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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德侯府-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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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一个“老”字,她到哪都要受几份敬重; 比起年轻时候的默默无闻不起眼,她现在的辈份连皇帝都要敬着她几分,反而扬眉吐气了起来,她一生当中当属这几年最为风光,万般的尊荣让她忘却了之前的小心翼翼,这下一碰到皇后的冷脸,老公主心中立马一缩,她本想拿着架子再说几句,但圣上是个浑的不怕事的,他连老王叔公都敢收拾,老公主还想过几年好日子,这下勉强笑道:“这不,是侯府的老侯爷说这事得儿媳妇作主,得那位少夫人点了头才行,老身才进宫来面见您的。”
皇后一听,差点闭眼叹气。
那位老侯爷……
他这是把儿媳妇往坑里推啊!
谁家入祖坟这等大事是由儿媳妇作主的?他这话一出,这是在活生生剥儿媳妇的皮啊,这话他是怎么说得出口的?怎生这等糊涂!
难怪圣上叮嘱她说不能让嫂夫人什么事都知道,那位嫂夫人要是知道她恭敬精心侍候着的老公爹往她身上泼了一桶她洗也洗不干净的污水,这胎怎么能养得安心?
就是皇后这个外人听着这话,都觉得心寒背后发凉不已。
“这事哪是她能作主的?”皇后笑得也很勉强,“姑母找错人了,不过您要是着急,我倒是可以托圣上去问问宣相大人,您看可行?”
去问那位玉面阎罗?敏仪公主这下顾不上作态了,慌道:“这个就不必了。”
她是见识过那位的厉害的,且她孙子还在这一位手下当差,要是因着这事让那位心思深沉的丞相有所不喜,误了孙子的前程,那就不妥了。
老公主来皇宫,是想着自己的身份连皇后都能压着一头,更别说是一位侯府的少夫人了,总得给她几分老脸,但这事要是对上掌着大权的丞相和圣上,她就不愿意了,她对那位童年玩伴没什么感情,如果不是找到她头上来,她都记不起还有这个人,她之所以出面,不过是看对方送的礼重,看在银钱的份上才走的这趟,一等皇后抬出人,她说完话就起了身,匆匆跟皇后告辞而去。
她一走,齐奶娘跟皇后叹道:“何苦来哉。”
既然怕事,何必来走这一趟,徒然扰人不高兴?
皇后淡笑了一下,这事说不定的,她要是弱势点,老公主也会见势压到她头上来,多的是人见弱就欺,见强就怂。
“唉,”皇后也叹了口气,回首与奶娘道:“这不是要紧事,要紧的,是这事怎么不传到嫂夫人的耳里。”
齐奶娘犹豫着道:“这……”
这怎么可能?那一位可是耳聪目明,就是她当个睁眼瞎,那也是她在知情后愿意当才当的瞎子,心里可是什么事都有数,若要瞒她,这可不是件易事。
不过,这是后宫,要是皇后不许,还是能瞒得了一时的。
“瞒一天算一天罢。”想到老侯爷说的话,齐留蕴又叹了口气,招来了内侍吩咐他去前宫跟圣了禀敏仪公主来之事,说罢又对奶娘道:“怕就怕她不愿意,放不下。”
**
许双婉自是放不下,她躲一事,就说明她丈夫要多一事。要是她跟她家长公子只是寻常夫妻,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不会担多余的事,但那是她心坎上的人,就是让她为他豁出命去,她也无所怨悔。
自己喜爱的人,总得自己疼着一点,护着一点。
她这头没问出人是怎么进的姜府,但也知道姜府事是不会少了。
这夜晚上她在皇后的主殿与皇后一道用了晚膳,见皇后只说些宽解她的话,许双婉便识趣不再多问。
