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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夫人在上-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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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些个害羞腼腆的,不会主动与人说这些事,却会随身携带一样自己妇人给他的东西,或是手帕,或是头绳,时不时偷偷拿出来看两眼,一解相思之情。
  也有好些个单身汉,或是在家乡已有了心爱的女子,或是充满了对女人的渴望。
  当然也有那等不正经的,说起浑话来无边无际。
  因为生长在那样一个开放自由的环境里,顾君玮和很多上京的贵公子不同,对女人有着完全不一样的看法。
  对于很多上京的贵公子来说,他们的婚姻或多或少夹杂着家族间的利益,因此他们从小就觉得自己的夫人理应是个出身大户人家知书达理的女子,成家后能在家相夫教子,能干一点的,把整头家管好便很不错了。
  而那些女人对他们来说,夫人的意义比女人的意义大。
  因此,成亲娶妻就像完成一项从出生起就背负在他们身上的任务。
  而他们的妾侍或外头的女人,才是他们满腔的柔情蜜意倾泄的地方。
  然而,那些妾侍和外头的女人,因为本来身份上的不对等,有几个会真心对待他们?往往都是特意为之的温顺体贴,乖巧听话。
  这样虚伪的感情看多了,年少时的顾君玮反而会更向往军营里那群出生草莽的汉子们的感情,那样的真实自然,毫不做作。
  只是他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很多事情在一开始就似乎已经注定了,而且小小年纪便在军事上展露出过人天赋的他,肩上被赋予了太多期望和压力,是以他虽然渴望着一段真实坦率的感情,却也不会疯魔般地去追求。
  他还有太多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感情这种东西,便随缘吧。
  于是,十八岁已经在军营独当一面的少年突然被祖父唤回去成亲时,虽会觉得意外,却也没有过多排斥。
  只是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悄悄沉了下去,空留一声叹息。
  他以为成亲也就那个样子,与父亲一样,和母亲相敬如宾地过着过着,半辈子就过去了,是谁也没差,只要那个女子不会影响他要做的事情,他便能与她过下去。
  那时候的他,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军营的事务上,是以对郑云歌主仆的为人,全然不知情,这也是造成后来悲剧的原因之一,他无法推脱。
  他低估了郑云歌,也高估了自己。
  那一个早上起来看到那个荒唐的画面,从小便沉稳的他头一次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额角青筋爆出,差点咬碎自己的牙齿。
  现在回想,也只能感叹,那时的自己,到底太年轻,若换了如今的自己,他会更干脆利落,当天便把这个麻烦解决。
  这样,就不会有后面那些事了。
  顾君玮在战场上杀人无数,手上染满鲜血,是以对无辜的人和新生的生命,总是不自觉地心软。
  只是,心软的对象,并不包括这样一个怯弱自私的女子。
  然而,现在不过是换了一个灵魂,原本让他万分厌憎的女子,却陡然让他再也找不回那种感觉。
  出乎顾君玮意料的事情不多,但绕是他再见多识广,心思深沉,像灵魂转换这样的事情,也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能如现在这般与她相处,顾君玮已经觉得是件太不可思议的事情。
  看顾君玮只是淡淡地笑着,坐姿一如既往的笔挺如松,透着军人的硬朗自律,苏云忍不住觉得,自己的眼光还是挺好的,一抱就抱了根这么合心意的大腿。
  其实第一次见面时,她只是看了这个男人一眼,连话也没有说上一句,但心里已经有了判断,这个男人周身都透着一股凛然正气,断不是那种毫无原则自私自利的小人。
