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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斗]见善-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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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他的不远处。
  那间屋子坍塌了一小半,断壁残桓之间,木柱倾颓,蛛网横生,还有那残存的绫罗与褪色的彩绘,在这幽森森的坏境里,也不知静静微笑了多少时日。




☆、第五十章 久别再重逢故人是陌路

  不过一转眼的时间;日落日升,天暗天白,八月十八已经到了。
  这一日正是个骄阳当空;炎风炙炙的好天气。
  徐善然天还没亮的时候便醒来了,在床上静静躺了好一时,才在绿鹦的服侍下坐在窗台前梳洗打扮。
  绿鹦自接受了徐善然的那些迥异于寻常姑娘家的事情之后;似乎连心都与徐善然近了许多,素日里除了战战兢兢地完成徐善然的吩咐之外,便是抱怨自家姑娘在打扮上太过不经心;晚上又太晚睡,早上又太早起,嫩嫩的皮肤也要熬得干枯了——总之实在是养得不够精致。
  今日也是;她自那洗脸的水端了下去之后,便在徐善然耳边念叨着:“好姑娘,今天好歹是你的生辰大事呢,四太太早前就叫桂妈妈拿了好几套衣衫并首饰过来,奴婢看了都是十分漂亮的,姑娘不如好好挑一挑?”
  徐善然只看着那撑开的窗户,并未回答绿鹦的问题。
  这种不上心的态度绿鹦也早习惯了。现在见徐善然不说话也不奇怪,只自己自说自话地忙起来,什么时候得了姑娘的一点头,就欢欢喜喜的把东西给留下来放好。
  白日的太阳已经挣破云层,那一束光芒自天上直射入窗前的梳妆台上,将黄花梨状态上那八仙过海的浮雕照得历历可见。
  徐善然有些走神。
  她的目光掠过面前的妆镜,穿透敞开的雕花窗格,漫无目的的飘忽一会,便落在那花丛角落百子莲上。
  那花大抵是今日新开的,一朵朵淡紫的五瓣小花簇成球状,有那还含着苞儿的,也有那将放未放的。自上一次徐丹青事情后,就由何氏派到她身旁的含笑则穿着上次见宁舞鹤时的红衣裳,在院子中踱来走去,一时好奇的摸摸那悬在廊下的风铃,一时又去逗挂在鸟笼上的鸟儿,还问左右:“这鸟不拴链条不会飞走吗?”
  各种不着调的问题直把这院中的李妈妈给气个倒仰,恨道:“我的姑奶奶,只你不拿着鞭子去逗它,那鸟就飞不走的!”
  徐善然微微笑了一下。
  含笑算起来还是沐阳侯府的人,有了徐丹青的那一回,母亲大概是实在有点怕了,左思右想着还是觉得自家女儿身旁须得放一个会功夫的才安心,便赶忙回了娘家,也不知是说了什么,再回来的时候便带着含笑到了她的院子中。
  这是一个长到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但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娇憨天真,每每笑起来脸颊上总要露出两个酒窝,又十分的爱笑,大抵是因此才被叫做‘含笑’的。这个丫头平日里似乎除了练武之外十分不懂得人情世故,也不很明白做丫头该干的那些事情,但要是论到卖力气,比如挑水劈柴什么的,李妈妈便曾与她嘀咕过,说是“比那些更年长些的小厮还好用”。
  但这样一个身手不错,难得还是女儿身的丫头,徐善然怎么可能放她有事没事去挑水劈柴?恰好她早也有找个会功夫的丫头的意思,现得了母亲送来的,正是得了场及时雨,早就直接吩咐过李妈妈,叫含笑只在院中活动,也不必吩咐什么活儿,只让她自己安排时间。
  “姑娘,今日既穿了那天水碧色的百花不落地裙,就再带上这珍珠网子可好?”
  绿鹦的声音将徐善然分散的思绪拉回来。
  徐善然回头一看,在她走神的时间里,绿鹦已经将那衣衫首饰都挑好了,整齐地挂在一旁了。她一眼看过去,便笑了起来:“我是不是大红色的?怎么全身不是白的便是绿的?”
