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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娇-第2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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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抬手直指皇上,大皇子呼吸有点急促,“你……你安排好的?”
心头不安和惶恐,滚滚而来。
皇上笑道:“在你很小的时候,有一次生病,太医院给你煮了姜茶水,你问朕,为什么前一天的姜茶水没有这一天的姜茶水辣,你记得朕怎么告诉你的吗?”
大皇子盯着皇上,脑子嗡嗡的,反应不过来。
当然,皇上也没有真的等他作答。
“朕记得,朕告诉过你,姜还是老的辣!”皇上一副讲了一个绝世好段子的表情,幽幽道。
福公公……
兵部尚书……
被皇位耽误的段子手啊!
大皇子腿有点发软,又向后踉跄一步,摇着头,“不可能,你怎么能提前安排了,你……五国使臣联盟进攻大夏朝,你怎么可能……”
说着,惶恐的大皇子忽的脊背挺直,“五国联盟进攻大夏朝,你要眼睁睁看着江山百姓惨遭荼毒吗?生灵涂炭?就为了你一己之私?你根本不是先帝亲生骨肉!”
大皇子色厉内荏,斥责皇上。
皇上笑眯眯看着他,“朕是不是先帝的亲生骨肉,这个,不重要。”
“皇室血脉,不容混淆,这个不重要什么重要?”
皇上就笑道:“重要的是,五国联盟的使臣,会向天下人宣布,朕是先帝亲生,他们是被你蛊惑利用,引狼入室,你才是大夏朝的罪人,当然,还有你的生父,齐王。”
蹙了蹙眉,皇上笑容不减。
“都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只有你在,你的好父亲呢?那个说要把皇位夺来给你坐的好父亲呢?他怎么没有来?”
大皇子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齐王被抓的,似乎太过轻而易举了。
难道是作秀?
难道是齐王已经知道了,今日宫变,皇上欲要瓮中捉鳖,为了掩人耳目金蝉脱壳,齐王在他面前上演那样一场大戏,他自己反倒是逃了?
这么一想,这思绪就如雨后蔓草,在大皇子脑中疯狂的长。
皇上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大皇子。
小样!
你是老子养大的,就算不是亲生的,老子也养了你二十几年,你撅起屁股,老子能不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福公公……
白眼微微上移四十五度。
您好歹是个皇上,这比喻能高雅点吗?
皇上……
朕一直是实力派!
福公公……
兵部尚书……
这种场合下,他似乎感觉到皇上和福公公在用眼神交流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
他看不懂,但是,直觉觉得很恶心。
呃……
皇上又跑偏了吗?
重重一咳,兵部尚书尽职尽责道;“陛下,时间不多了。”
皇上……
咳了一声,皇上朝大皇子道:“朕可以明白无误的告诉你,早在你们从十里铺出发的一个时辰前,齐王就得到了消息,消息当然是苏蕴送出去的,所以,齐王丢下你,跑了!”
大皇子瞪大眼睛看着皇上。
他不相信皇上的话。
可不相信也控制不住他的脑子,早在皇上这么说之前,他脑子就这么想了。
齐王,他的父王,真的拿他当挡箭牌,跑了!
大皇子呼吸一下急过一下。
皇上慢慢从床榻上起身,朝大皇子走去。
大皇子猛地全身一个激灵,条件反射朝后退,“你要做什么!”
惊恐的看着皇上。
皇上嘴角带着慈祥的笑,抬手在大皇子肩头一拍。
皇上没有用多大的力气,然而大皇子惶恐难耐,扑通跌倒。
皇上低头看着他,眼底带着鄙夷,“你果然不是朕的儿子。”
福公公……
这都什么时候了,说重点行吗?
“你放心,朕不要你的命,只要你为朕做好一件事,朕留你一命。”
大皇子匪夷所思看着皇上。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留我一命?我不是你亲生的,我要夺你的皇位,刚刚在金銮殿,我还踢了你一脚!你怎么可能饶我一命!”
皇上双手负在身后,一脸的伟岸,“因为朕,胸怀苍生天下。”
福公公……
重点!
重点!
重点!
重要的事情,翻三次白眼!
兵部尚书……
皇上不急太监急的大型现场秀?!
忽略福公公和兵部尚书诡异的目光,皇上低头看大皇子。
“只要朕要你办的事,你办好了,朕一言九鼎许你一条衣食无忧的后路,若是你不配合,朕也不勉强你,他们会给你一个很痛快的死法!”
