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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宠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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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在容昭开口的时候就朝紫竹使了个眼色,两人瞬间调换了位置,等容昭话音刚落,玲珑已经闪身进了门,叫王管家措手不及。
“大姑娘,这,这……”
王管家大惊失色,再不复方才的镇定。
“狗奴才,一旦我坐着这辆牛车一路招摇地去去清远寺,信不信,你的命今儿也就到头了!看太太保不保得住你!”
容昭轻嘲一声,声音不大,落在在场下人们的耳中,却不啻于一声炸雷——她在容家下人中一向以性情孤拐难以亲近闻名,然而她此刻阴冷戏谑的模样,又岂是苍白的‘难以亲近’四字可形容?
紫竹轻蔑地看了王管家一眼,清清脆脆地道,“姑娘,与这等将死之人有什么好说的?也不过与我一样的奴才秧子,主子看得起,提拔了做管家,却不思回报,今儿敢连嫡小姐都敷衍,明儿是不是连老爷都不放在眼里了?”
王管家虽然行动间敷衍容昭,明面上却不会失敬,然而紫竹一个小小的三等丫鬟都敢向他呛声,简直是反了天了。
“臭丫头,你算什么东西,敢对着老子满口喷粪,信不信老子把你卖到娼寮子里去?”王管家凶目一瞪,仿佛没看见容昭似的,踏步就抓向站在容昭侧后方的紫竹。
这时,容昭慢悠悠开口了,“老爷,您瞧瞧,您的心腹管家要把您女儿的贴身丫鬟弄去娼寮子,只不知在他心中,您女儿的清誉算什么,您的官声算什么,容家的家风又算什么?”
“我也想问问王管家。”一道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在大门处响起。
王管家犹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高举的手还未放下,就那样僵硬地停在了半空中。
大门口,容永清站在前面,身后跟着几名神色各异的下属,玲珑小快步低调地奔到容昭身后,与紫竹一左一右护着容昭。
被玲珑一番大声哭诉弄出来的容永清本就不耐烦,此刻更是脸色阴沉地紧盯着王管家,因他想到身后看戏的下属,又听了容昭十分有道理的话,只觉得脸都丢尽了,眸中顿时涌动出杀机。
“老爷要教训奴才,女儿不敢打扰,时辰已不早了,女儿该动身了。”容昭看火候添够了,向容永清福了福身。
容永清看了容昭一眼,目光深沉,点了点头,状似慈父般地道,“委屈你了,去了寺里,好好祈福,家里不用担心。”
容昭再次低眉顺眼地福了福身,“女儿明白。”
容永清转头让身边长随将自己常坐的马车驱了出来,容昭毫不客气,这辆马车可让郑氏弄得十分舒服,此去清远寺要走半天,自然是越舒服越好,只是若郑氏知道她花了大力气弄出来的马车便宜了自己,会不会气歪了鼻子?
马车里,玲珑侧头问道,“姑娘,老爷真的会处置王管家吗?”
紫竹正在为容昭整理裙摆,闻言抬头看了容昭一眼,抿嘴一笑,“姐姐,姑娘说出口的话,哪有一句不曾实现的?”
玲珑道,“可是那王管家毕竟是老爷和太太的心腹……”
紫竹撇撇嘴,“姐姐,你也说了,是‘老爷和太太’的心腹,自古以来,可曾听说心腹奴才的心中有两个主子?王管家他呀,早就犯忌了,如今不过是姑娘给老爷递了个话柄罢了。”
容昭听着两个丫鬟的话,赞赏地看了紫竹一眼,她的两个丫鬟名义上分了等,实际上都是她的左膀右臂,玲珑稳重心细,适合为她管理内务,紫竹泼辣果决,适合为她打理外务,各有所长,与这件事上,显然紫竹看得更通透长远。
紫竹见主子赞赏她,越发洋洋得意,玲珑也不与她争,笑着摇了摇头。
容昭摆了摆手,“你们明白了就好,这件事到此为止,与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记住了吗?”
