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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姑娘-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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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一碗饭。
午睡起来约莫未时三刻,连凤玖便会给太夫人读一个时辰的书,然后再独自出门到庄子里头转悠转悠,如此一晃,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
这日晌午过后,连凤玖刚伺候了太夫人睡下,便听到外头隐约有嚷嚷声。
她轻轻的给太夫人掖好了被角,然后对一旁守值的画眉道,“记得温一壶茶,等一会儿祖母起来的时候要喝的。”
画眉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送连凤玖出了厢房。
一入前庭,嚷嚷声顿时就大了许多,连凤玖本不想私自插手庄务的,但又怕外头的人动静太大吵到了连太夫人午休,便是在门口转了身,径直走了出去。
院子外头围着七八个青壮的庄民,拥着老庄头正在七嘴八舌的争论着什么。见到连凤玖出来,有人咳嗽示意,争执声才渐渐小了下去。
老庄头是背对着连凤玖的,并未看到她出门,所以也没有停下口中的说辞,“按理说这事儿是应该找个人出面去问问,可若是寻常人家,我倒也能做这个主,但那户人家看阵势便是非富即贵的,我若去,也不知道人家……”
可老庄头说着说着就觉得周遭氛围有些不太对,他心中一顿,连连回头,果不其然看到身后正站着一袭绿衫黄裙的连凤玖。
“九、九姑娘。”老庄头吓了一跳,忽然有些惶恐道,“老奴愚钝,这个点太夫人应是睡下了吧。”
“出了什么事儿?”连凤玖点点头,却是答非所问。
老庄头闻言一怔,犹豫着左顾右盼了一番,还未开口,却被身旁王家老三给抢了白。
“九姑娘,庄子南边那块空地年前的时候被人买去啦,没几天就开工修宅子咯,找了咱们庄子还有邻庄的好些人去干活,今儿本该给工钱了,可那工头却说给不出钱。”
“给不出钱?”连凤玖一愣,转头问老庄头道,“蒋伯,你方才不是说那户人家看阵势便是非富即贵,怎么会付不出工钱?”
老庄头为难的摇了摇头道,“三儿他们今儿个去讨说法,结果人还没进门就被赶出来了,这不他们就想着让我出面去问问,按着说修葺那么大一个宅子也是花钱的主儿,怎么也不会付不出工钱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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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凤玖闻言一皱眉,如电光火石般的思绪瞬间闪过了脑海,这才张大嘴道,“你们说南边的空地……难道是陈家庄那座破了好几十年的老宅子?”
王家老三连忙点头道,“正是正是,就是那宅子。大家伙儿都知道,那宅子是陈家庄最早的一个主子的私宅,后来那主子被抄了家,庄子虽被人接手了,可宅子却败落了。所以当时有人来打听,说是要买下南边那块地,陈家庄还敲锣打鼓的热闹了好几天呢,分明就是笔横财。”
“老宅修葺也并非易事,既这么难啃的骨头都咬下来,这点工钱还能欠着?”连凤玖闻言也有些不解,却也不多犹豫,立刻对老庄头又道,“这么闹下去也不是个法子,虽然修的是陈家庄的宅子,但咱们自己的人也不能吃了闷亏,蒋伯,不如我和你跑一趟吧。”
老庄头本也有意让主子出面,闻言便是一拍大腿道,“有九姑娘这句话老奴就放心了。”周遭围着的庄民也都知道连凤玖的来头,听到她有意帮大家出头,也都纷纷点头舒展了笑意。
王家老三更是又抢了白道,“咱们出人出力,到头来不过是想讨个说法,今儿有姑娘替咱们撑腰,咱们的工钱肯定有着落了。”
