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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_梦溪石-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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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方非但不惧,反而还冷笑道:“你去啊,别以为我不知道,顺道将夏侯潜叫过来,我教教他怎么做买卖!”
    伙计见他张口就将自家东家的名号给喊出来了,心下一惊,态度小心了不少:“敢问这位郎君高姓大名?”
    那头顾香生忽然开口:“小哥,既然这位客人要,就让给他罢,我们不要了。”
    这个半道杀出来的程咬金,说起来还是老熟人,徐澈等人见了他俱是面色冷凝,笑容全无,当下也没什么异议,转身便要走人。
    谁知那人见他们欲走,却道:“站住!”
    顾香生本想装作听不见,奈何徐澈还真站定脚步,她与于蒙也只好跟着停下来回头。
    夏侯淳挑眉道:“我当是谁呢,这么脸熟,原来是昔日走狗,今日降臣!怎么?见了主子都不认识了?来到上京也不上门拜访?”
    徐澈拱手:“大殿下安好,我等尚有要事,就不奉陪了,告辞。”
    夏侯淳:“慢着!你们不要的马就想给我?我夏侯淳从来不捡人家不要的东西!”
    伙计听见夏侯淳的名号,哪里还会不知道是谁呢,忙凑上前赔笑:“大殿下,您息怒,这马不是他们不要的,他们还没……”
    话没说完,脸上就吃了一巴掌,他直接被打得晕头转向,摔向边上,整个人都懵了,半天也起不来。
    夏侯淳连看也没看他一眼,依旧盯着徐澈顾香生等人,眼里恶意满满。
    夏侯潜的名字,徐澈等人是听说过的,排行第八,封桓王,但夏侯淳明知这是弟弟开的产业,还如此作为,很明显是故意来找茬的,那伙计顶多只是当了立威的倒霉鬼,徐澈他们才是真正被盯上的目标。
    顾香生和于蒙相视一眼,都知道夏侯淳这是对上回的战败耿耿于怀,逮着机会来算账了。
    若是他们一到齐国就得到齐君的接见,被封赏也罢赐爵也罢,今日夏侯淳还未必敢如此蛮横,但半个月过去,朝廷迟迟没有动静,许多人都觉得这是邵州不被重视的表现,以夏侯淳记仇的性子,要是没趁机报昔日的仇,那才稀奇。
    自己这边今日女眷众多,顾香生,诗情,周枕玉都在,一旦发生冲突,很难顾及她们,徐澈想了想,还是决定再退让一步,他假作没看见夏侯淳对伙计发作,依旧恭谦道:“这马我们尚未付钱,也就没有不要只说,好马配英雄,大殿下一世英雄,正与此马相得益彰,方才是我等鲁莽,不该夺大殿下所好。”
    他姿态放得如此之低,夏侯淳却不甚满足,眯眼哼笑:“既然要赔罪,是不是该拿出点诚意?宝马配英雄,那英雄也该配美人才对,姓顾的都不知道被人用过多少回了,倒贴我都不要,不如就要她罢!”
    他手里的马鞭一指,却是指向诗情。
    诗情面色一白,下意识就退了半步。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下子,不唯独顾香生和于蒙,连徐澈的脸色也彻底阴沉下来。
    “我们走!”他对其他人道,转身便迈开脚步,直接将夏侯淳视若无物。
    夏侯淳蛮横惯了,见状如何肯罢休,扬起鞭子,直接就朝徐澈后背当头劈下!
    鞭风所及之处,连周枕玉也被笼罩在阴影之下,如果这一鞭落到实处,不仅徐澈受伤不轻,周枕玉同样免不了要遭殃。
    于蒙反应极快,当下就将徐澈和周枕玉两人狠狠推开!
    顾香生的回应则更直接,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徐澈随身佩剑,剑光出鞘,手腕一转,剑锋横扫,直接就将半空的鞭子斩为两截!

