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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小姐要高嫁-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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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文案:
  前世,薛婉下嫁沈淮安,京中贵女笑她猪油蒙了心;后来她随他远赴北疆,助他平叛,直到沈淮安封候拜将,成了圣上亲封的大将军。
  沈淮安受封的那一日,薛婉却被小妾一杯毒酒,鸩杀后院,连子嗣都不曾留下。
  薛婉重生了,想着这一世无论如何都得高嫁!要嫁一个让小姐妹气得咬牙切齿,恨得满地打滚的如意郎君!
  薛婉十五岁,议亲的对象是世代簪缨的叶家。
  沈淮安:叶修昀不过一个六品编修,我已是五品骠骑将军,该是我高才是。
  薛婉十七岁,议亲的对象是大永朝最年轻的侍郎周瑾之。
  沈淮安:三品又如何?我已是新帝亲封的忠勇侯。
  薛婉十九岁,议亲的对象是当朝宰辅孔维。沈淮安:朕问你,九五之尊够不够高?高嫁?你还想高到哪去?
  薛婉:???
  我自血火地狱里重生,只为护你一世周全。
  双重生。一个追妻火葬场的故事。
  阅读指南,高能预警
  ※既然是追妻火葬场,男主前世必然渣,想要完美无瑕男主的请绕道。
  男女主都不是完美人设,目前感情线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想看虐男主的可以开宰了。
  ※女主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爆胎
  ※阴谋只有一丢丢
  ※1V1,HE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破镜重圆重生逆袭
  搜索关键字:主角:薛婉;沈淮安┃配角:叶修昀,李武,李昭┃其它:


第1章 
  薛婉在写字。
  她平心静气,手腕运力,一手颜体,力透纸背,风骨仍傲。
  绿绕倚在门前,染着凤仙花汁的手指轻轻托腮,朱唇微挑,似笑非笑地看着薛婉:“都到这个境地了,夫人竟还有心思写诗?”
  薛婉轻轻咳嗽了一声,只觉喉咙一片腥甜,黑血一滴滴落在宣纸上,晕染开来。
  她抬头,讥讽地看着绿绕:“毒酒我已饮过,不出三刻,便会毒发身亡,你自可以去和你家主子复命,却偏偏还要等在这儿,你也老了,竟有些谨慎过头了。”
  绿绕脸色微变,甚至可以说有些扭曲,她被薛婉戳中了心事。
  眼前的女人马上就要死了,她该如释重负才对,可绿绕不知为何,却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因此特意守在这儿,定要亲眼看她咽气才能放心。
  她正想再说两句,却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沈淮安大步流星走进薛婉的院落。
  男人年不过而立,今日入宫赴宴,穿的是武将的蟒袍,朱衣华服,腰间环佩玎珰,愈发衬得剑眉朗目,面若冠玉,端的是好相貌。
  只是他征战沙场十年,一身血海里堆出来的杀伐之气,只肖看人一眼,便叫人浑身颤抖,入坠冰窖。
  绿绕在他面前慌乱拜下,额角沁出冷汗来。
  这时沈淮安不应该在宫中宴饮吗?怎么会匆匆归家呢?
  “给侯爷请安。”
  沈淮安看了绿绕一眼,朱唇勾起一丝冷笑,并不理睬,转身走到薛婉面前。
  薛婉嘴角刺眼的暗红让沈淮安狠狠皱了皱眉,男人不耐烦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中毒?可找了大夫?”
  “不必了,我于侯爷已无用处,不如早日腾地儿给后来人。”薛婉嘲讽地看着沈淮安,搁下手中湖笔,“长庆公主确为佳配,待我死后,侯爷娶公主过门,新帝与侯爷没了嫌隙,倒是一段君臣佳话,日后也能青史留名了。”
  “你……”沈淮安眉头蹙得更甚,“薛婉,你何时也学会这般小女子似的惺惺作态?”
  薛婉平静地看着沈淮安,心中竟也无丝毫涟漪。
  到了如今这地步,沈淮安也仍是个不懂得情爱的石头罢了。
  怎就瞎了眼,看上这样一个人?
