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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_梦溪石-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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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因为刘贵妃跟他们立场敌对或者暗中谋害,而是因为李德妃的性情与她更相投一些。
说白了,就是两人有眼缘,脾性对上了,其它都好说。
虽然他们和李德妃的关系也基于利益合作,但比起去麟德殿跟刘德妃皮笑肉不笑,她还宁愿过来这边枯坐一下午。
不过李德妃并没有过多提及魏节,而是话锋一转:“你可知道张氏为何会小产?”
顾香生摇头苦笑:“不瞒你说,这阵子我忙着端午宴,竟也无法抽空亲自前去看她。”
这当然是借口,她根本就不想看见张蕴那张楚楚可怜的脸,每次都觉得有点难以消受。
李德妃叹了口气:“我出来之后,陛下将宫务交于我手,我不得不让人先去了解一下,方才知道刘氏给我留下一个大大的烂摊子。”
经她解释,顾香生才知道,后宫里头那帮女人其实也是各立山头的,张氏姐妹刚入宫就投靠了刘贵妃,但她们姐妹彼此之间也不和睦,因为皇帝起初被活泼一点的妹妹张蕴吸引,但后来又觉得张盈更加体贴温柔,移宠于她。
宋贤妃是吴越人,之前入宫时,因身份高贵,吴越与大魏也正处于蜜月期,很得宠爱,甚至有传言说她将会登上后位,当时后宫不少嫔妃都倒向她那边,一时风头无两。
但是伴随着吴魏两国交恶,吴越亡国,宋贤妃很快树倒猢狲散,那些原本投靠她的人都忙不迭撇清关系,有的转投刘贵妃,有的则因先前跟宋贤妃瓜葛过深,不被刘贵妃接纳,转而彼此结盟。
而张蕴之所以会找上顾香生,一方面是刘贵妃让她这么做,一方面则是她的确也对刘贵妃心怀防备,担心刘贵妃对自己的孩子下手,所以顺水推舟就答应了。
顾香生听得目瞪口呆,真是好一出战国争雄无间道啊!小小一个后宫就有错综复杂的关系,比起天下局势,也不遑多让了吧。
“这么说,张蕴会小产,与她姐姐张婕妤有关?”
李德妃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所以才问问你。”
顾香生忍不住又问:“那胡美人是谁的人?”
李德妃:“她没有投靠谁罢,据我所知,倒是有不少原先投了宋贤妃的嫔妃,后来转投了她。”
弄了半天,谁都不简单。
顾香生有点无语,她本来觉得自己就算称不上绝顶聪明,起码也不笨,但现在看来,她的功力还远远不足。
她将太多注意力都放在刘贵妃身上,却忽略了宫里其它人事,若是胡维容趁着她和刘贵妃博弈的时候想来点什么暗算,她估计是躲闪不及的。
现在想想,当初胡维容在麟德殿外贸贸然提醒她的那一番话,似乎也意味深长。
李德妃见她一脸纠结,不由笑了起来:“这些事情与你无关,你听听也就罢了,其实我这回也是有件事请你帮忙。”
顾香生道:“请讲。”
李德妃道:“陛下让我给益阳王物色婚事人选,但我在增成殿三年,对外臣家眷早已陌生,还请你帮我掌掌眼,挑几个出来,好让我上呈给陛下。”
……
玉阶立于檐下,望着朝这里走过来的身影,心中的担忧多得快要溢出来。
“殿下。”待对方走近,她方才轻唤一声,上前相迎。
魏善朝她笑了笑,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出外一趟,他晒黑了许多,却也结实许多,玉阶帮他宽衣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衣裳底下的胸肌,脸悄悄地红了,忙移开视线,转头去拧帕子:“殿下先擦擦汗,我去拿杨梅冰酪。”
魏善拉住她:“玉阶,这里有大大小小的宫人,你把旁人的事儿都做了,别人还作甚?以你的身份,根本不必亲自动手。”
玉阶早知皇帝那边同意魏善册封自己为侧妃的消息,听见他提到身份,脸色又烫了一些。
她抿唇一笑:“我做习惯了,也乐意做这些。”
魏善忽然道:“玉阶,若是我要离京,你愿不愿意跟着我?”
