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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兄长他如此撩人[重生]-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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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马蹄声遥遥传来,靖北军的旌旗打头,骠骑大将军魏广周打头而来。沈延玉正探头望去,旁边的姑娘瞬间睁大了眼,慌乱地躲到了沈延玉后背,手还抓着她的袖子给自己挡脸。
“公子,怎么了?”沈延玉动了动,她怎么突然躲起来了?
“嘘,你别动。”那个姑娘急急捏了捏沈延玉背后的衣服,压低了声音。
沈延玉看了看靖北军的队伍,骠骑大将军魏广周正路过,她记得这姑娘刚刚对沈琏从军的战绩如数家珍,寻常人是肯定探听不到的。
听说魏广周膝下子女多,她就见过魏家四姑娘。看年纪,这姑娘应该是魏广周的小女儿。
“公子,沈将军要来了,你快出来吧。”
那姑娘探出头,见魏广周走远了,她才从沈延玉身后跳了出来。
眼见后面一个年轻的黑袍将领骑着枣红烈马而来,身着重甲,墨发半束半放,露出眼尾嫣红。
“啊!沈将军!这里!”旁边的姑娘蹦蹦跳跳的,边跳边冲沈琏挥手。
沈延玉往旁挪了挪,揉了揉耳朵,这姑娘嗓门真是大。
不过不只是她,一众的民众都在为靖北军欢呼,这五年的战役中,这些将士在边境的艰苦,他们都是心存感激的。
沈延玉听着这些欢呼,也受了几分感染。是啊,她们生活安定,都是这些将士浴血奋战,拿命换来的,百姓的心里又怎会不知呢?
许多蒙面的姑娘也站在了街道旁,大喊着沈将军,魏将军之流。
沈琏旁边并行着几个年轻的将士,其中一个总是眯眼笑的将士向他旁边靠了靠,同他私语:“沈兄,你瞅瞅,你这一露面,不知道得俘虏了多少姑娘的芳心,指不定比你杀的敌还多。”
沈琏还没说话,左边一个有些黑的将士就啐了一口:“李文,你年纪一大把,还好意思喊沈老弟做兄。”
“顾老黑,我才二十二,哪里年纪一大把?你这二十五的老光棍还好意思笑话我。”眯眼笑的将士不乐意了。
眼见两人互相瞪眼,沈琏和其他人都见怪不怪,这两个人日常打闹惯了。
“我看啊,这些姑娘是要落空了。小琏是虽说是咱们中最小的,但这么多年,何时见他对哪个姑娘多看过一眼。你说这些姑娘要是喊我的名字多好,我这都守身如玉五年了。”身后一个白袍将士夸张地叹了口气。
黑脸将士顾老黑仰头笑了笑,指着白袍将士:“齐二,老子前几天才见你跑去醉春楼,还守身如玉?”
说到这儿,李文突然压低了声音:“不如咱们过两天一起去?齐二你熟门熟路,就你牵头了。”
旁边几个人一听也跃跃欲试,又眼巴巴地看向了沈琏。
沈琏只是斜了他们一眼,声调清冷:“谁若去,军法处置。”
此言一出,几个人瞬间跟打霜的茄子一样蔫了,去花楼确实是违反军纪,可是他们都打完仗了啊,就想去见识见识。
要不是街上人多,顾老黑都要拍李文一巴掌了,他压低了声音:“你这厮,这大街上你还敢这样说,被人听见有你受的。”
李文也看了看四周,百姓的呼声一阵高过一阵,他们就是喊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听见。
几个人老老实实地驾着马,沈琏在前,目光一转就定住了,随后展眉一笑。
还在蹦蹦跳跳的那个姑娘看到沈琏停下来笑了,当场就差点晕了过去。
她激动地握住旁边沈延玉的手:“啊,他笑了,他竟然笑了!”
沈延玉抬起头,正对上沈琏的目光,也隔着帷帽冲他笑了笑。
沈琏旁边的几个将士见他停了下来,好奇的问了问:“沈老大,怎么不走了?”