  许是那对不负责任为所欲为的父母给了苏云太大的阴影,她从小就对正直自律的军人颇有好感,她最好的一个异性朋友便是个和军人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警察,她作为心理学方面的专家,就被他邀请参加过不少案子的侦查。
  若不是她未来的人生蓝图中没有伴侣这个角色,她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也会找个军人过日子。
  见顾君玮虽然不说话,但没有对她的提议表现出多大的反感,苏云微微一笑,道:“你可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其实,在我那个世界,男女之间的关系要比这里轻松自由很多,便是男女之间成为亲密无间的朋友,也是有的,男子一般会把这样的女性朋友当兄弟,女子嘛……”
  看顾君玮微微挑起眉头,苏云突然俏皮地笑笑,“我觉得顾大将军不会希望知道这个。”
  顾君玮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有点失笑,这女子现在在他面前,似乎越来越随性了,之前那看着他便紧张的模样,以后估计很难见到了。
  “而我的名字……”
  苏云伸出手指,在空中一笔一划地写着,“苏云,我叫苏云,云朵的云。”
  其实,她原本的名字叫苏贝贝,因为父亲姓苏,母亲姓贝,后来闹得相看两相厌的两人,曾经也许也是一对恩爱夫妻。
  只是苏云没有任何印象,从她记事起,父母便在不停地争吵,她三岁时便被送到了奶奶家,一年都见不了父母一面。
  所以她成年后,便把这个如今怎么看怎么嘲讽的名字改了,改成她从小就向往的,那在天上自由自在的云朵。
  看着女子仿佛陷入了沉思的双眸,和唇边微带苦涩的淡淡笑意,顾君玮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什么轻轻碰了碰,泛起一股微麻微痒,不自觉地便轻启薄唇,念出了那两个字:
  “苏云……”
  低沉磁性的嗓音,带着微微的生涩,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柔,悄无声息地,在车厢里蔓延开来。


第33章 审还是不审
  苏云一直知道顾君玮的声音很好听。
  但此时乍然听到他用低沉醇厚的声音,叫出她的名字,还是让她微微失神,似乎有一颗石子轻轻投入她的心湖,泛起一圈圈涟漪。
  她突然有一种莫名的预感,有什么东西,随着这声呼唤,彻彻底底改变了。
  在他面前,她不再是郑云歌,而是苏云。
  心似乎一下子亮堂起来,苏云忍不住嘴角微扬,看着顾君玮,轻轻“嗯”了一声。
  女子的眼眸仿佛泛着温柔的水波,专注地看着他,心底的欢喜如水面上跳跃的光点,一点一点盈满她的双眼,让顾君玮一下子竟看愣了。
  就在这时,马车停下,青莱的声音传来,“郎君,少夫人,大理寺到了。”
  苏云稍稍回神,应了青莱一声。
  她对这个时代的最高司法审判机关,还是很感兴趣的,之前她常常跟着刘建一出入警察局,有时还要作为专家证人进出法院,心里便一边想着不知道这里的司法审判机关和现代的有多不一样,一边率先推开马车的门。
  出去前,她按照昨晚和顾君玮商量的,带上了幂蓠,不管如何,这种情形都不适合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份。
  随着女子的动作,外面的风透过敞开的门吹了进来,把里面微微失神的男人吹醒了,他看着女子小心翼翼地弯腰出了车厢,很是自立自强地轻轻跃了下去,忍不住便抬手抚上额角,低头苦笑了一下。
  他什么时候竟然也像个毛头小子一般,看女人笑笑都能看呆了?
  苏云轻轻松松跃到地面后,看到青莱一脸见鬼的表情站在一边,两手微抬,似乎本是打算帮他们开门。
  她不太懂这些大户人家的规矩,直觉自己抢了别人的工作,不由得歉意地朝他笑笑,才抬头打量面前的大理寺。
  却见这个传说中的大理寺跟她以前从电视上看到的衙门很像,是一栋高大的以朱红色为主调的双层建筑,两根粗壮的柱子撑起如鸟嘴般的飞檐,大门两边各有一只气势恢宏的石狮子,抬头便可以看到第一层飞檐下挂着一个牌匾,上书“大理寺”三个字,笔力矫健,颇具气势。
  苏云最近练字练得越来越有心得,看到好字便会忍不住细细观赏一番,在心里临摹一遍。
  是以顾君玮下了马车后,看到的便是她仰着头,无比专注地看着大理寺的牌匾,不由得嘴角微扬,缓步走过去问:“在想什么?”
