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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再为君妇-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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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云低头饮泣,自责道:“都是奴婢没有教导好她们,请夫人责罚。”
  周氏摇摇头,往后靠着椅背道:“哪里能怨到你身上,不过是人心易变罢了。你们的年纪一年大似一年了,又是在房里伺候的,难免生了别样的心思。秋梦我来问你,伺候姑爷是你的本分,你怎么反而让寒烟做了你要做的事儿?”
  秋梦不急不缓道:“回夫人,是奴婢的本分奴婢不敢推辞,只是有小姐在,姑爷眼里看不见奴婢。奴婢就想着,既姑爷没有那个心,难不成还非要往姑爷跟前凑,惹得小姐伤心吗,奴婢又想,夫人您把奴婢放在小姐身边,原本就是为了笼络住姑爷,如今姑爷一心扑在小姐身上,即便没有奴婢也是一样的,遂就改了主意,只愿做个忠心的丫头服侍在小姐身边,求夫人成全。”
  周氏指着秋梦对寒烟道:“你听听,这才是做丫头的本分,时时刻刻把主子放在前头,你呢?无人指使,你自己倒是会给自己找出路。丫头不想做了,想做主子了?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造化!”
  周氏忽的发难,一拍桌子,“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和个小姐似的,你还真当自己是小姐祖宗了!”
  一句话把寒烟羞的不敢抬头,匍匐在地道:“奴婢万死亦不敢有此想。奴婢是个什么东西呢,不过是个能被随意买卖的贱物,何敢想着做什么小姐祖宗。只是奴婢再贱也是个人,是个人便有七情六欲,何况我们是小姐贴身的人,都是在房里伺候的,原不就是姑爷的人吗,是姑爷要奴婢捶腿,也是姑爷要亲近奴婢,奴婢何敢推拒。小姐是嫁了人的,我们这些丫头难道还算是国公府的人?”
  周氏气笑了,“我说你是个泼辣大胆的呢,你还真蹬鼻子上脸来了,掌嘴!”
  红薇听令站起来就要上去扇寒烟的耳光,周氏厉声何止,“让她自己来。”
  寒烟不敢不听话,心里也有怨气,便“啪啪”的打起自己的脸来。
  足有二十几下,寒烟的脸微微的红肿,屋里跪着的丫头个个把头垂的低低的。
  “行了。”周氏淡淡望着寒烟,“你说的不错,是个人便有七情六欲,姑爷除了黑了点,长得是极为潇洒俊伟,勾出了你的芳心也不足为奇,但是个人也知道何为克制,不能你想什么就有什么是不是?”
  寒烟哭将出来,道:“只恨我生了一副丫头的身子罢了,只恨我没有一个疼我的有权有势的娘罢了,除此之外,我从不觉得自己差了小姐哪里。”
  她此话一出,把个周氏又惊又气,指着寒烟道:“作死的混账东西,你还有个尊卑没有?!”
  寒烟痛哭道:“我知道我得罪了夫人了,我敢说这些话出来,便没想有什么好结果,不过一条命罢了。”
  “升米恩斗米仇,我把你们从小当小姐养着,从来待你们都宽容疼爱,没成想还真养出了你们一颗小姐的心。好好好,原我还想给你一次机会的,但你既如此执迷不悟,也就真寒了我的心了,等回去后,你就回自己家去吧,是嫁是死,与我无干。”
  寒烟拜谢道:“多谢夫人宽容。”她心里清楚,但凡是一个狠心的,胡乱把她嫁给一个酒鬼赌徒,她一辈子也就毁了。
  “滚去外头跪着去,我没让起你敢起来试试。”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寒烟洒泪而去。
  周氏喝骂道:“你们给我听着,谁若再敢犯寒烟的错,就别怪我不念多年主仆情义。”
  “奴婢们死也不敢的。”红薇叩头道。
  “死也不敢。”众丫头一齐道。
  周氏冷笑道:“什么阿猫阿狗的也敢和我的阿瑶相提并论,若非念及她并没动歪心眼害人,你瞧我饶不饶得了她。”
  却说寒烟出去后,自忖一旦回府便没有机会再接触钱金银了,便生了个破釜沉舟的念头。
  是夜,当众人睡去后,跪在院子里头的寒烟便颤巍巍站了起来,揉着麻疼的膝盖缓了缓之后,就一步步往东厢走去,站在钱金银和洛瑾瑶的门口,她扯开自己的汗巾子,将自己身上穿的茜草色比甲脱了下来,露出肩头和半个酥胸就开始轻轻的敲打门板,“姑爷,您睡了吗,开开门啊,奴婢是寒烟。”
  她心里觉得钱金银也是看上了她的,正是两情相悦,若听闻她夜半来敲门,钱金银一定欣喜,会悄悄的出来和她幽会,一旦钱金银沾了她的身,以她了解的钱金银,他一定会纳了她的。
  彼时月上中天,银色的晖茫洒落大地,一个脱的半裸的女子夜半敲门,发出“叩叩”的声响儿,这若是个废弃的院子,还真有点吓人,哪里来的狐妖树精。
  午间睡的酣了,这会儿洛瑾瑶就睡不着了,正大睁着眼儿数手指头,钱金银倒是昏昏欲睡的,猛然听得敲门声,炕上躺着的两口都蓦地静住了,钱金银睁开眼,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哼笑道:“你听见了没有,可是你的好丫头,夜半来勾我呢,你怎么说?”