说着,皇上朝禁军副将看过去。
在大殿上,一直属于大皇子党派的禁军副将,立刻抱拳领命。
大皇子怒目瞪着他,“你背叛我!”
禁军副将……
“从未归属,何谈背叛,是苏蕴太自以为是,以为他收买了我。”
“你收了苏蕴的千两黄金一套宅院!”大皇子愤怒道。
禁军副将轻飘飘的道:“他给我的重金,我的确是收了,给我的宅子,我也的确是住了,但是,这不妨碍我效忠陛下,毕竟,拿别人的银子效忠陛下,给陛下省银子了。”
大皇子……
还能这样?
想吐血。
“朕给你一盏茶的功夫考虑,考虑好了,告诉朕,是想死还是想要衣食无忧的活着。”
顿了一下,皇上又道:“对了,朕听说你和苏阳感情不错,等一切结束,朕把苏阳,许给你。”
大皇子瞠目结舌看着皇上。
皇上微微一笑,风轻云淡。
“惊讶?这有什么惊讶的,朕养了你二十多年,你伪装成忠厚老实,朕被你蒙骗了,可并不意味着,朕傻,以前许多事,朕只要仔仔细细的回忆一下,分析一下,就能有蛛丝马迹。”
大皇子看着皇上,犹如看一只在威胁他的恶鬼,眼里全是畏惧。
“以前,宁远心为了你,愿意赴汤蹈火,可朕却记得,有一次宫中宴席,你看宁远心的目光,远不及看她弟弟的目光多,这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大皇子颤了颤肩头。
“以前,朕只当你是忠良,从不多想,可并非朕不会想,比如,你跟前那些看似样貌平凡的小厮,却都有一个样貌精致的好友,这是巧合吗?”
皇上扬着嘴角,笑了笑。
“苏阳跟了你们这么久,你对他,不可能没有非分之想,甚至你们绑架福云,苏阳犯了齐王的大忌都没有被齐王杀了,不正说明,他看重苏阳吗?”
皇上转头看大皇子。
“对了,作为齐王的儿子,想来你还不知道他的大忌是什么吧?”
第九百零九章 认出
大皇子嘴巴微张,已经震惊的完全说不出话。
他们绑架福云,皇上居然知道。
沉默好一会儿,大皇子答非所问,“是你派人救走了福云?”
皇上沉默了一会儿,同样答非所问,“你当然不知道齐王的大忌,因为他从来没有真的把你当儿子,你只是把你当做傀儡而已,他想掌握皇权,可他那张烂脸坐不上皇位,他只能利用你,做他的脸。”
大皇子……
皇上说的,尽管有挑拨离间的成分,可是,却也千真万确是他心头对齐王一直抱有的想法。
他从不相信,有人能将自己费劲千辛万苦得来的皇位,拱手让与别人。
亲父子,也难。
“你要我做什么?”低头默了一会儿,大皇子肩头一垮,气息反倒是平稳下来。
皇上笑道:“自然是要你做皇帝。”
大皇子蹭的抬眼看皇上,不明白他葫芦里装着什么药。
皇上也懒得解释,“你既是答应了合作,自然有人告诉你要如何做,折腾一天,朕也累了,你也累了,御书房就有最好的床榻,你去歇着吧,那里有人会服侍你。”
皇上说罢,一抬手,禁军副将立刻上前将大皇子一把提起。
大皇子战战兢兢被带走。
看上去,像是他主动离开偏殿,实则却是被禁军副将一路挟持。
进了御书房,早有皇上提前安排好的内侍接应。
大皇子一走,皇上转头朝兵部尚书道:“他刚刚问朕,福云是不是我们救走的,这么说,他们也不知道福云究竟是何人救走的。”
兵部尚书便道:“九殿下那里,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九殿下也一直在大佛寺,应该不是九殿下的人,王妃那里,上次福星回来,听话音,她们完全不知道福云被绑架过。”
皇上蹙着眉头,在地上来回踱步。
“不是苏清,不是朕,不是恒儿,那能是谁!”
兵部尚书就道:“我们派去监视十里铺的人,被人敲晕在外面,会不会,当初救走福云的人,就是今天劫走齐王的人。”
皇上转头看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道:“手法上,很是相似,当初福云被绑架,我们的人也打算动手相救,但是被人敲晕,与这一次齐王被绑走,我们的人再次被敲晕,手法相同。”
“你的意思是说,齐王绑架福云,那人救走福云,如今齐王逼宫,那人又劫走齐王?可朕怎么觉得,齐王被劫走,反倒是等于被救了一条命!”