沈琏驾马而来,在一众人的目光中,俯身向沈延玉伸出了手。
沈延玉转头看了看,四周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自己身上,看得她都想找地方缩起来了。
“阿玉,过来。”沈琏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些诱哄的意味,像在拿胡萝卜逗引糖豆一样。
要不是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她,她都想摘下帷帽狠狠瞪他一眼了,人多眼杂。他竟然还这样做,要是让人认出了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沈琏弯下腰,低声对她耳语:“阿玉,你知道的,我一向怕麻烦,不如你帮我个忙,免得那些人费尽心思要同我结亲。”
沈延玉差点想伸手敲他的头了,这算什么办法?虽然那些姑娘们对他那爱慕的眼神是显而易见的。
沈延玉摇了摇头,罢了罢了,她就牺牲一下,帮帮他吧。免得他府上被说亲的人踏破了门槛,到时候还要怪她。
反正带着帷帽,别人也不认识她。她便将手送了过去。
沈琏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手下用力就将她提上了马,稳稳当当的跌进了他的怀里。
之前站在沈延玉旁边的姑娘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俩,一脸的难以置信。
沈延玉看了看四周人的目光,或惊讶,或羡慕,饶是她自认为平日脸皮不薄,也差点红了脸。
沈琏旁边几个将士也都瞪大了眼,直愣愣地盯着沈琏怀里的姑娘,齐二更是差点从马上摔了下去。
他们是眼花了么?清心寡欲跟个和尚一样的沈琏竟然当街抱着姑娘。
而且还蒙了面,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子。
“好你个沈琏,出这么个馊主意,拿我来当挡箭牌,给你挡桃花。”沈延玉压低了声音,有些嗔怪,暗暗掐了掐他的腰。只是她的力气,在沈琏看来跟小猫挠痒一样。
怀中的温软让他心下一动,他抿了抿唇,他得慢慢来,不然这只小猫会被吓跑。
不管沈延玉怎么掐他,沈琏都没有说话,只是驾着马,扶稳了她。眼里,眉梢全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他的阿玉现在还不懂,总有一天会懂的。
第38章 诡谲莫测
清早,沈延玉穿戴好去了承华殿,今日她父皇大宴群臣,犒赏靖北军。
她行至半路倒是遇到了个熟面孔。
远远的,一个穿着苏绣月华锦衫的女子款款而来,身边跟着个面相讨喜的侍女。
那女子生得清冷如月,一抬眸像是拢了碧波江上的烟雨。
“五公主。”那女子和沈延玉打了个照面,淡然一笑向她行礼。
“魏姐姐,许久不见,还是这般好看。”沈延玉抿唇笑了笑。
魏四姑娘闺名魏兰疏,是骠骑大将军魏广周的嫡女,她的母亲又是紫云长公主,素日里也常被太皇太后唤进宫。一来二去,两人也熟识了。见面不多,却是常常互通书信,算是神交。
初见时,沈延玉就对这个魏四姑娘颇有好感。大概这天下的美人,无论男女都是爱瞧的。
魏四姑娘弯了弯唇畔:“公主还是这般喜欢打趣我。”
“一直鸿雁传书,倒是许久未见了。不过魏姐姐,我倒是有事想和你商量。若是姐姐近日有空,我去你府上寻你。”
魏四姑娘听她这番话,再联想到她近日给她写的信,心下也猜到了个七七八八。二人相视一笑,已经打定了主意。
二人正要结伴一同前去赴宴,远远的就来了个白色的身影。沈延玉立马掩嘴笑了,凑过去同魏四姑娘耳语:“魏姐姐,看来我得先行一步了,免得某人嫌我碍事。”
“我们走便是了,无须理会。”魏四姑娘低垂着眼眸,像是没有看到那个人一样。
不多时那个白色的身影就迎了过来。
“五公主,”一身月白长袍的白重山向沈延玉行了个礼,目光落到魏四姑娘身上时顿了顿,声音也放柔了许多,“四姑娘也在,可真巧。”
沈延玉见他衣摆上沾了露水,想来是早早地就在这儿等着了。至于他等的人嘛……瞧他那眼神就不言而喻了。
“白公子是在等人么?”沈延玉挑了挑眉,故意揶揄他。
“相逢即是缘,既然我在此遇到两位姑娘,不如结伴同行。”白重山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眼神像酿的陈年老酒一样。
沈延玉倒不甚在意,旁边的魏四姑娘却开了口,声音清冷:“白公子乃外男,多有不便,还是分道而行罢。”
白重山也只是坦然一笑,目送她们离去。
走了远远的,沈延玉回头看了看,白重山还在原地站着。他年逾二十还未娶亲,旁人不知道原由,可她是清楚的,这位白家大郎痴恋魏四姑娘已经五年了。
不过,咱们的魏四姑娘是天上的冷月,只是不知那月亮何时才会落入山头。
走到了宴会时,已经来了不少人,沈延玉和魏四姑娘寻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
沈延玉忽地想起了前几天看到的那个小姑娘,她不由得好奇地问了一嘴:“魏姐姐家中可有小妹?”