  洛瑾瑶啐他道:“谁让你招惹她来着,你若真对她无意就和人家说清楚,没得让她惦记着。”
  “我可记着一条呢,兔子不吃窝边草,是你的丫头动了春心了,和我不想干的。”说着话把灯剔亮,披上长衫下得床来道:“你这丫头真真是个胆子大的,都是被你纵容出来的。罢了,白日里已被岳母叫过去数落了一顿,再不能惊动她老人家了。”
  遂将门打开,正要呵斥,却不想寒烟迎头就扑了过来,光着膀子露着胸一把抱住钱金银就道:“姑爷,奴婢心悦您,求您收留,愿为您铺床叠被。”
  看着脱光了的寒烟,洛瑾瑶坐直身子,微张小嘴,想道:这寒烟真当我是个死的了啊,心里微恼,见钱金银一把将她推倒,她心里竟大大的松了口气,又听钱金银喝骂寒烟滚出去,她身子一放松,恼意便消散了。
  钱金银的骂声挺大,惊动了院子里的人,碧云等歇在大通铺上的丫头都起身来瞧,灯笼高高挑起,光着膀子的寒烟暴露在月夜之下,顿时羞愤的恨不能死去。
  事已至此,寒烟将计就计,抱着膀子跪在钱金银脚下哭道:“姑爷,您不能提起裤子来就不认账啊,奴婢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洛瑾瑶心里生疑,心想,莫不成他真的沾过寒烟?
  生就了个男儿身,钱金银可就不怕有人赖他这个,惹了他便犹如惹了阎王,遂弯腰三两下将寒烟身上的裙子扯碎,钱金银便道:“你既说我沾过你的身子了,不如我亲自验看验看。”
  弄的寒烟尖叫连连,慌张后退。
  洛瑾瑶见闹的不像话,从屋里走出来,此时周氏也正披了衣裳出来,神色冷淡,“来人,给我把她绑起来扔外头去,她不是想光着吗,不许给她衣裳。”
  寒烟怕了,“咚咚咚”的叩头:“夫人饶了我,夫人慈悲,求您饶了我。”
  知道这几个主子里洛瑾瑶最心软,寒烟调转头来跪她,哭的悲伤可怜,“小姐,求您饶了奴婢吧。您不爱姑爷,奴婢难道也不能爱吗?哪里错了,您做了对不起姑爷的事儿,竟还跋扈的不让奴婢来弥补姑爷吗?”
