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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簪录-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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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允佶不停吞咽,小娘实是合他心意,待小娘进府邸,他愿意独宠了她。
华琬冷冷地说道:“下官是凝光院的副院使,请殿下将凝光院的仆僮放了。”
“早说出来不就好了,”赵允佶一脸轻松,扭头要命侍卫放开仆僮,忽然意识到什么,嘴巴张张合合,怔怔地问道:“凝光院副院使?你,你是华琬。”
华琬翘起嘴角,笑意微凉,要回答赵允佶了,听见宫门处有人在喊她。
是云岚公主身边的大姑姑秀容。
“华匠师,我们公主有事情忘记交代您了,奴婢紧赶慢赶,幸亏华匠师还未回去。”
华琬心中一喜,毫不犹豫地朝姑姑跑去。
被坏了好事,赵允佶看姑姑的目光很是阴狠。
姑姑才不怕二皇子,故作关切地说道:“婢子听说殿下一早进宫了,这来来回回怕是不止一个时辰,一会让皇上知道,岂不又要生殿下的气。”
赵允佶没有理会,目光复又落在华琬身上,神情慢慢变得复杂。
华琬已经躲在姑姑身旁,他不可能去得罪云岚公主的人。
反正知道是谁,也不用担心会跑了,赵允佶咬咬牙,乘上马车回惠王府。
马车行远,华琬忙向姑姑道谢,云岚公主的事情早与她说完,姑姑是特意来帮她的。
姑姑担心道:“有人向公主递了消息,公主忙令奴婢过来,二皇子品性不端,被揭出许多不可告人的丑事才被皇上禁足,每月逢五二皇子能进宫一个时辰,是以逢五的日子华匠师还是留在凝光院里别出来,省的遇见二皇子,凭白沾惹了晦气。”
“谢谢姑姑提点,往后小女一定小心。”华琬感激地说道。
姑姑点点头,“二皇子应该走远了,华匠师快回去吧。”
告别凤阳阁姑姑,华琬心有余悸地回到凝光院。
原来二皇子根本不知道她是谁,否则不会报出名字二皇子脸色立马变了。
对于二皇子这样的登徒子,华琬宁愿被他厌恶。
一进工事房华琬就听见罗院使在发脾气,辛苍和辛芜亦气得满脸涨红。
“师姐,出什么事了。”华琬关切地问道。
“二皇子实是欺人太甚。”辛芜气愤难平,拿过早上装宝瓶的锦匣与华琬相看。
“华娘子,送宝瓶去惠王府的小仆僮哭着回来,言我们辛辛苦苦制的宝瓶全被踩坏,二皇子还过分地要求我们将踩坏的宝瓶恢复原状,实是欺人太甚。”
锦匣里宝瓶大多数都没了形状。
原本光亮耀眼的金色被蒙上泥垢灰尘,华琬看得心疼不已。
金丝宝瓶已彻底损毁,她们唯能一点点除去金丝中夹杂的灰尘,再重新熔了捶揲和拔成金丝,照绘制的花样子重新编缀。
罗院使生气道:“阿琬,此事我与徐司监说,不必再理会二皇子。”
华琬摇摇头,柔声道:“徐司监会请我们再委屈委屈,一次倒罢,就怕二皇子不依不饶,叫有心人传开去,二皇子会言凝光院故意怠慢和轻视他。”
照皇亲贵胄要求制首饰是凝光院分内事,但平日无人会故意刁难。
“实是可气。”罗院使重重地一拍桌案,长叹一声。
华琬捡起一颗塌了大半的宝瓶,正兀自可惜,婢子进来言惠王府派管家来了。
华琬和罗院使相视一望,不知二皇子又出甚幺蛾子,躲不得唯有沉着脸去见惠王府管家。
管家一看见华琬脸上立即堆满了笑,恭敬地说道:“罗院使、华院使,殿下言他不能亲自过来,就请小的过来代为道歉,踩坏金宝瓶是殿下的错,殿下言宝瓶不需重制了,只请华院使替他制一支长簪便可。”
第239章反常
惠王府下人禀报齐氏,言二皇子在发脾气,厢房里刚摆上的富贵金水花瓶都被砸了。
齐氏不想理会,但放任不管事情闹大,传到齐淑妃耳朵里又为她的不是。
齐氏不情愿地揉了揉额角,向下人打听缘由。
“你说殿下命管家到凝光院道歉?”齐氏大吃一惊,难怪了,定是华琬进宫向云岚公主告状,云岚公主总是护着华琬那贱民。
齐氏自以为想明前因后果,知道该如何劝二皇子了,才带嬷嬷和婢子去厢房。
厢房里又是一阵呯嘭作响。
“殿下,您可千万别与那些狐媚贱人置气。”
齐氏由嬷嬷护着走到赵允佶身后,柔声道:“如今华匠师仗着云岚公主,有恃无恐,嚣张跋扈,但终究是草芥,我们暂时奈何不了云岚,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到将来,云岚都不敢说殿下一个‘不’字,华琬也就是蝼蚁,任由殿下处置,定她生死。”
“贱人?”赵允佶回头看向齐氏,细长的眼睛透出一丝危险,“你说华琬是狐媚贱人?”