玉阶一愣,随即道:“奴婢自然是愿意的!”
“我纠正过你很多回了,在我面前不必自称奴婢,你也不是奴婢。”魏善柔声道,“在我看来,满京城世家门阀闺秀无数,却哪个也比不上你。”
玉阶脸上飞红,不过还是没忘了问正事:“您为何会忽然想离京,陛下同意了?还有您的婚事……”
魏善沉默片刻,慢慢道:“程载如今正在狱中,虽然尚未定罪,不过我与程家的婚事肯定是不成了,我再留在京中,怕是只会惹来阿爹的猜忌。我已经想过了,待我成亲之后,便正式纳你为妃,然后自请外任,这样便可携你同行。”
玉阶讶然:“可是贵妃那边……”
魏善道:“此事便是阿娘托人交代我的,她说现在不便与我见面。”
话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又想起先前在大政殿里的那一幕。
从小到大,他都是被父亲宠爱看重的那一个,但如今魏临曾经的遭遇降临到自己身上,他却觉得难以忍受。
父亲挑高了声调问他是不是还没成亲就迫不及待和程家勾结在一起的情景,魏善一想起来,就觉得难堪而又愤怒。
他自尊心奇高,虽然待玉阶极为亲近,但这些事情却不会对她讲的。
刘贵妃暂时失势,又是敏感时刻,母子俩不宜频频相见,但魏善听了刘贵妃派人传递过来的消息,觉得母亲的说法很有道理。
现在正是低调谨慎的时刻,且熬过这一关,往后再说。
玉阶心思单纯,在她心里,魏善就是她的天,对方既然这样有了决定,她也没有再多询问,只道:“殿下去哪里,玉阶便去哪里。”
看着玉阶仰望自己的柔顺容颜,魏善心头微微感动,抚过她的发鬓,不知怎的,脑海里却莫名其妙,隐隐绰绰浮现另一抹倩影。
若换作是她,也会在大兄面前百依百顺毫不违逆么?
其实有时候未必是有多深的眷恋,只不过因为得不到,遗憾才会放大。
软玉温香在怀,魏善缓缓舒了口气,将思绪又拉回来。
☆、第67章
五月底,魏善的婚事定了下来,是工曹尚书家的三女。
婚事定下来之后,对方跟随母亲入宫请安,顾香生也见过几面,是个温婉大方的清秀佳人,当然比不上程翡绝色,但总的来说也算不上差。
之前李德妃拿出几个人选,让顾香生掌眼时,曾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大意是不要太好,也不能太差,要符合陛下的喜好。
顾香生后来却不过情面,帮忙挑了几个人出来,至于李德妃觉得满意与否,皇帝最后会否采纳,她并没有去关心,直到女方最终确定下来,她才明白李德妃口中的“不要太好,也不要太坏”是什么意思。
工曹就是后世的工部,在六部中垫底,比起吏曹、户曹、兵曹这些手握人事调迁或钱权当然算不上好,但是相较皇帝给魏节选的婚事而言,女方门第还算高出一截,因为魏节未来的妻子出身鸿胪卿家,品级上比六曹尚书低了半级。
最重要的是,女方不是像程家那样的勋臣世家,而是实打实的文官门第。
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即使之前皇帝对魏善再偏心,但在涉及皇权的问题上,父子亲情也要靠边站。
不过顾香生早就在史书里看过更加夸张的,对此见惯不惊。
比起那些因为捕风捉影就动辄将妻儿满门连根拔起的皇帝,当今这位天子多疑归多疑,已经算是仁慈许多了。
不单顾香生不意外,满朝文武似乎也都从上回的废太子中吸取了教训,为程载求情的奏疏基本都围绕程载于国有功,如今天下未定,不宜斩杀功臣,不如让他戴罪立功云云这些方面为他进行辩解,只字不提程载与魏善的关系,这就使得皇帝没有被进一步激怒——他虽然扣下了所有求情的奏疏,却也没有表态要如何处置,就这么不冷不热地拖着。