  苏云回过神来,低低地叹了一声,面无表情道:“在想我的字,什么时候才能写得如上面几个字那么好。”
  想起她最开始时那如鬼画符一般的字,顾君玮忍不住低笑出声。
  两边的侍卫:……
  顾卿今天心情很不错嘛,平时都笑得让人心里拔凉拔凉的。
  世界第一忠仆青莱眼看自家郎君的形象不保,忙道:“郎君,陆少卿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所以你就别在大庭广众下笑得像地主家的傻儿子了!
  顾君玮淡淡地瞥了青莱一眼,青莱后背顿时一凉,不待他细想郎君那一眼的意思,便见自家郎君含笑对身旁的女子道:“时候已经不早了,进去吧。”
  顿时暗暗松了口气,郎君还是听进了他的话,看来刚刚那似乎因为自己插入了他们间的谈话而表露出来的不满眼神,只是错觉?
  这样想着,便见前面的两人已经并肩走进了大理寺,忙收回心思,追了上去。
  顾君玮和苏云刚进门,便见一个身材细长脸庞白净的中年人一脸焦急地迎了上来,看到顾君玮身旁的苏云,他微微一愣,可许是因为有急事,他没有过问苏云的身份,便急切地道:“顾卿,听说刑部那边,萧呈津已经招了!我们今天的审讯还要继续下去吗?”
  苏云一愣,眉头微微蹙起,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就在这时,她身旁的顾君玮淡淡道:“到底怎么回事?”
  陆成霖看了不见一丝慌乱的顾君玮一眼,心里不屑地轻哼一声,暗道:人家嫌疑犯都供认不讳了,这位战场上下来的顾大将军还不肯认输不成?
  他打战也许真的很厉害,但不表示查案就行。
  也暗暗替自己倒霉,原想着自己熬了这十几年,终于熬到前大理寺卿告老还乡,想着接下来能顶替上大理寺卿这个位置的,除了他别无他人。
  却谁想圣上一道圣旨,这个原本在战场上带兵杀敌的大将军一下子便拿走了他垂涎已久的位置,他心里原本就愤然,谁曾想他还把他辛辛苦苦抓来的,最有犯案嫌疑的萧呈津放走了!
  即便萧呈津自己无法亲自设下那个局放火,即便他们还无法找到他还有帮凶的证据,但傻子都知道这个萧呈津肯定跟这个案子脱不了关系,用得着这么急着放他走吗?
  是,南吴国有没有证据不得无故扣留嫌疑人的律法,但看看有谁真的遵守了?那群罪犯最是狡猾,哪会那么轻易便暴露他们的狐狸尾巴?把他们扣着几日,打上几顿,还当心他们不招不成?
  人家刑部就是会做,所以案子才那么快便拿下了!这位将军到底会不会查案?真是把他们大理寺的脸都丢光了!
  只是此时听到顾君玮的问话,陆成霖心里再不屑,也不得不回答:“下官派去刑部打探的人说,萧呈津承认了自己是主谋,因为想摆脱自己的嫌疑,才选择了用自己最不能碰的酒作为引子,把火从柴房引到醉宵阁的主楼,而且,刑部从头到尾没有对萧呈津用刑,他是自己招的!”
  这回大理寺丢脸便丢脸了吧,要是能让圣上知道,这个顾大将军再传奇,也只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夫,这脸丢得也算值了。
  这陆少卿的表情和语气,无不透露出幸灾乐祸的信息,苏云抿了抿唇,转头看了顾君玮一眼。
  看来正如她所料,这个半路空降的大理寺卿,很不让人信服啊。
  她有点担心顾君玮会就这样放弃审讯,毕竟这种情况,对他们很不利。
  想起六娘那绝望的求生欲,苏云心绪微乱,若萧呈津真的被判为犯人,六娘的情况,便真的很危险了。


第34章 我相信你
  正当苏云蹙眉沉思,忽听顾君玮淡淡道:“审。”
  陆成霖顿时惊愕地看着他,原以为今天的审问肯定要泡汤的他脸都红了,愤愤然道:“还审什么?萧呈津都认罪了,没有人逼他,他自己认的!顾大将军,我承认你打战很厉害,但这是查案,查案!不是说死不投降总能等到转机!”
