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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在上-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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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她刚一开口,正在行驶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韩嘉宜不防,身体不自觉前倾,不受控制,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被他顺手揽住。
她头靠在他的胸膛,清楚地听见他的心跳,一声快过一声。直到马车外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奉皇上口谕,请陆大人速速进宫,有要事商议。”
陆晋定了定神,扬声应道:“知道了。”
他低头,轻声对怀中人说道:“有些话藏在我心里很久了,一直没告诉你。现在我需要进宫一趟,等我回来,慢慢跟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皮一下,那应该就是:大哥再也没有回来(本文完)不知道会不会被打。
当然,以上情况是不可能的,毕竟我那么爱他们。
第72章 相信
韩嘉宜懵懵的,心还在扑通扑通直跳,胡乱点了点头,手却不自觉抓了一下他的衣袖,仰脸问他:“说什么呀?”
她清丽的脸庞此刻红艳如牡丹,翦水秋瞳似两潭春水,盛满了娇羞以及若有若无的喜意。
陆晋心情激荡,不知自己是否窥得了她几分心思。但很显然,对于他的话,她欢喜多过反感。他只觉得身心舒泰,恨不得立时将自己的想法尽数说给她听,但终究还是记得皇帝的命令。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顶,眸中漾起笑意:“说成亲的事啊,好嘉宜,等我回来。”
他掀开车帘,动作利落,跳下马车。怕迟一刻,就舍不得离开她。
马车外是宫中禁军,对方早备好了马,神情严肃,冲陆晋抱拳:“陆大人,请。”
陆晋还礼,翻身上马,他收敛了笑意,随口问道:“不知皇上召见有何要事。”
“大人到了就知道了。”
陆晋遂不再多问,随其进宫。
同往常一样,皇帝在承光殿召见他。然而,刚一走进承光殿,他就隐约察觉到了不对。
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殿中有埋伏,且人数不少。
果不其然,身后的门在一瞬间被掩上,光线立刻黯淡下来。
铠甲分明的禁军们持兵刃涌出,手中弓箭齐齐对准了他。
陆晋全身肌肉紧绷,不自觉后退了一步,身体自动进入了防御状态。他双目微敛,看向自禁军中走出的熟悉身影。
他的皇帝舅舅面容隐藏在昏暗中,看不真切,声音冷冷的,犹似寒冰:“拿下。”
听到皇帝舅舅的声音,陆晋怔住了:“皇上?”
“如有反抗,就地格杀。”皇帝冷声补充了一句。
陆晋心中一震,尚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心想,此中多半有误会。他并没有反抗,只是沉声问道:“皇上,不知臣犯下何罪?”
皇帝冷笑了一声,双目微敛:“逆贼之后,且有不臣之心,按律当诛。”
“皇上,陆家世代忠良,臣怎会是逆贼之后?”陆晋分辩,“而且,臣对皇上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皇帝喉中溢出一声轻呵,他将一封密函掷到了陆晋跟前:“自己看吧。”
缓缓捡起密函,陆晋匆匆浏览,愈看愈惊,他心里充满了不可置信,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太荒谬了,这绝对不可能!”
说他不是长宁侯的儿子,而是厉王之后?这怎么可能?
厉王是先帝次子,是他生母成安公主的异母兄长,二十年前,涉及谋逆,先帝亲自下旨赐死。
这些是陆晋从小就知道的,但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和厉王会被人扯上舅甥以外的关系。
皇帝闭上眼睛:“朕本来也以为不可能,不愿意相信会有人这么大胆。可是,即将临盆的厉王妃为何葬身火海、尸骨无存?如何解释你相貌酷似厉王?这些年来,朕一直想着外甥像舅,你相貌随了厉王也不稀奇。可论理说,朕才是你的亲娘舅,不是吗?”
陆晋扯了扯嘴角,心中满是荒谬感。仅凭这个,就怀疑他是厉王之后?