魏四姑娘正抬手倒茶,闻言颇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倒是有个闯祸精。”
听她这样说,沈延玉大概就确定了,那天遇到的那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就是魏家的小女儿。
不多时,赴宴的人都陆陆续续来了。
沈易阳进来时照例是穿得最华贵的,跟在太子身后。身上金银玉器一样不少,却偏偏要拿把墨竹折扇。
不过沈延玉是发现了,他这折扇只是为了方便敲她脑袋的。
他进门时冲沈延玉挑了挑眉,不过如今不比小时候,还是多有避讳,只能分席而坐。
皇上,皇后都已入席,靖北军将领都端坐在左侧,照例又是笙歌燕舞起,觥筹交错间。
沈延玉正在和魏四姑娘说些私房话,就觉得一道熟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抬眼看去,隔着舞姬们的水袖翻飞,暗红色长袍的沈琏正执着杯盏,望着她,眉眼浅笑。
沈延玉也暗暗向他挑了挑眉,拿起了桌上的桃花酥轻轻咬了一口。
对面沈琏旁边一字排开,是齐二,顾老黑和李文几个年轻的将领。大家都着了长袍,看着就是普通的世家少年郎,可他们拿的是刀剑,上的是战场。
齐二还在同旁边的几个人咬耳朵:“你们说,对面这么多世家贵女,哪个是那天的帷帽姑娘?”
那天沈琏抱着人家姑娘就走了,他们是连半片衣角都没有看到。事后也不敢问,问了肯定也白问。
顾老黑挠了挠后脑勺,瞪大了眼睛,实在也认不出。
李文眯着眼睛看了看,还在往嘴里塞着糕点:“诶,你们看对面,那两个白衣服的和绿衣服的姑娘,生得好看,不知道是哪家的。”
齐二也顺着他努嘴的方向看了看,一看眼睛也亮了,这俩姑娘好看!
“你们说,哪个更好看?我看那个白衣服的姑娘好看些。”
“白衣服的是好看,可看一眼就觉得忒冷了,我觉得绿衣裳的好些,娇俏可人。”
话音刚落,旁边的沈琏淡淡地开口:“今日回去,训练翻倍。”
要不是还在宴席上,几个人差点就要叫出声了。纷纷瞪大了眼睛看着沈琏,脸上带着惊恐的神色。
平日里的训练就已经是极限了,竟然还要翻倍!