  一旁的青莱顿时沉下脸色,但训练有素的他只是眼中杀意一闪而过,声线微微紧绷地开口,“陆少卿,请注意你的称呼,我家郎君现已不是将军,是位居九卿之列的大理寺卿。”
  言下之意是,你只是区区一个大理寺少卿,哪里来的胆子和自己上级叫板?
  陆成霖脸色微变,但还是一脸拒不合作的清高样,冷笑着道:“顾卿,纵然你是下官的上级,也不是说下官便要毫无缘由地听从你的安排,在明知这是一件无用功的情况下,接下来的审讯简直贻笑大方,这里不是无条件服从的军营,顾卿该适应才是。”
  苏云简直要被他气笑了,能做到大理寺少卿,这男人该是在官场也混了挺长一段时间才是,怎的丝毫没有眼力见?
  毫无缘由?那只是他自己的臆想,顾君玮这个人,从来不会做毫无把握的事情。
  下一秒,果然见身旁的顾君玮低低一笑,看着面前矮了他一个头的陆少卿,饶有兴致地道:“陆少卿如此有原则的官员,如今确是少见了。”
  陆成霖摸不透他的用意,还以为他被自己说得还不了嘴,低头做了个揖,嘴里说着,“哪里哪里。”
  实则悄悄撇了撇唇。
  什么沙场战神,也不过如此。
  顾君玮接着凤眸微闪,含笑淡淡道:“只是鄙人一介武夫,确是只会用武夫那一套规矩做事。”
  一听这话,陆成霖的后背顿时一凉,冷汗都要下来了。
  这人难不成能听到他心里头的话不成?堂堂国公府的大郎君,二殿下的亲表弟,让邻国君主都忌讳的沙场大将军,圣上亲封的大理寺卿,这样让人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物,他腹诽什么都可以,但此时听他亲口说出自己腹诽他的话,陆成霖脸上顿时像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火辣辣的。
  如果他还只是一介武夫,那他们这些在官场沉浮一辈子,可能都闯不出什么名堂的人,算什么?
  仿佛看不到陆成霖陡然大变的脸色,顾君玮继续淡淡道:“陆少卿可知,上一个与我如此理论的人,现今下场如何?”
  嘴角的弧度更加上扬了几分,顾君玮慢悠悠道:“他的尸首,怕是已经成为边塞土地的肥料罢。”
  陆成霖小心肝一颤,暗骂自己沉不住气,这种煞神哪是他一个无权无势的人可以随意质疑的,此等在沙场上拼杀出来的野蛮人,杀起人来可是眼也不眨的。
  他没脸认输,便由着他罢,反正最后自是有人能收他。
  话说这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这人家世能力本就一等一的好,让人望尘莫及,竟然还长着这么一张脸,便是笑得阴阳怪气的,也足够迷惑那些无知女子了。
  想起家中那个妇人天天问他,听闻顾大将军俊朗独绝,犹如天神转世,是不是真的?陆成霖心里就酸得冒泡,暗道晦气。
  只是陆成霖很快就知道,有时候老天爷比他想象的还要不公平,就在他想着暂时忍辱负重,敷衍地应下他的命令,等着看他以后笑话的时候,就听那把似乎一直沉稳淡然的醇厚嗓音继续道:“天子脚下,我身为大理寺卿,岂能放任无辜之人获罪?你说萧呈津已认罪,便是犯人,但他的同伙可有找到?他说是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才煞费苦心地想出这么个曲折的法子,又为何让醉霄阁那晚当值的人看到他?又为何直言自己是来找人寻仇的?或者在陆少卿看来,这也不过是些不值一提的缘由?”