“当然,仅凭这一点无法断定你是厉王之子。”皇帝声音沉沉,“还有当年稳婆的证词。朕的皇姐成安公主,生下了个死胎,可才过了一日,就说被人救活了。还能丝毫不受影响,好端端养大成人。那能起死回生的神医,医术还真是高明……”
陆晋心头忽的浮上一丝慌乱,他自小就知道,他母亲成安公主生他时难产。他刚生下来没有呼吸,还是一位高人诊治后,他才能哭出声……
皇帝续道:“据更夫所说,二十年前的十月初四晚上,他亲眼看到有人抱着食盒进了长宁侯府,那食盒里还有小儿的啼哭声。”他冷笑了一声,续道:“陆家换了不少下人,可当初的下人并没有死绝。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晋儿你的身世,你自己也知道的不是吗?若非如此,你又何至于年年除夕去崇光寺祭拜厉王?!”
陆晋心中一震,祭拜厉王?他下意识道:“臣去祭拜的,是有救命之恩的神医……”
“哼。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来哄骗朕?你给瑞王的书信可不是这么说的!论辈分,你是朕的侄儿,并不比外甥疏远。可陆家欺君罔上,收容逆臣之后,还哄骗太后亲自抚养。如此藐视天威,朕岂能不管?更遑论,你存了谋逆之心……”皇帝眼神晦暗莫名,“朕自问待你不薄,而你却勾结藩王,试图颠覆皇位,重走你父亲的老路……”
他初时也不愿意相信,但是看到季安交给他的证据,他不由得不信。他看着长大的外甥,竟勾结了外人,要反了他,杀了他!
“皇上明鉴,臣绝无此意。”陆晋忍不住辩驳,“臣对皇上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不臣之心。至于重走父亲老路?家父是长宁侯陆清,忠君爱国,人人皆知。皇上又对臣委以重任……”
说他是厉王之子,已然让他觉得荒谬,指责他勾结藩王,有心谋逆,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然而他的反驳,皇帝并未听进去:“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晋儿,你太让朕失望了。”他挥了挥手:“带下去吧。”
等陆晋被带下去后,皇帝轻叹一声,对身后的季安道:“季安,朕这么做,是不是太狠了一些?”
季安心中一凛,他犹豫了一瞬,方道:“狠在哪里?莫说他是乱臣贼子之后,本就该死。单说,您对陆大人信任有加,而他却因为厉王之死,对皇上产生敌意,还勾结瑞王,试图谋反。如今证据确凿,皇上为了江山社稷,也该除掉他,不能一味纵容,酿成大祸。”
皇帝缓缓闭上了眼睛:“二皇兄犯事时,朕不过才十岁。难道是朕让他谋反的吗?这些年朕对晋儿怎样,他心里没数吗?他竟然还记恨于朕?!”
季安没有回答。
“去,陆家那里,你亲自带人过去,做的干净一些,莫惊动了太后。”皇帝猛然睁开眼睛,眸中冷芒闪过,再无一丝犹豫,“至于瑞王那里,还要从长计议。”
诚然他重视、信赖陆晋,然而一旦得知其对皇位虎视眈眈,且有心杀掉自己,那信赖也就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失望、震怒与杀心。
季安领命而去。
韩嘉宜还不知道皇宫里发生的事情。她坐在马车中,双手捧着发烫的脸颊,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方才的场景。
大哥拉着她的手,笑得温柔:“不是兄妹,就可以成亲啊……”
那一瞬间,她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腔。虽然被打断,可他临走前说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他说等他回来,说成亲,他用那种温柔的声音叫她“好嘉宜”……
女性的直接告诉她,她不是自作多情……
这结论让她紧张而又欢喜。她对自己说,冷静冷静,等大哥回来,看看大哥究竟怎么说。
大哥说有些话藏在他心里很久了……
韩嘉宜的脸颊越发烫了,她大力摇着折扇,仿佛这样能让脸颊的热度快些降下来一样。
嗯,她也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回答他。
韩嘉宜低头摆弄了一下手上的镯子,忽然低低的“呀”了一声。她现下两颊鲜红,给家人看见不免会多想。反正时候还早,不如去外面买些东西再回府,也好平复心情。
于是,她干脆吩咐车夫,先到附近的书坊转转。看了会儿书,脸颊不再那么烫了,她才又乘车回府。
然而,她刚看见母亲,还未来得及打招呼,就听到一声高喝:“长宁侯陆清,窝藏反贼余孽,勾结乱党……”
刚听到这一句,她耳畔就“嗡”的一声,他们说什么,她竟听不清了,只隐约听到后面:“全部缉拿归案,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穿着禁军服饰的人冷着脸,见人便抓,一时间长宁侯府哭声、叫骂声、乱糟糟的。
清早挂上的菖蒲、艾草此刻被扔在了地上,给不知是谁踩了好几脚。
长宁侯听到动静,匆忙走出时,已看到一片狼藉。
韩嘉宜定了定神,高声道:“你们抓人,可有抓捕文书?如果没有文书,那与私闯民宅何异?”
