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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簪录-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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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早在几月前离开了京城,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林馨忧伤地说着,“反正我在这世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华琬坐到林馨身边,她对林馨虽然心存芥蒂,不可能再视林馨为好友,但此时的林馨,她实在无法放任不管,“馨姐姐,你千万别胡思乱想,既然惠王妃同意你出府,你一人无事时就来凝光院寻我,馨姐姐亦是有工巧技艺的,我忙时可能还需要馨姐姐帮忙。”

    林馨捏着手指,“阿琬,我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道完歉,我没有脸面再来见你。”

    华琬握住林馨的手,继续安慰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馨姐姐今日主动与我道歉,我两就算冰释前嫌了,馨姐姐有甚心事都可与我说。”

    林馨一脸感激,“阿琬,谢谢你。”

    华琬松口气,拍了拍林馨的手背。

    林馨慢慢地喝完手中热茶,又吃了一块甜甜糯糯的枣糕,她后悔是真的,当初在凝光院铸造坊,事儿轻松容易,怎就不知道满足,结果落到今日这番天地。

    “阿琬,我不能出来太久,下次,若有下次……阿琬真的肯见我。”林馨站起身,可怜兮兮地看着华琬。

    华琬点点头,“馨姐姐来前递个消息,别的不妨事,我只担心馨姐姐到时我正好不在。”

    送走林馨,华琬回到工事房辛苍和辛芜立即围上来,一听来人是林馨,辛芜嘟囔道:“这人可真是不要脸。”

    华琬无奈道:“她现在也是可怜人,未免她想不开做傻事,我答应她常来寻我。”

    “华娘子千般好万般好,唯独心肠太软这一点不好,换做我们,直接赶她出门了事,谁在乎她想得开或想不开,如今种种不如意,皆是她自个儿造的孽。”辛芜愤愤道。

    “好好,辛芜说的对,我心软不好。”华琬轻轻敲了辛芜额头一下。

    林馨第二次过来寻华琬时,京城已经开始下雪。

    林馨没有氅衣,坐在烧了银炭的内堂仍旧冻得瑟瑟发抖。

    二人相坐的一个时辰里,林馨几乎都在沉默,偶尔回忆过往,眼里满是悔恨。

    华琬见不得旁人可怜,临告别送了林馨一件氅衣、一只手炉和一些银炭。

    刚与林馨分开,华琬便接到赵允旻递来的消息,言今日上午不能过来,请华琬莫念。

    “谁念你了。”华琬嘴上嘀咕着,眼睛却不自禁地往外望,琢磨赵郎都在忙些什么……

 第243章条件

    李仲仁自翰林院出来,在雨泽的护送下,悄悄地到了苍松堂。

    “殿下,寇清禹已经开始怀疑了。”李仲仁拱了拱手,在赵允旻对面的案席坐下。

    赵允旻颌首道:“我亦放了消息出去,他很快会来找我。”

    “寇清禹在朝中势力可畏,殿下会不会有危险。”李仲仁照赵允旻的吩咐,前日向寇清禹说了他的‘猜想’,言赵允旻并非心甘情愿沦为庶民,还言赵允旻可能一直记恨睿宗帝杀甄家之事,只无奈没有与二皇子、五皇子争储的本事。

    李仲仁又引出几条赵允旻故意放出的消息。凭寇清禹的本事,利用消息查证赵允旻的野心不难。

    赵允旻要隐瞒的是他对真相的了解,让寇清禹误以为他恨的是睿宗帝,以为他不知道甄家的灭门惨案是寇清禹和齐家联手谋划。

    “没关系,二皇子和齐家穷途末路,一旦有谋反之心便无药可救,张良妃则自以为顺风顺水、势力不断壮大,她有摄政的野心,不可能轻易投靠任何人,尤其是寇清禹这种权臣。寇清禹若想在朝中将根扎得再深一些,或者要只手遮天,只能选择我了。”赵允旻闲适地拨了拨炭炉子,火红火红的银炭烘得内堂暖融融。

    李仲仁亦放松下来,明明是很凶险的事情,可殿下却如此镇定,“好,寇清禹那若有动静,我再递消息与殿下。”