齐氏往嬷嬷那躲了躲,她看不懂赵允佶的情绪,不过应该是被云岚和华琬气坏了,毕竟殿下原先从未在贱民手中吃过亏。
“是啊,不是狐媚贱人,能勾得赵允旻连皇子身份都不要?当初若非华琬从中阻拦,云岚公主早已是我们齐家的媳妇,现在哪能处处与殿下做对?殿下不是还与妾身说过,言华琬故意撒谎,害得殿下在北梁人跟前失脸面,其实妾身也纳闷了,如此品行,怎配得上进六院,还当上金匠师,将来整肃六院,定要好生磨磨她。”
“你亲眼见过华琬?”赵允佶未予置评,更未附和。
“妾身第一次见华琬是在宫门处,后来庆国公府宴席上又与华琬打了几次照面,华琬眉眼发尖是天生勾人的相貌,一味奉承云岚公主和郑六娘,完全不将旁的贵家女娘放在眼里。”
齐氏脸颊泛红,亦是那次庆国公府宴席,她和殿下在竹舍做了不能与外人道的事,后来才知是被张家下了药,好在只有她大哥看见,若非此事,她和二皇子不会那般快定亲。
“听你所言,本殿下真要怀疑你见到的是不是华琬,”赵允佶讥讽地说道:“同为女子,一口一句贱人的诋毁,而你发髻上还簪着她制的首饰,我是想明白了,王芷蓉说的话如何能信,六院竞艺一事上,华琬根本没向任何人撒慌,只不过当时她初进凝光院,无人将她放在眼里罢了,至于庆国公府宴席,两名北梁匠师要多管闲事,与华琬何干,你们办事不妥当,却将桩桩件件都栽在华琬身上。”
赵允佶不屑去看齐氏惊讶的表情,他话还没说完,“为了感谢华琬替你制贺寿头面和精致首饰,你好生准备一桌席面,请华琬过府,若对华琬有一丝一毫的怠慢,别怪我不念情。”
“殿下,您在说什么?”齐氏不敢置信地看着赵允佶,为何赵允佶去一趟皇宫,发一通脾气,就对贱人的态度改变了。
“我说得如此清楚你怎没听明白,华琬是一名技艺精湛、令人钦佩的匠师,你们见不得旁人比自己好,总说三道四的家伙才是贱人。”赵允佶说着顺又将脚边的圆凳踢翻了。
齐氏被骂的一股血冲到脸上,很是难堪。
“殿下对臣妾有误会……”
“够了,有没有误会你心里知道不用狡辩,滚出去准备席面,明日就要请华琬过府。”
齐氏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执帕子捂住嘴呜呜咽咽地走出厢房。
赵允佶丧气地坐在矮榻上,那小娘原来是华琬,竟然是华琬。
现在知道会不会迟了?
