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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山河-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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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不答,罗君无又道:“君无有愧于公主。”
“为何?”叶枝疑问道。
罗君无摇了摇头,有些不愿提及,“总之,君无今日来是向公主道歉的。”
“你既然没有对不起我,何必向我道歉呢?”
“诗言的事……”罗君无缓缓地说,“是因我而起。”
“她告诉你的?”叶枝挑眉道。
“嗯。”似是觉得有些不妥,他又说:“公主不必介怀,诗言只是一时冲动。”
“何必为此耿耿于怀,”叶枝摆摆手说道。“与你无关,她只是纯粹看不惯我。”
“算了算了,我今日可是有正事找阡大人的。”叶知佯装不耐烦地说。
罗君无唇瓣动了动,却终究没能说出口。
阡誉倒是好奇地问:“什么事?”
“萧月吟仲冬八日启程回国你们知道吗?”叶枝问完就觉得自己有点蠢,这么大的事情他们如何能不知道。
两人面面相觑,良久之后阡誉才道:“不是仲冬第八日,是仲冬第九日,也就是五日之后。”
如同降下一道晴天霹雳,叶枝浑身一震,脸上瞬间褪尽了血色,“什么?”
见她脸色异样的苍白,罗君无眉心一凝,说道:“公主今日没去早朝吗?萧公子本打算仲冬八日启程,今日突然改成了仲冬九日。”
为何会突然推迟日期?而且她千真万确地记得,萧月吟就是在仲冬八日离开了京城,当日她还骑马将萧月吟的车队送出了京中!怎么会错呢?她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日回程她还遇见了京城城门前的阡誉和顾成威!怎么会错呢?
她已经拼命不让自己往萧月吟身上想,可阡誉死于仲冬九日啊!究竟是哪里错了?为何要推迟一日,就这么走了不好吗?
无力地阖了阖眸子,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一些:“萧月吟昨日问了我一个问题。”
“你知道为何西陈皇室姓陈,而我姓萧吗?”
阡誉闻言,先是低头沉思起来,片刻又抬眸道:“月吟他……母亲姓萧。”
“他的出身并不好,母亲是个风尘女子。”阡誉继续道。
“那他为何要问我这个问题?”叶枝还是十分疑惑。
“他不想回去吧。他的母亲已经死了,父亲将他视如敝屣。在这个紧要关头召他回去,恐怕又是送去其他国家吧。”
他将回程之日推迟一日,也是因为这个吧?
萧月吟不想回去吗?叶枝在心中轻轻问道。萧月吟想向自己表达的意思是,他不想回去吗?他说那句“让罗君无离开、换他留下来”不是玩笑话吗?罗君无是导致他必须回国的原因吗?
叶枝迷茫了起来,先前对萧月吟的所有猜测都动摇起来。
第27章 分别
无法判定的猜测让叶枝愈发迟疑起来。
内心有些惴惴不安。萧月吟想告诉她的,是他不想回去吗?
转念一想,叶枝不免嗤笑自己一声。设身处地,若是她身处在萧月吟的处境,她也会理所当然地不想回去。可萧月吟想告诉她的,真的只是这个吗?
叶枝觉得不会如此简单。若是平常人,性子如萧月吟那般恶劣,叶枝绝对不会起与其结交的念头,正因为萧月吟拥有着一股与叶枝不谋而合的固执,叶枝才会在极为不看好他的行事作风下,依旧与他交好。这种固执,是不会让他将伤口袒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至少她所了解的萧月吟不会。
或许萧月吟的目的没那么简单;或许他知道自己会来询问阡誉;又或许……他是在向自己告哀乞怜吗?
不管他是何种目的,无论叶枝怎么猜测,她怕自己猜错了,更怕自己猜对了。
直至仲冬九日,一切风平浪静。萧月吟依旧没心没肺,叶枝依旧日日往返镇北将军府。
但有一件事,叶枝没有猜错。在萧月吟即将启程之际,阡誉不会有闲情逸致和他人比试身手,而顾成威也鲜少靠近镇北将军府,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名字都差不多,膈应!