齐二正想去打个商量,就被沈琏一句“再多言,继续加”给吓退了。
几个人瞬间腰板立正了,也不敢咬耳朵了,就老老实实地喝酒吃菜。
沈琏正饮着酒,看了看对面一身翠色长衫的沈延玉,她正在同旁边的魏四姑娘有说有笑。
他的阿玉,好像也到了让旁人惦记的年纪了。
执着杯盏的手微微收紧,他的目光也凝重了几分。
宴会行了一个多时辰,皇上才起身,一众人见状也急忙站了起来。
“我沈国和北方胡人之战历时多年,今大胜而归,自当犒赏三军,以定军心。”
皇上话音刚落,底下一群高呼“天佑沈国,陛下圣明。”
“靖北军何在?”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皇上抬了抬手。
左侧一众将领都站了起来,尽数跪在大殿中央,等候着皇上的封赏。
打头的是魏广周,其后就是沈琏,齐二,顾老黑等人,余下的黑压压一群人,皆按军功依次排开。
旁边的司礼监掌印开始宣读圣旨:
“骠骑大将军魏广周骁勇善战,指挥得当,实乃将帅之才,论功当赏一等。特赐黄金万两,绢布万匹,拔擢为司马大将军,钦此。”
“臣谢主隆恩!”魏广周纵横疆场数十年,自然是比一般人更为荣辱不惊,但是他眼神是又欣喜又忧虑。
众人的目光也变得复杂了起来,还有不少人偷偷看向了镇南侯萧国安。司马大将军一职几乎可比三公,谁人不知以前的军事大权都由镇南侯掌控。
如今圣上如此提携魏广周,这倒是难免引人深思。
沈易阳微张了嘴,父皇此举是要削他们舅舅的兵权啊!
他看了看旁边的太子,不过太子沈成岸倒是不为所动。
司礼监掌印又继续宣读:“左将沈琏,多次救靖北军于危难之间,居功至伟,论功当赏一等……”
沈琏旁边的几个人都暗暗将期待的目光放到了他身上。这五年,浴血奋战,生死难料,沈琏的功绩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上了战场,哪个不是奔着保家卫国来的,谁又在乎过生死?可饶是如此,他们都不得不承认,沈琏比谁都拼命,他身上的伤从来是最多最重的。而军中许多人也都是他舍命救回来的。
如今论了一等功,他们自然是打心底里替他高兴的。
沈琏倒是面无表情,似乎对受到什么封赏并不在意。
“特赐沈琏黄金万两,绢布万匹,封靖北王,封地长洲,钦此。”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神色各异,有惋惜的,也有嘲讽的。
顾老黑是个直性子当场就要抬头争辩,却被沈琏一个眼神给压了下去。顾老黑忿忿不平地低下了头,一口牙咬得紧紧的。旁边的齐二和李文也是握紧了手,一脸的不甘。
“谢主隆恩。”沈琏抬头领旨,幽深的眼瞳里没有更多的情绪了。
座上的皇帝正把玩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半点目光也不落在他身上。
沈延玉握紧了袖袍下的手,脖颈间的青筋微微冒起。
谁不知道长洲临近漠北,一向贫瘠,难民都是从那儿逃走的。名义上是给他封了个靖北王,实际上是过河拆桥,卸了他的兵权,将他和靖北军生生割离。
沈琏今年十九,明年行了冠礼就必须离京去封地。父皇还真是好手段,兵不血刃就摘除了沈琏这么一个隐患。
他果然从未信过沈琏,从未信过这一个先帝嫡子。
沈延玉目光一沉,最让她担心的还不仅仅如此。沈琏去了封地,没了兵权,他的身份对于她父皇来说始终如芒刺在背。如他哪日想拔了这根刺,他们便是真的毫无还手之力了。
随后司礼监又对其他人进行了封赏,齐二等人也是得了中郎将之类的军职。若是平时他们定然开心得恨不得去醉春楼庆贺一番,今日却是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一顿宴席吃得是千滋百味,各家有各家的心思。这圣上这么多年求仙问道,今日这一番大刀阔斧的分割,倒是让人琢磨不透了。
坐在角落的二皇子沈元朗,目光就落在太子沈成岸身上。他生得比同龄人更稚嫩些,完全看不出已经二十二了。
他仰头饮尽了杯中酒,清澈的眼里闪过一丝阴冷的笑意。
第39章 醉意朦胧
闻景轩,雅间。
齐二,李文脸色十分难看,握着酒杯的手攥得紧紧的,咬牙仰头饮尽杯中酒。
一桌子好酒好菜,却吃得不是滋味,都闷头喝酒,没人说话。
良久,顾老黑看了看周围几个人闷不做声的,他受不了了,一巴掌拍着桌子上,震得杯子里的酒都洒出来了一些。
“你们都不说话,老子可受不了!”