魏临并没有落井下石,反倒还在皇帝面前为魏善求了两回情,表示弟弟年幼无知,仅仅只是听凭程载行事,即使有错,也是不察之错,而非十恶不赦。
皇帝对他友爱兄弟的行为表示嘉许,又因他近来在兵部的事情做得不错,不骄不躁,比之以前越发沉稳,便特地在魏善大婚之前下了一道诏书,将魏临的封号由“思”改为“淮南”,又恢复了魏节的爵位,还是临江王。
当初魏临由太子贬为思王,连个地名的封号都没有,无疑是皇帝的一种惩罚,如今由思王变成淮南王,终于“升级”到可以和弟弟们平起平坐了,也是皇帝的奖赏。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很明显皇帝这一手玩得非常娴熟,一边糖果一边鞭子,双管齐下,由不得你不感激涕零。
然而在旁人看来,如今局势就很值得玩味了,三位成年的皇子,俱都封王,地位不相上下,也许以前还能猜测皇帝比较中意益阳王,但现在,他们却不敢下这个定论了。
在皇帝看来,他现在正当壮年,身体康健,并不需要一个太子来抢班登基,储君之位过两年再定也不迟,如今局面扑朔迷离,让众人无从站队,无从投靠,正是再好不过的,大家不知道支持哪个好,就会收起那些小心思,老老实实当个忠臣。
但他觉得好,别人可未必,面上越是平静,底下兴许就越是暗潮汹涌。
永康二十二年的盛夏,当魏国大军东进长驱直入吴越境内,将吴越都城牢牢占据,逼得齐军不得不守住吴越北面那一小片区域时,益阳王的大婚如期进行。
比照魏临的婚事,魏善的大婚中规中矩,寒酸自然不可能,要说奢华也谈不上,魏善本人更是低调沉稳,令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昔日曾经比顾家还要煊赫的程家,伴随着程载的下狱而变得黯然失色,程家女眷深居简出,极少交际应酬,唯独嫡子程堂,因受父亲牵连而远调他方,越发显得孤立无援。
九月初,在魏善之后,魏节也随之成亲,女方就像之前说的,是鸿胪卿家的长女杜氏。
不过这些事情,于顾香生而言,仅仅只是旁观,无从参与,真正让她感到高兴的,是九月之后接踵而来的喜事。
首先是他们终于可以搬出宫居住了。
在魏节成亲之后,皇帝终于意识到,三个已婚的儿子住在宫里是多么不方便,即使宫廷足够大,但这依旧很说不过去,成年儿子跟父亲的后宫嫔妃成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一不小心也许就会闹出事来,所以皇帝终于下令,让三人搬出宫去。
府邸是现成的,都是从前官员大臣,或者先帝兄弟们住过的府邸,可能有些还死过人,闹过鬼,但皇帝不肯让人重建,理由是皇室宗亲更应厉行节俭,为天下表率,所以只是让人修葺一番,到了九月中下旬一个黄道吉日,顾香生与魏临他们拜别皇帝,就算是正式离宫了。
在此之前,长秋殿的物什其实已经陆续搬过去了,所谓拜别,走的不过是一道程序。
但这道程序对顾香生来说却是意义非凡。
马车一驶出宫廷,身上的枷锁似乎一下子被去掉,整个人登时轻松了起来。
车内颠簸,魏临也没法看书,就那么斜斜卧着,瞅着她笑:“有那么高兴么?你之前想出宫也不算难,只要提前禀报一声就可以了。”
顾香生伸了个懒腰:“可以后在自己家里,我出门连禀报都不用了啊!”