    ……

    寇清禹比赵允旻预想的更加焦急。

    李仲仁甚至来不及提前递消息,寇清禹的信就送来了。

    寇清禹邀请赵允旻今夜至寇府附近的一家茶肆小聚。

    酉时末刻,除了汴河两岸,京城四处灯火愈渐阑珊。

    赵允旻比约定时间提前半个时辰到茶楼,显见是比寇清禹还要期盼。

    “寇大人。”茶肆雅间的门一打开,赵允旻立即迎上前,眼里透着浓浓的焦虑。

    寇清禹对赵允旻迫切却无可奈何的模样很满意。

    “大皇子请坐。”寇清禹捋着下颌花白的长须,朝赵允旻点了点头。

    赵允旻垂头丧气地说道:“我早已被贬为庶民,寇大人别再叫我大皇子了。”

    “是不是皇子,并非看一纸诏书,而是看你身上流的血。”寇清禹坐下,立即有仆僮捧来尚品禅茶,“今日惹皇上生气了,皇上将你一脚踹出宫,明日皇上心情好,念起你这皇长子,便又会将你召回宫,只要你身上淌着龙血,便永远是龙子龙孙。”

    赵允旻目光炯炯地看着寇清禹。

    寇清禹年已过花甲,两鬓各有一缕雪白头发高高地绾入檀木发冠中,眉眼旁是数道深深的皱纹,令其不怒自威,双目没有老人惯常的浑浊,而是格外精亮,实为精神矍铄。

    早些年睿宗帝几乎每日会召寇清禹入御书房谈论国事,而且一谈论就是数个时辰,但近两年睿宗帝召见寇清禹的次数少了,今年更是开始器重姚大人。

    赵允旻知道,睿宗帝不召见寇清禹并非是因为不器重,只是睿宗帝本身日渐苍老,气势渐渐不如寇清禹。

    当皇上从一名臣子眼中看到自己的力不从心和势不如人,当然惶恐生气。

    但一切皆源于他当初的纵容,寇清禹已成朝中一棵难以撼动的巨树,睿宗帝动不得只有逃避。

    寇清禹呵呵笑着,“来,尝尝蜀中的顾渚紫笋,苦中带甘,苦而后甘。”

    赵允旻激动的茶碗也端不稳,几点茶汤撒出来落在靛青直缀上也没有察觉,“寇大人意思是皇上要召我回宫了?”

    寇清禹抿一口茶,“当然不是,如今皇上身边有五皇子,怎会那般容易想起你。”

    “我就知道,皇上从前宠二皇子,现在宠五皇子,却从未将我放在眼里,甚至连我的母妃和外祖家都……”赵允旻不停地唉声叹气,眼中透着怨毒,可说不出任何一句有见地的话。

    “殿下不必气馁,在老夫眼里,殿下比之五皇子,更合适。”寇清禹意味深长地说道,可惜赵允旻一脸迷茫,眼珠子乱转,似乎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寇清禹皱了皱眉,其实赵允旻也算生得一表人才,可惜缺了灵性,也不够沉稳。

    寇清禹不禁想起他府中的幕僚李仲仁。

    李仲仁是被张家逼迫,走投无路时,得另一位幕僚叶维指引投奔的他。

    李仲仁生得清俊文雅,年纪比赵允旻要小一岁,办事是超乎寻常人的可靠干练。

    聪明自不必说,难得的是与他默契。

    他疲劳或者情绪低落时不愿说话,喜欢打哑谜让旁人猜测心思,可惜幕僚中无几人能次次猜准,唯有李仲仁,不但能猜到,还能用新的哑谜回答。

    令他不禁有觅得知音之感,年纪轻轻,实是前途无量,他愿意悉心栽培李仲仁……

    寇清禹咳嗽一声,牵回思绪,此处无外人,干脆将话说白,免得赵允旻愚钝听不懂,“殿下,老夫以为,殿下更适合储君之位,旁的不论,殿下是皇长子,最为名正言顺。”

    赵允旻惊讶地合不拢嘴,“不不,寇大人,晚辈绝无此非分只想。”

    寇清禹用茶碗碰了盏碟两次,“既然老夫约了殿下,还请明人不说暗话,若殿下再推辞一次,便只当老夫不曾见过殿下。”

    赵允旻面上神情变幻,纠结了半晌,才咬牙问道:“寇大人真的愿意帮我?”

