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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在上-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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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来,陆晋去梨花巷的次数便又多了。
今日听了明月郡主的话,他本该避嫌,但转念一想,她的琉璃耳坠还在他手上,他该物归原主才是。反正他们清清白白,又何须计较太多?
于是,陆晋仍回了梨花巷。
今天难得阳光好,韩嘉宜穿着冬天的厚重衣裳,坐在院子里的阳光下,不知在忙活什么。
陆晋脚步微顿,轻咳了一声:“不冷么?怎么坐在这儿?”
“啊?”韩嘉宜抬头,站起身,笑得格外灿烂,“大哥回来了?不冷啊。有手炉呢。大哥冷了吧?手炉给你。”
“不必,你抱着吧。”陆晋扫了一眼她手上的东西,好奇问道,“你在做什么?”
“这个吗?”韩嘉宜扬了扬手里的线,“我想着这段日子,锦衣卫的那些大哥们帮了我不少忙。我想亲手做点什么。”
“亲手做?”陆晋挑眉,眼中闪过兴味,“打算做什么?”
“刀穗。”韩嘉宜笑道。
这还是她从静云那里得来的灵感。那天她在锦衣卫指挥衙门跟着高亮学了几招时,发现高亮他们很爱自己的刀,也喜欢装饰自己的刀。
陆晋轻嗤一声,心说,果然是小孩儿心性,这种东西谁喜欢?
“我算了算,有小北的,高明的,高亮的……”韩嘉宜轻声盘算。
她心想,尤其是小北他们,一直穿女装,就为了保护她。这恩情可真不小了。偏生他们保护她,是听命行事,也不要她贵重谢礼。那她只能尽点心意了。
她不擅针黹,不过做刀穗这种事,熟悉了还挺好玩儿的,难度也不算很大。
听她盘算了一圈,连王赟都提到了,却独独没有提到他自己,陆晋有些意外:“没了?”
“没了啊。”韩嘉宜随口答道。她都算了好几次了。
陆晋有意无意提醒:“是不是还缺了一个人?”
“缺了一个人?没啊。”韩嘉宜眨了眨眼,露出恍然的神色来,“哦,我想起来了。大哥是说平安郡王吗?他那天说要借给我两个会武功的侍女来着。不过,他也不用刀,用不着给他吧?”
陆晋眸中笑意微敛,胡乱“嗯”了一声。
韩嘉宜察觉到大哥的异常,一时也猜不出缘由,索性不去深想,继续说道:“本来应该给大哥也准备的,只是我记得大哥不喜欢这种东西。上次静云送的,一直没见你用过……”
“唔。”陆晋神色缓和了一些,竟是因为这个吗?不是刻意略过他?
这么一想,心里的闷气稍微少了一些。只是因为担心对方不喜欢而直接放弃,连试都不试一下,像什么话?如果她执意要送,那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收下。
韩嘉宜晃了晃手上的线:“那大哥你去忙,我也继续忙活了?”
陆晋眸光轻闪:“你先放下,我看一看,你那保命三式练得如何了。”他神情如常,颇为语重心长说道:“即便是现在没有性命危险,也不能把保命的功夫落下。刀穗这种细枝末节,倒是随时都可以做。”
大哥既然这般说了,韩嘉宜自然不能拒绝。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规规矩矩站在院子中央。
青石板地面上的积雪早就化了,不过地面仍有些湿漉漉的。
韩嘉宜有点头疼,可惜了她这一身衣裳。
陆晋的视线从地面移到她杏色的外衫上。想到“保命三式”在练习时不可避免要与地面接触,他立时改了主意:“算了,改日回了侯府,你在练功房练习吧,这地面湿着不方便。”
韩嘉宜正思索着怎么跟大哥开口推掉呢,闻言一双明眸中立时浮现了笑意,她眉眼弯弯,声音轻软:“是是是,大哥说的极是。”
她说这话时,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像是要看到他心里去。
陆晋心头一跳,若无其事移开了目光:“你忙吧。”言毕,转身疾走。
韩嘉宜有几分莫名其妙,大哥刚走,她就“哎呀”一声,想起一事。她方才做刀穗做的开心,一见了大哥就忘形了,竟然也忘了把自己准备好的东西给他。她花了好一番功夫呢。
她轻轻叹一口气,算了,等会儿再给吧。
陆晋用冷水洗了脸,烦躁的心似乎安定了许多。他双目微阖,耳畔不自觉响起明月郡主的那句“你敢说你们真没半点心思?”