过去数月,京城百姓仍在津津乐道赵允旻为了华琬自请庶民一事,据说赵允旻和华琬已成了四礼。
赵允佶捶打脑袋,他可真是傻,齐氏嘲讽华琬攀高枝落空时他就该想到,若华琬和王芷蓉、林馨是一类人,怎可能赵允旻贬为庶民了还同意亲事。
他不能强抢华琬进惠王府,否则华琬一闹,云岚等人不会放过他。
越想越烦闷,赵允佶大吼一声,矮塌上的软褥也被掼到地上。
见二皇子又开始生气,婢子吓的缩在屏风后,正琢磨要不要去与惠王妃说,却发现赵允佶又将拳头放下来,甚至咧嘴呵呵直笑。
婢子瞪大眼睛,殿下是不是魔怔了,这般想着小婢子脊背一阵阵发凉,浑身寒毛都爬起来。
赵允佶还没魔怔,先才自己打自己的几拳头,将他脑子打清明了。
强抢确实不行,可他为什么要强抢,面上看是迟了,可华琬和赵允旻还不曾最后全礼。
不久之后,整个新宋都是他的,何况华琬。
他现在要做的是阻挠赵允旻和华琬成亲,还有常请华琬到府邸。
相见解相思,说不定他能提前一亲香泽。
赵允佶脑子里满是华琬的一颦一笑,挥之不去的倩影令他整个人火烧火燎。
……
惠王府感谢华琬,并邀请华琬过府小聚的帖子送到凝光院时,赵允旻正巧在华琬身边。
赵允旻捏着泥金帖子,眉头越拧越紧。
华琬见状在旁紧张地说道:“惠王府的人奇奇怪怪,我将帖子推了不去罢,毕竟我是一名六院匠师,匠师完成贵人定的首饰是份内事,没甚可感谢的。”
赵允旻意识到自己太严肃吓着华琬,朝华琬歉疚一笑,“若惠王府铁了心相邀,推一次,他们会送第二次,到时惠王妃亲自过来凝光院,阿琬哪里能推拒。”
“赵郎是让我去?”华琬一头雾水。
赵允旻点点头,“收下帖子,而且不止你一人去,我、辛苍、辛芜皆去,不过到时我会如登台的戏子,阿琬可不许嘲笑我。”
华琬松口气,“在阿琬心中赵郎永远是五彩祥云上的神祇。”
赵允旻将华琬搂进怀里,“我不愿阿琬视我为神祇,世人都道‘比目鸳鸯真可羡,双去双来君不见’,阿琬视我为可交颈的鸳鸯和比目多好。”
“赵郎莫要满嘴胡言乱语。”
第240章捣乱
华琬应下帖子,赵允佶欣喜若狂,甚至不放心齐氏一人准备席面,多次过问厨房之事。
齐氏脸面挂不住了,赵允佶还要在旁喋喋不休。
齐氏本想顺道请两位未出阁时交好的贵家小娘过府,不料被赵允佶厉声训斥,言齐氏要故意给他惹麻烦。
齐氏气得说不出话,她请贵家女娘过府小聚不妥,请华琬就妥当吗?
要知道华琬在坊间的名声远比寻常的皇亲贵胄响多了,与被贬大皇子有婚约的华琬早已不是寻常匠师。
而且二皇子忽然改变态度,不也是看中华琬同云岚公主的关系。
齐氏觉得格外憋屈,一嫁进惠王府,二皇子就被禁足,她亦被连累,虽然没有明旨言她亦不得随意走动,可为了避免赵允佶不喜,还有被人用同情或者讥讽的目光打量,她除了去皇宫探望齐淑妃和回齐家探望爹娘,就再未赴过宴席,也未请人过府。
此次若非二皇子主动提起办席面,她也不会想多请两人。
……
请华琬过府的日子到了,赵允佶亲自至垂花门接迎。
看见穿着凝光院制衣却仍旧清灵美好的华琬走下马车,赵允佶内心欢腾雀跃。
再看见辛苍、辛芜跟在华琬身后下马车,赵允佶眉头皱了皱,这对北梁徒弟,还真是华琬走到哪里跟到哪里,罢,一会他吓唬吓唬二人,别像愣头青似的,总坏他好事。
华琬站在马车旁半晌未朝他走来,赵允佶正纳闷,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嘚嘚嘚’的声响。
抬头望去,赵允佶脸直接黑了。
一身靛青粗布直缀的赵允旻赶着一辆破破烂烂快要散架的驴车朝他驶来。
驴车停在凝光院马车旁,赵允旻朝赵允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向过来牵马车的惠王府仆僮说道:“这驴车车轱辘松了,你赶驴时悠着点,顺道帮我修修,还有,我的小黑驴早上没来得及喂草料,倒也不麻烦,就随着你们府里的马匹,多喂些便是。”