用紫竹的话说,一个将死之人而已,何必再浪费心思?
玲珑和紫竹忙道,“姑娘,我们记住了。”
容昭点了点头,从包袱底抽出了一本游记,歪靠在紫竹身上看起来,紫竹任容昭靠着,身姿稳稳当当,玲珑拿出一些绦子,两人便打起了络子,马车里,一时间安静下来。
车行了半日,终于到了清远寺,清远寺乃前朝皇家古刹,曾经香火旺盛,然而自前朝末帝于清远寺自缢而亡后,清远寺的香火便陡然冷清下来,加上如今的乾朝当权者并未没收清远寺和尚的私产,因此清远寺不以香火为生,故而清远寺在佛门名声响亮,于民间却不过是一座寻常寺庙。
在容昭眼里,清远寺便如同前世的少林寺那样的佛门圣地,著名,清净,安全。可喜的是清远寺僧人虽不在乎香火,却也不会将凡俗中人拒之门外,奉行的是众生平等之道,来者不拒,这正是容昭每回出门的最佳借口!
容昭照常订下了自己以前住的小院,又将数十本亲手抄写的经书放在了佛像下,以祈求林氏母子三人来生投个好胎,快快活活地过日子,再也不要像今生这样遇人不淑了。
经历了穿越事件,容昭再不像前世那样坚定地做无神论者,始终抱持着“便是不信,也应尊重”的念头。
三人供奉了经书,回到禅房,有滋有味地用了一餐粗淡的斋饭,容昭小憩了片刻,结果一眨眼的功夫,就被玲珑推醒了。
“姑娘,高员外来了。”
容昭一下子清醒了,“高爷爷已经来了?快扶我起来。”
第五章 会慈长小荷初露角
清远寺后殿出来,是一段青石小径,两旁碧竹森森,极是幽静,寻常寺中僧侣及做活之人常从这边出入,也有香客贪图后山清幽,偶尔踏足,总体来说,比前方人流少得多,却同样安全,容昭选在这里见高员外,并不惹眼。
高老爷子正等在百步外的一个小凉亭里,独身一人,容昭带着紫竹踏着寻常的步子走过去,看到高老爷子,仿若不经意间遇到了一个寻常香客,出于尊老的心思,行了一礼。
从远处光看动作,显得生疏得不行,离得近了,听两人对话,才能看出两人相识。
“累高爷爷特意跑一趟,是晚辈的不是了。”
高老爷子是她外公的挚友,她也是近两年能独自出门走动了,才费劲联系上,难得的是她外公去世多年了,这位已在家含饴弄孙的老人却还不忘旧友,愿意出头受累替她这个旧友的唯一血脉奔波。
容昭行了一礼,她受这位可敬的老人帮助良多,自是诚心诚意,如高老爷子这样走遍大江南北阅人无数的大商人,自有一番看人的眼力,见容昭真心敬他,心中自是欢喜,言谈间也十分亲近。
“老朽身子还硬朗着呢,别说现在只是爬个小山包,年轻那会儿还一口气爬过五岳呢!”