他对自己说,没有心思。他只当她是妹妹,所以会尽力护着她。她当他是兄长,所以她给其他人谢礼,独独漏了他。因为是自家兄妹,所以不在意。
是明月郡主误会了。
他这么想着,心里舒坦了不少。他甚至打开了荷包,取出那一对琉璃耳坠,细细端详。
这是她在首饰坊挑了很久买的?她喜欢这样的首饰?
忽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迅速收起耳坠,沉声问:“什么事?”
“大哥,是我。”门外是韩嘉宜的声音。
陆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打开门,望着门口的少女:“怎么了?”
“大哥,我想着既然现在没事了,我是不是可以回侯府了?”韩嘉宜小声说道,“在这边一直给大哥添麻烦……”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陆晋垂眸,打断了她的话,“侯府里你的院子还没修整好。你现在回去,先住其他地方?过些天还要搬回去,岂不是更麻烦?”
韩嘉宜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大哥你说的有道理,可是,快过年了啊。”
总不能过年还住梨花巷吧?而且,她也挺想娘的。这几天虽然见过娘,但是好多话都没细说。
陆晋怔了一瞬,点头:“也是。”
韩嘉宜见他应允,心中喜意更盛。说来也奇了,以前她尽量远离他。近来大约是被他保护了一段时间,她竟然想事事征询他的意见了,对他信赖无比。
“还有啊,大哥,刚才在院子里,有个东西,我忘了给你。”韩嘉宜低头,自袖袋里取出一枚精致的玉章,眼含期待,递到陆晋面前,“这是我给你刻的印啊。”
陆晋下意识问:“萝卜大印?”
韩嘉宜瞬间红了脸,连忙否认:“不是不是。我精心准备送给大哥的,怎么会拿萝卜大印来糊弄?是玉啊。”
她小时候跟着爹爹学过一点刻印,不过上手的次数少。这次给大哥镌刻印章,她花了不少功夫。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大哥的神情有些怔忪。
韩嘉宜继续说道:“我想大哥不喜欢刀穗,那就做其他的。可惜我手笨,会的也不多……”
“不笨。”陆晋神色淡淡,眸中却漾起了清浅的笑意,“能用萝卜刻印,也能用玉刻印,哪里笨了?”
知道他不喜欢刀穗,会用另外一种独特的东西来代替,也不算笨到家。
韩嘉宜只当他是取笑自己的旧事,清丽的眸子里隐隐闪过委屈:“萝卜大印好雕,这玉章我可就只给大哥一人刻过。”
以前试着刻的,都是给她自己刻的,爹爹瞧不上她的手艺。
陆晋心念微动,她只给他一人刻过?
尽管知道她心无杂念,可他却不由地手心发烫。他双目微敛,心说:陆晋,你不能这样。
第47章 压制
虽然现在她的户籍还没迁过来,但你心里很清楚,她是你的继妹。在律法上,继妹和胞妹的差别不大。
不要胡思乱想。
“大哥你可千万别嫌弃啊。”韩嘉宜浅笑盈盈,“我刻了好久呢,手都有点酸了。”
刻玉章和刻萝卜大印可不一样,这很花心思的。
陆晋垂眸,轻“嗯”了一声,将玉章纳入袖袋,轻声道:“你过来,我有东西给你。”
“什么?”韩嘉宜应着,随他入内。
轻咳一声,陆晋取出两只琉璃耳坠,放在桌角:“还认得吗?”
