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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兄长他如此撩人[重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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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延玉伸了个懒腰,穿好鞋子就下床了。房间里空荡荡的,床边的案几上整齐地摆放着许多书籍,有些陈旧。余下的几乎没有什么别的陈设。
  她推开门,外面的天色还雾茫茫的,有些冷冽。昨天她赶老鼠把院子弄得一团糟,现在却被人打扫干净了,空无一人,想来那少年已经出去了。那大门也应该被他破开了。
  沈延玉正要抬脚,就听见身后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什么东西砸到了地上。
  她好奇地回过头,就看到角落的一团鹅黄色的东西在地上晃动着,还时不时啾啾的叫,是哪只小黄鸟。
  角落里有一个小盒子,盒子里铺了一堆碎布,应该是谁为那小黄鸟做的窝。
  沈延玉赶忙走过去把那小黄鸟捧在手心。那鸟儿似乎不怕生,一身鹅黄色的羽毛,头顶一撮黑,小脑袋歪了歪。
  她不由得笑了笑,这鸟儿憨态可掬,倒是惹人疼。只是受伤的翅膀别人裹成了粽子。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口就传来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似乎带了几分薄怒:
  “你在做什么?”
  沈延玉回过头,就看到那少年站在门口,腰间挂着一个竹筒,手里提着一个盒子,衣摆上还沾了些许泥土,眼睛看的却是沈延玉手里的小黄鸟。
  听到小黄鸟啾啾叫了两声,那少年的面色才缓和了一些。
  “我只是刚刚见它摔在地上,既是你养的,我这就将它还你。”沈延玉看了看手中的小黄鸟,又看了看门口的那少年。
  不知为何,看着他的脸,她又莫名想起了昨晚的梦境,那梦境中的小男孩和他很像。
  那少年走了几步,接过了她手中的小黄鸟。那鸟儿在他手中刚刚站好,摇头晃脑地想要走动,就因为一边翅膀裹得太厚实,还没站稳,小脑袋一歪就向左边翻过去了。
  沈延玉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那少年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沈延玉。
  突然发笑好像是有些失礼,但是在看到那少年手中的小黄鸟时,她还是没忍住偏过头笑了。
  看来那鸟儿翅膀的包扎“杰作”就是出自那少年之手了。
  那少年见她一直瞧着黄鸟的翅膀笑,大概也知道了她在笑什么。
  他微抿了唇,偏过头,只是发间露出的耳朵有些微红。
  他单手将手里的盒子放在桌上,打开了盖子,拿出一碗白粥放在桌上,面无表情地对着沈延玉道:
  “吃完便走。”
  说完就越过她,径直去了小黄鸟的窝,将它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
  沈延玉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昨晚她就没有吃饭,确实有些饿了。她瞧了瞧桌上的白米粥,仿佛都要闻到香味了,也没有多想便吃了。
  放下碗后,她侧过头,只见那少年正蹲在墙角。他打开了腰间的竹筒,从里面倒出了几条蚯蚓,慢慢地喂着小黄鸟。难怪他衣摆沾了泥,平日里听学还来的最是晚,原来是早早地为鸟儿挖蚯蚓去了。
  沈延玉放好碗,合上盖子。就听得几声胃鸣。
  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不过转念一想,不对呀,她刚刚肚子没叫呀。
  难道……
  她偏过头,窗台下的那少年背对着她,只是身形颇有几分僵硬。
  沈延玉握紧了放在盒子上的手,她该想到的,每日尚食局按量送膳,这应该是他的早膳。
  “出去。”那少年的声音低沉,他仍旧在喂鸟儿,骨节分明的手指还带着一些划伤。
  “以后永远都不要再来了。”
  可能因为昨晚的梦境,还有刚刚的米粥,她倒是对他生不了反感。起码他能这样照顾一只鸟,想来本性也不坏。只是对他人的敌意太重了些。
  不过沈延玉还是走了,她得去上书房了。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那少年才缓缓抬起了头,眼神阴冷。
  听学的时间过得十分快,沈延玉刚刚从上书房散学的就急忙去太医院了,她昨日散学了就没去,怕徐焕担心她。
  只不过在门口遇到了沈易阳。沈易阳见到她,挠了挠头颇有几分不好意思。
  沈延玉冲他礼貌地颔首,就扬长而去了。
  沈延玉一溜小跑就回了太医院。
  沈延玉扒在门框上,向里屋探进去个脑袋,看到徐焕照常在温茶看书,这才蹑手蹑脚地进去,准备吓他一下。
  可惜她前脚刚刚落地,徐焕就抬起了头,冲她温和一笑。
  “徐大人,您的耳朵可真灵。”沈延玉轻车熟路地将架子旁的装满草药的篓子搬到了徐焕旁边,搬个凳子,就开始捡练草药。
  “学医,讲究望闻问切。臣学医,还多练一个听。”徐焕一手握着书卷,一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公主,昨日你没有来太医院,可是有何事发生?”