本朝律令,官府捉人,必须有文书,否则可告他们私闯民宅。这一点,韩嘉宜记得很清楚。
沈氏愣了愣,轻斥一声:“嘉宜!”
季安自禁军中走出,扬了扬手里的圣旨,对长宁侯道:“侯爷看一看吧,这可都是皇上的命令。陆侯爷有胆子窝藏反贼之后,就没胆子承认吗?”
“什么反贼余孽?”长宁侯接过圣旨,匆匆浏览一遍,初时神色如常,看到后面,直接变了脸色。
陆显今日自庄子回来,本要向兄长求助,可惜大哥不在。他想此事耽搁不得,便去书房找父亲商量。谁知才说了几句,便听到外面的喧闹声以及啼哭声。他与父亲出得书房,看见来捉人的禁军,不觉愣住。
此刻他忍不住道:“你说我们家窝藏反贼余孽,证据呢?反贼在哪里?”
季安笑笑:“证据?证据自然就是你们窝藏的反贼之后陆晋了。”
“大哥?”韩嘉宜与陆显齐齐一怔,“不可能,大哥不是反贼!”
“是与不是,皇上自有定论,您说呢?陆侯爷?”季安哈哈一笑,招手命禁军上前,“皇上有旨,长宁侯陆清窝藏反贼之后,欺君罔上,速速缉拿归案,其家属知情不报,是为包庇。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禁军大步上前,当即便有人去捉韩嘉宜的胳膊。
沈氏厉声道:“她是睢阳韩家女,并非陆家女眷,捉她做什么?难道连八竿子打不着的客人都要受连坐吗?”
陆显还不十分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本着能摘出一个是一个的原则,立时接道:“她不是我们家的人,我们家户籍上,根本就没有她的名字。”
韩嘉宜眼中含泪:“娘!”
沈氏则在女儿手心掐了一把,写下一个“舅”字。
韩嘉宜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娘……”
到了这个时候,娘想的是先把她摘出去。
季安哂笑,他伸手翻了翻陆家名册,沉吟道:“确实没这个人,既然户籍不在陆家,那就算了。咱们也不能枉抓了无关之人。先放了她。”
反正一个小女子,也无甚要紧。他这次的目的是彻底扳倒陆晋,其他的,并不重要。
季安命人先控制住陆家诸人,包括年迈的老夫人。他又教人细细寻找所谓的陆晋参与谋逆的证据。
——不管怎么样,表面功夫总是要做的。
韩嘉宜的胳膊被松开,她深深地看了母亲一眼,知道她与其哭闹着与娘共进退,倒不如想法子离开,找人求助。
她被推搡着和丫鬟仆人们待在一起,窝在墙角处。
禁军们说是抓人找证据,但隐隐有抄家之势。精致的花瓶、名贵的瓷器,毫不顾忌。往日祥和的长宁侯府此时一片混乱。
“季公公,这籍册上还有两人,不知所踪。”
“嗯?”季安接过来一瞧,见指的是那个表姑娘及其母亲,他轻哼一声:“这种外四路的亲戚,也值得在意?不必理会,找证据要紧。”
乘禁军们不备,韩嘉宜终于寻了个机会,在下人的帮助下,越墙而出。
长宁侯府的院墙年前被加高过,她从墙上跃下,险些扭到脚。不过,她已经无法顾忌许多。
大哥根本不可能是反贼余孽,这中间肯定有阴谋。她相信他。可是皇帝已经下了旨啊,陆家上下都因为“窝藏反贼余孽”而被抓,那大哥呢?大哥怎么样了?
