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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公是奸雄-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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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抚顺大将军府。”苏致雅面色微有些尴尬,但却还是开了口。
“是与那厉蕴贺有约?”将手指从茶碗之中拿出,苏阮把里头的茶水倒了,又添了一碗新茶。
“嗯,不过也没甚大事。”苏致雅应了一声,然后侧眸往马车窗子外看了一眼道:“潘楼到了,人多眼杂的太乱了,我陪你一道去吧?”
“不必了,大哥有事要办,我自个儿去就行吧。”说罢话,苏阮拿起一旁的素白帷帽戴在头上,然后踩着马凳就下了马车。
平梅候在一旁,看到苏阮从马车上下来,赶紧上前搀扶。
苏致雅跟在苏阮身后下了马车,面容清雅道:“今日我就先不去那抚顺大将军府了,难得偷闲,陪你逛逛这潘楼。”
“好。”苏阮弯唇轻笑,那张掩在帷帽之后的脸透着一股朦胧媚色,但即便是看不到脸,苏阮裹在裙衫下的娆媚身段却依旧吸引着他人视线。
潘楼前很热闹,苏致雅一边替苏阮隔开人群,一边道:“我们去隔壁的铺子里头看看吧。”
潘楼前的乞巧物价钱低廉,惹得人竞相争买,所以人挤人的很是热闹,苏致雅怕苏阮受伤,便赶紧带着人往一旁的铺子里面去了。
相比于潘楼前的盛状,旁边的铺子前就是门可罗雀两三只了。
“阿阮,你瞧瞧这金银愉石,做工甚是不错,明日可用其来穿七孔。”苏致雅随手拿过一金银愉石递到苏阮面前,眉目舒展道。
“大哥忘了,明日宫中设乞巧宴,要登结彩楼用五彩丝穿九孔针。”
“啊,对,我竟把这茬子事给忘了。”抬手一拍脑门,苏致雅转身朝着那掌柜道:“去取针来。”
“是是,客官稍等。”那掌柜的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物,一见苏致雅和苏阮的穿着打扮,便立时知道这是有贵客上门了。
小心翼翼的用漆盘捧着数十个排列整齐的九孔针呈于苏阮面前,那掌柜的笑眯眯的道:“姑娘您看,咱这九孔针都是老手艺,别处可买不着。”
掌柜的说的确实不错,他这门面虽不大,但做出来的九孔针确尤其好看。
其实所谓九孔针是用九根有针眼的银针排列在一起,横成一排,所以谓之为九孔针。
这九孔针不仅要形状模样相似,还要打磨光滑,针眼细腻圆润,这样在穿孔时才能顺滑。
“姑娘,咱这九孔针是老手艺,自然有老手艺的妙处。”那掌柜的见苏阮感兴趣,赶紧取过一根彩线上前示范了起来。
只见那掌柜的手指一撮,彩线立时就穿过了九孔针,一气呵成。
“这么厉害?”看到那掌柜的动作,平日里手艺还算精巧的平梅也忍不住的惊呼出了一声。
“只是这九孔针有妙处罢了。”苏致雅笑着轻摇了摇头,然后转头看向苏阮道:“阿阮,你可看中了?”