  沈延玉笑了笑,就知道徐大人肯定会问她。
  “我昨日做错了功课,被师傅留下来罚抄了,散学的时候天色太晚了,我便直接回留芳阁了。”沈延玉说这话时,看着颇有几分委屈。
  徐大人是个好人,所以她不想让他担心。毕竟他当初就担心她会受到其他皇子的欺负。
  “公主莫气馁,您才刚刚入学几日。以您的资质,过段时间定然可以赶上的。”徐焕似乎是相信了她的话,还担心她因此灰心。
  “嗯,我会努力的。”沈延玉冲他笑了笑,就低头继续剥离草药的枝条。
  “徐大人,最近的甘草怎么这般少?”连着好几日甘草都紧缺了,她倒是有些奇怪。
  “前些日子岭南闹了匪患,运货的药商几乎血本无归,也是宫里甘草备着货,民间更是紧缺了。”徐焕提到岭南匪患时,也不由得叹了叹气,药草紧缺,苦的是百姓。
  沈延玉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人祸了。过了好一会儿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就抬头问徐焕:“徐大人,若是小动物受了伤,且伤口久久不愈,应该用什么药最好?”
  “公主是遇到了什么受伤的动物么?尽可带来与臣瞧瞧,臣也好亲自教您。”
  “也不是,就是随口一问。”沈延玉颇有几分心虚,但是想到那少年救的那只鸟,看样子似乎伤了很久还没有好。
  她也不想欠别人的人情,也算还了那个少年今早上的粥。
  徐焕忽地站起身走到药柜前,从最上一层盒子里拿出了一白瓷瓶,瓶上贴了一张带字的红纸。
  “若是久伤不愈,无外乎伤势,用药,环境等。其中,若是用药不当,反而会加重伤口恶化。”
  他将那个白瓷瓶递给了沈延玉:“这瓶中是治寻常伤口的药,一日一敷,换药时用清水洗净伤口便可。今日公主就先回去吧,好好研究一下这药。改日臣再教您其他的。”
  “多谢徐大人,我回去一定好好研究。”沈延玉拿过那白瓷瓶放在了袖兜里,眼见草药也挑捡得差不多了,她便向徐焕行了个礼,回去了。
  徐焕瞧着她轻快的步子,颇有几分无奈的笑了笑,低头抿了一口茶,继续看书。
  夕阳西下,橘黄色的辉光洒在地上。
  那少年回屋时,就看见门口放着一个贴着玉骨膏字样的白瓷瓶,瓶子下压了一张纸条。
  他冷眼看着地上的东西。真是多事。
  斜阳移了方向,将他的身子一半笼在阴影中,看不清神色。
  那少年坐在屋中,霞光慢慢从屋子里退出去,黑暗逐渐蔓延,他挺直着身子,一动不动。
  日常遮住眼睛的碎发被他挽到了身后,露出眼尾一片嫣红。原本妖冶的眼尾在暮色的涂染下,也带了几分柔和。
  他摊开手掌,里面是一张揉皱了的纸,纸上歪七扭八地写着:
  “清水洗净,每日一敷。”
  那少年低着头,良久,忽地肩头颤了颤,然后整个身子都抑制不住地颤栗起来。
  他的喉咙里不住地发出低沉的笑声,回荡在寂静无边的房间里。
  她的字,可真丑。


第8章 相见讨厌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冬,冰雪消融,春林初盛。
  上书房中午会休息一个时辰,让皇子们去用膳,不过大多数人的宫殿都住得远,都是由宫人送来。
  沈延玉自然是没有宫人伺候的,所以她每日都备了些馒头充饥。
  书房外有不少凉亭,大家几乎都端坐在凉亭里,一旁的宫人伺候他们用膳。凉亭位置有限自然是受宠的皇子们占全了。
