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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公是奸雄-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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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阮轻笑,微微侧身将头靠在平梅的肩膀上。
平梅一瞬绷紧了身体,十分紧张。
“平梅,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是我不愿你如此为我。”苏阮一直记得那个时候的平梅挡在她的面前,为她挡了锦衣卫的刀。对于此,苏阮是愧疚的,她不想平梅为了她而放弃性命。
“二姐儿,奴婢是心甘情愿的,您不必放在心上,奴婢如此做,只是觉得心安。”平梅鼓起勇气,反握住苏阮的手,郑重其事的道:“奴婢若是有事,定然会与二姐儿说的,奴婢若是有了欢喜的人,也是会与二姐儿说的。”
说到后半句,平梅不自觉的便红了脸,显然也是想过这些事的。
“好。”苏阮微笑颔首道:“指不定那摄政王府内,有更合适咱平梅的人。平梅这般好,值得好的,不急。”
“二姐儿睡吧,天色晚了。”平梅红着脸起身,将苏阮扶到架子床上。
苏阮躺倒在架子床上,看着面前的床帐层层叠叠的笼罩下来,将那晕黄的琉璃灯盏隔在外头。
床头小几的素瓶内置着一支桂花枝,苏阮伸手拨了拨,鼻息间便立时充斥了那股甜腻味。她伸手取下,把它扔出了床帐子。
一瞧就是那厮放的,什么玩意,她才不稀罕呢!
一觉睡到天亮,苏阮迷迷瞪瞪的突然猛地一下从架子床上起了身。
昨日里在宜春郡主的招婿会上,陆朝宗是不是说了什么“人命”?那人命不会是二哥吧?
“平梅?”苏阮撩开床帐起身,急匆匆的寻平梅。
平梅端着早食过来,看到赤脚站在珠帘处的苏阮,赶紧上前道:“二姐儿,怎么了?”
“二哥呢?”
“二少爷?这一大早上的就出去了。”平梅放下手里的早食,帮苏阮穿上绣鞋道:“您怎么没穿绣鞋就下床了呢?”
苏阮攥着手里的珠帘,略思片刻后道:“快,咱们去陈郡王府的校场。”
“二姐儿,可是有事?”
“嗯。”苏阮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有些急切的催促道:“快去。”
“哎。”平梅应,先服侍好苏阮洗漱,便去外头喊了婆子赶马车过来。
当苏阮急匆匆的赶着马车到陈郡王府的时候,就听到里头那嘈杂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出来。
“宜伦郡君。”苏阮眼尖的瞧见那挤在人群里面的宜伦郡君,赶紧疾步走了上去。
转头看到苏阮,宜伦郡君微红了红,然后低头往旁边缩了缩。
苏阮瞧见宜伦郡君的动作,赶紧一把搭住她的胳膊道:“宜伦郡君,可是那校场里头出了事?你瞧见我二哥了吗?就是昨日里的鹊翎徒。”
宜伦郡君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主位棚子道:“在那里头呢。”
“多谢。”苏阮话罢,就要上去,却是反被宜伦郡君拉住了罗袖。
“宜伦郡君可是有事?”
“这个,那个。”宜伦郡君低着脑袋,声音缓慢道:“那棚子里头坐着皇上和摄政王。”
“是。”苏阮点头。这两个她还挺熟,特别是其中一个昨晚上还见过。
“你,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我哥哥也在里头。”宜伦郡君支支吾吾半日,终于是吐出了这句话。
苏阮愣了愣,然后点头道:“好。”
宜伦郡君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意,紧跟在苏阮身后往主位棚子那里去。
刑修炜正候在棚子处,瞧见苏阮过来,赶紧行礼。
“刑大人,我可以进去吗?”苏阮开口道。
“摄政王妃稍等,现在里头乱的很,怕伤了您。”刑修炜刚刚说完话,就看到那棚子里面被扔出来一只茶碗,“噼里啪啦”的砸在地上裂成碎片。随后是宜春郡主那熟悉的嗓音高昂传出。
“十八,他才十八,本郡主说的是弱冠!”