  绿鹦不由辩道:“姑娘穿浅浅的绿色最好看呢!”但随即想想,又笑了起来,“要不换个艳些的颜色?”
  徐善然只笑了笑。
  她的目光转回去,透过面前的镜台看见了自己。
  还没有怎么长开的五官大抵只能算清秀,因而最适合浅色与可爱的打扮。
  而不像后来,她得的那句“淡妆浓抹总相宜”。
  她也曾经问过对方,最喜欢她淡妆还是浓抹?
  那人也像她现在一样笑了笑,回答说“最爱你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观之不可亵渎也。”
  这些话总是没有错的。
  不管爱她盛装雍容还是爱她淡妆盈盈,总是爱她。
  可若是爱她,最后的结局又怎么会是那样?现在再想,玄机其实也并无其他,不过在那笑上一笑上。
  如同她现在看见花儿会笑一笑,看见鸟儿会笑一笑,可何曾真正将它们放在心底了?
  可这样一想完后,徐善然又自己失笑:也不知是变老了还是变小了,这样沉浸在回忆中难以自拔,就因为一份礼单上的一个名字?
  ——她现在,可都还没有真正见到人呢。
  “行了,就这样吧。”徐善然说。
  绿鹦便知道自己姑娘懒得再换一身,闻言高高兴兴的应了是,将那些首饰与衣衫都与姑娘穿戴好,一一检查过后没有遗漏之后,才扶着姑娘往那前庭的方向走去。
  今日国公府的饮宴虽说没有直言是徐四老爷为自己的小女儿庆生,但偏生选在这一个时间,满京接到帖子的哪个不知道翁之醉意何在?故此那些夫人们在赴约的时候也都带上了自家年龄相近的孩子,只交代孩子与五姑娘一块玩耍便是。
  徐善然与绿鹦到达的时候,何氏正在招呼那些刚到不久夫人们。她一眼就看见自己女儿自后头走来,非常高兴的招招手,将女儿招到身边,又说:“与众位夫人们见个礼。”
  徐善然清脆的答应过后,一一与那些夫人们拜下行礼,又与夫人带来的孩子们厮见,一直走到某位林氏妇人面前,她同样拜下去,被那妇人扶起来的时候,目光却落在一旁高她一些的男孩子身上。
  那男孩一头乌亮亮的头发,虽年纪尚小,也能看出面孔十分的俊秀,再配上那面孔中湛然有神的双眼,一时间只叫人记起那‘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这几个字来。
  这男孩见徐善然看他,便笑着一拱手:“五姑娘好。”
  那林氏妇人也挽着徐善然的手笑道:“这是我那儿子,双名世宣。平日也没做什么,竟是个书呆子的模样,和他呆着恐怕只是无趣了。”
  徐善然也只笑上一笑,答了一声公子好。
  这一世还这样早呢。
  不想我已经见着了你。
  宴饮之事来来去去也是那样。
  这次来的人虽比徐善然记忆中多上许多,但徐善然也早不是记忆里那个真正的小孩子了,因此与众人见过礼后,就十分从容地坐在何氏身旁,应对着周围似有若无的打量视线。
  只不过她才坐上这么一会儿,便被何氏赶着带上那一群上到十一二岁,下到五六岁的孩子自去玩耍。
  这京中权贵中人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孩子们对彼此也不算陌生,此时徐善然不过吩咐丫头清出两块地儿,男孩子们和女孩子们便分开来,自顾自地玩在了一次。
  徐善然自然是坐在女孩子这一堆中的。
  她先叫人拿来了笔墨纸砚,又有那投壶猜枚踢毽子的游戏,女孩子们吃着点心玩着游戏,叽叽喳喳的如同一百只鸟儿在唱至少五种不同调子的歌。
  徐善然与众人坐在一处,既不特别显风头,又不叫人忽略自己,总能适时的插上话或将那些能引起矛盾的话题岔开来,只一个时辰不到的功夫,便有那小姑娘爱与徐善然说话,与旁人换了位置要坐到徐善然旁边来了。
  正是这时,自徐善然坐下后就不见踪影的绿鹦突然走进来,覆在徐善然耳边悄悄说了两句话。
  徐善然眉头微微一挑,先与那换过座位来的小姑娘歉意地笑了笑,说声“大人找”,便带着绿鹦往外走去。
  “你说哪家的公子被带走了?”路上,徐善然询问绿鹦。
  “是林家的公子,叫做林世宣。”绿鹦悄声和徐善然说,自徐善然握有的东西越多,绿鹦也不再只在徐善然身旁做事,而是时时关注着徐善然身旁所有的情况,“奴婢远远看着,那带人走的仿佛是大太太院中的丫头。再一打听,说是以林少爷母亲的名义,只是奴婢和那伺候在花厅中的丫头通过气了,林少爷的母亲根本没有遣人做什么事情……”
  徐善然并未评价什么,只问:“是去哪儿了?”