待看清那是何物以后,韩嘉宜眼皮一跳,那段时日的忐忑不安再次浮上心头:“当然认得了。”
若不是它,她至于提心吊胆这么多天吗?还数次差点丧命。
陆晋看她神情,猜测她是勾起了往事。他沉声道:“她还给你,你如果还喜欢……”
“不要,不要。”韩嘉宜果断摇头,“不要了,不要了。”
当初买的时候,肯定是喜欢的。但是经历了那些事情以后,那些喜欢早就烟消云散了。她哪里还敢再次戴它?这段时间,她耳坠都不想戴了。她又不缺银钱,真想要耳饰,以后重买就是了。何必再勉强自己戴这个?
她这般避之不及的模样,教陆晋微微一怔,继而轻嗤一声。这个妹妹一向惜命,她这样的回答倒也在他意料之中。
黝黑的眸中漾起清浅的笑意,陆晋略一颔首:“也行,不过丢掉有些可惜。”
韩嘉宜听他这么说,下意识又瞅了一眼。可不是,当初认真挑选的,款式别致,价格也不便宜。丢了还真蛮可惜的。她随口说道:“要不,大哥什么时候路过当铺给当掉?我们二八分?”
话一出口,她就暗自后悔。这是大哥不是二哥。她是疯了吗?居然给大哥说,要当掉,还要二八分。
她脸颊发烫,正自思索补救之法,却见大哥似是很认真地点了下头:“也行,就这么着吧。”韩嘉宜喜出望外,眉梢眼角俱是笑意:“那,大哥,我先回去收拾东西。”
她笑着转身离去,陆晋却双目微阖,轻轻捏了捏眉心。
这感觉,不大对。他想,他不能放任这种情绪继续下去。
韩嘉宜次日午后坐马车回长宁侯府。大哥有要务在身,没有陪同,派了几个锦衣卫送她回府。
虽然她离开长宁侯府,暂住梨花巷时间也不长,但感觉好像离开了很久一样。她心想,大概是因为那段日子忐忑不安度日如年吧。
她所住的院子尚不能住人。沈氏让人在正院收拾了房间出来给她暂住。
拉着女儿的手,沈氏脸上带着笑意,眼圈儿有些红:“世子允你回来,可见是没有危险了。你陆伯伯说,府里院墙加高三尺,尤其是你的,夜里多派家丁巡守。我还听世子说,他打算找个武功高强的丫头,每日护着你……”
良久,沈氏感叹一声:“你这番出事,多亏了世子。若不是他忙前忙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韩嘉宜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嘉宜,做人要知恩图报。”沈氏望着女儿,轻声道,“你以后要谨遵孝悌之道,以兄事之。”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韩嘉宜也不反驳,应道:“是啊,应该的。他本来就是我哥嘛。”
而且,这话娘之前已经强调过了。
沈氏轻轻一笑:“也是。”
自那次在崇光寺遇刺以后,“韩嘉宜”就开始行踪神秘起来。先前罗北假扮她时,为了不露破绽,很少与侯府中人来往。
此刻韩嘉宜正式回来,免不了要去走动一下。她先去给老夫人请安,随后又拐去了陈静云和梅姨妈的院子。
一向爽朗可亲的梅姨妈,一见了她,就开始抹泪:“可怜见的,总归是过去了。”
之前韩嘉宜于崇光寺遇刺,在长宁侯府也不算秘密。是以对她随后的行踪飘忽,拒不见客,大家也都理解。
韩嘉宜笑道:“是啊是啊,过去了。凶手落网啦,以后就安全了。”
“你和静云先说着话。”梅姨妈笑笑,“我去那边看看。小厨房的药也不知道熬好了没有。”
前段时间大雪,陈静云感染了风寒,现在虽然已经痊愈,但梅姨妈不放心,就请大夫开了补救,给女儿好好调理身子。
母亲刚一离去,陈静云就拉着韩嘉宜的手问个不停:“你那些天怎么过的?一直都还安全吧?没受什么委屈吧?怎么那次我看见你,你连我都不认得了?”