  薛婉想到这,不禁轻笑一声,却突觉腹中疼痛如绞,哇得喷出一口毒血,尽数染在宣纸上的诗句里。
  她浑身酸软,浑身支撑不住,几要瘫软,却反被拥入一个陌生的怀里。
  薛婉抬头,只见大永朝的战神,皇上亲封的超一品忠勇侯,刀枪剑雨,血火钢刃都面不改色的军中阎王,战场杀神,此时竟然一脸慌乱地看着她。
  沉水香的香味若有若无,薛婉却想念许多年前的漠北,月色满怀,沈淮安一身银甲,灰头土脸的把她按进他的臂膀。
  金属的凉意咯得她难受,却比如今这些名贵柔软的丝绸叫人心生亲切。
  “薛婉!你给我起来!”
  他手臂紧紧攥着薛婉的胳膊,几乎要把她的骨头都捏碎了。
  薛婉轻轻一笑,她想问沈淮安后不后悔,可惜毒性太烈,她已说不出话来。
  视线很快模糊,沈淮安一声声歇斯底里地呼唤逐渐远去,薛婉闭上眼,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
  =====================
  “大小姐?大小姐?快醒醒!该起了!”芷荷低声的呼唤由远及近,薛婉迷迷糊糊睁开眼,便见一个圆盘脸大眼睛,穿翠绿襦裙的少女正扶着她的胳膊,要把她从被窝里拖出来。
  “芷荷?”薛婉下意识地唤道,仍然有些恍惚。
  “您可算醒了!今日要去向老太太请安呢!您还要贪睡到什么时候?快快起来吧!二小姐方才便朝永福堂去了!”芷荷满脸焦急地神色。
  薛婉抹了把脸,才终于忆起,自己如今是在年少时的闺阁之中。
  “好好好,知道了芷荷,我这就起来。”薛婉微微一笑,疏懒地伸了个懒腰,这才起身,坐到镜前,由着芷荷摆弄梳洗。
  七日前,薛婉自闺阁中醒来,花了数日才终于确信自己真的重生了。
  此时是永嘉十年,她还只是个十四岁的闺阁少女,整日和继母妹妹斗智斗勇。
  芷荷手脚利索,不到一刻钟,便帮薛婉梳好了头发。
  只见镜中十四岁的少女穿一件杏色祥云纹缠纱百褶裙,头上只在发髻间插两朵桃花做点缀,虽不施粉黛,却面若桃花,唇若点朱,皮肤更是白皙地仿佛要漾出水来,当真是明艳动人。
  “我的大小姐!今日可别再和老太太顶着干了,若是再被罚跪祠堂,一顶孝悌的帽子扣下来,老爷也不好再说情的!”芷荷把薛婉扶起来,主仆二人推门而出。
  薛婉促狭地一笑。
  “我知道了,放心,定不会叫那老虔婆再抓到我的错处。”
  “我的天爷啊!”芷荷瞪大眼睛,捂住了薛婉的嘴,压低了声音,“大小姐,那话咱真的不能再说了!若是让旁人听了去,怕是要动家法的!”
  门外院子里,几株桃花开得正盛,满目春色盎然,薛婉心情大好,笑着拍开芷荷的手。
  “你且放宽心,这世上再没什么事是你大小姐摆不平的了!”
  芷荷看着薛婉爽朗的笑容,微微一怔。
  她突然觉得,大小姐似与过去,不一样了。
  一路分花拂柳,穿过一个花园子,便到了薛老太太的永福堂。
  “到底不是读书人家肚子里爬出来的,半点规矩不懂,这都这个时辰了,竟还没到。”
  薛婉刚迈进永福堂,便听见薛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出来。
  “娘,婉儿毕竟年幼,又是长身子的时候,贪睡些也无妨的。”之后是张氏若有若无的声音。
  “哼!你就是心太软!若论年纪,瑶儿宁儿哪个不比她小?身为长姊却没半点长姊的样子,今日只怕又该是我这老婆子来做恶人了!”
  薛婉在永福堂的门前停了下来。
  芷荷听得脸色发白,拉着薛婉的袖子,低声道:“大小姐,千万别生气,若是生气,便中了张氏的奸计了!”
  薛婉嘴角微勾,她如何不知道?
  她生母是威北侯幺女,自幼随父母在边关长大,虽性子散漫,却也是将门虎女,屈尊下嫁一个小小进士,世人谁不说薛家是走了大运的?