  话音才落下,绿鹦也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呢,小径上就有一个面生的丫头跑过来说:“五姑娘,太太叫您去锦湖园处,说是有事吩咐您呢!”
  这骤然的一句话叫主仆两都停了停步子。
  绿鹦眉头一挑,就要发火,不想徐善然摆了一下手,先将目光盯在那丫头脸上看了一瞬,跟着笑道:“我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那面生的丫头有点踟蹰,绿鹦已经骂道:“哪里来小蹄子,一点不懂规矩,没听见我家姑娘叫你下去了吗?”
  过来通知的小丫头听得这么一句,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诺诺应了之后便转身跑开,很快消失在那花丛之中。
  这时候绿鹦已经警惕对徐善然说:“那个丫头不常见的,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再有那锦湖园正是林少爷刚才去的地方!——”
  “就往锦湖园那边走。”徐善然说。
  绿鹦吃了一惊:“这?”
  “我现在倒是有点好奇了,也不知是真这样巧,还是什么人知道了什么事。”
  上一辈子里,林世宣是在她十岁以后才第一次上国公府做客的,这一辈子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么早就出来。
  出来也就罢了,竟在做客的中途被不知什么人叫走。这人选谁不好,偏偏要选上他,真是叫人不在意也不行。
  徐善然想罢,虽心里已经有了那叫走林世宣的幕后人选,但却并不明白对方为何会选中林世宣,只淡笑道:“不过我们去归去,你找人先真带林少爷去她母亲那边一趟。只先与她母亲说了话,透露说我们内院的书阁其实也是能叫人进去看的,这林世宣的母亲知晓自己儿子是个爱读书的,得了这个消息必会真叫林世宣回来告诉他。等林世宣得到了这个消息,你就顺势再带他往书阁方向走,中途朝锦湖园拐去就好了。”她沉思了一下,又说,“再去院中叫含笑过来。我也不先往锦湖园走,只去那相邻的绿竹小筑看看就是。”
  正说话之间,那绿竹小筑的厨房之中,灶台下的火汹汹地烧着,灶台上的气腾腾地冒着,给邵劲守院子的小厮也不知道往那厨房中探了几回头,终于忍不住憋着笑问:“邵少爷,要不就找那厨娘来帮忙一下?那方厨娘是小的的干娘,悄悄叫她进来一下,旁人不会知道的。”
  邵劲算是在这厨房里磨蹭一上午了。
  他对于徐善然的生日礼物想着的倒是很简单:既然没有本钱搞那些富二代官二代才有的东西,那就做个简单实用而且这里没有的生日蛋糕就好了!也不用搞那些奶油啊什么的,就是个单纯的松软的蛋糕,他都还记得做法呢:就是牛奶鸡蛋加白糖和面粉一起打,然后放进烤炉中烤上好几个小时来着?总之特别简单!厨艺白痴按着步骤来也能搞定!