  洛瑾瑶本就心存愧疚的,被寒烟戳了痛脚,目光便游移不定起来。
  钱金银冷笑道:“像你这种自作聪明,自以为是,敢诽谤主子的丫头就该扒光了扔山里去喂狼。”
  周氏一听,心想这个女婿是个没王法的,可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遂做主道:“塞了她的嘴,扒光了,扔到门外去,明儿一早处置。”
  寒烟原本是信誓旦旦钱金银对她有情的,可现在一看她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可惜悔之晚矣,受辱至此,何能再生,不禁把钱金银、洛瑾瑶、周氏,甚至是碧云等所有看她笑话的人都恨上了。

  ☆、第40章 擒家贼(五)

  夜深露重的;谁也没功夫为了个丫头兴师动众。
  遂扔她在外头冻着;各自回屋睡觉。
  灯下,洛瑾瑶坐在炕头上;望着钱金银道:“绑了扔她在外头教训一番也就是了,何必再辱她;你这样不是明摆着逼死她吗?我是亲眼瞧见的,你明明对她有意,怎么忽的又无情起来?你若是顾忌我倒是不必的。寒烟她、她也没有犯什么必死的过错。”
  钱金银脱衣裳的动作止住了,敞着胸膛站到洛瑾瑶面前,抬起她的下巴来;与她道:“眼见未必为实。你那丫头;对我有了心思;我早已察觉;我不过是利用了一下而已。我是个商人,除却对你,可不知何为怜香惜玉,只知物尽其用,为我所用。再者,似寒烟这种丫头,一旦你失去依仗,她便敢奴大欺主,我早有为你除去这个隐患的打算。岳母也给过她机会了,是她自己不知珍惜,一错再错,你说我无情,我便告诉你,我从来也不是个有情的人。”
  轻摩挲着洛瑾瑶的下巴,钱金银目色狞恶,洛瑾瑶却听的惊骇不已,只觉得钱金银也是披了一层皮的,他现在渐渐的开始把身上的皮褪下来让她看了。
  好一条恶狼。
  不禁心头惴惴。
  钱金银斜唇哼笑,兀自脱去衣裳鞋袜,上床躺着,又道:“今夜之时,本该你拿出主母的气魄来处置的,但你没有,不仅没有,竟仿佛在寒烟这等丫头面前挺不直腰来似的,可是因为跟随你的丫头知道你过往的缘故,若是这个缘故,明儿一早知会岳母一声,把你身边所有的丫头都发卖了。”
  “不。”洛瑾瑶急忙否定,钱金银怎知洛瑾瑶的心病,就因上一世寒烟等三个丫头受她牵累被卖往下贱地方受苦,她心里一直存有歉疚,这才对寒烟等人宽容备至的。
  “我不能允许我的妻子连在丫头跟前都立身不正,这些丫头非卖不可。”钱金银沉下脸,冷冷道。
  洛瑾瑶吓坏了,缩在床头恳求,道:“我身边碧云寒烟四个丫头原本就与旁的丫头不同,她们从小就伺候我,说是丫头,连阿娘也把她们当做我一样养着的,是我的伴当,也等同于姐妹,我如今有了你护着,下半生不愁,心里就想为她们也挑个好夫君嫁了的,你别生气,千万别发卖了她们。”
  别的话倒也罢了,只那句下半生不愁,钱金银便觉洛瑾瑶是真的铁了心跟他过日子的,一下子心情就没有那么郁闷了,道:“罢了,不卖就是。但你也要拿出主子的款儿来,主仆终究有别,该训斥的时候也别抹不开面子,情意是情意,规矩礼法不能乱,赏罚要分明,这才是御下的根本,若不然,主仆不分便是乱家的祸根。”
  洛瑾瑶微微笑了,“我心里清楚呢,阿娘都有教过,只是那时在家,谁个犯了错也轮不到我来责罚,阿娘就帮我做主了。”
  钱金银心想,岳母就是事事都想在阿瑶头里了,才使得她习惯了样样不操心,养成如今这般不知人心险恶的性子来,但他也就喜欢她这个模样,也罢,岳母能护她无忧无虑的长大,他也就能护她无忧无虑的下半辈子。
  遂只教她如何赏罚分明对待下人等等,并不强求别的。
  两个并头睡在一个枕头上,洛瑾瑶半睡半醒时道:“我只记得你总不会伤害我就是了。”
  钱金银本有些迷困的,听罢,不觉好笑,摸了摸她的脸,心想:认准了就一路痴下去,这个性子,被人卖了还要兴高采烈的帮人数钱呢,真是庆幸,庆幸她经历的那一场艳诗风波,要不然他哪里能娶到她。但凡换一个男人成为她的夫君,怎让人放心的下。
  乡下,没得懒觉睡,鸡鸣三声就要起来劳作了,曦光落在墙头,墙头上的野草随春风招展,墙头下,寒烟环臂抱着自己,一双眼一夜之间,混沌阴鸷,绳索勒了一夜,皮肤泛着青紫乌黑,院门被人打开了,碧云抱着一件披风走了出来,左右环顾,一见寒烟在东墙根下缩着,忙忙的过来给她裹住,瞧她垂头可怜,低声道:“姐妹一场,我也只能为你做到如此了,你若早听了秋梦的该多好,现在呢,到底把自己作死了。”
  来贵打从果林里钻出来,路过寒烟这里,瞅了她一眼,和碧云相对见礼,问道:“我们大爷可起了没有?”