连凤玖闻言,汗颜的摇头道,“我这可不能保证,不过说法咱们肯定是要去讨一讨的,零工、短工也都是干活的,没得叫咱们的人白出了力气。”她说罢便是微微的整了整衣衫,然后让老庄头带了路。
一行人声势微壮得走至庄子口,连凤玖便先让大家散了,只留了老庄头一人陪她继续前往。
三月午后的庄子很是静谧,挨家挨户的都在屋子里干活,动静声响皆不大,以至于王三儿养的那一只大黄狗的叫声显得格外的抢耳。
为了配合老人家的步子,连凤玖刻意放慢了脚程,老庄头感激在心,又惊讶这个小主子的细心,不禁略带疑惑的问道,“姑娘怎的让三儿他们几个都散了?俗话说人多势众,咱们这一老一少的,只怕回头要吃了暗亏的。”
连凤玖听了笑着说道,“蒋伯,祖母处事向来主张以和为贵,今儿咱们虽说是占了理,要去讨个说法,可人一多难免有以众压寡之嫌,更何况那里本就是陈家庄的地盘,咱们带着人去闹,左右也说不过去。”
“姑娘心里有理,可听三儿说,那宅子的主子却像是个不讲理的。”老庄头暗暗皱眉。
“有理没理去瞧一瞧便知,若是他们硬要颠倒是非,那咱们就去报官,这么多人被欠了工钱,官府一定会有个说法的。”连凤玖慢条斯理的解释着,再抬头的时候,却发现那修葺一新的陈家老宅已经赫然映入了眼帘。
粉墙黛瓦、檐立瑞兽,高粱阔门,玲珑气派。那宅子,哪里还有一点破旧的模样,新得仿佛是仙法换景一般,让周遭的乡庄黯然失色,成了灰灰的尘石之衬。
连凤玖怔怔的看着远处,不由也感叹道,“难怪他们吵着要工钱,这宅子可是花了不少气力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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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老庄头点头道,“没日没夜的,连年节也不休息几天。”
“那庄子的主子也聪明,挑在了冬闲动工。”连凤玖说着,脚下的步子便微微的快了几分。
谁知老庄头闻言却叹气道,“姑娘不懂工活儿,冬闲人是不忙,可寒冬腊月的活儿却不好干啊。”
连凤玖恍然大悟道,“还是我把事儿想简单了。”
主仆二人说罢便是再无赘言,只专心赶路,不一会儿便到了新宅门口。
三月的风已是和煦微暖了,倘若静处着不动,自然舒坦,可若是在温日下走上几里路,那也是够呛的。更何况连凤玖还是一袭里外两层的裙衫,头顶的双云髻上还规规矩矩的插着一支金镶玉蜻蜓簪,簪坠流苏,随人而动,晃荡起来说不重也是假的。
是以在宅子门口站定后,连凤玖紧紧的暗喘了好几口大气,方才冲老庄头点头示意。
老庄头得了令,几个跨步上前便是叩响了朱门铜环。
没过多久,里头就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崭新的朱红大门被人打开,一个穿着青天水褂的家仆探出了头。
“找谁?”
“你家主人。”连凤玖站在老庄头身后回到,语气淡淡,不卑不吭。
那人一愣,有些犹豫的说道,“可是来讨工钱的?哎呀,姑娘你先回去吧,咱们主子说了,不是不给工钱,是有些事儿耽搁了要缓两日。”
“既是耽搁不是拖欠,那总也要有个期限。”见这个家仆还算是好说话,连凤玖便把握住了机会争取道,“庄子人朴实,说一便就是一,不会多有纠缠。我今日来也不是来催债的,不过是要个确切的说法罢了。你且进去同你家主子说,来访的是宣城连府连凤玖,你家主子若是不愿见,我也不为难。”
那仆人一听“宣城”二字便是愣了愣,随机神色微凝道,“既如此,姑娘不妨稍等片刻,小的去问问就来。”
连凤玖笑而不语,耐心的点了点头。
其实宣城连府的名气并非响亮有尊,之所以报上名号,还是因为此地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胥县,前后也就三个庄子,连凤玖猜想这宅子的新主人只怕不过是个突然发迹了的乡绅财主,那“宣城”二字或许还是能唬得了人的。
可是连凤玖千算万算却根本没算到,最后从宅子里翩然而出的竟然会是——
……
“王妃?!”