  沈延玉也懒得去和他们凑在一堆,自己找了个树荫就坐下啃馒头了,头顶是翠绿的樟树,还不时有鸟儿的啼鸣。
  她倒是突然想起了那个少年的黄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好起来。她正随意地张望着,就看到几个皇子吃饱喝足了围着一个人。
  为首的那个皇子一脚踢飞了那少年旁边的食盒,里面的馒头掉在了地上,又过去几个人用脚狠狠地将那些馒头踩烂。
  几个人晃动了一下,沈延玉才瞧清楚,被他们围住的人,就是那个少年。她愣愣地放下了馒头,皱了皱眉,这些人为何总是要跟他过不去?
  按理说,大家应该都是兄弟姊妹,就算再跋扈,也不至于如此。
  那个少年本来坐在地上看书,不管这些人怎么讥笑,他都不搭理,连眼皮也没抬过一下。
  那几个人倒是习以为常了,反正他每次都是这样目中无人,偏偏他越是这样,就越让人心头不爽。
  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总有些憋屈。
  沈易阳恰巧路过,正见到不远处沈延玉一直盯着这边,他偏过了头,冲其他几个人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今天就放过他吧,跟个木头似的,没劲。”
  听到沈易阳这么说,其他几个人也收手了,不屑地看了那个少年一眼就走了。
  沈延玉见他们都走远了,那个少年就低着头看书,旁边碎了一地的馒头屑。
  沈延玉看了看他,上次他自己饿着肚子,还将唯一的粥分给了她。思及此,沈延玉也将手里的馒头认真地分成了两半。
  犹豫了一番,她还是慢腾腾地挪了过去。
  地上的少年只感觉面前挡出一片阴影,白净的小手拿着一个馒头就递到了他面前,翻书的手指一滞。
  沈延玉正犹豫着要不要和他搭话,一只手就打中了她的手背,她手里的馒头直接掉在了地上,滚了一转才停了下来。
  那个少年收回手,还在看着书。
  沈延玉看着地上被弄脏的馒头,小声嘀咕:“不要也别浪费啊,你不吃,我还吃呢。”
  她倒也没有生气,只是有点心疼馒头,浪费食物是罪过啊。而且她自己都没吃饱呢。
  沈延玉看这情形,自己留下来肯定也是自讨没趣,也就转身走了。
  少年转头看着掉在地上的馒头,握住书页的手指微微用力。
  沈延玉和一众皇子到了落霞湖,今日他们要学的是画技。负责授课的师傅是有名的张大学士。
  传闻他落笔画出的牡丹花,惟妙惟肖,竟然真的引来了蝴蝶驻足。
  “诸位学子在绘画时,起笔和收笔都要用力,切记不可浮于表面。”张大学士一边绘画,一边为学子们讲授着技巧。
  他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一幅新月出云图,直看的一众皇子公主惊叹不已。
  “今日的课题便是来画这落霞湖,你们可以从任何地方着手画,一个时辰后,众位便将画作交于臣,以做日后考核。”
  张大学士刚刚说完,一众人就各自散开去寻找最佳的位置了。
  沈延玉找了半天,好位置都被占完了。她看着湖中锦鲤游动,煞是可爱,在这里入画倒也不错。
  不过她刚刚站定,沈易阳就挤了过来。
  沈延玉挑了挑眉,看着他:“四哥这是做什么,此地是我先来的吧?”
