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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_梦溪石-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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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王妃如此咄咄逼人,难道春辞还能说一个不字么?
只是这钥匙一旦交出去,往后她可就要被架空了。
面对碧霄的笑脸,春辞也只能道:“我这就拿给你。”
夏语则与诗情一道出宫,去给顾香生将放置在娘家的几箱衣裳拿回来,她甚至没来得及与春辞说上一句话,直到夜幕降临,春辞才等到夏语疲惫的身影。
“回来了?”她起身相迎,忍不住心疼地埋怨,“你何必为了我向王妃开口,没的落个不好!”
夏语苦笑:“跟着思王妃入宫的那两个丫头真不是省油的灯,那个叫诗情的长相说话都斯斯文文,没想到也是个心狠的,我们到了顾家之后,她就直接将我撂在门房那里不管了,水也不给一口,我足足等了两个时辰,才等到她出来。”
春辞大吃一惊:“这么说你连顾家太夫人的面都没见上了?不管如何你也是从宫里头出去的呀,顾家人怎能如此失礼!”
夏语:“还用说么,指定是得了思王妃的授意!你呢,你真将钥匙给出去了?”
春辞点点头。
夏语哎呀一声,顿足道:“你怎的就这么好拿捏!本就该将此事说与殿下听,让他来决断,以殿下对你的情分,定然不会让王妃如此对你的!”
春辞面色黯然:“你别胡说,我与殿下哪有什么情分,我等顶多只是有些年份的宫女罢了。”
夏语:“玉阶也只是益阳王跟前的大宫女呢,不照样被益阳王许诺要封她为侧妃么?咱们殿下可比益阳王还好说话些,他心里一定也念着旧情的,只是碍于思王妃在,不好开口罢了,你若不主动,难道还真等着顾氏将你给发配到别处去么?”
春辞嗫嚅:“同人不同命……”
夏语打算她的自怨自艾:“别忘了,你现在已经被王妃记在心上了,谁知道她还会用什么手段对付你,只要一日还在长秋殿,你就一日是思王妃的眼中钉,难道还想等着思王妃良心发现,主动罢手么?”
春辞有些意动。
夏语又道:“思王妃不过刚嫁过来,总不能一手遮天,只要思王发话,她就不能不收敛,此事你须得向思王亲自禀报才行,若思王知道先皇后留下的遗物被王妃亲自动用,不可能还无动于衷的。”
春辞点点头:“罢了,明日寻个机会与殿下说,不过玉阶的事,你可别再提起,我没有那份心气和奢望,也万万配不上殿下。”
夏语冷笑:“什么叫奢望,当年卫子夫也不过是一介歌姬,后来还不是母仪天下?你好歹还是良家出身呢,不比卫子夫强上百倍,只要殿下说你好,思王妃也不能拿你怎样,想想玉阶,等她真被益阳王封了侧妃,就是将来益阳王有了正妃,难道还能随意拿捏你?有时候人差就差在一个名分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春辞默默无语。
夏语握住她的手:“你我相伴多年,没有人比我更希望你过得好了,你这性子太软弱,容易受人欺负,我若不为你出头,还有何人能为你出头,思王每日都要抽出两个时辰在书房独自看书,到时候你可不能再错过机会了!”
看着夏语诚挚的神情,春辞终于点了点头。
隔日是休沐,无须朝会议政,本来新婚燕尔,年轻人也难免贪睡,但一大早,思王就从寝殿起身,往隔壁书房去了,看在长秋殿众人眼中,都觉得他与新王妃感情不过尔尔,竟连表面功夫也不愿意做了。
春辞原本还有些惴惴不安,听了耳边的闲话,反而逐渐定下心神,手里端着从小厨房拿过来的早膳便敲开书房的门。
“进来。”不一会儿,里头传来思王的声音。
春辞推门而入。
思王抬首,看见她手上的托盘,还有点讶异:“怎么是你来送早膳,杨谷呢?”