  只是薛老太太自诩读书人家,看不惯这样的儿媳妇儿,平日里无事,最爱编排她的生母,横竖死人是不能从坟墓里跳出来还嘴的。
  薛婉每每被激怒,便让老太太拿到错处,不是跪祠堂就是抄孝经,张氏再在京城里一传扬,家家户户都知道,薛家的嫡长女很是不成样子。
  “这有什么可气的?走,咱们进去。”薛婉安抚地拍了拍芷荷的手,大步走进永福堂。
  芷荷看着薛婉气定神闲的模样,重重点点头,她的小姐长大了,定不会再吃那老虔婆的亏!
  薛家人口简单,旁支都已分家单过,薛平又是一脉单传,是以早上薛老太太的请安队伍十分单薄,只薛平的继室张氏、薛婉,以及张氏膝下的两个孩子薛瑶和薛宁而已。
  薛老太太前年刚过了五十的整寿,一头掺着大半银丝的长发,只簪一支玉簪,上面坠着一块指甲盖儿大小的绿松石珠子,当真是朴素到了穷酸的地步。
  张氏投其所好,穿了件素色袄裙,洗的半新不旧的模样,头上插了根银素簪,去奔个丧也是无碍了。
  薛婉一迈进永福堂,脸上便有一丝十分规矩得体的笑意,盈盈朝薛老太太和张氏拜下。
  “婉儿给祖母请安,给大娘子请安。”她姿态舒展,动作行云流水,拿捏得当,没有一丝错处,那动作华贵的,倒像是专门练过似的。
  这得益于她上一世的最后那几年,沈淮安封了侯爷,薛婉一品诰命加身,整日里要去宫里请安问好,赏赐见天的下,薛婉很是花了一番功夫,才学会了这些劳什子的礼仪,竟还被沈淮安笑话,说她满身的硬骨气,也不过尔尔。
  薛老太太见薛婉如此,露出一个惊讶的眼神,心中暗惊,薛婉何时竟有这样的仪容气度,又见她打扮的还算朴素,这才点了点头。
  “嗯,今日虽说还是迟了,但好歹请安请的像模像样了,起来吧。”
  张氏也十分纳闷,她对薛婉十分了解,知她最是桀骜不驯的性子,未料到今日不但服了软,还能把请安问好做的这般好?
  她自想不到薛婉根本就是重生出来的,只当是薛平安排薛婉学的,心中不禁咯噔一下,难道说老爷之前说起的叶家有意结亲的事,当真是要许给薛婉吗?
  那可是名满京城的叶三郎!凭什么这样好的姻缘,竟要给这个野丫头!
  她的阿瑶可只比薛婉小两岁!
  想到这儿,张氏只觉得心里像猫挠一般。
  张氏心中大恨,面上却不显,只微微笑道:“婉儿如今大了,过几日就是三月三,可以办及笄礼了,这可是女孩子的大事。昨夜老爷还跟媳妇说,届时是要请叶夫人的,想来是有了打算的。”
  薛老太太原本神色稍霁,但听张氏提起此事,冷下脸来,狠狠地哼了一声。
  “叶家那样的门楣,咱们薛家可是高攀不起的!”
  提起此事,再看薛婉今日做派,老太太也不禁往旁的地方想,只当薛婉是为了叶家的亲事,才有意奉承自己,眼中流露出一丝寒意,恶狠狠瞪着薛婉。
  “我们薛家的女儿绝不做攀龙附凤之事!”
  “娘……”张氏为难地低语。
  薛婉见薛老太太的架势,不禁微微一怔,她怎么不记得自己当年还和叶家议过亲事?