要知道,顾成威是镇南大将军,府邸自然是镇南将军府了。
立冬第二日,天空撒下了簌簌落雪,整个京城银装素裹,笼罩在一片雪白的景色中。
苍茫的大雪给这座城池带来的不止是洁白无暇,更是寂寞、悲凉、一片荒芜。往昔熙熙攘攘的街道空无一人,各家各户门窗紧闭,时而传来一声犬吠,回荡在幽幽长街之中。
雪虐风饕之中,阒无人声。这个城池的人像是在一夜之间消失在天地之间,今年的立冬似乎比往年更加冷漠,它似乎昭示着浩大苦难即将来袭。
这场雪,异常的大。
大到叶枝都开始怀疑起来,当年立冬之后,也有这么一场大雪吗?她记不清了。
即使雪再大,也阻挡不了萧月吟的回程之路。即使,按理说,他该在昨日便离开。
浩浩荡荡的队伍行驶在寂寥空旷的长街当中,一片鸦雀无声。宛如长龙一般的车队,压过层层细雪,寒气扑面而来,雪花不留情面、不绝如缕地撒向眉梢肩头,像是被沧桑的时光渲染而变得苍白。
马车顶上拢起了厚厚的一层积雪,在移动的过程中不断掉落、融化。数十辆马车,前后簇拥着无数轻骑,如此庞大的队伍,所有人都沉默着。似乎是压抑在井水当中的石头,像是一场沉默的幻觉。是水中月,也是镜中花。
“师父还没来吗?”马车中传来萧月吟平静的声音。
他的声音很轻,很平淡,这种近乎于死水一般的平静,叶枝从未在萧月吟身上见到过。她无法猜测萧月吟此时的心情,更加无法整理自己脑中乱成一团的思绪。
“嗯。应该赶不回来了。”车外,叶枝披着青色莲蓬衣,帽沿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只露出清瘦的下巴和苍白的唇瓣。
“你进马车吧。如若不然,陛下又该念叨了。”萧月吟温声道。
“不必了。今日,我送你到城门。”叶枝回绝了他。坐下白马一声嘶鸣,似乎是在回应叶枝。
那年,叶枝该是送他出了京中。这一年,叶枝不想走得太远。
至此之后,无话可说。一路静默地向城门驶去,往日冗长的路程,今日却显得异常的短暂。
城门被缓缓地打开,一股凛冽的寒风也向众人侵袭而来。
寒风顺着她微微敞开的衣襟滑入肌肤,紧接着浑身一个战栗,就见为首的轻骑已经越过了城门。
是时候分别了。
所有人十分默契地停了下来,萧月吟掀开车侧的帷裳,无悲无喜地说:“师父还没来。”
“嗯。雪太大了,山路本就不好走。”叶枝也静静地应道。
“他们都没来。”萧月吟又道。
“来了,都来了。你往前走的时候,再回头看看,他们全都在了。”说及此,叶枝唇角勾起一抹淡笑,片刻后又收敛起来。
他们真叫人为难。我都要走了,不会回来了,这时候回头看,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很喜欢大宋。”萧月吟突然笑了起来,“和罗君无一样。”
“大宋让我看见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国家,是与大梁、西陈,全然不同的地方。”他兀自说了起来。
“可是,这不是我该生存下去的地方。我迟早都要回去。”
“萧月吟,”叶枝纵身跃下马背,静立在茫茫大雪之中,她掷地有声的一声呼喊,让萧月吟愣了愣神,下意识地朝她望去,可接二连三的雪花挡住他的视线,没能将叶枝的神情看得真切。
“你信不信,就算你十年后、二十年后重回这个地方,这城里的人还记得你、还记得飞扬跋扈的……朝阳公主的死对头萧月吟。”叶枝的声音似是一记重锤锤进了他的胸中,浑身遏制不住的颤抖,让他双拳紧紧攥起。
她话末故作轻松的说辞并没有让萧月吟放松下来,他沉沉地吸了一口气,才能让自己的声音的正常一些:“死对头?你就这么看我?亏我还把你当做同道中人!”