回了偏殿,许双婉半拢着钰君哄她入睡,女儿半途抬起小头来,与她道:“娘,我明天让霞姐姐带我去找皇叔父玩。”
“嗯?”想着事的许双婉一时没听明白女儿的话。
钰君又道:“娘想知道什么,钰君找到父亲身边的人就去问他们,他们对钰君可好了。”
他们肯定她想问什么,都会告诉她,就是不想说,她也会有办法恳求他们说的。
许双婉笑了起来,低头亲了亲女儿的小额头。
她的钰君很聪明,比她小的时候还要聪慧灵敏。
“不用,”许双婉小的时候她娘会让她去做一些不便亲自去打探或让下人去打听的事,但许双婉无需女儿帮她这样的忙,她不是光明磊落的人,但大人的事,大人自己做便可,“娘想知道的事,娘有自己的法子,你只管睡觉就好。”
“你在担心爹吗?”钰君听话地点了头,若有所思地又问。
“不担心,”许双婉安抚地拍拍她,低头笑看着娇女,“就是没看到他回来我身边跟我胡闹,怪想的。”
钰君闻言咯咯笑了起来,“爹听到又要生气了,可不能让他听到,你可莫说了。”
许双婉微笑颔首,在她的安抚下,钰君很快睡了过去,她跟着假寐了半会,守夜的采荷带着下人过来为她灭灯,刚走到桌前,就听她姑娘的声音响了起来:“就让它亮着罢。”
采荷朝她看过去,“少夫人……”
许双婉看了眼前的灯火,紧了紧睡在胸前的女儿身上的被子,复又疲惫地合了眼,“让它亮着罢。”
陪着她想会事。
等到第二日,许双婉见到了来为她把脉的施如兰,施如兰临走,许双婉与她笑道:“宣相大人要是问起我,你就说我怪念着他的,他来看看我,我兴许能多吃两碗饭。”
施如兰听着好笑又尴尬,回头跟单久说了,单久去宣仲安那边摸着鼻子传完话,见宣兄失笑摇头,他也不由笑了起来。
隔天小朝一毕,宣仲安又跟着宝络皇来后宫用早膳了,小太子被伯父抱着一路过来,小手抓着伯父的官服不松手,不让皇帝抱他。
小太子肖似其父,听信长姐的馋言,认为被伯父抱的久一点,他的眼睛就能大一点。
许双婉早早坐在皇后殿中等着他们了,宣仲安一随宝络进了殿,许双婉身边站着侍候的宫人就往外退散开了,等请过安,宣仲安扶着许双婉坐下,人还没落坐坐实,就听她在他耳边轻轻道:“那位二老爷夫人可是死得蹊跷?”
宣仲安眼皮不眨地扶了她坐下,跟着坐了下来,替她顺了顺腿上的裙面,轻描淡写道:“这不是让你管的事。”
许双婉好笑,不禁笑了一声。
宣相被她笑得有点恼火,抬眼瞪了她一眼,但这一抬眼,对上了她笑意吟吟的双眼,斥责她的话他就说不出口了。
“那就是死得蹊跷了,”许双婉搭上了他放在腿上的手,把手轻轻地叠在了他微凉的手上,夫妻俩这般久,他们之间的感情远远胜过当年,这是一桩事经一桩事养出来的,他心疼她,她便体谅他,只要是能双方都能承担的事,哪有放任对方独自去承受的道理,要知道相牵的手不牵紧了,一旦松开下来两个人很快就会离远了,“广海那边是想以入祖坟,同属一族之事逼我们家就范?”
“谁跟你说的闲话?”
“就听了你让人告诉我的那点,多的都是我猜的,”许双婉哄着他道:“你莫要气,你知道我惯会猜你的心思。”
宣仲安冷眼看着她。
“那二老爷夫人,是枉死还是……”
“我说了,不是让你管的事。”宣相开了口,他本不想多说,但看着她清亮的眼里自己自己有些憔悴的倒影,感觉着覆在他手背上的她那只不愿意离开的小手的温度,宣仲安这一刻突然又不想逞强了,他道:“父亲病了,被我气病了。”
“出什么事了?”许双婉没觉得奇怪,就是看着他漠然没有表情的脸,心里有点隐隐作疼。
“他说那老夫人入侯府主坟的事要是我们答应了,他就答应,我给拒了……”宣仲安淡淡道:“他回了侯府就倒下了,我叫了单久过去给他看过病,昨晚我让人把咱们侯府的大门封了,下令这段时日侯府不许有人进出,你就是想回,你也回不得。”
“是罢?嗯,那有人说你吗?”