魏临:“无规矩不成方圆,若是宫里头也那样,那就乱作一团了。”
顾香生笑道:“宫规自然是有必要的,只是我不适应而已。”
她眼珠一转,落在魏临身上:“不过,若是宫里有个貌比潘安的美男子,我还是很乐意屈就一下的。”
海棠春睡,本就不应局限于女子,魏临这一卧,随意中又不显散漫,骨子里那股端谨和优雅来自于从小养成,这一点,后世那些影视剧中的所谓美男子,是完全无法比拟的。
即使二人成婚一载有余,她看魏临,仍旧会不自觉出神。
魏临好笑地伸手,对方自然而然就靠上来,让他抱了个满怀。
后者顺势握住她的腰肢捏了捏:“嗯,又胖了。”
顾香生:“……”
“哪里胖了,诗情还说我最近瘦了!”不管什么样的女人,在这一点上都有别乎寻常的执着。
魏临有意逗她:“诗情又没摸过你的腰,她怎么感觉得出来,不过胖些也好,你本来就太瘦了,身体养得更好些,听说以后生养才更容易。”
顾香生脸皮再厚也厚不过城墙,听见这些话,耳根都要红了起来。
魏临又不是柳下惠,自制力再好,对自己的王妃却用不上,张口便将对方的耳垂含在嘴里,感觉怀里的身体瞬间软成一汪春水,手顺势摸向对方的腰带。
就在这时,马车停了下来。
“殿下,王妃,我们到了。”杨谷的声音自外头传来。
魏临:“……”
顾香生扑哧一笑,推开身后的美人,整整衣裳,弯腰打开车门,没等诗情上前搀扶,就先下了车。
见她径自往里走,也不等马车上的魏临,杨谷忍不住傻傻问:“殿下呢?”
顾香生头也不回:“你家殿下乔迁新居,心情激荡不能自已,得在车里缓缓才能出来。”
杨谷:“……”
府邸比顾家还要小一些,据说是前朝一名大臣住过的,后来因故获罪,全家有砍头有流放的,一些人受不住打击便在府里上吊自杀了,后来又经历了几任主人,最后一任主人是当今天子的异母弟弟,因病早逝,后来就一直空置着,直到这次,魏临他们入住。
说白了,这里就是一处“凶宅”。
皇帝把“凶宅”赏给自己儿子当府邸,这心可真够大的。
不过魏善和魏节他们那边分到的府邸,据说也好不到哪里去,相较起来,这边还算精致,假山小池,雕梁画栋,陈旧是陈旧了点,比不上嘉善公主府的富丽堂皇,不过仔细一瞧,似乎还有几分野趣。
只要是能有地方住,能够离开宫廷,即使是“鬼屋”,顾香生也愿意住。
碧霄跟在她后面,一边看,一边啧啧出声:“这都快比得上夏侯五郎那里了!”
话刚落音,就被诗情白了一眼。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香生却想起夏侯渝来,自从入宫之后,她就没与对方见过面了:“阿渝现在怎么样了,你们听过他的消息吗?”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碧霄就忿忿不平起来:“听说还是老样子,深居简出,陛下从来没有召见过他,但因为魏齐交战,底下那些人见风使舵,觉得陛下迟早都要杀了夏侯五郎,便连日常用度也都克扣……”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诗情狠狠扯了一下她的袖子。
碧霄也意识到了,连忙住嘴。
但顾香生已经皱起眉头:“这些事我怎么从未听说?”