“我这粗笨手艺若是拿了这九孔针,怕是会被人用唾沫淹死。”苏阮弯着唇瓣轻摇了摇头。
“你既然不要,那本姑娘就要了。”苏阮话音刚落,那店铺门口便传来一道娇蛮声音。
苏阮寻声看去,只见一女子身着朱色大袖的袍子,正气势十足的站在店铺门口嚷嚷,身后是开路的丫鬟和仆从,身旁是穿着一身常服,手盘花中花的陆朝宗。
女子长相娇美,眉眼之中却带了几分英气,揉在这张娇美面容之上,乍看之下有些怪异,但却并不突兀,尤其是那双眼,黑亮的吓人,看着便让人感觉十分精神。
“王爷,郡主。”苏致雅率先上前,拱手与陆朝宗和那女子问安。
“免礼吧。”女子随意的朝着苏致雅挥了挥手,那双精神气十足的眸子盯在苏致雅的脸上看了半日,然后才道:“这宋陵城果然人杰地灵,随便一个小铺子里头都能看到这般的好颜色。”
这被苏致雅称为郡主的女子说话毫无遮拦,活似一个正在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
☆、28晋江文学城独发
“阿阮头次见郡主; 怕是还不识,这是陈郡曹家的宜春郡主。”苏致雅侧身与身后的苏阮道。
陈俊曹家; 大宋四大家之首的异性藩王; 势力庞大,拥兵自重居于一隅; 怪不得这宜春郡主出行能得陆朝宗相伴。
“给宜春郡主请安。”苏阮屈膝与宜春请安。
宜春郡主上下打量了一番戴着帷帽的苏阮; 眉目轻挑道:“你们宋陵城的女子就是矫情,出行坐轿子; 坐马车的,哪里有我们陈郡女子飒爽; 一匹烈马就可横行千里。”
一边说着话; 那宜春郡主突然伸手打落了苏阮头上的帷帽; “本郡主平身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这些矫揉造作……”
话说到一半噎住了的宜春郡主看着面前的苏阮,双眸圆睁,面色陡然煞红。
一把将手里的帷帽扔给陆朝宗; 宜春踩着脚上的鹿皮靴猛地往后退了一步道:“你,你; 你……”
“是人。”陆朝宗拿着手里的帷帽,慢条斯理的开口。
细薄的帷帽覆着薄纱,色泽素白; 被一双修长手掌托起,戴到苏阮的头上。
“出门在外,阿阮姑娘还是要小心些。”指骨分明的手指带着熟悉的檀香味隔着一层帷帽薄纱贴在苏阮的面颊上,指腹处是那微刺痛的薄茧。
“我的个乖乖; 长成这样……”宜春郡主大张着嘴,不可置信的摇着脑袋。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缓慢放开自己搭在苏阮面颊上的手,陆朝宗眸色轻动,手里的花中花被盘的“嘎吱”作响。
“等一下,等一下。”朝着苏阮伸手,宜春郡主唤过身后的家仆拿来一个铁笼子递到她的面前道:“这是我前月得的一只白狐,总觉得与你有些许相似,你们上辈子莫不是一家人?”
这话若是从旁人口中说出,怕是会得罪人,但若是从这宜春郡主口中说出也不过就是平日里的玩笑话罢了,并无深意,毕竟整个大宋,谁人敢得罪于她。
被关在铁笼子里头的白狐搭拢着小脑袋,看上去蔫蔫的十分没有精神,也许是无人料理,身上绒白的毛发都结了块。
苏阮见着可怜,小心翼翼的伸手点了点它的小脑袋,那白狐似有所感的抬眸,一双狐眼狭长微眯,却意外的干净。
“你们瞧着好似有缘,本郡主便将它送与你吧。”
“这……”苏阮有些犹疑。
“不要?那正好剥了皮做本郡主的围脖吧。”
“哎,不,那,那臣女……”
“你看,你还是要的吧。”将手里的铁笼子递给苏阮,宜春郡主上下打量着她,然后摇了摇头道:“真是,怎么穿这卖丧的衣服?平白浪费了这番好颜色。”
苏阮的衣物多为茶白素色,今日穿的也是那些旧衣,一身素白,看着有些陈旧。
垂着眉眼,苏阮并未答话,只伸手拨弄了一下铁笼子里头的小白狐。
宜春郡主觉得无趣,也不再逗弄苏阮,只转身让那掌柜的把九孔针替她包好。
陆朝宗拢着大袖站在店铺门口,挺拔的身形挡住了店铺门口悬挂着的一盏纸灯笼,夜色昏暗,那漆黑的阴影从苏阮的头顶笼罩而下,恍似獠牙恶兽,让人甚感胆寒。