华琬亦向仆僮笑了笑,“马车和驴车都麻烦小哥了。”
仆僮为难地去看二皇子,赵允佶嘴角抽搐,他不明白赵允旻怎么有脸皮跟过来丢人现眼,咬着牙,一挥手,“都牵下去,快点。”
赵允旻乐呵呵地走到赵允佶身前,感激地说道:“一直以为殿下不屑再与草民往来,是以被赶出皇宫后也不敢来寻殿下,哪想殿下竟主动相请,是草民心胸狭隘了。”
赵允旻捏着粗布衫,眼角眉梢皆是喜意,“宫里也只有殿下和云岚公主记得草民。”
赵允佶听着眉毛都竖起来,可见赵允旻落魄至此,又满脸堆笑讨好他,也无法开口赶人。
“赵郎,往后我们要记得二皇子和云岚公主的好。”华琬站在赵允旻身旁,温柔地说道。
嘴角抽搐得太厉害,赵允佶额头也开始跳,落在华琬身上的视线更满是心疼。
他的废物大哥怎配得上美好的华琬,偏偏华琬心甘情愿地陪着废物。
带华琬等人进府邸,一路上辛苍、辛芜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赵允旻羡慕地四处看,走到一处挂了几幅山水画的耳房,赵允旻还停下来,怔怔地站了许久。
赵允佶都替他害臊。
齐氏见到赵允旻时亦愣了愣,可很快笑起来,朝赵允旻问好后上前亲热地挽住华琬手臂,“前儿华匠师制的头面,我母亲再喜欢不过,原先我就钦佩华匠师的技艺,只一直不得机会相识,今儿正好借感谢华匠师,请华匠师到惠王府小聚。”
华琬不露声色地将手臂抽出,“王妃实是太客气,只是下官分内事。”
众人在内堂坐定,婢子一端上甚新鲜果子,不待主子开口请,辛苍、辛芜、赵允旻就急不可耐地吃起来,生怕慢了抢不到,华琬瞧他们这模样,垂首努力地忍住笑。
用席面时更是如此,三人根本不顾赵允佶和齐氏的嫌弃,狼吞虎咽,似乎被饿了许久。
而赵允佶请的正主华琬,仅吃了一小碗的水晶虾仁羹和一块素馅饼子便停下。
赵允旻吃得酒足饭饱,一脸餍足地与赵允佶说道:“自从离开皇宫,草民再未吃过如此丰盛的宴席,真真是托殿下的福了。”
“感谢就不必了。”赵允佶郁闷地端起茶碗,被三人搅和的,他连一句话也没与华琬说上。
齐氏和华琬倒是相处得不错,华琬甚至主动说了许多云岚公主的喜好,齐氏听得认真,但到头来却发现一点用没有,要么是她办不到的,要么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赵允旻吃光桌案上红亮的棠枣儿,又眼巴巴地看着赵允佶。
赵允佶只道赵允旻是饿死鬼转世了,不耐烦地叫来婢子,命婢子再端一碟果子上来。
不想赵允旻不碰那果子,仍旧瞪着眼睛看他。
“你有什么事情。”赵允佶磨着牙问道。
赵允旻似乎就在等赵允佶开口,面上神情松懈下来却仍旧左顾右盼,半晌后凑到赵允佶身旁,“此处说话不方便,殿下可否随草民移步堂外一叙。”
赵允旻说得极认真神秘,赵允佶心神一凛,暗道赵允旻有甚关于朝政的事要悄悄与他说,竟真的站起身,随赵允旻出去。
过了大约一盏茶功夫二人才回来,赵允佶脸色铁青,赵允旻则是一脸沮丧。
赵允佶深深地看了华琬一眼,压抑着怒气说道:“改日再请华匠师过府,送客。”
齐氏一愣,请人来府邸的是赵允佶,这会怎又赶人了。
华琬毫不犹豫地起身告辞,也不肯齐氏相送,带着赵允旻和辛苍、辛芜离开惠王府。
到了府外,辛苍和辛芜不由分说地抢了驴车,留华琬和赵允旻一同乘马车。
马车驶出一段距离,华琬摸了摸赵允旻肚子,好笑道:“殿下吃了那许多东西,可会撑。”
赵允旻苦着脸,“还真有些,阿琬多替我揉揉,要不一会更难受。”
“赵郎也真是的,装装便可,何须真吃那许多。”华琬心疼地说道,想起赵允旻先才出内堂一事,好奇问道:“对了,赵郎在堂外和二皇子说了些什么,二皇子怎回来就变了脸色,向我们下逐客令了?”