“连大人。”
小怀王妃一袭赭红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下着一条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高梳的瑶台髻,精致的飞霞妆,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端庄秀雅明艳照人,宛若那迎风傲绽的春梅,虽不见惊艳,却柔情绰态、馥芳迷香。
“你怎么在这里?”两人来不及寒暄,却是异口同声的问了起来。
柔柔的悦耳之声叠加在一起,令连凤玖顿时觉得有些失态,便是频频后退准备行礼,却闻小怀王妃突然轻笑了起来。
连凤玖不免好奇,微一抬头看了过去,却见那气质宛若璀璨明珠的高贵女子正掩着唇,黑如沉墨的双眸中尽是愉悦之色。
☆、第二十九章 一场误会
“连大人怎会在此?”笑声浅消,小怀王妃又轻问了一次。
连凤玖忙把来意简单的说了一遍,然后解释道,“也不是说今儿过来就是要看到什么真金白银的,不过庄民们有些情绪,若是闹起来总不太好收拾,是以我想能不能来要个确凿的说法,让大家伙儿也能定定心。”
小怀王妃闻言点着头,面露歉意道,“连大人若是不嫌弃,不如进府小坐,这事儿我也能和你细细说清。”
连凤玖欣然点头,并不忘转身嘱咐老庄头先行回去静候消息。
新宅木香荼蘼,蕊树小长,花影微见,倒和这还未滋长开的初春一般宛若新生,蓄势待发。
小怀王妃在前面引着路,连凤玖在后头碎步跟着,二进的小宅,走了片刻便就到了底。
“这宅子还新的很,椅子上的垫子都未来得及换上,要委屈连大人了。”小怀王妃站定转身,笑容明媚。
连凤玖有些受宠若惊,忙摆手道,“王妃莫再喊我什么大人了,我已辞官了。”
小怀王妃眼露惊讶道,“辞官?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连凤玖闻言,便是将家中长辈们无意她继续为官的决定说给了小怀王妃听,刻意的隐去了皇上有意让她和亲于小怀王这一茬,末了又道,“我年岁小王妃好多,王妃和家中姐姐们一样喊我阿九便可。”
小怀王妃了然道,“既如此,我虚长你好几岁,闺名苏妙弋,你且唤我一声妙弋姐姐如何?”
“这……”她贵为王妃,平易近人是她性子宽柔,可连凤玖却不能不懂规矩,闻言便尴尬的笑道,“直唤王妃名讳,恐有不妥,我还是……”
“阿九,礼法立于朝堂,现下,我不过是替先祖修葺古宅的孤女,而你是庄子上的主子,身份高低并无不同,既我可唤你阿九,你便也可唤我一声姐姐。”
“……妙弋姐姐……”连凤玖见她大方坚持,便也不做扭捏,欣然的唤了她的闺名,随即又忍不住抬头细细的打量起了小怀王妃。
这个女子,其实容貌并非倾国倾城,却从骨子里透着一种养尊处优的姿态,她的一颦一笑皆是恰到好处的端庄,举手投足间尽显纤柔之貌,正是万般风情绕眉梢。
“既你唤我一声姐姐,那我也实话和你说,我今日来宅子,也是为了工头拖欠工钱一事。”苏妙弋说着拉着连凤玖便入了座。
崭新的交背椅没系褥垫坐着确实硌得慌,连凤玖不自在的挪了几下,终于还是把思绪转到了苏妙弋的话上。
“阿九你也知道,上元节那场雨不算小,我派来送银票的家仆在陈家庄口翻了车,索性人是无大碍的,可银票却全部泡了泥水。”
连凤玖“啊”了一声,赶紧问道,“是哪家钱庄的票子?可还有办法回兑补钱?”