  “母亲此言差矣!”气氛正有些僵持,门外突然传来朗声。
  一儒雅清隽的男子缓缓走了进来,正是薛婉的父亲薛平。
  作者有话要说:  自这本书开文以来,评论区里一直是血雨腥风,作者成功从一朵娇花迅速突变成一朵霸王花,所以有必要在文章开头做一些说明,以便于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1、男主前世渣,非完美人设,十分自卑,野蛮生长,女主是他女神,是他白月光,所以做的事欠缺逻辑。
  2、男主流连青楼,纳小妾都是捧场作戏,原封原装
  3、女主只是男主的女神,其实也有她的弱点
  4、别乱掐,话说的太过,作者奉陪到底
  5、26章的送红包活动,ky的不送


第2章 
  薛平三十有五,生的文质彬彬,只是官场沉浮多年,愈发谨慎,反倒没了年轻时潇洒风流的气韵。
  这会儿,薛平刚下朝,连官服都不曾换,便被张氏安排的婢女引到永福堂来,原本是要围观薛婉如何顶撞祖母,却没想到,还未进屋,便听了这一耳朵。
  “母亲。”薛平进屋,恭恭敬敬地朝母亲一拜,张氏忙带着两个孩子朝薛平福了福身。
  张氏:“老爷……”
  薛瑶和薛宁亦称了爹爹,薛婉也拜了拜,既没有张氏的诚惶诚恐,更不如薛瑶和薛宁叫的亲热。
  张氏眼看薛平脸色不好,忙道:“三个孩子肯定饿了,周妈妈,你先带着哥儿姐儿到偏厅用膳。”
  周妈妈是张氏身边的老人了,忙应声,带着三个孩子下去了。
  薛平待三个孩子都走了,才低声道:“叶家是世代簪缨的大家,叶三郎君子端方,于婉儿可是好姻缘啊,母亲缘何反而不肯?”
  薛老太太冷哼一声,浑浊的眼里带着一丝愠色。
  “我岂不知叶三郎是大大的好姻缘,只是正因如此,反倒叫我狐疑。你虽是三品侍郎,但那叶老太公致仕前可是两朝宰辅!叶三郎论品貌才干,满京城什么样的人家找不到?为何会独独惦记咱们家大姐儿?”
  薛平微微一愣:“这……想来是婉儿的才貌……”
  这话说到一半,薛平自己都要说不下去了。
  薛婉若论相貌,那确实是花容月貌,打扮起来艳冠京华也未可知,但才学,实在差强人意。她自小从模样到性子,都与生母随了个十成十,纵然母女俩缘分浅,打一出生就没见过,但却丝毫不妨碍薛婉自小对舞刀弄棒的热爱。
  张氏轻轻咳嗽了一声,道:“许是婉儿上回在成王府雅集时,被叶三郎相中,也说不得……”
  “那样羞辱门风的事你还敢再提!”薛老太太听张氏提成王府,顿时气得脸色蜡黄,出气多进气少,张氏忙止了话头,又是顺气,又是递茶盏的,才让薛老太太又稳住了。
  薛平见老太太身子不爽利,也不敢再提,只好拱手告退。
  另一边,薛婉尚不知道这些,只和薛瑶薛宁围了个小桌,用早膳。
  永福堂的早膳寒酸的很,四碟子酱菜、一大盆白米粥另有两样花卷馒头,京中略富庶些的平头百姓,也差不多了。
  薛婉本是吃得惯的,她上一世随沈淮安屯兵漠北,吃的还不如这个呢。
  薛瑶和薛宁都是张氏所出,薛瑶十三岁,已初有了些模样,也渐通人事;薛宁才十岁,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却也硬着头皮,一口一口吃下去了。
  薛婉不得不说,单就□□儿女一事,张氏还是很称职的。
  薛家向来重规矩,食不言寝不语,三人坐一桌,吃的极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各自吃好拜别了。
  薛宁要上隔壁沈大人家的私塾,薛婉和薛瑶无事,于是结伴回自己的小院子。
  “听娘的意思,大姐姐的婚事只怕是有着落了。”
  薛瑶亲切地挽着薛婉的手臂,一张秀气的小脸带着些揶揄和笑意,她方才特意屏退了丫鬟,和薛婉说“体己话”。
  “只不知我未来的姐夫是什么模样,当不当得起姐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情谊!”