鼻尖一酸,眼眶一热,叶枝及时地抬起头来。她仰视着半空,有雪花落在了她的眉睫上,让她不受控制地眨了眨眼睛,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腮边滑落,猝不及防地没入了衣襟。她愣了愣神,没想到事过三年,再经历一次还是会感触颇深。
暂时地抛去一切想法,这一刻,她不舍,很不舍。
所幸的是雪很大,没人发现。
“当然是同道中人。日后我去西陈,你可要尽地主之谊,好生招待一番。”叶枝掩住声音中难以察觉的哽咽。
无人发现,马车中的那人浑身一僵,右手附上的短笛,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指尖都已经泛白了。
“我走了。”他叹息地说。
“不等阡大人?他有东西要交给你。”叶枝有些意外地问。
“不等了,日后有机会再取吧。”
“真的,不再等等吗?”叶枝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算了。雪大了,我怕半路又后悔,万一忤逆皇命 ,又折回来了如何是好?”他调侃道。
“告辞。”不等叶枝回答,他又继续道。
“你……”叶枝欲言又止。
“什么?”
“没事。”
你……唤我一声婪儿吧?
或许知道萧月吟不会,叶枝也没有说出口。
免不了几句寒暄,车马自叶枝面前一一经过。大雪茫茫,她骑着马,凝视着那一行远去的车马,就在这时,那辆最为醒目的马车上翻下来一个人,他骑上旁人牵来的一匹马,一挥马鞭,马儿一声长鸣飞驰而去。待飞驰到车马的最前方,他回过了身。
只见,长长的队伍后面,有一座庞大的城墙,城墙下有一个骑着白马的女子,城头之上,大宋朝臣几乎有半数都在。这是他们的送别,不话别、不露面。
一刹那间,他后悔了。
为何,要回头呢?为何,就不能一直走下去呢?
“公子,走吧。”
他凝视了一眼远处的众人,拉着缰绳猛吸了一口气,“走!”
就这么消失在了尽头。
“你说那小子会不会掉金豆子?”顾成威与人大笑道。
“十有八九会!”另一人当即附和道。
“只可惜了阡大人没来。”宋岚也颇有些感伤地说。
“公主呢?阡大人到底去了何处?怎么到现在都不现身呢!”
叶枝牵着马向众人走近,正好听到这句话,便道:“阡大人去了静林寺,一时半会儿应该回不来了。”
“阡誉也太不够意思了,萧公子可是把他当作师父看待,怎么人都走了还不回来,这时候去静林寺做什么!”李尚安义愤填膺地说。
“前几日萧月吟打碎了一块玉,这块玉是净尘方丈所赠,阡大人就打算去静林寺为他求一块。”叶枝解释道。
“为何前几日不去?”
“阡大人前几日去拜访过净尘方丈,方丈正在闭关当中,直到今早才捎来消息,阡大人就急忙赶去了。”
“……那现在人也走了,他去求一块破玉有何用!”
正在这时,百顺骑着马向众人靠近。
“诸位大人好雅兴,陛下正有要紧事寻找各位,今早因‘家事’耽搁没能上早朝的大人们,现在请随奴才回宫面圣吧。”百顺嬉皮笑脸地看着众人,眼里的幸灾乐祸极其明显。
众人:“……”
顾成威和李尚安两人光明正大地无视了他,李尚安更是突发奇想,偏过头,问道:“你说咱们这算不算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滩遭虾戏?”