  碧云便道:“起来了,我出来的时候正在屋里洗漱,你是有事要回禀?若是,你就跟了我来。”
  来贵点头,两个一前一后进了院子,那寒烟蓦地抬起眼来,阴阴笑了,裹着披风就一点点的往院门口爬。
  厢房里,洛瑾瑶早起来了,给周氏请了早安,正给钱金银梳发,跟着周氏学的,梳妆打扮上别有新意。
  钱金银抚着自己戴上的银冠,抱着铜镜看了好一会儿,心里那叫一个美。
  洛瑾瑶瞧着心里也喜欢,便道:“我把你那一身金箔银箔贴满身的长袍收起来了,你穿着真是、真是不堪入目。”
  此时,碧云走了进来回事,钱金银听了便走了出去见来贵,在院子外头主仆两个叽叽咕咕说了一阵子。
  钱金银当下就笑了,俯身又有来贵叽咕了几句,洛瑾瑶本是正在匀胭脂的,忽的就听见外头有人哭喊,不是寒烟又是哪一个。
  “阿瑶,有个事儿怕是要你来做。”钱金银进来,接过洛瑾瑶手里的胭脂,用小指头沾了沾放嘴里尝了尝味儿,就弯下腰给洛瑾瑶抹唇。
  屋里还有碧云垂首站着呢,洛瑾瑶娇嗔她一眼,夺下胭脂自己来,钱金银挥退了碧云,在洛瑾瑶耳边说了几句,洛瑾瑶道:“真的?”
  转瞬又道:“是了,怎能不恨。”抬眼望着钱金银道:“可我还是不愿意相信的,你答应我,若事情不如你所想的,就给她一条生路,若果真如你所言,便是死有余辜了。”
  “你敢和我打赌吗?若是输了,你便这样。”钱金银又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登时洛瑾瑶脸泛红晕,“呸。”
  “你敢不敢?”钱金银笑的贼。
  洛瑾瑶一咬牙,站起身道:“赌就赌。人性本善,我自忖待她不薄,阿娘更是待她亲厚,我就不信她会那么狠毒。”
  钱金银扶正她发上的凤钗,笑道:“你错了,人性本恶,恶念根植于骨,见缝插针的就会冒出来作祟,更何况她是此时此境。”
  “我不信你的,我只信我的。你去告诉阿娘一声,我去见寒烟。”
  彼时,红薇正命人拖拽寒烟,见洛瑾瑶来了便道:“我的小姐,这等污秽的人还值得你看什么,没得脏了眼睛。”
  “你下去,我自有道理。”洛瑾瑶不容置疑的道。到底是小姐,气势摆出来便不容丫头质疑,红薇退至一旁。
  寒烟哭道:“二小姐,奴婢大错特错了,求您念在奴婢尽心伺候您那么些年的份上,再给奴婢一个机会。”
  说罢就咕咚咕咚的给洛瑾瑶磕头,知道洛瑾瑶心软,她便把自己的额头磕出了血来,洛瑾瑶果然心生不忍,命碧云给寒烟解开绳索,叹着气道:“把她搀到屋里去吧。”
  红薇大急,“二小姐您糊涂,这种丫头怎还能留在身边,您又要怎么和夫人交待。”
  洛瑾瑶垂下眼道:“阿娘疼我,但凡我要的哪有一次阿娘不顺了我的,我去求她。”
  说罢往正屋里去了。
  寒烟依旧在哭,悲声哀嚎。
  碧云等几个丫头都是住在一起的,是一个大通铺,见寒烟进来了,见了她的凄惨模样,也都心生不忍,又想着依二小姐重情的性子,说不得寒烟还能留在身边,虽不至于还做一等贴身的丫头,做个粗使的也不是没有可能,便都帮着碧云,有去打水的,有帮着找衣裳的,还有找药膏给她抹勒痕的。
  碧云便道:“做了小姐的丫头,你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若夫人能容下你,你要知道惜福了。”