“臣也如是想,所以才想不通,如果当真是同一个人,那么这个人,真够矛盾的,既要从齐王手里救人,打乱齐王的节奏和计划,又要救齐王……”
说着,兵部尚书声音猛地一顿。
“不对!他怎么会知道齐王有危险呢?荣瑞和苏蕴都不知道有危险,五国联盟的使臣也不知道这是圈套,别人又怎么知道呢?而且,他为何单单劫走齐王,却放过荣瑞!”
皇上叹一口气。
“是啊,朕也觉得奇怪!我们的计划,算得上密不透风,那几个使臣都看不破,怎么会有一个突然冒出的人看破呢,除非,他劫走齐王,不是为了救他。”
兵部尚书摇头。
“若不是为了救,那是为了什么?勒索是不可能的,泄愤?泄愤完全可以直接把人杀了啊!为什么要冒险将人劫走!齐王功夫不低,劫走齐王,不是什么易事。”
皇上深吸一口气,长长叹出,揉了揉眉心。
“朕实在想不出来,是什么人劫走齐王,又是什么目的,不过,好在这并不十分影响我们的计划。”
“是啊,只要不影响陛下的节奏,暂且可以搁置一旁,对了,陛下,那位百姓大爷,已经安排离宫了,明日一早,便有百姓围攻行馆,到时候,五国使臣必定会要求朝廷解决,臣已经安排好人了。”
皇上点头,“这段时间,辛苦你们几个了。”
兵部尚书忙垂头一笑,“陛下严重了,为了大夏朝的基业。”
这厢,皇上和兵部尚书说着话,那厢,鼓楼大街旁的一条羊肠小巷里,一家羊汤馆大门紧紧闭着。
屋里,灶台上,咕嘟着一锅羊杂汤。
气味诱人。
羊汤馆的店主用他略带颤抖的手盛了多半碗羊杂汤,撒了些葱花和香菜末,将碗端到桌上。
椅子上,绑着齐王。
双手胳膊是自由的,但是下半身被死死的缠在了椅子上。
而这椅子,也是特殊。
一棵拔地而起的大树,被人砍断,直接打磨成一把椅子。
椅子腿上,还长着树叶。
可以说,这是一把长在地上的椅子。
齐王绝望又愤怒的望着眼前的老人,“你绑了我做什么!”
老人将羊杂汤向前推了推,“绑了你,让你喝汤啊!”
齐王不解的看着他,面上的怒火依旧汹涌。
老人慈祥的笑道:“喝吧,喝了就明白了,放心,我不会给你下毒,这汤我做了一辈子,下毒糟践了我的汤,要弄死你,不必下毒。”
齐王……
一把年纪,说话这么刻薄!
翻了那老头一眼,齐王将羊杂汤端到面前。
香味扑鼻,他脑中忽的有什么一闪而过。
一种熟悉的味道。
他小时候,时常在父皇的御书房闻到的味道。
那种久远又温暖的味道,让齐王忽的鼻子有点发酸。
小时候,他若背书表现的好,父皇就会像变戏法一样给他变一碗羊杂汤。
老头看着齐王,眉眼慈和,笑道:“是不是想到了小时候的奖赏?”
说着,老头嗤的笑了几声。
不知是年岁大还是有什么病,他笑得时候,嗓子呼哧呼哧的。
齐王偏头看他。
老头笑了几声,停下来,“你当做奖赏的汤,都是陛下喝剩下准备倒了的,每次你都赶着好时候,陛下正要倒,你就去了,正好,倒你肚子里了。”
齐王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有什么炸了!
盯着面前的老头,看着他那双眼睛,良久,齐王忽的眼角一抽,激动道:“你是秦公公!”
面容变了。
可那眼睛,那眼神,他认得。
老头笑了笑,“认出了?认出就喝吧。”
齐王满目的震愕,惊得一句话说不出。
不是早在父皇驾崩之时,秦公公就跟着没了吗?怎么……
第九百一十章 无奈
满目惊疑,齐王看着老头。
老头笑道:“老奴是跟着先帝去了,所以,眼下殿下面前的,不过是个羊汤馆的糟老头,而殿下您,早在那场大火,也该没了,所以,您也不是殿下,老奴只当您是老奴亲人的儿子。”
齐王盯着老头,眼底面上的惊疑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冷冽的怒火。
“为什么?”
老头笑道:“我不想让你丧命。”
“那皇位,本该是本王的!他,根本就不是父皇的血脉!他鸠占鹊巢,本王取回自己的东西,怎么了?”