赵允旻忍住笑,“我向赵允佶借钱,言我被逐出皇宫身无分文,还缺些聘礼娶阿琬,让赵允佶看在我曾是他大哥的份上,多少帮点忙。”
第241章苦头
打秋风打到这份上,难怪二皇子会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二皇子答应了?”华琬笑了一会,好不容易才缓过来。
赵允旻板直了脸,学着戏台子上说话腔调抑扬顿挫的,“那厮好生小气,只肯在热灶里烧火,却不肯往冷灶添柴,臊得人一脸慌,还逐了我们出来。”
才止住笑的华琬又捂住肚子笑得喘不过气,这二皇子,大约是不敢再邀她过府了。
……
惠王府里,送走了客人,齐氏对今日席面很满意,她想起赵允旻那一副没见过世面的饿死鬼模样就得意,据说有人瞧见赵允旻在京城走街串巷做担夫的零活,以此赚糊口钱。
齐氏一边翘着兰花指一边同情赵允旻,照理华琬是金匠师,每月俸禄不低,大约赵允旻还残存一分颜面,觉得靠女人实在没用了些。
齐氏得意,与齐氏同在一屋的赵允佶心情可没那么好。
他费心思准备的席面尽数被赵允旻搅和。
华琬跟赵允旻,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在他看来,赵允旻甚至连牛粪也不如。
若非叫王芷蓉和林馨那些人欺骗,他不可能被大哥捷足先登。
余光瞥见齐氏靠在矮榻对婢子指手画脚,赵允佶就心生厌烦,圆盘一样的大脸,论容貌才情半分及不上华琬,母妃还说什么有福气,可笑至极。
禁足出不得府邸,无奈梦里皆是华琬的一颦一笑,惹得赵允佶神思涣散。
三日后拿到华琬替他制的金簪,抚着簪身漂亮的流云纹,思念更甚了。
“殿下为何又要请华琬过府。”齐氏惊讶地看着赵允佶,通过华琬向云岚公主示好可以,可也用不着隔三差五地相邀。
赵允佶不想藏着掖着,干脆与齐氏说实话,“华琬那般人物跟了赵允旻不免可惜,我要娶她为侧妃,这件事你替我办妥了。”
齐氏身子一颤,神情活像吞了苍蝇,她不在意赵允佶纳妾,毕竟赵允佶迟早三宫六院,她将来只要坐稳皇后之位,其余亦管不了那许多,可今日殿下看上的是华琬。
全京城百姓,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咿呀学语的小儿,都知道赵允旻和华琬的事。
而且皇上将赵允旻贬为庶民,除了表示其对赵允旻失望,还意味皇上承认了赵允旻和华琬的亲事,是以贬庶的诏书与赐婚诏书并无两样。
赵允佶要抢华琬,闹到皇上那往严重了说会不会变成抗旨。
“殿、殿下疯了不曾。”齐氏很惊诧。
“我没疯,赵允旻是一个废人,能活多久还不一定,凭什么糟蹋了华琬。”赵允佶义愤填膺地说道。
“华琬被糟蹋与殿下何干。”齐氏眼里涌出泪水,“殿下可别因女色误了大事。”
“什么美色误了大事,他二人尚未成亲,我救华琬于水火之中有何不妥,我看你是嫉妒华琬,不过成亲数月,你就起了妒心,犯七出之条。”赵允佶嫌弃的眼神,扎得齐氏心寒。
“殿下也瞧见了,华琬和赵允旻感情甚笃,倘若棒打鸳鸯,二人闹出性命来该如何是好,尤其是赵允旻,被贬为庶民,他除了华琬便一无所有,哪里肯善罢甘休。”哪怕被赵允佶斥责犯七出之条,齐氏也要说了,赵允佶太自私,他身后是整个齐家撑着,赵允佶可以不顾齐家一味犯浑,但她不能。