“差了两岁而已,反正身上也不差东西。”相比与宜春郡主气急败坏的声音,陆朝宗那不咸不淡的慵懒声音就显得尤其凸显。
☆、106晋江文学城独发
“陆朝宗; 你不就是想要我陈郡的军队吗?如此处心积虑,哪里是君子所为!”宜春郡主还在砸着东西; 尖利的声音歇斯底里的从里面传出来。
“本王从未说过; 本王是君子。”
陆朝宗的面皮,苏阮是知道的; 所以当听到他说出这句话时; 也不奇怪。只是宜春郡主不知陆朝宗的真面目。她一开始与虎谋皮,虽处处小心; 但却还是着了陆朝宗的道,现下被推着送到了虎口; 前有虎后有狼的逃脱不得。
帐内吵得厉害; 站在苏阮身旁的宜伦郡君显得尤为焦灼。
苏阮转头; 看向身旁的宜伦郡君,“宜伦郡君可是身子不适?”
宜伦郡君摇了摇头,双耳上圆润的珍珠耳坠子跟着晃了晃; 她抬眸看了一眼站在苏阮身旁的刑修炜。
刑修炜一脸笑意盈盈的样子,活像是尊杵在棚子门口的弥勒佛。
宜伦郡君扭着手里的绣帕; 伸手扯了扯苏阮的大袖,“你跟我来,我有话与你说。”
苏阮犹豫片刻; 然后轻点了点头道:“昨日里宜伦郡君救了我,我还未向宜伦郡君道谢呢。”
“不必,此等小事,举手之劳而已。”宜伦郡君朝着苏阮轻摆了摆手; 然后与她一道往拐角处走去。
拐角无人,只有一方圆桌置在那处,上头摆着一些糕点。
宜伦郡君坐下来,先是往嘴里塞了一块糕食,囫囵嚼了吞下去,然后才鼓起勇气与苏阮说话,“我昨天都听到了。”
“什么?”苏阮凑过头去。
“我听见宜春郡主跟我哥哥商量,说要在比试时故意败给我哥哥,然后又听见……”说到这里,宜伦郡君的脸上显出一抹难色,她焦躁的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糕点,语气艰难道:“然后说要杀了你的二哥哥。”
说这话时的宜伦郡君显然十分惊惶,她努力的咽着堵在喉咙里面的糕点,一双圆眼瞪得极大,“你的二哥哥怕是已经出事了。”
“杀人?”苏阮惊呼,原来昨日里那陆朝宗说的话确是别有深意的。
想罢,苏阮急忙想起身,却是被宜伦郡君慌里慌张的拉住了胳膊,“我哥哥,我哥哥他是拒绝的,你要告诉你二哥哥,我哥哥他没有想害人的。”越说越急,宜伦郡君红了眼眶,几乎要哭出声来。
苏阮安抚的拍了拍宜伦郡君肉乎乎的手背,“我都知晓,宜伦郡君与小侯爷是难得心善之人,定然不会做出这等害人之事。”
只是那宜春郡主也是太狠了一些,竟然想置人于死地。
“多谢宜伦郡君提醒。”苏阮提着裙裾,径直走回到了刑修炜身旁,“刑大人,我二哥在何处?”
“二公子受了点轻伤,姚太医正在为其诊治。”刑修炜道。
“劳烦刑大人唤人引我去看看。”苏阮面露急色。
“是。”刑修炜应了,抬手招过一女婢。苏阮随着那女婢去往陈郡王府的客院。
客院很大,住着前来参加此次招婿会的年轻才俊,女婢十分知礼,一路带着苏阮进到苏致清所在的屋子,未让苏阮碰着一人。
屋内,苏致清正坐在实木圆凳上由姚太医包扎伤口。
苏阮上前,声音细喘道:“二哥,你没事吧?”
苏致清抬头,瞧了一眼面前的苏阮笑道:“一点小伤罢了。”
苏阮提着裙裾坐到苏致清身旁,细眉紧蹙,“二哥,我真是不知晓你为什么偏要来参加这招婿会。你这般不是明知道是虎穴,还往里面闯吗?”
苏致清轻笑,峰眉微敛,“二妹妹以为我是来闹着玩的吗?”