顾老黑骂骂咧咧的,看起来是气急了。要是平时,齐二,李文肯定要嘻嘻哈哈的逗他一番,今日都没了心情。
“天杀的,谁不知道沈老大的军功,给他弄到长洲那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算什么意思!皇上……”
沈琏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硬生生让顾老黑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沈琏抬眼看着他:“顾大哥,这是在兆京,不是漠北。”
顾老黑也知道自己刚刚差点说了要掉脑袋的话,可他心里也实在憋屈,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旁边的齐二把头一偏,仰头喝了一口酒,借着酒劲,他也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沈老大,你别怪老黑嘴快,上面那位铁了心的要卸磨杀驴,军中的兄弟谁心里没气?”
他们靖北军背井离乡,拼死拼活在漠北浴血奋战了五年,为的是谁?为的不就是他们沈氏,不就是百姓吗?可如今仗也打赢了,国家也安定了,他们才回来不到一个月,皇上就迫不及待地把靖北军给拆了。
先是卸了沈琏的兵权,又把他们几个给分派到了其他各州为官。元帅魏广周虽然成了大司马,可谁看不出来,皇上就是专门把他拎出去制衡镇南侯的。
沈琏低垂着眉眼,倒是神色如常,他看了看身边这几个人,眼中也多了几分暖意。他知道,这些兄弟都是在为他抱不平。
“这五年,我们在漠北出生入死,都是拿命交的兄弟,我们付出了多少,我们自己清楚,你们心中不满,我自然也知道。可别人不仁,我们不能不义。我们靖北军所做的一切,他不记得,百姓却会记得。”
几个人听着他的话,心里也释然了几分。
李文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古往今来,还不都是如此。咱们做的事,俯仰无愧于天地,扪心无愧于自己,管他作甚。”
几个人举杯同饮,酒杯碰撞在一起时,毅然无悔。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些醉意了。
顾老黑打了个酒嗝,撑着桌子站起来,目光看着沈琏:“沈老大,我老黑是个粗人,家里就是种地的。也不懂那些套话,今天大家话都说到这儿了,我老黑也有话要跟你说。”
“我老黑的命是你救的,这个官我不想去上任了,我要跟你一起去长洲!”
旁边的齐二和李文都直愣愣地看着顾老黑,手也握紧了几分。
他们当然知道这不是他酒后冲动,若不是他们家中世代为官,他们定然也会跟着沈琏一起去长洲。
他们在漠北那边生活了五年,军营里的人,有话说话,看谁不痛快堂堂正正打一架就是了。但是这朝廷中的人,人前带笑,人后撕咬。
还不如跟着沈琏去长洲,乐得自在。
沈琏摇了摇头:“顾大哥,长洲那边,我一个人去就行了。父母在,不远游,你娘年事已高,不可能跟着我们一起颠簸,你还是应该留在这里照顾她吧。”
顾老黑闻言,眼神一暗,他还想说些什么,沈琏却对着他们举起了酒杯:
“我从军的时候年纪最小,只有你们一直护着我。于我而言,你们就是我的兄长。哪怕日后分别,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其余三人听着他的话眼眶都红了几分,顾老黑更是抬手不停地擦着眼睛。
当年第一次见沈琏的时候,他也不和人说话,只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待在一处。
他们当时还暗骂哪个杀千刀的把这么小的孩子给送到了战场上。但是后来,他们被困在峡谷里,魏将军都舍弃他们了。最后却是那个十四岁的小娃娃单枪匹马冲回来,拼了命地要救他们。
也不过是因为他们平时可怜他,给他多留了几个馒头。
那一刻,他们就觉得,这世上没有比沈琏更傻的人了。
几人坐下后,气氛倒是没有之前低沉了。李文长舒了一口气,刚要开口,声音有些哽咽。
他闷头喝了一口酒,才扯出了一抹笑:“不管怎么样,大家都是兄弟,一辈子都是。日后,日后总会相见的。”
顾老黑还抬手在哭,旁边的齐二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骂:“死老黑,你这是做什么,咱们这是庆功酒,又不是奔丧。”
顾老黑背上一疼,抬起红通通的眼睛瞪着他:“去你的,你才奔丧,老子这是被酒辣到了。”
旁边的沈琏和李文都摇头笑了笑,几个人又开始像以前一样喝酒打趣。齐二一向爱说诨话,每次这种时候,他都能把气氛给带起来。
反正沈琏明年才离京,他们也要过几个月才去赴任,这段时间还是可以经常聚在一处。
“对了,沈老大,”齐二歪着身子往沈琏身边靠了靠,眼里带着促狭的笑,“上次那戴帷帽的姑娘是哪个?”