容昭面带微笑,语含真诚,“高爷爷也说那是‘年轻那会儿’,我们做晚辈的自也盼着高爷爷老当益壮,长命百岁,可若让您为了晚辈的事劳累了,晚辈实在心中难安,我娘亲那边,倒只有您是我的亲人了。”
高老爷子见容昭情真意挚,心中越加欢喜,欢喜之余,又有无限遗憾,“丫头啊,看开些吧,当年我就劝过老林,别和读书人做亲,你娘是个好姑娘,求亲的人都能踏破林家门槛了。唉,现在说什么也无用了,如今林家只剩你一根独苗,你便是不姓林,好歹也流着林家的血,要好好保重自己。你是个聪明的丫头,老朽也不多说了,只心思不要太重,这世道对女子尤其苛刻,条条框框尤其多,你只有凡事少放在心上,才能活得更自在更随心。”
这样的话,本是女性长辈的贴心话,而高员外却不避嫌地说了出来,这是独属于一个阅尽世事的老人的睿智,也是为了容昭缺乏女性长辈,他实在不忍见这孩子长歪,方才开口,好在他白胡子都一大把了,说这个也不算逾越。
容昭眼眶涩涩,她何尝不知高爷爷的一番爱护担忧之心,当下深深蹲了下去,“多谢高爷爷点拨,晚辈定然铭记于心。”
高老爷子忙伸手虚扶,“你这丫头,无须这般客气,再客气便是见外了。好了,你托付老朽的事儿都弄好了,老朽该交代给你了。”
说着,从袖筒里抽出几张卷成一小条的纸张,递给容昭。
“这些产业都是老朽当年看着老林一点点置办的,如今要出手了,心里也怪难受的,不过你一个女孩儿家,纵拥有了良田千亩,广厦无数,也必保不住,若让你那家中知晓,更是麻烦,所以处理了产业是对的,老朽从中选了选,留了两处五十倾的肥沃庄子,和老朽家的相距不远,老朽也能帮着照看,每年的出息老朽做主给你卖了换钱,另外留了三间京中的大铺子,地段虽不甚好,但也是老林当年想尽办法置办的,我打听过了,隔了这些年,那地段如今也颇繁华,那三间大铺子合在一起经营着一家酒楼,租金颇丰。我寻思着,你一个小姑娘,留这些就够了,多了打眼,余下的,老朽出手后,都给你换成了金条,老朽是商人,那些个古玩字画也不懂,银子易贬值,想来想去还是觉得金条藏起来最稳当,丫头你觉得呢?”
容昭恭敬地亲手接过高老爷子递给她的几张地契房契,在看到都是在官府备注过的红契,更是感激,“高爷爷为我想的这般周到,晚辈感激还来不及,哪还有什么想头。”
高老爷子大悦,任谁忙了一大遭后被人肯定,也会心情大好,“你这样想就好了,先把钱收拢在手藏好,别忙着置办产业,你生活在继母眼皮子底下,又有个极其精明的爹,置办了也保不住,你还小呢,等你以后出嫁了,再办不迟。”
容昭红了脸,“都听高爷爷的。”
高老爷子呵呵笑,也不问容昭把这些金子藏在哪,林家当年嫁女那十里红妆他可是看在眼里,容昭既然能把那些嫁妆都藏得妥妥实实,这几小箱金子自然也不在话下,这些东西的收藏处自然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危险,他不问反而对容昭更好。
两人交接完了这件正事,高老爷子便不再逗留,虽则他年纪不小,到底也是外男,能注意还是多注意一下为好。
容昭袖着双手,站在小凉亭里,望着高老爷子苍灰的白发慢慢消失在小径尽头。
她穿着单薄的翠色襦裙,衣袂被山风吹起,包包头垂下的流苏不时扫过苍白如雪的脸颊,宛若一棵随风摇曳的幼竹,柔嫩脆弱,却已初绽坚韧的风骨。
“人多说商人重利,高爷爷与我外公阴阳相隔十多年,犹存着一份厚谊,并且还惠及到我身上,我那饱读圣贤书的父亲受我外公资助良多,一路飞黄腾达,却……呵呵,果然是‘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紫竹见容昭神态迷离,眼神哀伤,语气又如此凉薄飘渺,心中十分担忧,“姑娘——”
容昭回过神,望着翠林中透下的道道光斑,忽然灿然一笑,顿时如云破日出,霞光万道。
“我没事儿,就是想起一些往事了。高爷爷说得对,有些包袱,本就不该是我背负的,我也该放下了!”