“……”
众人脸上笑意难隐,分别之愁也因此冲淡了些许。
百顺气得面红耳赤,气鼓鼓地瞪了李尚安几眼,“李尚书若心有不甘自行向陛下说明便是,但如今陛下龙颜震怒,李尚书还是自求多福吧。”
眼见李尚安脸色一变,百顺才算是出了这口恶气。
不需惊讶李尚安反应如此之大,自东流那件事后,叶徐之变得格外地雷厉风行,总能变着花样折磨他们,这其中受害最深的当属脾气暴躁的李尚安和一激动就爱踹东西的顾成威是也。
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回了皇宫。
第28章 煮酒
萧月吟离开了京城,叶枝不仅是不舍,同时还松了口气。
她先前几乎认定是萧月吟杀害了阡誉,可是萧月吟并没有动向,如今他一走,叶枝才真正放下心来。至于其他人,阡誉本身武功就高,再加上叶枝派自己的隐卫暗中跟着他,眼下就算是顾成威都已经构不成威胁。
回到宫中,众人一窝蜂地朝藏机殿行去,叶枝本打算随行而去,最终在莲秋的坚持下先回了寝宫,事后让莲秋准备了些热水,舒舒服服地沐浴了一番。
雪下得不停,叶枝也没兴致欣赏一番,沐浴过后便抱着暖炉坐在案前看起书来。
书房里格外地寂静,只有不时的宣纸摩擦和炉中烧得噼里啪啦地响的声音。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有时觉得自己迂腐,有时却也浪漫。既然想到了酒,叶枝顿时将书一收,心道:下雪不宜看书。又抱着暖炉向外走去。
她记得宫中有片梅花林,虽然还不及梅花盛开时节,但眼下腊梅应开得正盛。今日正好有雅兴,不如亲自去采撷一些,正好煮酒喝。
说风就是雨。反正闲得无趣,煮好了给叶徐之送去,给他暖暖身子,遗憾的是罗君无不在宫中,否则也能给他送些过去。
于是乎,她和莲秋两人打着纸伞向梅花林走去。
果不其然,腊梅此时开得正灿烂。傲立雪中的花朵,即使被暴雪压住枝桠,依旧没能让它们垂头丧气,在一片雪色中,突兀的黄色花朵点缀在其中,让眼前的景致格外地引人入胜。她伸手拂去枝干上的积雪,莲秋则怕她伤了手忙阻止道:“公主,您想摘黄梅奴婢为您摘便是!这雪多凉,万一伤了手如何是好?”
“我摘就伤手,你摘呢?难不成你的手是木头做的?”
“可奴婢与公主不同……”
“别废话,难不成还要我给你撑伞吗?”叶枝佯装不耐烦地呵斥道,莲秋动了动唇瓣,心知劝不动叶枝,便将纸伞向前倾去,自己半个身子都曝露在暴雪之下。
素手扫去枝干上的雪花,她摘下一朵腊梅放进竹篮当中。
正在此时,从梅花林外娉婷地行来十几位婢女,她们朝叶枝行了礼,又朝她身后的莲秋点了点头,便作鸟兽四散,纷纷蹿进了梅花林中,不一会儿便摘了一竹篮的腊梅,还不由分说地倒进她的竹篮里,叶枝见状无可奈何地叹了声气,眼神幽幽地看向莲秋,后者顺服地颔首,避开了她充满怨念的眼神。
“公主想煮酒,这些就够了。回去吧。”
“我发现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叶枝危险地眯起双眼。
“奴婢不敢。”
明知此事与莲秋无关,多半是叶徐之的吩咐,叶枝还是有些愠怒,她黑着脸一言不发地往回走,莲秋朝其他人使了个眼色便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回到寝宫,莲秋去庖房里烧了些热水回来,两人将腊梅洗净,又搬回一个小火炉,取了些清酒,添上火就煮了起来。
她背对着房门,将门窗都打开,手里拿着团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炉火,久而久之,便昏昏欲睡了起来。
莲秋眼中带着宠溺的笑意,蹑手蹑脚地回房拿了件氅衣来,又小心地为她披了上去。壶中传来沸腾的水声,叶枝猛地直起身来,却不防额头直直朝滚烫的壶撞去,莲秋惊呼:“公主!”
双手不经过思考地挡住了她的额头,烧得滚烫的壶冷不防地碰上她冰凉的手,立即发出“滋滋”的声响,叶枝下意识地向后撤开,却为时已晚。
白皙的手背已经被烫出了一大块红印,莲秋红了眼眶,责备地道:“公主小心,若是被烫着了如何是好!”