“有。”
“有人参了你?”
“今儿有人参了。”
“这样啊……”许双婉握着他的手带进了她的袖中缩着,紧握着他的手不放,脸上依旧带着点笑,“父亲说你什么了?”
这时,宣仲安像没听到一样,看向了朝他们看来的帝后的脸。
他父亲说,莫要像他媳妇一样把好好的亲人弄得恩断义绝,身在好好的一个大家族最后把自己弄的像个孤家寡人,万事留点余地,不要等以后出事了,连个靠的人帮的人都没有。
宣仲安早知他父亲是个什么人,但听到这话,还是寒透了心。
第172章
看帝后朝他们看了过来; 许双婉朝他们一笑,不再与他窃窃私语,先行站起来,等着丈夫起了身; 随他去了膳桌。
膳后君臣俩人要走; 许双婉跟着皇后送了他们到门口; 他们欲走之际; 她拉了他的袖子; 看他低下头来看她; 与他轻声细语道:“父亲有父亲的魔障破不了,如同我破不了你的魔障; 无论你是好是坏; 是在我身边还是不在都不由自主牵挂一样,有些结一旦结下,就解不开了。”
更何况,公爹已活到这个年纪了早就定性了; 心里认定的道理早就认定了,轻易改变不了。
亦如婆母,也是如此。
他们未必不知他们自己所作所为可能带来的后果,但在后果和自己想做的事情当中; 他们选择了后者; 选择了成全自己。
丈夫不说,但许双婉大抵能明白公爹为何又出尔反尔——她都知道的事,广海宣府的老爷与他是亲兄弟; 一道长大,又是个聪明人,只要他放得下身段认了公爹为长兄,为归德侯府名符其实的归德侯,公爹想来也会拿起侯爷的架子,端起大家长的气魄来,为他出这个头。
除此之外,许双婉想不出在他们夫妻俩的循循劝告下,公爹为何还会逆势相帮起那广海宣家的事来。
这厢许双婉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没中的那点是宣宏道是真以为他此举是为了儿孙们着想,他当年吃过没有族人想帮的苦,现在广海宣家立誓带着族人回归宗族,供他们归德侯府差谴,这是何等喜事?再则,儿孙们以后有了有血缘的族人相助,族人在他有生之年也回归了侯府,他以后也有颜面去地底下见列祖列宗了。
宣洱在他面前俯小做低,发誓广海宣家以后以侯府马首是瞻,宣宏道在其面前险些按捺不住欣喜,等见到长子,他与长子道出个中利害,劝他不要纠着过去不放赶尽杀绝,现在广海宣家已经认输,岂不比那生在广海长在广海的陈家要来得好控制?
只是他没劝住长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都没打动长子,末了他怒不可遏,反把自己气倒了。
妻子说的话,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对的,她也明白他们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宣仲安看着妻子了然的眼,摇了下首,抬手轻触了下她的脸。
他那两位分宗的叔父当年说的没错,他父亲当不起归德侯府这个重责,父亲的脑袋和他的眼界心胸都让他当不起归德侯这个身份,当年侯府在父亲手里,如若没有姜家当时死死支持着侯府,光靠父亲自己的话,他这个做儿子的也活不到能撑起侯府为侯府谋生的时候。
“不用管他了。”他道了一句,不想让她再为他去委屈求全。
“我不管他,我只管你,”许双婉说到这,想了一下,补道:“皆是因着你。”
她的话让宣仲安嘴角微微往上扬了一些,这时宣相淡漠的脸孔因笑意沾了点烟火气,不再冷得让见者之人心生寒冰,“好了,知道了,进去罢。”
“是。”
许双婉扶着他的手臂,朝他福了下腰,看着他与圣上一前一后而去,等到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她朝等着她的皇后娘娘笑了一下。
齐留蕴朝她伸手,等到她过来,她牵了嫂夫人的手与她往殿内走,嘴里道:“我刚才可是没看错,走的时候,丞相大人笑了?”