韩嘉宜回想起他们从宫中出来,途中大哥被皇帝叫回去,说有要事商议,那所谓的要事,是不是就是对付大哥?
她心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大哥现在究竟是生是死。
长宁侯府因为白天时常有主子出门,门口总停有马车。但此时车夫已经不见,韩嘉宜也不多想,干脆自己上前,充当车夫,勉强驾车前行。
娘让她去向舅舅求助,可她很清楚,这件事舅舅未必能帮多大的忙。皇上这旨意太突然了,她连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
她唯一能确定的是,大哥不是反贼余孽。成安公主与陆侯爷的儿子,怎会是反贼余孽呢?还是说这中间另有蹊跷?
韩嘉宜能想到的第一个求助对象,就是太后。太后对大哥的疼爱,她看在眼里。今日他们一起进宫看太后时,太后还异常慈爱,全然不像出事的样子。
对啊,大哥还跟她说,让她等他回来呢。
谁都没想到皇帝会忽然发难。
韩嘉宜之前勉强能骑马,从未驾过车,让一辆马车行的歪歪扭扭,横冲直撞。她心知不妥,这样极有可能会撞伤人,但偏生她又没法让马车立刻停下来。
她正勒紧缰绳,试图制住飞奔的马车时,忽然有一道身影掠过,刀柄压在马背上,口中连喝几声,迫使马停了下来。
“是马惊了吗?”那人回头笑问。
韩嘉宜看见他,眼眶微热:“高亮!不是马惊了,是我不大会驾车。”
对方嘴角微微一抽:“我是高明。”他站在马车边,皱眉问:“姑娘这是去哪里?怎么没有车夫?”
韩嘉宜乍逢熟人,心下稍安:“高大哥,我有急事要进宫一趟,找不到合适的马夫。”
“那我来吧。”高明笑笑,“我大概还算是个好把式。”
韩嘉宜闻言更加欢喜:“那就多谢高大哥了。”
高明直接跃上马车:“姑娘里面坐吧。”他一抖缰绳,低喝一声:“驾。”
马车向前驶去,又快又稳。
韩嘉宜双手合十,暗暗祈祷,希望一切都没事,希望所有人都能好好的。
她摸了摸怀中的玉牌。那是她第一次进宫时,太后亲自交给她的,让她以后可以随意出入皇宫。
她心中惴惴不安,只盼马车行的快一些,再快一些。
终于到了目的地,韩嘉宜匆忙与高明道谢,又与宫门口守卫交涉,表示要进宫。
守卫并未收到任何指令,看见玉牌,也不阻拦,顺利放行。
韩嘉宜这一路行的很顺,半点没耽搁,就到了太后的福寿宫。
已是晌午。
因为端午节,皇帝特意到太后的福寿宫中,同太后共进午餐。皇帝并未提起关于陆晋的任何事,他亲自给母后布菜,又说一些俏皮话,逗母亲开心。
太后心情大好,胃口也比平时好些。
被抢去布菜活计的大宫女看到韩嘉宜,微微一愣,她知道这是太后近来十分看重之人,所以明知太后用餐,不宜打扰,还是进内室提了一句:“太后,韩姑娘在外面求见。”
太后尚未开口,皇帝已然皱眉道:“韩姑娘,哪个韩姑娘?”