明明被烫着的人是她。
“傻子。”叶枝神色阴沉地呵斥一句,拉着她匆匆向外走去,从殿后的水井里打了些冷水上来,将莲秋受伤的手放进去。
在伤口接触到水面的瞬间,莲秋浑身一个激灵,不受控制地想要抽回来,叶枝怒瞪了她一眼,也不再勉强,双手捧起冷水就向她红肿的地方淋去,她动作很轻柔,因烫伤所带来的疼痛也消减了不少。
莲秋强忍着剧痛,笑道:“奴婢自己来便是,公主先回去将壶取下来吧。”
叶枝充耳不闻,给她的伤口淋了些冷水,又去拿药膏给她抹上,再仔仔细细地给她包扎好,在这期间叶枝一句话都没说,等包扎完了,她才道:“不生你气了。你赶紧回去休息,正好我将酒给皇兄送去。”
“奴婢遵命!”莲秋笑意盎然地点头。
屋外的鹅毛大雪毫不停歇,叶枝熄灭了火炉,提着壶撑着伞就朝藏机殿走去。
藏机殿外的守卫见她走来早已见多不怪,免了通报就让她进去了。来到殿门前,叶枝抬手叩响,叶徐之知道是叶枝,便亲自打开了门。
“皇兄,我给你煮了腊梅酒。”叶枝朝他扬了扬手中的酒壶,一脸笑意。
叶徐之半分都不惊讶,接过她手中的纸伞,碰了碰她如寒冰一般的手,责备道:“你要过来不知道叫婢女帮你提着东西吗?”
“莲秋受伤了,我让她去休息一会儿。”边说着,叶枝越过他朝殿内走去。
“除了莲秋就没有其他婢女了吗?”叶徐之语气一沉。
“阡大人回来了?”叶枝哪里管叶徐之的唠叨,见阡誉站在殿内便热情地招呼着他:“我煮了些腊梅酒,你也喝些暖暖身子吧。”
阡誉浑身沾有湿气,应该是刚从静林寺赶回来。
“微臣正等着公主送酒来呢。”阡誉大笑一声。
叶枝闻言,回身轻轻瞥了叶徐之一眼,后者摸着鼻子眼神闪烁,等叶枝转过了身,他恶狠狠地瞪了阡誉一眼。阡誉巧妙地移开了视线,选择了视而不见。
取了两个酒杯,她将分别倒进杯中,一一递给两人。阡誉祖上本是酿酒师,眼下端起酒杯先闻了闻气味,才赞叹道:“香!”
“那是当然,这是四姐教我的法子,连父皇都没喝过。”叶枝春风得意地说。
“连先皇都没喝过的酒,今日却让微臣饱了口福,真是荣幸。”阡誉浅尝了一口,对味道很是满意。
“可惜顾将军他们走得太早,错过了。”
“婪儿煮的腊梅酒还不及四儿的一半好喝,奈何四儿太懒惰,除了嗜酒如命,什么都没兴趣。”叶徐之大笑起来,还顺势将暖炉放入叶枝怀中。
“懒惰?皇兄你真是大言不惭啊,当年是谁带着我和四姐惹事生非?”
“陈年旧事,莫提莫提!”提及往事叶徐之难免心虚。叶枝冷哼一声,也没再说下去,转向阡誉道:“净尘方丈给了吗?”
“给了。”
“但萧月吟已经走了。”叶枝皱眉道。
阡誉神情低落起来,面上的遗憾一览无余,他说:“我知道他不想回去,本打算将这枚玉佩留给他作纪念,好歹也让他心中有个念想,如今不知要猴年马月才能见得着他了。”
比起将萧月吟当做徒弟,阡誉一直都把他当做友人看待。两人年纪本就相差无几,几年相处下来自然结了不少情分,只可惜连为他送别的机会都错过了。
他脸上的情真意切让叶枝为之动容,她忙安慰道:“你反正也是闲着,日后有得是机会去见他。”
阡誉却不尽然,“他此次回国保不齐又会被送到其他国家,行为举止都被约束着,我如何好再见到他呢?”