  薛瑶生的像极了张氏,眉眼细长,温婉秀气,天生一对梨涡,说起话来,眼里都带着笑,怎么看都是和蔼可亲的。
  上辈子,薛婉正是被薛瑶这样的面孔给骗了。
  爹爹说的每一门亲事,薛瑶总是自告奋勇的去帮她打听,不是张家有个贴身美婢,就是李家婆母不好相处,薛婉听着薛瑶的话,拒了一门又一门的亲事,直到年岁长了,愈发尴尬。
  此时,薛瑶将沈淮安说成绝世的大英雄,还自告奋勇的帮她鸿雁传书,互道情谊,比红娘还积极。
  现在看来,薛瑶的招数实在不太新鲜,只是当初的薛婉实在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女孩子家的,哪有议论自己婚事的,妹妹慎言。”薛婉微微一笑,不冷不淡地说道,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薛瑶微微一愣,大约是未料到薛婉这般的态度,却马上又转了风向,俏皮地说道:“大姐姐莫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呢!成王府的事,我真的不是有意告诉祖母的!”
  薛婉听到成王府三字,微微停下了脚步。她上辈子的人生实在多姿多彩,辗转南北,哪里还记得什么及笄前去过哪家王府做客,又有些什么鸡毛蒜皮的龃龉。
  但前头张氏提了叶家,再经薛瑶一说,薛婉这才想起来。
  那年,成王妃家的女儿及笄,要相看婚事,成王妃整日里插花雅集的邀请,薛婉和薛瑶毕竟也快到议亲的年纪了,张氏便带着二人去过几回。
  有一回,薛瑶不小心打翻了薛婉的衣裙,薛婉只好去换衣裳,那领路的小童不知怎的,七拐八拐,竟带她差点进了外院。
  隔着一道垂花门,她与叶修昀打过一个照面。
  彼时的叶修昀,一身锦袍华服,端的是贵胄公子,丰神俊朗,潇洒倜傥。他纸扇轻摇,见薛婉怔忪站在门前,不禁弯了弯双眼道:“美人如花隔云端,李太白诚不欺我。”
  那时薛婉不过十四岁,甫见了外男,羞得满面通红,转身便跑。
  说来不过是一点小插曲,但叶修昀却口无遮拦,说自己在成王府随便溜达溜达,便结识了一位美若天仙的闺阁小姐,日后定要娶那般样貌的女子为妻。
  众人再瞎起哄,叶修昀却只笑而不语。
  这本不过是京城富贵人家一点有趣的谈资,但薛瑶当日在成王府“恰好撞见”,又“年少无知”说漏了嘴,薛老太太因此狠狠罚了薛婉一通,跪祠堂请家法一股脑用上。自此薛婉愈发憎恨薛老太太。
  当初她不曾深想,如今却不同了。
  她怎会那么凑巧被弄脏了衣裙?又为何会被迷迷糊糊的小童领到外院?薛瑶又是如何说漏了嘴?
  薛瑶见薛婉停下脚步,只当她真的是因为自己说漏了嘴的事才与自己生气,忙上前两步,拉了拉薛婉的衣袖。
  “大姐姐,妹妹也是为了你好!想着,若是爹爹和祖母知道了,说不得会撮合你和叶三郎呢!这满京城,又有哪家的男儿比得上叶三郎呢?”薛瑶娇憨地看着薛婉,眨眨眼道。
  薛婉似笑非笑看着薛瑶,一双眼冰冷地犹如利剑一般,刺向薛瑶。
  薛瑶被薛婉这样瞪着,竟觉得后背一凉,根根汗毛都竖起来了,她吓得后退半步,再抬头,却见薛婉神色如常。
  “妹妹,婚姻大事自来是父母命媒妁言,我看你小小年纪,对外男倒是如数家珍,这要是传出去,可是有损闺誉的。”
  薛瑶恍惚间仿佛以为自己幻听了,她抬头看向薛婉,见她眼里竟还带着讥笑。
  “大姐姐你……”薛瑶想问,你是在耍我吗?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只白着脸道,“姐姐这是何意?”
  薛婉不再理会,回头道,“芷荷,还不快过来!咱们到了!”