    总算是开窍了,寇清禹放下茶盏,“是的,老夫要助殿下一臂之力。”

    赵允旻激动地站起,不停地揉搓双手,很快又坐回席子,“只要寇大人帮晚辈得到皇位,晚辈将来就给寇大人封爵,哦不,要封异姓王,世袭罔替,决不食言。”

    寇清禹干笑几声,朝赵允旻摇摇头,“异姓王就不必了,老夫也非重权势之人,但殿下要答应老夫一个条件。”

    赵允旻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嘴唇,“不知寇大人要求晚辈做什么,只要晚辈办得到,定不辞。”

    寇清禹满意地点点头,“老夫要殿下娶寇家嫡女为正妻,将来封寇家女为后,老夫嫡孙女品貌俱佳,明年及笄,绝不会委屈了殿下。”

 第244章安排

    凉风吹进来,茶肆格窗上薄纱轻烟般地飘在赵允旻和寇清禹对坐的桌案上。

    赵允旻双眸中冷意犹如入水的火星子转瞬即逝,旁人根本无法察觉。

    “殿下,怎么样。”寇清禹泼去赵允旻的凉茶,却未替赵允旻重新斟上。

    赵允旻局促地看了眼寇清禹,为难地说道:“可是晚辈已经与华娘子……”

    寇清禹眉毛沉下来,轻松地说道:“殿下放心,糟糠妻当然不可弃,寇家女只需为皇后,将来子嗣立为太子,至于华琬,可为妃,皇上后宫多纳妃嫔,是在情理之中的。”

    赵允旻长舒一口气,咧嘴笑出森白的牙齿,“好,寇大人放心。”

    事情谈完,二人皆不敢久留,茶肆里很快只剩下被夜风吹凉的茶汤。

    翌日,李仲仁接到消息,氅衣顾不上穿便匆匆赶往苍松堂,进到厢房,官袍上积的雪一下融化,浸湿了一片。

    “殿下,您真的答应了寇臣?”李仲仁焦急地问道:“阿琬该如何自处。”

    赵允旻目光微深,面上仍旧挂着笑,“李兄放心,权宜之计罢了。”

    李仲仁拧紧眉头,“既是权宜之计,就先别让阿琬知道为好,以免她多心。”

    赵允旻颌首道:“好,不过李兄除了关心阿琬,可还有其余关心的人。”

    李仲仁惊诧地看着赵允旻,见赵允旻笑容轻快,虽在探寻,却没有深究的意思。

    李仲仁别扭地转过脸,躬身要向赵允旻道歉,被赵允旻扶住双肩。

    “没关系,此事,李兄亦可放心。”赵允旻朝李仲仁诚挚地点点头,李仲仁压在心上如石头一样的事情,登时就轻了许多。

    不一会穆堂主进来言齐家有动静了,今日辰时,齐显图的书房进了一位面生男子。

    照理齐显图会见的宾客众多,苍松堂的人不认识是常事,但这位男子与京城人有细微不同。

    京城地处中原地势平坦,养尊处优的富家郎君娘子皆养得细皮嫩肉,田间劳作的人则黝黑结实。至于齐长利所在的西南边陲属于高地,在高地久居的人哪怕养得再金贵,脸颊处也会有些许红丝。

    进齐显图书房的男子是个被养得皮肤白皙的,若非苍松堂堂众被调到书房,正巧面对面地迎上,也不能看到对方面颊上不显眼的红丝。

    早上齐显图在公衙不在府邸,是齐显图最信任的幕僚韩琛会见的人。

    穆堂主说道:“殿下,我已命人盯上该男子,其自齐家出来后,便去了南城一家宅院再未出现,我们的人悄悄进去打探,未见有异。”

    赵允旻颌首道:“那人已经不重要了,他是替齐长利传话的,未免旁人怀疑,齐长利安排进京的人不会再回西南,而齐显图有事情,会安排了自己人过去。”

    李仲仁蹙眉道:“往来信件很快会烧毁,要拿到齐家谋反的证据不容易。”

    “不急,没有证据可以造出证据,李兄,你寻到合适机会向寇清禹透露你有怀疑齐家在准备谋反,我这里亦会交代姚大人。”赵允旻说道。

    李仲仁点点头,“殿下,寇清禹真的会去查齐家?”