“饿了。”突然,陆朝宗与苏阮开口。
“嗯?”听到陆朝宗的话,苏阮抬眸,透过一层细薄帷帽看向面前的陆朝宗,胸口处的盘扣微微绷紧。
“这东西饿了。”抬手敲了敲铁笼子,陆朝宗唇瓣轻勾。
被陆朝宗惊扰到的小白狐蜷缩着身子往苏阮怀里靠,柔软的皮毛贴在铁笼子上,被挤出一块又一块的肉团,可怜又可爱。
看着这副颤抖模样的小白狐,陆朝宗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笑意更甚。
“这小白狐还小,可以先喂点羊奶。”苏致雅站在苏阮身旁,声音温柔道:“等过会带回府去再喂也不迟。”
“姑娘可是要羊奶?小人后院里头正巧有只母羊在产奶。”那掌柜的听到苏致雅的话,赶紧上前道:“姑娘不嫌,可去后院看看。”
苏阮垂眸看了一眼那缩在铁笼子里头饿的浑身颤颤的小白狐,面上显出几分犹豫神色。
“本王与阿阮姑娘一道去。”陆朝宗盘着手里的花中花,突然开口道。
听到陆朝宗的话,苏阮面色惊诧,还没开口说话,就看那陆朝宗自顾自的往后院去了。
这人总是这样,自说自话的霸道。
苏阮抱着手里的铁笼子,踌躇的跟了上去。
后院里头挂着两盏纸灯笼,昏暗暗的不是很亮堂,苏阮踩着脚上的绣花鞋跌跌撞撞的跟在陆朝宗身后,因为不熟悉路,再加上脸上还戴着一个帷帽,所以总是被脚下翘起的青砖石绊倒。
苏致雅被那宜春郡主缠住了在说话,掌柜的引着两人进到后院之后也就去了,偌大的后院之中只余苏阮和陆朝宗两人。
苏阮蹲下身子,将铁笼子里头的小白狐放出来。
小白狐缩在铁笼子里头不愿意出来,苏阮小心翼翼的贴身抱了出来揽在怀里,然后看着那被拴在木桩子上的母羊发愣。
这要怎么喂呢?
“自然是自己挤了。”陆朝宗站在苏阮身旁,垂眸看了一眼那蹲在自己脚边的苏阮,伸手就把她头上的帷帽给拿了下来。
帷帽一除,陆朝宗身上那股子浓郁的檀香味瞬时便弥散了过来,苏阮皱了皱鼻头,不禁愈发抱紧了几分怀里的小白狐。
小白狐哀哀叫着,似乎是饿的极了,软绵绵的身子一缩就从苏阮的怀里跳了出来,然后仰起小脑袋往母羊身下凑。
母羊温顺的很,一点不抗拒,任由那小白狐吃着奶。
苏阮伸手抚了抚小白狐的皮毛,帮它把身上的结块干草给拿了下来。
今日是乞巧前夜,外头热闹的紧,即便隔着一堵院墙,苏阮也能听到外面的喧闹声。
相比与外头的热闹,后院里面却安静的多,小白狐清晰的吮吸声和虫鸣鸟叫之声尤为清晰,苏阮甚至能感觉到陆朝宗的宽袍大袖贴在自己胳膊上的微冷触感。
“这小白狐能自个儿吃。”苏阮在心中犹豫半响,才软绵绵的吐出这句话。
“食色性也,天生就会。”陆朝宗盘着手里的花中花,那挂在腰间宽大绶带上的一枚檀香木吊坠轻微晃动,雕工精细。
苏阮抬眸,定定的盯着那檀香木吊坠看了半晌,然后才呐呐的开口道:“不知王爷觉得这檀香木吊坠如何?”
“手艺尚可。”陆朝宗半掩在暗色之中的一张脸上神色不明。
苏阮咽了咽口水,然后又道:“那王爷觉得臣女送给您的那个樱桃肉呢?”
“俗物。”陆朝宗缓慢启唇,吐出这两个字。
“那王爷觉得,是那樱桃肉好,还是这檀香木吊坠好?”
其实陆朝宗记得自个儿送给他的那块樱桃肉已然很让苏阮惊讶了,而苏阮又觉得,这陆朝宗大刺刺的带着檀香木吊坠,不会真以为是那苏惠蓁雕的吧?
难不成这陆朝宗对那苏惠蓁有意?
想到这里,苏阮禁不住的微微睁大了一双眼,看着陆朝宗的目光也发生了一些明显的变化。
看着这般隐慧,怎么眼光这样差?
“都说王爷聪慧过人,非常人能及,那王爷觉得,樱桃肉的雕工和这檀香木吊坠的雕工,哪个好?”
苏阮缓慢撑着身子从地上起身,纤细的脖颈仰起,有些怯怯的对上面前陆朝宗的目光。
陆朝宗的眼生的极好,波光潋滟的就像是蕴着琉璃星色,但细看之下却是太过暗沉,黑漆漆的隐着戾气,难估城府,不敢让人直视。
“呵。”听到苏阮的话,陆朝宗突然轻笑一声道:“阿阮姑娘如此执着,莫不是在……吃醋?”