不同于齐王的激愤,老头显得很平静。
“皇位是先帝亲自传给陛下的,并且,先帝一早就知道了,陛下不是他的血脉。”
“不可能!父皇知道,怎么可能把皇位给个外人!父皇明明喜欢我!”
老头摇了摇头。
“先帝是喜欢你不假,更宠爱你也不假,可那种宠爱,是把你单纯的当做他的爱子的宠爱,而非君主的培养,这个道理,你也不知?果然,你看先帝的选择是对的,你的脑子没有那位好用。”
被一个公公嘲讽,齐王差点炸了。
“放肆!你个奴才,也敢如此说本王!”
老头就道:“我刚刚就说了,早就没有什么秦公公了,也没有什么齐王了!我说的,都是实话罢了!喝汤吧,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父皇不可能把皇位传给一个外人!父皇当年驾崩,一定是被人谋害,我明明记得,父皇病重期间,曾经悄悄让你送过一次水晶肘子,可见当时父皇,是装病!”
老头的眼睛,忽然迷离起来。
是啊,先帝当初,的确是装病。
假装生病,来除掉心腹大患。
生病就要饮食清淡,先帝受不了那粗茶淡饭的饮食,让他偷偷去御膳房偷了一盘水晶肘子。
明明是装病,怎么好好地,就暴毙了呢!
这件事,他也怀疑过,还暗中调查过,却什么也没有查到。
现在齐王再提……
老头叹了口气,“喝汤吧,汤要冷了。”
“你放了我,你是父皇最信赖的人,现在父皇没了,你却助纣为虐,绑架了父皇唯一的血脉?你就不怕父皇在天之灵引一道惊雷劈死你!”
齐王咆哮。
老头平和的摇头,“他虽然是帝王,但是千真万确没有引雷的本事,毕竟不是神棍。”
齐王……
嘴这么毒!
阴鸷的目光盯着老头,一字一顿,“放了我。”
老头摇头,“不可能,不然,我绑你做啥咧?锻炼身体吗?要是锻炼身体,我可以跟着朝阳街的大妈们跳舞。”
齐王……
“放了我!”
“喝汤吧,快凉了!放了你是不可能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先帝的基业被你毁了,更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陛下给宰了,毕竟你是先帝唯一的血脉了。”
“你既是知道,我是父皇唯一的血脉,你绑我做甚,你该帮我!帮我把我的皇位拿回来!以慰藉父皇在天之灵,父皇驾崩,必定是被他谋害,否则,父皇怎么可能突然驾崩!”
老头依旧一脸平和的摇头,“不。”
齐王……
怎么感觉自己在和一头驴说话!
“枉顾父皇那么信赖你,你就是这样报答他的?”
老头沉默的看了齐王一眼,“对。”
齐王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老头叹气起身,“我说让你喝汤,你偏不喝,看吧,汤冷了,还要再给你重新盛一碗!”
端起齐王面前的碗,老头转头欲要去再盛热的。
齐王怒火中烧,扬手将老头手里的碗一把打掉。
“我不喝汤,放我!放了我,狗奴才!”
老头一脸惋惜看着地上的碎片,“啧啧,可惜了,可惜了,这是福云丫头最爱的碗。”
齐王结结实实一愣。
“你所谁?”
老头倒是面容依旧,叹息着转身再去拿新的碗。
“福云丫头啊,就是上次你们绑架的人。”
齐王盯着老头,恍然大悟,“是你救走她的?我的那些火药,是你炸了的?”
老头翻个白眼。
“这话说的,我有啥本事,能炸了火药,火药要炸,当然是火炸了他们。”
齐王……
是人吗?
能交流吗?
那么多年的大内总管怎么当的!
“福云丫头,比我孙女都和我亲,你绑架了福云丫头,我自然要去救人,当初,我是不知道是你绑架了她,更不知道你绑架她作甚,若是早知道,那时候我就连你一起救出!”
齐王要疯了!
“我不需要你救!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阻止我!”
老头拿了新碗,从热气腾腾的锅里又盛了一碗。
“这世上的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自然是因为关心你,爱你,不想让你酿成千古恨,喝汤吧。”
齐王抬手一扫,欲要将汤碗扫落在地。
老头稳稳的摁住汤碗,“我说了,喝汤,要不然,一会儿我灌你,你可莫要怪我!”
“你敢!”
“我敢!”
“你……”
“喝汤!”
“放了我!”