春辞道:“婢子有事向殿下禀报。”
“哦?”思王将手头的书合上放到一边,“说罢。”
春辞跪了下来,正要说话,却听得外头又有敲门声响起,紧接着有人道:“大郎可在里面?”
是思王妃的声音!春辞一颗心悬在半空。
“在。”思王道,春辞甚至注意到他嘴角缓缓舒展开来,露出一抹笑意。
“春辞也在?”顾香生笑吟吟,“我是否打扰了二位?”
春辞不敢说话,魏临却带了些无奈地笑睇她一眼。
“若是打扰,难不成你就不进来了?”
春辞有些吃惊,从前思王脾气好归好,却从没用过这样调侃随意的语气和他们说话。
“我脸皮厚,反正已经打扰了,便索性打扰到底。”顾香生笑嘻嘻回道,大大方方地走进来,在旁边找了个席位坐下,望向春辞。“有件事想与大郎商量,正好春辞也在,省得我再去叫人。”
时下女子称呼夫婿,有按照排行来喊的,譬如大郎,二郎,三郎,与下人的称呼一样,也有喊夫君的,都显得亲近,但这是宫里,春辞以为思王妃在人前怎么也会喊一声殿下之类的,谁知她竟全不照规矩来,直接就按照民间夫妻的称呼,而殿下竟然也没有纠正她。
魏临:“何事?”
顾香生:“昨日我问春辞要了长秋殿的钥匙,没想到那里头还有先皇后的遗物,不知将那些东西挑一些送同安,妥当与否?”
魏临颔首:“长秋殿的一切都由你作主,以后这些事情就不必与我说了。”
简单寻常的话却让春辞的心微微一颤,想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连先皇后的遗物都可以全部交给思王妃,她再说什么,反倒会让思王觉得是在搬弄是非而已罢?
“春辞,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王妃不是外人,你但说无妨。”思王温言道。
春辞勉强笑了一下:“婢子没什么想说的。”
顾香生:“既然如此,那就先由我来说罢。昨日夏语回来之后,与你说了什么?”
春辞心头一惊,不由抬头,却见思王夫妇二人也正看着自己,忙又低下头:“没说什么。”
顾香生:“她可是怂恿你到思王面前来告状,挑拨离间,说你也是思王跟前有头有脸的人,我不应该一句话就将你掌管多年的事务给剥夺了?”
春辞并非蠢人,在宫中多年,习惯了处处小心,虽无害人之心,可听多了那些害人手段,她也本能地带着一种警惕,此时听见思王妃完全说中,心里便隐约觉得不对起来。
“婢子愚钝,请王妃明示。”
顾香生不答反问:“你与夏语二人是何时入宫的?”
春辞:“永康九年的春天。”
顾香生:“你们是一入宫就被分配到思王身边的?”
春辞此时已经意识到,整件事很可能根本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思王妃为了争风吃醋,急于树立自己的权威,否则,断不至于连思王也在场。
她仔细回想:“当时婢子先是被分配到尚功局洒扫,帮师傅们打打下手,后来因为师傅赏识而掌了针线,永康十年才进的东宫。至于夏语,是永康十一年才入东宫,据说她先前在李德妃那边,啊,就是三皇子的生母,当时李氏还是婕妤,夏语因故犯错,本来要被遣至永巷的,不知怎的得了贵人青眼,这才被调到东宫。”
顾香生:“得了哪位贵人的青眼?”