苏妙弋道,“是乾泰祥的票子,我今日一早刚见过他们大掌柜,回兑是没问题的,不过我备的那些银子不只是农户们的工钱,还有宅子修葺的钱,统共也有一千多两,眼下刚刚出年节,是以回兑也要些时日,这才耽搁了时间的。”
“如此说来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连凤玖闻言松了一口气,眼眉微微的露出了笑意。
苏妙弋也略微歉意道,“其实说来也是因为我这里的奴才言辞冲撞了农户们,双方才闹起来的。不过那奴才也不过是个临工,方才我也已经打发了他,正想着要用什么法子把银票的事儿告诉农户们让大家伙儿安个心,可巧就遇到了你上门。”
“我随祖母来庄子上巡春播也有几日了,今日若非庄户们闹得太大声,我也不会插手庄务,却也是歪打正着的和王妃……和姐姐遇到了。”彼此间亲昵的称呼到底有些拗口,连凤玖一时半刻还有些不适。
苏妙弋闻言却自然的笑道,“这是我和妹妹的缘分,说起来咱们第一次见面就拼了个宿醉不雅,说实话我真没想到妹妹酒量如此了得。”
说到那次皇宴比酒连凤玖心里就直打虚颤,无奈只能硬着头皮扯着干笑道,“还是因为姐姐承让。”
“辛香后劲足回味重,妹妹回去可是一番折腾吧。”
连凤玖如实道,“确实醉了整整一天,想来以后谁再拿辛香和我比酒我是宁可认输的。”
连凤玖说话的口气逗得苏妙弋颤笑不止,半天才顺了气道,“哟,你瞧我这个做主子的,光顾着聊天却是忘记给妹妹泡杯热茶了。”
“姐姐不忙!”连凤玖见状忙起了身道,“我出来也有些时候了,再一会儿祖母该醒了,我也要赶紧回庄子上去了。”
苏妙弋闻言也不多做挽留,只诚意道,“那我送妹妹出去。”
两人便是说笑着一起出了内屋,行至中堂,连凤玖终于忍不住问道,“陈家庄这宅子破落了好几十年了,姐姐为何会……”可问到一半她又觉得这话过于唐突,便是径直掐了声。
但苏妙弋却还是听懂了她的意思,竟直言不讳道,“家祖先族古坟就在陈家庄的后山,这次回宣,王爷是允了我回来置办宅子以悼先灵的。”
连凤玖这才恍然道,“难怪姐姐方才说是替先祖修葺古宅的孤女,那如今你……”
“家中已无后人。”苏妙弋淡淡一笑,眉宇间透着些许的惆怅。
连凤玖忙道,“先人长辞升天,若是在天有灵知道姐姐孝心之大,一定会保佑姐姐平安吉顺的。”
“承妹妹良言。”苏妙弋闻言眼露宽慰,便是又同连凤玖闲聊了几句,方才将她送出了新宅。
春光如染,似惹人心醉的彩墨一般铺洒在连凤玖的身上,让她的背影看起来格外的聘婷有姿,袅袅迷人。
而随着她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苏妙弋那一直挂在嘴角的端柔笑意方才一寸一寸的凉了下来。
忽然有风轻佻而过,苏妙弋没有回头,却莫名开口道,“你说巧不巧,不等咱们费心思,便就有这般偶遇。”
风声渐浓,日光斜照,只见一个修长挺拔的男子不知何时悄然的立在了苏妙弋的身后,他墨发高束,玉冠紧扣,却低垂着头,不发一言只闻浅吸。
苏妙弋听不到回答声,便是缓缓的转了身,从容的看了那风采翩然的男子一眼,然后再无多言半句,只越过了他稳步的踏入了宅门内。
…………………※※……………………………………※※……………………………………※※……………………………※※…………………
那之后过了两日,庄子里去修葺宅子的农户就如数领到了工钱,且还每人多了二两。
这事儿是老庄头特意来告诉连凤玖的,当时她正在陪着连太夫人下棋。
老庄头走了以后,太夫人自然就问起了此事,连凤玖便是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她听。
“你说什么王妃?”谁知太夫人还未把话听完,口中的语气便就凌厉了起来。
连凤玖有些不解,莫然的重复了一遍道,“祖母,是小怀王妃买下的陈家庄老宅。”
连太夫人怔了许久,忽然将手中捏着的黑子丢入了棋盒中,然后淡淡的说道,“今儿就到这里吧,我有些乏了,晚膳前想再靠一会儿。”
闻太夫人如此一说,连凤玖自然不敢怠慢,便是安静的站起了身道,“祖母,那一会儿我来喊您用膳。”说罢便是行了小礼,翩然的出了屋。
待连凤玖一走,太夫人的视线便直直的扫到了一旁也是脸色微变的喜妈妈的身上。
“太夫人……”喜妈妈说话的声音有些飘,颤颤得似惊慌不定。
连太夫人见状,蹙眉道,“小九那孩子心思细,你让画眉先去门口守着。”
喜妈妈连连点头,不敢多耽搁的迈着小碎步就去了门,再进屋,她干脆连一直敞开的内屋木门都轻轻的合上了。
连太夫人靠在长椅上闭目沉思,听到动静,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压着声音道,“阿喜,这事儿太蹊跷了。”
“太夫人,您别……”
“你别拿好听的话来搪塞我,莫不是你也觉得蹊跷,那丫头不过是提了个小怀王妃而已,你的脸色能这么差?”