  沈易阳仰起头,轻哼一声:“我乐意在这里,你管我,我又没让你走开。”
  沈延玉看了看他,他就坐在旁边,倒是也没惹事,这个四哥,她倒不是很了解。
  他面上一副认真作画的样子,也寻不出错。沈延玉摇了摇头,只好往旁边挪了挪。
  坐定以后,她也开始作画了。她看了看宣纸,又看了看水中的鱼儿,正要落笔,就听得扑通一声,湖里落了一颗石子,那几条鱼瞬间就游走了。
  “四哥,这地方我就让给你了。”沈延玉皱眉看着沈易阳漫不经心地往湖里丢石子,作画有时间限制,她也不想和他浪费时间。
  她带好画具就去别的地方了。
  沈易阳看着她的背影,皱了皱眉头。他就开个玩笑,怎么这么小气!
  她换了新地方后,却碰到了沈和真一群人。她扶了扶额头,真是左边一个沈易阳,右边一个沈和真,两个出了名的混世魔王。
  她只好又往别处这样走了走。罢了罢了,画什么都无所谓了,画完交差就行了吧。
  还在不远处的沈和真她们倒是自己画自己的,沈延玉也乐得清净,专心的作画。
  画了不知多久,总算画成了,虽然她的作画水平很一般,但是拿去交差应该是没问题的。
  她收好了宣纸就准备回去交给张大学士,只是在半路上和沈易阳擦身而过的时候,手里的宣纸被他抢了去。
  “四哥,你这是做什么,快把画作还我。”沈延玉愣了愣,没想到沈易阳会来捉弄她。
  “你自己拿啊。”沈易阳高举着那幅画作,得意洋洋地看着她。
  “四哥,请你把画作还我。”沈易阳长得高,她就算踮起脚也拿不到。
  “我说了,你自己拿,我就放着的,也没动。”沈易阳只觉得逗她挺好玩的,还得意洋洋地摇晃着那幅画作。
  “四哥,这话我真的画了挺久,你小心别把它掉进水里。”沈延玉看着他,又看了看旁边的湖水,万一掉进去就惨了。
  沈易阳看她那样子,突然心里有点不舒服,他不是想惹她生气啊。
  他见她这样,也觉得没趣,脸上一阵烦躁,完全没有胜利的喜悦。正要放下手将画作还她。一阵风吹过,他手一松,那薄薄的宣纸就被吹落了。
  沈延玉眼睛瞬间放大,眼看着那画作就要飘进湖里了。那可是要算作考核成绩的,她一时慌神,也没管那么多就直接扑了过去想接住宣纸。
  她刚刚碰到了画作,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掉进湖里了。
  旁边的沈易阳急忙过去要拉住她,两个人的指尖擦过。扑通一声,沈延玉就掉进了湖里。
  四面八方的水都灌进了口鼻里,呛得她一阵难受,呼吸不过来,脑子里瞬间空白。
  眼看沈延玉的身子起伏着,又慢慢落下下去,湖面上只剩下一串水泡。
  “来,来人啊,有人落水了!”沈易阳反应过来急忙大喊,瞬间慌了神,他也不通水性啊!