她把自己代入到容昭的身份太深了,深得都分不清局内局外了,那容永清再渣,郑氏再毒,也不是她真正的父亲母亲,真正该伤心该痛苦的人早就走了,她就是再为林氏母子三人抱不平,也用不着搭上自己好不容易捡来的第二条命。
紫竹痴痴地望着容昭的脸,半晌才反应过来,“姑娘,山风越吹越大了,我们且回吧。”
容昭点了点头,不再说话,由紫竹扶着回了后院。
容昭和紫竹都没有发现,等她们离开后,翠林深处转出来两名青年男子,那前面的玄衣青年生着一双深邃含笑的桃花眼,若不是一身威仪凛然,怕是压不住那双眼眸流泻出的勾人风情。
只见他半眯桃花眼,充满兴味地挑了挑眉,“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好!这民间果然藏龙卧虎,俊卿,世上竟有美貌如斯的小丫头,我那后……院号称百花齐放,可依我看来,加在一起也不及这小丫头一半儿,小小年纪又能有这样的见识,当真是出人意料!”
另一名英挺阳刚的男子闻言道,“主子,要不要我查查这个小姑娘的底细?如果没问题,主子又喜欢,带回去便是了。”
俊美青年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是临时起意来清远寺的,这小丫头不可能是谁派的奸细,我见她显然处境不佳却游刃有余,如我们这般身份的,还是不要去给人家增添麻烦了。只看人家的脸就要抢回去,你家主子我还不是恶霸!”
英俊男子暗中翻了个白眼,反正他是搞不懂主子心里在想什么,明明很是垂涎那小丫头的美貌,偏偏又一本正经拒绝他的提议,少不得回京后会后悔,这么一株幼嫩的倾国仙花,连他这样坐怀不乱的品行,只惊鸿一瞥,心头都狠狠地震撼了一把,恍惚了好久,何况他们喜好收集美色的主子?
不过想到他们这趟出门是办正事的,当即顺着俊美青年的话答应下来,“既如此,主子我们还是快回吧,慧空大师早就在等主子您了。”
俊美青年一哂,“老家伙最爱装模作样,殊不知命运如不自己紧紧抓住,光交给老天决定有什么用?”
英俊男子正色道,“主子,慧空大师道行高深,既然来了此地,听听又何妨?”
俊美青年摇摇头,“罢了罢了,也只是听听而已,咱们走吧。”
与容昭而言,她的命运,差点就因为这趟清远寺之行而提前改变。
但此时此刻的她是不知晓的,她和紫竹回了禅房,便看到放在地上的三大两小箱子。
那三个箱子分别装了两千两金子,共六千两,这便是六万两银子,就单凭这些银子,她这辈子都可以过得舒舒服服了。
两个小的,说是箱子,倒不如说匣子,容昭打开一看,怔了怔。
里面是一套黄金头面,一套红宝石头面,金灿灿,红艳艳,颜色极正,打造得富贵精致,比她在郑氏那看到的首饰也不差什么了。
容昭心知这是高老爷子自己掏腰包为她置办的“嫁妆”,心中暗暗感叹,愈发记住了这份恩情。
再等等,等到十六岁,她就可以脱离容家了……
第六章 天注定命格始开启
此时玲珑和紫竹都不在房中,容昭将箱子随手收进了空间,当初她使用空间时还担心露了破绽被人知晓不好,谁知却低估了“忠仆”二字,这世上固然有王管家那样奴大欺主的,也有为了主子连性命都不要的,这在现代人是难以想象的。
玲珑和紫竹是打容昭一出生就伺候的,十多年相伴,早把容昭看得比命还重,对这些破绽,不但不惊疑,反时时帮着容昭遮掩,平日更是谨言慎行,怕自己做梦露了口风,甚至互相监督,连梦话都不说一句,如此一来,容昭做事渐渐也就不避着她们了。
她们也是唯二知晓林氏嫁妆下落的人。
用过午饭,容昭领着她们两人去正殿祈福,既是以祈福的名义出门,该做的容昭自然不会落人话柄。
今日正殿有所不同,少了往日络绎不绝的上香客人,显得分外冷清。
容昭看过去,里面俱是熟面孔,也不过一二个,都是与她一样住在寺内的,心中一动,脚步便有些迟疑。
“小姐,怎么了?”玲珑上前一步关切问道。
“这里有些不对。”容昭皱了皱眉,总觉得这正殿内氛围看似轻松,内里却绷得极紧,叫人无端地心慌。
玲珑和紫竹自是看不出什么名堂,不过她们自然是以自家小姐为主,“小姐若是不舒服,不若先回去,待身体舒坦了再来。”
容昭待要开口,身后传来一声浑厚慈祥的声音,“小施主既然来了,便是与老衲有缘,不妨进去正殿,小施主且放心,不是甚么大事。”
容昭主仆三人回头,便看到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拖着长长的白胡子,和善地看着容昭三人,脸上的沟壑似乎都放出了智慧佛光。
“小女子见过大师,失礼之处,还请海涵。”容昭忙垂身行礼。
老和尚打量了一番容昭,笑眯眯地道,“小施主未有失礼之处,是老衲唐突了,老衲法名慧空,会一点儿相面之术,不知小施主可有兴趣听听?”