    “寇清禹既然想与我谋事就一定会去查,他能不能查到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接近睿宗帝,现在睿宗教导五皇子,最忌惮齐家,身旁重臣又煽风点火,他会产生召回齐长利、替换西南节度使的想法。”

    “会不会激得齐长利直接谋反。”穆堂主担心道。

    赵允旻详细说道:“会,睿宗帝下诏后齐长利一定会递消息去西南,到时引寇清禹的人包围齐府,我们再暗地里助寇清禹拿到齐长利送出京的信件,如此齐家谋反可坐实,再由姚大人或者寇清禹向皇上献计,请出调动西南周围两路军队的虎符,在确保西南众将士短期口粮后其余军粮囤积不发,办妥两件事的同时,要说服睿宗帝派钦差大臣带上罢免圣旨赶往西南处置齐长利。”

    “这名钦差大臣该选谁?”穆堂主紧张地问道,钦差人选很重要,一着不慎,不但钦差丧命,西南一带战事也无法避免。

    “钦差大臣必须是我们的人。”赵允旻起身,负手站在格窗前,看着庭院挤挤挨挨的雪堆,“杜大人会自请为钦差,若皇上不信任,姚大人亦会站出来,到时不论是杜大人,还是姚大人,待他们出京城后,苍松堂立刻派二十名最擅长轻功和暗器的堂众跟在他们身边保护,齐长利是不可能服从圣旨的,与其费唇舌不若直接取首级,如此方能避免战事。”

    穆堂主和李仲仁皆一脸严肃,在这一滩浑水里,殿下的法子已经是最周全和伤害最小的。

    穆堂主双手握拳,叹气道:“可惜我不在朝中,否则真想去西南会会齐长利那贼子。”

    齐长利是真正的逆臣贼子,当初却陷害甄家,穆堂主恨不能亲手为甄家报仇。

    “京城更需要穆夫子。”赵允旻回到案席,拨了拨桌案旁的炭炉,哔哔啵啵的火花跳出淡淡的轻烟,现在寇清禹掺和进来,京城里的事情绝不能有半点闪失。

    赵允旻自知他和苍松堂暂无法清侧寇清禹,否则也不用权且答应寇清禹的条件。

    “好了,大家先各自回去,朝局不是一朝一夕可定,都不用太着急。”

    赵允旻送走李仲仁,又同穆堂主告别后,直接去了凝光院。

    刚到工事房,热茶还未喝上一口,辛苍和辛芜就一起过来抱怨了。

    “殿下,您说说华娘子,当初华娘子对林馨好,林馨又是怎么对华娘子的,最后不是因为嫉妒反戈陷害了华娘子吗,由此可见林馨是十足小人白眼狼,林馨现在日子不如意,就来找华娘子哭诉打秋风了。华娘子分明答应我们不再理会林馨,偏偏又生出不该有的同情心,殿下瞧瞧,林馨昨儿才来过,今儿又写信,华娘子竟然还要回信,将来别应了那句‘农夫救蛇’。”

    华琬自知理亏,撅着嘴不敢辩驳,其实她心底是不信任林馨的,只是林馨现在太过凄惨,实在于心不忍。

    赵允旻到华琬身边坐下,拈起桌案上薄薄的宣纸,“她写信与阿琬说什么?”