  薛瑶抬头,这可不已到了薛婉的舒兰苑了。
  满脸担心的芷荷听薛婉叫她,忙应了一声,一溜烟儿的到了薛婉面前。
  “大小姐!”芷荷看薛婉神色淡淡的模样,终于放下心来。
  二小姐每每要与大小姐说话,都会把丫鬟们支开,大小姐每回和二小姐说完话,便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一会儿忧心忡忡,一会儿又情绪激昂。芷荷早就觉得不对,但两个小姐要说私密的话,她一个丫鬟,实在不知如何劝说。
  “妹妹自便吧,姐姐我告辞了。”薛婉说着,转身,徒留给薛瑶一个背影。
  薛瑶咬着银牙,面上难看至极。
  “二小姐……太太还在等着您呢……”薛瑶身边的丫鬟柳翠低声说道。
  薛瑶深吸一口气,冷哼一声转身走了:“我看她还能蹦跶到几时!”
  一踏进舒兰苑的大门,芷荷便是松了口气的模样,嘴巴倒豆子似的,一阵乱说。
  “奴婢一早就和您说,二小姐说的话不能全信的,她那人表面是菩萨心肠,我瞧着却不地道,整日里不知给您灌些什么迷魂汤,您如今不吃她这一套了,可就对了!”芷荷一边说,一边乐呵呵地笑着。
  薛婉看着她的模样不禁莞尔,眼底却又忍不住有了一丝泪花。
  芷荷是她唯一亲近的丫鬟,她们自小一起长大,当初她与沈淮安的事,芷荷一直是劝着的,但真等到出嫁那一天,阖府的丫鬟,却只有她义无反顾的跟自己走了。
  后来边关一场大雪,芷荷为照顾她着了凉,竟就去了。
  “放心,日后定不会再犯糊涂了。”薛婉笑着拉住芷荷的手。
  之后数日,便是三月三女儿节,薛婉的及笄礼就定在这一天。
  大清早的,薛婉便被芷荷拉起来,梳妆打扮一番,来执礼的是薛平同窗好友韩大人的妻子,韩夫人是个热心肠,好做媒,手又巧,京中不少人家女孩儿的及笄礼都邀了她来执礼,只见她三五下便帮薛婉挽了个髻,而后插上早早备好的赤金镶琉璃的金簪,映得薛婉愈发明艳动人。
  自然,执礼不过一个由头,这最最要紧的拉皮条大业是不能放下的
  “你家婉儿实在是好相貌,却不知将来谁家儿郎有这般福气讨了去。”韩夫人看着薛婉,笑眯眯对张氏说道。
  张氏笑道:“要你们这些老婆子来观礼,可不就是帮我们家婉儿参谋参谋的吗?”
  薛婉低头敛目,只做羞涩状。
  前世,薛婉是个混不吝的性子,又被薛瑶撺掇着,对这些保媒拉纤的伯母们,很是不屑一顾,及笄礼上没说两句,便称病躲了,得罪了不少人。
  这一世,她学乖了,也放聪明了,心知这些内宅妇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她既然不会再选沈淮安那条老路,那么叶家便当真是不错的人选,纵然叶修昀风流成性,也并非无人诟病,但以叶家门风,能入此门,实在已是上上之选了。
  “要我说啊,婉儿身上也是将门虎女的血,合该配个小将军才是!”堂内,一个年过四十的华服妇人突然开口道。
  薛婉脸上的羞涩之意顿时少了一半,她抬头看了那妇人一眼,只觉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是何人来。
  张氏神色变幻莫测,脸上的笑意几乎挂不住了:“周夫人可是心中有了人选?”
  周夫人?
  薛婉心中转过数念,终于恍惚间想起,这是是兵部尚书周大人的夫人,同样的武将出身,因与薛婉的外祖家沾亲带故,这才勉强走动过几次。
  上辈子,她的及笄礼,此人来过吗?
  薛婉犯着嘀咕,却委实想不起来了。
  周夫人见一圈的太太夫人们都直勾勾盯着她,这才清了清嗓子,低声道:“上个月,北蛮突袭了经阳关,守城的小将带着不过千人,愣是守了七天七夜!圣上感他少年英才,刚刚封了他一个骠骑将军呢!”
  “天爷啊,这可是个厉害人物!”韩夫人感慨道。
  “可不是,关键是这小将军今年才不过二十岁,尚未娶亲。”周夫人故意卖了个关子,说到这里,竟只笑而不语。
  内堂里刹那间悄无声息,一圈的女眷都紧紧盯着周夫人。
  张氏若不是手里攥着帕子,只怕要去挠自己另一只手了。
  周夫人一字一顿道,“此子正是十年前横枪守雁门,举家赴沙场的沈将军遗孤,名唤沈淮安!”