“我自然知晓你不是来闹着玩的,只是你如此,这不是赔了一辈子吗?”如果苏致清日后真与那宜春郡主在一处了,这日子哪里会好过。
“二妹妹担忧我,我甚是欢喜,只此事太过复杂,我也不好与二妹妹细说。”苏致清看了一眼自己包扎好的小臂,伸手放下自己折起的宽袖道:“二妹妹,我还有事,你先在这处静候我片刻。”
“二哥……”
“二妹妹尽可放心。”苏致清打断苏阮的话,声音清晰道:“我有分寸。”话罢,苏致清便急匆匆的去了,留下苏阮一人与那姚太医坐在一张圆桌上。
“这,姑娘。”姚太医与苏阮也算是熟人了,他伸手捋了一把胡须,“姑娘不必烦忧,苏二公子只是受了一点皮肉伤,不碍事的。”
苏阮抿唇,轻点了点头,“多谢姚太医了。”
“不敢不敢。”姚太医摆手,背起药箱告辞。
苏阮看着姚太医的身影走远,踌躇片刻后就起了身,准备回那主位棚子里瞧瞧,谁知刚踏过门槛,迎面就撞上了一人。
“这位姑娘,好生面熟。”手执折扇的男子身形俊朗,容貌俊美,头戴玉冠,漆发如墨。
苏阮斜睨了一眼面前的人,没好气的道:“假和尚,你别以为你套了发套子,我就认不得你了。”
伊白和尚拢了拢宽袖,侧身挡住苏阮的路道:“姑娘好眼力。”
苏阮不耐烦的伸手打开他手里的折扇,“我有事,你别挡着我。”
“哎。”伊白和尚“刷”的一下打开手里的折扇,“姑娘,这天色闷热,不若来碗凉茶去去火气?”
苏阮瞪眼,眼尾上挑,显出一股怒意。
伊白和尚赶紧拱手,“是摄政王让和尚我来的,姑娘随我进来吧。”话罢,伊白和尚自顾自的先进了屋子。
苏阮犹豫片刻,转过身重新坐回实木圆凳上。
伊白和尚给苏阮倒了一碗凉茶,然后从宽袖暗袋内掏出一青瓷小瓶。小瓶内装着桂花蜜,粘稠细腻的滴滴粘连,被倒进那凉茶里。
“请。”香甜的桂花蜜浸在凉茶里,喷香扑鼻,透着一股熟悉的味道,苏阮不自禁的舔了舔唇,唇角上的细小伤口尚未愈合。
伸手端起那凉茶轻抿一口,苏阮润了润自己干涩的喉咙。
伊白和尚拢袖,给自己也倒了一碗凉茶,然后缓慢开口道:“我与摄政王也算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你们穿不穿一条裤子,与我何干?”苏阮放下手里的茶碗,语气微冷道:“假和尚,你若是无事,我便要走了。”
“莫急,莫急。”伊白和尚饮了一口茶,抬眸看向苏阮道:“小时,我父亲嫌那厮调皮闹事,便责罚他在庭院内站了半宿。那东西出歪心思,学了癫痫躺在庭院里不省人事。大雪的天,硬生生的冻了半个时辰才被人抬进屋子里头去。”
“陆朝宗这个人呀,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我父亲此后,便再未找过他的麻烦,并与我说,惹谁也不要去惹这只狼崽子。”
在苏阮的心目中,陆朝宗确实是个狠戾之人,但她却不知道,这人自小便是如此心思,看来他那诡谲心思与家里头的身边人是脱不开关系的。
苏阮刚刚想罢,便听到伊白和尚继续道:“先帝时,外戚掌权,宦官横行。陆朝宗的祖父便是先帝眼前的大红人,他的性子最像他祖父,所以最得喜爱,走到今日,虽步步艰险,但胸有成竹。”
“你想说什么?”苏阮知道,这人拉拉杂杂的与自己说了一大堆,定然不会只是想告诉她那陆朝宗有多阴险狡诈。
伊白和尚叩了叩圆桌面,突然探身朝着苏阮的方向道:“那陆朝宗不是个好相与的,姑娘不若随了我,浪迹天涯,四海为家,做那皇天寺庙的女主子,日日都有香火钱可挥霍。”
苏阮静坐在那处没动,良久后才道:“假和尚,那陆朝宗好歹还拿十里红妆和万亩良田来求娶我,你一个破庙就想异想天开,怕不是吃多了荤物,噎住了脑袋吧?”