对面的李文一听这话也来了劲,放下了酒杯盯着沈琏:“对啊,对啊,兄弟几个都好奇着呢,你说你去漠北的时候也才十四岁,这怎么刚回来就有了相好的姑娘?”
顾老黑瞪大了眼,看着沈琏:“亲娘嘞,莫不是家里的童养媳。”
沈琏正在饮酒,顾老黑这话一出,他抬手挡在嘴边轻咳了几声。
旁边齐二和李文都指着沈琏哈哈大笑:“哎哟,咱们几个二十好几了,还是老光棍,还是沈老大厉害,未雨绸缪啊。”
“既然那人家姑娘都等了你五年了,还不快点把她娶回家。”
沈琏低垂着眉眼,烛光打映在他的眼眸上,他却像是想到了什么,唇畔笑意慢慢舒展,但笑不语。
闻轩阁里,几个人笑作一团,喝酒吃菜,笑得肆意张扬。
入夜,沈琏才从闻轩阁回了宫,刚刚走到竹林,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翠色的身影坐在门口,正低着头百无聊赖地拔弄着手里的杂草。
沈琏站在原地,路边的烛火被风吹得摇曳,让他的身形忽明忽暗,唇畔却是深深的笑意。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有些醉意。
他的阿玉总是如此,又让他如何能放手?
似乎是听到脚步声,沈延玉抬起头,就看到沈琏缓步向她而来。
“你总算回来了。”她刚刚站起身,身上就被披上了一件外袍。
“天凉,怎么在外面坐着?”沈琏靠近了几步,将衣袍为她拢紧。
靠得近了,沈延玉才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酒味。
“你才是,也不知道和谁一起,竟然跑去喝了这么多酒。”沈延玉看着他,虽然他面色如常,可眼神却和平时不大一样。
不过哪里不一样,她也不知道。
“今日是和军中的几个兄弟一起的,没有旁人。“沈琏看着她的侧颜,认真的开口,生怕她误会。
“嗯嗯,我知道了。不过,看你这样,我倒是放心了。”沈延玉眉头一松,轻笑了一声。
今日军功宴上,父皇的手段,她自然是了然于心的。本来她还担心沈琏心中会有闷气。现在看,倒是安心了些。
这么多年,他也不是那个什么事都只能自己一个人死扛的闷葫芦了。他的身边,也多了很多关心他,可以陪着他的人了。
沈延玉这样一想,倒是突然生了几分“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沧桑感。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看你也没喝醉,那我也先回去了。”
沈延玉抬手就要把身上的衣袍解下来还给他。
沈琏却伸手拽住了她的袖子,醉眼朦胧,俯身看着她,一呼一吸,都带着醉意:
“阿玉,我头晕。”
他的声音又轻又缓,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酒,落在人耳朵里,莫名有些痒痒的。
沈延玉见他眼睛都微阖了,脚步也有些虚浮,似乎真的喝醉了。
怕他摔倒了,沈延玉急忙扶住了他的胳膊,伸手给他揉太阳穴。
“这样有没有好一些?要不,我现在回去给你拿着解酒的药?”