韩嘉宜眨了眨眼,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她心思微转,随即想到一种可能,莫非静云见到的是罗北?她试探着问:“你说那次是什么时候?”
“就是沈表姐成亲的前一天啊。”
韩嘉宜心说,那还真是小北。表姐成亲的前一天,她还在梨花巷跟大哥学那保命三式呢。不过个中细节,她也不好说的太明白。
——罗北曾假扮她一事,整个长宁侯府,也只长宁侯与沈氏知晓。
“哦,那个时候啊,那时候我害怕得很。魂不守舍,许是没听见。”韩嘉宜有些心虚,“你看我现在好了,不是立马就来找你了么?”
陈静云心说有理,嘴上却不愿饶人:“这还差不多。”说着她又轻叹一口气:“我原想着,京城挺安全的,没想到这么危险。你说你好好的一个人,偏偏还有人要杀你。”
这话说到了韩嘉宜心里去,她小声附和:“是啊,我也没想到。”在睢阳时,她想着天子脚下,应该很安全。却不成想,天子也不一定就是个好的。
不过这些是不能说的,最好想也不想。她干脆转了话题,同陈静云说起其他事情。两人许久不见,谈论的话题也不少,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散了。
临近年关,长宁侯府事情多,沈氏极其忙碌。韩嘉宜就在旁边给母亲打下手,也从中学到了不少东西。
沈氏颇为欣慰,教导女儿人情往来、内务分配。
韩嘉宜跟着母亲忙活,直到腊月二十三二哥陆显自书院回家,她才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她回长宁侯府以来,好像一直都没见到大哥。
当然,大哥公务繁忙,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她刚进府时,就是这样,见到他的次数很少。她那时也不觉得奇怪。但是在梨花巷与大哥朝夕相对了一段时日后,接连几天不见他,她还有点不自在。
她轻轻叹一口气,心想:大哥肯定又忙了,真辛苦。希望他在外面平平安安吧。
事实上,陆晋这些天,确实在忙碌。之前因为嘉宜的事情,他们顺藤摸瓜,查到了季安暗中的势力。既然查到了,也不能装作没看见,自然要顺势清理一番。
当然公务虽忙,可也不是连回家的功夫都没有。主要是他自己,最近不大想回去。
尽管面对明月郡主的质问,他信誓旦旦,说他对嘉宜只有兄妹之谊,没有任何别样心思。但是他渐渐发觉,好像不全是那么一回事儿。
他想到她时,心里暖暖的,满满的,会隐隐约约感到些微的欢喜。这种感觉,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和他想到高明、高亮,想到陆显,想到郭越,都不一样。他会经常性的被她简单的话语影响情绪。
他心知这种状态不大对,不知道这是否就是明月郡主所说的“别样心思”。
但他想,这些都是可以控制的。或许是前段时间,他一直担忧她的安全,想的多了,处的多了,才会这样。那么他忙活其他的事情,又和她离得远些,这些异常自然也就会消失了。
是以,他接连数日都没有回府。
腊月二十三,锦衣卫的埋了好几日的一张网终于收了。弟兄们有人受伤,但还好没出人命。
回了指挥衙门后,大伙儿才认真治伤休息。
陆晋瞧了一眼正吭哧吭哧低头裹伤的高亮,不知怎么,心里一动,就想起那夜在山洞,嘉宜手轻颤着为他上药的场景。
他微微皱眉,沉声道:“高亮,你下手轻一些。”
“啊?”高亮愣了愣,低头看看自己受伤的胳膊,又看看自己蒲扇般的手掌,小声道,“我自己的胳膊,我有很轻啊。”
难道他还能对自己下狠手么?