许双婉微微一笑。
“霞儿芽儿和陵儿他们几个甚喜黏着他们这个伯父,”皇后说着,自嘲地笑了笑道:“反是我见着丞相,有时候还有点怕。”
怕是有,更多的是忌惮吧?不过皇后能跟她说这话,许双婉就就着她的话往下说了下去:“莫说您,就是府里那几个老人,心里也是怕着府里这位爷。”
皇后笑着摇头不已,许双婉没让她接着说下去,而是跟皇后说起了她等会想带霞公主和芽公主和钰君一起去御花园走走之事,皇后听她提起便问起时辰,听到时辰与她等会见过后妃闲下来的时辰对得上,便开口道等她一等,一道去御花园散步赏花。
许双婉在宫中又呆了几日,这几日间她没再见着前来看她的丈夫,圣上也没再进过后宫,皇后与她不说前朝事,她便也不问,如兰进宫来看她也三缄其口,许双婉见她把人吓着了,就不提他事了。
她在后宫早起早睡,好生养了几天,就是猜到丈夫身上事情不休也不怎么着急,皇后看在眼里,知情的她是又是欣慰又是着急,有时这位嫂夫人不开口问,她还盼着嫂夫人能问两句。
没几天,皇后这边被宝络皇叫了过去,焦头烂额的宝络见到皇后就道:“蕴娘,你可有法子多留嫂子几日?”
许双婉进宫快十日了,广海陈家上位,广海宣府之事快盖棺定论,说来她要是离宫这时候也可以离开了,但听宝络皇帝这么一说,皇后觉得不对劲,便问:“圣上何出此言?”
“广海那边有宣家的供奉的一位刺客进了京,听说此人武功盖世,有与龙神一敌之力,朕与义兄的人马查了几天都没查出此人的行踪来……”宝络敲了敲桌子,“这等危险之际,不能放嫂子出去。”
皇后便道:“那臣妾多留嫂子几日就是,圣上放心。”
“唉……”宝络头疼。
这多留几日,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日子留得久了,后宫前朝就都要起风言风语了,他是不计较这个,皇后也容得下,但嫂夫人此人就不好说了。
她本来就避忌着皇宫内苑,这次她进来,如若不是为着孩子和不想违逆那位活阎罗义兄,想来就是由他这个圣上出面请她她都不会进来。
“您放心。”见宝络叹气,皇后上前站到他的身后抬手帮他揉起了额头。
“哪能放心,朕是想留啊,就不知道能不能把人留住,这陈家的事说是定了,但后面一堆烂摊子,嫂子回去还得侍候着府里的那个老糊涂侯爷,这个别说义兄不忍心,就是朕想想都不忍心。”
“那就把人留着。”
“说是这般说……”宝络无奈地合上眼睛,“蕴娘啊,朕怎么越活越窝囊了呢?想当初,朕连江山都……”
“圣上。”皇后叫了他一声,打断了他。
宝络沉下胸长长地吸了口气,缓缓地吐了出来。
这皇帝之位,真是只有当久了,方能明白个中滋味。
当年啊,他何其稚嫩,不知天高地厚,但又何其勇猛,万事万物在他眼里也不如他的兄弟们的一喜一怒。
这岁月何止是催人老,它也催人心残,能折英雄腰啊。
**
许双婉算了算时间,在这日早膳后与皇后提起了辞别回府之事,皇后昨日和圣上刚谈腰要留下她,这厢见她提起就笑道:“我这还想让你帮我修完那本孤本再放你走。”
许双婉善修古籍孤本,说来这还是为的想帮她家长公子多做点事才学的门道,没想学出了师有了自己的心得,在修书这一块略有所成,她进宫来这几日闲暇时帮着皇后修了点前朝皇后留下来的宫语,就修了几页,要是修完的话一年半载也修不好,遂许双婉回道:“这修本之事,娘娘若是放心,我带着回去帮您修也是一样。”
“你留在宫里岂不更好?查起书来也有我帮你去拿,也方便些。”
“如此耗时也太长,没个一年两年,我也不敢说能予您修好,”许双婉笑望着她,“您且容我回府慢慢与您修补,如有查缺补漏之需,我那边着实不知道的,到时再列个单子递给您,您请身边的女官帮我抄誊下来就好。”
她不紧不慢细细说来,皇后寻思不出更能说服她的,当下直言道:“嫂嫂,我想多留你陪我几日,不想放你走。”
“不妥。”
“圣上也是这个意思。”
“不妥。”那就更不妥了。
许双婉轻碰了下皇后的手,道:“我也来了一段日子了,该回自己的家了。”
“皇宫不好吗?”