春辞摇摇头:“年岁太过久远,记不起来了,也许夏语没有说过。”
顾香生与魏临相视一眼,前者放柔了语调:“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与思王都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才将你叫过来问话,为的便是让你知晓来龙去脉,免得为人利用而不自知。”
魏临的话则更直截了当得多:“夏语在我身边多年,一直战战兢兢,无不尽职,我本不欲与她计较,但她如今越发不安分了,受了幕后之人的教唆,便来挑拨离间,想通过你将长秋殿搅得一团混乱,我却不能饶她,你回去之后也不必露出声色,只看能否将夏语身后之人牵出来,我便能为你记一大功。”
顾香生笑道:“就算给殿下当侧妃,说到底仍旧是侧室,怎么比得上自己当家做主来得舒爽?今科春闱中有许多年轻进士,俱是一时俊杰,你是殿下面前有头有脸的宫女,即便要嫁人,那也得是风风光光,明媒正娶地入门才好。”
二人一唱一和,完全没有春辞插嘴的余地,她不自觉出了一身冷汗,忙伏身唯唯道:“必不辜负二位殿下信任。”
……
长秋殿活计不多,很多事情更不需要大宫女亲自动手,夏语找了个借口再小屋里躲闲,实则惴惴不安来回踱步,好不容易才等到春辞归来,忙迎上前:“如何,殿下与你说什么了?”
春辞摇摇头,露出些微黯然:“殿下说如今长秋殿内外俱由王妃作主,让我以后不要拿此事去叨扰他。”
夏语一愣,顿足道:“没想到殿下竟是如此无情无义之人!”
春辞忙掩住她的嘴:“你这口无遮拦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
这样心直口快的夏语,实在很难想象她竟然是安插在思王身边的棋子。
想及此,春辞不由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幸好夏语没有发觉,依旧在为春辞抱不平:“殿下怎能如此,你才是跟在他身边最久的人呀!”
春辞再多心事,也被她说得扑哧一笑:“照这么说,杨谷才是跟在殿下身边最久的!”
夏语撇撇嘴:“杨谷又不是女的,怎么能算?”
她随即压低了声音:“不瞒你说,我觉得这事真有些蹊跷。”
春辞诧异:“蹊跷什么?”
夏语:“殿下先前备受陛下冷遇,连从前东宫的师傅们都被遣散了,怎么境况忽然又好了起来,现在想想,应该是从向陛下建言出兵伐吴的时候就开始了。但事情怎么就那么巧?那个原本已经死在沙场的吕诵,忽然间又活了,还立下大功,殿下是不是早就留有这招后手,才向陛下建言的?听说思王妃与吕诵的妻子是亲姐妹,殿下娶她,会不会也因为其中这层关系?”
春辞心头一动,嘴上却道:“你可莫要胡说,我看思王与王妃感情甚佳,应该不是这样的,再说陛下赐婚,思王哪里能预料?”
夏语眨眼:“我也就是随口说说,但这里头的缘由,想想也觉得了不得呢!”
二人又聊了几句,正好小宫女来请示事务,便都各自散去干活了。
一天匆匆而过,用过简单的晚饭,春辞像往常一样躺在榻上。
与她同屋的是夏语,但夏语晚饭后就被思王妃叫去了,至今还未回来,也不知是不是受了训斥。
今日自己听到的那些话一直在耳边回荡,春辞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眼看窗外夜凉如水,万籁俱寂,复又爬起来,穿好鞋子,披上外裳,朝外头走去。
这个时辰,往常只有思王书房的烛火还亮着,但自从思王成婚之后,一连几个晚上,书房再也没有亮过,寝殿的方向也静悄悄的,像是主人家已经睡下了。
那夏语呢?
难道已经被处置了?
春辞不敢深想下去,她在原地站了足足好一会儿,直到一阵凉风吹来,身体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这才醒过神,咬咬牙,没有回屋,而是沿着墙根,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走了没多久,春辞发觉有些不对劲。
往常长秋殿人再少,守卫总还是有的,但今晚不仅听不见宫卫的脚步声,连远处隐隐绰绰的光亮都消失了,若不是天上还有繁星点点,几乎要令人伸手不见五指。
春辞一只手按着宫墙,借着手心传来的冰凉让自己得以冷静思考,想了好一会儿,她还是决定往回走。
然而就在转身的那一瞬间,身后却多出一双眼睛,令她差点心跳停顿,尖叫出声!