“药苦,不想吃。”沈琏今日似乎真的醉了,尾音都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沈延玉平时哪里见过他这样,竟然像个小孩子一样,不由得好笑的抿了抿唇。
“行,咱们的阿琏怕苦,那就不吃药了。乖,给你揉揉就好了。”
沈琏点了点头,面前的人还踮着脚,努力够着手给他揉太阳穴,她的手指软软的,他突然好想去握住那只手。
可刚刚冒出了这个念头,他的耳根子就红了几分。
沈琏忽地垂下了头,在离她的肩膀只有一寸远时停下了。
“阿玉,总有一日……”
他的声音带着桂花酒的的香气,氤氲缠绵,打湿在她的耳畔。
“总有一日什么?”沈延玉偏过头看了看他的侧脸,他已经阖上了眼,看样醉得不省人事了。
沈延玉挑了挑眉,只当他是醉糊涂了,抬手将他扶稳了,就送进屋内休息。
给他捏了捏被角,确定他睡熟了,沈延玉才吹灭了灯,将门带上出去了。
床榻上,沈琏虽然还闭着眼,嘴角却是微微上扬,露出满足的笑意。
阿玉,总有一日……
总有一日,我会将你迎回家的。
第40章 人生天地
晌午时分,魏府门前立着两尊獠牙石狮,门口光是守卫就有五六个人。
大山驾着马车侯在门口。
“大山,我今日进去可能要费些时间,你先回家去看你娘吧,傍晚时分再来接我。”
“姑娘,没事,我在这儿等着您就是了。”大山虽然也想回去看他娘,但是他绝不可能放沈延玉一个人在这儿。
“你之前还说都听我的,现在就跟我顶嘴了?”沈延玉挑了挑眉,压着笑意看着他。
“姑娘,我……”大山还想再说什么,沈延玉已经冲他摆了摆手,催他快走了。
见沈延玉都这样说了,他也只好听她的话。
他站在门口看着沈延玉的背影良久,他清楚姑娘是知道了他娘的病又重了,才故意让他回去。大山心下只觉得暖洋洋的,姑娘是个好人,一直都是。
沈延玉例行给门口守卫递了拜帖。
门口的守卫一看是正红色的拜贴,立马恭恭敬敬地接过,不敢怠慢:“姑娘稍等。”
不多时,那个守卫就出来了,弯腰请她进府。
沈延玉点了点头,抬脚进了魏府,她今日是来找魏四姑娘的。
带着帷帽,倒是方便她四处张望。这魏府倒是气派,雕栏玉砌,假山流水,一路上层层楼阁相交接。也难怪,现在魏广周已经是大司马了,自然今非昔比。
穿过内堂,又换了个穿着宝石蓝对襟襦裙的丫鬟迎了过来。
“姑娘请随奴婢走,是我们家四姑娘命我来接您。”
“好,多谢引路。”
沈延玉跟在她身后,这丫鬟一直低眉顺眼地引路,严守规矩,从不主动多言。
她心下感叹,看来,魏四姑娘确实是个治家有方的。
魏广周的正妻紫云长公主几年前就去世了,其后也一直未曾续弦。一家子男儿郎,只会行军打仗,所以在内治家的一直就是魏四姑娘。
弯弯绕绕,总算是在一处绣楼旁停了下来。
“姑娘请进。”那丫鬟垂首立在一旁。
沈延玉向前行了几步,绣楼门口垂着碧色的藤蔓,她伸手撩开了些,就径直进去了。
魏四姑娘端坐在席间,正在烹茶。看到沈延玉来了,她展眉一笑,不紧不慢地用茶匙将茶叶拨入牡丹纹紫砂壶中。
沈延玉在她对面坐定,取下了帷帽放在一旁。
”魏姐姐,这茶香凛持久,莫不是庐山云雾?”
“正是此茶,是前几日陛下赏赐的,难得公主来了,自然要邀您一同品鉴。”魏四姑娘抬手间,素白的袖袍滑落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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