  寒烟做出一副愧悔的模样来,落泪点头。
  片刻从正屋传来周氏的喝骂声,紧接着便是洛瑾瑶哭啼求饶声,寒烟一颗心提了起来,浑身紧绷,渐渐的周氏的喝骂声低了下去,洛瑾瑶的哭啼声大了起来,再有一刻,就听见周氏哄洛瑾瑶的说话声。
  寒烟蓦地捂住自己的心口,知道是周氏妥协了,果然半盏茶后,红薇便臭着脸过来道:“算你命大福大,夫人说了,虽留下了你,却不能让你继续服侍小姐了,等回了府后就做个浆洗上的丫头吧。”
  寒烟感激不尽,激动的又哭起来。
  

  ☆、第41章 擒家贼(六)

  天空被一层又一层的黑幔遮蔽;空气里没有一丝风;这个夜沉闷闷的。
  亥时,雷声滚滚;不过片刻豆粒大的雨滴砸了下来,屋檐上噼里啪啦。
  鲁国公府众人都睡了,外院;三老爷洛文善的书房;随着一道闪电的劈下,一卷风袭来冲开了一扇窗;窗户里光着上身的小厮寻芳正仰躺在桌面上;两腿之间夹着三老爷;三老爷扛着寻芳的双腿;屁股就如打摆子似的晃动。
  *的声响啪啪;雷电一闪而过,屋子里恢复晕黄,随着三老爷的一声低吼,两个人都静止了。
  片刻,三老爷舒服的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的坐到了椅子上,桌面上的寻芳也缓过了气来,拢上衣衫,一边系着裤子一边道:“赖金刚已着人来回话了,事情有眉目了,且是大好的消息,是老天爷也在帮三老爷您。”
  遂寻芳便将寒烟之事说了。
  搂着三老爷的脖子,道:“咱们有了内应,事情就更好办了。”
  三老爷下巴上留着一撮毛,捋了捋道:“如此,你放手去做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寻芳笑的好不得意,“是咱们的好消息。”
  三老爷哈哈大笑,“不错,是咱们的好消息。”瞧着寻芳通红的小嘴,不免又动了欲念,两个搂着又亲做一团。
  正在此时,这边书房的院门“咣当”一声被撞开了,洛文儒带着人闯了进来,洛文善猛的推开寻芳,才将站起来,房屋门就被推开了,当洛文儒瞧见衣衫不整的两人,先是一阵错愕,遂即面呈青色,哆嗦着手指着洛文善道:“你?!”
  “来人啊,给我把三老爷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吴明瑞当下扑上去一把锁住洛文善,紧接着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仆就将绳索缠了上去,洛文善大怒,“我娘还没死呢,你就这么急着清除异己。”
  洛文儒气的了不得,“你心里竟是如此想我的?罢罢,随你怎么想吧,我自己知道自己对得起天地良心便可。”
  “来人,去把那个小厮也捆起来,咱们家里容不下这种勾坏主子的妖孽,发卖出去。”
  寻芳是三老爷和赖金刚等混混联络的节点,是万万不能有事的,洛文善遂即道:“你绑我可以,绑他可不行,他不是咱们家的奴才,是良民,大哥,但凡你还认我这个弟弟,看我的面子,把他赶出去就罢了,别枉杀了。”
  洛文儒又是一噎,“我何曾滥杀过无辜?你当我是杀人魔头还是怎的。”他是真不知自己在这个弟弟的心里竟是如此不堪。
  羞愧难当,厉喝道:“把这个妖孽给我撵出去。”