“别幼稚了!都是成年人了,你可以提点理智的成熟的要求,比如晚饭想要吃烧鸡什么的。”
齐王……
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要被这么对待!
“你既是说,绑架我是为了我好,为何只绑架我一个人,不管荣瑞。”
老头白眼一翻。
“他又不是先帝的儿子,我管他做什么!”
齐王……
“可他是我儿子!”
“可我不是你的奴才,我是先帝的!”
齐王……
能吐血吗?一公斤那种的!
他算是看出来了,和这个老头说话,纯粹是浪费时间加自找不自在。
齐王没好气瞪了老头一眼,端起羊杂汤就喝。
一碗羊杂汤下肚,齐王只觉的有些昏昏欲睡。
眼前的大爷,渐渐开始重影儿,齐王抬手,有些摇晃的指着老头,“你给我下药了。”
老头笑眯眯道:“不是毒药,放心吧,睡吧。”
不及话音儿落下,齐王咣当倒在桌上睡着。
老头啧啧两声,将碗收了。
“陛下,莫怪奴才,奴才也没有别的法子,齐王自小就鬼点子多,奴才要是放开他,他必定是还要在继续为乱的,您好容易肃清的江山,奴才绝不让人毁了。”
第九百一十一章 恩公
收拾着桌上的碗,老头碎碎叨叨的念叨着。
将碗撤去,自己重新拿了一只碗,盛了多半碗羊杂汤,坐在齐王对面,凝了齐王一小会儿,兀自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起来。
多半碗羊杂汤喝完,老头叹了口气。
“这是当年先帝给我的,听说是苗疆的灵药,连服三日,记忆消减,我不能禁锢你一辈子,只能抹去你一点记忆,只要你忘记自己的身份,就足够了。”
老头说着,手撑着桌子起身。
齐王睡得沉,老头将他面上的面具取下,他都一点反应没有。
瞧着那张布满老疤的脸,老头叹息着摇了摇头,伸手轻轻摸了摸,“当年一场大火,你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这脸烧的……好在,大佛寺的方丈,不会嫌弃你长得丑,等记忆消退,我就送你去大佛寺吧,青灯古佛,总比四海飘零的好。”
如同呓语一般,老头念叨着,转身离开。
一锅的羊杂汤还在灶上咕嘟着,散发着热气,飘荡着香味。
人间烟火。
老头才要去洗碗,就听得外面有敲门声。
皱了皱眉,“这个时辰了,谁会来。”
手上的水渍在围裙上擦了擦,老头回头看了齐王一眼,转身去开门。
“恩人。”
大门一开,一个人影在老头面前笔直跪了下去。
老头吓了一跳,不由朝后退了一步,低头看跪在自己面前的人。
正是那日被苏阳一刀刺中的棺材铺掌柜。
掌柜背后,立着的,是他的徒弟。
在老头朝徒弟看过去的同时,徒弟正要跪下。
老头忙伸手去扶,“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你中那么深的刀伤,怎么就下地咧,快起来,动弹不得,要养着,你的伤。”
老头不由分说去拉人,地上的棺材铺掌柜却是执着的跪着不起。
“我这一条贱命,都是您老人家救的,躺在屋里养伤,我实在是心里不安,就想着要亲自道谢,今儿身子骨好多了,就让二牛拿车推了我来。”
掌柜说着,给老头磕了三个头。
老头立在那,眼底有狐疑闪过,待到掌柜第三个头磕完,老头眉梢微挑,神色又恢复如常。
“秋日风寒,起来进屋说话。”
话虽如此,老头却是从屋里迈脚出来,反手将门合上,一把大锁,咣当落锁。
“屋里煮着东西,味道太膻,咱们去后院,后院清净,地方也大。”
一边说,一边扶起地上的棺材铺掌柜。
棺材铺的小伙计眼睛盯着已经被锁上的大门,吞了口口水,“羊杂汤,麻将烧饼。”
老头瞥了他一眼,只一眼,眼底有精光闪动,“这孩子,鼻子倒是灵。”
搀扶了棺材铺的掌柜,老头含笑道。
棺材铺掌柜笑道:“他这鼻子,比狗鼻子都灵,今儿我能找到您这里来,全凭他这鼻子,他记着您身上这味儿,又听得您说着京话,我们这才一路寻来。”
老头便又朝那小伙计看了一眼。
那日救下这个棺材铺的掌柜,他并未告诉对方自己的住处。
今日,他前脚救了齐王回来,后脚他们就来,老头心里的戒备心是很重的。
没想到,这掌柜如是说。
眼见老头的目光打量过来,小伙计被晒得发黑的脸,有些羞红,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低头道:“还行,还行。”
老头眼底精光褪去,警惕的心,放松几分。
做了几十年的大内总管,他看人,一贯看得准。
一个眼神一个举动,他就看得出是真心还是假意。
“救你也不过是举手之劳,更何况,我还需要你帮我,若非你,我也救不出我要救的人,哪里就用你大老远的带着伤来答谢。”
绕过三五间商铺,来到另外一条巷子,羊汤馆的后门,便在这里。
老头拿钥匙开了门,请了这一老一小进去。
福云昨天才来收拾过,屋里干干净净的。
“你身上有伤,我就不用酒来招待你了,就喝点热水吧,倒是你这小徒弟,我去给他盛碗羊杂汤去!”