听着那细薄唇瓣吐出的最后两个字,苏阮面色大惊的猛往后退了一步。
刚才这厮说的是什么?吃醋?她?
墨黑的皂靴往前踩上一步,陆朝宗紧贴上苏阮,那端着一对花中花的手轻擦过苏阮的手肘,最后搭在她身后的大树上。
苏阮的后背磕在身后大树粗糙的树皮上,细嫩的肌肤被磨得生疼,但此刻真正让她觉得无措的是面前的陆朝宗。
这树大概是千年古木长成,树腰大的离谱,正值暑气炎热时,树冠铺天盖地而来,罩出一片庞大阴影。
苏阮被罩在树下,头顶陆朝宗的阴影又压下来,黑漆漆的让她根本就看不清面前的人,反而是那双蕴着琉璃色泽的眼眸清晰的印入她的眼帘,闪着诡谲的暗色。
“呜呜哇……”一旁的小白狐吃饱了奶,看到那被陆朝宗罩在身下的苏阮,赶紧摆着大尾巴跑到苏阮的脚边,示威性的朝着陆朝宗露出了一对小小的尖牙。
“别,别动。”苏阮抬脚把小白狐拨到自己的脚边,然后颤着眼睫看向面前的陆朝宗道:“臣女,并未吃醋,只是想告诉王爷,那檀香木吊坠是臣女雕的,王爷若是不信,臣女可立时再给王爷雕个一模一样的。”
“本王不是瞎子。”缓慢收回自己搭在苏阮身后的手,陆朝宗突然便绷紧了面色,似有些不愉。
“王,王爷早就知道了?”小心翼翼的往旁边挪了挪,苏阮双手置于胸前,防备姿态十足。
注意到苏阮的动作,陆朝宗双眸微眯道:“蠢货。”
被陆朝宗当头扔下一句难听的话,苏阮动了动唇瓣,却不敢反驳,只闷着脑袋把小白狐从地上抱了起来,然后用手里头的绣帕细细帮它擦了擦嘴边的奶渍。
小白狐舒服的窝在苏阮怀里,时不时的冲着陆朝宗龇牙,显然十分不喜这个人。
“王爷既然知晓这檀香木吊坠不是那苏惠蓁雕的,那为何不治那苏惠蓁欺瞒……”
苏阮的话刚刚说了一半,就听到外头传来苏致雅急切的喊声道:“阿阮!”
“大哥,我在这处。”抱着怀里的小白狐,苏阮急匆匆的跑到苏致雅身旁,“怎么了,大哥?”
“阿阮,武国侯府郑家上门提亲了。”气喘吁吁地吐出这句话,苏致雅一把抓住苏阮的胳膊道:“母亲催我们回府。”
“啊,那……”苏阮话音未落,便听身后传来一道暗哑嗓音道:“急什么。”
陆朝宗上前,一把搭住苏阮的另一只手,那双眼锋利如刀,透着狠意,让人不敢对视,“武国侯府的郑家侯夫人,真是一场好戏。”
作者有话要说: 陆朝宗:这是我的乖乖
☆、29晋江文学城独发
当苏阮和苏致雅急匆匆赶回苏府的时候; 就看到那武国侯府的郑家侯夫人正坐在花厅中跟王姚玉说话,身旁站着二房的李淑慎和苏惠蓁。
“这位便是我那二姐儿了。”王姚玉看到抱着一只脏不拉几的小白狐进到花厅的苏阮; 眉目轻蹙。
平梅上前; 赶紧把苏阮怀里的小白狐给接了过来,王姚玉才面色稍霁。
“果然身段苗条; 模样精致。”郑家侯夫人从主位上起身; 一双厉眼上下扫过苏阮,面上虽不显; 甚至嘴里说的还是好听话,但心中却对这副软骨模样的苏阮颇为不满。
大户氏族的主母; 以端庄贤淑为本; 像苏阮这般的模样; 就是当个偏房妾室,也会让人嫌弃颜色过正,扰人心智。
“我听闻; 前些日子那摄政王给二姐儿送了好几大箱子的玉石用来砸玩,由此看来; 二姐儿与那摄政王的关系应当匪浅?”