第3章 
  听到沈淮安三字,薛婉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襟。
  沈淮安,她怎么就听到了沈淮安的名字?
  按着她隐约的记忆,她及笄的那年,沈淮安还只是西郊大营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夫长,纵然是沈将军的遗孤,却无人知晓。更因性子倔强,不通人情世故,一直被上司打压。
  说起来,沈淮安也是将门之后,他父亲沈城是据守雁门关的守将,后来北蛮入侵中原,前三个关卡都已失守,攻至雁门关,沈城内无粮草,外无援兵,困守数月,终是死于北蛮屠刀之下。
  北蛮破城之时,沈家全家被屠,只一个沈淮安躲在水缸里逃过一劫。
  彼时,沈淮安不到十岁。
  朝廷不知道沈家还有骨血逃脱,便一直不曾照顾过沈淮安,直到他回到边关,杀敌守城小有名气,朝廷才查证承认,沈将军确有继承香火的后人。
  薛婉刚嫁给沈淮安时,她也曾问他家破人亡之后的日子到底是如何过的。
  沈淮安只淡淡说道:“吃百家饭,穿百家衣,四海为家罢了。”
  她起先不懂这是何意,直到后来,在边关遇到那些乞讨的流浪儿,饿了便去客栈外找伙计们要馊饭吃,冷了便挨家挨户借布片缝成衣服穿。
  所谓四海为家,竟是这样的意思。
  她因此疼他,惜他,可那已是他们成亲五六年后的事了。
  如今她重活一世,沈淮安怎么这么快就成了骠骑将军?还是死守经阳关的大英雄?
  “哎呀,没想到这个小沈将军,这般的厉害,想来也是不缺人说亲事的。”张氏听到三品的骠骑将军,不禁心头一跳,复又想到已故的沈将军可是满门被灭,这个沈淮安看来八字十分硬,未必就是良配。
  “可不是说。”周夫人却仿佛没看出张氏的脸色,越说越起劲,“因我家那老头子与小沈将军见过一次,直夸赞他是少年英豪,日后必成大器,只可惜没个妻子主持中馈,他又整日在外奔波,实在不易啊。”
  张氏听了,只笑着点点头,却不再言语,她听出周夫人,必是受人所托,来说媒的。
  可惜,她这般书香门第出来的,是看不上这种兵鲁子的,不但薛瑶不可以,只怕以薛老太太的脾气,薛婉嫁了这样的人,她也得立时吐血而亡。
  想到这儿,张氏和韩夫人对了一个默契的眼神。
  韩夫人立刻心领神会地打岔道:“你们可是越说越不像话了,哪有在女儿面前,说这些亲不亲事的事的?瞧瞧婉儿和瑶儿,羞得快要钻到凳子底下了!”
  几个夫人见薛婉和薛瑶都是一脸青涩,委屈地低着头,也是大笑起来。
  薛婉和薛瑶恰好借机起身行礼,自请告退,好留下夫人们,深入了解各家的需求。
  出了前厅,薛瑶又想上前与薛婉搭话。
  薛婉不想搭理她,拉着芷荷转身便要回舒兰苑。
  谁料薛瑶跟薛婉套不出话来,竟急着追上薛婉道:“姐姐可知,叶老太公病重,叶家这般急着帮叶三郎说亲事,是为了冲喜,更何况若是叶老太公去了,那叶三郎的婚事又要耽误一年了!叶家很是焦虑,而叶夫人今日没来,是为了给叶老太公去相国寺祈福!”
  薛婉看着挡在自己眼前的薛瑶,一个年仅十二,高门大院里长大的女孩子,却能信誓旦旦说着外面的八卦,定然是张氏的教唆。
  “妹妹这般关心叶三郎的亲事,可是对他有意?若是如此,可尽管告诉姐姐,姐姐帮你去和爹爹求情,说若是叶夫人来相看,便要妹妹出来?”薛婉笑眯眯地问道。
  薛瑶脸色顿时一红。
  “姐姐说什么浑话呢!妹妹……妹妹只是……”
  薛婉:“只是什么?”
  薛瑶看着薛婉淡淡的神色,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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