“您是慧空大师?”容昭有些吃惊。
天下谁人不知慧空大师的名头?传说这位大师是开了天眼的,能看到一个人的过去未来,测算极准,据说当年第一次看到还是不受宠皇子的当今皇上时,便断言其乃“龙困浅滩”,多少男女恨不得得慧空大师一言半语,男的便能平步青云,女的必可姻缘顺遂。
“是呀,大约没有人会去冒充一个老和尚吧?”慧空大师回答得很是诙谐,与他那“德高望重”的传闻颇不相符。
容昭对这样的老和尚倒是颇有好感,不过相面就算了,相面,相的是她,还是她这具身体的原主呢?
当下落落大方地行了一礼,语气轻快,“小女子若能得大师指点,自是荣幸万分,只小女子心窄,只怕知晓了自个儿未来的命运,反而患得患失,不知所措,还不如就这般糊糊涂涂地过活,不知者方能无畏呀!”
老和尚赞许地点了点头,“小施主有慧根,若世上人人都如小施主这般想,要平减多少烦恼哟!”
容昭道,“既如此,小女子便不打扰大师了。”
老和尚微微往旁边侧了侧,“小施主走慢点,慢点儿不怕,关键是要步步稳当,只要走稳了,小施主定然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容昭笑道,“多谢大师提点。”
容昭边走边琢磨着慧空大师的意思,看似浅白,又仿佛透出无限深意,自她穿越一遭后,她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是不信也得信了。
听慧空大师的话,只是让她走得缓慢稳当,却并没有说出什么不利的话,想来想去,难道是指她最近的所作所为并没有出格,只是,太急了?
因为年纪将到让她有些失了分寸,心底那点子面对未知的不安被无限放大了,其实,她才十二,离及笄还有三年,哪怕换了个环境又怎么样呢?当初穿越时那番艰难险境她都劈出了一条生路,没道理如今更有实力的时候反倒畏首畏尾了!
她也不是真的无知无畏,只要事先做好了种种准备,哪怕是迎难而上,她又怕什么?
容昭走后,老和尚看着隐在一丛凤尾竹后的两名男子,“两位施主的贵人已经遇上了,到底能否躲过死劫,倒在两位的一念之间。”
至于龙凤能否合为一体,他老和尚一介方外人士,可管不了那么多啦!