  说着,稍稍一顿,看陆成霖被他这寻常的一个停顿吓得仿佛要整个人跳起来的狼狈样,心情颇好似地眯眸,云淡风轻地道:“他日若圣上怪罪下来,想来陆少卿也能如今日一般,坚守自己的原则。”
  饶是苏云知道这点小事顾君玮肯定能摆平,此时也忍不住暗叹一声,黑啊。
  先是用绝对的武力值碾压对方,再用绝对的智商值给对方一记重击,就算对方是打不死的小强,此时只怕也没有蹦的力气了。
  顾君玮从头至尾说的话,听着似乎很是客气内敛,其实狂傲得不行,那是一种因为自身能力的绝对强大才能表现出来的沉稳从容,是由内至外的。
  苏云不禁侧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轻叹,这个男人,确实很强,那种内敛的锋芒和不怒自威的气势,足以让万千士兵臣服追随。
  而陆成霖早就说不出话来,苍白的脸上布满冷汗,颤抖着身子俯了俯身,便灰溜溜地退下,准备审讯的事宜了。
  苏云见陆成霖退下,正准备继续往前走,却突然感觉身旁的男人在看着她,不禁顿了顿,转头看过去。
  虽然隔着幂蓠,但当她的眼睛对上男人幽深的凤眸时,还是明显感觉到他的眼睛微微弯了弯,完全没有了方才面对陆成霖时,那直入人心的凌厉气势。
  顾君玮看着幂蓠下女子那若隐若现的脸部轮廓,含笑道:“你倒是很淡定。”
  原以为她那么在意那个六娘的事情,昨晚特意去找他,也有一部分是为了那个六娘,乍一听到萧呈津认罪,难免会紧张失态,却不曾想她从头至尾都静静地站在他身旁,便是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也是一副不惊不喜的模样。
  苏云听到他的话后,微微一愣,道:“因为我相信你啊。”说着,想了想,微微一笑,“若这种小事顾大郎君都无法解决,便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顾大郎君了。”
  苏云说完,便自顾自地往前走,没看到顾君玮听到她的话后,微微一怔,嘴角不自觉地越翘越高,最后低头轻轻地笑出了声。
  一直看着他们的青莱:“……”
  他怎么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什么不对劲?


第35章 通往地狱的路
  审讯很快便开始了,顾君玮坐在主座,头上悬挂着一方写着“明镜高悬”四个字的匾额,身上早已换上了绯色圆领的官服。
  苏云端坐在右下首,陆成霖站在顾君玮身旁,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苏云,心里虽纳闷顾君玮审案怎么还带着个女人,看他也不像那种沉迷女色的人,但经过刚刚那一遭,他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很快,便有侍卫把今天受审的人一一带了上来。
  今天接受审讯的都是醉宵阁大火后的幸存者,分别是一早上起来在厨房做准备工作的三个庖厨和一个厨娘,两个厨房的粗使丫头,以及当晚在醉宵阁的大堂当值的一名伙计。
  因为醉宵阁是上京最大最别致的一座旅馆,虽然不像一些秦楼楚馆一般整夜红烛高照,歌舞蹁跹,却也随时会留一个伙计通宵当值,以防住客突然有什么需求,也以防晚上突然有客人上门。
  也因为醉宵阁只是一座供来往旅客饮食住宿的旅馆,会宿在此处的一般是外面来到上京的人,或是家财万贯的富商,或是来上京参加科举的家境殷实的读书人。
  近日春闱快开始了,全国各地的考生都陆陆续续往上京赶,是以在醉宵阁投宿的大多是要参加春闱的考生。
  醉宵阁大火烧死了几十个考生的事情一传出去,全天下的儒生都震惊了,朝中一些官员更是在上朝时直言,若不尽早给这些考生的亲友一个交代,恐人心不稳。
  其中最让人纳闷也是让事情变得更为复杂的是,被烧死的人里面,竟然有当朝丞相王焕之的一个庶子,在家中排行十九。