  ☆、第119章

这场变故一出,不止顾香生这边的人反应不及,马行伙计,连带夏侯淳那边的人,也都还处于怔愣之中。
    及至夏侯淳的鞭子断为两截,而徐澈和周枕玉也被于蒙推开,没有出现想象中的血光之灾,马行伙计吓得不轻,赶紧转身跑进去喊掌柜的出来镇场子。
    徐澈等人松了口气,夏侯淳却是气得不轻,他自来跋扈惯了,还从未试过被人当众这么下面子,当即便勃然大怒,直接伸手要来抓香生。
    只是手还未伸至近前,就被于蒙挡住了。
    “滚开!”夏侯淳红了眼,一拳就砸向于蒙的脸。
    但于蒙又岂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他侧开避过,一只手抓住夏侯淳手腕顺势往前一拉,夏侯淳另一只手绕至他的后背,揪住于蒙的衣裳,借势往后一绕!
    两人就这样当场缠斗起来。
    夏侯淳武将出身,身份固然高贵,但身手肯定不会是花拳绣腿,于蒙就更不必说了,两人拳拳生风,难分高下,旁边的人都插不进手,只能干着急。
    徐澈等人本来不想惹事,连准备买下的马都拱手相让,奈何夏侯淳存心找事,咄咄逼人,忍无可忍,无需再忍,退无可退,不必再退,徐澈没有让于蒙住手,顾香生更决定事后将一切责任都担下来,毕竟方才那一剑也是她斩出的。
    两人打了一会儿,眼看周围的围观百姓渐渐聚集,夏侯淳带来的人也急了,其中一名随从忍不住大声道:“大殿下,别忘了您下午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
    夏侯淳闻言果然动作一顿。
    于蒙当然不可能置夏侯淳于死地,就连让对方受伤,说不定都会招来麻烦,他正愁没有机会住手,见状便顺势跳开几步,罢了手。
    夏侯淳的随从赶紧上前,附耳对他小声说了几句,前者脸色阴沉,目光从徐澈等人身上一一扫过,末了冷笑一声:“今儿是你们运气好,我尚有要事,就暂时放你们一马,可别以为自己就这么逃过一劫了,这笔账,我记下了!”
    反正已经撕破脸,再低声下气反而让人得寸进尺,顾香生便也道:“大殿下方才说的话,我们也都记得,什么门下走狗,什么不认新主子,将来到了陛下跟前,我们倒要辩解一二,如今南平归顺,徐郎君自然要奉陛下为君,可大殿下难不成已经是储君了?若不是,这新主子指的是谁,又该向谁行礼问好?”
    夏侯淳眯着眼:“你在威胁我?”
    顾香生:“不敢,我等如今无权无势,白丁之身,又能威胁谁呢?”
    耍嘴皮子功夫,夏侯淳自然不是对手,反倒三言两语被顾香生重新撩拨起火气,想想方才随从说的话,只好调动一丝理智勉强将火气按捺下去,恶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马行的人总算松一口气,又问徐澈他们:“几位客人可还要买马?”
    被这么一闹,谁还有心情买马?徐澈摇头谢绝,也不继续逛了,带着人直接回去。
    回到驿馆之后,带他们出来的小吏直接寻了个借口躲起来,不见了人影。
    这也难怪,今天的事情他肯定受了惊吓,得罪夏侯淳可不是好玩的,他一个驿馆小吏,虽然方才竭力往人群里躲,还是怕被夏侯淳认出那张脸,回来之后便赶紧平复受惊的心灵去了。
    众人也没心思管他,徐澈自己更是懊悔不已:“今日若是我不带你们出去便好了!”
    于蒙倒不以为意,伸了个懒腰:“这又与你何干,事情想找上门的时候,躲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不过今天这一架打得可真不痛快,若非顾及夏侯淳的身份,我早把他打得脸蛋开花!”
    徐澈苦笑:“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这次肯定恨极了你和阿隐,这都是为了我和周掌柜。”
    一个直接上手,一个斩落他的鞭子,夏侯淳可不是要记恨么?