喜妈妈一愣,只能尴尬的眨了眨眼,然后疑惑道,“可事儿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若是有什么线索,那也早该有人来探了,怎会拖到今时今日啊。”
连太夫人闻言点着头道,“当时保山说皇上生出了心思要让小九和亲小怀王,我确实觉得这不过是个巧合。有些时候,未必是人家察觉到了什么,反而是咱们自己心里头虚,容易露出破绽来。所以我同保山说,即便是不让小九为官,咱们也不要提什么小怀王不小怀王的,免得丫头心里头好奇,只管说女孩子入宫为官终究不妥,即便再体面,也不是大家闺秀应当走的路。”
喜妈妈附和道,“是,老爷当时也觉得您这么说有理,便是您带着九姑娘来庄子上长住,也并未提及小怀王三个字。”
“可为何那个王妃会跑来陈家庄买宅子?”连太夫人话风忽然一转,半眯的眼眸中透出惊人的寒意。
喜妈妈被问住了,斑白的两鬓间渗出了丝丝的薄汗,却是遇风骤冷,令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还有,上次我让你找老贺去探那白卿的底,可有什么消息了?”连太夫人忽然问道。
喜妈妈一愣,如实道,“老贺那儿还没什么准信,似乎不过就是长得像而已。”
连太夫人却是一个劲的摇头道,“不对不对,这事儿还是应该让保山去查的。可当年的事情,保山也不过是一知半解的,他爹临终嘱咐,让他把知道的都烂在肚子里,这些年也是难为他了,为了……连大好的前程也全耽搁了。”
“太夫人。”喜妈妈微颤得上前握住了连太夫人冰凉的手道,“这么多年了,您且宽宽心,咱们连家一直平平顺顺的,您也说了,且不能让旁的人看出了什么端倪来。”
太夫人猛的抬起了头,重重的吸了一口气道,“对、对!阿喜,你说的对,你说的对……”
☆、第三十章 局中探人
话说连凤玖出了太夫人的屋子,见着天色还早,便转身进屋取了早上刚扎好的纸鸢就往外头走。
这两日她和住在庄子口的方家四妞处得热络,方家有三个丫头,四妞下面还有个幺妹,今年才刚满五岁,正是奶声奶气、粉嫩可爱的年纪。昨儿小丫头说想放纸鸢,连凤玖便是二话不说回来就扎了一个,却是捣鼓了大半天,又请老庄头的儿子帮了些忙,这才把这蝴蝶纸鸢扎出了精致漂亮的感觉来。
“就是不知道飞不飞得高。”连凤玖一边出门一边嘀咕,正巧遇着来送鲜果的张家嫂子。
“九姑娘出去?”张家嫂子见着连凤玖,顺手便指了指托盘里的鲜果道,“这些都是新鲜摘的,给姑娘和太夫人尝个鲜。”
连凤玖笑着点头,顺手拿了两个青果子放在了随身背着的布包中,然后俏皮道,“先给我解解馋吧,嫂子一会儿可别和祖母说。”说罢便是在张家嫂子爽朗的笑声中飞快的跑出了门。
庄子里的小道都很窄,也远没有城里的官道造得那么讲究。遇着接二连三的雨水天,那小路很容易就泥泞不堪,而当天转晴以后,遇着风,尘土便会铺面而来。
不过庄子有庄子的乡野闲趣,尤其眼下临近盛春,路边开满了五颜六色不知名的野花,举目望去一片姹紫嫣红,倒让连凤玖忍不住的哼起了小曲儿。
可走了不过小片刻,连凤玖就看到不远处有一顶高头软轿缓缓摇来。