许双婉失笑,这般留她,皇后娘娘对她也是有心。
“好,但我要归家了。”不是她想回与否,而是她要归家了。
事情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再来,“我家夫君还在等着我回去呢。”
“丞相这时候也不想让你回。”
“但我要回了,”许双婉拍了拍皇后的手,跟这个她当成了半个小辈半个妹妹看待的皇后道:“哪有持家的人不回自己家的,家得乱成什么样了?就跟这皇宫也不能没了您一样,您要是离皇宫几天,您想您得多不放心啊?”
皇后哪能轻易离得了宫,不过,就是她能离开她确实也不敢离开,这后宫当中塞了多少朝廷的钉子,还有的是想等着取代她与圣上凤凰于飞的妃子。
“你就不能多陪我几日吗?”皇后是当真不舍她。
许双婉摇头,握着她手轻声道:“不能,娘娘,嫂嫂这还等着您帮我去跟圣上说,让我归家呢。”
“嫂嫂……”
许双婉温柔地看着她,“让我回吧,娘娘,时日不等人呐,我家那位长公子还在家里等着我归呢。”
齐留蕴被她看得鼻孔莫名酸楚,她“诶”了一声,别过头藏了眼中的泪,嘴里道:“知道了。”
第173章
皇后那边派了人去皇帝那边通报; 晌午来了人知会,圣上那边答应了。
许双婉派了采荷先回去准备她回去的事宜,第二日她早早起来,带着钰君回了归德侯府; 彼时京城刀光剑影; 把守京城的九门和顺天府的巡捕全员出动; 街上行人寥寥; 有不明所以的百姓出了门了; 很快被官兵惊斥回了屋。
许双婉一路平安回了侯府; 采荷带着人在门边迎了她,等主子入了沁园就与她禀报了府内外之事。
府里侯爷重病; 不肯吃药;府外姜家亲家闹上了姜家要带女儿回家; 闹得不可开交……
许双婉唤来了管事婆子,过问了一下近日府上的诸事安排,稍作了休息,用了点粥食小菜; 把钰君交给了在府上的如兰,就去了听轩堂。
虞娘先带了人去听轩堂侯着,许双婉带了采荷过去后听轩堂安安静静的,站在旁边侍候等候吩咐的都是沁园那边的老人。
许双婉过去进了屋; 卧在床头的宣宏道本闭目不语; 一听到她“儿媳给父亲请安”的声音,他睁开眼夺过了床边小桌上的小茶壶朝她砸了过去。
茶壶落地,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宣宏道重病无力; 茶壶扔得不远,离许双婉还有两步之遥。
许双婉垂眼看了眼破碎的壶片,抬头朝虞娘颔了下首,等虞娘吩咐了身边丫鬟把碎片收拾好了,她朝红着眼睛气喘吁吁的公爹走了过去。
丫鬟搬来了椅子,放在了离床半丈之处,许双婉扶着腰朝公爹福了下,告了下不敬之罪,在椅上坐了下来。
她一落坐,身边人端了药碗走了进来,叫了她一声,“少夫人。”
苦涩的药味弥漫在了许双婉的鼻间,这种味道,她初嫁进归德侯府的头阵子她还有点闻不惯,时日一久就习惯了,且还能从这些苦涩的味道当中闻出每一副药的不同来,有些常吃的,她不用看方子,光闻着药味都能言道出每副方子的每一味药来。
她在侯府当了十来年的家,每一天皆不是虚度,侯府的重压每一日都实实在在压在她的肩上,而这府里的一草一木她都了如指掌,为了当好这个家,她竭尽了心神。