一直被两人忽略的叶徐之耐不住了,他淡淡地开口:“日后萧月吟被送去哪国做质子,朕也送你去吧。”
“微臣一个小小的虚名将军,如何能被送去做质子呢?”阡誉闻言登时哭笑不得。
“将军又如何?日后,朕要让大宋的每一个百姓都成为他们炙手可热的人物。”叶徐之夸下了海口,叶枝也跟着打趣道:“有野心是好事,但注意别成为妄想。你以为他们吃了大宋百姓的肉就可以长生不老啊?更何况,你要是将阡大人送去做质子,就不怕阡决将蜀北搅得天翻地覆?”
“有何可怕?他敢造反,朕就御驾亲征去将他捉回来!”叶徐之喝了口酒,含糊不清地说。
“彼时谁帮你守着京城?”见他有些得意忘形了,叶枝不禁又问道。
“宋丞相、罗太尉,还有朝中一干重臣,况且你也还在京城。……”
“行了。别琢磨这些不可能的事情,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说了这么多,还是叶徐之不想被皇位捆在这里吧。
叶徐之只好讪讪地住了嘴,将腊梅酒一口饮尽,又将魔爪伸向了酒壶,叶枝眼疾手快地将酒壶夺了过来,“一杯就够了!皇兄还有奏折要批吧?”腊梅酒虽不烈,喝多了也会使人头昏眼花意识模糊。
“最近没什么事,奏折里也尽是芝麻绿豆的小事,费不了多少功夫。”叶徐之哀求道。
叶枝铁面无私地拍下他的手,反而将酒壶交给阡誉,阡誉也欣然接受:“那微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在叶徐之满怀怨念的眼神下,两人一同告辞离开了藏机殿。途中,叶枝忽然道:“阡大人今日回府打算做什么?”
阡誉惊愕地看向她,似是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问起,只好说道:“今日起得早,回府应该洗漱一番便歇息了。”
得到回答,叶枝点了点头,正打算告辞之时,便听阡誉道:“公主何时将隐卫收回去?”
“……”倒是她疏忽了,阡誉的武功不比隐卫差,就算一开始无法察觉,久而久之总会被发现的。
“明日。”叶枝道。
“那微臣先告辞了。”阡誉拱手告辞,也知道多说无益,在得到叶枝的首肯之后就离开了。
叶枝立在原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他的白发与周边景色相得益彰。他一手撑着纸伞,一手拿着酒壶,消失在茫茫大雪之中。
阡誉是个可怜人,他和萧月吟同病相怜,所以才更惺惺相惜。
他是个极其重情义之人。自认为亏欠了阡决,所以他可以将自己的地位拱手送人;宣成帝救过他们兄弟二人的性命,所以他们对大宋以性命相护。
这寂寥的京城,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从前有阡决,如今有萧月吟。
心中的思绪万千最终化为了一声叹息,所幸的是,他还能再活着见到阡决和萧月吟。
转身而去,浅浅足印也终被掩埋。
作者有话要说: 专栏预收文《把朕刀拿来》求预收
文案:朝南是南朝最小的公主,不仅人美而且嘴甜
皇上对她的宠爱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父皇,我想拔一根您的胡子。”
“依你。”
“父皇,我想吃你养的鱼。”
“依你。”
“父皇,二哥欺负我,我能揍他吗?”
“依你。”
“父皇,符九曲想娶我!”
“依……大顺子,把朕的刀拿来。”
“你再说一遍,谁想干什么?”