陆晋眼睑随即垂下,他大步走到前院,顺便赶走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小北兴冲冲跑过来,到陆晋面前以后,却又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陆晋双手负后,声音低沉。
“老大,我有件事,想问你很久了。”小北似是鼓足了勇气,“本来我自己要仔细查的话也能查到,可我觉得亲自问的话,会更有诚意一些。”
陆晋双目微敛:“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我就想问问,长宁侯府里的那个表小姐多大年纪。啊,不对,是芳龄几何,可曾许人?”
“表小姐?”陆晋微觉讶然,他微眯起眼,“什么表小姐?你说陈姑娘?”
长宁侯府只有一个表小姐,那是二弟陆显的姨表妹,陈静云。
“对对对,就是陈姑娘。”小北脸上难得浮现出忸怩之态,他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没有许配人家吧?”
陆晋眉心几不可察地一皱,又很快松开:“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心说,难道小北对静云有意?细论起来,小北和静云唯一的交集,应该是小北假扮静云的朋友嘉宜。可那个时候,小北躲避着府里众人,又怎么会认识静云?
小北脸颊微红,眼神闪躲:“也没什么……啊呀,其实就是我假扮韩姑娘的时候,不小心碰见了她,不小心被她碰到了手。我毕竟是个男人,总该负起责任来。要是她没有成亲,又不嫌弃我的话,我愿意上门提亲……”
轻嗤一声,陆晋似笑非笑:“你还是收了这心思吧。依你所说,她见你时,你假扮成了韩姑娘的模样。那她根本就不知道你是个男人,怎会让你负责?你会因为高亮碰了你的手,就娶他吗?”
“高亮?”罗北想象了一下自己娶高亮的画面,不自觉身体抖了一抖,他连忙摇头,“不会,不会。”
陆晋勾唇一笑,还算满意:“那你就别再提这件事了。”
“可是……”小北不服气。可是高亮是男的,但陈姑娘却的的确确是个姑娘啊。再说,他也不单单是想要负责。
他还是第一次被姑娘碰到手呢,而且那姑娘还那么好看,那么温柔,轻轻喊他“嘉宜,嘉宜”,当时他真希望自己也叫嘉宜。
可惜那样好的姑娘,他只见了一回。
陆晋扫了他一眼,心说,摸了人家的手就想娶人家?如果按照这个逻辑,对嘉宜,他搂过她,抱过她,不止一次。是不是早该八抬大轿娶她进门了?
他心中一凛,很快意识到不对。怎么又想到她了?他双目微阖,轻轻吸一口气,心说,他们是兄妹,和旁人的情况不同。不能这么比。
不多时,到了散衙的时候,当值的锦衣卫纷纷离去。今日是腊月二十三,祭灶日,大伙不免提到这个话题:“我娘让我早些回去,说灶君要数人头呢,我不在家可不行。”
“是啊,男不拜月,女不祭灶,我们家就我一个男丁……”
“呵,敢情你家除了你还有别人?”
……
陆晋心念微动,唔,看来今日必须得回去了。不过,一回去,免不了要看见她。思及此,他莫名有些烦躁,却又有些隐秘的欢喜。
第48章 甜美
陆显就读的书院从腊月二十三开始休年假,直到年后。是以他这次回来,相较于平时,多带了不少行李。
回到长宁侯府以后,陆显也不急着安置行李,而是急匆匆去看韩嘉宜。
“嘉宜妹妹,嘉宜妹妹。”同往常一样,陆显人未到,声先至。
韩嘉宜放下手上的事情,站起身来:“二哥。”
陆显打量她一会儿,诚恳而认真:“瘦了。”
韩嘉宜没忍住,直接轻笑出声:“有吗?”