山中无岁月。
一个月时间,转瞬即逝。
在清远寺的一个月,是容昭一年中最放松的一个月,也是她给予自己调节心情,沉淀思绪的时间,在那个对她而言沉闷得如同火上热瓮般的家,她看似游刃有余,其实暗地里也不免被影响到心境,若长期心头郁结得不到梳理,只怕好人也会慢慢崩溃。
容昭仔细端详纸上的字,点了点头,总算是有了自己的风骨,清缈俊逸,与她的外表大相径庭,虽缺少了女子的婉约隽秀,但也不若男子的刚毅强硬,介于两者之间,倒别有一番脱俗之处。若说字如其人的话,容昭自己倒很满意,起码拿得出手了,将来也不会沦落成让人轻视的粗鄙女子,在这个世道,能读会写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子,总比寻常女子更受人尊重一些,当然,某个地方出来的除外。
可怜她一个前世从未碰过毛笔的人,今生处于不可在明面上读任何书的情况下,还能练出这样一笔字,也是一大成就。
如今,她那闺房里只有寥寥数本《女戒》、《女则》,而她的随身空间里则已经被她费尽心思搜罗来的各种书籍填出了一间没有屋顶的书房。
容昭的时间掐的很准,午时一到,玲珑就敲响了房门,“小姐,该用午饭了。”
容昭放下了笔,“进来吧。”
玲珑和紫竹一个提着食盒,一个提着热水走了进来,两人麻利地摆好了饭,不过是一碟青菜豆腐,一碟凉拌笋丝,一碟咸菜疙瘩,加一钵黄米饭,实在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她们主仆三人却是习以为常。
玲珑先服侍容昭净手洁面,紫竹轻手轻脚地收好笔墨纸砚,三人坐在一处,共同用完了饭。
“小姐,一月之期已经到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玲珑收拾好了,方来问容昭,眉宇间隐有愁容。
容昭心头一转,便明白她在愁什么,“可是府中并没有派车过来接人?”
紫竹愤愤地道,“是啊,小姐,我们的信早就送回去了,可马车到现在都没来,太过分了!”
容昭摇了摇头,“不要紧,马上就要上京了,府中忙忙乱乱,抽不出人手接我们也是有的。”
玲珑道,“小姐,那我们怎么办?就这样等着?”
紫竹道,“小姐,不若婢子去山下租一辆马车吧?这样干等着,万一太太以忘了为名,把小姐丢在此处,那如何是好?”
容昭微微一笑,“不用租马车,明儿张守备家的老夫人要来寺中上香,浩浩荡荡一群人,我去求一求,到时候随他们家的车队回城便是,左右我们才三个人,并不很占地方,若自己租马车,我们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怕是危险呢。”
玲珑皱眉道,“可是那也太委屈小姐了。”
容昭侧头向她一笑,“哪有什么委屈的,张老夫人我也见过数次,她是和善的老人家,对我也还和气,想来并不会为难我们。”
紫竹因成日帮容昭处理外务,想得更多一些,听了容昭的话,心中悚然而惊,细细想了一会,有些恍然,因笑嘻嘻道,“还是小姐想得周密,便是府里安排了马车,咱们怕也是不敢用的,既如此,婢子们先去收拾了,等明儿跟着张家的车走才安全呢。”
容昭见紫竹明白了她的意思,当下不再多言,摆摆手,“去吧。”
第七章 狠心母奸计难得逞
第二天,张家女眷果然来了,容昭尚未主动求见,那张老夫人听说容昭在这里,便主动派人来请了。
张老夫人身边跟着的是她最得意的孙女和孙媳,孙女张妙在家一向娇宠,见祖母对一名小女孩如此礼遇,很是好奇。
“倒是什么样可人的姐姐,竟让祖母惦记成这样?可把我们都比下去啦!”
张老夫人嗔了小丫头一眼,“祖母还不够疼你的,前儿我得的那串白玛瑙手钏,你嫂子眼馋了好久,最后不还是被你磨去了?”
张妙笑嘻嘻道,“那是祖母疼我,嫂子让我呀!”