“就是晋儿的那个妹妹啊。”太后笑了,甚是慈爱,她放下筷子,“哀家正打算今天晚宴时跟你提的,正好你现在过来了。哀家想收她做孙女,就记在你皇兄名下,和郭锦一起,你觉得怎样?”
皇帝眸光轻闪,含糊道:“此事从长计议。”
陆家都要没了,还收陆清的继女做孙女?不怕养虎为患?
太后皱眉:“什么从长计议,哀家很喜欢那个姑娘,你也见过的。”她转向宫人:“快,请她进来,大热天的。她去而复返,肯定有要紧的事情。”
皇帝神色转冷:“母后先用膳,此事不急。”
“从长计议?不急?”太后有些恼怒的模样,“反正哀家的事情都不急。哀家身边本来有晋儿和宝儿,晋儿稍微大一些,你就让他出宫回府。宝儿你也给赶到宫外去。如今又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贴心懂事的小姑娘……”
“郡主不是儿子赶出去的。”皇帝忍不住道,“她是身体原因,需要到宫外静养。”
他又何尝愿意她出宫去?
而那大宫女早就将在外面等候的韩嘉宜请了进来。
韩嘉宜一见太后,便跪了下去:“请太后救我大哥。”
见她神色狼狈,太后先是一愣,待听得她这句话,更是大惊:“你说什么?什么救你大哥?晋儿怎么了?”
韩嘉宜眼角的余光看向旁边的皇帝,也不敢说皇帝怎样,她定了定神:“太后,季公公假传圣旨,说大哥是反贼之后,还要抓了陆家老小……”
“竟有此事?”太后面色倏地一沉,望向皇帝,“这个季安真是越来越胆大了。晋儿是哀家的外孙,说他是反贼之后?那谁是反贼?是说成安?还是说哀家?”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打我,不要骂我。
反正不会虐。
我觉得这一章只看开头,还是很甜的。
至少大家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不要集资做掉我,谢谢。
这一波只是助攻。
第73章 拥抱
皇帝有些讪讪的:“母后,季安没有假传圣旨……”
“没有假传圣旨?”太后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他没有假传圣旨,那就是说,你果真要杀晋儿?!”
她霍地站起,胸膛剧烈起伏:“他可是你的亲外甥!是你皇姐唯一的骨血。他做错了什么,你说他是反贼之后?你是让你皇姐在九泉之下都不安吗?”
“母后!”皇帝也站起身,一字一字道,“母后息怒。他不是皇姐的骨血,他是厉王之后。”
还跪在地上的韩嘉宜闻言蓦地一惊:厉王?先帝次子?
“你说什么?”太后神情惊愕,眉毛皱起,“你说晋儿是谁的儿子?”
“母后,你没听错,他不是皇姐的孩子,他的生父是二十年前因谋逆罪被父皇下令诛杀的厉王啊。”皇帝轻叹一声,“事发时,那个来历不明的厉王妃已有孕九个月有余,在房中纵火自杀,尸骨无存。她腹中的胎儿并没有随她死去,而是生了下来,被人假冒成皇姐的孩子,交给了母后您抚养……”
太后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连声道:“荒唐,真荒唐!这谁编的!”
“难道母后从来都没有起疑过吗?为何长宁侯及其次子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唯独晋儿不像陆家人,反而像极了厉王?”
“这是因为外甥像舅,你都没听说过吗?”太后没好气道。
皇帝也不恼:“那为什么不是像朕,也不是像三皇兄?”他声音略低了一些:“母后,朕看着他长大,如果没有证据,朕也不会……”
“你看着他长大?你看着他长大?”太后厉声道,“你既是看着他长大,就该知道他的为人。别说你没证据说他是厉王之子,就算他真是厉王的儿子,那又怎么样?他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
皇帝双目微敛:“母后糊涂了,他是厉王之子,那就是反贼之后。当年的厉王可是犯了谋逆之罪啊。”
“所以呢?你要诛他九族?”太后胸中怒火高涨,不免头晕目眩,“你父皇都没诛他九族,你要诛他九族?若是想连坐,你是他的亲弟弟,哀家是他嫡母,最先该诛的,难道不是咱们吗?”