“捏死赵允旻就如捏死蝼蚁,至于华琬……”
赵允佶想起华琬望向赵允旻时巧笑倩兮、满目柔情的模样,心肝儿一阵痛,他不喜欢用强,更舍不得在华琬身上用强,“你想法子让我与华琬独处,我自有办法叫华琬心甘情愿跟了我。”
齐氏捏着牡丹纹锦帕的手一直在颤抖,“既然殿下认准,妾身知再劝无用,妾身会想法子促成,但妾身也有一事相求,大事落定前,不能接华琬进府,拢共余三五月,未免节外生枝殿下忍一忍,大事成后,妾身会亲自为殿下选妃,到时候殿下立华琬为四妃,甚至是贵妃,妾身都不会在意。”
赵允佶眯眼想了一会,齐氏的顾虑不无道理,终归华琬会是他的,遂答应了齐氏。
……
天气一日凉过一日,早晨醒来庭院未落的枝叶结满秋霜。
华琬加了件青缎袄子,走出东苑,瞧见辛芜抱着盆秋菊进来。
凝光院和西郊竹舍的菊花皆在几日前开败了,可辛芜怀里的菊花却颜色正好。
辛芜看到华琬笑道:“娘子,云岚公主送来三盆菊花,我在工事房放了两盆,这盆放在娘子厢房外廊下。”
秋末冬初,菊花枯萎梅花未开,是世间颜色最寡淡的时节,唯有皇宫的暖房还能盛开如此漂亮的菊花了。
“我帮你。”看着充满生气的娇花,华琬心情亦很好。
放至廊下,再扎顶小帐子替菊花挡风。
辛芜拍了拍手,“娘子,送花的内侍说云岚公主为三盆菊花起了名字,这盆橙黄带紫的叫什么销金兽,工事房是粉色和浅绿色,叫薄雾和暗香,我是北梁人,听不出诗情画意,只觉得名字不喜庆,娘子可要换些名字。”
华琬怔怔地看向菊花。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
云岚公主大大咧咧的性子,竟也开始读婉约愁肠的诗句,难不成云岚公主害了相思。
前儿她有将云岚和安琚发生的事情告诉殿下,殿下知晓云岚扇安琚巴掌,有些生气。
她问殿下该怎么办,要如何让二人冰释前嫌,殿下摇摇头说不急,再等一段时日。
华琬看着盛开的菊花叹气,再等下去,云岚公主会不会因为相思真的‘人比黄花瘦’。
一会殿下过来凝光院,她再与殿下说说,安琚是苍松堂的人,只有殿下或者穆堂主的话肯听。
过了巳时赵允旻到凝光院,华琬带赵允旻去看云岚送来的菊花。
华琬以为赵允旻肯出面当和事老,不想赵允旻仍旧摇头,“阿琬,别急,再等等。”
“殿下要等到什么时候呢,云岚明明是欢快的性子,现在也开始伤春悲秋了。”华琬撅起嘴,她很心疼云岚公主。
赵允旻揽华琬入怀,“阿琬,云岚是我妹妹,我也疼她,可安琚跟了我,忠诚勤勉,为了我和苍松堂任劳任怨四处奔波,漕运之事遇到危险时更冲在最前面,是以我亦要为安琚考虑,云岚敢打安琚耳光,说明她在内心深处将自己摆在了比安琚高许多的位置,她俯视、睥睨,拿安琚任意撒气。人这一辈子不长,两人在一起除了两情相悦,还应该互相尊重,没有地位尊卑,才能真正和美,所以再让云岚吃点苦头吧,否则安琚以后还得受委屈。”
第242章后悔
殿下说得极有道理,安琚与云岚皆是她的朋友,她不希望将来任何一方受委屈。
“殿下,云岚公主还需要等多久呢。”
“那要看云岚自己了。”赵允旻温暖地笑道:“阿琬,能遇见一位相识相知可以全身心托付的人不容易,我希望安琚和云岚能像你我二人一样。”
赵允旻嘴唇吻在华琬额头,惹得华琬心思轻颤,漾起的涟漪和赵允旻的笑容一样柔软。