但她没能来得及这么做,因为这个时候,她的口鼻已经被紧紧捂住,双手也被人牢牢钳制,丝毫动弹不得!
白天还与她喁喁私语的人,此刻正站在她面前,虽然春辞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却能听出那语气里蕴含的失望。
“春辞,我没想到,王妃说的是真的,你果真背叛了思王。”
……
“春辞已经被拿下了。”杨谷过来禀报结果,顺道命人重新点起烛火。
魏临嗯了一声,不单是他,顾香生的衣裳也还好好地穿在身上。
“春辞是永康十年到我身边的。”他叹了口气,“那时候见她行事恭谨低调又手脚勤快,就慢慢地重用起来,他们这些人,包括杨谷,都是跟着我一路走过来的。杨谷我是没法子了,但春辞和夏语她们,我曾想过,再过两年,就为她们找门好亲事嫁出去。”
顾香生俏皮道:“难道不是将她们收拢在身边?调教得这样好还要嫁出去,岂不便宜了别人?”
气氛有些凝滞,王妃还这样说,岂不令殿下心中更加不快?
杨谷悄悄抬眼,却见魏临抿了抿唇,喜怒不辨:“你就知道打趣我是不是?”
顾香生:“哪有,我明明是正经发问!”
魏临:“那好,反正还有个忠心耿耿的夏语,我择日就向阿爹请求将她册为侧妃,你可满意了?”
杨谷心一紧,正犹豫不知该不该打个圆场。
顾香生:“满意是满意了,不过一个太少,是不是得再多几个,还算好事成双?我身边还有诗情碧霄,容貌也堪称清秀,不如思王殿下一并纳了?”
虽是这样说,嘴角却禁不住泄露一丝笑意。
魏临好气又好笑:“你继续气我罢!”
成婚之前,只有他捉弄她的份,几曾想过对方还是个促狭鬼?
杨谷见两人不是真吵架,只是在打情骂俏,不由偷偷放下心。
似乎察觉到他的想法,魏临敛了笑容,对他道:“此事不宜张扬,你连夜审问罢,看能从她嘴里问出什么。”
杨谷应声离去。
顾香生有点担心:“会不会打草惊蛇?”
魏临摇摇头:“若春辞还可用,我不介意放她一条生路,让她继续为对方传递消息。”
顾香生明白了,魏临的意思是想让春辞做双面间谍。
“也许是我弄错了,春辞在你身边多年,理应不会轻易为人收买……”
养条狗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是一个人,要说魏临一点都不介怀,那肯定是假的。
“你不用安慰我,我心里有数,当初从东宫迁过来时,这里就已经清掉一批人了,我以为剩下的这些应该忠心无虞,没想到还是出了一个春辞。”魏临道,“她平日从不张扬,连我和杨谷都没有察觉,若非你心细如发,现在我还被蒙在鼓里。”
顾香生:“我也只是起了疑心,稍微试探两句,没想到她心中有鬼,忍不住就要去通风报信。”
且不提之前的蛛丝马迹,单论一点:春辞和夏语差不多前后脚进宫,两人的感情很好,就算顾香生当着春辞的面怀疑夏语,春辞也应该为夏语辩护几句才是,但春辞却没有那么做,想来也是正好希望魏临他们能转移目标,不要怀疑到自己身上,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最后还是暴露了自己。
魏临:“现在你晓得了,我这里就是个龙潭虎穴,就算没当太子,身边也多的是妖魔鬼怪,你在我身边,说不得还要经历许多次背叛。”
顾香生眨眼:“那我现在后悔可还来得及?”
魏临笑道:“自然是来不及了。”
☆、第56章
为什么自己在思王眼里是可疑的?