  然后等到真正上手了,他才发现自己突然苦手了:可恶,为什么这里的面粉搅拌鸡蛋牛奶没错,等按照差不多比例放进去之后就是蒸不出那种松软的蛋糕?要不就是做成了超大型的牛奶馒头样,要不就是做成了鸡蛋羹的模样……牛奶馒头还能够理解,但是天啊为什么鸡蛋羹都跑出来了?这是火候的问题还是什么?那烤箱能够直接设定多少热度的,但这里——他倒是可以调整火候没有错——可是他调整的火候到底是对应什么样的热度来着的??
  正自恨得要把手中的那根捅灶台的木棍给拗断呢,忽然听见小厮吃惊的声音:“哎呀,五姑娘,您怎么来了?”
  混蛋!越来越懂得开玩笑了!邵劲头也不抬,没好气说:“你家五姑娘从天上掉下来呢!”
  “……嗯,我是走进来的。”徐善然当然不懂那句‘天上掉了个林妹妹’,所以她只很普通的接了这么一句。
  这把熟悉的声音一出,邵劲吃惊得一抬头,正正地就看见了徐善然的脸,他磕巴了一下:“你怎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徐善然笑道:“我是往锦湖园走的,经过这里的时候正好看见这边有烟冒出来,便过来一看,没想到就看见了邵二哥。”她顿了顿,“二哥这是在做什么呢?”
  果然被问到了这个。
  邵劲纠结一下,然后说:“一点吃的……”
  “嗯。”徐善然点头应了一声,并不特别好奇。而是站在原位,向左右看了一会。
  林世宣中途被带出之事,她虽想知道是什么人做的,怎么会这么好就挑中林世宣,待会又会发生什么,却也不可能这样直愣愣地就一个人上前,势必要先徐徐看过,待心里头有了底,明白那些将会发生的各种情况后,这才能进退自如的做出选择。
  锦湖园不可能直接就进去,边上绿竹小筑却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尤其小筑的厨房在那院门旁边,因为这个院子主取乡野之意,厨房也做得半遮半掩,既能遮挡呆在里头的人,又能叫里边的人清楚地看见外边,与那锦湖园中还隔着一圈篱笆,是一个很不错的观察地点。
  只是没想到来到这里的时候,厨房里正冒着烟,再走到前头一看,邵劲还在里头不知道做些什么。
  且不说徐善然自己的思忖。
  邵劲这边可正想着徐善然要是再问下去,他就和盘托出,但结果却是徐善然一点不好奇他蹲在灶台前到底是要干什么,只点点头就不说别的了。
  这下他又有点坐蜡了,左思右想之下,还是觉得身为男人,果然只能主动出击,遂道:“五妹妹,要不进来坐一下?”
  ……进厨房坐?徐善然有些诧异,但看了一眼那仿佛还没有动静的锦湖园,也不过一转念便点头答应,等转进了厨房,一边问邵劲:“邵二哥这是在做什么?好了没有?”一边也与那小厮说,“去我院中看看我的丫头怎么还没有过来,家里人一多,她们也不知道都被捉去哪儿做事情了。”
  那小厮非常爽快的答应一声,按着小帽就一溜跑了。
  邵劲这时候其实也发现了,虽然他刚来的时候内院管理非常严格,他不能多走一步逛去找姑娘丫头什么的,但等他真正长期成为徐佩东学生又在这边有了一个小小的院子之后,那些随时可见的仆妇人便不大管他往哪里走了,甚至他有时候还能去徐善然的院子中,和徐善然说说话;像现在也是,徐善然也能走进来,坐下来和他说说话……
  果然规矩是一回事,执行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邵劲暗想着,跟着注意到徐善然自进来后稍微打量了面前的灶台一会。他顺势看看那也差不多熄了的火,再加上自己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索性特光棍的丢下木棍,任那灶膛的火熄了,又掀起锅盖说:“你生日了我想送你个礼物,这是我家乡的一种特色美食,叫做蛋糕——”
  徐善然讶道:“蛋糕?吉安那边有这个?”