 第245章重游

    “信里亦是在道歉,赵郎,林馨大概真知道自己错了,现在每日皆活在后悔和苦痛之中。”华琬眨巴着眼睛,小声地说道。

    赵允旻握住华琬的小手,“阿琬若实在看不过眼,送些寻常物什无甚不可,我不会强迫,我也不想阿琬心中有愧疚和遗憾,但若林馨开口要你做事或者去哪里,一定事先与我说。”

    “赵郎只管放宽心。”华琬抿着嘴笑,她虽与林馨恢复往来,但心里同明镜似的,不管林馨在惠王府受到多少欺辱,也是二皇子的侍妾,是惠王府的人,不是她真正的朋友。

    “好,阿琬不许独自出门,至少带上辛苍和辛芜我也能放心。”赵允旻一边拍华琬脑袋,一边朝辛苍和辛芜感激地点点头。

    华琬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摇晃着赵允旻手臂,岔开话问道:“殿下可有陶婶娘消息。”

    数月前陶婶娘来信言再过半年能回京,如今已是大学纷飞的冬日,不知婶娘和小陶是否在回京的路上。

    赵允旻摇摇头,“若能提前知晓婶娘回京的日子,我便和阿琬一同去城郊接迎。”

    华琬欢喜地答应,她已经猜到婶娘离京办的事与当年甄家有关。

    婶娘既然肯回来,说明事情办成了,到时她既与婶娘、小陶团聚,殿下亦有更多的助力。

    ……

    赵允旻知道寇清禹开始派人盯梢他,是以白日里过来凝光院的次数越来越少。

    为解相思,唯有夜晚通过暗道,避人耳目地到凝光院与华琬相聚。

    华琬有疑惑赵允旻为何忽然小心起来,却未多问,反心疼赵允旻白日黑夜皆不得休息。

    而林馨几乎每日都会与华琬写一封信,华琬看过后,再挑三两封回。

    从信中可知林馨心情好了不少,惠王妃对她管得也宽了些,虽不能时常离开惠王府,但会允许她每月至凝光院寻华琬三次。

    这一个月,华琬陪同林馨回了一次工学堂,又去了一次相国寺走瓦市。

    皆是二人曾经一起去过的地方,故地重游,林馨心情放开不少,甚至还提起李仲仁,问李仲仁在翰林院好不好。

    可惜就此事华琬连敷衍都不肯,关于哥哥的她只字不提。

    林馨自讨没趣,担心华琬想起不愉快的过往,复又厌恶起她,愣是连不愉快的表情都不敢有。

    这日华琬由辛苍和辛芜陪着,随林馨到茶肆吃了碗茶,准备回去时听到街市上传来命令百姓退让的锣声。

    三辆雕梁马车和数十名护卫往都亭驿行去。

    辛芜眼睛亮起,欣喜地说道:“是北梁的使臣。”

    华琬不禁讶异,照理北梁和新宋皆是隔年出使,可今年年头北梁使臣来过,还带了许多新宋匠师回去,怎么刚过大半年又来了。

    华琬想起殿下和北梁二皇子间的关系,如此频繁的出使,该不会与殿下有关吧。

    殿下已经有一段时日没与她提起任何关于朝局的事情,她偶尔问些无关痛痒的,殿下也很快岔开话,大约是不想她费心,或者近日四处真无动静。

    几人走到分别通往凝光院和惠王府的岔路,林馨和华琬三人告别分开。

    回到惠王府,林馨照往常去寻齐氏禀报她与华琬之间说的话与发生的事。

    婢子领林馨往前走,“王妃在二进院子的小花厅,殿下也在。”

    林馨脚步一滞,本就无血色的脸庞这会更似压枝的雪一样白,支支吾吾地说道:“既然王妃与殿下在一起,我去打扰怕是不好,不若待殿下和王妃谈完事情,我再单独寻了王妃。”

    “王妃命你一回来就去寻她,别推推拒拒的。”婢子不屑地斜睨林馨一眼,“当初不要脸的勾引殿下,现在倒知道怕了,也就王妃心好,留下你这种祸害。”

    林馨自嘲一笑,是了,惠王府里,一名粗使婢子都可以嘲笑她看不起她,她有什么资格害怕,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大不了再被二皇子扇巴掌。

    进了惠王府,她身上的伤就没好全过,当肚子里孩子没有了时,她有痛苦和恐惧,但内心油然而生的更多是庆幸。

    ……

    惠王府花厅里,赵允佶懒懒地瘫坐在高背靠椅上。

    齐氏担忧地说道:“殿下,寇清禹和赵允旻怎么会在一起,若寇清禹真要扶持赵允旻,我们该怎么办。”