她嫂子就在一边抿着嘴笑。
张老夫人慈爱地抿了抿她鬓边俏皮地散落着的一缕头发,“你是个知道好歹的孩子,祖母和你嫂子总算没白疼你。那容家的姐姐也是个好姑娘,有情有义,又是个心有沟壑的,就是命苦了些,你可不许臊了人家的脸,祖母老了,就想给你们结个善缘。”
张家嫂子半是疑惑半是含蓄地道,“老太太竟这般看重容小姐?可见她是有过人之处了。”
张老夫人点了点头,“这容家丫头年年都来给亡母祈福上香,论起孝是不必说的,难得在那样的家里,还能长到如今这般沉静从容,你们小辈的,不知道十年前……这些旧事就不说了,只说去年我带你们幼弟安康来这里上香,安康在后山贪玩落水,若不是容丫头出手相助,怕是……我虽不便为容丫头扬名,可这份大恩我们家人是断断不能忘怀的!”
张家嫂子闻言,郑重地道,“老太太既把内情告诉了我们,我和妹妹自然不会怠慢恩人,老太太且放心吧。”
张老夫人欣慰地点头,“嗯,你们都是好的,我不放心你们还能放心谁?”
祖孙三人正说着,外面丫头通报,容昭来了。
容昭将门前的几个丫头热情而亲近的神色收在眼底,对自己所求的事儿心中也有了数。
张妙和张家嫂子都不是难处的人,乍一见到容昭,简直惊为天人,好一会儿都是一副目眩神迷的表情,惹得张老夫人呵呵笑——她第一次见到容昭也是这般反应,好在容昭生的虽美,性格却沉稳,老人家眼光毒,一眼就喜欢上了。
“世上竟有这样的美人啊!祖母,我可是大开眼界了。往常只觉得书中的洛神湘妃不过是人臆想,如今看来,却是孙女儿自己孤陋寡闻了。”
张妙望着容昭,眸中纯粹是真诚的惊叹赞赏,毫无杂质!
张老夫人怔了一下,脑中闪过一念,却没有抓住,也不以为意,只笑道,“我就知道你这皮猴儿要吃惊,你容姐姐这样的好相貌,我活了几十年了,所见竟无一人可及,好在容丫头天庭饱满,眉眼清湛有神,再美也是个有福气的。”
容昭笑道,“叫老夫人夸的,我都快不认识自己了,要论福气,哪个及得上老夫人呢?家里祖孙三代和和睦睦的,嫂子和妹妹又是这般孝顺温柔,我看呀,您的福气还绵长着呢!”
容昭在自己交际的圈子里从不藏拙,而她谨慎选择的交往之人几乎没有和容永清、郑氏的圈子重合的人,因而即使她在外表现得从容得体,尽显大家风范,竟也没人去和容永清郑氏说穿。
三人说说笑笑,张妙诙谐幽默,张家嫂子温柔包容,容昭博闻强识,三人都不是掐尖好强的人,很快说到了一处。
容昭说起话来不疾不徐,嗓音和缓悠然,丝毫不见美人身上常有的衬得身边人都成了灰土包子的骄矜光芒,倒是比容永清更纯粹几分的光风霁月,不但不会夺人光彩,还能反让人心境平和,因此更赢得了两人好感,待听说容昭一家就要去京城了,不由得万分遗憾。
张妙道,“原还想给姐姐下帖子赏花,这下没得玩了。”
容昭莞尔一笑,整个人倍添一份暖融融的光彩,“又不是见不着了,张大人不也快要回京叙职么?到时我们再聚不迟呀!”
张妙惊讶地道,“真的呀?我怎么不知道?”
张老夫人也微微一惊,“容丫头,这……”
容昭微笑,并没有说明自己知晓此事的渠道,只道,“据说这次是当今圣人登基后的第一次大动作,全国上下足有上百名官员互调,天南调到地北,江西的去了江东,咱们吴阳城却只有张大人和家父,只听说都将奉旨入京,具体后续如何,我却并不清楚了。”
张老夫人惊叹道,“你能知道这么多,已是很了不起了,我家这丫头,整日就惦记着胭脂首饰,哪有你这分眼光呢。”
张妙扁了扁嘴,“祖母,我哪有你说的这么不懂事!”
容昭谦逊地一笑,“这才是老太太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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