  邵劲也纳闷:哪个地方叫吉安?等等,这个好像有点耳熟……好像是怀恩伯家的祖籍来着?——我去!他一时差点出了身冷汗,忙补救说,“我的意思是,我在一些杂书上看见了这个特色美食,叫做蛋糕——”
  徐善然沉思片刻:“是不是那些传教士翻译的海外书籍吧?我恍惚也有看上一眼过……”
  ……妹子你是不是想说你还会说那些话?邵劲颇觉自尊受挫,大概就是装b没装成反被打脸的那种感觉,叫他一时有些闷闷不乐,只从锅中把那最后做好的一个蛋糕拿出来:这是戚风蛋糕的做法,他在第一次失败之后心头警铃大响,已经用作对比试验的方式试了好几个配方了烤了无数个,但是还是……做成了发糕的样子?
  邵劲终于从自己的词汇库中找到了一个形容词,他顿时挫败得都把刚才那点郁闷抛开了,只不好意思说:“就是在有一个地方,过生日的时候每个人都要吃一口蛋糕,和现在吃长寿面一样,所以我想着就送你这个了,不过做得实在不太好,总之就是吃一个意思……”
  话音还没有落下,他就发现徐善然黑白分明的瞳孔已经转过来,视线正静静地投注在他的脸上。
  他的心脏突然就“咚”地跳了一下,只觉得这对眸子如同会说话那样,明明只安安静静的看着他,就似说出了千万种思量话语。
  这是不是长得太漂亮了?他情不自禁地想,就是不说容貌,至少那一双眼睛也太会说话了……
  跟着他莫名地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僵着手托着蛋糕举在身前。
  几息之后,徐善然展颜一笑。
  接着她真的站起来自厨房中找出一个勺子,用水洗干净之后勺了一口邵劲弄出的“蛋糕”,放进嘴里尝了一尝。
  蛋糕入口,味道其实也就那样,尚且没有她平日吃的东西一半的精致。
  她拿起勺子当然不是因为这一口蛋糕,可也不是因为邵劲喜欢她。
  而是因为面前的这个孩子,明明喜欢她,却并不自觉。但不自觉中又老是花着心思去弄那些有趣的东西,被她反驳了也并不生气,说没有两句话就自个先笑开了。
  傻得可爱。
  她有多久没有见到这样的人了?
  两个人都坐下来。那蛋糕徐善然只尝了一口便不再吃,邵劲也不怎么介意,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徐善然说话,说着说着还说起来了他自己的事情。
  他之前去那个出生的小院看见了一片衰败的景象,从中翻了翻也没有翻到什么东西,在天差不多亮的时候就又跑回自己的床上了。
  只是他实在不太理解现在的人的想法,现在地价不贵,所以大家的房子都挺大的,但是房子挺大的也不用这样浪费吧?那都是一个二百来平米的地方了,虽然在角落不太影响,可是看着一个地方就那么荒废下去不会感觉难受么?难道真因为他娘亲在那里呆过姜氏就恨不得当成那个院子从来没有存在过?
  反正两个人闲聊着,邵劲也不知道自己零零总总的到底说出了多少事情,只忽然听见徐善然说:
  “怀恩伯夫人今天也有来,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只见徐善然冲他微微笑着。




☆、第五十一章 人人筹谋步步计(一)

  宴席中途的休息之间;何氏正与窦氏在耳房里说着私房话。
  这耳房也是那正厅旁边的房间,平素里是给人小憩用的,不拘是炕上的半旧墨绿软垫还是窗前插着花的梅瓶;都于寻常中见着精巧。
  两人的这点说话时间都是忙中抽闲找出来的,窦氏也不绕弯子,直接问何氏:“来的那些人中你可以中意的?”
  “其他平平,倒是上次大嫂说的那两个看上去仿佛还不错。”何氏悄声与窦氏说;“只是还需要细细查访呢。”
  窦氏就笑道:“可是那延平林?”