而付出,不是没有所得,她脚踏实地走的每一步,得来的就是这个府里的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尽在她掌握,这府里的人只能听、也必须听她的令。
“你怎么,怎么……”儿媳妇人还没过来,却把他屋里的人都轰走了,这种大逆不道之事让宣宏道气到头疼欲裂,他哆嗦着手臂指着她,嘴唇发颤:“我归德侯府没有你这样的儿媳妇,滚,滚……”
他指着门,脸孔发白,眼睛腥红。
“父亲,儿媳回来了,过来给您请安了。”许双婉看了他一眼,随后半垂下眼。
“滚!”宣宏道嘶吼。
他声音嘶哑,语气颤抖,就如老迈的死死被困在原地无力挣扎的野兽。
许双婉无动于衷,她看着腿上的裙面,脑袋一动不动,“您该用药了。”
“许,许氏……”宣宏道被她气得气喘吁吁,进出的气都弱了,虚弱得就像只差断了最后的一口气。
“您看,您过和过去一样的日子,您看行吗?”许双婉偏过头,看着打开的窗户那边射进来的阳光,“您过去是怎么过的,现在就怎么过,可行?”
“你走,我们,我们侯府没有你这样的……”宣宏道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他被孽媳气得脑袋发黑,眼前昏胀,说话的声音愈来愈小。
“父亲,”许双婉此时站了起来,她自嘲一笑,朝床上睁不开眼的老人道:“吃药吧,您看,您在府里连儿媳都拗不过,您又如何自信能压得住那外头能翻江倒海的蛇?您信,您被咬一口不要紧,可疼的人是您的儿子,他半生费尽力气才博来了如今这个局面,您说让他听您的他就听您的?您就不怕您再败坏侯府一次?这次您要是连您长子都害死了,您说,到时候又有谁来救您呢?您可知道,外祖已经死了。”
不会再有第二个姜太史来救他了。
“你休得胡言,休得……”宣宏道眼睛翻白,眼泪无声无息地从他的脸边流了下来。
“您好好歇着,等望康回来了,儿媳让他过来为您请安。”许双婉朝他微福了一身,扶着腰慢步走了出去。
外头阳光正好,她一出去,金光正面迎在了她的脸上,许双婉轻闭上眼,让初夏带着暖意的阳光弥漫全身。
她可能生来没有父母缘吧。
亲生父母如此,丈夫的父母亦如此。
不过,也没有什么可惜的,她已得到了她能得的。
**
这夜许双婉入睡的早,半夜被动静弄醒时缓了一会就睁开了眼,没有前几日初初醒过来时的疲惫感。
床铺和被窝都是熟悉的,这让她倍感安宁,等别过头看到熟悉的身影朝她走过来时,她不禁扬起了嘴唇。
“闹醒你了?”宣仲安走了过来,眉头是皱的。
许双婉看他身上穿的是在家里穿的常服,就是衣襟腰带处有些凌乱,看来是刚刚才换的衣裳,她撑着床面,在他的相扶下坐了起来,探出手给他系腰带,“可是净手了?”
“洗了。”
“人抓到了?”
“抓到了。”
“看来也不过如此。”
“哼。”宣仲安冷哂了一记,摸向了口出轻狂的嘴,“谁给你报的信?”
“您身边的人,不也是我的人么?”再来,圣上身边有个对他们夫妻俩都好的公公也乐于跟她说点外边的事情。
“你哪来的胆?”