    顾香生道:“咱们都是同生死共患难的交情,这种客套话就不必多说了,于都尉说得好,夏侯淳早就看咱们不顺眼了,就算不是今日,他改日也会来找茬,根本不差这一件事,你不必耿耿于怀,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担着便是,如今朝廷还未发话,夏侯淳胆子再大,也不敢轻易乱来。而且此举还有一个用处,可以借此试探朝廷那边对我们的态度,如果齐国还要用我们,自然不可能坐视夏侯淳继续对我们下黑手。”
    于蒙一拍大腿:“对啊,徐郎君可以写一封奏疏,将因由阐明,改日那个汤晗再来,咱们就让他代为转交,看看朝廷是个什么态度,也免得继续这么晾着咱们,这就叫投石问路,对罢?”
    众人都笑了起来,气氛一瞬间好了许多。
    中午用过午饭,大家各自散去,回房间午休。
    周枕玉还未躺下,外头便响起敲门声。
    她起身开门,门外来客令她有点意外:“徐郎君?”
    “我打扰你了么?”徐澈有点不好意思。
    “没有,您请进。”周枕玉进京的时候,身边也带着婢女,此时便让婢女去沏茶。
    “不知徐郎君此来有何要事?”她虽然对徐澈有些意思,但也不至于自作多情地认为徐澈会在这种时候过来和她叙什么私情。
    徐澈沉吟道:“今日之事,因我而起,我想了些弥补的办法,却又不好找阿隐他们商量,生怕他们阻拦,只好先来找你问问了。”
    周枕玉笑了一下:“徐郎君太抬举我了,我只是一介商贾,于政事一窍不通,只怕见识浅薄,反倒给您帮了倒忙。”
    徐澈:“你别这样说,在邵州的时候,你也帮了我们不少忙,其实我一直想多谢你,只是封赏你又不肯收纳……”
    他开了个玩笑:“咳,不过话说回来,即便你现在愿意接受,我一个平头百姓,也给不起了。”
    这话不太好接,一个不好就变成暧昧的玩笑了,周枕玉沉默片刻,反是提起方才的话题:“其实回来之后,我也想了一些法子,您知道,我们经商的,一要对道路熟悉,二要有车马人手方便走货,现在驿馆看守的人不多,等同于无,若是夏侯淳想找四娘和于都尉他们的麻烦,我有把握在夏侯淳来人之前,先将他们偷偷送出京。但这个法子只能是最后迫不得已的选择,否则这样一来,他们怕就要为齐国所不容了。”
    徐澈没想到她竟设想得那么长远,不由有些意外:“谢谢你愿意出手相助。”
    周枕玉失笑:“谢什么,真论起来,四娘也帮了我许多,不过您方才说要弥补,想必也有法子了?”
    徐澈点点头:“我想请求面圣,主动上禀此事,以免被夏侯淳恶人先告状。”
    周枕玉何等聪明,却立时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徐澈这是想先将责任担下来,免得让顾香生和于蒙受责。
    她摇摇头:“现在朝廷有意冷落你们,即便将这个想法递出去,上头也未必会召见,若我所料不差,这驿馆里头,必然也有各方眼线,一动不如一静,徐郎君不妨先等等,正如四娘所说,静观其变,不必急着有所动作。”
    ……
    穿过宽阔的广场,举步踏上高高的汉白玉台阶,三十九道台阶之后,便是齐君处理日常事务的文德殿。
    皇帝上朝与议政的地方原本在大庆殿,当今天子夏侯礼登基之后,便将地点迁移到这儿来,大庆殿那边只作重大节日庆典朝会之用。
    每当夏侯淳站在台阶之上往下看的时候,总能感觉到一股令他颤栗的热流在体内涌动,不是胆怯,而是激动,是狂热,更是野心。
    作为皇帝长子,夏侯淳有足够的资格去作这个设想。
    像往常一样,登上最后一级台阶,他照例回头看了一眼,方才掸去衣裳上的灰尘,走入殿内。
    在外殿等了片刻,内侍乐正从里头出来,躬身道:“大殿下,陛下让您进去。”
    夏侯淳唔了一声,却没有急着跨步入内,反是低声问乐正:“方才陛下为何过了这么久才召我进去?”