  何氏也笑起来:“这家现在虽然式微一些;有那种规矩;只怕也是不太好结亲的。”
  窦氏嘴角含笑:“你这便是小瞧自个儿了,我们善姐儿是国公府正正经经的女孩儿,又是正头嫡出;只要不想着去那里头争上一份宠,满帝国里哪家的俊彦公子不是随便挑的?换我是那林夫人,要知道你有这个想头,只怕巴巴的就遣官媒上来直接将事情给定下了!”
  对一个母亲而言,别人夸她儿子女儿比夸她自己还有用,何氏笑过半晌,又有点发愁:“也不知母亲那边……我先前去给母亲说话,说也差不多该给善姐儿请那绣娘与教规矩的嬷嬷进来教导她了,结果被母亲一句‘我看善姐儿规矩已经很不错了’就直接驳回来,也不知母亲对善姐儿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其实她心底还隐隐有些担忧,徐善然在佛前醒来的事情虽并未传到外头去,但自家里头却没有不知道的道理,而她的婆婆素来信佛,平日对阖府小辈一概没什么好脸色,但徐善然回来之后却数次被她叫去佛堂里诵经捡佛豆……佛祖叫自己女儿醒过来了,她自然是虔诚不敢怠慢的,但她女儿可还小小年纪,未来必是要成亲生子才算圆满,与佛祖太近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想到这里,何氏便又暗暗想着是不是找个时间与女儿说说,叫她平日多与朋友玩闹,也该隐晦点告诉她那些长大后的那些事情了……
  自掌管国公府后,数年间就练就一双火眼金睛的窦氏如何不知道何氏的想法?
  实则引着何氏担忧起这方面事情的,还是因为窦氏最近在何氏面前说了那些旁敲侧击的话,才叫何氏刚刚自徐丹青事情中舒缓下来的神经又绷起来,并且现在就忙忙地要替徐善然关注未来的亲事。
  否则按照上一世来说,何氏也是三年之后徐善然十一岁时才注意到这些,林世宣也是那时候才出现在国公府之中。
  窦氏这也是无可奈何了。
  自上次徐大老爷眼见着自家弟弟着实不靠谱,便把关于徐善然的话憋入心底没有再与徐佩东说,又想着自己大伯去见侄女,不管说什么都不大妥当,而这有关自家的事情妻子早早晚晚都要知道,便抽个空把那封信的事情给说了。
  窦氏一听,就与徐大老爷一样是大吃了一惊,跟着种种顾虑与担忧便一齐涌上心头来,这时节她再看自己的二儿子,果然和那天的徐大老爷一样,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几天里就连说了对方好几顿。
  只是再恨铁不成钢,儿子也就是儿子。
  窦氏只思索了两三日,便想出一个老成的法子,先是挑动何氏对自家女儿的担忧,再挑出几个结亲的好人选,只要先将徐善然订了出去,这就是半个别人家的人了,就是老国公亲自回来,只怕也不好多说其他什么话——实则久在官场浸淫的徐大老爷又怎么会真的没有法子解决这件事情?只是做这事的是亲弟弟的女儿,是他的小辈,为了家族和睦计,他便是有什么手段也不好使出来。而窦氏作为内宅的当家人,又是通过何氏将侄女的亲事订下来,日后侄女或者四弟夫妻知道真相,也说不出怪罪的话来,毕竟窦氏做得并无任何不对的地方,也确实真心给徐善然挑了几个好亲事。
  各自思量的同时,窦氏也安慰了何氏几句,无非是母亲向来没有叫孙子孙女同她一起信佛的行为,现在也只是看善姐儿亲切,绝不可能有别的意思。
  说罢了,时间也差不多了,窦氏与何氏便起身向外走去,窦氏带着她自己的奶嬷嬷,何氏身旁则有桂妈妈和周姨娘,两人走出了耳房,便都扬起笑脸与那来客寒暄,几句过后,何氏带着周姨娘留在厅中,窦氏带着下人离开了厅堂。
  几人出来后,窦氏说:“我几次看下来,弟妹对那延平林最是中意,你找人与那延平林透个意思。”
  奶嬷嬷低声答应之后,犹豫了一下又说:“太太,现在两家人的孩子都还不大,有那意思只怕也是口头约定再交换个信物……只怕这样还是不够稳当的。”
  窦氏不语,片刻后长叹一口气:“也够了。我那小子这么大了还不长进,做娘的没奈何只得帮他一把,可是善姐儿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这事确非女孩子所为,我才想出这个下策来,彻底定下来的话不必再提,若是中途那夫家出了什么事,或者孩子长大长歪了,我以后要拿什么脸面对四弟一家子?”