“妾身自来不怕事,您不是知道?”许双婉浅浅一笑。
事情只要存在就逃不了躲不的,就算逃得了一时也逃不了一世,想要尽快解决掉,正面迎上是不二法门。
“狗胆。”宣仲安拍了拍她的脸,凑近她吻了她的嘴,过了一会,他轻喘着气抬起脸来,把头搁在了她的肩上,闭眼道:“我饿了。”
“你让我起来。”许双婉推了下他。
宣仲安犹豫,听她道了一句“我睡好了”,方才起身,扶了她下来。
这夜半夜用膳,宣仲安吃完粥食又皱眉看少夫人,他这几日进食不多,双颊凹陷了进去,脸孔显得异常冷峻凌厉,少夫人被他看得摇头不已,道:“夜半食肉不妥,待明日再说。”
宣相冷笑,口也不净,进了内卧衣也不解鞋也不脱,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许双婉慢了他几步进房,走到床边就听到了他轻轻打鼾的声音,她摸着他的手与他五指交缠着,待听了一阵,她长长地轻吁出了一口长气。
如此就好。
**
宣仲安第二日没上早朝,等日上三竿,他方才慢腾腾地用完早膳,去了皇宫。
紫禁城的守卫们这日早上见到宣相脸色温和,路过他们时还朝他们点了点头,皆受宠若惊地挺直了背,站得更直了,神情分外肃穆。
任公公带着人抬轿来迎他时,宣相已走到半道了,见到他就挥了下袖:“不坐了,你过来陪我走走。”
任公公弯腰“诶”了一声,走到了他身后。
“走近点,咱俩说说话。”
“是。”
“任公公,你在宫里当了几年差了?”
“回相爷,奴婢在宫里当了十八年的差了。”
“今年多大了?”宣仲安看了他一眼。
“回相爷,奴婢今年三十有二。”
宣仲安定了半脚,又看了他一眼。
任公公身长体瘦,吊梢眉三角眼,肤色黑黄,人看起来满身恶意,尖刻阴毒得很,圣上派他出去传旨,见到他的人无不战战兢兢。
他是靠揭发宫内霍党在圣上那上的位,这种上位不光彩,宝络皇却尤喜用他,曾跟任公公不和的另一个大内总管言道任公公是他用得最放心的那个人,因他长得最凶恶,宫里宫外的眼睛都帮他防着他,他最不怕的就是任公公对他做什么欺上瞒下的事情。
任公公长了一张让人下意识就提防的脸,面相很是显老,说他五十有二也有人信,宣仲安之前以为他年过四旬了,听罢淡道:“任公公这是而立之年。”
“相爷金口。”
宣仲安微微一笑。
等到快近太极殿,拾阶而上之前,宣仲安侧头,看着站于身后一步的内侍道:“圣上知道你跟我夫人通风报信吗?”
“回相爷,知道。”
“如此,”宣相背手抬步上阶,“哪日宫里这值不当了,来我府里,替我夫人管管下人。”
任公公弯腰,等到宣相都走到半台了,躬着腰没动的老太监方才“诺”了一声。
宣仲安入了殿,宝络正在大桌前批折子,见到他不等他请安就道:“等等朕,朕随你一道去刑部。”
说着他手上的笔游龙走凤急挥而走,待手上的字毕,他忙又抬头,与宣相道:“这陈昌平把人说得恁个邪乎,怎么就抓得这般轻易?”
宣仲安在他的颔意示意下在他的下座掀袍落座,“许是广海地大是地大,但没见过几个能人。”
也就就是条蛇也当成条龙看了,很是让他们兴师动众了一番。
第174章
宝络闻言; 但笑不语。
也就他朝宣相能说这话。
他这义兄外表温文尔雅犹如谪仙,手段向来铁血无情,就是他仁相之名口口皆传,但玉面阎罗这名号还是会时不时被人提起; 可见他被人忌惮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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