碧霄干笑:“您那会正忙着办端午宴呢,后来又是益阳王和临江王的婚事,婢子不想拿这些小事再让您烦心,不过您放心罢,您入宫前就交代过,让灵寿县主帮忙照看些,他们想必不会疏忽的。”
顾香生摇摇头,没有说话。
她当初之所以没有让小焦氏和顾琴生帮忙,也正是因为夏侯渝身份敏感,担心日后有事,白白连累了她们,魏初是宗室,又是本来就跟夏侯渝交好的,倒是没所谓,但对方与钟岷也刚成婚,只怕分身乏术,无暇顾及夏侯渝那边。
现在伴随着吴越灭国,为了争抢这块富庶的地盘,魏齐两国完全打破了以往表面的和平,关系越来越恶劣,夏侯渝虽然是皇子,但齐国皇帝儿子不少,他这个庶子真谈不上有多少价值。
也正因为这一点,永康帝现在虽然对夏侯渝不闻不问,好像完全忘了此人的存在,却难保日后齐魏再度交战,夏侯渝会不会直接被人杀了祭旗泄愤。
见她不太开心,诗情忙道:“您别为了这些事情操心了,反正咱们都搬出来了,大不了以后我与碧霄多去看看,送些东西!”
她们并不知道,顾香生已经想得更加长远,而不仅仅是为夏侯渝眼下的境况担忧了。
但她不想让诗情碧霄跟着发愁,便也没有多谈,转而说起府邸中的大小事宜。
家具都是全套新打的黄花梨木,由朝廷给钱,但陈设则寥寥无几,长秋殿里原先那些摆设,很多都属于宫中内库所有,不是魏临个人的,不能一起带回来,于是就需要另外购置。
魏临个人的亲王俸禄有限,兼领工曹也没有额外的薪俸,可堂堂一个淮南王府,总不能让客人在外面看着还光鲜,一走进去发现里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夫妻俩无可奈何,只得将先皇后的嫁妆拿出一部分,顾香生自己的嫁妆再拿出一部分,内外打理添置,如此一顿忙活,总算安顿下来。
堂堂一个淮南王府,比起豪富之家还显得寒酸一些,杨谷和诗情他们都觉得还要再布置一下,但顾香生没所谓,魏临也不置可否,见夫妻俩都不放在心上,下人自然也不好再多说。
如此一来,王府内外最漂亮的地方,反而不是正厅偏厅或主人家居住的主屋,而是中庭和后院。
原本荒芜凋零的院子,多了顾香生带过来的那些花,又经过她巧手布置而变得生机盎然起来。
一年四季,无论哪个时候,只要从支起的窗户往外望,总能看见花开的颜色。
饶是魏临这种不爱吟风弄月之人,只要饭后有空,也总爱到院子里走一走,瞧一瞧。
新家布置完毕,按照礼数,应该邀请一些亲朋好友上门作客,摆上几桌筵席,权作乔迁之贺。
不过这是民间的礼数,到了世家高门,乔迁宴就变成光明正大的交际借口,用以维系彼此交情。
也就是这个时候,顾香生才忽然惊觉,她的交际范围居然很狭窄。
顾香生未出嫁时,就跟着家人出席过不少这样的宴席,彼此大都是家世相当,然后男宾女客各自分开,女眷们互相结识,未婚少年男女也玩到一块儿,谈得来就多聊两句,以后说不定能成为手帕交。
这种场合也往往会衍生出不少八卦,譬如说谁家男女私下彼此有意,借着这个机会暗中寻个场合说点悄悄话,譬如说哪位郎君被两家小娘子喜欢,两人为了抢夺小郎君的注意力争风吃醋互不相让之类的,想当年,徐澈在顾香生和同安公主之间,也扮演着这么一个类似的角色。
顾香生自己出席宴会时,身在其中,没觉得这种宴会很难办,尤其是在操办过端午宴之后,觉得“大鱼”都拿下了,“小鱼”自然也不在话下,殊不知等自己经手,才发现区区几桌筵席,看着简单,其实内中也有很多讲究。
顾家是王妃娘家,肯定是要请的,那王家和周家这种姻亲请不请?会不会被皇帝误以为魏临趁机在结党?要知道经过魏善和程载的事情之后,大家现在的敏感度都提高了许多。
还有,魏临现在主持兵部,底下一定会有交好的官员,那这些人的家眷要不要请?请了,正好可以施恩,让人家觉得淮南王对他们另眼相看,但也容易引人注目,所以这个人数和尺度的把握上,就要有分寸。
顾香生看着上面一大串的名单,觉得很是头疼。
“我觉得我就适合弄点槐花鸡啊之类的逗逗你们殿下,根本不适合做这种大事。”她托腮对杨谷如是道,一脸烦恼。
杨谷差点喷了,心说您还好意思提那槐花鸡,上回殿下不吃,转手赐给我,我吃了一半,当晚就拉了肚子。
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出口,他笑道:“瞧您说的,端午宴那么大一个宴会,您都操办得那样好,区区几桌王府宴席,怎么也难不倒您!”