朝南:“……”
符九曲:“皇上,本与我无关,你女儿太能缠。”
第29章 死讯
暴雪愈下愈大,恨不得将整个京城都覆盖住一般。随着夜幕降临; 皇宫中灯火通明; 为屋外随处可见的积雪添了些生气。
飞雪击檐,寒风刺耳。莲秋被勒令回房休息,心中依然放心不下叶枝; 听其他婢女说起; 公主一从藏机殿回来就将自己关在书房内; 连午膳都没吃。她蹑手蹑脚地在书房外窥伺了一会儿; 见房中燃起了烛光,心想萧公子一走公主在宫中就少了很多乐趣,便也不打扰她,自己亲手为她煮了碗面送去。
“咚咚。”房门被叩响,叶枝捏着书角的手一顿,头也不抬地说:“进来吧。”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随之而来一股的香味让叶枝不耐地抬起头,恼火地说:“我说了不用送饭来。”
“公主; 房内太暗; 您看久了眼睛会疼。不如先吃点东西、休息片刻,再继续看吧。”莲秋将热气腾腾的面放到一旁的桌上; 又回身将门关上。
不提还好,经莲秋这么一提,叶枝也觉得自己眼睛有些酸疼,连带着脖子、胳膊都有些酸胀。她将书放下,阖眼揉了揉太阳穴; “我不是让你休息吗?这些事让其他人办就好了。”
“奴婢闲不住。”莲秋笑了笑,正打算将面端到书案上就被叶枝制止了:“放在那里。”
“是。”
叶枝起身掸了掸衣袖,“你先下去吧。”
“是。”将玉箸规矩地放到碗旁,她拿起托盘,委身便离开了书房,还一同将门关上了。
本是不饿,闻着香味竟也枵肠辘辘,当下挽起袖子,三下五除二地一碗就见了底,她意犹未尽地喝了口面汤,又拿先前送来的梅花糕压了压肚子,这才罢休。
见屋外寒风呼啸,叶枝也收了继续看书的心思,索性和衣上了榻,枕着落雪寒风入了睡梦之中。
半梦半醒间,她隐约听到了屋外有谈论声。
“你先派人守在书房外,事关重大,此事务必先瞒着公主!”百顺的声音里带着慌张,比较之下,莲秋倒镇静了不少,她平静地问:“萧公子不是已经走了吗?”
百顺火急火燎地往外跑,还边道:“此事你不必再多加过问,总之是陛下的吩咐,你照办就是。”
得到莲秋的首肯,他一溜烟儿地消失在视线中。
叶枝脑中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意识瞬间清醒了过来,在瞬息之间,全身冷汗淋漓。
她浑身一个颤栗,手足无措地从榻上爬起来,借着还未燃尽的烛光慌忙地披上衣服,心中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导致她的脚步都踉跄起来。快步将房门打开,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吹着她苍白到了极点的脸,却无法让她的心变得更加寒冷。
“萧、萧月吟他干了什么?”叶枝眼中还未散去的恐惧让莲秋微微一愣,反应过来的她立即笑道:“公主做噩梦了罢,萧公子能有什么事?”
自从百顺离开之后,莲秋的脸色就极为憔悴,连脸上的笑容都十分刻意。
“实话告诉我!萧月吟他干了什么?”叶枝猛地抓住她的双肩,十指紧紧捏住她的肩膀,让莲秋不由得吃痛地皱起眉头,“萧公子已经走了……”
“闭嘴!告诉我,他干了什么?”叶枝眼眶发红,死死地看着莲秋,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些端倪来。内心的恐惧已经让她失去理智,她怕自己最不愿见到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好,你不告诉我,我自己去问皇兄。”她冷冷地说出这番话来,转眼间就越过莲秋朝外面跑去。莲秋一惊,忙大喊道:“公主别去!”叶枝脚步一顿,毫无血色的脸上已经滚落下灼热的泪珠,“至少,换身衣服。”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偏偏还带着一些宠溺和疼爱。
这其中的哽咽就如当头一棒,让叶枝霎时冷静了下来。她立在原地,沉重地呼出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胸中的情绪平静下来,她抹了把脸上的泪痕,沉声道:“回房。”
莲秋红着眼眶朝叶枝行了个礼,声音沙哑得像被刀子割过一般:“公主回房稍等片刻,奴婢这就去备水。”
叶枝颔首。
好好地洗漱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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