    一早齐府送来消息,言齐家派去盯梢张家的下人,在无意间看到寇清禹和赵允旻出入同一家茶肆。

    齐显图起了警觉,原以为大皇子被贬为庶民,而寇清禹会一直处于中立,既不偏帮二皇子,也不偏帮五皇子,是以齐家对两人根本不关心。

    齐显图初始怀疑是碰巧,命人暗中盯梢二人,结果短短几日,二人便会面数次。

    “这只老狐狸。”齐显图气得大骂。

    当初齐家和寇家一起谋害过甄家,齐显图知道寇清禹的手段。

    甄家倒下,寇清禹一路再无妨碍,得睿宗帝重任,成为朝中唯一丞相。

    纵是齐家鼎盛时期,齐显图对寇清禹都恭敬有加。

    齐家曾试探过寇清禹,希望寇清禹支持赵允佶,可惜寇清禹拒绝了,并直言他不会介入齐、张两家之争。

    寇清禹确实未食言,他不介入齐、张两家,却直接转头帮另一个废物。

    齐显图发现寇清禹和赵允旻联手后,立即递消息到惠王府,让二皇子和齐氏心里有数。

    赵允佶指甲抠进紫檀扶手,不管甚事儿,只要提到赵允旻他就来气,赵允旻是个什么东西,烂泥、废物、想吃天鹅肉的臭蛤蟆。

    齐氏见赵允佶不说话,又继续道:“赵允旻真是好运气,何德何能,寇清禹竟然帮他。”

    赵允佶咬牙道:“费什么事,找几个身手利落的,将赵允旻杀了除后患。”

    杀了赵允旻就没人和他抢华琬了。

    齐氏吓一大跳,正要同赵允佶分析利害,婢子带着林馨进来。

    夫妻二人面上不约而同地浮起一丝嫌恶的冷笑。

    林馨小心翼翼地向二人问好,不小心抬了抬头,正好碰上赵允佶凉薄的目光,脊背一阵发寒,低头不停地道歉。

    齐氏高高挑起眉毛,阴阳怪气地说道:“华院使还真是有趣,偌大惠王府,只给林馨你面子,说说,今儿你们又去了哪里,是工学堂,还是什么瓦市?”

 第246章支开

    林馨战战兢兢地说完,皆是平淡无奇的寻常事,眼见齐氏皱起眉头,林馨又说道:“殿下、王妃,我们回来时看到了北梁使臣的马车,辛苍和辛芜为此很是高兴。”

    赵允佶登时来了精神,直起身子,“你是说辛苍和辛芜那两个麻烦要回北梁了?”

    林馨赶忙摇头,生怕迟一些会将赵允佶惹怒,“辛苍、辛芜看到马车才知道北梁使臣进京,大约不会那般快离京。”

    赵允佶生气的重重锤打扶手,骂了两句粗话。

    齐氏朝林馨摆摆手,“你先下去,有事情我再吩咐你。”

    人走了,赵允佶继续烦躁地骂道:“两只贱蹄子一直粘着华琬,我都无法下手。”

    齐氏眼珠子一转,“殿下,说不定可以借使臣来京,支开两姐妹。”

    “你有什么法子?”赵允佶期待地望向齐氏,神情比往常柔和不少。

    听完办法,赵允佶激动地站起身,连说好主意。

    讨得夫君欢心,齐氏却嗓子发涩高兴不起来,喝到嘴里的茶是化不开的苦味。

    她与赵允佶成亲半年,赵允佶鲜少平心气和地与她说话,今日赵允佶看她的眼神终于不一样,却是因为别的小娘子。

    “殿下,娶华琬进门是迟早的事,当务之急还是赵允旻和寇清禹。”齐氏捏着帕子说道。

    “我被关在府邸能做什么?让你爹去安排,实在不行将赵允旻和赵允环都杀了,齐长利带兵进京,我又是名正言顺的皇子,谁敢多说一句不是。”

    赵允佶将一切都想的很容易,难怪落得被软禁的下场,齐氏真不知还能与赵允佶说什么。

    ……

    寇清禹下了朝,命侍从至翰林院唤李仲仁随他一起回府邸。

    二人各乘一顶软轿,行至寇府门外,李仲仁为寇清禹撩起厚重轿帘时,附近窄巷里闪过一道黑影。

    二人不动声色地回内堂,李仲仁静立在旁,待婢子替寇清禹换下银鼠灰大氅才走上前。

    “坐。”寇清禹指了指垫一层软褥的席子,淡淡地说道:“齐家倒是有点能耐,不过数日,就发现了我和大皇子在接触,现在还派人盯梢我。”