自打他们搬进来,杨谷也就从长秋殿的总管,顺理成章变成淮南王家令,也就是王府总管。
原先虽然是总管,但杨谷还是大部分干着贴身内侍的活儿,现在摇身一变,要管着王府上上下下大多数内务,却是跟顾香生的接触反而更多一些。
顾香生道:“我原也是这么想的,但后来发现,端午宴的人员是早就定好的,三品以上的京官及其家眷,还有外命妇,照着规矩请人,利索妥当,现在请什么人,却还需要斟酌再三,你在殿下身边日久,对其中讲究,想必比我还要熟悉,我想请你帮忙参详参详。”
她说得很客气,杨谷却不敢端架子,接过碧霄递来的名单看了看,小心道:“上回奴婢好像听殿下说过,陛下有意让殿下去管户曹。”
顿了顿,似乎怕顾香生不懂,又补充一句:“王家有个女儿与户曹侍郎结了亲。”
顾香生这就明白了,顾琴生是姐妹,请了没关系,但为了避嫌,王家其他人最好就不要请了。
这样一来,兵部那些官员家眷也就不用请了,叫上亲朋,三五桌足矣。
“那就谢谢你了,杨谷。”顾香生嫣然一笑。
“不敢当王妃夸赞,殿下早有交代,让奴婢听凭王妃调遣,王妃若有事但请吩咐便是。”杨谷忙道。
如此一来,筵席就成了家宴,很符合魏临低调谨慎的作风,不会惹来注目,既然是家宴,顾香生琢磨着连皇帝那边也一并请了,虽然皇帝十有八九是不会来的,但无疑可以表示孝心。
杨谷十分赞同,又参与讨论了两句,便先告退出来。
从长秋殿到王府,地方好像变小了,但他这个家令的事却反而更多,如今府里客房一角还需要修葺,他每日都得过去盯一会儿,忙得脚不沾地。
小徒弟安宜亦步亦趋跟在后头,奉承道:“师父真是厉害,连王妃都要仰仗您!”
安宜是宫里拨过来的,但他入宫没多久,年纪又小,性子有些浮躁活脱,杨谷见他可堪造就,才会将他带在身边调、教。
他话一出口,后脑勺就被杨谷狠狠拍了一下。
这一下可是毫不留情,拍得安宜眼泪都冒出来了。
杨谷:“你懂什么,不会说话就不要乱说,我不过是个奴婢,哪能将王妃与我放在一起比!”
安宜不知道两人婚前鸿雁传书的事,也没见过春辞夏语等人说被撵走就被撵走的情形,自然也不清楚淮南王妃在淮南王心目中的地位。
魏临素来心事深沉,就连杨谷这个跟随他多年的人,有时候也常常琢磨不透。
可魏临对顾香生的在意,是明明白白摆着的。
这份在意到底多或少,杨谷说不好,可总比长秋殿所有人加起来还要多,这就足够了。
王妃处事算不上老辣圆滑,但为人大方,对下人也和善,这样的女主人,很少有会反感的,更何况淮南王夫妻二人琴瑟和鸣,成婚至今感情甚好,后院平静,殿下才能集中精神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但杨谷隐隐有种感觉,这种平静的生活,伴随着他们搬出宫,也许很快就会结束。
陛下让三个成年的儿子都迁出宫,除了因为他们已经成家立业之外,其中未尝不是存着让他们彼此互相牵制平衡的心思,可若陛下还没来得及立诏,就忽然发生不测呢,这皇位谁属,难道还要让三兄弟争抢一番么?