那郑家侯夫人站定在苏阮面前,明明是天生一副厉色模样,却偏偏摆出一张和蔼脸来。
苏阮微微屈膝与那郑家侯夫人行了一礼; 然后才状似委屈的道:“那摄政王言我是‘一等俗物’,哪里是真的拿了玉石来让我砸玩,不过是想耍弄于我罢了。”
说到这里,苏阮偷摸着往苏惠蓁的方向看了一眼; 然后双眸轻颤道:“今日大哥还与我说,那摄政王腰间的绶带上挂着三妹妹送的檀香木吊坠。”
“哦,是吗?”听到苏阮的话,郑家侯夫人往苏惠蓁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暗自计较。
“是啊,那摄政王挂着腰间的檀香木吊坠在大街上走了半个多时辰,明眼人都瞧见了,三妹妹真是好福气呀。”苏致雅拱手跟站在一旁的苏惠蓁道:“三妹妹,摄政王乃人中龙凤,这日后你的福气自是享用不尽的。”
苏惠蓁红着一张脸,手中绣帕轻绞道:“大哥就别笑话我了,摄政王怕是连那吊坠是谁人送的都不记得了。”
“哎,三妹妹此言差矣,前日那摄政王还在朝上提过三妹妹一嘴呢。”苏致雅笑眯眯的继续跟苏惠蓁道:“三妹妹,你姿貌端庄,那摄政王虽已二十有七,但却也是风姿翩翩,三妹妹也不算是吃亏。”
苏阮站在一旁听到苏致雅的话,面色有些难看,苏惠蓁看了一眼苏阮,脸上得意神色更显。
“三姐儿。”王姚玉上前,面色严整的看着苏惠蓁道:“此事待大老爷回来再商议。”
苏府人人皆知,那苏钦顺恨陆朝宗入骨,如果苏惠蓁真与那陆朝宗有了什么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即便是再受苏钦顺喜爱,也会被逐出苏府。
“……是。”苏惠蓁面色犹疑的应了一声,眼尾依旧不受控制的往苏阮的方向看去。
苏阮垂着眉眼,似乎还在因为陆朝宗对苏惠蓁区别对待的态度而气恼。
看到苏阮不舒服,苏惠蓁便舒服,她端着身子站在那里,腰板更挺直了几分。
郑家侯夫人盯着苏阮和苏惠蓁片刻,最终将目光落到了苏惠蓁的身上。
“王夫人啊,其实不瞒你,今日我是来与我那不成器的儿说亲的。”
“那不知侯夫人想说的是……”王姚玉自然知道这郑家侯夫人是来说亲的,只这侯夫人在花厅里吃了两碗茶,任她旁敲侧击的也不说看中的是哪个姐儿。
“我那儿啊,今年刚及弱冠,长相也还算是过得去,身旁也干净,除了两个房里伺候的丫鬟,身边连个姨娘也未抬过。”
一边说着话,那郑家侯夫人一边走到苏惠蓁面前,状似亲昵的牵住她的手道:“我瞧着您这三姐儿确是不错,只是不知我那儿可配得上?”
“侯夫人这话就客气了,该是咱三姐儿配不上小侯爷才是啊。”李淑慎笑盈盈的接过郑家侯夫人的话,对于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万分欢喜。
苏惠蓁虽是苏府二房的嫡生姐儿,但二老爷去的早,全仰仗大老爷的名头在苏府内混些日子,能攀上武国侯府的小侯爷可不是天上掉下的馅饼嘛。
但相比于李淑慎满脸喜气的模样,苏惠蓁的面色却不是十分之好。
那小侯爷固然是个好的,可是她现下有更好的,自然是看不上那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小侯爷了。
“母亲,大伯还未回来,此事……”苏惠蓁语气婉转的提醒李淑慎。
听到苏惠蓁的话,李淑慎瞬时醒悟,赶紧开始与那侯夫人打太极道:“是啊,侯夫人您瞧瞧,我这高兴的都忘了,大哥还没从江南回来呢,此事可不好现在就急着定夺。”
“哎,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便是那苏大人回来也没理由反对。”