“哈哈哈。”伊白和尚大笑,“说笑而已,姑娘怎还当了真呢。”端起面前的茶碗一饮而尽,伊白和尚抹了一把嘴道:“陈郡王府闹开了,那厮让我在此拘着你,莫让你瞎跑。”
“仅此而已?”苏阮蹙眉,脸上露出犹疑。
“仅此而已。”伊白和尚笃定点头。
苏阮捏着手里的绣帕,抿唇道:“那棚内如何了?”
“吵着呢。”
“宜春郡主若是抵死不嫁,会如何?”苏阮压低了几分声音。
“牛不喝水,强按头。”伊白和尚凉凉吐出这句话来。
苏阮面露不赞同,但觉得此事也不是自己能置喙的。她只是觉得宜春郡主那般的烈女子,若是真被逼出个好歹来,该如何是好。
“姑娘要知,陈郡王府内除了宜华世子与宜春郡主,还有其他的庶子庶女。现今宜春郡主和宜华世子势单力薄,若是抵死不从,那陆朝宗手里的棋子多着呢。毕竟愿意用陈郡军队换取爵位的庶子,不在少数。”
所以那宜春郡主真是被陆朝宗逼到了绝路上?
苏阮单手撑住下颚,细眉紧蹙。
“姑娘莫扰。”戴了假头套的伊白和尚也似变成了一介翩翩风流佳公子,说话时文绉绉的带着酸气,“这宜春郡主毕竟是一介女流,看不到大势所趋,现今宋陵城内摄政王府的势力一手遮天,她何必钻那牛角尖呢。”
“陆朝宗要了陈郡的军队做甚?”苏阮突然开口道。
伊白和尚轻笑,“削藩。”
作者有话要说: 苏二二:马蛋,说好的给我抬轿子呢?臭不要脸!
☆、107晋江文学城独发
翌日; 皇上下旨,因小陈郡王违犯宋丧制; 被削去一郡。
这样的借口; 明眼人都能瞧清楚是在耍什么手段,可是这圣旨后头的人是陆朝宗; 陈郡王府毫无办法。
宜华世子刚刚继承爵位变成小陈郡王就遭逢此事; 心绪自然不好,所以在大街上与苏阮的马车对面相逢时; 便将人堵在了路间。
“姑娘,陈郡王言; 他们的马车车轮子坏了; 让不了路; 也挪不了地。”驾车的马车夫一脸为难道。
苏阮蹙眉,转头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苏惠苒。
苏惠苒朝着苏阮轻摇头道:“不好得罪。”
苏阮点头,然后伸手撩开马车帘子; 朝着马车夫道:“先把咱们的马车赶到旁边去,再将我们的车轮子换给他们。”
他们这两辆大马车堵在路上; 前前后后的人过不去,怕是一整条街都得给堵了。
“是。”马车夫应声,赶紧去寻了那陈郡王府的马车; 半响后却是一脸为难的回来了。
“怎么样了?”苏阮半撩开马车帘子,就见那小陈郡王穿着宽袍,头束玉带,正站在那马车夫身旁面无表情的盯着自个儿看。
“马车坏了; 借地。”小陈郡王拢着宽袖,连马凳都没用就蹦上了苏阮的马车。马车一阵摇晃,苏阮没坐稳,跌跌撞撞的往马车壁上靠去,额角撞得有些疼。
伸手捂住自己的额角,苏阮看了一眼那鸠占鹊巢坐了她的坐垫,一副自来熟模样的小陈郡王,有些无奈的蹙眉道:“王爷,我与大姐是要去胭脂铺子。”
“本王也去胭脂铺子。”小陈郡王面色难看的坐在那里,连一眼都未往苏阮的脸上瞟去。挺了挺身,小陈郡王继续道:“谁规定只有女子才能用胭脂?”
苏阮抿唇,转头看了一眼苏惠苒。
“既如此,那便随王爷的意吧。”苏惠苒伸手,将缩在马车壁旁的苏阮拉了过来,分给了她半个坐垫。
马车辘辘行驶起来,苏阮捏着手里的绣帕,侧眸看向那小陈郡王道:“王爷,不知宜春郡主身子如何了?”