  旁边的人听到声音正要赶过来,眼见着湖面连泡泡都不冒了,沈易阳一咬牙,就准备跳进去。
  余光就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跳入了水中,他停住了脚步,愣愣地看着水面。
  沈延玉的身体不停地下坠着,湖里透着白光,四面八方的湖水带走了最后一点空气。她慢慢的软下了身子。
  朦胧间,她好像看到了有人入水向她而来,她想睁开眼看清楚,却被湖水灌进口鼻,只看清了他眼尾嫣红一片。
  沈琏……竟然是你。
  这是她脑子最后的想法,随后便昏了过去。
  窗外鸟声啼鸣,沈延玉醒过来时,就看见徐焕守在她身边。
  “公主,你感觉如何?”徐焕关切地看着她,又急忙吩咐人端来汤药。
  沈延玉摇了摇头,她现在还觉得浑身脱力,其他的倒也没什么了。
  “公主,这是汤药,您今日落了水,小心患上风寒。”
  沈延玉点了点头,徐焕将她扶起,又在她身后多放了几个枕头。
  “徐大人,今日救我的人,您可知道是谁。”沈延玉放下了药碗,颇有些急切地看着他。
  今日她落水时,分明看到了沈琏。
  有那样嫣红的眼尾,这世上只有沈琏。
  徐焕愣了愣,看了看门外:“今日是四殿下将你送来的,其余的臣便不知道了。”
  她正低头沉思,又听见一阵脚步声。抬起头时,沈易阳就进来了,只是他一直将手背在身后。同行的还有一个看着十分柔弱的美貌妇人。
  那妇人头上带着十二支金步摇,肤若凝脂,明眸皓齿,虽然一身贵气,却又多了几分江南水乡女子的柔和。
  她应该是文若皇后,只不过现在还很年轻。
  徐焕和一旁的宫人立马屈膝行礼:“微臣参加皇后娘娘。”
  沈延玉也急忙行了礼。
  “不必多礼。”文若皇后的声音婉转似莺啼,听说她年轻时就一曲动天下,果然名不虚传。
  “你就是延玉吧?”文若皇后眉眼温柔地看着沈延玉,无端端让人生出几分亲近之感。
  “母后,延玉不便行礼,还望母后恕罪。”她是皇后,照理来说,他们都要称一声母后。
  文若皇后见沈延玉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当下就蹙了秀眉,对着沈易阳沉声低喝:“还不给我跪下。”
  “母后……”沈易阳似有不甘,大庭广众之下,他怎么能下跪。
  “本宫的话,你也不听了么?”文若皇后冷着脸,似乎气急了。
  沈易阳拗不过,屈膝就跪在了地上。
  “还不快求你妹妹原谅。”
  沈易阳低着头,闷声闷气:“我错了,我再不欺负手足了。”
  沈延玉像是没想到文若皇后竟会让他下跪,当即也愣了。虽然事情是因为沈易阳起的,不过也是她自己没站稳落入了湖水中,也不至于让他下跪道歉。
  “母后,今日之事并非四哥的错,是我自己不小心掉进去的,请您不要责罚他。”
  听到她的话,文若皇后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本宫的儿子,本宫心里清楚,是本宫平日里疏于管教了,难得你大度,不同他一般见识。”
  文若皇后又带了一些补品过来,末了又当着沈延玉的面狠狠地训斥了沈易阳一顿,这才领着他走了。
  她觉得落水了倒是没什么,让她很在意的是,救她的那个人,难道真的是沈琏?
  沈琏那个人,她并不熟悉,虽然知道他也在皇宫里。可她也只是长大了和他见过几次。
  难道……那个少年就是沈琏?
  沈延玉这才想起那个少年似乎一直用头发遮着眼尾,所以她也没见过他是否眼尾嫣红。
  她的心情有些复杂,若那人真是沈琏,她又该如何?