春辞到现在还浑浑噩噩,一团混乱。
长秋殿的人没有将她拉到永巷,也没有将她绑起来,她依旧完好无损地跪坐在席位上,对面则是杨谷。
小屋里只有他们二人。
杨谷道:“说罢,事到如今,抵赖也无甚意思,倒不如痛痛快快认了,你我相识数载,如今也未酿成大祸,我或可在主人面前为你求情几句,令你从轻发落。”
春辞张了张嘴,吐出来的却是:“夏语比我还可疑,若非她怂恿我,让我去找思王告状,我也不至于,不至于……”
杨谷接下她的话:“不至于急着半夜去通风报信?”
春辞讷讷:“我没有……”
杨谷脸上没什么吃惊的表情,反倒很耐心为她释疑:“夏语早就一五一十全招了。她一开始的确很为你抱不平,所以私底下没少说王妃的不是,但后来,她与你说的与吕家有关的那些事情,却是经过王妃的授意。”
春辞脸色越发苍白,她意识到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
杨谷:“原本一开始我们没有怀疑到你身上,你知道你是在哪里暴露了么?”
春辞抿着唇没说话。
杨谷道:“长秋殿所有箱子的钥匙,一直都是由你掌管,包括先皇后的遗物,殿下也全都交给了你,从未过问半句,可见对你信任有加,照理来说,以你的谨慎,就算添减了什么东西,你也必然会上报,但这次王妃拿过钥匙清点之后,对比物品单子,却发现其中少了一对鸳鸯玉佩。”
鸳鸯图案的饰物,多是寄寓夫妻和顺,举案齐眉,春辞故意拿走鸳鸯玉佩,这是希望能引起顾香生的疑心,让她觉得玉佩被思王拿去送人了,若能达到挑拨离间的目的,那自然最好,就算不能,起码也可以在顾香生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她早已笃定,顾香生年方十五,刚刚嫁入皇家,面对新夫婿和陌生的环境,肯定会选择隐忍下来,再慢慢探查丈夫是否像益阳王那样,与身边宫婢有染,就算有所怀疑,肯定也不会这么直愣愣地跑去质问,却没想到思王对顾氏信任至此,连物品清单都直接交给对方。
夫妻之间,竟是半点猜疑也无?
杨谷摇摇头,脸上带着惋惜:“你想走玉阶的老路,却也不想想,殿下不是益阳王,你也不是玉阶。思王信重你,是因为你做事认真老实,你怎能抱着不切实际的想法?现在非但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又是何苦?”
“为何不是夏语?”春辞慢慢道,带了一丝不甘心:“我不过是出了一点纰漏,何以就认定是我?”
杨谷:“若夏语有问题,她不会在王妃面前主动将出宫的机会让给你,反而会借此机会光明正大地出宫以方便传递消息。”
“还有,之前王妃问起你二人入宫时间时,你在言语之间,千方百计为自己开脱,反将夏语推上风口浪尖。你俩素来情同姐妹,你这样的行事,根本不合常理,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你想让夏语当你的挡箭牌,借以隐藏自己。”
“但你太心急了,急着去通风报信,若你能耐得下心,那些怀疑终究只是怀疑,殿下也不会因此就定了你的罪。说到底,还是你自己把自己给暴露了。”
春辞的眼底逐渐漫上湿润,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没有伤害殿下的意思,我只是,只是……”她掩面哭了起来。“阿弟欠了赌债,是他们帮着还的,阿娘又病了,我不敢拿这些事来烦扰殿下,我,我也是没法子……”
杨谷气笑了:“你无非是起了些不该有的心思,正好借着对方的幌子来行事罢了!”
他言辞犀利,春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道:“他们答应过,只让我做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绝不会伤害殿下分毫……”
杨谷打断她的话:“他们到底是谁?”
春辞:“翁山伯家的人。”
杨谷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翁山是县名,翁山伯便是县伯爵位,被今上封给了三皇子的外祖父,三皇子因坠马案被流放之后,生母德妃降为昭仪,被勒令居住增成殿,形同软禁,三皇子魏节的舅舅李植则被外放到庐州当刺史,外祖父李锡倒没有被削爵,兴许是皇帝念他年纪大了,放了他一马。
但,怎么会是李家?