    乐正一愣,忙道:“陛下今日的政务要比往日略繁忙一些。”
    夏侯淳:“那你可知他召我何事?”
    乐正:“奴婢不知。”
    夏侯淳有些不满意,可也没再说什么,摸出一个绣袋塞给乐正,大步进了内殿。
    他进去的时候,皇帝头也不抬,正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上的奏疏。
    夏侯淳不敢出声打断,只得垂手肃立在一旁,心里却百无聊赖,忍不住开始天马行空。
    正当他在想要不要将早上那匹白马从老八夏侯潜那里要过来时,前方传来一个声音:“在想什么?”
    夏侯淳忙收敛心神,眼观鼻鼻观心:“回陛下,臣什么也没想。”
    夏侯礼看了他一眼:“这么说,你也不觉得自己有错了?”
    夏侯淳心头一突,低头道:“臣努力反省过了,在南平的事,手段的确有些过火了。”
    他从南平回来之后,非但没有因为攻下多座城池而受到嘉奖,反而遭遇皇帝劈头盖脸一顿训斥,末了命他闭门思过反省,夏侯淳自然不觉得自己有错,反倒被关出满肚子火气,一直到了最近两天,皇帝才解了他的禁足令,所以他会在马市上找茬,其实也不唯独看徐澈他们不顺眼,而是忍不住把这段时间受的气都发泄在他们身上。
    夏侯礼不置可否:“那你说说,哪里错了,又哪里过火了?”
    夏侯淳讷讷:“臣不该屠城。”
    夏侯礼:“还有呢?”
    夏侯淳说不出来了。
    夏侯礼也不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转而问起别的事情:“朕听说,今日你在外头又闯祸了?”
    夏侯淳一愣,下意识就认为是夏侯潜在皇帝面前告黑状了。
    因为那个马行的幕后东家是夏侯潜,今早出了这种事情,那里的掌柜一定会将事情上报给他。
    “有劳陛下费心过问,臣只是看上了一匹马,又正好撞上徐澈那些人,他们不安分待在驿馆里,却大喇喇跑出来招摇,臣看不过眼,便教训了他们一顿。”
    夏侯礼挑眉:“朕怎么听说是你被教训了?连鞭子都被人砍成两截,你不是号称勇猛无敌的夏侯大郎么,怎的连一个女子都能轻易让你难堪?”
    他的眉目与夏侯渝有些相似,但两鬓已然星白,眼尾也有几条纹路,挑眉说话时更是有股难以掩盖的霸气迎面而来,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人们:这是一个在位数十年的帝王,他手段铁血,行事霸道,对待不听话的皇室宗亲乃至手足兄弟也毫不留情。
    夏侯淳被说得满面通红,又羞又恼,却不敢对着皇帝发火,只能忍气吞声道:“臣只是毫无防备,方才着了道……”
    夏侯礼打断他:“胜就是胜,败就是败,朕不想听借口,你若是连事实都不肯面对,也枉费朕命你闭门思过的苦心!”
    夏侯淳忙道:“臣愚钝,陛下教训得是,然则徐澈等人仗着邵州归顺,便以为自己劳苦功高,若是不杀杀这股锐气,只怕往后那些归附而来的降臣,态度会更加狂妄,还请陛下明鉴!”
    夏侯礼:“邵州之事,朕自有计较,你既然出来了,明日就还是回金吾卫那里去罢,让钟锐好好教教你。”
    夏侯淳还有些不甘心,皇帝却不想与他多说了,挥挥手,继续低头看奏疏。
    那意思就是让他可以出去了。
    夏侯淳无法,只得怏怏告退。
    他前脚刚走,皇帝便道:“还不出来?”
    夏侯渝从偏殿走出,拱手道:“陛下,臣也该告退了。”
    “装什么羊?”夏侯礼瞥了他一眼,“你早知道他会告状?”