“不必,不必,我们就是来答谢的,不用麻烦。”棺材铺的掌柜一把拉住老头,“恩公,真的不用。”
至于小伙计……
嘴上说着不用,身体却很诚实。
肚子发出响亮的三连响之后,嘴巴吞下一口巨大的口水。
场面……
棺材铺的掌柜抬手在自己徒弟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丢人现眼的东西!”
老头笑眯眯看着他,“你自己也说了,是他一路推着你过来的,从十里铺到这里这么远,饿了也正常,等着,我去给你端,我连你的命都救过,你还怕欠我一碗羊杂汤的恩情啊!”
老头语落,让他们师徒二人自便,兀自转身出去。
走出数十步,老头忽的脚尖一点,纵身而起,转眼便落在房顶。
扣开一片瓦砾,老头看着下面屋里。
棺材铺的掌柜坐在椅子上,抿了一口热茶,一脸的心事。
小伙计立在掌柜一侧,看着他,“掌柜的,要不您就直接开口问罢,不然,您推来脱去的,怕是等咱们回去,就半夜了。”
棺材铺掌柜抬头没好气白了他一眼。
“小兔崽子,要不是你要喝羊杂汤,我这会儿早就问了!”
小伙计挠挠后脑勺,“我饿啊!这么远的路,当真饿了!早上起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您也知道,我那碗面连一半都没吃完就落地上了!”
棺材铺的掌柜叹了口气。
“那么多人骑马出了十里铺,也不知道去哪了,咱们也算是十里铺的老人了,竟然不知道铺子上住着这么多人!人藏得住,牲口也能藏得住?那么多马呢!一点动静也没有,”
“有人说,看见那些人就是从那户人家出来的。”小伙计立刻道。
提到那户人家,掌柜的只觉得胸口凉飕飕的。
抬手一摆,“不说了,自己的事还解决不完,操心那些做什么,留着朝廷操心吧,我看啊,那些,没准儿就是反贼,前些日子京都城门口不是贴着通缉令嘛,没准儿那些人,都是大皇子的逆党。”
小伙计也跟着点头,揉揉肚子,“羊杂汤咋还不来!”
掌柜的手里才摸出了旱烟锅子,朝着小伙计就敲了过去,“饭桶!”
“我不吃饱,谁推你回去!”小伙计抱屈。
房顶上,老头听了几句,悄无声息的离开。
第九百一十二章 不认
不过须臾,老头端了三个麻酱饼一大碗羊杂汤笑呵呵的进来。
“灶台的火熄了,汤不算热了,我又热了热,等久了吧。”
闻到香味,小伙计立刻接过托盘,“谢谢您了,这我咋好意思啊。”
前脚好意思啊几个字没说完,后脚麻酱饼子已经进嘴咬了一口,含混不清道:“好吃,好吃。”
惹得棺材铺掌柜气的直瞪眼。
老头倒是笑呵呵的与棺材铺掌柜隔桌而坐。
知道他有话要问,老头一言不发,只笑眯眯的看着小伙计吃。
小伙计一面吃,一面给掌柜的用他以为的悄无声息的方式使眼色。
您老人家倒是开口啊!
大老远的我推了您来,不是光为了喝汤吃饼的。
这汤真好喝!
这饼真好吃!
就跟给皇上吃的似得!
棺材铺掌柜……
一个大白眼瞪了回去!
好像你吃过皇上吃的东西似得!小兔崽子!
喝你的汤!
吃你的饼!
棺材铺掌柜再三犹疑,终是鼓足勇气,“老哥,和你打听个事。”
老头轻描淡写的看过去,“什么事?我这人,素日出门少,未必就知道。”
棺材铺掌柜置于桌上的手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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