她轻轻抚上自己的脸颊,自我感觉还好啊,也不觉得瘦了。
“不说这个了,你在这儿住的还习惯?你那院子何时能住人?”陆显环顾四周,见韩嘉宜暂住的地方颇有些简陋,不觉皱了皱眉。
“年前大概能搬过去。”韩嘉宜随口答道。
陆显想起一事,忽的精神一震:“是了,我听郭大说,太后喜欢你的书,还一直要找你。下次咱们再版的时候,可以请太后她老人家做个序。你说,太后亲自做序的书,肯定大卖。”
他不提还好,他一提起此事,韩嘉宜顿时笑容微敛,不自觉想起平安郡王告诉太后,她就是澹台公子这件事。她进宫面见太后,回去途中就有埋伏。若不是大哥提前准备,明月郡主又临时改了主意,她现在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当然她也很清楚,这件事不能全怪平安郡王。毕竟他也不知道明月郡主要杀她。太后问起,他作为孙辈,照实回答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她就是觉得有些不舒服。明明那天在马车里,他答应过她,帮她保守秘密的。
“……你能说动太后给咱们做序吗……”陆显说的兴起,忽然发现嘉宜妹妹正自出神,似是没听到他说什么。他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韩嘉宜摇了摇头,她转了话题,“对了,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大哥?”陆显挑了挑眉,“快了吧?今天祭灶,他肯定要回来的。”他伸手拉了拉嘉宜:“走走走,我这次回来,还带了一些小玩意儿,你跟我一起去看看。喜欢什么,直接拿走。”
韩嘉宜心下好奇,点头道:“好啊,我看看有什么好玩儿的。”
两人相偕出门,匆匆走出正院,刚行数步,就看到迎面走来一人。他们齐齐停下脚步,异口同声:“大哥。”
来者正是陆晋。他略一颔首,将视线投向陆显,神色淡淡:“开始长休了?”
“是啊,休到年后呢。”陆晋笑回。
陆晋微微勾唇:“虽是长休,可也莫忘了温习功课。”
“……嗯。”陆显笑意微敛,一脸老实,“大哥放心,我知道的。”
韩嘉宜站在一旁,听他们兄弟俩对话,忍不住眉眼弯弯。她心说,每次都是这样。二哥只要一见到大哥,立时就老实下来。两兄弟的对话也多围绕“功课”。
陆晋同二弟说着话,眼角的余光瞥向立在旁边的韩嘉宜,他心头一跳,若无其事收回了目光:“你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我这次回来,带了些小玩意儿……”陆显笑道,“想让嘉宜妹妹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要不,大哥一起去看看?”
韩嘉宜轻声附和:“对啊,对啊,要不,大哥一起去看看?”
这是他们这次见面,除她那声“大哥”之外,她跟她说的第一句话。陆晋能听出她话里的笑意,甜甜的,暖暖的。他不自觉朝她看了过去,视线微转,便撞进她隐含笑意的翦水秋瞳中。
耳边“砰”的一声轻响,似有若无。陆晋心中一凛,轻咳一声,移开了视线。他神色平静:“不了,你们去吧。”
“……啊。”韩嘉宜闻言有些轻微的失望。
陆显应道:“好,那大哥你先忙。”他说着拽了拽韩嘉宜,两人先后离去。
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不见,陆晋才收回了视线。他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说,其实也没什么。少看少听就是了。
他就不信了,她一个小姑娘,能对他产生多大影响。
然而到了吃晚饭时,陆晋隐约发现,他想的可能有些简单了。
一家五口人一起用饭,她就坐在他斜对面。他不经意间就会看见她。
这感觉很不好。
他干脆埋头吃饭,格外专注。
韩嘉宜隐约察觉到今天的大哥似是有些异样,她寻思着可能是公务太忙的缘故,以至于一家人难得团聚,他也绷着脸。
饭后,陆晋停箸,说一声:“我吃好了,你们慢用。”就起身欲离去。
正好,韩嘉宜也吃的差不多了,她跟着放下筷子:“我也好了。”
陆晋身形微顿,脚步不自觉放慢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
“大哥最近很忙么?”韩嘉宜快走几步,追上了他。
陆晋轻轻“唔”了一声,心跳似是漏了半拍,他轻声道:“还好。”
“那大哥可要注意安全。”韩嘉宜想了想,“大哥,我现在没危险了,大哥之前送我那件衣裳……”
她素来惜命,有宝物傍身自然很好。但是相较于她,显然大哥更需要它。
“你自己留着吧。”陆晋打断了她的话,“还有事么?”