    夏侯渝:“臣不知,只是臣与徐澈、顾香生等人有故,知道他们并非惹是生非之人,故而顺道提了一嘴,并没有想到大兄会那样说。”
    他嘴角弯弯,说话的时候两颊还会浮现出不明显的酒窝,无辜无害的表情看着明显就比夏侯淳讨喜多了。
    即便夏侯礼不是一个看脸的人,但两相对比,语气还是难免缓和不少:“你明知朕有意冷着他们,京城里又人人避之唯恐不及,还敢为他们求情?”
    夏侯渝坦然道:“臣当年在魏国,本来就承蒙顾、徐等人多加照顾,顾四娘子对臣更有活命之恩,正所谓知恩图报,若是力所能及的事情也不肯施以援手,陛下定然要瞧不起臣了!”
    夏侯礼绷着脸:“你倒机灵,还会将朕也拖下水了!”
    虽是如此,语气却没有多少怒意。
    “既然这样,就由你去递个话,明日朝会议政之后,让他们到文德殿来罢。”
    夏侯渝眨眨眼:“臣能否多嘴问一问,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能!”夏侯礼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得寸进尺,贪得无厌!”
    这八个字却反令夏侯渝高兴起来:“臣这就去,臣先告退了。”

  ☆、第120章

瞧着他脚步轻快的背影,夏侯礼微哼一声。
    乐正忍笑道:“奴婢看着,五殿下还真有点陛下年轻时的影子。”
    夏侯礼不以为然:“朕怎么没瞧出来,他身上有哪一点像朕?”
    乐正道:“奴婢说了,陛下可不能生气。”
    夏侯礼:“爱说便说,不说拉倒!”
    乐正:“俗话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大殿下勇猛,三殿下平和,五殿下活泼,六殿下文雅,七殿下谨言慎行,八殿下跳脱,依奴婢看,陛下年轻的时候,面上有些严肃,七殿下正随了您,可内心却有股活泼气,这点却是被五殿下继承了。”
    夏侯礼微哂:“你这话说得委实太客气了,什么三殿下平和,老三那是平庸,老大则是有勇无谋!”
    乐正:“大殿下之勇,世人皆知,能够连连拿下南平好几座城池,在南平归顺的事情上功劳的确不小。”
    夏侯礼睨他一眼:“他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么帮他说话。”
    乐正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绣袋,赔笑奉上:“大殿下给了这个,奴婢还未打开来看呢。”
    夏侯礼接过来掂量了一下:“分量不轻,估计是玉。”
    打开一看,果然是一块通体玲珑剔透的美玉。
    夏侯礼嗤笑:“他还挺舍得下本钱,既然给了你,就收着罢!”
    这种事情想来也不是头一回了,乐正没有诚惶诚恐地推脱,只谢了一声便将其收入怀中。
    夏侯礼想起乐正方才说的话:“其实仔细想想,你那些话也还算中肯,老五小时候胆小怯弱,朕也不甚喜欢,便将他送至魏国,本就没想过他还能回来,可现在他不仅回来了,行事也还算可圈可点,朕心里便有些悔意,早知如此,当年就不让他去魏国了。”
    乐正道:“陛下何须自责,其实在奴婢看来,五殿下反倒应该感谢陛下才是,若非有在魏国的那一段磨砺,五殿下如今还不定长成什么样呢,若是寻常无奇的纨绔子弟,陛下又何必惋惜?”
    夏侯礼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阉奴惯会说话,哄起人来是一套一套的!那你说说,他现在面上对朕恭敬,心里会不会怨恨朕,觉得自己当年受了苦?”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乐正跟随夏侯礼多年,如何不明白这位陛下的性情?他胸襟固然开阔,不同于寻常帝王,可同样也有帝王的多疑毛病,指不定哪句话答得不好,对方就会起杀心,偏偏皇帝城府甚深,有时候一桩事情他当面不说,事后也不说,却会忽然某一天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提起来发作,那才真真是令人防不胜防,胆战心惊。
    乐正道:“依奴婢看,应该是不会的,若五殿下心怀怨怼,反倒辜负了陛下对他的期望,也辜负了自己一片大好格局,真正聪明的人,看的不是脚下眼前,五殿下若真正聪明,便会明白这个道理。”
    夏侯礼:“乐伴啊,朕发现你帮人说好话的功力是越来越高深了,这欲扬先抑,欲褒还贬,完全天衣无缝啊!”