  “是。”又一个男仆上来,钳住寻芳压着就往外走,寻芳也急了,回转过头来嗷嗷的喊叫,“三老爷,三老爷。”
  洛文善心想,时不我待,再也顾不上什么了,便暗示着喊道:“你在外头自便吧,好生过活,从此后怕是再不能相见了。”
  两个狼狈为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各自知道彼此,寻芳当即领会便喊道:“三老爷放心,奴才自便,定不负您的期盼。”
  见他两个男人,喊来喊去仿佛生离死别的深情,洛文儒看不惯,指着洛文善道:“你简直侮辱门风。”
  再不和三老爷多言,立即把三老爷押进了给他准备好的院子里,这院子位置偏僻,正堪做面壁思过之用。
  鲁国公的这一突然发难暂且搁置不表,却说田庄上,昨夜下了一场好雨,把天空都洗净了,早上起来,洛瑾瑶在林子里转悠,就见果子上都挂着水珠,瞧起来越发水灵香甜,挎着柳条编的小篮子摘了满满一篮回去孝敬周氏。
  这会儿周氏屋里有客人,是庄头媳妇郑嫂子过来问安,闲话家常时便提到这西山脚下有个山谷,山谷里长满了一种小兰花。
  “夫人是见惯了好花的,不防头就去瞧瞧咱们山野里的这片野花,也是别有趣味儿的,反正离着咱们庄子也不甚远。夫人您瞧见我给您送来的这人参果了没有,也是从那山谷里摘来的。”
  周氏便笑道:“你正说到我心坎上去了,我正嫌烦闷的慌,可我们娘儿们在家里关久了,腿脚就吃不住力,别说爬山了,只说我这个女儿,你让她多走几步路都要喘的,敢问嫂子说的那个山谷可能坐车去吗?”
  郑嫂子就笑道:“这山谷啊平坦着呢,路都被咱们踩平了,正好夫人您有车,坐车去正好。”
  洛瑾瑶便撺掇道:“阿娘,这个庄子也被我转悠遍了,我也嫌无好景可赏呢,郑嫂子来的正是时候,咱们用过早膳,收拾一下就去瞧个新鲜,行不行啊,阿娘。”
  “行,我的小祖宗。”周氏点着洛瑾瑶道:“嫂子您瞧瞧,都是成了亲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说风就是雨,一点也不稳重。”
  郑嫂子笑道:“您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疼的狠了还不是人之常情。罢了,夫人您忙着,我去了。”
  周氏自让丫头送出门去不提。
  片刻,周氏母女要出去游玩的消息就传达了下去,彼时寒烟正在井水旁浆洗衣物,听到消息就觑着个空儿偷偷溜了出去,一路上畅通无阻。
  等她再回来时,马车已停在院门口了,红薇正沉着脸站在外头,见了寒烟,一把扭住她的耳朵就骂,“作死的贱蹄子,让你浆洗衣物,你跑哪里去偷懒了。”
  寒烟早想好了托词,“我去解手了。”这里茅房是盖在外头的,偌大的庄子拢共就那一个大的。
  “夫人出来了,红薇你快着些。”
  寒烟抻着脖子看,红薇一巴掌打下她的头,骂道:“还当自己是一等的贴身大丫头呢,夫人小姐可用不着你凑过去献殷勤。”
  一时又听碧云喊小姐出来了,登车了,寒烟心里发急,就怕那边准备不急,额头冒汗,放□段哀求道:“原咱们也是玩在一块的好姐妹,我现下落魄了,到不了别人糟践我,没成想糟践我的竟是你。红薇姐姐,我哪里得罪过你吗,求你放过我,以前都是我在小姐跟前伺候,别人伺候我哪里放心得下,要么你们都坐车,我跟在后边跑还不成?”