可齐国早就虎视眈眈,届时魏国又起内乱的话,该如何是好?
杨谷很惆怅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区区一个王府家令,为了国家大事,真是操碎了心。
小徒弟安宜莫名其妙地看着师父叹气,凑过去讨好道:“您别担心,您跟着殿下那么多年,在殿下心里,您的地位肯定比王妃重要的!”
杨谷没好气:“去去去!”
傍晚魏临回来,顾香生将名单的事情一说,他点点头:“这样甚好。”
又道:“你就是王府的女主人,不同于在宫里,现在许多事情都可以自己作主,你不必事事问我的。”
顾香生蹙眉:“可今天的事情,若非杨谷提醒,我估计是想不到那一层的。”
魏临挽着她的手在庭中散步,听到这话便笑了:“人哪里有样样完美的,杨谷天生是该干这个活儿的,而你只要从中把关就好了,其实就算请了兵曹和王家的人也没什么,陛下不会因此就疑我的。”
没等顾香生发问,魏临就主动给她解释:“世人都道陛下多疑善忌,其实是他们没看清其中的门道。你看陛下做很多事情,其实都是有深意的,他废太子,其实不是厌弃了我,只是想要借机削弱我身边的文官势力,这次将程载下狱也是一样,武将勋臣手中的兵权已经威胁到皇权了,这也是先帝想做而没做完的事情,上次机会难得,陛下肯定不会放过。”
顾香生道:“我记得你上次说过,你与严家也有合作,那严家岂不是也……?”
魏临道:“严家还不到那一步,陛下还要用他们对付齐国呢。”
顾香生张了张嘴,却没再说话。
别人能想出来,难道严家会想不到?
严家会甘心就这么被当作消耗品么?
魏临跟严家有合作,他又是怎么想的?
即使是夫妻,彼此也应抱有一点小秘密,打破沙锅问到底并不是一个可爱的做法。
所以顾香生没有再追问下去,因为她相信凭着魏临的能力,是可以解决这些事情的。
魏临转头,似乎看出她的想法,笑了笑,捏紧她的手:“你放心,我有分寸。”
有他这句话,顾香生的心仿佛也跟着定了下来。“嗯。”
“那是什么花?”他指着廊下一小片紫色花问道。
顾香生:“桔梗,那是这里原来就有的,我见生得还漂亮,就还让它在那里。”
魏临唔了一声,似乎想到什么,语调微微迟疑:“这个,不能和鸡一起吃了罢?”
顾香生:“……”
你的心理阴影到底是有多深啊!
☆、第68章
庆贺王府乔迁的家宴最终也没能举行,因为就在九月底,巡按御史周北弹劾少府监乔岱,奏疏之上,罗列七大罪状,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收受贿赂,贪赃枉法。
好巧不巧,在端午宴上献祥瑞的那个人,就是乔岱。
端午宴后,乔岱安然无恙,既没有丢脑袋,也没有被罢官,还好端端地当着他的少府监。
原因很简单,因为皇帝总不能给他扣上“这个祥瑞献错了”又或者“因为祥瑞里面出现谶诗所以朕很不爽”之类的罪名,所以即便暗暗记恨,也得先师出有名,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所以周北这封奏疏,上得的确是及时,姑且不论是不是巧合,总而言之,乔岱终于被罢了官职,丢去边陲流放充军了。
事后皇帝又命中书省下发明文到京城及各地官府,大意是让各地官员日常从简,不得奢侈浪费云云。
就在这个时候,萧才人所出的十五公主,也就是皇帝幼女,因病夭折。
十五公主年纪太小,连大名都还来不及取,更勿论封号了,时下幼儿夭折率很高,即便是皇家,排除谋害暗算等等人为因素,能够平安长大成人的,也算得上可喜可贺,永康帝目前有四个儿子,五个女儿,子嗣不算单薄,但也谈不上枝叶繁茂。
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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