    李仲仁微微一笑,气质从容淡雅,如芝兰玉树,“自大人选中皇长子伊始,便不怕被人知道,只是齐家此举,倒似我们被人小瞧了去。”

    寇清禹认同地点点头,摩梭着仙人乘鹤纹手炉,“早年老夫曾与齐家共同谋划过一件事,齐家大约在关于某些事和某些人上,认为老夫与他应该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可他想错了,皇长子只知道他的仇人是睿宗帝和假造谋反书信的齐家,而老夫有从龙之功,是他此生的恩人。”

    李仲仁笑道:“皇长子性子绵软,心中虽藏恶气却无能为力,大人远见卓识,将来皇长子登基,大人会是唯一的辅政大臣。”

    “原本容易的事,现在齐家要来添麻烦。”拢紧手炉,寇清禹满是握笔茧的双手渐渐暖和,活动开了,力气就大了,鎏金手炉的浮雕纹猛地嵌下一个指印。

    “齐家虽不值一顾,但蝇营狗苟在眼前总是叫人心烦,”李仲仁抬眼看向寇清禹,清亮的目光闪有几分颖悟,“齐家心不正,为了自己,可以置万千百姓不顾,可以任新宋边疆虚守,任外族进犯,其实若二皇子能成为明君,大人也不会选中皇长子。”

    寇清禹面色一沉,“仲仁请详细说。”

    “齐家有谋反之嫌。”李仲仁站起身,敛去了笑意很是认真,“下官年初春闱后,机缘巧合地帮了一位陌生人的忙,我们由此结缘成为好友,后来下官才知道那人是北梁出使新宋的使臣,这一次他亦过来了京城。”

    李仲仁继续道:“北梁与后齐结盟防草原左帐游牧一族,后齐发现西南边陲的齐长利在暗中调兵和屯粮,朝廷每年拨给军队的草粮只多不少,齐长利屯粮的缘由只会为了战事,后齐发现齐长利有动静,立即与北梁商量,北梁使臣亦就此事询问了我。”

    寇清禹沉下脸,屯粮为了战事,战事不是对外就是对内。

    齐长利为西南边陲节度使,自从西周被新宋吞灭,西南边陲便成了新宋和后齐的接壤地。

    睿宗帝一向主和,而且后齐国力不比新宋弱,睿宗帝绝不可能主动发起战事。

    “齐家好大的胆子。”寇清禹捋着白须,面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既然齐家动真格,理应步当年甄家后尘,如此我也算替甄家报仇了。”

    恩怨相消,将来他寇清禹最疼的嫡孙女会母仪天下,所出的孩子也会继承皇位。

    ……

    北梁使臣来访的消息很快传开,原来是为了求药。

    北梁皇帝重病难愈,惊厥后昏迷不醒,现在是北梁二皇子严天修代理朝廷政事。

    严天修听闻新宋皇宫里藏有不少奇药,其中一味唤作悬崖铃的草药,正对惊厥症状。

    提到严天修,华琬会想起那身雪白兽毛上的淡淡血腥味,不禁屏住呼吸。

    “阿琬在想什么。”赵允旻凑到华琬眼前,鼻尖相碰,格窗没有关紧,寒风呼啸着卷了雪米落在赵允旻鬓发间,雪夜天空压得很低,灰蒙蒙的仿若一片帷幔。

    “赵郎别冻坏了。”呼吸着彼此的温热,华琬脸很红,慌乱地站起身合上格窗,“赵郎,听说北梁皇上已经不行了,北梁二皇子为何还要命使臣千里迢迢来寻药。”

    “为了名正言顺,北梁二皇子虽然执政,可他不是太子,缺了皇帝的一纸诏书,倘若北梁皇帝驾崩,北梁朝堂可能大乱,诸王更可借此发兵争夺皇位。”赵允旻解释道。

    华琬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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