昨日里,宜春郡主从陆朝宗的棚内出来之后,便宣称染了风寒,招婿会之事挪后。却是不想陆朝宗步步紧逼,以陈郡王府违犯宋丧制一事削了陈郡内一松海小郡,这招釜底抽薪让原本没病的宜春郡主都给气出病来了。
小陈郡王转头,那张稍显稚气的脸上显出怒色,咬着牙缝蹦出四个字道:“卧病不起。”
毕竟年幼,还是个半大少年,小陈郡王的脸上藏不住情绪,根本就不是陆朝宗那只老家贼的对手。但其实说起来,就算是整个陈郡王府的人都加在一块,也比不过陆朝宗那只老家贼。
马车停在胭脂铺子前头,苏阮与苏惠苒一道下了马车,小陈郡王拉拢着一张脸,活像是个小老头一样的跟在两人身后进了胭脂铺。
胭脂铺的老板娘与苏惠苒是旧相识,瞧见人就热情的迎了上来。“大姑娘好久不来了,今日想要瞧瞧什么?”
“随意看看,你不必招呼。”苏惠苒笑道。
“哎。”老板娘应了,转头看到身后的小陈郡王。“这是哪家的公子呀?长的真是俊俏,可是来给姑娘买胭脂的?”
小陈郡王上苏阮的马车上的急,根本就没有带随侍,这会子被那老板娘搭话,不耐的扬袖道:“本王也是你能置喙的?”
听到小陈郡王的自称,那老板娘面色微变,“是小人的错,是小人的错,还望王爷大人有大量,大人有大量。”说完,老板娘便赶紧缩着身子回了柜台,连个头都不敢露。
苏阮转头看了一眼那小陈郡王,随手拿起一胭脂盒放在掌心里把玩。
小陈郡王立在胭脂铺的门口,虽年幼,但自小带出来的气势却不小。
苏惠苒伸手轻扯了扯苏阮的大袖,掩在绣帕下的手朝着胭脂铺的后头指了指。
苏阮会意,朝着苏惠苒轻点了点头。
“大姐,我瞧着这胭脂都不甚好。”苏阮扬声,眼尾轻瞟了瞟小陈郡王。
老板娘听到苏阮的话,赶紧提着裙裾从柜台内走了出来,“哎呦,既然是姑娘来,那自然是要最好的。咱们院子里头刚巧有一批新做好的胭脂,姑娘随我去瞧瞧?”
“那是再好不过。”苏阮放下手里的胭脂盒,跟老板娘往院子里头去。
苏惠苒掩唇轻咳一声,侧身挡住那正欲随苏阮一道去后院的小陈郡王。
“王爷慢坐,待我二妹挑好了胭脂,便出来了。”说完,苏惠苒老神在在的拢着裙裾坐了下来。
小陈郡王眯眼,突然冷哼一声,直接便甩袖而去。
苏惠苒轻笑,从靠背椅上起身往胭脂铺的院子里头走去,刚掀开帘子,却是惊恐的发现后院内一片狼藉,那老板娘正晕在地上不省人事。
“阿阮?阿阮!”苏惠苒急切的绕着院子寻了一圈,没有瞧见苏阮的影子。
赶紧将老板娘从地上扶起,苏惠苒用力的掐着她的人中道:“老板娘?老板娘你醒醒啊!”
老板娘幽幽转醒,瞧见面前的苏惠苒,当即就大哭出了声,“哎呦,大姑娘啊,二姑娘被那些人给抓走了……”
“抓走了?是谁?”苏惠苒瞪眼。
“没瞧见啊,都穿着黑衣裳呢……”老板娘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泪珠子,院子里头的胭脂水粉洒了一地,被风一吹都迷眼。
苏惠苒轻咳一声咬牙,猛地起身拔腿就往外去。她记得那小陈郡王似乎是刚刚走。
院内,那老板娘还在哭天嚎地的厉害,使劲的抱着那堆胭脂水粉嚎。
这头,当苏阮醒过来的时候,就瞧见头顶那一帐嫣红色的床帐,缀着流苏,飘飘忽忽的晃得她眼晕。
“姑娘醒了。”一旁有丫鬟的声音传过来,苏阮转头看去,就见一身穿水蓝色交颈短衫的小丫鬟正探头看着自个儿,小鼻子小嘴的,瞧着尤其精致。
“姑娘要不要吃果子?”小丫鬟看上去年纪尚小,似乎也没什么服侍人的经验,人一醒来,就喜颠颠的端了盘青果子过来。
自上次被那青果子噎过之后,苏阮对于这类的青果子便不碰了。她朝着小丫鬟挥了挥手,然后撑着身子从架子床上起身道:“这是哪处?”