侯夫人精明的很,自然是能听出李淑慎话里的托词,便赶紧继续游说道:“我可是瞧着三姐儿甚好,谁人要是与我抢,那我可是不乐意的。”
“侯夫人谬赞了,三姐儿尚且年幼,这规矩学的都不足,若是进了您的侯府,怕是会招惹出笑话。”
“及笄了,也差不多了,规矩嘛,慢慢学就是了,我武国侯府比不得你们苏家规矩足,只要自个儿过的舒畅了,也就是好了。”
说罢话,那侯夫人从手腕上褪下一只和田玉的手镯给苏惠蓁戴在手腕子上道:“来,头一次见也没备什么礼,就这玉镯子稍能入眼,三姐儿可莫要嫌弃。”
“侯夫人言重了,这玉镯太贵重了,我不好收。”苏惠蓁一脸慌张的想将那玉镯还给侯夫人,却是被那侯夫人给按住了手腕子道:“你若是不收,便是不给我这个面子。”
“三姐儿,侯夫人好意,你还是收下吧。”王姚玉站在一旁,面色微有些不愉。
虽然她的二姐儿不受苏钦顺欢喜,但也轮不到一个外人来笑话,这二房的人也是太过嚣张了些。
“是。”苏惠蓁状似为难的收了侯夫人的玉镯子,然后面色羞赧的站在那处与苏阮道:“二姐儿,你这身上怎么沾着脏东西?出来见客,有失礼数。”
顺着苏惠蓁的手指方向看了一眼自己衣襟处沾着的泥灰草芥,苏阮不在意的拍了拍道:“刚巧那宜春郡主送了我只小白狐,我便抱着回来了。”
“宜春郡主?”听到苏阮的话,那侯夫人眸色微动道:“可是陈郡曹家的宜春郡主?”
“是。”苏阮抬眸,媚眼轻掀道:“与摄政王在一处,刚巧遇到我,送了只小白狐。”
“哦,是嘛。”侯夫人笑着道:“看来这宜春郡主与摄政王关系匪浅哪。”
“这我倒是不知了,但瞧着说说笑笑的好似关系不错。”苏阮伸手捻掉衣襟处的草芥,动作之间对面前的侯夫人毫无半分敬意,这副随意模样看在那侯夫人眼中,当即便生出了几分不喜。
不仅模样不甚端庄,连规矩也不足。
“二姐儿,不是妹妹多话,宜春郡主怎么平白无故的会送你只小白狐呢?”苏惠蓁一边说着话,一边往一旁平梅怀里抱着的那只小白狐看了一眼。
瘦弱弱又脏不拉几的,看着便不讨喜。
“我怎知道。”斜睨了苏惠蓁一眼,苏阮姿态肆意,“那宜春郡主抢了我的帷帽,然后瞧见了我的容貌,便送了只小白狐给我。”
苏阮说的单纯随意,但听的人却心思多变。
按照苏阮的话来说,那宜春郡主瞧见她的容貌,便送了她一只小白狐,难道不是在暗讽她形如白狐,变相的说她是个狐媚子吗?
想到这里,苏惠蓁不自禁的勾起了唇角,看向苏阮的视线有些幸灾乐祸。
亏得她还以为这人出息了,能攀上宜春郡主,却不想还是个被人嫌弃的东西。
在场众人都听明白了苏阮的话,只苏阮微仰着下颚,一副懵懂模样,配上那张脸,怎么看都觉得愚蠢至极。
“二姐儿,没你什么事了,回去院子里头歇着吧。”王余姚看不过眼,赶紧要把苏阮给打发走。
苏阮扭了扭身子,领着平梅缓步走远。
苏致雅侧身与众人告辞,跟在苏阮身后去了。
侯夫人看着苏阮那渐行渐远的妖娆身段,面露不喜的转身,在看到苏惠蓁时又立刻变了面色,笑盈盈的上前说话。
回到芊兰苑,苏致雅把主屋的大门一关,便拢着大袖坐到了绣墩上。
苏阮拿着手里的罗扇扇风,鬓角处细密密的沁出一层汗珠子,直喝了好几碗凉茶才静下心来。
平梅与婆子搬了两盆冰块进来置于内室,又帮苏阮把冰在冰鉴里头的瓜果给拿了出来,然后才毕恭毕敬的退回到了主屋门口的竹帘处守着。
“大哥,刚才我还行吧?”用手里的绣帕擦了擦唇角的茶渍,苏阮轻缓的吐出一口热气。
“不错,看样子是把那侯夫人给唬住了。”苏致雅朝着苏阮微微颔首道:“那侯夫人看上了苏惠蓁,但那苏惠蓁觉得陆朝宗对她有意,捡着芝麻又不想丢了西瓜,这会子怕是正烦着呢。”
“随她去烦,她烦,我就开心。”笑眯眯的甩了甩手里的罗扇,苏阮脸上笑意更甚。
看着这副欢喜模样的苏阮,苏致雅好笑的摇头道:“真有这么高兴?”