  4


第9章 两不相欠
  惠风和畅,春意正浓。上书房的教学也进行了一段时间。
  而今日下午的课程正好轮到了射箭。
  一众皇子公主皆在靶场内站定,教授射箭功夫的师傅虎背熊腰,箭无虚发,皆中红心。
  “今日二人一组,共同比试。输的人给我留下,不射中靶心五箭不得离开。一发未中者,扎两个时辰的马步,听清楚了么!”师傅的嗓门也是极大,震得人耳朵发痒。
  “是!”众人异口同声,一听到可能要扎两个时辰的马步,纷纷吓得一颤。
  天空中还挂着日头,沈延玉拿着弓箭,颇有几分无奈。今日是第一次分组比试,之前单独练习倒还好,她可以浑水摸鱼。
  环顾四周,其他人都已经组好了队,估摸着也没人愿意同她一起。
  “四弟,你我一组吧,虽然我肯定是比不过你的。”三皇子沈安辰拿着弓箭,笑吟吟地看着旁边的沈易阳。
  沈易阳像是没听见他的话,眼睛一直似有若无地盯着场中孤身一人的沈延玉,他嘴角勾笑,肯定不会有人同她一组。
  沈安辰尴尬地站在他旁边,脸上还带着笑,没再说话。只是握着弓箭的手,指尖泛白。
  沈易阳轻轻哼了一声,双手环在脑后,罢了罢了,本皇子就勉为其难去和她一组吧。就当补偿上次害她落水,要是她知趣些,自己放放水输给她也不是不可以。
  沈易阳的脚刚刚踏出去,授课师傅就指了指沈延玉和不远处的少年:“既然你俩都没有对手,便组一队吧。”
  沈延玉顺着师傅的手势看过去,正好那个少年也向她看了过来。
  这还真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也只有她和那个少年会被落单。
  看着沈延玉和那个少年站到了一起,沈易阳硬生生停下了脚步,轻哼了一声。
  沈延玉挑眼看着旁边的人,如今仔细的看,他倒是真的有些像沈琏。只不过他一直用头发遮着眼尾,她也一直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不知为何,她心下有些紧张,她本以为这是个和她同病相怜之人,最好他不是沈琏。
  “前几日我落了水,是你救的我么?”
  那少年没有说话,不置可否。
  他这幅样子,沈延玉倒是了然,应该就是他救的了。
  “我叫沈延玉,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可以告诉我么?”
  沈延玉面上云淡风轻,却不自觉握紧了手里的弓箭。
  “沈琏。”
  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时,沈延玉握着弓箭的手瞬间一松,差点掉在地上。
  她抬起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他竟然真的是沈琏。
  前世是他将自己逼上了绝路,落得凄凉收场。
  沈延玉轻笑一声,自己还真是可笑,一直在关心着自己的仇人。
  更可笑的是,今生救了自己的也是这个仇人。
  比试已经开始了,沈延玉射了三箭,只中了两箭,不过这也算不错的成绩了。
  一旁的沈琏停下了调试弓箭的手,翻手拉弓,只见他从长桌上取了三支箭,一同搭在弦上,一双眼盯着前方,墨发勾勒出他的侧脸,颇有几分淡漠。
  旁边不少人被他的架势给吸引了目光,纷纷低呼出声。三箭齐发,也只是见过射箭师傅展示过,大多数时候也只是听说那些上过战场的将军能做到。
  除了几个不轻易显山露水的,其他人都开始交头接耳,要么嘲讽他不自量力,要么暗中不满他如此爱出风头。
  “也就摆摆架子罢了,虚张声势。”沈易阳不屑地哼了一声。旁边不少人跟着附和。
  三箭齐发,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沈琏却像是没有听到他们的讥笑,握箭的手绷得僵直,随后,松开了弦。
  一时鸦雀无声,不少人都愣住了,连沈易阳都惊讶地微张了嘴。
  三支箭都稳稳得插在靶心上。
  “好,”授课师傅大吼了一声,似乎十分高兴,“是个好苗子!”
  可惜除了授课师傅,其他人的脸色都是晦暗不明,却无一例外地没人为他喝彩。
  沈延玉看着那三支箭,微微握紧了袖袍下的手:“是我输了。”
  沈琏放下了弓,神色淡然,好像大家讨论的对象是别人。
  “奇怪,”一位皇子打破僵局,似乎十分疑惑,“你们看他那箭的位置。”
  一人出声,其他人才注意到问题,刚刚大家都被他的箭法惊呆了,倒是忽略了一些细节。
  沈延玉也连忙看向那三支箭,然后瞬间睁大了眼。
  沈琏的三支箭,射中的分明是她的箭靶!
  沈琏沉默了一会儿,才淡淡地开口:“我看错了,是我输了。”
  沈延玉呆呆地看向他,沈琏这是什么意思?