“母后!”皇帝也跟着提高了声音,面带难色,“母后不要为难儿子。”
太后目中含泪:“不是哀家为难你,是你在为难晋儿,为难哀家。哀家刚把他接进宫里时,他才满月,哀家一点点看着他长大。这些年,他为你做了多少事,你都不记得了吗?现在就因为一个怀疑,你就要杀他?你想杀他,那就连哀家一起杀了,也好让我们黄泉路上有个伴儿。”
这话不可谓不诛心,皇帝连忙下跪:“母后,儿子并无此意。”他犹豫了一瞬,又道:“母后,朝廷的事情很复杂,如果他只是厉王之子,而且也不知道自己身世,朕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还像以前一样。可是,母后忘了?长宁侯私养罪人之后,还交给母后抚养,欺君罔上,哪有一点将父皇、将朕放在眼里?如今晋儿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还因为继位的是朕,而对朕生出了敌对的心思,勾结瑞王,意图谋反。证据确凿,朕如何信他?”
“因为继位的是你,所以对你生出敌对的心思?”太后嗤笑一声,“这话说出去,你自己信吗?你父皇为什么立你为太子,你心里不清楚?”
皇帝脸色难看,只低低地喊了一声:“母后!”
当初先帝膝下也有不少皇子。其中居长的康王是元后嫡出,可惜生来有腿疾,不良于行。二皇子厉王骁勇,却娶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做王妃,后因涉及谋逆事发自杀。三皇子宣王聪慧早逝,是他的同母兄长。其余老四老五老六或身份生母身份低微,或被厉王谋逆一事牵累。厉王事件结束后,他母亲被立为皇后,不满十一岁的他同时被立为太子。
接连折损了几个儿子以后,父皇对他寄予厚望,要求极严。他很努力却也没法让父皇完全满意。他曾经不止一次听人背后议论,说如果不是他那几个兄长接连出事,根本轮不到他。那个时候陪在他身边,代他受罚、替他受累的,是比他还要小两岁的季安。
他十六岁继位以后,对朝政一直甚是勤勉。每当提起当时被父皇立为太子的原因,自然是他自小聪慧,深得父皇喜爱之类。
太后方才情急之下冲口而出,此刻也意识到不妥。她话说的太重了,没给皇帝留一点情面。
定了定神,她面带恳求之色:“皇儿,谋逆是重罪,应该慎重。晋儿从小养在哀家身边,你看着他长大。他习武、进锦衣卫,也是因为你。你信得过他,才让他做指挥使的,不是吗?这些年,他对你忠心耿耿,何曾有过二心?你不能让忠臣寒了心啊……”
“母后……”皇帝皱眉,“儿子心里有数。”他迟疑了一下,有些心虚:“朕也不是立刻就要杀了他,该审的还是会审,该查的还是会查。”
之所以忽然发难对陆晋出手,一是刚看到证据,震惊失望。二也是怕打草惊蛇,让陆晋有了防备之心,反而对他下手。所以他才听了季安的建议,先制住陆晋。——而且这件事要先瞒着太后。
没想到,竟给一个小姑娘捅到了太后跟前。
细细想来,确实是孟浪了一些。
皇帝双目微敛,视线在韩嘉宜身上凝滞了一瞬,才缓缓移开。
“那晋儿现在呢?”太后追问,“你把他怎么样了?”
“儿子没杀他,只是先关了起来。”皇帝颇有几分无奈,“母后不要惊慌。”
“那陆家呢?”太后苦笑着摇头,“你让季安去陆家抄家了,不管他承认不承认,在你心里,你早给他定了罪是不是?”
