
  明明是那般娇态极妍的佳人,偏偏无由让人生出惊恐之感,似乎她动动手指头,便能收了他的命。
  遣退小妾,县令大人摸了把汗,讨笑:“不知这位女侠和柳家有什么渊源,有话好说嘛。”
  “我么。”梨舟上前两步,在县令发白的面容中停下脚步,弯起唇角,“我叫梨舟,我是少爷的丫鬟。”
  明明是一句简单至极的话,县令却变了脸色,小心翼翼地朝四周望了一眼,低下声道:“姑娘可是上面那位?”
  梨舟抿唇,不答话,只露出浅浅的笑,一派高深莫测的模样。
  “哎哟,真是姑娘,这是上边新的命令吗。”
  梨舟依旧不答,只轻微点了点头,县令立即喜笑颜开,拱着手连连应答:“是,是,是,下官知道怎么做了,姑娘只管行事,下官定当配合。”
  梨舟走后,县令去了书房,发了封八百里加急信函,几日之后收到回信,是一幅画卷,画中女子一袭红衣,青纱罩脸,那双眼亮若晨星。
  县令连连点头,放下心来:“果真是这位大人,还好没得罪。”
  之后,便有了开堂再审,重验尸身的事情。
  刘三的尸身很快被抬上来,仵作得了县令的吩咐,赶紧递上验尸手册,站在一旁低头沉默。
  梨舟卷起衣袖,露出一截皓腕来,纤手翻看了刘三的尸检报告,眼眸透亮。
  “这尸检报告上说,刘三是因为服了柳家开的药,导致中毒而亡,杨仵作,你可曾检验了刘三所服何药中毒?”
  “是砒霜。”
  “哦?那可奇怪,柳家擅医,自然知道多少分量的砒霜能治病,多少分量的砒霜会要人命,不可能在这地方出现误差,导致病人误食中毒,大人不觉得这其中有隐情吗?”
  她掀开尸身白布,用沾了桉树水的棉布缓缓拭擦刘三的胸口,那青白的尸身竟渐渐呈现出道道伤痕来。
  “死前造成的伤痕,死后用桉树水拭擦才能显现出来。如此严重的伤痕,可见死者死前曾剧烈挣扎过,若是自愿服药中毒而死,怎会有如此伤痕?杨仵作觉得呢?”
  “是,是,姑娘所说完全正确。”仵作抹着汗点头,神色慌张。
  梨舟笑了一下,拿起刀片,竟是要缓缓划开刘三的尸身,在场的人都咬牙别过头去,唯有柳洛川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动作,面色复杂。
  “胃中无毒,只有喉咙残留毒药,说明死者是死后被人灌毒。再看死者的眼睛,眼瞳大睁,瞳光涣散,嘴唇旁有瘀血,杨仵作,这又说明了什么?”
  “说明……说明死者是被人捂住嘴窒息而死……”
  梨舟看向高坐的县令,笑的温雅:“那大人,如今可以重新断案了吗?”
  第伍章
  柳家脱罪,柳洛川和柳振东被无罪释放。
  柳洛川回到家时,梨舟红扑着脸站在距他一步之遥的地方,伸手就能触上她的身体,然柳洛川并未那么做,只笑看着梨舟。
  “小丫头,还不错嘛,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有这般能耐。”
  梨舟拍拍心口,娇憨的吐了吐舌头。
  “少爷,吓死我了,还好成功了。”
  公堂上从容不迫,指点天下的女子已经不复存在,她在他的面前,依旧是只有单纯心思的傻丫头。
  “丫头,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便是。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少爷我也给你摘下来。”
  “什么赏赐都可以吗?”她瞪着水灵的眼睛,咂了咂嘴,一副狮子大开口的模样。
  “当然!”
  她踟蹰半晌,满面羞涩地开口:“那少爷,可以娶梨舟为妻吗?”
  那样小心翼翼满怀期待的样子,柳洛川一辈子也忘不了。
  柳家举行了一行盛大的婚礼,柳家少爷娶了丫鬟梨舟为妻,一时传为佳话。
  整场婚礼,新娘子都是牵着红绸,没让人碰上她半片衣角。
  春宵之夜,柳洛川想,自己大概是这天底下最憋屈的新郎。没有交杯酒,没有洞房,梨舟蜷缩在床角,可怜兮兮地看着欲哭无泪的柳洛川。
  “少爷,你不能碰我。”
  柳洛川果真便没碰她,挨着屏风搭了张木床,唉声叹气。
  梨舟偏着头,听着柳洛川的抱怨,咧嘴笑得欢。
  “少爷,你告诉我你的秘密,梨舟就让你碰。”
  “你这个鬼精灵的丫头。”柳洛川笑骂,梨舟咯咯直笑,隔着屏风,她看不见柳洛川眸子里的冷寂凄然。
  婚后的日子过得舒适,柳振东派人去彻查梨舟的身世也没查出什么来,似乎真是无亲无故的孤儿,无丝毫线索可寻,虽然依旧成谜,却没柳振东想的那般复杂。
  他对梨舟不如从前那般厌恶,不冷不热的态度,足以让梨舟欢喜。
  柳洛川对梨舟很是宠爱,收了花花心肠,小两口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当然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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