  明明自己家便在上京,他怎么会跑到旅馆过夜?而且从查到的情况来看,他是醉宵阁的常客,甚至在那里有一个专属包间,十天里有五六天都会宿在那里,还常常和不知道从哪个花楼带出来的小娘子在房间里厮混。
  有些人不喜欢在花楼里寻欢,嫌那里脏,把人带出来到旅馆开房的情况是有,若王家那个庶子每次都是那种情况倒好说,但顾君玮的人查探回来的信息是,王家那个庶子有时候也会一个人宿在醉宵阁。
  对此,王丞相的解释是,王十九郎一向野,经常在外面晃荡不愿意回家,但不管如何,他也是王家的子孙,断是不能让他无缘无故死在外头的。
  几句话,轻轻松松地就把压力又推回到了负责查案的人身上。
  苏云一边在心里梳理着这些从顾君玮处得来的信息,一边听着顾君玮进行审讯。
  这些人,虽然还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是犯人,但也是醉宵阁纵火案的嫌疑人,只是因为先前,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萧呈津身上,这些人又刚从一场大火中死里逃生,情绪难免不稳定,是以对他们的审讯放到了今天。
  审讯是一对一展开的,侍卫会轮流把人带上来,顾君玮问完后,一个侍卫会把人带下去,一个侍卫会把新的人带上来。
  问的问题也大同小异,诸如这起纵火案发生时,你在哪里?在干什么?起火前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发现起火后你做了什么?你是否有参与这起纵火案,等等。
  这样的审讯,除了看问的问题,也看审讯的技巧。
  而顾君玮显然深谙其道,脸上虽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一个个问题却像飞刀一样甩出来,完全不给人思考的时间,听得一旁的陆成霖都汗流浃背了。
  想着顾大将军平时在军营里估计也没少审讯敌人,当然面对敌人,手段断不会如今天这般斯文,听说在军营里,对着那些不愿说实话的敌人,直接拿刀子把他们的手指一根一根砍下来也是有的。
  这样一想,陆成霖后背一凉,再看身边那个嘴角含笑的俊秀男子,突然觉得他的笑怎么看怎么渗人。
  最先接受审讯的,是那三个庖厨。
  那三个庖厨都是中年人,因为要准备旅店客人的早膳,他们很早就起来做准备了,在起火前,他们三个一直都在厨房,互相都能证明对方在起火前没有离开过厨房一步。
  其中一个庖厨显然还没从那场大火中走出来,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说着说着就红了眼圈,道:“厨房的总管是个很严厉的人,要是发现有人偷懒能眼也不眨地扣掉那人半个月的饷银,是以大家伙都养成了习惯,一般除了去茅厕,都不会轻易离开厨房。但总管人其实不坏,是个酒坛子,一有空就拉着我们上酒馆喝酒,在别的事情上抠门得很,就喝酒这件事最大方了,宁愿被家里的婆娘追着打……却没想到,这人说没就没了……说起来,虽然起火的柴房就在厨房旁边,但最先发现起火的,却是在大堂当值的丁三,他来喊我们快跑的时候,我们都没想到着火的是柴房。”
  因为他们都是分开审讯的,互相不知道对方会被问什么,是以不太可能提前对好口供,证词的可信度很高。
  接下来是那个在厨房负责一些杂事的厨娘范娘,她上来后,还什么都没问,就看顾君玮看痴了,直到侍卫提醒了她,才搓了搓衣角,不好意思地憨笑,“这位郎君生得好,老奴很少见到长得这么好的人,就像天上的神仙。”
  在场所有人都眼观鼻鼻观心,顾君玮也是淡定,依然嘴角含笑地对她进行了审讯。
  苏云微微侧头看了看他,心想也不能怨那个厨娘,这男人确实长得太犯规了点,特别是此时穿上了文官的衣服,儒雅俊秀之余透着一股英气硬朗,对于本来便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厨娘来说,不正是如仙人一般?