“母后!”皇帝按了按隐隐作痛的眉心,“是否勾结瑞王还有待商榷,可他是厉王之后这一点是证据确凿的。长宁侯陆清欺君罔上,按律……”
太后以手撑额,双眼紧闭,身体踉跄着竟往一旁倒去。
韩嘉宜看在眼里,心下焦急,连忙去扶,却被皇帝抢先。
皇帝惊惶而又无奈,一面命人传唤太医,一面扶着太后,轻声安慰:“母后,朕会彻查,会彻查。”说着扬声吩咐人,去让季安那边的行动先停下来。
长宁侯府此时仍是一片混乱,季安带着人在书房等地搜寻所谓的证据。——其实,这对他而言,只是走个过场,陆晋“谋逆”的证据,他已经准备好了,而且还给皇帝呈现了一些。
这一次,陆晋肯定逃不了。
“认真搜,认真看!”夏日虽热,可季安只觉得浑身舒泰。
直到忽然有人匆忙而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传达皇帝的命令。
“你说什么?”季安猛地睁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你再说一遍。”
“季公公,皇上口谕,没查明真相之前,先不抄陆家,只暂且囚禁在府中,着人严加看守,莫使逃窜。”
随手指了指乱糟糟的长宁侯府,以及已经被纠集到一处的侯府中人,季安脸颊的肌肉都在颤抖,声音也在发颤:“皇上说,先不抓他们?”
“是,皇上要慢慢审查,从长计议。”
季安呵呵冷笑了几声,心说,荒唐,真荒唐!皇上拿抄家杀人当儿戏吗?难道皇上不打算趁此机会杀了陆晋、灭陆家满门吗?就不怕延误时机,遗憾终身?
深吸了几口气,努力稳住心神,季安尽量自然地道:“不知道皇上为什么忽然改了主意?”
“这……”报讯者与季安也熟识,知道这是皇帝面前的红人,不敢隐瞒,“好像与太后有关。皇上去太后那里走了一遭,听说太后忽然晕倒,还叫了太医……”
季安双目微敛,又气又急又失望:从长计议?这次打的主意是在陆晋毫无防备的状态下出手。若从长计议,他的胜算就又少了几层。
他笼在袖中的手不自觉颤抖,但到底是没敢公然违抗圣旨,他咬了咬牙,吩咐禁军先行罢手:“不过,该带的证据,还是要带走的。”
季安眸中暗芒闪过,这机会千载难逢,不可错过。皇上不是要审查,要证据吗?那他就拿出更多的证据来。皇帝再给太后面子,也要顾忌身下的龙椅。
季公公带着禁军们破坏一通后,并没有抓走他们,而是将他们就地监。禁在长宁侯府。
门口乌压压的皆是禁军,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经历方才的变故,有胆小的丫鬟直接哭出了声。
老夫人鬓发微乱,气势倒不减:“哭什么?不都还活着吗?打起精神来,别自乱了阵脚。”她看一眼儿子,沉声道:“清儿,你随我来。”
“是。”长宁侯连忙道。
陆显几步奔到沈氏面前,关切地问:“娘,没事吧?”
“没事。”沈氏摆了摆手,“你方才看了缉捕文书,那文书上究竟是怎么说的?世子好端端的,怎么会成了反贼之后?莫不是有人蓄意陷害?”
为什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而且为什么皇帝又忽然收回成命?
陆显皱眉:“我只看到说他是厉王之子,不是爹和成安公主的儿子……”
“什么?”沈氏愕然。
“娘,这不可能的。大哥当然是我亲大哥,又怎么会是厉王之子?”陆显急道,“咱们家和厉王又没什么关系,爹怎么可能替他养儿子?肯定是有人陷害啊。我看八成就是那个阴阳人死太监!”
沈氏沉默良久,忽的想起一事,她一把抓住陆显的胳膊:“嘉宜呢?嘉宜去了哪里?”
“嘉宜?嘉宜刚才还在啊。”
沈氏摇头:“不是,有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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