    乐正扑哧一笑:“若真是天衣无缝,如何还会被陛下发现?只能说陛下火眼金睛,奴婢那一丁点小心思,永远逃不过陛下的法眼!”
    夏侯礼:“朕知道老五生母从前对你有过恩惠,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肯为老五说两句好话,是你仁厚,有你这样的人在身边,朕反而放心,怕就怕那等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之徒,给了块肉,它不仅不回报,反而时时想着咬主人一口,那才是禽兽不如!”
    他的语调逐渐变冷,乐正也不知道他在指谁,只能默不吭声。
    过了好一会儿,乐正偷偷抬眼望御案上的奏疏瞄去,才发现夏侯礼很可能是在说朝政。
    约莫是又有人要倒霉了,他如此想道,见皇帝继续低头批阅奏疏,便悄悄退了出去,打算让人给送点银耳雪梨汤过来。
    ……
    “陛下要召见我们?”徐澈一愣,“怎么不早不晚,刚好在这个时候?不会是知道我们与夏侯淳的冲突了罢?”
    驿馆之内,人基本到齐,外加一个到访的夏侯渝。
    夏侯渝道:“你们不必担心那么多,我听陛下的语意,不像是要兴师问罪的,届时问起什么,你们答什么便是了,不必砌词捏造,陛下这人很精明,又有些多疑,若是一个不好被他听出破绽,他反而会不相信你所有的话。”
    于蒙就道:“那为何我们到京城这么多天,陛下也没召见我们,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
    夏侯渝:“我也不太清楚,眼下最要紧的,是你们先想好,面圣之后要说什么,如果陛下问起什么,你们又要如何应答,若能给陛下留下个好印象,往后在京城就会顺利许多。”
    他顿了顿:“而且照我看,这次如果顺利的话,陛下很可能会封爵赏赐,以昭归附之功,这些事情,你们都要先有个底,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众人若有所思,顾香生道:“于兄,你这几年不是写了练兵要略么,此时不献,更待何时?”
    于蒙迟疑:“可是那份兵略尚未校对……”
    顾香生:“便是还没写完也不要紧,齐君要的只是一个态度,而非当真想看一部绝世兵法。”
    夏侯渝也道:“香生姐姐说得不错,此行需要谨言慎行,但该说的话也不能不说,今早我大兄也已经被陛下训斥过了,想来他暂时不敢找你们的麻烦。”
    正事说完,众人散去,夏侯渝则带着顾香生来到驿馆后门。
    “有什么事情不能在院子里说么,为何非要到后门来?”顾香生哭笑不得。
    “是好事。”夏侯渝朝她一笑,一面推开后门。
    门一开,顾香生就呀了一声。
    只见后面站着一匹通身雪白无瑕的马,正百无聊赖地看着自己脖子上垂下来的缰绳,见顾香生他们走出来,也歪过头打量,乌溜溜的大眼睛就像澄澈无杂质的宝石,看得人顿时心里发软。
    顾香生的确也是心头一软,她实在很喜欢这匹马,它的灵性让它能够敏锐地察觉谁对它怀有善意,当时被夏侯淳抢走的时候,她还觉得挺惋惜的,没曾想还会在这里看见它。
    看见她又惊又喜的表情,夏侯渝就知道这件事做对了。
    惊喜过后,顾香生又有些惊异:“它怎么会在这里?”
    “我从八郎那里要来的,送给你。”
    顾香生伸出手,白马立时伸出舌头在她白嫩嫩的手心舔了几下,似乎在期待她抚摸自己,见顾香生没反应,又舔了几下,然后把头扭开,转了个方向,用马尾巴对着她,像是小孩子赌气。
    她看得笑了起来,走过去摸摸马头,又亲了它的额头一下。
    白马这下满意了,脑袋也在顾香生手臂上蹭了蹭。
    夏侯渝看得有点嫉妒,忍不住控诉:“香生姐姐,你待我都没有这样温柔过。”
    言下之意,他也想要摸摸,要抱抱,要亲亲。
    旁边传来牵马小厮的闷笑声,顾香生白了夏侯渝一眼,没回答这个毫无营养的问题,转而问:“八殿下肯给你?他就不怕夏侯淳追究吗?”