  范娘的说法也很是中规中矩,只说自己当时正在洗菜,突然便听到有人说着火了,便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她洗菜的地方就在厨房外面,从厨房看出去应该能看到。
  顾君玮立刻低声吩咐陆成霖去向那三个庖厨确定情况。
  最后,当顾君玮问范娘起火前有没有什么异样时,范娘想了想,道:“好像没有,老奴一般是最早到厨房的,因为要准备的东西很多,说起来老奴那天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到柴房搬了一捆柴到厨房,免得做菜时用起来才发现不够,那时候的柴房还好好的,谁曾想……还有件事,其实也不能说是怪事,那天有一桌客人喝酒喝到了很晚,有两个大男人喝醉了还大吵大闹发酒疯,值夜的丁三应对不来,慌慌张张地跑来让老奴过去搭把手,其实那群人也就是空有其表,由着他们闹便是了。老奴过去后看没有搭得上手的地方,便回来了,然后再没往大堂那边去,也不知道那群人是什么时候回房的,直到丁三突然跑来说着火了,让我们快点离开。听他说是因为熬了一整夜肚子有点饿,瞅着个空隙来厨房找点吃的,才发现了柴房着火。”
  说着,仿佛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范娘眼神一动,嘴唇微抖,“而且那火好生邪乎,笔直的两条线便往主楼那处窜去了,看起来就像……就像一条通往地狱的路!”


第36章 人心与战场
  笔直的两条线?
  苏云微微一愣,下意识地看向了顾君玮,却见他只是微微蹙了蹙眉,脸上没有太过惊讶的表情,便心里了然,估计这一点,他早便知晓了。
  也是,被火灼烧过的地面必然会留下痕迹,他去现场查看的时候不可能留意不到。
  只是看到事后的痕迹是一回事,亲眼看到那两条火苗是另一回事,从苏娘的表情来看,那两条火苗在黑夜的映照下,必定十分突兀诡异。
  苏娘后进行审讯的,是厨房的两个粗使丫头,两人都是十四五岁的年龄。
  第一个上来的丫头名为小喜,长了张鹅蛋脸,还颇为标致,看到顾君玮顿时红了脸,微微低头一副不胜娇羞的模样,回答问题时却常常忍不住偷偷抬眼看上首的男子。
  她说自己那天早上起晚了,正匆忙赶去厨房的时候,忽然看到在微白的天光下,厨房的方向飘起一缕缕白烟,顿时觉得不对劲,没到厨房便跑出了醉宵阁。
  也幸好醉宵阁本身建得气派,自己有独立一个院子,四周都有围墙,那天又没有刮风,火势才没有蔓延到两旁的建筑上。
  顾君玮眼神微凉地看着底下不住偷眼看她的女子,淡淡道:“如你所说,你发现醉宵阁起火的时候,火势应该还不严重,你却自己跑了出来,没想过去唤醒其他人?”
  醉宵阁的奴仆统一住在东边的厢房,离最开始起火的地方有一段距离,若是她当时返回去叫人,那些奴仆也许不会在睡梦中便丢了性命。
  小喜顿时白了一张脸,也不敢再偷看了,突然拼命磕起头来,嘴里嚷嚷着,“顾卿饶命,顾卿饶命!”
  眼看她再磕下去,额头就要破了,顾君玮微微蹙眉,挥手让人把她带了下去。
  接下来的粗使丫头叫小萍,长得瘦瘦小小的,人也怯懦,侍卫带她上来的时候,她一脸惶恐地拼命缩着身子,仿佛这样便能离那个侍卫远一点。
  进门时,她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摔倒在地上,旁边的侍卫作势要扶,她突然惊叫一声,“别碰我!”
  然后,竟猛地跳了起来,那麻利的动作一改先前缩手缩脚的样子,只是起身后,便又缩起身子,远离了那个侍卫。
  审讯期间,她也一直是瑟瑟缩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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