屋子里头的东西十分齐全,从架子床之类的大件到细小的金剪子绣花针,都备齐了。
听到苏阮那细哑的声音,小丫鬟终于想到给她端了碗热茶来。
苏阮垂眸看了一眼那热茶,轻叹一口气后接了。
吃完茶,苏阮又问了一遍那丫鬟道:“这是哪处?”
“这是外庄子。”小丫鬟晃着脑袋上的双髻,尚未长开的脸圆润可爱,说话时一双眼睛尤其灵动。
“谁的外庄子?”苏阮把手里的茶碗递还给那小丫鬟。
“主子的外庄子。”小丫鬟起身,把茶碗放回圆桌。
“你主子是谁?”自个儿穿好绣鞋,苏阮走到一侧绮窗边伸手将其推开,就见眼前一片水波潋滟,细雾的水汽迎面扑来,带着残荷清香。
这是一座四面环水的外庄子,没有船只,根本就出不去。
“主子就是主子呀。”小丫鬟歪头看向面前的苏阮,显然十分不能理解苏阮的话。
苏阮伸手揉了揉额角,换了方式道:“你的主子是男的,还是女的?”
“主子自然是男子。”小丫鬟显然是见过那所谓的主子的,说话时面色坨红,眼中满是憧憬。
苏阮伸手扣了扣眼前的窗绡,声音轻细道:“你的主子,是不是欢喜熏用檀香?”
“姑娘怎么会知道?”小丫鬟瞪眼,使得那双原本就大的眼睛更是又圆了一分,黑白分明的看着尤其干净。
苏阮叹了一口气,然后就着绮窗边的绣墩子坐了下来。
这屋子里面的檀香味很淡,但却不是那种陈旧的檀香,明显是为了迎接那主子而刻意提前点上的。而且她的裙衫上也被沾染上了一些,显然是有人刚刚来,刚刚去。
方才在胭脂铺,她是与大姐和小陈郡王在一处失踪的,陆朝宗这个老家贼一定会贼喊捉贼,彻底把陈郡王府逼到死角。
真是一只老谋深算的老东西,怕不是连那小陈郡王的马车都是他动的手脚。
苏阮想到这处,又是一声叹息。
作为这只老家贼即将进门的摄政王妃,苏阮突然深感压力。
“你唤什么名儿?”苏阮转头,看向那小丫鬟。
小丫鬟晃着脑袋道:“我叫月牙儿。”
“嗯,月牙儿。”苏阮点头,“那月牙儿,这里有船只可以出去吗?”
月牙儿摇头,然后又点头。
苏阮好笑道:“月牙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婆婆说,这船只只有主子来了才有。”月牙儿搬了个绣墩子,坐到苏阮对面,将脑袋撑在绮窗处。
瞧见月牙儿的动作,苏阮轻笑了笑道:“那你的主子,什么时候才会来?”
“不知道,婆婆说,月亮圆的时候就来了。”月牙儿抬头,看向渐渐落入黄昏的天际处。
苏阮抿唇,抬手将面前的绮窗打的更开,“婆婆是谁?”
“婆婆就是婆婆呀,婆婆做的饭菜,可好吃了。”月牙儿笑着道。
苏阮早就猜到了月牙儿会说这话,她笑道:“那月牙儿你在这外庄子里呆了多久?”
“唔……”月牙儿掰着手指数了半天,然后摇头道:“好久了,婆婆说我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在这处了。”
“是嘛。”苏阮声音幽幽的应了一声。陆朝宗那只老家贼真是狡兔十几窟啊。
“姑娘,你晚膳要吃什么,我让婆婆给你做。”月牙儿笑眯眯的扭头看向苏阮。
苏阮垂眸,盯着自己的裙裾看了片刻,然后突然道:“我的裙衫,是你给我换的吗?”