    夏侯渝伸手过去也想摸马,对方脑袋转过来的时候嘴巴就跟着张开,就在快被咬上的那一刻,他将手飞快缩回去,等马闭上嘴巴,又伸手过去,如是反复几次,白马从鼻孔里喷出气,明白自己被耍了,看那模样大有过来咬死夏侯渝的架势。
    顾香生哭笑不得,拍了他臂膀一下:“几岁了,别欺负马!”
    夏侯渝还很不要脸地撒娇:“是它想咬我!”
    白马斜眼看他。
    夏侯渝发誓自己在马脸上看到了近乎不屑的表情,但等顾香生也回过头来的时候,它又歪头朝对方的手蹭过去,顾香生立时欢喜地摸摸它表示安慰。
    简直太……无耻了!
    夏侯渝:“八郎在陛下面前比较说得上话,上回他与大兄闹了点小矛盾,正愁没机会恶心对方,碰巧出了这么个事,他听说之后就让人将马给送过来了,你放心收下就是,大兄不敢找你麻烦的。”
    齐国皇子众多,彼此之间也不消停,比魏国更胜数倍,顾香生今日总算得见冰山一角。
    夏侯渝既然这样说,她也就收下了:“那回头你帮我带些银子过去还给他。”
    夏侯渝:“我已经给过他银子了,不必担心,你若还想谢他,往后见了面再道一声谢便可。”
    顾香生点点头,未再多言。
    ……
    隔日,徐澈他们起了个大早,梳洗完毕,用完早饭,过了一会儿,便有宫中的马车过来接。
    三人各自一辆车,从御街进宫门。
    马车在进了第一重宫门之后停住,他们各自下了马车,在宫人的接引下,从这里前往文德殿。
    顾香生和徐澈也就罢了,于蒙却是浑身不自在,别说觐见齐国天子,就算以前在南平,他也没见过皇帝,这会儿虽然衣着隆重,却拘谨得很,仿佛手脚往哪儿摆都不知道了。
    一行人进了文德殿,皇帝似乎没有分开召见的意思,一名内侍迎上来,将他们带入偏殿歇息,笑道:“陛下正有要事处理,还请三位稍候。”
    徐澈也笑道:“有劳了,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对方道:“小人乐正,不敢当徐郎君称呼这声阁下。”
    徐澈从袖中摸出一个绣袋递过去:“原来是乐内监,早就听闻大名,今日终于得缘一见。”
    这个动作自然而然,简直看不出半分凝滞,就跟平日里提笔作画一样优雅。
    内侍笑了笑,却不收:“徐郎君客气了,这是小人当做的分内事,您不必如此客气。”
    徐澈并未尴尬,反笑道:“你误会了,这里头装的是一块印章,而且非金非玉,图个有趣好玩,算不上贵重,上回偶然看见便买了下来,听说乐内监喜欢,正好便有了去处,东西还得落在识货有心之人手里,才有价值,否则只能算是石头一块。”
    于蒙叹为观止,他也曾听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进了宫要适当给宫人一些好处,否则上头不为难你,这些人还要想着法子为难你,如今见徐澈动作娴熟,顾香生神情自若,一点都不惊诧,显然都是久经场面的,比起自己都要淡定了许多,不由暗自惭愧。
    乐正被他逗得直笑:“从前听说徐郎君长于诗赋,没想到说话也这样厉害,竟让小人无法反驳!”
    他也就顺势收下了。
    这一来一回,彼此立时融洽了几分。
    乐正道:“陛下正与人在里头议事,应该也差不多了,你们且等等,不会太久的。”
    徐澈等人笑过,他便告辞离开。
    于蒙压低了声音跟徐澈顾香生开玩笑:“一块水晶印章换这一句话,好像有点亏了?”
    顾香生也笑着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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