“啊?”韩嘉宜下意识摇头,“没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感觉大哥好像有些不耐烦。她心念微动:“哦,对了,有事的,还有一件事。”
陆晋缓缓吐出一口郁气,心说,不是我常想她,是她找我有事。他垂眸,沉声问:“什么事?”
他话音刚落,就见少女冲他摊开了手心。
借着廊下灯笼的光芒,他看出那是一个油纸包。他皱眉:“怎么?”
“刚才我留的祭灶糖,很甜的,大哥要不要尝尝?”韩嘉宜笑意盈盈,眼含期待。
京城风俗,腊月二十三祭灶时,要用祭灶糖,为的是粘了灶君的口,使其不在天帝跟前告状。
此刻少女手托着祭灶糖,笑得温暖好看,声音也像浸了糖一般,甜滋滋的。
陆晋的心不由地快跳了几下,似是受了蛊惑,不由自主伸手去接。
然而伸出手后,他又觉得好像不对。但是手已伸出去,再收回来也奇怪。他干脆心一横,快速接过,轻咳一声:“这次就算了,下次这种东西,自己留着,不用给我。”
“好呀。”见他收下,韩嘉宜心情大好,眉目舒展,浅笑嫣然。
陆晋能清楚地听到自己一声快过一声的心跳。他垂眸,视线稍移,轻声问:“你这几日怎么样?可还习惯?”
“习惯呢。”韩嘉宜点头,“等再过几天,我就回我原本的院子了。”她想起一事,犹豫了一瞬:“对了,大哥,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
韩嘉宜思考着措辞:“是这样,我那些天住在梨花巷,大哥帮我添了几身衣裳。我回来的匆忙,有的落在了那边的柜子里……”
“我知道了。”陆晋抬眸,打断她的话,“我下次带回来。外边冷,你赶紧回去歇着吧。”
韩嘉宜怔了一瞬,从善如流:“好啊,那大哥也早些休息。”
她福了福身,转身离去。
陆晋则托着油纸包着的祭灶糖,站了好一会儿。他双目微阖,心说不对,不该是这样的。不是想着离她远些,不受影响的么?
怎么还因为跟她说了几句话,就心里欢喜起来?
他缓缓吐出一口郁气,对自己说:“下不为例。”
韩嘉宜不知道大哥此时心中所想。腊月二十三,大哥回府祭灶,二十四一早,就不见踪影了。她不由地在心里感叹,大哥可真够忙的。而且做锦衣卫还危险,真不知道大哥图什么。
少不得过几日,再给他求个平安符。
不过年前是不可能了。
陈静云今年十五岁,是及笄之龄。可惜她的生辰在腊月二十六。年关将至,各府忙碌。沈氏虽有心大办,但真正来观礼的客人并不甚多。
第一次做宴会的主角,陈静云不免有些兴奋。她一整天都提着精神,直到晚间才显出一些疲态来。
她将白天收到的贺礼都收起来,格外珍惜,复又慢慢卸去钗环。她正要收拾着入睡,却听到母亲的敲门声:“阿云,睡下没有?”
灯还亮着,自然是没有睡下了。
陈静云开门,将梅姨妈迎进来:“娘,有事吗?”
梅姨妈借着灯光打量女儿,见其不施脂粉,但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她心里的那团火气,滋啦啦被浇灭了大半,面上却不由地带了几分颓意:“娘心里头有些闷,过来跟你说会儿话。”
“好,好。”陈静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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