  “这……”授课师傅也像是没想到会发现这样的情况,大手挠了挠后脑勺,似乎十分为难。
  按箭法来说,沈琏肯定是赢了。可是他偏偏射中的是沈延玉的箭靶,如此一来,他自己就等于一箭未中。而沈延玉的箭靶就算中了三箭。从规则来说,是沈延玉赢了。
  “呵,箭法还过得去,眼睛却是个瞎的。”之前开口的那位皇子,轻笑出声,不少人也低头笑了起来。
  这个沈琏看来脑子也不好使,连敌我的箭靶都分不清。如今算作一箭未中,得留下来扎两个时辰的马步。
  授课师傅见沈琏自己也认输了,虽然有几分可惜,但也还是直接说了让他散学后留下来扎马步。
  几场比试下来,赢的人回了自己的住所,输的人便留下来练箭,整场下来,只有沈琏一个人被罚了两个时辰的马步。
  天色渐晚,练箭的人也回去了。空旷的靶场,只有沈琏一个人扎着马步的身影。
  夜风吹动他的衣袍,虽然他一直保持着扎马步的姿势,但额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滚落下来,打湿了鬓角的碎发。
  天色灰蒙蒙一片,寂静无声。
  沈琏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他仍旧平视着前方,丝毫没有分神,随后沈延玉的身影就出现在他眼前。
  沈延玉也没有看他,径直去了箭靶处。她没完成任务,本就该受罚。
  别人放水是别人的事,她该做到的,一定不可含糊了事。
  沈延玉转身去了长桌旁,一边拿弓箭,一边蹙眉沉思。
  今日沈琏射错了靶子,她绝不相信是他看错了,倒像是故意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沈延玉晃了晃脑袋,定了定神,开弓射箭,无一例外都偏离了靶子。
  沈琏就在她身后,一语不发。
  夜幕星河,靶场里只有四周的火把还在跃着微光。
  沈延玉满头大汗,手臂也酸麻了,不远处的靶子下面散落了一堆的箭,她的箭法不算差,却也是万万做不到三箭齐发。
  两个时辰到了,沈琏才起身准备回去。
  看着他走得些不稳的背影,沈延玉低垂了眉眼,良久她后退了几步,嘴角勾笑,搭弓射箭,箭头却是慢慢偏转,对准了前面的沈琏。
  沈琏背对着她,还在步履蹒跚地走着,只是手微微的收紧了。
  沈延玉将弓拉了个满,眼神冰冷,手松箭出,箭身划破空气,从沈琏的脖颈旁擦过,最后射中了对面的城墙。
  沈延玉收了手,将弓箭放在桌案上。
  “沈琏。”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听见她的声音,沈琏停了下来,转过头看着她,碎发全被汗水打湿,贴在侧脸,夜风吹得他脸色煞白,整个人都在颤抖着,似乎完全不在意她刚刚差点拿箭杀了他。
  沈延玉低头笑了笑,罢了,他前世害自己一命,今生救过她一次,也算两两相抵了。况且,这辈子的他还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义务为前世的自己承担罪名。
  沈琏看着她,刚刚她还浑身杀气,现在突然又笑了,他还颇有些讶异。
  沈延玉在袖兜里翻找了一圈,向他摊出手心,上面放着几颗糖
  “要吃糖么?”
  她嘴唇勾笑,却是一片坦然。
  “你要是不喜欢,我这儿还有别的口味。”沈延玉见他没开口,以为是没有合他心意的,又低头在自己的袖兜里翻翻有没有别的糖。
  “我不喜甜食。”沈琏见她在袖兜里摸了半天,别过眼,冷淡地开口。
  “这样啊,那好吧。”沈延玉也不再翻找了,将手上的几颗糖也塞了回去。
  沈琏点了点头,就步履蹒跚的走了。
  沈延玉盯着他的背影,虽然知道他听不懂其中的深意,却还是大喊了一声:“咱们两不相欠了!”
  沈琏的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夜幕低垂,只挂着朗朗的疏星。


第10章 重归原点
  第二日散学时,沈延玉无意中看到沈易阳和沈安辰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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