“怎么会是李家?”顾香生同样满脸讶然,“春辞没有弄错么?”
杨谷道:“应该是没有的,她言之凿凿,奴婢已经派人出宫探查了,想必不久就会有消息的。”
所有人都觉得会指派春辞干这种事情的,不是刘贵妃,就是同安公主,以刘贵妃滴水不漏的作风,只怕对这种隔靴搔痒式的挑拨根本看不上眼,所以最有嫌疑的还是同安公主。
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是李家。
顾香生问魏临:“我们和李氏有仇?”
不是“你”,而是“我们”,魏临心头一暖,摇摇头:“应该没有。”
什么叫应该没有?在杨谷没看到的角度,顾香生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
魏临闷声笑了一下,才道:“三郎被发配到黄州时,我未能劝得父亲改变旨意,若李氏因此怀恨在心,我也无话可说。”
可就算是怀恨在心,让春辞来做这种事情,又有什么意思?既伤不了魏临的筋骨,反倒还轻易被人发现了。
顾香生迟疑道:“要不我找个机会去见见李氏,听听她的说法?”
魏临:“不必着急,先等杨谷那边调查出结果再说。”
不管怎么说,春辞的事情告一段落,顾香生借机对长秋殿上下进行一番整顿,剔除了许多可疑的人,除了自己从顾家带来的诗情碧霄之外,还提拔了婚前给她与魏临送信递消息的小宫女晴空。
经此一事,夏语也不敢再小觑这位新王妃,行事低调老实了许多,也算能为顾香生所用了。
对人员上进行调整之后,顾香生总算能够抽出点闲工夫,干点自己喜欢的事情。
在顾家时种的盆栽被她带了一部分进来,还有一些留在顾家,让人悉心照顾,入宫的时候她就很有先见之明地淘弄了不少种子和幼苗,作为嫁妆的一部分带进宫来栽种。
其中茶花占了多数,还有些薄荷,茉莉,玫瑰一类,长秋殿后院原本就种满了桂树,不过这并不是魏临让人种上去的,而是长秋殿从前便有的。
按照惯例,每一任新人入主之后,不管喜不喜欢,总要换上新的草木,以示自己拥有绝对权威。但顾香生原本就喜欢桂花,也觉得没有必要这么麻烦,因为再过两个月,桂树就会陆续开花,到时候桂花不仅可以拿来做香囊,还能做许多吃食,想想就觉得不错。
于她而言,嫁入宫里,其实不过是换了个地方住,好处是长秋殿够大,可以任由她摆弄,能够养花种草的地方也多了许多,坏处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皇宫”更非一般江湖可比,这里集中了全天下善于勾心斗角的人精,她们也许不善于治国平天下,但绝对擅长栽赃陷害,隔山打牛。
不过眼下暂时还不必费神想太多,后宫里头没有太后,也没有皇后,这意味着顾香生不必隔三差五去给长辈请安,上头也没人管束,日子过得逍遥自在,魏临还需要三不五时上朝议政,被皇帝召见,顾香生却出了归宁那天回了一趟顾家之外,其余时间都待在长秋殿看书习字,打理上下庶务,显然比魏临悠闲得多。
贵妃虽然掌六宫,对皇帝的儿媳妇,管起来却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她自己显然也很明白这一点,所以从未借着庶母的名义对顾香生管东管西,反倒是顾香生嫁进来几日,她便已经派人来送了好几回东西,仔细琢磨,却又都是按照宫中规制来行事的,无一逾距,令人叹服。
这一日,顾香生正在长秋殿的小厨房与碧霄几人一道淘弄吃食,却听宫人来报,说是思王回来了。
她有些诧异,这个时候魏临应该还在大政殿跟皇帝议事的,一般连午膳也会在那边用,今天未免回来得太早了些。