华琬进宫安慰了云岚几次,渐渐的,云岚从不断数落安琚,到现在只静静地听华琬说安琚的境况,知晓漕运之事常会遇见危险,便皱起眉头,凝结的愁思渐渐沉淀在云岚心底。
……
过了霜降,京城的天空开始压满厚厚的云层,指不定哪天醒来窗外会落满皑皑白雪。
华琬辰时随主簿清点少府监送到凝光院的银炭,婢子言有女娘过来寻她。
“来人是谁?”华琬将事情交给主簿后随婢子往外院行去。
婢子摇摇头,“女娘拿的惠王府令牌,可并不是惠王妃。”
华琬正疑惑,到了外院,看见来人更加惊讶,“林馨,怎么是你?”
眼前人穿着宽松的湖色妆花褙子,梳寻常妇人髻,原本脸庞圆润如今双颊深陷。
显见日子过得不如意,尚在二八年华,眉眼间却已现出苍老之态。
若非华琬与林馨曾朝夕相处,这会恐怕第一眼认不出。
林馨讷讷地望着华琬,张了张嘴,半晌才艰难地喊出华琬名字。
天已经很冷了,可林馨双手空空,漫说手炉,就连棉手笼都没有。
寒风绕在指尖,冻得双手紫红,可林馨没有半点知觉。
华琬知道林馨在惠王府的生活不可能好过,可亲眼见到,还是不落忍。
“外面风大,我们先去内堂吧。”华琬朝林馨笑了笑,吩咐婢子准备热茶和点心。
婢子偷偷瞄了林馨几眼,心中暗暗腹诽。
婢子是才被买进凝光院两月的,却也听说了凝光院曾有一名唤作林馨的匠师,故意陷害华院使,事发被逐出凝光院又与二皇子鬼混,之后还闹了二皇子的全礼。
现在林馨虽成为二皇子侍妾,可凝光院上上下下都以她为羞耻。
居然还有脸进凝光院找她们的华院使。
林馨亦察觉到婢子目光中的不屑和鄙夷,没有反驳,唯垂首沉默地跟在华琬身后。
“阿琬,对不起。”至内堂坐定,林馨第一句话是向华琬道歉,无神的双目噙满水光。
华琬视线落在林馨小腹上,林馨的褙子宽松,先才站着未留意,这会坐下她看出林馨的小腹是平坦的,照理林馨该有六个月身孕了。
林馨苦涩一笑,泪水滚落下来流进嘴角又咸又难堪,“阿琬,我的孩子上月没了,我真的很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听你话,没有好好学技艺安生留在凝光院,我每夜每夜的睡不着觉,闭上眼皆是我们在工学堂和凝光院的欢乐时光,阿琬,我真的很想你,亦觉得愧对你,若非躺在床上起不了身,我上月便会来凝光院寻你,向你亲口说声对不起。”
华琬听了也难过,抿了抿唇问道:“现在孩子没有了,他们还会为难你吗?”
林馨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们不会让我死的太容易,他们要慢慢折磨我,故能留下性命。”
婢子端了热茶和糕点上来,华琬递给林馨,“先暖暖手,来日方长。”
冻得僵硬的手指碰到温热茶碗是一阵酥麻,林馨露出凄婉的神情,“阿琬,我哪里还敢指望什么来日,今日过来向你道歉,就是想了最后一桩心愿。”
华琬心一紧,听林馨话里意思,似是绝望了,遂试探地问道:“你爹娘还好吗?”
“他们早在几月前离开了京城,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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