  红薇冷笑道,牢牢堵住了寒烟的视线,“你这会儿又知道小姐了,先前做什么去了,晚了。”
  一会儿周氏和洛瑾瑶等都上了车了,碧云过来求情道:“你就怜惜一下她这一片悔过的心吧,她既然想跟着,就让她跟在车后边跑吧,原就是踏青游玩的,马车走不快的。”
  寒烟听了感激不尽碧云,心里想道:念在你对我的这一片情,我就让他们饶你一命。
  如此一番话语,那边马车已发动了,钱金银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护卫在左右,寒烟果跟在后面跑。
  却说赖金刚等人,自打那个来踩点的假婆子和寒烟串通一气,便把兄弟们都埋伏在了山里头,此番接到了寒烟的通信,个个摩拳擦掌,这一起子人,都是亡命天涯之辈,为了银子什么事不能干。
  秃尾巴便道:“哥哥,那山谷我早已查探过了,形如一个口袋子,进出只一条路,等那伙娘们进去了,咱们把路口一封,弄死她们还不如砍瓜切菜一样简单吗。”
  赖金刚点头应是,“就这么干。”
  遂扬声鼓动道:“兄弟们,都听见了吧。”
  众人应和:“听见了。”
  赖金刚便道:“干完这一票,和三老爷瓜分了鲁国公府的财货,咱们就拆伙,各自回原籍,在乡下买上大片的地,咱们也做个舒舒坦坦的大地主。”
  手底下的喽啰顿时兴奋的两眼冒光,呼呼喝喝道:“回家做地主去,做地主去。”
  一个探子疾步跑来,通报道:“老大,点子进口袋了。”
  赖金刚一阵兴奋,挥舞起手臂就道:“兄弟们,上。”
  田庄上,果林中间的大院子外头已被穿着兵服拿着刀剑的军士给团团围住了,堂屋里,娘两个坐在一处,皆面色凝重。
  绿萝煮了两碗茶送上来,道:“夫人,小姐,吃杯茶醒醒神吧,姑爷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再说了,还有那么些五城兵马司的人呢。”
  周氏便道:“给老爷报信的人派出去了没有。”
  绿萝道:“姑爷一去就派出去了。”
  “但愿红薇碧云她们几个也都平安无事,阿弥陀佛。”周氏合手念道。
  “马车里坐着那些当兵的呢,奴婢想,这些男子汉们还能护不住红薇几个女子,那也太没用了些。”
  “是啊,阿娘,咱们是关心则乱。抓住了这伙贼人还不算什么,后面的事还要靠阿娘您支撑着呢。”
  “我知道。”周氏拍拍洛瑾瑶。
  山谷之中,赖金刚等人已冲了进来,将马车团团围住,与此同时,马车里藏着的军士也即刻跳了出来,山谷外头,五城兵马司的人持着弓箭将这白来号人给圈了起来,钱金银骑在马上不动如山,笑道:“呦,这不是来咱们国公府要账的爷们吗,怎么又做起了强盗的勾当。”
  赖金刚等混混又惊又怒又慌,瞪直双眼,始知大势已去。

  ☆、第42章 宠溺

  大兴县衙;明镜高悬的牌匾下;县令一拍惊堂木,喝道:“入庄强盗;当场被捉获,尔等还有何话说?”
  当即抽出一根红签,便道:“尔等致使奴婢伤亡,依《齐律疏议》;本官宣判;秋后处斩!”
  赖金刚等人吓得要死,有胆子小的登时就尿了裤子;戴着枷子镣铐的秃尾巴往前一挣;额上冒汗,脸若金纸的道:“县老爷;小、小的不服。”
  县令瞅了站在一边的钱金银一眼,立正身躯道:“你有何不服?速速道来。”
  赖金刚反应过来,也如犬一般爬到大案之下,两眼铮铮瞪着县令道:“对、对,我等并非强盗,我等是受了人的指使去谋杀人的,我等不是主犯,主犯是、是鲁国公府的三老爷。”
  彼时,洛文儒风尘仆仆的骑马赶来,扒开围观的百姓就听到了这一句,顿觉心头闷痛,目黑耳鸣,亏得大仆扶了一把才不致跌倒。
  钱金银背手在后,唇边升起一抹淡笑。
  丧家之犬,暗巷破屋里谋生的混混无赖,谁能指望他们讲义气,大难临头夫妻还各自飞呢,遑论这些臭虫。
  能被分到皇城根儿脚下的大兴县做县令,家里无权无势是不可能的,当下认出是吏部左侍郎洛文儒到了,县令忙下来拱手道:“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
  洛文儒摆摆手,回礼道:“我为你正审理的这件案子而来,不必理会我,你自去问案。”
  县令当下想了起来,这位侍郎不正是鲁国公吗,登时心头惴惴,不免觉得束手束脚,但他有所风闻,这位侍郎最是一个油盐不进的主儿,为人刚直公正,清廉高洁,但此番涉及他的家人,就不知他是如何反应了。
  命人搬了把椅子放在下首,洛文儒坐了,县令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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