轿子娇小,却精致有型,流苏的轿帘在轿夫微荡的晃动中轻摆成韵,飘散在风中,宛若被吹开的花丝一般意境如仙,令连凤玖不免有些错愕。
乡庄山脚,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顶代步的软轿,更何况那抬轿子的两个轿夫身着的衣衫虽朴实无华,却因为日头的反射而折出了碎银般的光,一看就是丝蕴阁的横纹锦料,这料子一匹少说也要四、五两银子,那这轿子的主子只怕身份来头不小。
如此一想,连凤玖便自然的停下了脚步立在了田埂边,心中不禁有了些猜想。
不一会儿那轿子便微晃靠近,果不然就在连凤玖的眼皮子前停了下来。
轿帘微掀,化着精致妆容的苏妙弋便探出了头。
“阿九。”
“苏姐姐。”连凤玖黛眉弯弯,屈膝行礼。
苏妙弋笑道,“你知是我,竟半点也不惊讶?”
“庄子上鲜少有如此精致的代步软轿,我便猜应是姐姐。”
苏妙弋笑着颔首道,“本我也不想如此引人侧目,不过宅子里代步的也就只这一顶小轿而已,没得选了。”
“姐姐这是要去哪里?”连凤玖有些好奇,顺着苏妙弋轿行的方向,只有老庄头的家舍和她同祖母落脚的舍庄两处宅子,再过去便就是天音山的山脚了。
“去先人祖坟祭拜。”苏妙弋直言道,“再过两日我便要回宣城了,恐怕清明前后是来不了了,便就提早尽一份孝心。”
连凤玖恍然大悟,“姐姐之前说先人的祖坟,原来就是在天音山上啊。”
“那山头还有名字?”苏妙弋显然不知。
连凤玖笑道,“取天悦和音二字。”
“倒是优雅。”苏妙弋含笑侧目,忽然正色又道,“阿九,晚上你来我这儿用膳可好?”
苏妙弋这话说的随性,仿佛不过是临时起的意一般,透着一股子暖心的亲切,却也叫连凤玖不知要如何应答。
可见她神色微紧,苏妙弋不禁又笑道,“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唐突了,既是诚邀,本也应该郑重的下个请帖的……”
“不不,苏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听闻苏妙弋这么一说,连凤玖又不好意思了起来,“只是姐姐这儿新宅乔迁,又是尽先人之孝道,我若是不答应,却是拂了姐姐的面子,可我若是答应,却也不知道要带些什么乔迁之礼才好。”
她如实坦言,倒让苏妙弋心中顿时生出了些许的好感,不由得柔了眉眼道,“我请的如此随意,你便大大方方的来,哪儿还要带什么乔迁之礼,你我今日以姐妹想称,自然不讲究这些。”
连凤玖闻言犹豫了起来,见苏妙弋一直静静的掀着轿帘等着她回答,便是硬着头皮道,“如此我一会儿便去姐姐的新宅叨扰一晚。”
“好。”苏妙弋笑着点头,然后轻轻的放下了轿帘。
明媚的柔光随之一暗,浅影瞬间从苏妙弋的头顶笼罩了下来,而她脸上那随和淡柔的笑意也渐渐变得凉薄无暖起来。
金钗玉翎,珠光绰绰,粉妆盈盈,却映衬得苏妙弋的脸庞愈发的清冷如水。
连凤玖,连凤玖……若说她注定是这场争斗中的一颗棋,那她苏妙弋自己呢?她自己又是谁的棋子?
皇权在上,连她苏妙弋都不免因此而心动,又何况是蛰伏了将近二十年的王爷?