“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苏惠蓁多坏啊,我雕的那个檀香木吊坠她都能厚脸皮的拿过去献给陆朝宗,我好不容易诓她一次,自然欢喜。”
说罢话,苏阮又吃了一口面前的凉茶,只感觉身心舒畅。
其实今日的话,大多都是那陆朝宗教给她的,苏阮突然觉得,这陆朝宗也难得还是不错的。
那武国侯府郑家想找陆朝宗的软肋,这苏惠蓁闷着脑袋撞上去,可怪不得她。
“对了大哥,你上次不是与我说那陈郡王要用‘清君侧’的名头讨伐陆朝宗吗?这会子怎么又会让那宜春郡主进宋陵城的?”
“那陈郡王是有野心的,我估摸着他是打算先用宜春郡主招安陆朝宗,若是宜春郡主不成功,再以‘清君侧’的名头来对付陆朝宗。”自顾自的倒了一碗茶,苏致雅忙活了一日,也是有些口渴。
“招安?”苏阮蹙眉,神色疑惑。
“就是让宜春郡主与摄政王成婚的意思。”苏致雅喝着茶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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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那宜春郡主愿意吗?我看她的性子也不像是会任人摆布的人呀。”回想起那宜春郡主说话做事的风范; 苏阮只觉这人不是那种按部就班的性子,若是不愿; 那陈郡王怕是在强按头。
“宜春郡主现双十年华; 至今未嫁,听说生母是个一生茹素; 吃斋念佛的尼姑; 所以最见不得生灵涂炭。”
“大哥的意思是那宜春郡主如母,不忍百姓受流离颠沛之苦; 所有有意与陆朝宗成婚?”
“嗯。”苏致雅点了点头道:“如果陆朝宗与宜春郡主成了婚,那与陈郡王就是自家人了; 这天下也就是陈郡王与陆朝宗的了; 若是斗起来也是窝里斗。”
“唔……”听罢苏致雅的话; 苏阮沉静片刻,“那想来陆朝宗必是不愿的,如若成了婚; 不易于引虎入洞。”
“对。”赞同的朝着苏阮点了点头,苏致雅笑道:“阿阮越发懂事了。”
听到苏致雅的话; 苏阮面色微红道:“我都及笄了。”
“及笄了也不过才十五,还是个孩子。”帮苏阮把面前的茶碗满上,苏致雅突然叹出一口气道:“阿阮; 先前是我太过莽撞,满以为你也……”
说到一半,苏致雅便止住了话。
确实,重生归来之后; 苏阮心中焦急,闷头就想着要去讨好那陆朝宗了,根本就无什么计划可言,被苏致雅误会自己对那陆朝宗有意,好意帮衬,也是情有可原的。
“大哥也未做什么对不住我的事,而且还处处帮衬着我。”摸了摸面前的白玉茶碗,苏阮眉眼轻垂。
苏致雅坐在苏阮对面,看着她那张白腻面容,犹豫着道:“阿阮,花中花一事,我并未诓骗你。”
“大哥……”看着苏致雅那张难堪面色,苏阮正欲安慰,却是听他道:“厉蕴贺带着锦衣卫,先跑了宋陵城内所有的能工巧匠处警告了一番,然后才是我去找了那些巧匠,最后你让平梅去,那些人就已然又变了说辞。”
瞪着一双眼,苏阮蹙眉道:“那厉蕴贺堂堂抚顺大将军,为何会做这种事?”
“自然是上头主子吩咐的。”轻摇了摇头,苏致雅抿唇道:“阿阮,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那陆朝宗多年不近女色,却处处为难逗弄你,由我看来,他好似是对你……颇为感兴趣。”
听着苏致雅最后那吐出的几个字,苏阮瞬时就白了一张脸。
“大,大哥……”颤着唇瓣,苏阮脑子里面“轰隆隆”的一下就炸开了花,她勉强的扯出一抹笑意道:“你别与我说笑了。”
“唉。”叹出一口气,苏致雅并未多言,只道:“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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