“吕诵回来了。”
顾香生回到寝殿,魏临已经换了衣裳,正拿着汗巾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告诉她这个消息。
今年天气热得早,刚刚进入五月,许多人就已经耐不住闷热换上了夏衫。
连皇帝案头的桃饮,都换成了冰镇酸梅汤。
魏临笑道:“吕诵在前线立了大功,这次回来定能得到封赏,你二姐姐这回脸上有大光彩了。”
顾香生暗自摇头,那倒未必,这次她回家见了顾画生,对方话里话外依旧酸溜溜的,本性不改,但她却发现她这位二姐姐,对于吕诵死而复生,还立下大功,并未表现出如何高兴的模样,在顾家人恭喜她时,笑容也身为牵强,仿佛并不希望吕诵回来。
本朝对女子并不苛刻,丈夫亡故,妻子再嫁实属稀松平常,顾画生婚前便百般不愿,心里未尝就没有产生一些不可告人的念头,只不过吕诵既然已经回来,那念头终归也只是念头罢了。
“这是什么?”没等她多想,魏临便探头过来,好奇看着盘中食物。
“薄荷糕。外头一层是糯米和梗米混合,中间加了绿豆米分和薄荷,饴糖,是我琢磨出来的点心做法,你试试?”顾香生目光期待地看着“小白鼠”。
魏临对甜食没有太大的喜好,一听加了饴糖,手就想缩回去,没奈何已经问出口了,总不好尝都不尝,令思王妃大失颜面,只好硬着头皮拈起一块送入口中,咀嚼几下,眉头不自觉松开了些。
虽然加了饴糖,却只有淡淡甜味,还被薄荷的清香冲淡许多,最后留在齿颊之间的是微微的清凉,因为有了梗米的缓冲,糯米也不是特别粘牙,更适合一边看书一边填饱肚子。
不知不觉将手上这块薄荷糕吃完,魏临拿筷子夹起另外一个盘中的饺子,刚咬下一口,却有些哭笑不得:“怎么是苹果?”
顾香生笑嘻嘻:“味道如何?”
旁边碧霄吓了一跳,这盘苹果饺子也是四娘兴致一来随意弄的,连味道都没尝过,本也没想着给思王吃,没想到他却当了试菜的。
魏临表情古怪地将那个苹果饺子给咽下去,言不由衷道:“还不错。”
顾香生:“那多吃几个。”
魏临:“……”
他将盘子往顾香生那里一推:“好东西要留给你,还是你吃罢。”
顾香生:“忽然想起灶上还有东西在炖,我去看看。”
魏临:“……”
有本事你就别走。
他抬眼一瞧,几个婢女都在掩袖偷笑,只好故作不见,摸摸鼻子,又夹起一个。
其实仔细品味一下,这苹果饺子也没说不上难吃,皮煎得酥脆,里面切碎了的苹果馅则酸酸甜甜的,他不喜欢吃甜的,但并不排斥酸甜。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脑海里琢磨着早上在大政殿议事的内容,他不自不觉又吃了一个饺子。
这时候顾香生带着人回来了,婢女手上还真端了个炖盅,另外一个则拿着托盘,上面放着两碗白米饭。
“天气这么热,没有粥么?”魏临微微蹙眉,仿佛遇到了比政事还要麻烦的难题。
成婚方才几日,顾香生就发现了,这位思王殿下看着平和好相处,实际上有个毛病:挑食。
在“挑食”前面,还要加上“很”、“十分”、“非常”之类的程度副词,才能强调语气。
太甜的不吃,太酸的也不吃,太辣的不吃,但有些菜他觉得不够辣也不吃。
说白了,就是长了一张富贵嘴。
当然以魏临的脾性,就算菜做得不合口味,他也不至于对下人撒火,顶多只是让人撤下去而已。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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