“没有啊,姑娘来的时候就是这套裙衫了。”月牙儿摇头。
苏阮伸手,半掩住脸,连耳尖都发红了。
怪不得有一瞬她觉得自个儿浑身凉飕飕的,裙衫上还沾着那厚重的檀香味。
现在看来,那檀香味沾的不是她的裙裾,而是她的身。
作者有话要说: 苏二二:QAQ我好像吃亏了……
☆、108晋江文学城独发
入夜; 有船只从水面上飘过来,船头挂着一盏红纱笼灯; 闪着光亮; 摇摇晃晃的点印在水面上,流光四溢; 引人眼球。
月牙儿撑在绮窗边; 神色兴奋的探出半个身子,头上的双髻颠颠的晃得厉害。
夜风有些大; 苏阮坐在绣墩上翻着手里的书籍,转头看到那艘船只; 当即便道:“月牙儿; 把绮窗关了。”
听到苏阮的话; 月牙儿奇怪道:“姑娘,主子来了,您不开心吗?”
“不开心。”苏阮放下手里的书籍; 转身躺回了架子床铺上,然后又伸手把那帐帘给打了下来。
盖着身上的薄被; 苏阮裹着被褥躲在帐帘里闭上了眼,片刻后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睡了?”熟悉的低哑嗓音隐带笑意,带进一阵冷香。
“姑娘说不开心; 就去睡了。”月牙儿跟在陆朝宗身后,像根小尾巴似得,说话时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兴奋。
陆朝宗抬手将人挥退,然后伸手撩开了面前的帐帘。
苏阮闭着眼; 浓厚的檀香味一瞬充斥在小小的帐帘内,将她笼罩其中。细薄的滑料贴在她的面颊上,就似那人般微冷,隐暗。
猛地一下睁开眼,苏阮瞪眼瞧见面前的陆朝宗。
穿着一身松青色常服的陆朝宗拢袖撩开帐帘,连皂靴都没脱。
“哎呀,你脏死了。”苏阮伸手,使劲的推了一把陆朝宗,却是被他给反握住了手腕子。
捏着苏阮那细滑滑的手腕,陆朝宗抬着她的手颠了颠道:“嗯,这一日未见,怎的就瘦了呢?”
苏阮抽出自己的手,眼尾大刺刺的上挑,“怕是被什么人给气得。”
“哦?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连堂堂摄政王妃也敢气。”陆朝宗抿唇笑着,眼底漫上笑意。
苏阮勾唇,纤细的手指轻点了点陆朝宗的额际。
这世上,怕是只有苏阮一人敢举着自个儿的手,点陆朝宗的脑袋了。
握住苏阮的手包在掌心里,陆朝宗把它举到自己的唇边上轻亲了一口。
“还能是谁给气得。”苏阮的指尖戳着陆朝宗的唇瓣,甲色微尖,润着粉泽。
“呵。”陆朝宗低笑,一口咬住苏阮的指甲尖。
苏阮受疼,赶紧把自己的指尖给抽了出来,然后看着那显出一点浅白牙印的指甲蹙眉,“我养了这么久的指甲,都给你咬坏了。”
原她还想着,在冬至日时,让平梅给她抹上凤仙花。
“那给阿阮咬回来。”陆朝宗轻笑,朝着苏阮伸出了自己的手。
苏阮抬手,使劲的拍开了陆朝宗的手。
真是臭不要脸的。“谁要咬你的臭手。”
“主子,我给你奉茶来了。”月牙儿的声音远远的传过来,苏阮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陆朝宗,突然轻笑着学了一句道:“主子,我给你奉茶来了。”细软软的声音带着故意拔高的尖利,听在耳中显出一抹嘲讽意味。
陆朝宗脸上笑意更甚,他伸手勾起苏阮的下颚,俯身凑到她的面前道:“我的好阿阮,这是在吃醋了?”
“王爷怕是得了眼疾。”苏阮朝着陆朝宗瞪眼,眼波流转之间媚色惑人。
“吱呀”一声,房间的门被人打开,月牙儿端着茶盏进来,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瞧了一眼。
木施边点着一盏琉璃灯,垂顺的帐帘内显出两个人影,细长的暗影被拉长,斜斜的印在帐子上。
月牙儿上前,面色踌躇的站在了架子床前。
陆朝宗伸手,拨开帐帘,露出半张脸,“不是说了不要打扰吗?”
听到陆朝宗的斥责声,月牙儿面色委屈道:“我,我只是来给主子奉茶。”
“放下吧。”陆朝宗不再多言,只又放下了帐帘。
月牙儿闷闷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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