想到这里,她不由的紧握住了拳,隐隐的发出了一记嗤之以鼻的轻笑。如此的感春悲秋,不过是一颗棋子在怜悯另外一颗棋子罢了,她本就自愿做那毫不起眼的垫脚石,所谓王妃,不过就是皇权禁锢下的一个贵仆,有何可叹的……
…………………※※……………………………………※※……………………………………※※……………………………※※…………………
酉时一刻,黄昏渐沉,连凤玖如约而至。
只见她身着一袭水芙色缎织掐花对襟外裳,锦绣三线绣的茉莉淡淡的开满双袖,乌黑如墨的青丝绾成的半碎弯月髻上带着一支梅英采胜簪,淡色的流苏随意落下,和袖口的茉莉相映成趣。
连凤玖这一身打扮不算隆重却胜在玲珑精致,再加上她肤若凝脂、如琬似花,淡雅的粉妆衬得她眉目如画,倒真正称得上是个美人胚子,不禁让苏妙弋好声赞叹了几句。
“妹妹今日这身打扮,可真是佳人倾城呢。”
连凤玖鲜少听到这样的赞誉,闻言不免微红了脸道,“姐姐谬赞了。”说着便是从一旁的袭月手中提过了一篮子鲜果道,“虽这些果子看着不怎么起眼,不过却是甜香可口的,给姐姐尝鲜。”
“阿九,你太客气了。”苏妙弋笑着接过了果篮,然后带着连凤玖进了内堂。
这顿晚膳正如苏妙弋所言,不过是最最平常的一席家膳,一桌二人,四菜一汤,苏妙弋又命人上了一壶酒,随即就先举了杯。
连凤玖心有余悸,端着已倒满了酒的杯子道,“幸好姐姐今儿开坛的不是辛香。”说罢便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苏妙弋被她那一朝被蛇咬的神情逗乐了,一并喝尽了酒以后夹了一筷子的东坡肉放在了连凤玖的碗中,然后道,“其实不用我说你也瞧得出,皇宴那日,咱们不过是做了万岁爷和王爷的枪把子,不瞒妹妹,那么没头没脑的猛灌辛香,我也是开天辟地第一回,是以也想找个机会和妹妹道个歉。”
“姐姐酒量是真好。”连凤玖由衷道,“我却是赶鸭子上架的。”
“妹妹酒品也是真的好。”苏妙弋说着又给连凤玖添了一碗热汤,继续道,“俗话说酒品见人品,妹妹磊落坦荡,确是可交心之人呢。”
两人聊着聊着,话题便渐渐散开了去。席间,连凤玖只觉得苏妙弋心思细腻,待客有道,布菜添酒全由她一人动手,笑语嫣然的模样丝毫不见帝王家的架子,平易近人的很,令她放松了不少。
而苏妙弋却觉连凤玖通晓天文地理、史书异志,却是神奇,忍不住道,“难怪皇上要破格择了你入宫为官,妹妹虽为女儿身,可学识见谛却一点也不比那些朝中臣子差呢。”
“没有没有!”连凤玖闻言吓得径直咽下了刚入口的暖汤,然后搁下勺子道,“若说真才实学,那当今只怕没有人敢和白大人媲美的,我肚子里这些文章,到了白大人跟前可就不够用了,承姐姐夸辞,可我真也不过就是过目……”
但连凤玖话还未说完,脸色却突然变得很糟糕。
苏妙弋正聚精会神的听她闲聊,自然是立刻就发现了她的异样,不禁蹙眉道,“妹妹怎么了?是不是酒气上了头?”
可连凤玖却猛的摇起了头,张得大大的嘴却似有异物堵着一般只能发出“呵、啊……唔,开”几声根本听不懂的话。
苏妙弋见状也担心了起来,便是连连站起了身,然后吃力的扶住了一直在大口喘息的连凤玖道,“阿九,你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服?”
她喘症犯了!
连凤玖心中一惊,这才有些慌了。方才出门的时候她换了一身平时不太穿的广袖裙衫,然后就把药落在了屋子里,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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