  奶嬷嬷唯唯诺诺,不再说话。
  这一处且不再说,只说那被窦氏挂心的徐善知也正在自己的小院里与他的朋友们喝闷酒。
  那些朋友也并未提早约好,只是今日经过国公府门口,见国公府车水马龙,便突生想法,进来与徐善知喝酒说笑。
  那平日里与众人玩得好的一个帮闲笑道:“二公子,这两天怎么都不见你出来和兄弟们喝酒说笑?”
  徐善知说:“别提了,家里的大人最近盯我盯得太紧了。”
  “又怎么了?”那些朋友纷纷笑问。
  徐善知只是苦笑:他能说自己被上进的大哥比进了尘埃里,能说自己被七岁的妹妹也比进了尘埃里吗?
  总之他只含混地说:“就是家里有人上进了,我这浪荡子连个站着的脚儿都找不着了。”
  徐善知是个能揩小尼姑的油摸俏寡妇脚的家伙,搁在外头就是个吃喝嫖赌无一不精的纨绔子,交往的又哪里有什么正经人士?全是和他差不多模样的,现下一听,也不知道都想起了什么,顿时十个里头有九个是心有戚戚焉的点起了头。
  徐善知这一看:好嘛,大家都是天涯沦落失意人,别的都不用说了,喝酒、喝酒,喝他个一醉方休!
  这一场的推杯换盏也不知喝了多久,在几个帮闲频频的劝说之下,桌上的人越喝越醉,也不知是不是心中有事肚量就浅,作为主人的徐善知醉得是最迅速的一个,几种酒换着喝了不大会,便干脆利落的一头栽倒在桌上,飞快睡熟了。
  那些公子哥招呼徐善知家里的婢女将主人扛回屋子去睡觉,自顾自的继续喝着,划拳行酒令不过一会儿,就有帮闲神神秘秘的在其中一个人耳边说:“董爷,小的刚才出去转了一圈,总算打听到徐二爷为什么事烦心了!”
  那董爷精神一振,问:“哦,为什么?”
  帮闲便将事情悄声说了。
  董爷眉头就皱起来:“他刚才说家里有人上进我便猜到是他的兄弟,没想到居然是一个小女孩?这女孩不在后宅安生呆着,怎的将我那兄弟弄的都没有地方站了?”
  帮闲笑道:“许是小小姐们看了什么戏文,心高气傲的想着要做出些什么事情来呢。”见董爷皱眉不语,就提议说,“不若吓吓她?女孩子一吓也就知道自己的斤两了。”
  这董爷和徐善知可是能穿同一条裤子玩同一个女人的好兄弟,这帮闲的最后一句话正说到他心坎之中,但他也不真的就是那混不吝的二世主,心忖着这种阴私事可不能自己上去,脑筋一转,就笑道:“你这家伙还算有点用处,这事需做的隐蔽了,你且去琢磨一下,若能成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帮闲暗暗冷笑一声,心知这是对方将自己推出去,若没出什么事他大概也不惜一两百银子的养狗钱,若真出了什么事,这二世主早就一推二作五,指不定还要将他倒打一耙。
  但他现在做这些事情哪里是为了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因此董爷的这点心计正中他下怀,故作犹豫一番之后就点头答应,跟着绕出院子,估计在几个显眼的地方叫人看见了,这才一路悄悄摸到锦湖园中,在那凉亭的栏杆处飞快的布置一番,又返身离开。
  这一幕自然早落在绿竹小筑厨房中的两个人眼底。
  邵劲的眉头皱起来,低声对徐善然说:“那人的动作不对劲,你待会不要去他去过的地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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